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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八集 第二章 神秘身價

極品家丁 禹岩 70194 2023-02-05
  熊熊燃燒的火把不時發出劈里啪啦的輕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小小的銅板上。遼闊的草原寂靜無聲,突厥婦人和稚童那怦怦的心跳聲清晰可聞。就連手執火炬的大華騎兵也忍不住的摒住了呼吸,緊緊盯住那輕輕滾動的銅錢。   小小的銅板掉落在豐盛的草地,蹦達了幾下向前滾動,無聲無息的立住,頓了頓,緩緩的倒了下來。   看那銅板落定,胡不歸緊緊盯住,眼睛一眨也不敢眨。他愣了良久,方才輕聲嘆道:是正面!這,難道真是天意?他臉上神情複雜,長長嘆息中,似是有些不甘,卻又有幾分輕鬆。   突厥婦孺們欣喜若狂,相互擁抱著,手舞足蹈著狂呼,淚水流了滿臉。她們懷裡抱著的稚童,雖不明白母親歡呼的意義,卻也似乎被這情緒所感染,張開了笑臉,伸出細嫩的小手去摩擦母親臉上的淚珠。

  林晚榮眼眸低垂,沉寂如水,背轉著身子久久凝立,不發一語。不見悲,不見喜,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唯獨那緊緊握住的手掌,將他心情現出些端倪。   突厥婦孺狂歡了一陣,歡呼漸漸落下,頭腦也逐漸清醒過來,她們這才意識到,這執掌了她們生死大權的黑臉流寇還在保持著沉默,他緊握的雙手上青筋凸顯,可見他內心思想爭鬥之激烈。   扔贏了銅板又如何?只要這大華人微微搖頭,三千多婦孺稚童,依然逃不脫被屠殺的命運。無數的突厥人,婦女、孩子,深藍的眸子,期盼抑或仇恨的目光,緊緊盯住那凝立不動的身影,等待著他最後的判決。   要不,再扔一次,三盤兩勝?!高酋湊到林晚榮身邊,以只有自己三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

  這種不要臉的提議,大概也只有你老高想的出來。胡不歸瞪了他一眼,甚是不屑。   林晚榮長長吁了口氣,雙眸緩緩睜開,輕掃胡不歸幾眼,悠悠道:胡大哥,如果我把這職責交給你,你下得了手麼?!   望著眼前的三千婦孺,無助的女人,嗷嗷待哺的嬰孩。胡不歸面色時紅時白,臉頰肌肉劇烈抖動,他咬咬牙舉起鋼刀,殺人無數的雙手竟是微微的顫抖,遲疑了良久,他終於仰天怒號一聲,手中大刀無力垂下。老胡面如死灰,無力的搖搖頭:末將難以下手   林晚榮無聲一嘆。轉向高酋道:既然胡大哥下不了手,高大哥,那就你來吧!   我?!老高愣了愣神。他回頭看了看手無寸鐵的三千婦孺,嘴唇哆嗦半晌,臉色越來越白。終是苦笑著搖頭:兄弟,要是斬殺三千突厥男人,我老高眼都不會眨一下。可是,這些女人和孩子他唉的嘆了聲,無力搖搖頭。

  林晚榮緩緩邁步,走到那跌落的銅板跟前,蹲身拾起,輕輕吹掉銅板上的沙土,用手仔細摩挲著,沉默了良久,終於緩緩的,將那銅板收回了懷中。   胡不歸緊緊盯著他的面龐,小聲嘆道:將軍,你真的決定了?!   林晚榮沒有回答,他目光如電,一一掃過面前這些眼中飽含了恐懼與仇恨的突厥稚童。良久才幽幽嘆息:胡大哥,你看看這些孩子仇恨的眼神。當他們長大後,有可能對我們大華友好麼?!   胡不歸虎目一瞪,朝突厥人怒視幾眼,那些稚童頓時嚇得轉過了頭去。老胡哈哈笑了幾聲,豪邁道:不友好又怎麼樣?!今天我們可以斬殺他們的父親。來日,我們的子孫,一樣也可以斬殺他們。我大華的兒郎永遠孬不了,還怕他作甚?!   看胡不歸豪情滿懷,高酋則是憂心忡忡:老胡你說的自是不假。可是今日情形特殊,若是放了這些婦孺,林兄弟只怕會背上無盡的罵名。我大華定會有許多智士責罵他目光短淺、婦人之仁胡人可以屠城,我們為何就不能屠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唉,與其被這些人的口水淹死,還不如把這些婦孺殺了,一了百了。

  老高這話倒是真知灼見,殺了這些婦孺,大華百姓雖也會覺得殘忍,但誰也不會責怪。反之,若是放了她們,等到回歸大華,林將軍就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的苛責與詰難了。胡不歸看了看林晚榮,頓時也憂慮起來。   幾人沉默了半晌,忽聽林晚榮的聲音悠悠響起:高大哥,胡大哥,我想請教你們一個問題。我華夏歷經千年,長盛不衰,賢帥名將多如天上的星辰、數不勝數。他們護衛華夏、遠揚天威、戰績彪炳,叫無數胡虜聞風喪膽、望風而逃。這些祖宗先賢的事跡早已流傳四方,可是他們有幾人是靠屠城取得勝利、又有幾人是靠屠城掙來的不朽威名的?!   這一聲發問,頓叫胡不歸和高酋都愣了。從前沒仔細思考過這問題,現在想來,確如林晚榮所說,華夏千年傳承中,戰爭多不勝數,和塞外番夷的爭鬥絕非今始。老祖宗們保家衛國攻打胡蠻,沒聽說哪個是靠屠城取勝的。縱觀先賢故人,要想找到一個屠城的名將,困難之極。

  高酋嘖嘖稱奇:咦?!確實如此。林兄弟,你說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林晚榮幽幽嘆氣,望著這滿地的婦孺,眼神無比的凝重,咬牙輕道:因為我們是人,不是狼!   我們是人,不是狼!胡不歸和老高同時吁了口氣,頓覺林晚榮這一句話,說出了他們心底所想。   人是有人性的。我們大華人天性善良,這是刻在骨子裡的,永遠難以改變。胡人凶殘的連自己族人的身體都可以踩踏,這換在我們大華人身上,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事情。如果我們也學突厥人那樣,單純為了殺而殺,那是在泯滅我們的天性。當天性泯滅的那一刻,不僅是我個人的悲哀,更是我們整個民族的悲哀。也許,從那以後,我們就將變成像突厥人這樣蠶食自己同伴的惡狼高大哥,胡大哥,你們願意看見這一刻的到來嗎?!

  變成突厥惡狼?胡不歸二人同時打了個冷顫,急忙搖頭。   這就是了。林晚榮淡淡道:這個世界很大很龐雜,懼怕別人的仇恨,那是懦夫的行為。與其靠屠殺婦孺來壯膽,倒不如自己強身健體,叫那仇恨的人不敢仇恨他頓了頓。輕輕揮著手:斷絕糧草,將這些婦孺趕進草原。叫她們自生自滅去吧!   胡不歸點了點頭,轉過身來大手疾揮,大華騎士便齊刷刷的讓出一條道路來。   突厥女人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華人真的放了她們?   驚恐、遲疑、期盼,也不知過了多久,有幾個膽子大的胡人女子緩緩移動著腳步,試探大華騎兵的反應。見無人搭理,突厥女人們急呼著,攜兒帶女的飛奔起來。那情形,就如同開了鍋的餃子。女人的尖叫,稚童的哭泣,此起彼伏。響徹了草原。

  生命,終是可貴的,失去了,就永不會回來。林晚榮喃喃自語:我終究是個普通人啊。或許,這殘酷的戰場,真的不適合我。   高酋嘆了口氣:林兄弟,何苦呢,你這是把罵名往自己身上背啊!   屠殺不是快樂!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的人,永遠不會體會其中滋味誰有勁誰罵吧。我要怕人罵,我就不是林三了。林晚榮擺了擺手,臉上滿是不屑之色。   突厥女人和稚童奔入草原的方向,是朝著巴彥浩特去的,與大華騎兵前進的路向恰好相反。清理了戰場,補充了給養,五千大軍冒著茫茫夜色連夜轉移,向著伊吾推進。這種快進快出、以戰養戰的方法,讓突厥人根本無法預防,茫茫草原部落眾多,誰也不知道大華騎兵的下一個目標是誰。   今晚明明沒有上陣廝殺,但林晚榮神色之疲憊,尤甚高酋諸人。心力憔悴之下,將所有事情都交付胡不歸處置,踏上馬車,蒙頭便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半睡半醒中,忽覺有什麼軟軟的東西在自己耳邊拂過,隱隱還帶著些清香味道。   誰啊,幹什麼?!他抓住那軟軟的東西順手一扯,就聞啊的一聲慘叫。玉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無恥的大華人,你放開我!   林晚榮猛一激靈,急急忙睜開眼睛,卻見自己手中抓住的,原來是一僂黝黑的秀髮,柔順光滑,還帶著天然的體香。那玉伽雙手雙腳盡數被綁縛,她鮮紅的臉頰緊貼在林晚榮耳旁,他手裡抓住的,正是突厥少女的秀髮。   咦,你想占我便宜!林晚榮悚然大驚,急忙坐起身來,見自己衣衫齊整,顯然並未受到侵犯,這才放心下來。   看他那動作,玉伽羞憤欲死,怒道:不要臉,誰占你便宜。睡得跟死豬似的,喊你一百道都不醒!

  林晚榮恍惚記得,他上車時,玉伽被綁的牢牢實實丟在車廂裡角。一覺醒來,她怎麼就靠的如此之近了。目光落到她腿上,見那膝蓋側的紗裙露出摩擦的痕跡,隱隱可以看見泛紅的細嫩肌膚。他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這突厥少女估計是有什麼事情尋他說話,偏偏他上車來就睡得死死。玉伽竟是全靠著被綁死的雙腿衣裙在車廂裡摩擦,才靠近他身邊的,這種毅力,讓人敬佩。   同吃同住同睡唉,我差點忘了。多謝玉伽姑娘提醒。來吧,是你抱我還是我摟你。他笑著張開懷抱,就要去摟月牙兒的嬌軀。   玉伽臉色大變:別過來,啊   叫什麼叫!林晚榮惱火的大吼一聲:明明是你來找我,別過來這句話是我說才對吧?!   玉伽抬眼望去,只見黑臉的流寇蜷縮在車廂一角,雖是張牙舞爪、面目兇惡,但那眼裡的困頓萎靡卻是一覽無餘。

  想想他說的好像有些道理,玉伽低下頭去,聲音不自覺的減小了些:我好不容易才將你喚醒請你先不要睡覺,玉伽有事情問你。   林晚榮打了呵欠,不耐煩道:你以為我是你們家旺財啊,你叫我睡我就睡,叫我不睡我就不睡?!你現在老老實實給我待著,等我睡醒過來,大爺心情好了,就寵幸你心情不好,就被你寵幸!   胡說八道。玉伽眼眸裡泛過淡淡的光彩:你要睡覺我也不攔你,只不過,你可別再說些夢話了。什麼仙子姐姐大又圓、凝兒妹妹賽神仙若是你們大華的機密被我聽去了。那可不能怪我。   不會吧,林晚榮聽得冷汗涔涔。這麼有內涵的詩句,絕不可能是玉伽胡亂編纂。想來是我夢裡詩性大發,與某位夫人翻雲覆雨所做。那豈不是有些少兒不宜的畫面會落入玉伽眼裡?!慚愧,慚愧。   怎麼,你還不相信?見他神色閃爍,玉伽忍不住譏道:那安狐狸又是誰?你在睡夢裡,叫了她十幾遍的名字呢!你究竟有多少情人?!   林晚榮抹了額頭冷汗,嘿嘿道:我很專一的。所有的夫人加起來,也不過十來人。你還真以為我是種馬啊?!   玉伽聽得搖頭,冷笑道:你算不上種馬種豬而已!睡得死死的種豬!   這丫頭罵起人來倒是很有一套。都快趕上我的百分之一了。林晚榮哈哈大笑,那睏意頓時消減了許多。掀開簾子望了望,只見草原上夜色蒼茫,遙遠的、達蘭扎的火焰仍在熊熊燃燒,也不知睡了多少時間。   他忍不住的打了個呵欠,含混道:你要說什麼,趁著我現在的心情不那麼糟糕,趕快道來。遲了,本帥就又要入寐了。   玉伽哼了一聲,躊躇半晌,咬咬牙道:把你的銅板拿出來!   幹什麼,搶劫啊?!林晚榮猛的雙手護在胸前,睜大眼睛怒道:要錢沒有,要命不給,你看著辦。   對這種喜歡混淆視聽的人,玉伽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她嘆了一聲,目光幽幽望著他:窩老攻大人,能不能請你,將那個銅板,給我看看。玉伽非常想看。   突厥少女的表情柔和了些,他反而有些不適應了,嘿嘿的乾笑兩聲道:想看也不行,凡是聽過我名號的人都知道,想要從林三哥身上撈錢,沒門!   玉伽神情凝重,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光亮,點頭嘆息道:既然你不願意給,玉伽還能怎樣?!你屠戮了我族中壯丁,這是你大華與我突厥的刻骨仇恨,也許永遠無法消融。但你放了我族中的女人和孩童,玉伽感激你。   少來這一套。林晚榮冷冷笑道:我沒有放她們,只是你的族人運氣好而已,下次就不一定這麼走運了。   玉伽淡然道:不管是不是她們的運氣,總之,我感激你。你雖是一個奸詐的大華人,長相難看,心眼也壞,睡覺的時候還說夢話,但你有時候的行為,倒也不失為一個堂堂的男子漢。   林晚榮忍不住的乾咳幾聲,上火道:玉伽小姐,請你不要總是說反話,好嗎?!我的優點就這麼幾個了。   突厥少女不苟言笑的掃他一眼,淡淡道:一件事歸一件事。你們大華與我突厥的恩怨,那就讓勇士們在血與火中相見,不死不歸。但你今夜也許是無意的善舉,將會換來回報。玉伽以草原之神的名義發誓,我突厥攻陷你大華城池之後,將只會驅逐、不再屠殺大華的婦孺幼童,這是給你的回報。   她柔美的身子捆的牢牢,蜷縮在地上,臉上的神情卻是堅毅剛強,幽邃淺藍的雙眸中泛出淡淡的光彩。好看的柳眉微微上翹,劃出道威嚴的弧線,美麗的面頰似有湛湛神光,引人入勝。這一刻的月牙兒,莊嚴高貴,不怒而威,那披在身上的胡裙,彷彿也閃耀著金光      林晚榮呆了一呆,旋即搖頭冷笑:要是突厥可汗對我說這話,我還有幾分相信。但是玉伽小姐你麼恕我直言,你有這個能耐麼?   月牙兒深深望他一眼,淡淡道:你用不著套我的話,如何說服可汗,那是我的事。但玉伽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我向你保證,從此之後,我突厥鐵騎所到之處,絕不無端屠殺大華婦孺,玉伽請草原之神作證。   她神色莊嚴堅定,語聲篤篤,說到草原之神時更是無比虔誠,眸中閃著淡淡的光彩。能以草原之神發誓,應該不是假話了。林晚榮微微發愣,這個玉伽的能耐,大大超出了他的想像,她到底是個什麼身分?似乎越來越玄妙了。   兩個人都不說話,車廂裡頓時安靜下來,吱吱呀呀的車軲轆轉動聲音,清晰可聞。玉伽言畢,微微合上雙眼,神情平靜,長長的睫毛隨著車廂輕輕顫動,彷彿睡了過去。   被她這一打岔,林晚榮的睏意,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索性掀起簾子下了車,朝高酋二人行去。   夜色中的草原寧寂安詳,天空距離草地是如此之近,彷彿蒼穹就落在人的頭頂。璀璨的群星斑斑點點,散步在浩瀚的夜空,清淡的光輝照耀著騎士們的臉龐。火把稀稀疏疏,五千大軍連夜向前挺進。   高酋手裡高舉著火燭,照亮了胡不歸手中的地圖:突厥人的部落之間相隔遙遠,兼之大部分壯丁已抽調至前線。因此,即使達蘭扎遭襲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傳到突厥人耳裡,他們要想調集足夠的力量馳援達蘭扎,那也不容易。據我估計。突厥人最快也要一天兩夜的功夫,才能趕到達蘭扎,而要摸清情況,所需時間還會更長。有如此充裕的時間,又是在這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突厥人就算有天大的能耐,要想找到我們,也絕非易事。嘿嘿,老高,這下有的打了!   今夜這一役,除了婦孺和孩童,被殲滅的突厥人足有四千之多。己方卻僅損失十數人。更重要的,這是大華騎兵深入草原打響的第一仗,獠牙初露,震撼無比。將士們熱情飽滿、情緒高漲,恨不能一鼓作氣,再搗他十座胡營。   老高得意洋洋笑了幾聲:娘的。這些胡人,看著人高馬大,卻怎麼不經打呢。今夜我才砍了三十來人,就沒了!再瞅那些娘們伢子,我他娘的實在下不了手,看來下輩子還是做禽獸好了。   這廝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又賣乖,胡不歸哈哈笑了兩聲,轉過頭時,正見林晚榮打著呵欠往這邊行來。   咦,林兄弟,睡過了?!高酋擠眉弄眼,神秘而又猥瑣的笑著,一語雙關道。   看到老高這淫貨,煩惱瞬時少了許多。林晚榮笑道:睡什麼睡。我是那麼庸俗的人麼?!高大哥,你這才純潔了幾個時辰,怎麼就舊病復發了?胡大哥。你們在看什麼?!   胡不歸點點頭、指著地圖笑道:末將正和高兄弟查看地圖呢。依我們估計,最先得到情報前來馳援的,應該就是靠近伊吾的兩個部落了。看,就是這裡,一個叫做哈爾合林,一個叫做額濟納。徐軍師在地圖上都有標注過。   伊吾位於時羅漫山腳下,緊鄰死亡之海羅布泊,是阿拉善草原與死亡之海的天然分界線。而胡不歸所說的這兩個部落,自北向南,與伊吾正處在一條直線上。哈爾合林還離得較遠,而額濟納部落則就駐紮在伊吾周邊。這兩個部落與達蘭扎三足鼎立,互為犄角之勢。   這地圖早已不知道研究了多少遍,林晚榮自是滾瓜爛熟,閉著眼睛也能畫出幾個部落的方位,便微微點了點頭。   胡不歸興奮道:從今夜達蘭扎的情形猜測,哈爾合林和額濟納也定是兩個大部落,人數絕不會少,打起來也更過癮。將軍,我們的下一個目標選在哪裡?   高酋也是滿面期待的望著他,急道:對啊,林兄弟,你快說,我們下一步打哪裡?!   胡不歸自從跟隨林晚榮之後,殺胡人就像切菜似的,這也讓他對林晚榮產生了一種絕對的信任和崇拜,彷彿有了林將軍出馬,一切苦難都將不復存在。明知道靠近伊吾的兩個部落勢力不弱,他卻依然信心滿滿。   林晚榮苦笑著道:兩位大哥,你們以為我是神仙啊,指哪裡就能打哪裡?!   林兄弟,你可不是神仙高酋正色道:哪個神仙誰能比得過你啊?!   老高拍馬屁的本事又長進了不少啊!林晚榮搖頭笑笑,正色道:其實不瞞兩位大哥,這幾個部落,要先取哪一座,我的確還沒盤算好。不說別的,現在連它們的規模和具體位置都沒摸清楚,我想動手也是不成啊。   這倒是實話,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打無準備之仗,在情況都沒有摸清之前,就要林將軍決策,那實在是武斷了些。胡不歸不好意思的嘿嘿了幾聲,臉有愧色。老高無恥慣了,臉皮也沒紅一下。   不過剛才胡大哥說的很對。林晚榮語氣頓了頓,點頭道:要想馳援達蘭扎,最近的就是這幾個部落了。其實也不難抉擇,誰出兵達蘭扎,我就打誰!   高酋恍然大悟:對,對,趁他老窩空虛,我們偷襲他。   但是,我們的目標是伊吾胡不歸皺眉輕道。   林晚榮正色點頭:不錯,我們的最終目標正是伊吾,但這個秘密,只有我們三人知道,胡人絕不可能察覺。在他們眼中,我們就是深入草原的孤軍,以戰養戰,打完了就跑,目的就是為了打擊突厥人的士氣。如果我們一上來就把目光對準伊吾,反而會引起他們的疑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在進入伊吾之前,再打幾個漂亮仗,反而能放寬他們的心懷。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牽著突厥人的鼻子走,讓他們暴跳如雷除了我們自己,誰也不知道我們要幹什麼。   那就是說。還有很多仗要打了?!高酋興致沖沖問道。   基本上是吧,林晚榮眼中凶光閃過,大手猛的一揮,嘿嘿道:如果有可能,我倒想把這幾個部落全數拔除,看突厥人能把我怎麼辦。   這麼一說,幾個人心裡頓時都亮堂了。看林將軍有如此的志氣,胡不歸興奮的直點頭:好。就該如此,末將誓死追隨。   林晚榮拍著他肩膀笑笑,輕嘆道:其實,我現在最擔心的。不是伊吾附近的幾個部落,而是被我們騙往五原的那兩萬突厥騎兵。   胡不歸悚然一驚。不是林晚榮提起,他幾乎就把這茬給忘了:將軍。你是擔心他們識破我們計策之後,折返回來追擊我們?!   林晚榮點點頭:他們就是為了我而來,折返是一定的,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幸好我還留了先手!   看他笑得賊賊。胡不歸忍不住道:什麼先手?!   胡大哥忘了?!林晚榮眨眨眼:我們今夜放了三千婦孺。她們,可是朝著巴彥浩特去的   旁邊的高酋眼珠一眨,頓時驚道:我明白了,這兩萬突厥人旬日奔行,饑累憔悴。林兄弟你是要用這三千飢腸轆轆的婦孺,去拖他們的後腿。讓他們甩又甩不掉,行又行不得。還將你的聲名傳了出去高,實在是高啊!   林晚榮抬抬手笑道:這兩萬騎兵中間有高人。前些天險些就拆穿了我們的計謀。沒準這次他也會懷疑我放人的目的,也胡思亂想些什麼,拖延不了幾天。聊勝於無吧。   幾個人說笑一陣。心思都定下了。一口氣行出百餘里路程,這才安寨紮營,幾近二更時分。   林晚榮已經意識到玉伽的身分很是非凡,對她的看守格外的嚴密起來。待到帳篷搭好。便毫不猶豫的將她拉入了自己帳中。   玉伽臉色疾變,怒斥道:你幹什麼?!不許碰我。   我要真想碰你,你能怎麼樣?!林晚榮上下打量著他,嘻嘻笑道:咬舌?自縊?還是切腹?!   想起這流寇威脅過的事情,就是自己死了也不會安生,玉伽咬著牙臉色蒼白,久久沒有吭出一聲。   林晚榮不屑的抬抬手:難道人在你眼裡都是禽獸?懶得和你說了!現在有一張行軍床,還有寬闊的草地,你要睡在哪裡?!   我哪裡都不睡,我有自己的馬車玉伽憤怒道。   馬車?!林晚榮哼了聲。從懷裡摸出把金色的彎刀,卻是捆綁玉伽時自她手上刮來的。他拿那金光閃閃的刀鋒在突厥少女臉上微微比劃了兩下,冷冷道:忘了告訴你,玉伽小姐。你的馬車被我受傷的弟兄徵用了。   見他拿著金刀在自己面前比劃,笑得極其猥瑣,玉伽氣得臉色發白:把金刀還給我。你你這野蠻的大華人!   野蠻?!我比突厥人還野蠻嗎?!林晚榮嘿嘿一笑,刷的一聲金刀揚起,那鋒利的刀鋒切斷玉伽耳邊的一絲秀髮,凌厲無比:趁著我心情好再問一遍,玉伽小姐,你睡草地還是睡床?!如果你不回答,今晚你就睡在馬背上!   你以為玉伽會怕你嗎?!突厥少女瞪著他,咬牙道:我睡床!   咦,眼光挺不錯嘛,知道這床是我睡過的!那好,一起睡,一起睡!流寇話音未落,突厥少女便失神大驚:我不睡男人的床,我,我睡草地!   林晚榮哈哈笑道:難得你這麼體貼,還有些階下囚的覺悟。好吧,這草地歸你了。真是的,從來沒見過女孩子主動要求睡草地的,想不答應都難啊!   這個人到底是大華的英雄,還是大華的無賴?!被他逼得忍無可忍,玉伽頓時心神恍惚。這幾日的接觸交鋒以來,最初由她獨占上風,到後來兩人戰平,再往後,卻是大華流寇占了主動。這個黑臉流寇似乎是遇弱不弱,遇強更強,叫人難以琢磨。   林晚榮伸伸懶腰,接連打了幾個呵欠,噗通一聲仰躺在行軍床上,美美的長出了口氣,對身邊的突厥女子不聞不問,就彷彿她是空氣一般。   行軍的帳篷,也僅起個遮風擋雨的作用,地上仍是光禿禿的草地。玉伽咬牙躺在草地上,一陣寒徹入骨的冰冷感覺,露珠順著薄薄的絲裙傳入體內,叫她忍不住的一哆嗦,渾身都冰冷起來。在這樣的草地睡上一晚,再強悍的人也會受不住。   她情不自禁的看了林晚榮一眼,只見那流寇躺在床上,手中還握著本屬於自己的金刀,雙眼緊閉,呼吸均勻,竟已是緩緩入夢了。   只要這流寇不做別的壞事,那已經是草原之神保佑了,還能祈求什麼?突厥少女雙眸濕潤,強抑心中的委屈,緊緊的捏了捏手掌,倔強的咬咬牙,緩緩閉上了眼睛      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面馬兒跑,揮動鞭兒響四方,百鳥兒齊飛翔   陣陣高亢嘹亮的歌聲,劃破了草原清晨的寧靜,那嗓音與動聽二字絕緣,唯一可以稱道的,就是還算豪壯了。   似是被這歌聲所誘,不知從哪裡飛來幾隻草原百靈,嘰嘰喳喳的在隊伍的上方盤旋著,歡快的飛舞著。初升的旭日紅光萬丈,照耀著將士們年輕的臉龐,潔淨的露珠打在他們的髮上、臉上,顯得格外的純淨晶瑩。   林晚榮騎在馬上,一路高歌,唱的都是些別人聽不懂的奇怪小調,偏還朗朗上口,叫人一聽就會。五千將士一路慢行,看著他悠閒的模樣,聽著他特有的高亢嗓音、跑調的小曲,都不禁莞爾就這種破鑼嗓子,也敢出來賣弄?!偏偏他還唱個不停,眾人樂得哈哈大笑,也漸漸受他感染,不自覺的從戰事中解脫出來,恢復了豪爽的心情。眾人心境放鬆之下,歡聲笑語此起彼伏、絡繹不絕,歡快的情緒感染了每一個人,這大草原彷彿就成了他們的另外一個家。   林兄弟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錯,難道昨夜得手了?!老高跨在馬上,聽著林兄弟哼的跑調小曲,忍不住狐疑開口。   胡不歸小心翼翼的朝前面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得沒得手我不知道,但將軍唱小曲的水平實在有待提高。老高,你膽子大,能不能請你過去跟他說說,弟兄們馬上就要紮營生火吃早飯了那個,能不能請將軍暫停一會兒?!   你敢編排林兄弟的不是?!老高笑道:他唱歌,代表他有信心辦好大事。這樣咱們才可安心嘛話說回來,這林兄弟唱曲的本事,實在不咋地。比八大胡同裡的粉頭差的遠了。不過也該知足了,聽粉頭唱曲是要銀子的,可聽林兄弟唱曲,沒準他還倒找銀子。哈哈!   兩個人齷齪笑了幾聲,算是自娛自樂,一時也甚快活。   遠遠的一騎飛奔而來,在林晚榮身前急急停下了,正是昨夜派出的斥候。為了安全計,昨夜襲擊達蘭扎之前,他便與胡不歸商量,派了數路人馬往前方偵察。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消息回來了。   那軍士抹了額頭上的大汗,急聲道:稟將軍。前方三百里開外,發現胡人騎兵。   哦?!林晚榮眼中精光一閃:哪裡來的?有多少人?!   胡不歸和高酋一聽發現胡人的行蹤,早已湧了上來。只聽那斥候報道:足有兩千多人、不到三千的樣子。目前還無法確認這些胡人是從哪裡來,但據屬下估計。極有可能是前面的哈爾合林抑或額濟納部落派出的人馬。   哈爾合林和額濟納?林萬榮嗯了聲。點點頭道:有此可能。你們尋到這兩個部落的位置沒有?   那軍士面帶憾色的搖頭:由於這隊突厥騎兵的突然出現,屬下等不敢貿然前進,目前還無法確認這兩個部落的具體位置。   斥候小隊只有十數人,在突然遭遇大批敵騎時唯有選擇規避,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林晚榮向胡不歸看了一眼道:胡大哥,你覺得這兩千多人是從哪裡來的?   老胡思索一陣,點頭道:放眼達蘭扎周邊,既要留大隊人馬鎮守部落,又可馳援附近部族,也唯有哈爾合林與額濟納部落才有如此實力。末將以為,這三千不到的人馬,在草原上不算多,但也絕對不少。定是這兩個部落得到了達蘭扎遭襲的消息,才星夜派出的。前方的兄弟與胡人騎兵偶遇,從這一點上來看,我們的斥候。或許已經到達這兩個部族的外圍。眼下他們的一舉一行都須謹慎,防止被突厥人察覺。   胡不歸的分析在情在理,林晚榮贊同的點點頭:胡大哥,那依著你的判斷,如果我們不改變方向,就一直這樣走下去,這兩千多胡人,什麼時候會與我們遭遇?!   老胡搬著手指算了半天,審慎道:這個不好說。因為突厥人對於達蘭扎和我們的情況都一無所知,他應該不敢冒進的。如果兩軍相遇的話。最快也要在今日暮時,太陽下山的時候。   那也沒有幾個時辰了。林晚榮點點頭:這些突厥人來的倒挺快的,日夜不停,不到明天早上就能趕到達蘭扎了。   胡不歸擺擺手,笑道:日夜不停是不可能的,就算胡人受得起,那戰馬也受不起啊。胡人向有日行夜息的習慣,便是因為突厥大馬雖然奔行疾快、可日行八百,但如此劇烈的活動也導致它體力消耗極大,光靠這阿拉善草原上的野草,那是遠遠不夠的,每晚必須為戰馬補充糧草和飲水   林晚榮微微哦了聲,雙眼忍不住的瞇了起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高酋在一邊聽他二人說了半天,忍不住笑道:能一下子派出小三千人,這是哪個部落有這麼大的手筆?我估計他的大營裡一定空了,咱們正好去放火劫營!   老高這廝跟隨我的時間也不短了,怎麼那智力還沒一點長進呢?!林晚榮笑著搖頭:高大哥,你要這樣想,那只怕就中計了。   中計?!高酋頓時睜大了眼睛:為什麼?!   這廝空閒的時候就是研究春宮畫冊,也不多花點時間學習兵書,林晚榮滿面無奈之色。倒是那胡不歸接道:高兄弟,你太小看胡人了。如果我們沒估計錯的話,這三千人應該是哈爾合林與額濟納兩個部落的聯軍。   聯軍?!   不錯!胡不歸正色點頭:高兄弟,試想一下,如果你是胡人統領,肩負著保護部落的重任。卻還要馳援他人你會派出幾成的人馬?   最多不過三成!高酋堅定道。   這就對了。額濟納和哈爾合林,任何一個部落要派出三千人馬馳援達蘭扎,他都必須有八千至一萬名壯丁做後盾。在胡人全體出動攻擊賀蘭山峽谷之時,哪個部落還能保留著龐大的、一萬餘人的壯丁?!這是不可能的事。因此,這兩千多人必定是此兩個部落的聯軍。而據我估計,在額濟納和哈爾合林,每個大營裡還至少有四千餘胡人騎兵。要想像襲擊達蘭扎那樣輕鬆,只怕是不成了。老胡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這麼一分析,老高全明白了,確實如胡不歸所說,那胡人又不是傻子,與達蘭扎同樣的錯誤怎麼會犯第二遍。   那現在怎麼辦?到底是打還是不打?!高酋滿面悻悻,有些躊躇道。胡不歸以同樣期盼的眼神看著林將軍,等待著他拿主意。   林晚榮雙眼微閉。凝神思考著。從胡不歸的分析可以看出,不管是額濟納還是哈爾合林,規模和人數都數倍於達蘭扎。如果要強攻的話,以這五千人馬,占據不了絕對優勢。即使是破了胡人的部落,己方也會損失慘重。而在沒有兵員補充的情況下,這五千將士就是最寶貴的財富,還有更大的事情等著他們去辦,絕不應該無謂的犧牲。但是,要繞道直插胡庭,這伊吾是必經之地。就算不解決哈爾合林,也必須拿下緊鄰著伊吾的額濟納部落。   他沉思了半晌,忽地眉頭一揚,眼中厲色閃過,狠狠一揮手:打,當然要打!胡大哥,囑咐前方的兄弟加強戒備,隨時報告馳援而來的胡人的行蹤。   林兄弟,你的意思,莫不是要先吃掉這兩千五百人?高酋驚喜道。   林晚榮微微點頭,神色嚴肅。胡不歸皺著眉頭道:要吃掉他們,只怕不容易。我們昨夜襲擊達蘭扎之所以一戰功成,是因為胡人全無察覺,兼之他們有婦孺拖累,所以才會被我們輕鬆殲滅。但這兩千多胡人是機動的,想無聲無息的完成對他們的包圍,難度極大。一旦我們露出些微的破綻被他們發覺,他們可以掉頭就走,在茫茫的大草原上,如果胡人要逃走,誰也攔不住。所以,這兩個部落的首領才敢放心大膽的派他們馳援達蘭扎。   老胡的思慮不是沒有道理,林晚榮笑道:胡大哥說的很對。如果突厥人要逃跑,那當然是誰也攔不住了,不過麼,要是突厥人沒了馬,你說他們還能不能跑?   突厥人沒了馬,那就等於老虎拔了牙,自然跑不掉了可是突厥人怎麼會沒馬呢?!胡不歸不解道。   林晚榮神秘一笑:胡大哥,你也說過的,突厥大馬可日行千里,但是,那糧草和飲水必須要保證   正是如此。老胡急忙點頭。   林晚榮嘿嘿陰笑著拍拍高酋肩膀:很好,很好!是我們英勇無敵的高大哥出馬的時候了!      把該交待的事情都囑咐清楚了,這才有功夫去看看李武陵。玉伽被他綁著坐在了車轅,充當臨時車伕,心裡怨恨有加,看見他的時候只冷哼了聲便偏過頭去。   治病救人的時候到了,神醫請跟我來吧!林晚榮笑著解開她手上繩索,率先進了馬車。李武陵的氣色有了明顯的好轉,呼吸漸漸地平緩,胸口的外傷已經開始結痂,月牙兒用的藥材果然靈效非凡。   玉伽進了馬車來,潔白的小手上兩道青紫的淤痕清晰可見,林晚榮盯住她手道:咦,受傷了?神醫,我也來給你上點藥吧。   不勞窩老攻大人掛懷。突厥少女冷著臉,卻已開始檢查李武陵的傷勢。事關小李子性命,林晚榮也不敢大意了,緊緊盯住月牙兒的臉色,察看她的反應。   聽了李武陵的脈搏,翻看了他的眼瞼,又在傷口周圍仔細察看了一道,玉伽揚揚小手,冷道:無恙!   就這麼兩個字?太少了吧!林晚榮心裡著急正要再問,突厥少女淡淡道:你不用再問了,我只能告訴你他的情形正在逐步好轉,至於什麼時候能夠醒來,我也不知道。   她是俘虜,但也是醫生,林晚榮乾著急也沒辦法,好在李武陵雖然暫時還沒醒來,但那傷勢的好轉卻是人人都看的到的,終有一天,他會活蹦亂跳的出現在大家面前,林晚榮堅信這一點。   帶著玉伽轉了出來,正要跳下馬車,那坐在車轅上的月牙兒忽然開口道:流寇,我問你一件事情。   能不能不要隨便給我起外號?林晚榮轉過頭來,滿臉的惱火:你叫我的突厥名字,不是挺好的嗎?   玉伽盯住他眼睛,咬著牙道:昨日夜裡,我分明是睡在草地上,怎地今早醒來,卻是躺在你的,你的   她臉頰微微發紅,後面的話沒有說完,眼中已是憤怒似火:你,你究竟對我做了些什麼?      林晚榮奇怪道:玉伽小姐你在說什麼?模模糊糊的,我聽不太懂,能不能解釋的再仔細和詳細點?!   流寇滿面正氣,眼睛連眨,似乎是真不記得昨夜做過什麼了,月牙兒羞惱難當,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轉,氣憤道:你,你還在裝糊塗?為什麼我今天早上醒來,是躺在你的床上?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對啊,你為什麼會躺在我的床上?林晚榮睜大了眼睛道:玉伽小姐,就算有這回事,要解釋的人也應該是你吧,明明是你爬上了我的床,怎麼賴起我來了   你胡說八道,我,我怎麼會上,上你的見他巧舌如簧,月牙兒氣的粉臉漲紅,淚珠刷刷落了下來,惱怒的模樣甚是嬌美。   這突厥少女時而聰慧,時而單純,時而高貴,時而柔弱,轉瞬之間可以變幻百種面孔,也不知哪個才是真正的她。林晚榮看的噗噗心跳,哈哈道:你不會上我的床?那就怪了。今天早上我巡營回來的時候,躺在我床上的,又是誰呢?   我,我不知道。玉伽低下頭,幽幽道:我一早醒來就躺在了床上,四周卻沒有見著你的人影。   林晚榮點頭哦了聲,慢悠悠道:那大概是草原之神暗中相助吧唉,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追究這事了,雖然我的床鋪被莫名糟蹋了。不過我這個人一向很隨和的,就這麼湊和著過吧,床單也不要你洗了   玉伽又羞又怒,惱道:胡說。你那床上髒如狗窩,哪裡來的床單被褥?!   哦,是嗎?我一時忘了,倒是月牙兒妹妹記得清楚啊!林晚榮笑道:行軍床嘛,簡陋些也是難免,多睡睡就習慣了,沒準你還會喜歡上這種味道呢。   我才不會喜歡這種味道呢。月牙兒咬牙瞪了他一眼,似羞還怒。臉孔如染了上好的胭脂,潔淨中有一抹淡淡的嫣紅,那微帶著淡藍的雙眸深邃如水,清澈的彷彿把人的心神都能吸攝進去。   她身段婀娜,酥胸曼妙,翹臀圓潤,薄薄胡裙包裹下的修長雙腿緊繃有力、富有彈性。遠望著,就像隨時可以爆發的小母豹,動力十足,極具美感。一嗔一怒間,濃濃的異域風情撲面而來、乍隱乍現,端的是誘人。   乖乖不得了,這不是引誘我犯罪嗎?!林晚榮心臟怦怦直跳。忍不住的狠吞了口口水。這個月牙兒到底是什麼變的,清純、智慧、高貴、狐媚兼而有之。更妙的是她身上那股不服輸的野性,是個雄性動物都想征服她。   見流寇嘴巴張得大大、口水幾乎都要落了下來,眼神更是深深注在自己身上,一眨都不眨。玉伽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神光,臉頰越發的羞紅,惱道:無恥流寇。你看什麼?!   看球啊,不是,我正在以我智慧而深沉的眼光,搜尋天地萬物生長壯大的規律。林晚榮抹了嘴角口水,盯住她胸前,眼也不眨的道:月牙兒妹妹,等打完仗,你能不能帶我去你家?我想看看是什麼樣豐沃的水草,能把你養的這麼大!他眼珠瞪大,雙手圓握,誇張的比擬了個球狀。   如果你想去的話,我會給你機會的。月牙兒嘴角泛起一個甜美的笑容,神色無比嫵媚,語氣中有說不出的溫柔:窩老攻大人,你們下一步會攻打哪裡?!   黑臉的流寇眼泛綠光,口水嘩嘩流下。似乎茫然不察的道:下一步麼,我準備攻打   玉伽眼中泛起一絲喜悅的亮光,神色卻是平靜,輕嗯了一聲,聽他接著往下說。   攻打這裡!流寇口水都來不及抹,大手直直往她胸前指來,笑得又淫又賤。   月牙兒微微一愣,旋即俏臉紅熱,心裡暗自哼了聲。她抬頭往林晚榮看去,只見那流寇眼冒綠光,口水嘩啦啦而下,完全已被自己姿色所吸引,不像是玩笑的樣子。   難道這就是他的真心話?突厥少女呸了一聲,臉頰火熱:無恥的大華人!   她眼中閃過光彩,柳眉卻是微蹙,不經意間臉色已專為冰冷,悠悠道:窩老攻大人,希望你尊重玉伽的人格,不要再說這種無恥下流的話語!我們突厥女子,不是任人欺負的。   咦,這丫頭剛才還嫵媚的跟狐狸精似的,怎麼一轉眼就變成冰塊了。偏偏這種轉變最是撩人,心裡就像貓抓似的癢癢。林晚榮騷騷一笑,正色道:我可以尊重你的人格,但是也希望玉伽小姐尊重我的獸格從人進化成獸,我也不容易啊!   玉伽噗嗤一聲輕笑,嫣然道:從沒聽人自詡為獸還洋洋自得,窩老攻大人,你倒是有趣的很。你們大華人的臉皮,都像你這麼厚如城牆的嗎?!   臉皮這個東西,又不能當飯吃,要來做什麼?林晚榮盯住少女那美麗嫵媚的面容嘿嘿道:倒是你們突厥,像月牙兒妹妹這樣美麗的女子,又有多少呢?真的很期待啊!   月牙兒輕輕點頭,眼中的冷光微不可察:我們突厥女兒勤勞樸實,兼容智慧、美麗與堅韌,既可上馬殺敵,又可隱身幕後,就如草原上的明珠,燦爛耀眼,傑出之人多不勝數。我族之強大,女子的功績絕不弱於男子。   這丫頭還是個女權主義者!林晚榮哦了聲,笑道:那是那是,女子能頂半邊天嘛!不過,從月牙兒妹妹你的敘述來看,突厥婦女的位置,比我想像中的要高上許多啊。   女子能頂半邊天?!玉伽莞爾一笑。神態無比的嫵媚:你這比喻很是有趣。窩老攻大人,自碰到你以來,也就是這一句話,玉伽能夠聽得順耳。咯咯   她輕輕笑著,花容亂顫。嬌羞嫵媚,高挺的酥胸劃出道道美妙的波浪,像是顆充滿了誘惑的紅蘋聳果。   時而高貴,時而冰冷,時而嫵媚。這變化萬端的性子叫林晚榮心癢的難受,忍不住的乾笑了兩聲:是嗎?那我們豈不是找到共同語言了?!   玉伽狡黠的搖頭:未必盡然。窩老攻大人,我和你是人與獸的區別,哪裡來的共同語言?她微笑看著他。臉色有些嬌羞,唇邊笑容淡淡,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可愛中似帶著幾分嫵媚,煞是誘人。   林晚榮似是沉醉的盯住她面容,極為正經的點頭:嗯,那好。今晚就做一回禽獸!      呸。不要臉!玉伽輕嗔出聲,雙頰帶暈,便如一顆香甜誘人的紅果,看的人心裡噗通噗通直跳。窩老攻大人呆呆盯住她,口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望著流寇那癡迷的神色,月牙兒幽邃的眼眸,隱隱泛起一絲得意的冷笑。    下章<金刀的秘密>簡介   高酋混進突厥士兵當中,在戰馬的水槽中下藥;林晚榮又使計跟突厥將軍索蘭可決鬥,將他一槍斃命於是,原本應該是一場生死大戰,就這樣輕輕鬆鬆的獲勝,三千胡人盡數被殲滅。   而在這荒涼的沙漠戰場上,林晚榮竟然遇到了朝思暮想的安狐狸,純潔的同床共枕了一夜當然,跟秦仙兒一樣是醋醰子的安碧如,絕對不會讓玉伽好過不但被她綁成了肉粽子,還在她的重要部位扎針      一呀摸,摸到姐姐那頭髮邊。二呀摸,摸到姐姐小臉前林晚榮騎在馬上。左搖右晃,得意洋洋的哼著小調。   胡不歸二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今早他唱的歌曲還那麼的高尚,怎麼才過了幾個時辰,就猥瑣起來了?   高酋唔了一聲,笑道:咦,這是林兄弟新作的小曲麼?!我怎麼從前都沒聽過呢!慚愧,慚愧。   裝!你就裝吧!老胡鄙夷的看他一眼,你老高唱十八摸的時候。林將軍只怕還在黃泥巴和尿玩呢!   兄弟。高酋趕上前去,拍著林晚榮肩膀,湊在他耳邊騷笑道:你和這月牙兒怎麼樣了?那會兒見你們郎情妾意、勾勾搭搭的,嘿嘿,也不知聊的什麼。想必昨兒個晚上,那好事已經偕了。   林晚榮雙眼一瞇,笑道:不要把我看成那麼隨便的人,我和她談的都是一些很正經的問題。什麼天與地、陰和陽,男與女、人和獸   天地陰陽、男女人獸?果然夠深入。老高暗自咂嘴,淫笑不止,抱抱拳道:那我就先恭喜兄弟了,這暖床的終於有著落了。   暖床?!林晚榮嘿嘿一笑,不緊不慢道:高大哥弄錯了。我估摸著,這小妞是想讓我給她暖床呢!   高酋瞪大了眼睛驚悚道:不會吧。她敢招你暖床?那床撐得住麼,這怎麼可以?!   這些爾虞我詐、少兒不宜的事情,可能會傷害高大哥你純潔的心靈,還是交給小弟一手處理好了。林晚榮笑著拍拍他肩膀:眼下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把今晚的事情辦利索了。   高酋拍拍鼓鼓囊囊的胸脯,傲然道:有我老高在,林兄弟你就放心好了。辦這種事,我最拿手了。   林晚榮笑著點點頭。那邊胡不歸湊過來道:將軍,據斥候回報,胡人的三千餘騎兵一路往達蘭扎直行,眼下距離著我們僅有一百五十里的路程了。   林晚榮抬頭看了一眼,噴薄的紅日正緩緩西沉,斜陽漸漸的貼近了地平面。他嗯了一聲,緩緩道:胡大哥,據你看來,胡人還有多長時間會紮營呢?!   胡不歸沉吟了半晌,審慎的點點頭:這三千胡人從昨日夜裡開始,一路上馬不停蹄,中間只歇了兩盞茶的功夫。如此劇烈的急行軍,就算突厥人能挺住,那戰馬也必定萬分疲憊,紮營補充糧草是必須的,否則,前進不了百里,那戰馬也已經累死了。據斥候回報,前方已經發現了胡人派出的快馬,看來他們是準備趁著天暮時候紮營了。等戰馬補充水糧之後,小憩一個時辰,就可恢復的八成體力,後半夜他們可以繼續前進。   胡不歸對突厥人瞭解甚深,又是養戰馬的行家,他分析的絲絲入扣,與前方斥候返回的信息正相吻合。   不管怎麼說,胡人的戰馬今夜需補充糧草那是一定的了。林晚榮嗯了一聲,緩緩踱著步子:只要他們紮營,保守點算,就算胡人只休憩半個時辰,這時間也足夠高大哥辦事了。   胡不歸笑道:辦事的時間是足夠的。關鍵問題是,高兄弟要在恰當的時辰出現在突厥人面前,還要無聲無息的混入胡營,這個就有難度了。   難度是有,不過未必不能辦到。林晚榮點點頭,大聲道:囑咐前方斥候,注意胡人行蹤,隨時來報。   胡不歸四周瞅了幾眼,忽然驚奇道:咦,高兄弟哪裡去了?!   林晚榮神秘一笑:等著,馬上就要出來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身後的隊列中有將士急聲大喝起來:不好了,胡人跑了。   二人忙回頭望去,只見那原本被捆綁在一起的四十餘個月牙兒的族人,不知何時已被人解開了繩索,他們嗷嗷怒吼著奪過身邊的戰馬,刷刷的跨身而上,飛一般的向遠方奔去。   不要放過他們,殺啊!林晚榮憤怒的咆哮聲傳出去老遠,數百將士奮力追趕著逃跑的突厥人,嗖嗖的冷箭如雨點般激射而出,行在最後的三個突厥人啊的慘叫幾聲,中箭落馬。   逃去的胡人中間,有一人帽子拉得低低、虯髯滿面,那面容也是模模糊糊。這廝一路騎行中還不時的回頭,衝著大華軍士啊啊的怒吼幾聲,模樣甚是可怕。   那張揚的胡人背影看著甚是熟悉,胡不歸愣了半天,猛的拍手笑道:好你個老高,連我都騙了!      夜色降臨,天空好像一塊巨大的黑幕,伸手不見五指,茫茫的草原籠罩在昏沉之中。   一陣急促而清脆的馬蹄,踏破了草原的寧靜。朦朦朧朧當中,幾十個黑色的身影從遠方疾奔而來,胯下的戰馬如箭般穿破夜色,氣勢甚疾。待到走的近了,才漸漸看清這些人馬的身影,竟是三四十個衣衫破爛、滿面憔悴的突厥人,沾滿塵土的臉上恐懼而又慌亂,有幾個還受了箭傷,鮮血汩汩流下,他們卻顧不得包紮,一路催馬如飛,不時回頭緊張的張望著。   遠方暮色蒼茫,看不見人影,聽不見蹄聲,一路跟隨在他們身後追殺的大華人,不知何時已經被甩的不見了蹤影。   草原,終是我們突厥人的天下啊!所有胡人都激動的熱淚盈眶,吼吼的歡呼起來,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這逃走的一陣,最起碼行出了四五十里的路程,突厥大馬累得呼呼出氣,馬上的胡人驚懼之下,更是氣喘如牛。   稍稍的歇息了會兒,其中一名領頭的胡人望著自己的同伴,張嘴正要說些什麼,也不知怎麼,平時洪亮如鐘的嗓音,此時已變得嘶啞,明明想說的是突厥語,聽在族人耳中,卻是沙啞的啊啊亂吼。   我竟然不會說話了!那領頭的突厥人,臉色煞白,眼中閃過無邊的恐懼,他使出全身力氣,拚命的怒號著,除了喉中沙啞的啊啊之外,卻怎麼也吐不出一個字。更讓他心驚膽顫的是,不僅他如此,與他一起逃出來的三四十同伴個個臉孔變色,無一人能說出話來。   其中一名虯髯滿面,帽子壓得低低的傢伙,雙手將嘴巴拉得大大,拚命想要說幾句,奈何努力了半天,依然徒勞無功。三四十名突厥人聽著這黑廝憤怒的咆哮,同時悲上心頭。一時狼嚎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還是那領頭的突厥人冷靜些,想想被擒的這幾天,除了今日中午,大華人像是突發善心般送了他們幾塊乾肉,其他時候,他和他的同伴顆米未進。狼吞虎嚥之下,那肉脯早已化為他們肚中的美餐。現在想想。一定是陰險的大華人在肉脯中做了手腳,導致他和他的同伴們,再也無法開口說話了。   嗷嗷的怒吼聲中,劫後餘生的喜悅早已一掃而空,所有突厥人臉上都充滿了悲憤和恐懼。大華人的陰險和狡詐,叫他們望而生畏,此時他們唯一的想法,就是盡快脫開大華人的魔爪,回到草原之神的懷抱。   濃濃的失望和恐懼之下,逃出來的突厥人也無暇清點左右人數是否相識。他們咬著牙一聲不吭的縱馬飛奔,彷彿要將大華魔鬼一股腦的甩在身後。   那虯髯滿面、遮住了大半個臉龐的突厥人,混在胡人群中,咬牙切齒,神色最是悲憤。只是天色黝黑。誰也看不清他面容。   眾人沉悶著,也不知又行出了幾里路程。忽然有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夾雜著馬刀與箭鞘嘩嘩撞擊的聲音。遠遠的,數百突厥騎兵高舉著火把疾奔而來。   啊啊看到雄壯的突厥騎兵。逃生出來的胡人們頓時激動的熱淚盈眶,急忙舉起手臂奮力歡呼著。那一隊突厥騎兵猛然加速,朝這邊直直奔行而來。   等到雙方離的近了。突厥騎兵的面孔已經清晰可見。那領頭的是一名鼻梁突兀高聳的壯漢,相貌甚是雄偉。他看見那逃出來的胡人首領,頓時驚呼出聲:都爾漢察,怎麼是你?!   都爾漢察怒嚎著點點頭,啊啊亂叫了幾聲,騎兵首領不知他已經無法說話了,看了半天都爾漢察的表演,卻不知他是什麼意思。   逃出來的突厥人個個神色焦急,一起啊啊大叫了起來,那領頭的騎兵首領這才明白過來,頓時面色大變:你們都不會說話了?   四十餘突厥人齊齊點頭。悲憤之色溢於言表。   火把將草原照的亮堂了許多,先前叫嚷的最凶的那虯髯大漢偷偷的低下頭去,以免叫人看破了行藏。縱是聽不懂突厥話,他也能猜出這些胡人在說些什麼,忍不住的把手伸到胸前偷偷摸了摸,嘿嘿暗笑:不會說話算個屁啊,只要你高爺爺願意,叫你們終生不舉,那也是手到擒來的小事。   四十人都不會說話了?騎兵首領大駭之下,看見都爾漢察那焦慮的眼神,頓時也顧不得詢問,急忙揮手,大隊的騎兵調轉馬頭,護送著逃出來的突厥人往回奔去。   行出二三十里的距離,便見前面現出一處巨大的平地。兩三千突厥人彙集在此處,人聲鼎沸。這些突厥人滿頭大汗,凶悍中帶著疲憊,奔行了一日一夜的突厥大馬,鬃毛裡泛起一層晶瑩的汗珠,在火炬燃燒的亮光中,顯得甚是耀眼。   突厥人顯然也是剛剛到達這裡,馬鞍未及放下,馬廄還未架好,三千匹突厥大馬搖擺著尾巴到處亂晃,顯得甚是雜亂。   高酋看了幾眼,就忍不住的暗自點頭:老胡這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突厥人果然在天暮的時候紮營了。   正忙著為戰馬準備水草的突厥騎兵們,望著衣衫襤褸、臉色蠟黃的四十餘名同胞灰溜溜的踏進營來,漸漸地有譏笑聲響起。突厥人天性凶悍,從來都只崇拜強者,他們可以踏著同伴的屍首前進,其狼性可見一斑。對這些被大華人生擒、又逃出來的族人同胞,那輕蔑之色溢於言表。   沐浴在眾多突厥人的眼光中,高酋這個西貝貨急忙將帽子拉得更低,頭都快垂到腳下了,以免被人識穿。他自卑至此,雖惹來突厥人更多的輕蔑和譏笑,倒也沒有人懷疑。任誰也想不到大華人竟有如此大的膽子,敢單人匹馬混進突厥營帳。   你們在外等著。誰也不准亂跑。騎兵首領朝眾人吼了一聲,拉著失聲的都爾漢察。急急往一處剛搭好的帳篷裡行去。   高酋眼珠亂轉,偷偷的四處打量。這三千突厥騎兵身上臉上滿是塵沙灰土,面色疲憊,顯然一天一夜的長途行軍消耗了他們很大的體力。大多數人手裡拿著風乾的肉脯,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著剛剛汲來的清水撕咬著。還有數百號人正在搭建馬廄,準備為戰馬補充水草。   整個營地只簡單的紮起了兩座氈房,突厥人三三兩兩的坐在草地上休息。看樣子,他們只是略作休整而已,過不了多久就會啟程。   高酋正看的出神,忽聽耳邊傳來一陣尖銳的怪笑:讓一讓,膽小的俘虜們!   他聽不懂突厥話。忍不住的抬起頭來。只見兩個突厥騎兵大叫著。怪笑著,手中抬著一個大大的水桶,汲滿了剛從湖裡取來的清水,肆無忌憚的推開高酋和他身邊的突厥人,往馬廄走去。   逃出來的胡人戰俘屢遭挫折,心裡本就光火,聽到族人的恥笑,更是怒不可遏。幾個人目光洶洶,攔住這兩個騎兵,上去就是一陣亂拳!這一打起來,頓時就炸了鍋,方纔還在草地上休息的突厥人立即從四周圍了上來,胡人大營一片混亂。   高酋嘿嘿冷笑幾聲,趁著夜色從人群中擠出,悄無聲息的向戰馬集中處靠近。新鮮的青草擺了長長一排,隔不上三五步就放著一個大而寬的馬槽,槽裡裝滿了汲來的清水。三千匹戰馬奔行一整天,鬃毛中透出晶瑩的汗珠,亮光閃閃,正悠閒的飲水吃草。   四處打量了一圈,見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場上的騷亂,高酋自懷裡摸出各色藥包,秉住呼吸,躡手躡腳的靠近水槽,手中的藥粉悄無聲息抖落水中。   吵什麼!剛搭好的氈房裡行出三人。除了都爾漢察和先前的那騎兵首領外,最前的卻是位三十開外的壯漢。身板雄壯,面貌兇惡,他雙眼一瞪,大如銅鈴,便再無一人敢大聲說話。   這壯漢似乎就是三千餘騎兵的統領了,他惡狠狠的道:所有的突厥勇士,立即集合。大華騎兵就在我們的面前,為可汗效力的時候到了!   索蘭可,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據都爾漢察說,那些深入草原的大華人足有五千之多,都是千裡挑一的大華精兵。而且領頭的窩老攻狡猾奸詐、詭計多多,我們這樣去。會不會正中了他的詭計?!   說話的是先前營救都爾漢察的騎兵首領,他眉頭微鎖,神色謹慎。   懼怕了是不是?索蘭可不屑的笑道:我三千鐵騎難道還敵不過區區五千大華人?你要是害怕的話,你就帶著哈爾合林部族先回去吧,我們額濟納絕不後退。   騎兵首領怒道:你敢小看我們?我英勇的哈爾合林部落,絕無後退之人。   索蘭可點點頭:好,可汗就需要你這樣的勇士。現在,傳我命令下去,徹查都爾漢察帶回來的三十五人。大華人奸詐狡猾,我不相信他們會如此輕易任俘虜逃掉,這其中必定有詐。   他們二人說話,高酋只聽嘰哩嘩啦的,卻一句也聽不懂。藥包往各個馬槽裡灑完,等了盞茶功夫,戰馬水草補充的都差不多了,高酋忍不住的嘿嘿一笑。   突厥人漸漸地向營帳處集合,逃回來的三十多名胡人也被一個個的叫過去問話。   少了一人!索蘭可數過幾遍人數之後,忽然暴喝一聲:那人必是奸細,立即搜查   他話音未落,便聽嗖的一聲響箭射入天空,在夜幕中爆出最璀璨的禮花,絢爛無比。   突厥孫子們,你大華高爺爺在此!一個身披胡袍、滿面虯髯的壯漢跨坐在馬上,暴聲大喝中哈哈大笑,他刷的將帽子扔出,露出方方正正的臉膛。   就是他抓住他!突厥騎兵們憤然大喝,高舉著馬刀向高酋衝去。   駕高酋急喝一聲,一手持刀擊飛射來的利箭,一手抓住鬃毛猛催胯下戰馬。突厥大馬長鳴著,嗖的一聲衝出老遠,將突厥人衝的七零八落,轉瞬就往營外奔去!   突厥人果然是訓練有素,高酋一騎殺出,既猛烈又突然,胡人卻絲毫不亂。數千人刷刷上馬。同時縱馬提韁。跟在他身後攆來。   哧遠遠的天空,又有一記響箭飛上天空,似是正與此處響應。   前方四十里開外。發現大華騎兵的身影!前方快馬的來報,頓時讓突厥統領興奮的臉頰通紅。他手中的彎刀出鞘,放聲高喝:無敵的突厥勇士們,為了可汗,立功的時候到了!殺死侵入草原的大華人,殺死他們!   殺死大華人!突厥人凶性盡顯,嗷嗷狼嚎著,三千人跨在馬上,身子幾乎與馬背平行,那速度比利箭還要快。咚咚的馬蹄聲如春雷般敲擊著草原,大地彷彿都震顫起來。   高酋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嚇得寒毛都豎了起來。三千餘匹戰馬齊齊奔來,像是在蒼穹下疾速推進的山峰,掀起漫天塵土,霹靂之勢,足以將任何東西覆蓋。突厥人手裡的馬刀閃著幽幽寒光,未曾接近,就已感覺到了呼呼的風聲。不時從飛過的利箭,像長了眼睛般,朝他後腦肩胸處射來。他手中的大刀不停的揮舞,頭腦都嚇的麻了。   只有在草原上,才能真切的感受到突厥人無敵的王者氣勢。他們風一般的奔行騎射,是任何一個化外民族所不具備的。比起沙漠裡的奔襲,草原上成群的突厥人,那才是最兇惡最可怕的。   一口氣奔出了二十多里,突厥大馬渾身汗如雨下,速度卻不見絲毫的減慢。身後的胡人始終相距不過兩三百丈的距離,耳邊響著胡人的尖叫、利箭的呼嘯。老高縱是身負絕世武功,卻也不禁被震的耳膜嗡嗡響,臉色蒼白。   老胡,胡不歸,你他娘的還不滾出來?!高酋張開嘴大罵幾聲。焦急中雙手抱頭,急急躲過一支襲來的冷箭。胯下的戰馬卻低低嘶鳴一聲,口中白沫泛起,前腿一軟,直直栽了下去,倒下的同時後蹄揚起,高酋的身子就被直直扔了出去。   見大華人落馬,突厥人頓時群情振奮,他們打著呼哨歡呼著,跨馬如風般衝了過來。   媽呀!望著身後奔湧過來的胡人戰馬,彷彿眨眼就要殺到眼前。老高身子在地上打了兩個滾,猛的跳出老遠,抱頭猛竄。   高兄弟莫怕。胡不歸來也!遠處傳來的一聲震天大吼。咚咚馬蹄聲驟然響起,彷彿炸耳的春雷。無數的火炬將黑夜照亮的如同白晝,華夏龍旗在火光中獵獵飄揚。老高頓時激動的熱淚盈眶:娘呀,救命的人終於到了!   望著遠處如狼般奔來的突厥騎兵,林晚榮握住老高的手,由衷讚道:高大哥。這一仗若是取勝,你是首功!   林兄弟過獎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高酋眉開眼笑,眨眼就將方纔的危險忘到了一邊:胡人的戰馬一口氣奔出了二十多里地,可謂油盡燈枯,嘿嘿,夠這些小子喝一壺的。   兩個人才說笑了幾句,對面的突厥騎兵已經緩緩停下了。胡人陣中傳出一個生硬的聲音,竟是大華語:對面來的,可是大華騎兵窩老攻?!   林晚榮笑著催馬上前:不敢。不敢,我這名字應該由令祖母來稱呼才對。對面來的是額濟納還是哈爾合林的將軍?   我乃額濟納部落的索蘭可。對面跨出一個面目兇惡的突厥人,手中馬鞭直指林晚榮:窩老攻。快快下馬受降,我可留你一具全屍。否則,定將你碎屍萬段。   這麼殘忍啊,林晚榮笑道:這位什麼可將軍,聽說你是草原裡面的第一勇士是不是?   索蘭可微微一愣。他雖自認力大無窮,卻也不敢妄稱草原第一勇士。但見大華的窩老攻賊眉鼠眼的偷笑,他憤怒道:我乃草原最勇猛的勇士之一!懦弱的大華人,你可敢與我決鬥?!我以勇士的名義向你保證,絕不對你偷襲!   林晚榮微微瞇起雙眼。盯住他那馬匹看了幾眼、笑道:你是草原第一勇士,括弧一下,是並列的。我呢,勉強稱得上是大華最弱的勇士。既然索蘭可將軍要拿草原第一勇士,來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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