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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阿魯群島大豐收

多多鳥之歌上 大衛.逵曼 6515 2023-02-05
  一八五七年一月八日,華萊士所乘的馬來帆船在多博(Dobbo)靠岸。多博建於一座小島的北邊,突入淺灣的米色珊瑚礁沙岸上,是阿魯群島季風貿易的停泊港,兼貿易的集散地。華萊士描述當時的景象道:那個港口的寬度只夠容納三排房子。雖然第一眼望去是奇特又荒蕪的地方,但實際上有許多優點。有一條珊瑚礁圍繞的清澈水道,船隻可沿此進出。並且,海灣的背風面(由季風風向決定是哪一面),讓多博成為良好的避風港。而海灣上海風吹拂不斷,也趕走了不少惱人的蚊子,使得這個小聚落的瘧疾問題相對的較為少見。   當地的建築物是以茅草覆蓋屋頂,樣式簡單基本,兼有住宿和倉儲的功能,而且這兩個空間有做一些分隔。   華萊士的船比多數的貿易商早到。因此村裏看起來空蕩蕩的,許多茅草屋沒有人住,於是華萊士就挑了一間。他把自己帶來的家當一一擺設起來:一些箱子和蓆子、一張桌子、一把藤椅,還有獵捕用的槍枝和網子,以及一個乾燥用的棚架。每當要乾燥標本時,他會把棚架的腳浸在水裏以防螞蟻來襲。

  華萊士此行從馬卡薩帶著一小票跟班,其中一個男孩幫忙煮飯,另外兩個協助蒐集及處理標本。房子的棕櫚葉牆上開了一扇窗,讓光線能灑在桌子上。雖然屋內是那麼昏暗又四壁蕭然,但他卻覺得就好比擁有一棟豪宅般滿足,看來住上個把月不成問題。第二天一早,他就到森林蒐集去了。   剛開始在多博周邊的蝴蝶採集工作,進行得很順利。第一天掛網就捕獲三十種,這是離開亞馬遜後最佳的單日收成量。這些種中有許多既漂亮又稀有,即使是英國的鱗翅目昆蟲學家,也只見過一些出自新幾內亞的標本。其中有幽靈般瘦小的蝴蝶;另外還有淡色翅膀的孔雀蛺蝶(學名為Drusilla catops)等等。   數天後,他驚見一種碩大、善飛的蝴蝶,如鳥翼般帶有絢麗虹彩的翅膀,與西里伯斯島上所捕獲的另外三種巨蝶相似,都是鳥翼蝶屬(Ornithoptera)。這種蝴蝶乍看之下,會以為是新幾內亞特有的(Ornithoptera poseidon),但詳細鑑定後,應該是阿魯群島專屬的種類。

  眼見這種蝴蝶以瑰麗無比之姿朝他飛來時,華萊士無法預料自己的觀念將受到牠多少啟發,只覺得渾身興奮得發抖。他回憶當時的情景道:   我無法相信努力真的沒有白費,直到從網裏取出蝴蝶的那一剎那,一時間我想不出任何讚嘆的語句,只是全神凝視著如黑色絲絨、綴著鮮綠的七英吋大翅膀,和有著緋紅胸部的金色身軀。   儘管蝴蝶已成為那些寄回英國的標本之一,但:   捕捉到這種蝴蝶感覺還是完全不一樣。你可以親身體驗到牠在指間的掙扎,你恣意凝視牠充滿生命活力的美,在這個暗沉死寂、枝椏交錯的黑森林中,牠宛如一顆亮晶晶的寶石,綻放著繽紛耀眼的光芒。那天夜晚,在多博這個小村子裏,至少有一個人的內心是非常滿足的。

  但是,瞭解到多博附近的鳥類很少之後,他的滿足感便迅速消退。   在華萊士的腦海中,已經預列了一些能賣好價錢,或者有助於研究的名鳥清單,但顯然這些心中渴望一見的鳥,並不存在於在這個小島。多博所在的旺瑪島(Wamma),只不過是阿魯群島主島群西北濱的一座衛星島,雖然動物可以穿越和主島間的海峽在此棲息,但從生物多樣性不高(只有主島群上種類的一小部份)來看,旺瑪島真的是太小了。   舉例來說,黑色葵花鸚鵡在旺瑪島就找不到,而營冢鳥(brush turkey)和食火雞也不見身影。更糟糕的是,島上也沒有那兩種天堂鳥。他寫道:顯然,這座小島上的鳥類非常有限,因此我決定儘快到大島上瞧瞧。   他這裏所謂的大島,其實是六個分別的島,像拼圖一樣拼合而成的。這些島只有非常狹小的海峽分隔著。由於這些海峽大多以東西向切割阿魯群島的陸地,與一般河流非常近似。雖然如此相似,但裏面是鹹水而不是淡水,且水流的方向會隨潮汐而改變。這形成非常特殊景象:好比盡是茂密森林的夾岸中,洶湧的海水川流著。

  此刻,華萊士迫切需要離開旺瑪島,藉由任何一條水道都行,只要能帶他到生物種類較豐富的主島群內部去。   但海盜正在多博附近劫掠,沒有一位土著肯冒這個險。這樣的恐懼是經驗所致,並非無風起浪。這些海盜一旦知道哪兒有船隻停泊,就會前去掠奪,並且殺了船上人員。有時甚至一不做二不休,乾脆上岸打劫,不但大肆燒殺還擄掠婦孺。華萊士描述:沒有人願意離開村子,即使只是一小段時間。看來我還必須困在多博一段時日。   兩個月後,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華萊士不知進出村莊多少次、受過多少挫折,才買了艘船,並費盡唇舌說服一干土著為其嚮導。 跨越海峽直抵沃肯島   一行人從旺瑪島出發,跨越海峽到達對岸的沃肯島(Wokan,為整個阿魯群島的主島中最北的一座),並沿一條蜿蜒於紅樹林沼澤中的河流而上,直抵沃肯島中心。河流把他們帶到沼澤和乾燥陸地交界處一棟土著的房子。

  那是一棟寒愴的小草屋,裏面卻擠了一打人,生有兩處柴火。華萊士以一把劈刀做為交換,他們一干人等獲許進入並停留約一個星期。   在角落處鋪好床後.華萊士掛好了一個標本架。由於有吸血的蚋類昆蟲(sand fly)會傳染疾病,因而此地的居住環境可說是相當克難。而頭幾天雨水太多,收獲並不理想,更讓他的心往下沉。然而就在此時,他雇用的男孩帶進來一件標本,華萊士敘述自己:頓時覺得數個月的勞頓和期望都得到了回報。   那是一隻小型鳥,體型不會比鶇大,卻有著極其奢華的亮麗。華萊士詳盡地記述道:   全身羽毛泰半是搶眼的朱紅色,閃耀著玻璃纖維般的光澤;頭部為深橘色,羽毛短而有絲絨般的華貴觸感;自胸部以下為純白色,透著絲綢般的柔和光澤;一圈深綠色,呈現耀眼金屬光澤的紋線環胸而過,成為白色胸部和朱紅喉部的分界線;喙為黃色;腿和腳則是細緻的深藍色,與身體其他部份形成動人的鮮明對比。

  這隻小型鳥的奇特處在鳥翼下灰綠色的小扇形花紋,和一對纖長的羽根突出於其他尾羽之外,長約四英吋,末端緊密盤旋著一對由毛簇形成的綠鈕扣,燦爛無比。而胸部扇形花紋和尾部末端螺旋狀的細絲都很獨特,是地球上現知的八千種鳥類中僅見的。這兩項點綴,加上整體賞心悅目的美感,讓這種鳥成為大自然中的群豔之王。   他知道,這就是王風鳥,當地土話稱為鉤碧鉤碧(goby-goby),而今天學界所命的學名為:Cicinnurus regius。對土著民族而言,這種鳥猶如紅額金翅雀(goldfinch)在肯塔基州一般重要。   儘管有鉤碧鉤碧,和一隻被同列為大賞級的黑色大葵花鸚鵡等大收穫,兩週後,華萊士還是決定要離開。原因可能是他質疑該地還有什麼特殊鳥類,也可能是擁擠的住處和肆虐的蚋類讓他無法忍受。夜晚時分,蚋類最為活躍,華萊士抱怨:牠們叮咬我身上的每一吋皮膚,疼癢的時間持續很久,比一般的蚊子可惡多了。尤其是腳和腳踝部份最慘不忍睹,滿佈著被叮咬後留下的紅腫斑點,那種恐怖的折磨,讓我實在難以忍受。大約在同時,剛好有一位多博的雇員身體發燒想回家。總之,是該撤離的時候了。

梅可島的迷你聚落   回去後,華萊士雇請另一個人來替補那位生病的隨員,旋即循紅樹林沼澤舊路而去,再轉南向沿阿魯群島西濱,然後轉入分割沃肯島和梅可島(Maykor,在沃肯島南方)的第一道主要海峽的峽口。初入海峽時有如置身寬闊河口,但深入一小段距離後,峽寬很快地窄化,如英國泰晤士河一般。在那兒,海峽就像河流,蜿蜒於平行的兩岸之間,不過水是鹹的,又有潮差,提醒人這是一處不折不扣的海峽。   時來的輕風,恰如搖櫓般推著船向前行。一行人這趟東行探險花了兩天的時間,在強渡一些珊瑚礁淺灘之後,出了海峽的東邊峽口,又再度回到大海上他們已經攔腰穿過阿魯群島中部,到達東方的彼岸。   但島群的東岸不是華萊士的目的地,內地才是他所要的。他們掉回頭來,卻突然刮起一陣地獄般的狂風,情況頓時十分危急。但即使拼命划,他們還是離岸愈來愈遠,一時間無法回到海峽內。

  經過兩天的奮力西行,終於回到海峽中,然後轉入一條由南向北流的小河,循此直抵梅可島的心臟地帶。在小河航道的盡頭處,只見原始森林包圍著一處農場,有兩間大屋子錯落其中。這個迷你聚落名叫瓦努百(Wanumbai)。華萊士說:那兒看起來挺順眼的。   找到一間合宜的草屋後,他以價值公道的商品(十碼布,一把斧頭,一些珠子和煙草)來承租,並在那兒一連待了六個星期。   首次勘察鄰近地區時,華萊士看見一隻黑底、身驅有大片耀眼藍色的大蝴蝶,他連想到在亞馬遜見過的大閃蝶(morphos)。華萊士知道那是一隻鳳蝶(swallowtail,學名叫Popilio ulysses)。同時,各種不同的鳥叫聲盈耳,似乎在此地會有很好的鳥類大豐收。當地的男人和男孩都是出色的弓箭手,獵野豬、抓葵花鸚鵡簡直是家常便飯。他們很快地發現這個白皮膚、行為古怪的人,對某些死的動物很感興趣,即使不能吃,還是會出手大方地買下。

  在村子的第二晚,有人帶來一隻長得很有趣的步行鶇(ground-thrush),以往認為這種鳥僅見於新幾內亞。不久之後,他又得到一隻翠鳥,有著網球拍狀的尾扇,全身羽色鮮明、藍白雜錯,喙色朱紅。由於牠的長尾羽末端展開時如一枝小型網球拍,而被歸類於Tanysiptera屬。經鑑定證明這種翠鳥是一新種,不同於較西邊的摩鹿加群島(Moluccas),與更東方的新幾內亞也不同。   如此好的開始,猶如華萊士已經得到允諾,瓦努百這個小村子及其周邊森林,可以滿足他對阿魯群島的極高期許。   當地的獵人如流水般,不斷攜來各種珍禽異獸。在華萊士身體狀況還可以的時候,他每天總是跟著這些獵人東奔西跑,當然他的兩個小助手也是一樣。這兩個小傢伙這樣跟進跟出,累積的經驗已足夠讓他們在捕鳥和製作鳥皮上,成為相當得力的助手。在第一週結束前,這兩個努力不懈的小助手,喜孜孜地提著較大型天堂鳥(Paradisasa apoda)的標本回來。

  儘管在瓦努百的獵鳥工作大有斬獲,但那兒的生活和工作環境還是很艱困。那棟破屋子對一些毒蟲害獸簡直可以用毫不設防來形容。   華萊士寫道:一些像老鼠般大小,稀奇古怪的有袋動物,在晚間闖進來嘴咬所有未封蓋的物品;有四、五種螞蟻攻擊一切未以水隔離的東西,其中一種遇水甚至還能泅渡;大蜘蛛則躲在籃子或箱子裏,或藏身於蚊帳的縐褶中;唇足綱節肢動物(centipede,如蜈蚣)和倍足綱節肢動物(millepede,如馬陸)隨處可見,我就曾在枕邊和頭上捉到過;任何箱子或木板只要幾天沒搬動,掀開底下一定可以發現舒適地躺在那兒的小蠍子這時牠們會迅速舉起那恐怖的尾巴,準備攻擊或防衛。   這些毒蟲聽起來相當駭人而且真的很危險,但加起來還是終日被蚊子叮咬的那種痛癢感更叫我受不了。   在村子四周墾植的菜園和甘蔗田,是每日必經之處,蚊子尤其濃密。更不幸的是,這些蚊子竟然是在白天活動,而不是在傍晚,與華萊士的工作時間配合得真是天衣無縫。而這些蚊子似乎又對他腳上的舊傷沃肯島蚋類吻痕處,特別感興趣。他回憶道:歷經一個月不斷的蹂躪之後,我的身體已非常痛恨這般的待遇,進而以數處發炎潰瘍的傷口來抗議這些潰爛處痛到讓我根本無法行走。華萊士表示:在熱帶地方,一旦腳部有傷口或潰爛並不容易痊癒,因此我怕牠們更勝於其他疾病。看來我非得關在屋子裏不可,而且短期內休想外出了。 桃花勝境跛足行   這時,天氣逐漸變得晴朗而乾燥,真是蒐集昆蟲的絕佳時機。但華萊士卻不能出外工作,那種心癢的感覺真叫人受不了。他描述道:我爬到河邊洗澡時,時常見到藍翅的鳳蝶,或者一些同樣漂亮、稀有的昆蟲。但我除了無奈之外,什麼事也做不了。最後只得默默回屋去做些剝鳥皮之類的活兒。   肉體上的不適是腳疾所帶來痛楚中最輕微的。對一個博物學者而言,如此的桃花勝境(每一次林間漫步,都能遇見令人嘆為觀止的珍禽異獸),竟然因腳部潰爛而被判禁足,無緣暢遊勝地,那才是老天給他最最嚴厲的酷刑。還好,兩個小助手帶回一些大型的天堂鳥、王風鳥和其他令人心動的鳥類,才讓華萊士鬱卒的心稍顯寬慰。   他在瓦努百六週的時間,大半是待在室內醫治化膿的腳。他攜帶的用品即將告罄;不過,雖然數週不良於行,他的標本箱仍已裝滿:眼見在這樣的野營條件下生活,短期內腳疾治癒無望;加上近來獵得鳥類的數量有減少趨勢(可能是季節因素使然,但這一段時日華萊士一干人在此地獵殺了為數不少的鳥類,也脫不了干係),因此,他覺得該是回多博的時候了。   臨走前,華萊士把剩餘的鹽和煙草分給村民們,一瓶隨手瓶裝的白蘭地則送給屋主,然後顛簸地爬上船,順流到海峽,乘風向西而行。   要駛離如此罕見的豐富森林,所環繞著的又是這樣一個氣味相投的村落,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將來,華萊士回想時會瞭解在阿魯群島這幾個月,是他旅居馬來群島八年中收穫最豐盛的時期。而在瓦努百停留數週的成果,更是阿魯群島之行的顛峰。   是的,他後來寫道:我一心一意想再回去,但也心知肚明環境不允許我這樣做。在那裏,我第一次見識到這麼多稀有、漂亮的動物;在那裏,我享受到一個博物學家發現一種沒有人發現過的新物種時,那種滿足和愉悅;在那裏,每天都可以挖掘出新奇和驚喜的寶藏。要離開這樣的地方,心中不免有些許悲傷。   時間將證明這一趟阿魯群島之行的收穫是雙重的不僅僅只是釘好的蝴蝶和鳥皮十分豐富,更在他的觀念發展上功不可沒。   然而自此以後,他沒有回去過阿魯群島。 撰寫阿魯群島的自然史   回到多博,華萊士又在室內熬了六週之久,潰爛的雙腳才逐漸復原而能再踏入林中。這時已是六月末,乾季開始,森林中的集水坑消失了,而這個村落所在的旺瑪小島上的物種比以前更少。季風再次轉變強風和暴雨攜手自東方襲來。他寫道:昆蟲非常稀少,小徑周遭的空氣變得沉悶停滯。不過老天還是讓他找到幾種奇特的甲蟲,華萊士還仔細地把牠們製作成最完美的標本。   就在這個時候,多博為時不長的貿易季漸漸進入高潮。從其他島運過來的香蕉和甘蔗裝上了船,以交換煙草和其他進口的奢侈品。成堆的乾海參裝進麻袋,還有以白藤捆綁成束的珍珠貝,陸陸續續上了大型的馬來帆船。想家的商人們都忙著在為返航做最後準備,他們清楚如果錯失此次季風(吹東風),就必須繼續在這兒整整留滯一年。屆時日子將會寂寞無比。   多博只是一個臨時村落,在貿易季結束後即將像馬戲團一樣消失,留下空蕩蕩的草屋。華萊士寫道:當地的華人為了餞別宴宰了一頭肥豬,好意的拿了些豬肉和一碗燉燕窩給我。不過,燕窩吃起來的味道並不比細麵條強多少。好一位細心的觀察家!當其他人亂哄哄忙成一團,他還能把感想記錄下來。   這趟阿魯群島的冒險之行讓華萊士相當滿意。他說:我瞭解了一個奇怪又鮮為人知的種族;我跟遠東商人混得很熟;我還曾經沉浸在開拓世界上最引人入勝、最漂亮的動植物區系的愉悅之中;能順利達成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得到天堂鳥這種珍禽的完好標本,並能夠在牠們棲息的森林中觀察牠們。由於此次的成功,刺激我繼續在摩鹿加群島和新幾內亞研究了近五年時間。   七月二日,華萊士的馬來帆船離開多博向西航行。   十天後,航過一千英哩的海洋回到西里伯斯島的馬卡薩。回來之後不久,趁著記憶猶新時華萊士寫下了<阿魯群島的自然史>,並把文稿寄回,收信者可能是史迪芬。這一篇文稿很快寄達倫敦,並趕上在十二月號的《自然史年報與雜誌》上刊登。可惜,整個英國似乎沒有人特別留意到這一篇文章。雖然阿魯群島對布吉海上商人的誘惑眾所皆知,但對大部份的英國博物學家而言,卻只是超乎想像的陌生遙遠境地。   對他們來說,年輕的華萊士發表的一連串見解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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