主頁 類別 小說園地 最後14堂星期二的課

第11章 第二次電視節目

  《夜線》節目作了墨瑞的後續報導,原因之一是第一次訪問激起觀眾很大的迴響。這次當攝影機組及製作人員走進墨瑞家,感覺已像是這裡的一份子,而卡柏的態度也顯然比上次隨和。兩人不必再互探底細,不必在訪問前先談談。卡柏和墨瑞先閒話家常一番,談彼此的成長背景:卡柏是在英格蘭長大的,墨瑞則談到他在紐約市布朗克斯區的成長。墨瑞穿著件長袖藍領衫,他現在相當畏寒,即使外面是三十幾度的熱天:但卡柏把他的西裝外套脫掉,只以襯衫領帶來進行訪問,彷彿是被墨瑞一層層卸下他的心防。   當攝影機開始運轉,卡柏說:你看來氣色不錯。   墨瑞說:大家都這麼講。   你的聲音聽來也不錯。   大家都這麼講。   那你怎麼知道自己身體在走下坡?

  墨瑞嘆了口氣。泰德,只有我自己知道,但我的確知道。   隨著話講多了,他健康的轉壞變得顯而易見。他不再像上一次訪問那樣,可以揮動著雙手來強調他的語意。他講話變得吃力,一些音似乎卡在喉頭發不出來。再過幾個月,他可能連話都沒辦法講了。   我的心情是這樣的,墨瑞向卡柏說:當我這裡有朋友及關心我的人,我就很開心,他們的關愛慰問支撐著我。   然而有些日子我心緒低落。我不想欺騙你。我看到一些事情的發展,讓我有恐懼感。我失去了雙手怎麼辦?我不能講話時怎麼辦?吃東西,我不是那麼在乎,他們用條管子來錁我,那又如何?但失去我的聲音?我的手?這些是我之所以為我的重要部分。我要用聲音來講話,我要用雙手來作手勢,這是我用來回報別人的方式。

  卡柏問:當你無法再講話,你要怎麼回報別人?   墨瑞聳聳肩。也許我就讓別人問我是非題。   他回答得直截了當,卡柏也不禁微笑。他問卡柏有關沉默的問題。他提到墨瑞的一個好友莫瑞.史坦,就是最早把墨瑞的短句佳言寄給《波士頓地球報》的那個人。他們從一九六〇年代初就在布蘭迪斯大學共事,如今史坦的耳朵已經重聽了。卡柏想像著兩人有一天碰面,一個已無法講話,另一個則是耳聾,那會如何呢?   我們會把手握在一起,墨瑞說:我們兩人會心心相印。泰德,我們有三十五年的友誼,這個不需要講話就能感覺到。   在節目結束前,墨瑞把收到的一封信讀給卡柏聽。自從上次《夜線》訪問播出以來,墨瑞收到了不少的信,其中一封來自賓州的一名教師,她教的班級相當特別,班上九個學生都是父親或母親已經過世。

  我是這麼回信的,墨瑞說,一面小心把眼鏡架上鼻樑。親愛的芭芭拉妳的信讓我很感動。妳對這些遭受喪親之慟的孩子悉心付出,我覺得意義十分重大。我自己小時候也失去了母親   這時攝影機還開著,墨瑞突如其來地用手調了一下眼鏡,不說話,咬著嘴唇,開始抽噎起來,眼淚順著鼻樑滾下。我小時候母親就死了這對我是很大的打擊我真希望當時有像妳這樣的班級,好讓我把心裡的悲傷講出來。我會成為妳的學生,因為   他已經泣不成聲。因為我覺得好孤單   墨瑞,卡柏說:你母親過世已經是七十年前的事,心中的傷痛還在嗎?   墨瑞微弱的說:那還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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