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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八集 第一章 突厥商隊

極品家丁 禹岩 67717 2023-02-05
  林晚榮親自率軍奇襲草原之城巴彥浩特,力斬突厥猛將拉布里。   經過一番惡戰,上將軍李泰的孫兒李武陵卻身中八箭,奄奄一息。   這時候,林晚榮早已急亂了腦袋,抱著懷中的李武陵不知如何是好。還好,旁邊的高酋略懂醫理,給李武陵檢查了傷勢,立即就知道詳細情況。   小李子身中八矢,除去雙手雙足四箭、兩肩的肩井與缺盆大穴各中一支外,另在右肋與左胸的天池穴,也各中利矢。就目前的情形來看,他主要是因為左胸天池穴受創,氣沖、關門、乳根、氣戶自下而上經脈遭受壓迫,氣血不暢,而致使後腦處天柱、風府、百會三處大穴血氣梗塞,淤血成積,難以清醒。而且按照我的推斷,不僅是左胸,在他下腹至丹田處也定有一塊淤血凝集,從而導致他疼痛難當、氣血受阻。要治療此種下腹腫痛淤血,須得以藏紅花為藥引,配以蜂蜜、桔梗、雛菊通暢經脈。

  高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雙手揮舞著,口水噴了滿地,為帳中諸人講解著李武陵的傷勢。他手勢疾揮,動作瀟灑,若是不清楚的,定還以為他是什麼醫學院的國手呢。   高酋滿口的專業術語,高深莫測,胡不歸聽得直擦鼻梁上的汗珠。林晚榮也是額頭青筋暴起,冷汗刷刷直流。照這麼一分析,李武陵的症狀,咋和痛經這麼相像呢?老高這廝,莫非是個婦科郎中?   高大哥,你能不能說得簡單點?拿袖子胡亂的擦了把冷汗,林晚榮心有餘悸道:你就直接說說,小李子為什麼心臟還在跳動,卻始終醒不過來?   高酋點點頭,正色道:以我行走江湖、救死扶傷的經驗來看,小李子身上的箭頭雖拔了出來,但他經脈受到異常的血氣擠壓、通行不暢   高大哥,你是想說小李子胸前神經受到壓迫、導致大腦供血不足,無法甦醒,是這個意思嗎?林晚榮截斷高酋的話,開門見山的問道。

  高酋大喜著拍手: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哎呀,林兄弟,沒想到你也和我一樣,是個杏林高手啊。如此高深的學問。我只講解了一道,你就明白了!   杏林高手?我呸!林晚榮狠狠吐了口吐沫,對這狗頭郎中滿是鄙夷。   胡不歸大概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妥之處,拉住老高小聲道:高兄弟,請問你以前醫好過多少病人?   高酋信心滿滿道:老胡,你還不相信我嗎?我老高行走江湖二十餘年,凡是落到我手中的病號,除了醫死的,剩下的,就沒有醫不好的!   胡不歸白眼一翻,徹底無語了。   撤離巴彥浩特已經兩個時辰了,天色漸漸亮了起來,草原的晨風冷霧中,露珠皎潔,打濕了馬蹄,沁潤了每個人的臉頰。   四個戰士抬著李武陵的擔架,行走得小心翼翼,將士們自發的將李武陵護在中間,為他抵擋寒風雨露。

  這五千將士當中,論起武功,高酋是當之無愧的第一。醫武相通,高酋既然武功不錯,想來行醫也有些手腕,哪知這廝卻是個繡花枕頭,囉嗦了半天,還不如林晚榮一句話解釋得清楚,想來平日習練醫術的功夫,都被他消耗在八大衚衕(北方人稱小巷道。此語當為蒙古語、突厥語等quduq的音譯,原義為水井,元代文獻已多見。)了。   李武陵重傷在身,數遍全軍五千人,也就高酋這個半吊子郎中還能說得出些枝枝椏椏,其他人更是差得遠了。看來只能矮子裡面挑將軍了,望著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的小李子,林晚榮拉住他的手,無聲苦笑。   見林晚榮一言不發,高酋難得的紅了一次臉,尷尬笑道:兄弟,你放心,小李子福大命大,死了都能睜三回眼,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林晚榮心裡大概有了判斷,李武陵定然是因為左胸中箭,某條神經受到巨大壓迫,才會導致血流不暢、呼吸困難,進一步引發深度昏厥。在他的前世,這種重傷可以通過胸科手術來挽救,可是眼下他卻置身於茫茫的大草原,刀客雖有五千,但能玩轉手術刀的卻無一人。   林晚榮點了點頭,無奈一嘆:高大哥,以你看法,要怎樣才能讓小李子體內血脈通暢起來?   知道林晚榮也是杏林高手,高酋可不敢再胡吹牛皮了,小心謹慎的道:外傷的處置就不需說了,我已給小李子用了上好的金創藥,防止傷口潰爛。但體內傷勢要想控制則頗為不易,需要內治外敷、通血化淤,更需上好的藥草相助。小李子此時心跳極弱,全憑一口血氣在支撐,若不及時救治,只怕會兇相再現。

  這一次高酋倒不是胡說了,李武陵呼吸孱弱,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實,可是茫茫草原,到哪去尋那上好的活血藥材呢?大軍跨越天險時輕裝簡從,連最常用的藥材也都帶得極少,何況那上好的活血之物?   眾人一時沉寂下來,心情沉重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李武陵的死而復生,帶給這支深入草原的孤軍無比巨大的勇氣和信心。沒有人能夠承受再次失去他的痛苦,那對所有人都將是致命的打擊。   藥材!到哪去找藥材?林晚榮喃喃自語著,愁眉緊鎖。   五千駿騎在七彩朝霞的映照中急速前行,的蹄聲震顫草原,一路上除了馬嚏聲,聽不到一聲咳嗽,氣氛安詳之極,所有人都在為李武陵的傷勢憂心。   報前方一騎飛奔而來,斥候的喊聲驚醒了沉默中的林晚榮,稟將軍,前方四十里處發現突厥人蹤跡!

  什麼?林晚榮大吃一驚,雖然心裡早已經有了準備,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才不過幾個時辰,突厥人就出現在了距己僅有四十里的地方。   胡不歸也是詫異滿臉,急聲道:是哪來的騎兵?有多少人馬?   那斥候搖頭道:稟將軍,不是突厥騎兵,而是一個突厥人商隊,總數不過數百人。   突厥人商隊?林晚榮呆了呆,忽的大喜道:如果是商隊,那就一定帶有藥材!   胡不歸也反應過來,急聲道:對。茶葉、絲綢和藥材,凡是到過我大華的突厥人商隊,必定會帶有這幾樣寶貝。這下小李子有救了!   林晚榮大手一揮:命令前方所有斥候,隱藏行蹤,隨時監視這商隊的舉動。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輕舉妄動。   得令!那斥候急急縱馬而去。胡不歸長長的舒了口氣,興奮的揮揮拳:這真是久旱逢甘霖,想要什麼就來什麼。突厥人的商隊,到我大華從不空手而歸,上好的藥材絕少不了。

  林晚榮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胡大哥,你有沒有想過,這兵荒馬亂的時候,怎麼會有一支突厥人的商隊,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呢?   胡不歸也不是愚人,聞言悚然一驚:將軍,你的意思是,這其中有詐?   林晚榮長長的嘆了口氣:有沒有詐我不敢妄斷。只是他們出現的時間、地點,都太過於巧合了距離巴彥浩特如此之近,又恰恰趕在我們奇襲巴彥浩特之後。   讓他一提醒,胡不歸頓時也覺得這事太巧合了,可是,說這是突厥人詭計的話,他也不盡信。一者,從時間上來看,奇襲巴彥浩特的消息應該剛剛才傳到突厥人耳中,他們不可能在這之前就已經派出商隊,在草原上候著這支大華孤軍了。二者,耍這手段也沒必要。若突厥人真的發現了他們,大可以派出大股騎兵直接剿殺,派這麼支商隊,算是什麼意思呢?

  胡不歸的疑慮,林晚榮也想到了,這同樣是他的不解之處。莫非真的只是一次巧遇?   突厥人的商隊?一直未發言的高酋忽然抬起頭來,神秘兮兮道:林兄弟,會不會是那個人?   高酋他雙手放在嘴邊,比劃了個吹喇叭的模樣,林晚榮看得一頭霧水:高大哥,哪個人?你到底在說誰?   高酋嘿嘿一笑:兄弟你忘了?就是在興慶府遇到的那個、你還吃過人家胭脂的   月牙兒?林晚榮吃了一驚。這都什麼時候了,老高這廝還在惦記著突厥女人。再說了,人家月牙兒品的是玉笳,老高這廝比劃的卻是吹喇叭,實有天壤之別!   高酋鄭重的點點頭:極有可能。林兄弟你想想,這些時日我們看到的突厥商隊,唯有這一支,不是那突厥小妞,還會有誰來?

  林晚榮哈哈大笑,那來往大華與突厥的商隊有幾十幾百,憑什麼斷定這就是月牙兒的商隊呢?看來不搶個突厥女人,高酋是誓不罷休了。   胡不歸小聲問道:將軍,我們現在怎麼辦?這支商隊,我們到底是吃還是不吃?   望著擔架上李武陵沉睡的面容,林晚榮咬牙揮手:為了小李子,我們別無選擇!胡大哥,高大哥,你們跟我上去看看。駕   他一甩馬鞭,突厥大馬嘶鳴幾聲,四蹄騰空,直直往前奔去,萬丈彩霞中,這一人一馬迅速化為一個遙遠的黑點,絕塵而去。胡不歸和高酋二人急急催馬,跟在了他身後。   三人飛奔一程,遠遠的便能看見深深的草叢裡,己方幾個斥候偽裝的身影。林晚榮一躍而下,撲到幾人身側,悄聲道:怎麼樣,那商隊過來沒有?

  趁著他說話的功夫,胡不歸和高酋二人也趕了過來。那斥候小聲道:商隊還在五里開外,過不了片刻便會打此經過。   林晚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三人便與幾名斥候一起潛伏下來。   濃密的露珠浸透衣衫,冰涼的感覺寒徹骨髓,泥土芳香中夾雜著濃濃的青草味道,林晚榮深吸了一口氣,神情振奮。   叮噹   叮噹   遠遠的,悅耳的駝鈴清脆悠揚,緩緩飄入眾人耳膜,三十餘匹駿馬慢慢踏過來,進入眾人的視線。騎在駿馬上的突厥商人,身著胡袍,腰掛佩刀,深藍的眼神閃著幽光。他們大聲說笑著,吆喝著,優哉游哉的前行,渾然不知危險就在眼前。   馬隊中間有數十輛大車,從那駝馬被壓彎的脊梁和嘎吱嘎吱作響的車軲轆就可以判斷出,這大車裡,定然藏有不少好貨。   咦,怎麼不見月牙兒?高酋藏在林晚榮身邊,叼著根青草,眼珠子骨碌著四處打量。月牙兒這名字本是林晚榮給那突厥女子取的,老高借用來,卻也一點也不見外。他四周打量了好久,見到的全是突厥男人,沒有一個女子的身影,更別提那美如天仙的月牙兒,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林晚榮嘿嘿一笑,月牙兒不在這車隊裡更好。要不然待會兒動起手來,看到這突厥小美人,老子到底是殺還是不殺呢?   心裡淫笑了兩聲,見那車隊逐漸的進入了攻擊範圍,他點點頭正要下令,忽聽叮的脆響,胡人隊中突地躍出一匹神駿的青色小馬,脖子上掛著個精緻的鈴鐺,蹄聲歡快,叮叮脆響不絕於耳。   那馬上的騎士頭戴金黃小氈,身著黑邊紅底的金絲紗裙,雙腿修長有力,身形婀娜似柳,縱馬飛奔中,面上的薄薄輕紗時起時落,晶瑩的肌膚在淡淡的晨暉中,閃爍著美麗的金色。她的眼眸潤如春水,帶著一絲深邃的淡藍,微笑間,雙眸略略彎合,便如天邊最美麗的月牙兒!      月牙兒!!!林晚榮看的呆呆愣愣,沒想到真叫老高給說中了,這就是月牙兒的商隊,世上的事還真是巧合多多啊!   望著突厥少女婀娜多姿的身材,高酋看的口水都流出來了,忍不住嘿嘿兩聲,得意道:林兄弟,怎麼樣?!我老高神機妙算吧。這下她可逃不出咱們的手掌心了,林兄弟你又有了暖床的。   突厥少女似乎根本就沒察覺到近在咫尺的危險,神駿的青色小馬快步疾行,身影婀娜,紗裙飄舞,遠遠望去,就像綠色草原上漂浮的美麗花朵。   胡不歸吞了口口水,小聲道:將軍,還動手嗎?!   連胡不歸這樣的鐵血漢子都不願意對月牙兒動手,可見這突厥少女的確有一種與眾不同的魔力,讓人一見難忘。不待林晚榮回答,高酋已嘿嘿道:動手,當然要動手了!男的殺光,女的脫光,胡人每次劫掠咱們的城池,不就是這麼幹的嗎?咱還沒搶過突厥女人呢,以這小姑娘的姿色,勉強也夠得上給林兄弟的夫人做個小丫環了。   對這廝徹底無語!林晚榮好笑的搖搖頭:胡大哥,別聽老高胡扯。我是那麼貪花好色,見一個愛一個的人嗎?說出去誰都不信哪!待會兒兒動起手來,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千萬別想的太多了。   他不說還好,經他這一解釋,胡不歸卻越發的迷糊了。林將軍是不是見一個愛一個,世上自有公論,姑且撇在一邊不談。可這說了半天,將軍和月牙兒到底有沒有關係呢?這真是個謎團。他不敢多問,唯有硬著頭皮抱拳:末將省得了。高兄弟,待會兒我們兩個一起衝上去,也好彼此有個照應。   對,對。照應一下。高酋心領神會的嗯了一聲,嘿嘿偷笑。   說話間,那胡人商隊已經緩緩行了過來,胡不歸雙指塞進口中、猛的打了個呼哨,遠處千軍萬馬齊聲應和起來。老胡戰刀一揮,草叢中刷的立起數百名戰士,個個神情彪悍:弟兄們,跟我衝啊   高酋同時站起,手中馬刀劃出一道光亮,刷刷耀眼。喊出的口號格外誘人:兄弟們,搶胡人的女人了!跟我衝   百名將士神情振奮,跟在他身後。像是草原上飢餓的野狼,又快又疾,直往胡人馬隊衝去。   行進中的突厥商隊,顯然沒有料到在茫茫大草原、自己的地盤上,竟然會有人劫道。看到一幫身著破爛胡衫、鬚髮皆長的彪悍劫匪高舉馬刀風一般的衝過來,他們頓時也慌了神。   嘶商隊的頭馬前蹄躍起,發出長長的一聲淒鳴。後面的數十匹大馬跟著受驚,調轉馬頭就要奔跑。   純裡(鎮定)!一個粗壯的聲音響起,突厥馬隊中躍出個頭人模樣的大漢,騎術精熟,左手拉韁繩,右手持著一柄厚重的馬刀,正護在月牙兒身邊,威風大喝:玉裡牙羅布路西(是草原上的流寇)!   林晚榮跟在老胡和高酋身後,見這馬隊裡帶頭的突厥人威風凜凜。那握刀的模樣,一看就知是身經百戰的草原勇士。林將軍的突厥語除了一句國罵外,其他的都是擺設,這胡人喊了些什麼,他一句也聽不明白,忍不住老臉一黑,怒道:奶奶的,這廝的突厥語怎麼如此不地道,一聽就知道是王庭郊區那疙瘩的,害我都聽不懂。老胡,你翻譯一下!   高酋深以為是的點點頭:林兄弟高見。這廝說話確實有股子泥土味,應該是郊區口音無疑,難怪我也聽不明白!   就你們二位的水平,連那突厥嬰兒都尚是不如,要能聽懂那才怪了!胡不歸將這二人鄙視了一番,哈哈笑著道:也沒什麼,這人罵我們是草原上的流寇。   胡說。高酋嘿了聲,大大的不滿:這些突厥人指鹿為馬,真是沒見識。說我也就罷了,可他們何時見過像林兄弟這般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草原流寇?   正是,正是。老胡打了個哈哈。   林晚榮實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的在老高屁股上踹了一腳,火道:高大哥,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不要老是拿我的缺點說事兒,這些都是天生的,我想改都改不掉。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下次若再犯,就罰你連說一百遍。   一百遍?!胡不歸冷汗直滴,藉著揮舞戰刀的機會,離二人遠了幾步,大聲喝道:圍起來,將他們統統的圍起來,一個也別放過。   說話的功夫,好幾百戰士高舉著戰刀,手中利弩瞄準商隊,早已將這些胡人團團的圍了起來。   商隊裡的突厥人,以月牙兒為中心,自覺的組成了一個圓圈,將突厥少女護在正中間。他們的眼神中滿是崇敬和迷戀,似乎只要能保護這少女,就算要葬送他們的性命,他們也在所不惜。突厥少女在商隊裡的地位,一覽無餘。   那帶頭的突厥大漢眼中怒火閃閃,手持馬刀,緊緊的護衛在月牙兒身前。   雖是面臨被包圍的絕境,月牙兒跨坐在神駿的素馬上,卻是神色鎮定,不急不驚,滑若凝脂的美麗肌膚像是剛洗過牛奶浴,凹凸玲瓏的身材包裹在薄薄的絲裙中,宛若挺拔的春樹。她的眼神淡淡,波光流轉,略略掃過面前的人群,微帶些天藍色的眼眸,幽靜深邃,清澈的彷彿是草原深處的納木錯。   這美麗的異族少女身上,彷彿有一股奇異的魔力,被她掃上一眼,諸人只覺呼吸都摒住了,就像要被吸進她幽邃的眼神中。   突厥也能長出這麼好看的女人?老高的口水流了滿地,吶吶自語著。   倒是林晚榮早已見識過這異族少女的魅力,此時眾人之中,就數他頭腦最為清醒。他苦笑著拍拍胡不歸的肩膀:醒醒。醒醒!胡大哥,該動手了!   哦!胡不歸驚醒過來,忙揚揚手中雪亮的戰刀,惱惱大喝一聲: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處過,統統留下來!!!   我靠!林晚榮差點暈倒了過去,老胡這廝,切口喊得這麼順,真當我是劫道的來了?!他怎麼也不翻譯成突厥語喊?不就是一個月牙兒麼,何至於如此?!   他忍不住的又朝月牙兒看了一眼,卻見那突厥少女也正在打量自己,顯然是方纔他開口說話,引起了對方的注意。突厥少女靜靜坐在馬上,金色小氈帽下,幾絲烏黑的秀髮微微露出,覆蓋在光潔的額頭。一方透明的輕紗微微遮掩住面頰。露出個美麗無比的輪廓。清秀的鼻梁,紅潤的小口,似月牙兒般略略上翹的嘴角,安靜中卻又帶著幾分野性。   這丫頭盯住我看什麼?林晚榮瞅瞅自己,馬靴早已開了幾道口子,衫子破破爛爛,血漬汗珠粘連在一起附在身上,就像在玩人體藝術。滿面的塵沙灰土,髮鬚長如亂草,面貌猙獰無比,整個就是一還未進化好的草原野人。   這樣也能吸引少女的目光?林晚榮不由自主的搖頭嘆氣。老高說的不錯,真正的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就好比沙堆裡的金子,無論你怎麼掩蓋,那萬丈光芒都是遮擋不了的。絕症啊,沒法治了!   月牙兒掃了他幾眼,忽地柳眉一彎,嘴角輕翹,幽邃雙眸似是三月的春水,竟是緩緩微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有如金光劃破烏雲,又彷彿草原裡的百花綻放,不僅是大華將士們看的傻了,那團團圍住他的胡人,更是瞬間跪倒下去,口裡吶吶自語,神色無比的虔誠。   林晚榮心裡怦怦直跳,惱火異常。媽的,這小妞太無禮了,這樣盯著我,分明是在對我施行目奸。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有點受不了月牙兒詭異的微笑,狠狠的吐了口吐沫,大聲道:警告你,不准對我笑。再笑我就要殺人了!   月牙兒卻彷彿沒有聽懂他的話,示威似的朝他無聲微笑,彎彎的柳眉微微上翹,好看之極。   林晚榮火了,朝胡不歸一使顏色。老胡刷的一聲躍上前去,抓住商隊裡的一匹突厥大馬,手起刀落,血光沖天,那大馬頓時身首異處,鮮血灑了滿地。   馬就是突厥人的生命,當著他們的面斬殺駿馬,那是一種巨大的侮辱。胡人頓時群情激奮,月牙兒面色一寒,咬牙怒視了林晚榮幾眼,眼中噴出熊熊的火焰。   那領頭的突厥大漢忽然怒吼一聲,他身後數十名突厥商人急躍而出,揮刀便往林晚榮砍來。   來的好!高酋大喝一聲,身形率先衝入前方,十餘名將士緊跟其後。他們都是經歷了血與火考驗的精兵,刀術戰法哪是這幾個胡商可比。不到五個回合,衝出來的幾名胡人,就盡數被斬殺。那領頭的突厥大漢神色大憤,怒吼一聲,與胡不歸緊緊戰在一處。   林晚榮一揮手,數百名將士便如虎似狼般急衝而入,向馬隊中的十數輛大車奔去。   伊裡嘎(停下)!一個清脆而急促的叫聲傳來,昂揚清越,說話的正是那迷人的少女月牙兒。首次聽到這突厥少女說話,林晚榮大感驚奇,同樣的突厥語,由盛丹、拉布里說來就那麼的難聽,怎麼換了月牙兒,就如此的清脆動人呢?人與人還真是不能比啊。   聽到月牙兒說話,那領頭的突厥大漢一刀逼開胡不歸,急急躍回她身邊。老胡硬拚了一刀,急退兩步,面色漲紅,大口大口喘氣道:好大的手勁,這廝定不是簡單人物。   管他是什麼人物,林晚榮大手一揮,嘿嘿道:不要伊裡嘎!大家繼續!   將士們疾速往大車靠去,那突厥少女一急,修長雙腿一夾馬背,青馬騰的躍起,她身形微傾,手中馬鞭急甩,便往一名大華兵士的臉上砸去。   這一舉手一投足便顯示出了真功夫。月牙兒的騎術極為精湛,連胡不歸也是不及她,更別提林晚榮了。   她騰空中這一鞭甩的又疾又快,眼看著就要砸到那名將士的臉上。馬鞭卻在下落之際,忽地停住了。   突厥少女使勁拉了幾下馬鞭,俏臉漲的通紅,那鞭子卻穩穩當當、紋絲不動,另一頭卻站著個黑臉黑膛的野人,騎在馬上,緊緊拿住了她馬鞭,嘻嘻笑道:好長的一根鞭啊,都快趕上我的了。月牙兒小姑娘,你拉。你使勁拉啊!這鞭有彈性,不怕拉的!正所謂,拉妹子拉妹子拉不怕嘛!   林兄弟好功夫!高酋看的眉飛色舞。拍手起哄:對啊,小姑娘,你快使勁拉啊!我倒要看看這鞭能拉多長!   旁邊的那突厥首領見月牙兒陷入困境,急怒中猛然暴喝一聲,劈刀便往林晚榮頭頂砍來。   高酋一刀迎上。正抵住他刀鋒,大喝道:你們這小姑娘被我林兄弟調戲,那是她的榮幸。要你這胡人來搗什麼亂?   林晚榮大感冤枉,分明是這小姑娘拿鞭子調戲我嘛,高大哥怎麼反過來說。   喀嚓一聲,二人鋼刀相觸,那胡人怒吼了聲,急退一步,臉色煞白。高酋小退了半步,氣息急促許多,他與胡不歸對視了一眼,二人都有些驚詫:這是哪裡來的胡人,竟有這分力道。   月牙兒見同伴被高酋攔下,也知他相助無望,小手將馬鞭抓的緊緊,銀牙緊咬,俏臉急怒,嬌喝道:米萊薩(放開)!米萊薩(放開)!   大家都知道,我聽不懂突厥語的。林晚榮嘿嘿冷笑,朝四周揮手,已有將士躍上了馬車。   月牙兒大急,忽地嬌叱一聲,手中馬鞭微鬆,身下青馬直直往林晚榮撞來。   林晚榮掠身疾躲,剛讓開駿馬,一道冷光便向面前劃來,突厥少女手中短小的馬刀,幽幽閃著寒光,直向他臉膛劈來。   玩陰的?林晚榮冷哼了聲,雙手猛伸,又疾又準,正握住她晶瑩的手腕。月牙兒哼了聲,手上失去力道,那彎刀便向地上墜去。   兩馬交錯,靠的極近,月牙兒一擊不成,雙腕又被他拿住,她急惱之中,忽地自青馬上掠起,雙腳直往他面門蹬踏。   想踩我?林晚榮嘿的一聲,將她雙腕猛的急扭,一腳蹬在那青馬上。青馬嘶鳴著疾奔而去,月牙兒的身形頓時落了空,像一顆美麗的花枝橫停在半空。林晚榮橫手反抄,將她嬌軀摟進懷裡,放在身前的馬背上,張開大嘴,便向她臉頰咬去。   啊月牙兒與他交手片刻,即便是被他擒於馬上,也未有過半點驚慌。只是這一刻,一個披頭散髮、凶神惡煞般的面孔直往她如花似玉的臉頰咬來,縱是再堅強的女子,也要魂魄都嚇飛了。   淡淡的幽香自懷裡傳來,正是蕭家香水的味道。突厥少女的身體在他懷裡瑟瑟發抖,淡藍的眼眸卻狠狠瞪住他,小拳頭握的緊緊。   怕了吧?林晚榮哈哈大笑,收回撲向她的嘴臉,長長的出了口氣。月牙兒心裡稍微寧靜了些,正要尋機再次下手,卻見那黑臉膛的惡人猛的轉過身來,雙手勾住嘴角,白眼往兩邊一翻,那神情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啊突厥少女再次發出驚叫,是被林晚榮的鬼臉給活生生嚇出來的。   林晚榮長聲一笑,用力將她身子扔下馬背。月牙兒身在空中,雙腳還未落地,袖子裡滑出一柄窄小的彎刀,鋒利無比,疾往他小腹刺去。   好一朵帶刺的玫瑰!!   林晚榮緊緊握住少女的手腕,冷笑道:月牙兒小妹妹,你記住了,不要在我面前耍手段。我不僅會嚇人,更會殺人!!      突厥少女似乎根本聽不懂大華語般,目帶寒光,狠狠盯住他,一言不發。   其餘的突厥商人見月牙兒被拿住,頓時急紅了眼,嘩啦一聲拔出戰刀,嗷嗷怒吼著往林晚榮衝來。胡不歸疾步上前,手起刀落,刷刷的砍翻兩個,殷紅的鮮血潑灑在碧綠的草原上。   望見族人血濺五步,月牙兒頓時急了,也顧不得尚被林晚榮抓住的手腕,掙扎著嬌聲道:伊裡嘎(停下)!伊裡嘎(停下)!   你不是流寇!與高酋激戰正酣的那領頭的突厥人忽地跳出戰圈,眼露凶光,怒喝道:你們是大華人!!!   這次他卻是說的華語,口音生硬之極,高酋好不容易才聽明白,當下朗笑一聲道:聰明!你爺爺就是大華來的好漢。小子,再吃高爺爺一刀!   他說打就打,雙手握刀,以萬鈞之勢,直往突厥人頭上砍去,叮噹亂響中火星四濺。   該死的大華人,叫你嘗嘗我赫里葉的厲害!殺那突厥武士嗷嗷狼吼著,聚集全身力氣,馬刀帶著呼呼風聲與老高硬拚了一刀。哐噹大響中,赫里葉雙腳刷的裂入草地中,臉色漲的通紅。高酋手腕震麻,也不自覺的倒退了一步,氣息紊亂。   這是兩人第二次實打實的交手,這個叫做赫里葉的突厥人,身具絕世莽力,叫老高越發吃驚,頓時收起了輕慢之心。   聽說眼前的這些流寇乃是大華人所扮,其中一人又能與赫里葉交戰而占得上風,突厥商人眼中頓時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孱弱的大華人能夠深入茫茫草原燒殺劫掠?這是幾百年都沒有過的事情。何況前方還有三十萬突厥大軍圍困著賀蘭山峽谷,這些流寇一樣的大華人怎麼可能穿越重重封鎖?莫非他們是從天而降?太難以置信了!   觀這些胡人的臉色便知他們的想法,高酋急呼了幾口氣,得意洋洋大吼一聲:怎麼?不相信?不瞞你們說,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呢。可老子偏偏就來了,你們這些孫子能把爺爺怎麼著吧?!   老高兀自殺的痛快,那突厥少女見自己的族人盡數落入大華流寇手中,眼眸瞬時濕潤。她被林晚榮拿住無計可施,急怒下猛的低頭。張口便往林晚榮手上咬去。   哎呀劇烈的疼痛傳來,林晚榮的手背上頓時現出一排光潔整齊的牙印。像是彎美麗的月牙兒,深入肉裡,鮮血汩汩。   突厥少女下口還真有幾分毒性,林晚榮額頭冷汗直冒,正要發飆,那突厥少女卻猛一甩頭,趁他不備、拔腿就跑。   迎風一刀斬!林晚榮大喝一聲,自地上揀起個玩意,看也沒看就憤怒出手。   月牙兒奔行之中,直覺一股勁風自背後襲來,還當是這流寇的迎風一刀斬,眼看便要喪身他刀下。少女嚶的輕泣一聲,猛然轉過身來,金色小氈帽被迅捷甩開。如雲的秀髮瀑布般飄灑而下,她伸出雙臂急急護在自己族人面前,盎然不懼的抬起了美麗的面頰。   疾風刷刷而來打在她身上臉上,疼痛,十分的疼痛,卻不是刀斧加身的感覺。   她緩緩睜開眼來,沒有想像中的血流滿面,除了潔淨的紗裙面紗上沾了些風沙塵土外,再無異常。   對面那面容黝黑的流寇神色鄭重,緊緊盯住他的右手,緩緩捏上用力一揮,沉聲道:好功夫!普天之下,能夠毫髮無損接下我這獨一無二、驚天動地的絕技迎風一刀斬的,除姑娘外,再無第二人了。   什麼迎風一刀斬,不就是灑了一把沙子嗎?這人牛皮吹的倒大!突厥少女哼了一聲,伸展雙臂護在自己族人面前,無懼無畏的盯住林晚榮,嬌聲怒道:西西里提喂!極木西奇怒哈索泥摸西亞!   這少女聲音嬌嫩,突厥語速又疾又快,林晚榮聽得眼冒金星,只見她嘴皮子動,就是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他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說人家是郊區口音了,只得拉住胡不歸道:胡大哥,這小姑娘說話太慢,我腦子又轉的太快,二者不兼容,所以沒聽清她說什麼。你來翻譯一下。   林將軍的理由真夠獨特的!胡不歸笑道:她說,你殺了我吧,不要殺我的族人!   這突厥女孩倒有股倔性!林晚榮哦了一聲,將血淋淋的手腕往月牙兒眼前一亮,捏了個拳頭惡狠狠道:花姑娘,你的,咬我!你,和你的族人,統統死啦死啦的。我的,突厥話,你的,明白?!   這突厥話,真的很有大華特色,胡不歸暗自搖頭偷笑。   從他凶狠的模樣裡,似乎看出了這流寇的狠毒。月牙兒臉色疾變,嘩啦一聲自腳下揀起一把馬刀,刷的舞動幾下,曼妙的身材一陣輕晃,那馬刀已護在了她身前。   林晚榮點點頭,盯住月牙兒玲瓏的身材,急急吞了口口水:不錯不錯,身材很棒,柔韌性也好,又能騎馬,跳起鋼管舞應該很有看點。胡大哥,拉布里那根狼牙棒你帶著沒有?我待會兒要對這女胡人用刑!   狼牙棒?胡不歸大吃一驚,那一棒下去,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突厥美人就會變成一灘稀泥了,林將軍怎麼能下的了手?還有那什麼鋼管舞,雖不知是個什麼東西,但見林將軍臉泛淫光,便知那玩意兒和洞玄子三十六散手乃是一個套路。   林晚榮瞇著雙眼,上上下下打量月牙兒,不斷的點頭微笑。突厥少女被他盯的毛骨悚然,憤然嬌叱幾聲,臉上現出一抹急怒的暗紅。   語言隔閡害死人哪!林晚榮不得不再次向老胡求助:咦,她臉紅了!胡大哥,這丫頭說什麼?   胡不歸訕訕笑了幾下,吞吞吐吐道:這個,她讚將軍您是草原上的一頭猛獸,是女子的天敵!   林晚榮哈哈大笑著拍拍胡不歸肩膀:胡大哥幹嘛這麼照顧我的面子呢,直接翻譯成色狼不就得了!無妨無妨,她這是不瞭解我。才會為我的外表所誤導。等到接觸久了,她就會明白我的為人。我怎麼會是色狼呢。這實在太侮辱我了我分明是色魔嘛!   欺負這突厥少女不懂華語,林晚榮和老高肆無忌憚的淫笑著。那邊赫里葉雖然聽得懂他們的話,卻被高酋纏住了拚鬥,唯有嗷嗷怒吼著,拿他們沒有辦法。   稟將軍,前方搜查大車的將士興奮奔過來:如您所料,前方馬車中發現絲綢、茶葉、還有大量的藥材。   真的?!林晚榮興奮大叫,急忙朝那邊揮揮手。不耐煩道:高大哥,別打了,哐哐噹噹吵死人了!你先下來休息,跟我拿藥去!   老高大嘿一聲,急退幾步閃出戰圈,扔掉那砍得滿是缺口的長刀:你叫赫里葉是吧。不錯不錯,功夫比那個什麼拉布里強多了。老胡,將這姓赫的看住了,等我拿完藥、換把刀再來砍他。   藥材乃是在中間那幾輛大車上發現的,林晚榮與高酋還未走近,便聞見幽幽藥香輕輕漂浮過來,只聞這味道,便知道藥材的質地了,端的是上好極品。   高酋率先掀開簾子看了幾眼,頓時驚得嘴都合不攏了:當歸、桔梗、曼陀羅、藏紅花、川貝、魚腥草、長白野參、羚羊角、鶴頂紅、冬蟲夏草、五毒蛛、七步王蛇   他喋喋不休的叫著,林晚榮在他身後聽得極不耐煩:高大哥,現在是找藥,你背書幹什麼?   老高張大了嘴巴:不是背書。是這車裡的東西,開十個藥鋪都夠了。   果如高酋所說,這車廂裡的藥材分門別類、種類齊全,每一樣都用皮紙包裹著,許多在大華也不常見的、名貴的草藥都可以找到。   奶奶的,這突厥人是要開藥鋪啊!林晚榮也不由自主的睜大了眼睛,沉默片刻才嘿道:管他呢,現在是小李子最重要,藥越多越好。高大哥,要什麼藥材只管拿,拿不完的全部打包!   車內另有幾樣女子用品,最為顯眼的是一方小枕,枕邊放著個小瓶,淡淡的清香傳來,竟是名聞遐邇的蕭家香水。林晚榮嘿嘿笑了幾聲,如果猜的不錯的話,這車廂就是月牙兒的臨時閨房了。這突厥小妞竟以藥房為閨房,倒也奇怪的很。   高酋點點頭,剛抓起個長白野參,就聽一聲淒厲的嬌叱,那邊的月牙兒雙眸含淚,神情悲憤,紗裙在風中盡情舞動,似是漂浮的清風般直衝了過來。   胡不歸翻譯道:她說,不要搶我的藥材。   林晚榮眼珠一轉,嘿了聲:這突厥女孩太小氣了,我們都是文明人,怎麼會搶呢?!胡大哥,你告訴她,我會花銀子把這些藥材全部買下來,我的信譽可是個金子招牌哦嗯,先打個欠條好了,歡迎她有空的時候到大華坐坐,順便到皇宮找皇上老爺子結賬。   那突厥女子似是明瞭他的意圖,眼中淚珠滾滾,語聲清脆的嘰哩呱啦一番,然後憤然悲喝,舉刀就向林晚榮刺來。   胡不歸急急翻譯道:她說,她採集這些藥材,是要親手為他父親治病的。若我們敢動這些藥材,她就跟我們拚哎呀,她殺過來了。   還來不及翻譯完,月牙兒的身形便近在眼前,胡不歸哐噹一刀輕挑,突厥少女便急退了幾步,踉踉蹌蹌險些摔倒。   這突厥少女卻是烈性之極,眼見搶藥無望,她猛的怒叱一聲,淚珠兒像天山融雪般嘩嘩流下,手中的馬刀順勢舉起。狠狠往自己雪白的脖子抹去。   赫里葉和那剩下的突厥商人見月牙兒如此剛烈的舉動,嚇得魂飛魄散,大叫著就向這邊撲來。   叮,一聲脆響穿透所有人的耳膜,千鈞一髮之際,林晚榮冷著臉挑開了月牙兒的彎刀,少女的脖子上現出道淡淡的紅線,隱有血漬。那馬刀旋轉著飛出老遠,刷的一聲深深插入地下。   林晚榮眼神冰冷、凶神惡煞一般向月牙兒逼過去:就算你死了,我也有一百種辦法。叫你的靈魂都會顫抖,你信不信?!   胡不歸將他的話翻譯過去。突厥少女冷哼了聲,小手卻是忍不住的微顫了下。   胡不歸。林晚榮大吼一聲,指著遠處那殘存的突厥人冷笑道:去,將這些胡人統統斬了,一個也不許留!   得令!胡不歸大聲應道,邁著虎步往那些突厥商人行去。   月牙兒顯然明白了他們的意思,怒聲嬌喝著,淚珠滾滾。一連串的突厥語從她口中吐出。   胡不歸道:將軍,她說,你要敢殺我的族人,我就自殺身死,請草原之神降下萬鈞雷霆懲罰你!   草原之神?林晚榮哈哈大笑:我是大華人,信的是觀音菩薩如來佛。你們草原之神的手再長,要想破除地方保護主義、實行跨部門執法,那也是不行的。   胡不歸撓頭半天,也不知道地方保護主義、跨部門執法該怎麼翻譯成突厥語。彆彆扭扭的譯了幾句。看月牙兒的神色,也知她是迷糊再迷糊。   要想我不殺你的族人,也不是不可以。林晚榮話鋒一轉,嘿嘿幾聲,盯住了月牙兒的俏臉。   看他如虎似狼的目光,突厥少女咬牙怒哼了聲,眼中滿是輕蔑。胡不歸翻譯道:將軍,她說,你不要做美夢了。我寧願和我的族人們一起身死,也不會讓你侮辱草原女兒的清白。   下流!齷齪!思想骯髒複雜!林晚榮憤憤大怒,狠狠吐了幾口吐沫:她想占我的便宜?門都沒有!我們大華兒郎的貞操,宛如天山上晶瑩美麗的白雪,容不得任何的侮辱褻瀆,哪怕她思想上敢對我有一絲的雜念,那也是不允許的,是犯罪!!人神共憤之!!   每次翻譯林將軍的話,都有一種心驚膽顫的感覺,奈何人家官大好幾級,胡不歸也無法,唯有硬著頭皮譯了過去。突厥少女眼神疾眨,顯然沒有料到怏怏大華、千年文明古國,竟然會出這麼一個有個性的敗類,實在意外的令人不敢相信!   胡大哥,你告訴她,要想保全她的族人,就得老老實實聽我的話、為我辦事。否則,我心情一差,隨時都會砍這些人腦袋的。到時候,就是她害了她的族人,跟我沒有關係。   望望身後被無數大華流寇包圍著的族人,月牙兒哼了聲,眼神卻是軟了下來。   以我的手段,就不相信折服不了你這小妞!林晚榮嘿嘿笑了聲,得意洋洋問道:月牙兒,你叫什麼名字?   突厥少女咬牙半天,才哼出一聲:我叫玉伽!   胡不歸解釋道:玉伽在突厥語中的意思,就是美麗的月牙兒。   林晚榮哈哈笑道:好,不錯。這名字有意境。你在突厥叫玉伽,華語名字就叫做月牙兒,其實是萬流歸宗的。我說月牙兒,你剛才說,要拿這些藥材回家給你父親治病,這麼說來,你會給人看病了?!   看他賊眉鼠眼的樣子,玉伽偏過頭去,鼻子裡哼出一聲,林晚榮惱火道:胡大哥,磨刀,殺人!   突厥少女恨恨看他幾眼,無可奈何的微微點頭。   好,林晚榮頭也不回,自車廂裡隨手摸出根藥材:那我就來考考你。這個叫做什麼?   桔梗!   這個呢?   金銀花!   這個   曼陀羅!      陳皮!      冬蟲夏草!      連續換了數十樣,月牙兒都準確無誤的叫出名字,看林晚榮的眼神卻越來越輕蔑。   我就不相信難不倒你!林晚榮暗自惱怒,在車廂裡胡亂摸了幾把,只覺入手的藥材手感極好,薄如輕紗,還帶著淡淡的香味。   那我就來個絕的!他嘿嘿冷笑幾聲,將那藥材扯過來舉在手中,看也沒看道:這個呢?這個是什麼?!   月牙兒急怒一聲,俏臉紅如火花,目光中的熊熊燃燒的怒火,足以將他焚燒幾百遍。   高酋驚道:咦,這個我認得!它叫肚兜!      老高詭笑著,眼神下流而又猥瑣。林晚榮轉頭望去,只見自己手上拿著的,是一抹鮮紅而又柔軟的綢緞,圓圓的花邊,折疊起來就只有手掌大小,還帶著淡淡的香味,似水般柔滑,火光一樣豔麗,就如同突厥少女玉伽那粉紅滾燙的面頰,甚至還能感受到些許微微的溫熱。   望見自己主帥手裡鮮豔的肚兜,大華流寇們忍俊不禁,拚命的忍住笑意,臉上的神色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那月牙兒更是臉如塗丹,雙拳緊握,銀牙咬得格格作響,如水的眼神噴出萬丈怒火,死死的盯住了他。   林晚榮神色如常,大言不慚的打了個哈哈:咦,好大一塊紅手帕啊,我兩隻手都握不住了呢!正好還缺個洗臉的手巾,這手帕歸我了   樹莫奴西薩!月牙兒怒聲急叱,眼眸中蘊滿了淚珠,猛的自他手裡扯過肚兜,呼啦一聲撕為兩截扔在地上,抬起馬靴狠狠的踩踏著,口裡還念叨著什麼。   林晚榮眨眨眼,不解道:胡大哥,這丫頭在說什麼,幹嘛要把我的手帕搶走了?!   對林將軍的臉皮,除了佩服還是佩服,胡不歸笑著道:沒有,這突厥小姑娘性子烈。她說你摸了她的東西,就像是瘋狗咬中了草原上的鮮花,她詛咒你快些滅亡。   老胡雖翻譯的隱諱,林晚榮是何等人物,眨眨眼就明白了,月牙兒這是叫我去死嘛。他哈哈笑了兩聲:無妨無妨,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極致用腳踹。我從來不怕小姑娘罵。她罵的越多我就越開心咳,咳,經過我嚴格的測試,玉伽姑娘確實認識這些藥草,應該是會看病不假。胡大哥,你跟她說,現有大華第一正直善良多情種,要和她做個童叟無欺的交易。   胡不歸很自覺的將他話裡面某些內容略去,翻譯之後,月牙兒冷哼了聲,撇頭道:草原諺語說,光輝的明月永不會照耀貪婪的狼群。我玉伽絕不和你這樣卑鄙無恥、齷齪下流的人做交易   刷她還沒說完,便見那流寇首領拔刀就往商隊的駿馬砍去,鮮血長濺中。駿馬悲淒的嘶鳴一聲,緩緩的倒在血泊之中。   剛剛還嬉皮笑臉的流寇首腦,此刻早已臉黑如墨。長刀靠近嘴邊,慢慢悠悠吹了口氣,刃上血跡一滴一滴落下,好不詭異。   月牙兒神色急變,望望身後弱小的族人。淚珠蘊積眼眶,終於緩緩的點頭:你要做什麼交易?!   聰明的小姑娘!林晚榮刷的變出個笑臉,嘿嘿道:你放心,我這個人很公平,就算你覬覦我的美色,想和我做桃色交易,那也是不可能的,我的貞操只屬於我老婆。這樣吧,只要你能我治好我的兄弟,我就一命換一命,放走你一個族人,你看怎麼樣?   這人實在是不要臉。玉伽聽得大火:你這無恥的大華人,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麼?我救你一個大華傷員,你才放我一個族人,當我是這麼好騙地嗎?你這無良的奸商!!!   這突厥小妞竟然知道我的外號?林晚榮哈哈大笑道:別急嘛,既然是交易,那就可以討價還價。這樣吧,你說說,要放幾個人,你才肯治病救人?   月牙兒小鼻子裡哼了聲:除非你將我族人全部放走,否則,我絕不幫你救人。   林晚榮嘿嘿冷笑,眼神直直盯住她:小妹妹,做人可要厚道。別以為我是小白,就可以任你欺負!你只救了一個,卻要我放走這麼多人,到底誰是奸商,相信大家心裡都有數。一口價,我放十個,你救一個!   月牙兒咬著牙堅定搖頭,不屑的望著他,一言不發。   那你是要逼我出絕招了。林晚榮鼻子裡哼出一聲:既然你不願意正著數,那我們就反著數好了。高大哥,磨刀子殺人!我倒想看看,要殺到第幾個,這小妞才會服軟。   高酋應了聲,挎著大刀,一步一步的往突厥商人中行去。他在宮中幹的就是專門嚇人的營生,樣貌極具氣勢,兼之方才大戰赫里葉占了上風,這一吹鬍子瞪眼,那些突厥商人誰也不敢掠其虎鬚,不自覺的往後退去。   看這流寇黑膛黑臉的模樣,真是什麼事都能幹的出來,突厥少女玉伽被他逼得再無退路,忍不住大喝道:你若殺我族人,我玉伽可對草原之神發誓,絕不會為你救任何人。   這麼厲害的威脅啊!我好怕怕哦!林晚榮不屑的冷笑:真當我是嚇大的了?既然她不願意談條件高大哥,還在等什麼,動手!   高酋怒號一聲,揚起大刀便往突厥人頭上劈去。   玉伽雙眸微閉,兩行淚珠無聲滴下,緩緩道:好吧,你贏了。只要你放走我一半的族人,我就為你醫治那傷病的人。   老高的屠刀倏地在那突厥人的頭頂上停下,得意洋洋的偷笑。   一半?這麼多啊?!林晚榮皺著眉,臉色很是不滿。   突厥少女淡藍的眼眸疾射出怒火,揮舞著拳頭嬌聲怒斥:可惡的大華人,你到底想怎樣?若連半數的族人都無法保全,我寧願與他們一起,死在你們這些強盜的屠刀之下!   好吧!林晚榮勉為其難的嘆口氣:一半就一半吧。唉,真沒見過像我這麼仁慈的強盜!不過,醜話說在前面,我這兄弟受了箭傷,還在昏迷中他眼中凶光一閃,惡狠狠道:你要救不回我兄弟,我也不管你什麼月牙兒月彎兒,你也不要怪我辣手無情,我要你們所有的胡人都為他陪葬!   他殺氣凜凜、神色兇惡,目中的凶光彷彿就是草原上兇猛的野狼,就連這些高大勇猛的突厥人也從心裡生出些懼怕。   玉伽卻是不懼這頭狼,輕蔑的瞥他幾眼,自信滿滿道:只要人還沒死,我就有七分把握救活他!希望你遵守諾言,盡快釋放我族人。   這小妞口氣倒不小,林晚榮哈哈大笑:月牙兒姑娘。你儘管放心好了,須知我號稱大華第一正直善良多情種,絕非浪得虛名。這樣吧,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就先放你一個族人那個,那個斷腿的,看什麼,說你呢,就是你!你可以走了!高大哥,送他根枴杖吧!大家出來混,都不容易啊!   這突厥商人在方才的衝鋒中,被大華軍士砍成重傷,雙腿早已斷了。聽流寇首領點著名要自己先走,頓時急怒攻心,我他媽要能走的話,首先就過來砍了你這小黑臉。那突厥人一氣之下,身子往後一仰。直直的昏倒了過去。   咦,興奮的都暈了?!這傢伙,實在太沒民族氣節了。林晚榮滿是鄙夷的看他一眼。轉身盯住玉伽諂笑道:和我的月牙兒比,實在差的太遠了咦,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好大好對稱啊!玉伽小妹妹,你今年幾歲了?身材這麼好,是不是經常喝奶的緣故?!那奶牛都是你們家裡自己養的嗎,我也想養唉      高酋在旁邊直打冷顫,聽林兄弟一席話。他才明白了學海無涯、淫海無邊的道理。   聽他瘋言瘋語,突厥少女小臉嫣紅,牙齒咬得緊緊,刷的一聲跨上馬車,那掀下來的簾子狠狠砸在林將軍鼻梁上。   比我還拽嘛!林晚榮摸著鼻梁直搖頭。高酋湊在他耳邊猥瑣而又諂媚笑道:林兄弟高見,突厥女人養奶牛,那可真是一絕啊!   這個人棍!林晚榮不滿的看他一眼,深深告誡道:高大哥,你要學我,做人一定要正直,要有理想,不要沉溺於低級趣味!俗語說得好,峰山有路淫為徑,慾海無涯蕩作舟,這麼深刻的道理,你一定要好好領會!   高酋長長哦了一聲,恍然大悟。   將這百餘胡人盡數綁了,連月牙兒也不例外,那個叫做赫里葉的胡人初時還想掙扎,後來玉伽不知對他說了句什麼,他便老實下來了。   五千人馬,帶著半路俘虜的數百胡人,急急往南奔行。一路之上,林晚榮格外的小心,斥候前派到百里開外,走了數個時辰,卻連突厥騎兵的影子都沒見著。茫茫草原上天地靜謐,彷彿就只剩下了這一支大華的孤軍流寇。   按照時辰推算,就算突厥騎兵是隻蝸牛,也應該得知巴彥浩特的消息了,可他們偏偏就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詭異的情形頓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將軍,我們當真要從五原穿過、回到賀蘭山?胡不歸在戰馬屁股上重重拍了幾下,攆上林晚榮的步伐,抹了臉頰上的汗珠問道。   三十萬胡人圍困賀蘭山,沿著五原,幾百里的土地,早已落入突厥人的鐵蹄之下。若要穿過三十萬胡人的包圍回到賀蘭山,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要不然你說怎麼辦?林晚榮沒有回答他的話,凝重反問道:難道要沿著來時的山脈再爬回去?   賀蘭山東邊高西邊低,他們來時是自東向西橫跨,一路走低,經歷了無數的絕峰,折損了許多戰士,才到達草原。原路返回的路子是行不通的,那無數高聳入雲的絕峰,壁立千刃,就像筆直的刀子,能下不能上。要不是這天險阻隔,胡人早已跨過賀蘭山,攻入興慶府了。   胡不歸也知道原路走不得,但是要以五千殘兵闖入三十萬敵軍陣中,就算有算無遺策的林將軍帶領,那也是死路一條。   苦思無果,胡不歸也不去多想了,大不了把性命交待在這裡了,能戰死在茫茫大草原,那是大華軍人無上的榮耀。   將軍,有一事末將想要提醒幾句。胡不歸往中間的馬車上看了幾眼,壓低聲音道:這個玉伽的身分,只怕不簡單。   哦?!林晚榮笑著道:怎麼個不簡單法?   胡不歸神色凝重:不說別的,單說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叫赫里葉的突厥人,其天生神力,也只有老高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能降住他。我雖不知這赫里葉的名號,但有如此兇猛的突厥勇士相隨,那玉伽的身分又怎會簡單呢?!   林晚榮嘿嘿淫笑:難不成是個突厥公主?!要真是的話那我們就發達了,就算當不成金刀駙馬,我也要把那金刀染綠了,嘿嘿!   這麼容易就捉住突厥公主?面對林將軍的淫心壯志,老胡愣了愣:再說了,一個突厥公主,又怎會混到商隊裡去呢?這又不是演俠義小說。   老胡說的有道理,林晚榮點了點頭,對這突厥少女玉伽的身分越發的好奇起來。   胡大哥你說的好,他拍了老胡肩膀兩下,重重哼了聲:看來只有動用我無敵萬人迷的魅力去審問拷打一番了。胡大哥,備好狼牙棒,將月牙兒帶上來。哼哼,有我林某人出馬,我看她是脫還是不脫   胡不歸駭然看他一眼,林將軍瞪大了眼睛道:胡大哥你瞪著我幹嘛!唉,一定是你聽錯了,我是說,要看看她招還是不招!這樣你都能聽錯?做人思想一定要純潔!   是,是。老胡抹了臉上冷汗,遙遙一指中間的馬車:玉伽在車裡。方才老高叫人把小李子抬進了馬車,聽說她正要施法救治呢。   哦?林晚榮大奇,急急縱馬奔了過去,方一掀開簾子,就見突厥少女持著一柄尖刀,正往李武陵胸口刺去。   你這歹毒的女子跟在林晚榮身後的胡不歸剛剛鑽進馬車,就見那驚險的一幕,頓時魂飛魄散,匆忙之下急聲怒吼,伸出手就往玉伽手腕抓去,眼看著就要拿住她。   胡大哥,慢著斜刺裡伸出一隻大手,穩而有力抓住了他,林晚榮凝重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不要動,她在救人。   救人?胡不歸大駭。這突厥女子分明是劍指小李子胸口,難道捅刀子也是為了救人?只是林將軍神色正經的很,不像是開玩笑,他也只好抑制了心中疑惑,去看突厥少女玉伽如何的救人。   月牙兒神色鄭重,手中鋒利的匕首緩緩的貼近了李武陵胸膛,輕輕劃破了他胸前的肌膚,一汩鮮豔的血漬緩緩流出,讓人心顫。李武陵臉色煞白,躺在車中一動不動,對這疼痛沒有絲毫的感覺。   玉伽左手抓起一把碾碎的藥草揉搓著,看準那匕首劃破的傷口,輕輕將草藥貼上去。說也奇怪,這藥草才敷上片刻,李武陵胸前的鮮血便止住了。   神奇了!林晚榮看的目瞪口呆,月牙兒手上的幾樣藥草都是自她的藥車中取出來的,林晚榮也沒見過,可是這止血功效卻是一等一的神奇。   雖只劃破了個小傷口,但這一刀的力度和範圍極難把握,可謂費力費時,月牙兒光潔如玉額頭沁出層層汗珠,璀璨晶瑩。   她歇息了一會兒,那鋒利的匕首靠近李武陵胸前箭傷處,又劃出一道小口子,正要用止血藥劑。林晚榮忙湊過去道:我來,我來,你專心做手術就可以了。   突厥少女看他幾眼,哼了聲。也不知有沒有聽懂他的話。   見月牙兒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樣子,林晚榮大急,連手帶腳比劃道:我的,止血。你的,手術。我們的,配合,珠聯璧合,喲西!   胡不歸自然能聽懂林大人的突厥語,急忙翻譯了過去,玉伽微微沉默一會兒,便把手中的藥草向他遞過來。   她的手指修長潔白宛如素蔥玉花,雖有小李子重傷當前,林晚榮卻也忍不住心中的騷勁,藉著拿藥草的機會在她小手輕蹭了幾下,滑如春水的感覺,叫人愛不釋手。   突厥少女似是察覺了他猥瑣的行徑,怒哼了聲,憤憤瞪他幾眼。林晚榮一本正經道:咦,這藥草好滑啊,差點就沒捉住。月牙兒妹妹。等忙完了我再脫光衣裳讓你看個夠,現在你還是別看我了,先做手術吧。   老胡臉皮比不上林大人,哪好意思把這話翻譯成突厥語,只得哈哈笑了兩聲,算是掩過。   看林晚榮用藥草將李武陵傷口止了血,一直在旁邊靜觀不語的高酋突然長長吁了口氣,嘆道:我老高行醫這麼多年,直到今天才開了眼界。沒想到幾樣東西搭配起來,竟是如此上好的止血藥。   就你這廝也好意思說是行醫多年?我看你是在八大胡同行醫吧。林晚榮不屑的嘿了聲:高大哥,這些都是什麼藥材,怎麼我的月牙兒用起草藥來這麼靈光?   說起藥來高酋就得意了,搖頭晃腦賣弄道:林兄弟,你不要小看這止血藥啊,裡面最起碼摻雜了五種藥材。蓮房、金猴毛、苧麻根、菊葉三七、大薊(註:此五樣皆為中醫止血藥材),都是我大華盛產的。我老高苦讀醫書多年,怎麼就不知道把這五味摻雜在一起止血呢?慚愧,慚愧。   說話間,月牙兒的匕首已經接近胸口箭傷的位置,她神色越發的凝重,匕首每動作一下都輕如履冰,晶瑩的汗漬浸濕了臉上的紗巾。   既然客串護士,就要有自知自覺,林晚榮抬起袖子,臉色鄭重的往少女那光潔的臉蛋擦去:不要動,千萬不要動,我來替你擦汗,免得汗珠落到傷口裡引發感染。   月牙兒的小刀觸在傷口上,正適逢要緊之際,看他髒兮兮的袖子擦來,頓時睜大了眼睛,神情震怒,卻不能有絲毫的異動。   胡不歸和高酋二人看的大為豔羨。什麼叫做藝高人膽大?!看林大人就知道了。占便宜的時機挑選的如此精準,就像拿算盤算好了一樣,佩服,實在佩服。   黑臉的流寇在突厥少女額頭上臉蛋上細細的擦拭著,月牙兒眼睜睜的被他占了便宜,雙眼蘊滿淚珠,眼瞅著就要滴落下來。   咦,你怎麼哭了?林晚榮大驚:唉,即使感動也用不著哭泣嘛,這下可好,待會兒我還要給你擦淚珠呢。高大哥,我騎的馬上有一件行囊,裡面裝著一條花內褲,是凝兒特意為我做的,我只穿了兩次,還沒來及發生齷齪的事。在花內褲裡面包著一條美麗的鴛鴦手娟,洗的很乾淨的,你快去取來了,待會兒我給玉伽姑娘擦眼淚兒。唉,這兩樣可是我貼身的至寶啊。   玉伽臉色一變,眼中滿是駭然,小手忍不住的顫抖,眼淚也不敢流了。      高酋忍著笑道:林兄弟,既是凝兒夫人為你做的衣衫,那自然寶貴的很。你怎麼捨得把如此至寶束之高閣,豈不太浪費了?   林晚榮嘆口氣道:沒辦法,最近天太熱,我只好把內褲脫了,免得影響了我的發育。唉,看這規模,以後要用大麻袋做內褲了。從前有一首歌是怎麼唱來著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長大真是太適合我此刻的心情了   林將軍這小曲唱的!老高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驚駭之下,牙齒都嚇掉了。   他們三人說話,淫笑不止,突厥少女玉伽緊緊低著頭,目光注視在李武陵傷口,耳根到頸脖染上淡淡的熏紅。   李武陵的胸口,縱橫交錯著幾道小小的血痕。月牙兒尋準那箭傷的位置,鋒刃略入寸許,俏臉上現出一片緊張神色,知情知趣的流寇急忙為她擦拭汗珠。   突厥少女咬著牙,輕呼出聲,匕首又略進一分。李武陵胸膛頓時血流汩汩。卻是烏黑色。林晚榮看呆了,這是什麼功夫,怎麼這一刀下去,傷口處的淤血都排了出來。   餘里戶哈莫西,牙兒的一聲嬌呼驚醒了發呆中的林晚榮,他抬頭一看,只見突厥少女玉伽柳眉倒豎,憤怒盯著自己,臉色又氣又急,方纔的這一聲咆哮,正是對他所發。卻聽不懂她說的什麼。   將軍,她說你笨蛋,止血,快點止血!匆忙之下,老胡也忘記了省略重點詞彙,急急翻譯了過來。   低頭望去,只見李武陵胸前的淤血已經排出,血漬變得鮮紅,難怪玉伽要叫止血呢。林晚榮急急將藥草往小李子傷口抹去,匆忙之中,一時手忙腳亂,狼狽的很。   玉伽哼了聲,瞥他幾眼,臉上滿是不屑。   待到匕首拔出,鮮血止住,突厥少女長長吁了口氣,緩緩坐在車廂地上,光滑潔白的額頭滿是晶瑩的汗珠,連那輕紗都濕透了。   李武陵胸口遍佈傷疤,臉色蒼白。胡不歸去摸他額頭,只覺燙的嚇人,高酋卻是驚喜過望:體表發燙,雖過熱,卻是身體機理開始作用之症狀,林兄弟,小李子真的還活著,他真的還活著。這位月牙兒小姑娘簡直太神奇了。   老高說的不錯,李武陵雖在高溫發燒,卻總比之前的一點反應都沒有要強的多。林晚榮朝玉伽作了個揖,嘻嘻笑道:謝謝突厥女神醫。在你我的通力合作之下,我們終於創造了一個奇蹟。   當中自有胡不歸翻譯,聽他自吹自擂,月牙兒不屑的哼了聲:我不是女神醫,用不著你來讚美。只希望你謹守承諾,釋放我族人。   那是當然,我的誠實善良,全大華都知道的。林晚榮眉開眼笑,頻頻點頭:高大哥,去把月牙兒神醫的族人再放走一個,哦,我記得那裡面有個瞎子,就先放他走吧,咱們再壞也不能虐待殘疾人哪。祝賀這位突厥老兄,終於可以用心去尋找草原上的明燈了!   聽這大華流寇說話,人都能他噎死!月牙兒震怒,正要斥責他言而無信,黑臉的流寇毫不在意的搖手笑道:女神醫不要著急。我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等到我這兄弟甦醒康復,我自然會放了你的族人。現在只是先略表一下心意而已。對了,能不能請神醫透露一下,我這位兄弟到底什麼時候能夠醒來。   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突厥少女唯有忍氣吞聲,哼道:我不知道!他遭重箭創傷,淤血沒有及時排出,擠壓著胸膛,從而導致他無法醒來。我也只是排出了淤血,至於他什麼時候能夠醒來,只有草原之神知道。   林晚榮哦了一聲,原來她只是通過匕首劃破傷口周圍,排出小李子胸腔內的淤血,不是玩手術刀啊。但這膽量、氣勢和眼光,卻非比尋常。林晚榮重重點頭:瞭解,非常的瞭解。神醫,冒昧問一句,這樣的手術,你做過多少次了。   月牙兒哼了聲: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咦,這小妞怎麼學會了我的手腕?難不成她要調戲我了?林晚榮眼睛眨了眨:我這個人啊,最怕少女對我表真心了,她們很多人得不到我,就會對我施展暴力手段,所以,你還是先說假話好了。   月牙兒冷笑道:我說這樣的救治已經幾千幾百次了,你信不信?   這麼說,你只做過幾十次這樣的手術了?林晚榮驚奇的望著她,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月牙兒搖搖頭,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十個?林晚榮臉色蒼白。   你不識數麼?突厥少女有些惱怒了,狠狠道:第一個!!!   撲通,林晚榮一屁股坐在車廂地上,額頭直冒冷汗。原來李武陵竟然做了月牙兒的小白鼠,這小妞竟然鎮定的沒有露出蛛絲馬跡,奶奶的,原來是個假神醫。   突厥少女不屑的看著他:怎麼。你是不是怕了?!   你都不怕,我怕什麼?!高大哥,我們上當了。快給小李子抬到那邊車上去,建立一個重症監護室。日夜謹守,時時刻刻不離人。他現在面臨的,是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危險!快啊   突厥少女甩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美麗的眼角微微彎下,彷彿一抹誘人的月牙兒。她得意的模樣,連那先前的鬱氣都一掃而空,變成了一個開朗活潑的突厥女孩。   林晚榮咬牙切齒道:既然如此,這幾天就要委屈神醫了。我兄弟一天不醒來,你就不要指望我放走你的族人。當然,你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出來,即使是非分的,我也認了。胡大哥,你去給神醫騰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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