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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六集 第十章 拓展訓練

極品家丁 禹岩 32822 2023-02-05
  趕出帳外?徐小姐在說誰?林晚榮向四周打量一下,只見眾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同情的、幸災樂禍的,各種各樣的眼神不一而足。那位三十來歲的年輕將軍,看著林晚榮,淡笑不語。   那個,徐小姐,不是在說我吧?林晚榮打了個哈哈,渾然不當回事。   徐芷晴眼瞼低垂,淡淡言道:元帥,此營帳中都是我抗胡大軍的統帥將領,皆可信賴,唯有這新來的一人除外。他不佩腰刀,不穿兵甲,在我軍營中既無實職又無虛名,眼下我們正商量抗敵大計,為保守秘密,還是應當將無關人等請出去為好。   徐小姐一個大帽子蓋下來,還真叫林晚榮沒話說。眼下他身掛的是朝廷的一個閒職,在軍中雖有威望,卻無職位,說他不相干一點不假。   李泰哈哈笑了兩聲:芷兒的意思,本帥明白了,似林三這種人才,請都請不來,怎可虛晃閒置?我早已向皇上請了聖旨,擬委任他為我大軍的右路先鋒,麾下轄步、騎、神機三營,共計六萬餘人,諸位可有異議?

  李泰此言一出,帳中諸位將領都有些吃驚。林三在山東打了勝仗不假,可是那白蓮教怎可與凶悍的突厥人相提並論?林三剿匪或許有一套,但對於與胡人交戰,他卻一點經驗都沒有,一上來就將右路先鋒的位置交於他,這合適嗎?   元帥,宗才認為此舉有待商榷。那年輕的將軍遲疑了一下緩緩開口:林大人雖然名聲在外,在山東也立有赫赫戰功,但胡人不是白蓮教,其凶殘狡詐與白蓮教不可同日而語。右路乃是我大軍的一把尖刀利刃,進須開拓,退必防禦,須得對胡人戰法瞭解透徹。在此方面,林大人經驗尚缺。宗才以為,先請林大人做個右路先鋒官的副參謀將軍,來日有了戰功,再加提升也不遲。   這位年輕將領說的有些道理,林三帶兵剿滅白蓮,在外人看來是大功奇功,但在這些長年與胡人交戰的邊關將領看來,則不值一提。

  林晚榮聽得吐血,上次在山東,徐渭就請我當個參謀將軍,這次更好,這位老兄還要在我前面加上個副字。正所謂,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當不當右路先鋒官我無所謂,但也別以為我林某人來此是吃閒飯的啊。好在他生性灑脫,受別人白眼慣了,嘿嘿笑了兩聲,也不怎麼在意。   林三的經歷確實難以服眾,帳中大多數將領都是贊成這位宗才將軍的意見,李泰望著左手一個紅臉大漢道:左丘。你是左路軍統帥,你且說說看。   這左丘身材魁梧,四旬年紀,成熟老練,聞聽李泰叫自己名字,穩穩一抱拳道:末將跟隨大帥多年,元帥的眼光從未錯過,林兄弟必然有真本事,才叫大帥如此看重。但是宗才老弟的話也有道理,林兄弟年紀輕輕,一來就做了右路統帥,若不拿出些真本事,叫兄弟們看輕、大帥為難不說,就是林兄弟自己,怕也心裡不安穩,難得打好仗。大軍之中,說什麼都無益,憑的是真本事左某是個魯人,說話粗直,還請林兄弟莫怪。他朝林晚榮抱抱拳,神色甚是爽朗。

  這左丘倒是個率性子,說話耿直,林晚榮善於搞陰謀詭計,對左丘這樣的人卻是自心眼裡喜歡,拉住他哈哈大笑:左大哥說的哪裡話,什麼見怪不見怪的。我既是站在了這裡,那就是把性命託付給了各位,若叫左大哥區區幾句耿直話嗆住了,不消你說,我他媽自己撒泡尿淹死自己得了。   這人倒是狡猾,到了什麼山頭就說什麼話,徐芷晴俏臉嫣紅,心中暗罵一聲。   眾人聽的哈哈大笑,這幾句話雖是粗俗,卻正對眾將領脾胃,軍中苦悶,粗言粗語便是諸軍士的調料,見這新來的林將軍如此上道,大家對他隔閡漸除,隱有親切之感。   李泰笑了一陣,對徐芷晴道:芷兒,你是我數十萬大軍的智囊,這右路統帥,你有何看法?   徐小姐秀眉微揚,看林晚榮一眼:這新來之人,在與胡人作戰方面,的確欠缺經驗,不過我也聽說,他小聰明小手段還是不少的。眼下大軍出發在即,右路先鋒官卻一直懸而未決,到哪裡去找這樣的人選?不如將就一下,命他

  元帥,徐小姐,那叫宗才的將軍忽然神色一整,抱拳打斷徐芷晴的話:末將于宗才斗膽請命,願領右路大軍與敵血戰,請元帥與小姐恩准。   徐芷晴輕哦了一聲,瞥瞥林三,沒有說話。   弄了半天,林晚榮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這位叫做于宗才的將軍心懷高遠,是想拉下林三自己當右路統帥。看這于將軍年紀不大,英氣勃勃相貌堂堂,也不知本事怎麼樣,可別是個繡花枕頭啊,林晚榮齷齪的笑了笑,眼下雖是在討論他的任命問題,卻是他心思最輕鬆,因為他本身希望就不高。   李泰戎馬,一生征戰沙場,自是明白眾人不服林三。他雖可利用自己的威信強行任命,但那樣對眾人、對林三甚是不公。   宗才,你是將門世家,又是左路副統領,武藝兵法皆是出色,這右路先鋒官,本帥也的確曾考慮過你。李泰點頭一笑,又對林晚榮道:林三呢,帶兵有方、三軍效命,頭腦更是靈活,素有奇謀,你二人各有長處,確叫本帥好生為難了。

  他沉吟半晌。對徐芷晴笑道:既如此,芷兒你便出個題考考他二人吧,叫帳中諸位都做個評判,誰答的好,便由誰做右路先鋒。   這個方法好,憑真本事競逐,諸人做評判,公平公正。眾將點頭贊同。   還是不要了吧。林晚榮謙虛笑道:對於帶兵打仗,我本來就不是專長,也沒想過要做什麼右路先鋒。從前在山東的時候,我帶的是糧草兵,這次北上,給我幾個火頭軍,我就知足了。   眾人哈哈大笑。有幾個心細的卻是聽出了不同意味,只說林三打白蓮教簡單,卻沒想過他是以護送糧草的老弱殘兵為班底取勝,這樣的大勝就非同尋常了。看似無心的一言,卻是給眾人提了個醒,左丘讚賞看他一眼。   推辭個什麼,做人若無自信,怎可讓別人放心將性命交付與你?徐芷晴微微一哼,也不知是說給誰聽。李泰虎目掃了她一眼,徐芷晴忙低下頭去,臉色生暈。

  芷兒,你想出個考量的辦法沒有?李泰微笑道。   徐小姐沉吟一會兒,緩緩點頭:也說不上考量,只是我這幾日沙場演練還有一些困惑,想與諸位將軍商討一番。元帥,于大哥,諸位大哥,還有那位新來的將軍,請隨我來。   那位新來的將軍?!這是個什麼稱呼?!林晚榮哭笑不得,徐芷晴這丫頭就是故意與我為難啊。   見他悶悶不樂的行在眾人身後,李泰落後幾步,拍拍他肩膀:林三,芷兒這是怎麼了?去山東之時,你們不是相處甚歡麼?   老將軍,話可不能亂說啊,我有老婆的林晚榮賊賊一笑。   李泰大怒。在他頭上拍了一下:胡扯什麼淡,你有沒有老婆關芷兒什麼事?我告訴你,她便是我親閨女,你要敢欺負她,我就升帥營,把你辦了。

  這老頭白髮蒼蒼、不怒自威,歲月在他臉上刻下無數的風霜,卻總有股倔倔的不服輸的勁頭,叫人心折。這樣忠直耿正的人才是大華的鐵骨脊梁,林晚榮是真心敬他,挨他兩下卻心生親切:老將軍,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關於李武陵   這小子,找你當說客來了?李泰無奈一笑,眼中卻有一股濃濃的期望與驕傲。   不是當說客。林晚榮神色正經:我只是在想,怎樣的李武陵,才是我們大家都希望看到的一個太平侯爺,還是千古名將?老將軍,你有想過麼?   李泰眼神一閃,這一句話彷彿正中他心底。他沉默良久,苦笑道:這小子倒是會挑個人,叫你做說客可謂天下無雙。只要你說服了芷兒,便叫他去吧,我也管不住他了。   李泰緩緩前行了幾步,忽又停住腳步,神色驀然蒼老:林三,你一定要把他練出來便是戰死了,也不能辱了我李家的名聲。

  李泰背影漸行漸遠,林晚榮愣了愣神,忽然意識到自己接下了一個燙手的山芋,小李子不出事還好,一旦有個三長兩短,憑李泰世代忠良的名聲,他林某人就要成為大華千夫所指,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媽的,上了這小子的當了,他恨恨罵了一聲。   攆上徐芷晴等人的步伐時,眾將領早已停下了,立在搭建的城樓之上,向下面瞭望。遠處塵煙滾滾,步騎廝殺甚是激烈,領頭的正是許震帶領的騎兵,約莫有五千之眾,馬蹄疾騰,聲勢浩大。   用作步兵防禦的,卻有幾支人馬,原本結成的同樣的陣型甚是齊整,被許震一個騎兵衝鋒,卻是瞬間散亂了起來。唯有其中一路陣型穩固,與許震的騎兵激戰在了一起。眾人看的清楚明白,那唯一堅持的一路,正是杜修元帶領的步陣。許震和杜修元,都是林晚榮帶出來的,諸人忍不住的吃驚。

  諸位請看,徐芷晴嘆了一聲:這步營戰陣,我早已演練了無數遍,將士們也都謹記在心,個個訓練刻苦,只是這實戰效果,卻叫人難以滿意。   于宗才仔細觀望良久,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徐小姐,兄弟們對這戰陣之法也是精熟了,方位步伐都踏的不錯,只是隊形變換移動之時,卻總是顧此失彼、前後失調,才叫對方騎兵有了可乘之機。   于大哥說的對極。徐小姐點頭讚了一聲,于宗才臉色欣喜,偷偷打量了徐芷晴一眼。又裝作不經意的偏過頭去。   這位新來的將軍,你有何見解?見林三久不言語,徐芷晴開口發問,神色淡淡。左丘等人心裡明白,真正的考量開始了。   林晚榮對什麼步營陣形變換一知半解,看了半天,只瞧出一個問題。他忽然笑起來:徐小姐,這滿地都是練步兵、騎兵,為何不演練架梯攻城?

  一語既出,滿座皆驚,連李泰也愕然無語。這林三真無知的可以。與胡人交戰,一望無際的草原沙漠,到哪裡去攻城?練步營、練騎兵都是針對突厥人而設,演練攻城做什麼?   這人說話怎麼不著邊際?徐小姐又氣又惱,見他站在自己身邊搖頭晃腦,恨不得一腳將他踢下城池,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下手。   徐小姐怒目直瞪林三,于宗才心喜不已,笑道:林將軍大概是沒去過邊關。塞外一望無際的沙漠草原,滿目荒夷,胡人馬背上出生。平時居住在帳篷裡,隨駐隨走。我們哪有城池可以攻取?   不取城池,就不演攻城了嗎?林晚榮笑道:徐小姐,你不覺得你的陣形裡面少了些什麼嗎?   這人遇到正事倒是沒說過謊,徐芷晴心裡一驚:少了什麼?   百人千人演練的陣形,你卻少了一樣最致命的東西,叫做協調與信任。林晚榮微微一笑:對李泰道:請元帥傳杜修元,再帶上二十個兄弟過來。   協調與信任?這兩個詞倒是不難理解,諸人沉思一陣。聯想到林三提起的演練攻城之事,頓時有了些眉目。   見過大帥。見過林將軍。杜修元臉上滿是塵土與灰漬,神色卻極是興奮,後面跟著十數人,都是林晚榮在山東帶過的老兵。   杜大哥,我教過你們的那個拓展訓練法,你們還在練習麼?林晚榮微笑問道。   杜修元急忙點頭:那是自然,不瞞將軍說,平時兄弟們演練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你提倡的拓展訓練了。   好。林晚榮笑了笑:那就先架個雲梯,叫諸位大哥瞧瞧。   什麼拓展訓練?什麼雲梯?眾人聽得雲裡霧裡,杜修元帶來的幾人都是空手而來,何來雲梯?   得令!杜修元神色一整,大手疾揮:架梯!   說時遲,那時快,杜修元身後的數十人疾奔到城下,兩人一組,伸出雙手搭在一起蹲在地上,第三人疾步躍起,踩住那兩人手腕。兩個三人組迅速靠近,一起下蹲,又有一人急衝而上,踩住頂上二人手腕。如此便形成了一個金字塔形狀,最下面是四人,中間是兩人,頂上是一人。   七名將士猛的一聲大吼,將手腕同時上抬,最上面一人抖的長高,幾達兩丈,伸手便可觸摸這臨時搭起的城牆。   原來是這樣的雲梯,眾將皆驚,這便如砌塔,每人都要甘做一塊磚,如此協調統一,再去演練那隊形,想不成功也難。   徐芷晴看了林三一眼,只見他神色淡淡,不言不笑,似是習以為常。   杜修元點點頭,忽的大喝一聲:注意了,摔   叫人難以相信的一幕出現了,聞聽杜修元口令,金字塔最上面一名軍士面無懼色,竟直挺挺的往後躺去,身形騰空,轉眼就要落下。   諸位將軍大驚,還未來得及叫喊,後排飛速插上八名軍士,齊齊伸出雙手搭成橋梁,輕巧而又自然的接住那上面摔下的同伴。第二層的兩名軍士如法操作,直挺挺倒下,又被接住。如此輪換,每人都做一回塔尖,將生死交給同伴。   好一個架梯攻城,好一個拓展訓練。諸人驚得說不出話來,將後背留給戰友,這是信任的最高等級,也不知林三是怎麼想出這辦法的,簡直是絕了。   林兄弟,有你的。左丘欣喜的拍著林晚榮肩膀,神色中滿是敬佩。   見笑見笑,小打小鬧。林晚榮嘻嘻哈哈,方纔還正經的臉色,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就會作怪。徐小姐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俏臉火熱,眼瞼低垂,眸中泛起一股難解的溫柔      李泰點點頭,看了眾將一眼,笑道:芷兒的這問題,便算是一陣考量吧。諸位有什麼見解,儘管言來。本帥有言在先,右路先鋒官的人選,由各位評判。   在場的都是久經戰陣的老將,方才林三與于宗才二人的言行,孰優孰劣自都一目了然。別的不說,就林三這新奇的練兵法,那也是一個偉大的創舉,再想想他從前在山東的戰績,諸人漸漸收拾起了輕視之心,最起碼,他不是一個草包。   大帥,見眾人躊躇不言,那極受李泰信賴的左丘抱拳朗笑道:方纔徐軍師提出的練兵問題,宗才老弟和林兄弟都看出了端倪,都不簡單。但林兄弟更深入一步,不僅指出了頑症,更給出了應對之法,末將認為,該是林兄弟略勝一籌。左丘不才,也想請林兄弟教授一下這拓展訓練,將其在我左路軍中推廣,如此不僅促進將士之間的信任與協調,在戰場上更是可力聚千鈞,望林兄弟首肯。   左丘是左路先鋒,在李泰大軍中乃是有數的幾個人,他發言便是代表了大多數人的意見,于宗才聽他支持林三,也有些失望,便把期待的目光放在了徐芷晴身上。   徐小姐點點頭:左大哥所言頗有道理,這拓展訓練開創先河,極有針對性,依我看法,倒不如在全軍推廣。從這點上來說。新來的林將軍的確是解決了我大軍的一個難題,由他取勝也在情理之中。不過于大哥也莫要失望,你眼光銳利、見識廣泛,也是一個可堪大任的人才。   于宗才先是失望,後聽徐小姐讚他,心甚歡喜,忙對徐芷晴抱抱拳,躬身道:謝徐小姐指點。宗才一定英勇殺敵、報效朝廷,不負你和元帥厚望。   林三,方才芷兒和左丘提出的想法,你有何意見?這拓展訓練法,是否可在全軍推廣?見手下眾將相處和諧,李泰撫鬚一笑,瞅到林三的時候。卻見他眉頭皺起,似有難言之隱。   拓展訓練的方法,自然可以推廣。林晚榮點了點頭,表情嚴肅:只是左大哥和徐小姐千萬不要本末倒置了,大軍還是應該以練陣法、戰法為本。這拓展訓練應只是一個輔助手段,穿插其中進行即可,不能將它置於主要位置。   這小子倒能恃寵而不驕,李泰滿意的點了點頭,眾人也都對他好感頻生。   林晚榮也不藏私,將自己所熟知的那一套訓練手段和盤托出,許多新奇之處,令眾人瞠目結舌。   在山東練兵之時,林晚榮就已與眾不同,他不擺架子。與將士們稱兄道弟、嘻嘻哈哈鬧成一團,上戰場時卻沒做過孬種。又極愛護手下,其在微山湖畔的衝冠一怒早已名揚軍中,將士們發自心眼裡的尊重他,喜歡和他在一起,也願意為他拚命。   林晚榮也自知自己的短板,關於戰陣、技法,他根本就上不了殿堂,索性全部授權給胡不歸和杜修元二人,叫他們放手去幹,他自己只負責大的調度和方向性的把握。   聽他娓娓道來。將自己帶兵的經驗無私與眾人分享,連缺點都不迴避,甚是坦誠,眾將無不暗自點頭。左丘抱住林晚榮的胳膊笑道:老弟,你的性子我喜歡,跟我左丘一樣的耿直。戰場之上,就把性命交給了你,我也不在乎。   世人皆只看到我虛偽的外表,卻看不見我真誠的內心。林晚榮感激涕零:左大哥,你真是我的知音啊。   見他做戲,徐小姐偷偷發笑,說林三耿直的,都是上了他當的人。她與林三相交不是一時半日了,早已熟知他的稟性,他這是以心搏心的上乘戰法,就是為了彌補初到營中無甚威望的不足,可笑左丘等人上了他當還不自知。   為帥者,不知具體的戰陣、技法不要緊,掌控大局、善於調度、知人善用,這才是最緊要的。此便是帥才與將才的區別。李泰笑著拍拍他肩膀,滿是欣慰:你能從千萬人中挑出胡不歸、杜修元、李聖、許震這許多精幹的將領,讓他們人盡其能,個個心甘情願為你拚命,便是具備了帥才。如此也好,這右路軍的人馬,大多是你在山東的老部下,再交到你手上,也算是眾望所歸。林三聽令   林晚榮忙抱抱拳,就聽李泰大聲道:自此刻起,你就是我抗胡大軍的右路先鋒。著你備糧草、督戰師、日夜訓練,於六日後,與我大軍一起啟程,直取胡人巢穴。   六日後?!這麼快?!林晚榮愣了一下,還真是說來就來啊,太平的日子過不了幾天了,也不知二小姐她們得知了情形,會哭成個什麼樣呢?   心神分岔間,卻覺有人用力推動自己的胳膊,抬眼一望,竟是徐芷晴。徐小姐臉色蒼白,怒目瞪他,偷偷朝李泰呶嘴。   林晚榮頓時清醒了幾分,這還是在李泰大帥的營中呢,有令不從,這可是掉腦袋的事。   末將遵命。他反應甚快,急忙應了一聲,徐芷晴如釋重負,急急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軍令如山倒,既是大帥任命了林三做右路先鋒,諸人也無異議,皆都向他恭喜,于宗才雖是有些不服氣,也唯有抱拳道賀。   待到眾將散去,李泰唯獨留下林晚榮,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笑道:要做我右路的先鋒了,你家裡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嗎?   這個,還需要幾天時間。林晚榮心裡盤算著如何向巧巧她們開口。打仗這種事,生離死別,可不是鬧著玩的,就算青璿嘴上不說,她心裡的難過也可想而知。   李泰也不覺意外,點了點頭:皇上恩准,你這幾日可以不駐紮軍中,他還有事情要你去辦。右路大軍,都是你在山東的舊部,省去了相互熟悉的麻煩,北上的途中你再好好與他們磨合。這幾日,你就先辦好皇上交代的事情。   幫皇上辦事情?   虧他說的出口,大小姐現在還被他扣著呢!林晚榮哼了一聲,臉上滿是不屑。   從李泰帳中出來的時候,已是夜幕降臨。想想再過幾天就要北出塞外,這一去就是生死茫然,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他心裡有些壓抑,不自覺抬頭,目光卻是落到了極遠處的千絕峰上。雲遮霧繞,山影縹緲,仙子這個時候在做什麼呢?她知道我就要出征了嗎?   默默嘆了一聲,取出暫存的馬匹,一路往城內奔去。行了三四里的,便見前面不緊不慢的行著一輛馬車,簾子低垂,看不清裡面的情形。   林晚榮也不在意,正要催馬經過,忽聽裡面傳來汪的一聲狂叫。聽這聲音,可不是一般的小型犬,最起碼也是和威武將軍一個級別的。   奶奶的,這是什麼世道啊,人人都養大型犬。林晚榮與狗有許多說不清的故事,一聽犬吠便習慣性的汗毛倒豎,正要策馬狂奔,卻聽裡面傳來一個柔和的女子聲音道:林三,莫叫。   我沒叫啊,林晚榮大感冤枉,正要辯駁一句。卻聽車子裡又傳出一陣犬吠,那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若再叫,我便把你扔下馬車,叫你騎馬走路。   這次可聽清了,林晚榮吁的一聲喝止馬步拉住韁繩,偏頭朝馬車簾子裡笑道:裡面說話的可是徐軍師?   車廂裡一陣沉默,連那叫林三的惡犬也不叫了,林晚榮嘿嘿陰笑:你若不說話,那我就當你默認了。徐軍師,你大概還不認識我吧,我是今日方才進營的新兵,名叫林三,蒙大帥厚愛,著我做了右路的先鋒,以後還請軍師多多關照。   等了片刻不見回答,林晚榮正要策馬離去,那簾子驀然掀開,徐芷晴的聲音冷冷道:是我又如何?這天黑路遠的,新兵林將軍,你攔住我馬車,意欲何為?   暮色已深,徐小姐神色冰冰,睫毛微顫,豐滿的身材傲立車中,凝望著他一言不發。她身邊蹲坐著一條惡狗,目中光芒幽幽,正吐著猩紅的舌頭。   什麼我攔你馬車,誰攔誰還真不好說呢!林晚榮嘻嘻一笑:原來剛才真的是徐軍師在說話啊,難怪聽著這麼親切呢。咦,軍師旁邊的這位是   這是我家中養的一條惡犬,徐芷晴淡淡道:我正教他說人話呢,方才大概是驚擾到了林將軍。   教他說人話?林晚榮大驚失色,雙手抱拳連連作揖:徐軍師果然博學多才,連這主意都能想的出。咦,這位犬兄長得很帥呢,兩個眼睛一張嘴,一個鼻子四條腿,難怪徐小姐與他寸步不離,連行軍打仗都要帶著他呢。   徐小姐冷笑一聲,拍拍旁邊林三的頭:我與他寸步不離,便是要教他聽人話,識好歹,莫學別人狼心狗肺、薄情負義   嗯,調教的好。林晚榮正色點頭:能花費如此多的功夫,這樣說來,徐小姐一定很喜歡條犬了。   徐芷晴薄怒上臉,咬牙哼道:喜歡它又如何?犬通人語,忠貞不離!總好過有些人心不如犬、臉皮厚過牆的壞坯子!   這丫頭的怨念深得很哪,聽她指桑罵槐,林晚榮也不介意,嘻嘻笑道:罵的是,罵的對,徐小姐喜歡這位犬兄,也是有些道理的。哦,不知這位犬兄如何稱呼?   見他笑得賊賊,眉目神氣,想起決裂他那日說過的話,徐芷晴忍不住的惱怒上火,咬牙道:他的名字,與你這新進的將軍一般無二,姓林名三!   林三?!這名字好啊!林晚榮豎起大拇指,眼中泛過一絲神秘的笑意,忽的點點頭,狀似恍然大悟: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也不知怎的,越看見他笑就越來氣,尤其是想著他調戲別的女子也是這般神情,徐芷晴便自抑制不住的惱火。   我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林晚榮嘿嘿連笑:原來徐小姐你,喜歡的,是林三啊   你,你,你無恥!徐芷晴又驚又羞,眸中水霧盈盈,臉兒時而紅,時而白,忽的劈啪一鞭抽在馬背上。馬匹受驚,並轡的馬車急速往前衝去,顛簸得車中的林三發出一陣汪汪狂叫,經久不絕。   兀自奔行了良久,那馬車的速度才漸漸地減緩下來,徐芷晴摀住火紅的臉頰,心如沸水般波濤滾滾。回想方才一番言談,這才意識到,自一開始,她便被這壞坯子算計了,步步都落在他的圈套中,只是她亂了心神,不自知而已。   原來你喜歡的是林三   原來你喜歡的是林三   那壞痞子的話一直在她耳邊迴盪響起,叫她羞不自抑,卻又隱隱的有些期盼。她猶豫了半晌,終一咬牙,小手伸出,掀開簾子,偷偷往後瞄去。   大路上空空蕩蕩,連那壞痞子的影子也看不見他竟不知道追上來?!   我便認錯了你,打死你這壞東西!徐芷晴悲憤交加,小手揚起,正拍在旁邊顛的魂飛魄散的林三頭上。林三汪的一聲慘叫,委屈無限。   調戲小姐,就是這麼舒爽啊。林晚榮哈哈大笑了幾聲,正待上馬追去,卻覺心中一緊,似有感應般,方才跨住馬鞍的一條大腿緊緊的繃住了。   這靠近林子的大路上無比靜謐,不見行人,不見獸跡,唯有戰馬不時呼出的噴嚏呼呼作響,那股肅殺的氣氛叫他心裡發毛。   有人要殺我!!他額頭汗珠滾滾,心中噗通噗通直跳。      樹影搖曳,影影綽綽,寂靜中透出一種可怕的殺機。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異變突起,樹林中嗡嗡嗡的射出一蓬密密麻麻的箭雨,帶著幽幽寒光,勁勢強烈,轉眼就到他身前。   林晚榮身子一躍,在地上連續幾個翻滾,堪堪躲過那箭雨,那騎行的戰馬卻未能躲避,長長嘶鳴一聲,萬箭穿入,轉眼倒在地上,黑色鮮血汩汩流出。   林晚榮剛要移動,就見數十條黑色身影,刷刷從兩邊林中對穿而出,身形迅疾,手中鋼刀閃著駭人白光,帶著凜冽風聲,齊齊向他刺來。這些刺客黑衣蒙面,動作迅捷,攻勢凌厲,合擊出手的方位恰到好處,四面來攻,叫他無處躲藏。   奶奶的,叫你們嘗嘗蜂針的厲害,百忙之中,林晚榮早已打開蜂針,正要按動機關,情形瞬間卻又發生異變。林中發出一聲清越的長嘯,又有數十條人影躍出,身手更是矯健,他們也不言語,幾個起落便已護在了林晚榮身前,手中長劍亮出,乒乓亂響中,正攔住那攻來的黑衣人,雙雙廝殺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林晚榮心裡疑惑,卻不敢輕舉妄動,手指按在蜂針上,稍有異動便要出手。場中兩派人馬捉對廝殺,後來的一群都是青衣便裝,也未蒙面,出手卻是老辣幹練,將那黑衣刺客擋在林晚榮身外,穩穩占了上風。不時有黑衣人的慘叫悶哼傳來,顯然是吃了暗虧。   這些刺客卻也甚是凶悍,身中數劍依然悍不畏死,出手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與青衣人戰成一團,局面一時膠著。   林中又響起一聲長嘯,伴隨著一個男子清越的聲音:各位兄弟,速速打發了這群雜種,保護林大人。   得令。那人話音一落,林中迅疾衝出數十條精幹身影,身著青衣,手中長劍朴刀快如閃電,如游龍般遊走於場中,剎那間便又有數名黑衣殺手斃命。   聽這聲音有些耳熟,林晚榮朝那林中看去。只見一個青衣大漢身如蛟龍衝鋒在前,眨眼便有數人斃命他劍下。   高酋,高大哥!!林晚榮大喜,起身揮手大叫。   大人,小心伴隨著高酋的朗喝,異變已生,那節節敗退的刺客陣中,忽然騰空飛出兩條身影,身如閃電般迅捷無匹,直直向他刺來。   有了高酋助陣,林晚榮信心倍增,手中短銃正要發射,卻見那身在空中的刺客,也不知怎的,忽如點中了穴道一般。氣勢一洩,噗通噗通兩聲落在地上。高酋急躍幾步護在他身前,額頭冷汗淋漓,喘氣道:好險,好險,兄弟們,快快收拾了這群雜種。   這二名突襲的刺客便是賊首,此二人一除,黑衣人陣形頓亂,卻更是悍不畏死,狀似瘋狂一般舉刀向對手攻去。空門大露,全不顧自己性命。   這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啊。高酋看的心下駭然,冷哼一聲,大手一揮,諸人便再不保留,手起刀落,將那刺客盡數腰斬了。   林晚榮忙拉住他衣袖道:高大哥,留兩個活口。   高酋搖搖頭,神情嚴肅:林兄弟有所不知,這些都是那指使之人養的死士,出來行刺前,便已吃了喪失神智、刺激精神的藥物,所以戰力強悍、不懼生死,精神卻如白癡,留他們活口也是無用。   這死士之說,林晚榮也曾經見過,聞言不甘心道:難道這一群人中就找不到一個清醒的?那他們怎麼知道有沒有殺錯人?!一定有一兩個清醒的!   高酋點頭笑道:林兄弟果然聰明,猜的一點不錯。這死士執行刺殺策略,必須有一兩個神智清醒的頭領指揮,否則,就算殺錯了人,他們也不知道。   林晚榮朝躺在地上、方才行刺自己的二人看了一眼,心裡頓時恍然,豎起大拇指讚道:高大哥果然見多識廣,小弟佩服。今天多虧了你,要不然,我這條小命怕是就報銷了。   高酋搖頭笑道:林兄弟盡可放心,有我們兄弟護在你身側,絕不會讓人害你一根寒毛。不瞞你說,自你從山東回來,我們便受皇上指派,暗中保護你了。這些兄弟,都是皇上的貼身侍衛,身手自不用說。   原來如此,林晚榮又驚又喜:你怎麼不早說?奶奶的,早知有高大哥你們在身邊,我還怕個屁,咱哥倆從杭州、金陵一路打到京城,怕過誰來?   高酋聽得哈哈大笑,頓時想起了他在杭州歸途中整人的那些手段,見他風采依舊,心中甚是佩服:不是我不告訴你,實在是奉了皇上旨意要暗中跟隨,我可不敢違抗聖旨。今日你一出門,我便察覺到了異動,故此提前佈置了一下。叫兄弟受驚了。   危險盡除,林晚榮頓時來了勁,騷騷笑道:高大哥說錯了,兄弟我是男人,從來只會施精,不會受驚。對了,這些刺客是什麼來頭,為什麼要殺我?   高酋臉色鄭重的搖頭:我也不知。這幾日李泰老將軍的大軍就要出發,京中局勢甚是詭異。自你從山上下來開始,府內府外、蕭家店前鋪後便多了許多陌生的面孔,日日夜夜守在周圍,想來他們的目標針對的就是你,我暗中又加派了人手守護,尤其是你的周圍,更是時時刻刻不離人。不過林兄弟,你千萬莫要粗心大意,能訓練出如此精幹的死士,你那對頭的實力絕不容小覷。   我怕他做什麼?林晚榮微微一笑道:高大哥你們都是皇上的貼身侍衛。那對頭來頭再大,能大的過皇上?   這倒也是,高酋笑著點頭,對林三處亂不驚的胸懷甚是佩服。林晚榮從懷裡掏出一打銀票,看也沒看就塞到高酋手中:高大哥,這個你拿著,給兄弟們買茶吃。   那打頭的一張銀票足有五百兩,這一打下來。怕有四五千兩之巨,高酋嚇了一跳,忙將銀票推回去:兄弟你這是做什麼,是瞧不起我高酋麼?我吃的是皇家飯,性命是賣與朝廷,別說我們是一同上過戰場過命的交情,便是一個普通人,我也不能收你銀子。   在山東剿匪時,高酋一直護衛在林晚榮身側,說是過命的交情一點不過。林晚榮笑道:高大哥誤會了,憑我們的交情,我送你銀子做什麼?你要是缺錢花。直接到我家裡拿就是了。這些銀票可不是給你的,是給你手下兄弟的。這些時日,他們護衛我家人周全,日夜守候、盡心盡力,說他們奉了皇命不假,可有恩於我林某人也是真。兄弟們都是刀尖上混飯吃,大家都是有家有口的,活的不易。我林某人若是有恩不報,不僅叫高大哥你難做,我自己也過意不去。這些銀票給兄弟們買茶吃,過不了幾日還會再有,只請大哥轉告兄弟們。我這一家人、蕭家一家人,就拜託他們了。   林晚榮是何等人物。深知縣官不如現管的道理,皇帝再好,管事的也是這些護衛。林府蕭家那麼一堆嬌豔的老婆,若是損了哪一個,還不都叫他傷心欲絕。花上些銀子,叫人家賣命,太他媽值了!   高酋也是個玲瓏人物,聽他幾句話便知他心思,便不再推辭。將那銀票收入懷裡,豎起大拇指讚道:兄弟,我服你,難怪你領軍便能叫個個都替你賣命!你且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辦的妥妥貼貼,叫大家都知道你的義氣。   大哥客氣了,客氣了。林晚榮奸笑兩聲,目光落在地上昏迷的兩個刺客首領身上:高大哥,能不能把他們弄醒?   高酋應了一聲,走到二人身前打量一陣,在他們身上拍了幾下,那二人依然沉睡,不見醒來。高酋面現難色,尷尬的咳嗽了幾聲。   林晚榮奇道:高大哥,怎麼了?他們死了嗎?   高酋老臉一紅:死倒沒有,不過我取不出他們身上暗器。林兄弟稍等,我叫人取些冷水來試試。   取不出暗器?這倒奇了,那暗器不是你射來救我的麼,怎的自己擺了烏龍?見高酋面有愧色,林晚榮哪會去揭他傷疤,笑了一笑便自略過。   這兩個刺客蒙面黑紗都已揭去,林晚榮緩步走到二人身前,只見這兩個刺客,皆是三十來歲的壯漢,一個體形消瘦,另一個略胖,面色陰,神態凶狠,手中各自握著一把鋼針,針上藍光螢螢,顯是淬了劇毒。   想想那時情景,林晚榮渾身冷汗後怕不止,如果不是高酋及時出手,我他媽不小心中上一針,怕是真的就完蛋了。   他急急退後了兩步,高酋將那鋼針取出,信手一針射在旁邊樹葉上,只聽絲絲作響,那新生的綠葉上黑煙滾滾,霎時化作一團濃煙不見了蹤影。   這個是不是叫做化屍水?林晚榮打了個冷顫,咬著牙關道。   高酋神色鄭重點點頭:是叫化屍粉,也有叫化骨粉的。乃是取自天下最毒之物,七步蛇、劇毒蠍、飛天蜈蚣,再配上純王水煉製,得來極為不易,看來這幫刺客手上擁有的數量也不多,否則他們定然一早就用上,我們兄弟也會吃大虧。   奶奶的,林晚榮咬牙切齒,重重一腳踢在昏倒的刺客身上:待會兒我就叫你嘗嘗化骨粉的滋味。   早有侍衛搬來一桶清水,高酋也不客氣,搬起大桶,一下潑在那胖些刺客的臉上、身上。春寒料峭,大地冰冷,那刺客叫冷水一刺激,頓時不自覺打了個冷顫,身形一哆嗦。緩緩睜開了眼睛,還未看清眼前情形,便覺白光一閃,一道冷芒自眼前劃過,一柄鋒利短劍壓在他眼睛上,將他睫毛截下了幾根。   饒是他是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卻也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急急咬了牙一聲不吭。他渾身沒有力氣,透過那短劍的縫隙偷偷打量。只見面前一張不黑不白的冷臉,眼中閃過絲絲凶殘,正拿著一柄鋒芒畢露的短劍,在他眼睛上不緊不慢的摩擦,那冰冷的感覺叫人身體發顫。   嘩啦一聲,林晚榮一劍橫向刺出。那刺客的眼睫毛齊刷刷斷為兩截,刺客眼睛發直,一動也不敢動。   好劍哪!林晚榮嘆了一聲,緩緩起身,悠悠道:高大哥,將這王八蛋的舌頭割了。   大人,難道您不要問詢麼?高酋與林晚榮配合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需要吩咐,便很上路子的問道。   這些狗屁死士,問他也沒用,有什麼好問的。林晚榮陰陰一笑,該是誰做的就是誰做的,以為我不知道麼?王爺最近挺悠閒啊,竟還記得我   那刺客臉色不變,眼中卻止不住的掠過一絲慌亂,林晚榮淡淡道:這狗舌頭留著也是無用,便割了去吧,叫他回家與他主子說啞語去。   遵令!高酋捏開刺客雙頜,短劍一伸,便要向他嘴裡攪去。   那刺客眼神一急,依依呀呀扭動,高酋猶豫了一會兒道:大人,他好像有話說。   不許說!林晚榮怒喝一聲:說了我也不聽。高酋,你耽誤了功夫,便罰你把他上面下面一起割了。   高酋應了一聲,命人將這刺客仰天按在地上,雙腿大開。他雙手握住短劍,嘿嘿連笑,刷的一聲朝下刺去。   啊那刺客慘叫一聲,發出淒厲大喝:王爺不會放過你的,他一定會替我報仇的   叫了一陣,卻覺下體並無疼痛,抬頭一看,只見護衛首領站在林大人隔壁,兩個人一起撫摸著下巴陰笑,臉上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林兄弟,我跟著你,真的學會了很多手段。高酋言出由衷,論起心理戰,天下無人能出林三其右。   哪裡,哪裡。林晚榮奸笑道:我跟著高大哥也學會了很多,例如你方纔那一劍,不多不少,擦著邊沿而過,簡直比割包皮的手術還要精確,小弟佩服之至。   聽他二人面不改色的,自吹自擂,那刺客這才省悟到上當,只是方才一聲長喝,便已暴露了一切,想悔悟已是來不及了,頓時神色灰暗,低頭不語。   這次是真的用不著了。他媽的,就你這樣的人,也配做死士?林晚榮在那刺客身上踢了一腳,面色甚是不屑,輕輕揮手:把他身上,能割的都割了吧!順便叫手下新來的兄弟們練練手,選鈍一點的刀子,一刀不行就兩刀,兩刀不行再三刀,難得有個活體實驗   那刺客原本極不怕死,只是方才林晚榮使了個小小手段,便叫他將最不該說的都說了,底線一擊穿,他便再無了依恃,急叫一聲:你敢?我做了鬼也不饒你!   不饒我?林晚榮哈哈放聲大笑:從你嘴裡說出這話,真他媽可笑。你也不知幫你家王爺,殺過多少人了,又聽過這話多少回了。老兄,你就認了吧,動手   林晚榮一聲厲喝,便有四五個侍衛一起湧了上來,那刺客面色疾變,還未說話,便覺腿上一痛,一個等不及的侍衛一刀便戳在了他腿上。啊,慘叫中,他這才意識到,對方不是開玩笑的,看著腿上汩汩流出的鮮血,他有一種崩潰的感覺。   林晚榮揮揮手,止住眾人,淡淡道:說說吧,你叫什麼名字?哦,你不說的話,我也不介意的,我的兄弟們正求之不得。   鄭邱雷!刺客再無力氣抵抗,虛弱答道。   林晚榮嗯了一聲,眉也不抬:跟隨王爺多少年了?   二十一載!   二十一年?林晚榮點點頭:時間不短了。難怪王爺如此信任你,將這麼偉大的任務交付於你。你竟然捨得出賣王爺?你可別不承認啊,我這麼多兄弟都是親耳聽見的。唉,不知王爺他老人家聞此噩耗,該是如何的傷心啊!   林晚榮不斷的搖頭,神色中頗是為王爺惋惜,高酋在一邊暗自發笑。幹這事林大人是早有心得,先將一個大大的屎盆子扣下來,叫你黃泥巴掉在褲襠裡,說什麼都是無用。   我他媽的不是上了你的當麼?鄭邱雷幾番就要破口大罵,見著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只得忍了下來。   鄭老兄,王爺有幾個姬妾?林晚榮話題一轉,笑著問道。   鄭秋雷愣了一愣,這個應該不是保密的吧:王爺有正妃一人,側妃十人,還有偏房約莫二十餘人。   真他媽浪費啊。林晚榮吞了口口水,朝高酋笑了笑:高大哥,皇上有多少皇妃啊?   高酋正色道:皇上英明神武,愛護百姓,自潛邸到如今,算皇后在內,納過的妃子不超過十人。   果然是愛民如子,可我們的王爺,卻是愛美女如愛兒子啊。林晚榮豎起大拇指,又朝那刺客陰陰一笑:還有一事。聽說王爺家裡,有一條困在水裡的潛龍,還有一條時刻都要飛上天的金龍,是也不是?你承不承認都無所謂,我到王爺家裡。親自見過的。   媽的,都被你說了。我回答還有個屁用啊,那鄭秋雷無限的委屈,唯有點頭。   那個,書記官兄弟,你知道哪些該記下來吧?!林晚榮嘿嘿陰笑:鄭老兄,咱們說點正經事吧,王爺為何要殺我?   鄭秋雷咬咬牙:我也不知,大概是你招惹到了王爺吧。   林晚榮冷冷一笑:到這個份上了,鄭老兄你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呢?你是最瞭解王爺的人。你可以想想,就憑你剛才的那一番話,若是傳了出去,王爺還會饒得了你麼?別說我沒提醒你,我初到京城時,王爺就派了一個神秘女子來刺殺我,自山東護銀返回時,又遭倭寇炸山偷襲嘿嘿,這些你都想的起來嗎?   林大人是鐵了心要將誠王拉下馬了,他需要的就是一份口供,鄭秋雷哀聲嘆氣,除了認栽,再無辦法可想。   林大人循循善誘,在他友好的提示下,從誠王多年前刺殺先皇、屠戮兄弟、逆天而行,再到勾結白蓮、暗中養兵、意圖作亂,及至私通番邦、密會倭寇、刺殺朝廷重臣,一頂頂的大帽子扣下來,結合林大人口述的事實,這誠王簡直就是逆天之賊了。   林兄弟辦的這都是滔天的大案啊,一個不好,我大華就要亂成一團了,高酋聽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急急拉了他,小心翼翼道:林兄弟,你就是把這狀子問出來,皇上他會信嗎?他能信嗎?這可不是小事啊,小心羊肉沒吃著,反惹的一身臊。   謝大哥提醒。林晚榮嘿嘿直笑:相不相信,那是皇上的事,他心裡有數。不過有一件事情,請大哥幫個小忙。   他在高酋耳邊輕輕說了幾句,高酋面色蒼白,渾身都帶些顫抖:林兄弟,你叫我去傳播這誠王的謠言?   哪是謠言,說不定是真的呢,這刺客的事,你也親眼見了。林晚榮面色一狠: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不是他死就是我活。你找些忠直可靠的人,最好貼些大字報、找些茶館閒人議論幾句。相信這樣的話題,一定會有人感興趣,神不知鬼不覺,叫京城百姓都知道誠王孽行,叫他無處藏身。皇上那邊你放心,沒他點頭,我敢這麼做嗎?他讓你保護我,那防的又是誰?   高酋無語,林三的意思他懂,這是在逼誠王動手啊。這樣真的能行?他小心翼翼問道。   沒有什麼不行的。林晚榮眼中厲芒一閃:我是出雲公主的老公,誠王選擇今夜對我動手。若我猜測沒錯,準是皇上對他有了行動,叫他再也難以安坐。既是如此,咱們索性玩的大些,在大軍北上前,拔了這釘子,讓將士們後顧無憂,才能與突厥人決一死戰。說的自私一點,不幹掉他,我的家產老婆留在京中,我自己心裡都不安生。   林晚榮重重拍了拍他肩膀,眼中滿是堅定。想想林兄弟是皇上的女婿,皇帝對他的器重,天下皆知,高酋暗自一咬牙: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也與這誠王卯上了。   與高酋密議了一番,那邊的刺客鄭秋雷便不須再問了,取了他供詞即可。   給他按個手印吧。林晚榮笑了一聲:高大哥,你先將這招供狀念一遍給鄭老兄聽聽,我們都是按規矩辦事的,絕不嚴刑逼供,兄弟們都要替我作證啊!   高酋洋洋灑灑,將那招供狀念了一遍,小人鄭秋雷自幼沐受皇恩,感激涕零,奈何身受誠王逼迫,以家人性命相要挾,逼迫我行刺大華胘第一忠臣、能臣林三林大人   見高首領虎視眈眈的盯住自己大拇指,大有直接割下來按手印的意思,遇上這一對能人,實在是衰到家了,鄭邱雷無奈按上手印,面如死灰。   望著那剩餘的一名昏迷刺客,林晚榮哼了一聲:這剩下的一個,就交給皇上親自審吧。高大哥,你找幾個可靠的兄弟,將狀子與這二人連夜送進宮去。再連夜放出風聲,就說皇上正在夜審刺客,其中一個已經招了,叫做鄭邱雷,伺候其主子二十一載   這一招夠狠。高酋暗中噓了口氣,連連點頭,著了一隊侍衛,將這二人塞進馬車中,連夜送進宮。   林晚榮蹲在自己那死去的戰馬身前,默默嘆了口氣,高酋也是上過戰場的,知道人與馬的感情,立在他身邊一言不發。   林晚榮站起身來,遙望遠處月色如水、夜幕蒼涼,徐小姐的馬車早已行了不知多遠,想想方纔那一番調戲,心中頓生感慨,這一次,怕是她更加著惱了。   與高酋進了城,夜色已晚,街上行人不多,林晚榮心中有事,縱馬飛奔,方到拐角處,卻見前面緩緩行著一尊小轎。他也未加在意,正要縱身而過,那小轎簾子掀起來,一個女子探頭望他一眼,眸中淚珠濛濛:林,林三   吁林晚榮長喝一聲勒住韁繩,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誰在叫我?   林三那女子見他發呆,心中又喜又酸,柔柔叫了一聲,淚珠簌簌滾下。   林晚榮偏過頭來,正見蕭玉若淒美的面頰,面若敷粉,腮頰生暈,兩行清淚緩緩流下,在這蕭瑟夜風中,說不出的楚楚意味。   大小姐,你,你回來了?!林晚榮大喜,一個縱身翻下馬背,幾步搶到轎子跟前拉住她小手。幾日不見,大小姐憔悴了許多,那股傲然的氣質卻絲毫未變。望見她凝視的雙眸、落淚的面頰,回想二人相交的前塵往事,林晚榮心中忽然一陣激動,只覺鼻子酸酸,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蕭玉若淚落如雨,卻是笑著開口:你這傻子,怎的癡呆了?難得見你老實一回,平日裡不是嘴上抹了蜜糖麼?   林晚榮擦了擦眼角,笑道:大小姐不在家,我幾天沒吃過蜂蜜了。大小姐,你是從哪裡回來的?   我也不知。蕭玉若幽幽道:那日皇上來宣了聖旨,我便被宮中的女官帶走,住在宮中的一處園子裡。每日都有織教司的女官來與我議事,說些布匹絲織的話題,卻從不叫我離開。   林晚榮咬咬牙,切齒痛恨:那聖旨是皇帝故意安排來刁難的,大小姐你千萬不要相信了。你想想,我是那樣的人麼?   我還不知你性子麼?大小姐搖頭苦笑,臉上升起片片紅暈:你若是那樣專情的人,倒也還好了,叫我們天下的女子,少受幾分相思苦楚。偏生你就是個情思氾濫,叫你為了一個女子捨棄她人,打死你也不幹的。   蕭玉若一句話正說到他心坎裡,他不以為恥,反以為喜:對的,對的,我就是這樣的人,還是大小姐瞭解我。   他嘻嘻哈哈的模樣,還和從前一樣,絲毫未變。遙想金陵初見之時,他與郭表哥外出鬼混歸來,自己要掌他嘴巴,他便是這樣一副神情,什麼都不畏懼的樣子。   大小姐心中激動,笑著流淚,撣去他身上的幾絲灰塵,柔聲道:你這是又到哪裡去胡鬧了,身上便似在泥巴裡打了滾。罰你明日早起,將這衣衫洗乾淨,若是不然,我便扣你薪俸。   聽大小姐似從前那般語氣與自己說話,林晚榮渾身骨頭頓時輕如四兩,上上下下受用之極,眉開眼笑道:大小姐,有個問題,我一直都想問你!   蕭玉若輕嗯了一聲:什麼問題,你且說說!   你還記得我們在金陵打賭洗衣的事嗎?林晚榮嘿嘿一笑:我一直想弄清楚,那次我的衣衫,到底是誰洗的?   不是我洗的。蕭玉若臉孔發燙,急急低下頭去。   哦,林晚榮淡淡的嘆了口氣。滿臉失望:難怪洗的那麼   洗的怎樣?大小姐抬起頭來,神色急切。   洗的那麼不乾淨啊。林晚榮嘻嘻一笑。話未說完,大小姐的小拳便如風般攻了上來:你胡說八道個什麼,怎的洗的不乾淨?我洗了五道!   林晚榮哈哈大笑著拉住她小手,一轉身將她從小轎裡拉出來,大小姐又羞又急,便拿小腳不斷踢他,她面紅耳熱,氣喘吁吁,渾身就像沒了一絲力氣,二人彷彿回到了金陵宅中相互嘔氣時的情形,心中又酸又甜。無比的溫馨。   這是什麼?林晚榮眼光銳利,大小姐不斷揚起的腳腕上,一抹鮮亮的紅色吸引住了他眼球。   沒什麼!大小姐面色羞紅,急急跳入小轎中,正要吩咐轎夫開行,卻見那林三也硬生生的擠了進來,與她並排坐在了一起。   你,你要做什麼?不准胡鬧!蕭玉若心中急跳,酥胸急劇起伏,聲音都有些顫抖。   林晚榮微微一笑,將她腳腕抬起握在手中。那鬆散了的衣裙處,露出細膩如玉的肌膚,不帶絲毫瑕疵,光潔嫩滑,便如觸摸到了一方上好的美玉。一抹鮮豔的紅繩,緊緊纏在她晶瑩的腳脖上,那斷了的繩線接頭處,也不知被誰編織成了一雙精美的蝴蝶,展翅欲飛,神態動人。   林晚榮心中一陣激動,昔日泛舟西湖,錯綁紅線的場面便又點點憶上心頭,仙兒劍斷紅繩、大小姐肝腸寸斷,那一幕一幕,就如雕刻在心裡,終生難以抹去。   情不自禁撫摸著那光潔的腳腕,林晚榮溫柔道:這紅線,你就一直綁著麼?   我才不是呢。大小姐俏臉暈紅,倔強的偏過頭去:這是我自己綁的,可不是綁錯了的那次。   那次是真的綁錯了嗎?林晚榮微微一笑,將那繩線散著的那頭緩緩解開:那就再來一次,看看這次還會不會錯!   一端的紅線,牢牢綁在大小姐晶瑩的腳腕,另一端卻被林晚榮拿起,笑嘻嘻的在玉若面前揚了揚:大小姐,你可看好了,這次也不知道是綁對了,還是綁錯了   他彎下腰去,正要往腳踝上纏繩,大小姐臉色羞紅,輕聲道:錯了,錯了!   錯了?林晚榮愣住了!   見他發傻的樣子,大小姐噗嗤一笑,嫩白的小手指點在他額頭:你怎的變成個傻子了。她低下頭去,眼睛不敢看他,聲音中卻有著叫人心顫的溫柔:我是女子,便應綁在右腳,你是男子,自然要綁在左腳笨!   林晚榮恍然大悟,對啊,我怎麼就犯糊塗了呢,幾天不泡妞,手藝都生疏了。   謝大小姐指點。林晚榮嘻嘻笑著,將那紅線牢牢綁在自己腳腕,兩個人緊緊擠在一起,那綁緊的紅線將他二人拉在一處,再難分離。   林三大小姐心中急顫,珠臉潤紅,緩緩靠在他肩頭,淚水和笑臉,一起湧上。   林晚榮得意的嘆了口氣:嘿嘿,這次綁的可緊了,我看還有誰能把它砍斷話聲未落,便見一抹銀亮白光,帶著呼呼風聲,向他二人腳踝抹去。      我不是眼花了吧?林晚榮大叫一聲,身子急轉,正護住蕭玉若,那腳下的紅線依然牢牢綁在二人腳踝。二人面面相望,大小姐目光似水,撲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轉過頭去,就見一個嬌俏的女子,手持一汪秋水寶劍立身面前,眉如春柳,眸似秋水,鮮紅的小嘴微微張合,酥胸急喘間,臉蛋時紅時白,甚是惱怒。她身著一襲淡紅衫裙,風塵僕僕,似是行了遠路匆匆趕來。   仙兒?!林晚榮大喜,跳下轎子,正要躍步上前,忽覺腳下陣陣牽絆,低頭望去,那紅線將他與大小姐二人綁的緊緊,絲毫動彈不得。秦仙兒望著那拴的牢牢的絲線,紅唇緊咬,哼了一聲,不發一語。   仙兒,你怎麼在這裡?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林晚榮哈哈乾笑了兩聲,臉色卻是尷尬,仙兒這丫頭就像和大小姐有仇,上次也是她劍斷紅線,叫大小姐傷心欲絕,這一次差點重蹈覆轍,幸虧我機靈。   秦仙兒不答他話,上上下下打量蕭玉若一眼,冷笑道:這不是蕭家大小姐麼?你用那紅繩綁住我相公幹什麼?他從山東回來那日,你不是將他趕出了蕭家麼?   大小姐俏臉生暈,緊緊拉住林晚榮衣袖,輕道:秦小姐何出此言?我何時趕他了?那日是他帶些亂七八糟的女子回家門,我勸他幾句而已。倒是秦小姐你,何時嫁於他為妻,怎的口口聲聲叫他相公?   那便是你不知了。秦仙兒上前一步,拉住林晚榮的手大聲道:昔日我與相公徜徉微山湖,落日孤舟,由我師傅親自做媒,我已與相公拜堂成親,結為恩愛夫妻,哪用的著你知曉?   蕭玉若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淡淡搖頭,笑道:恩愛夫妻?我看倒是未必,秦小姐眉毛不散、髮髻未盤,分明還未做人婦,哪裡恩愛了?   林晚榮驚喜的看了她一眼,大小姐知曉的不少啊。見他目光炙熱、有如實質,蕭玉若臉蛋發燒,低頭輕聲道:你望我做什麼?這些是娘親教我的。   夫人還有這本事?真沒看出來啊。林晚榮嘿嘿直笑,目光在蕭玉若身上打量,似要看出點什麼。大小姐面熱心跳,輕呸一聲不去理他。   蕭玉若一語點中秦仙兒心事。仙兒擔心的就是這個,見大小姐含情脈脈、欲說還休的模樣,她哼哼了一聲,眼珠微轉,嬌媚柔聲道:相公,什麼叫做人婦?難道妾身每日與你同床共枕、去了衣衫任你輕薄還不夠?   論起潑辣,十個蕭玉若也不是秦仙兒的對手。聞聽秦小姐言行,大小姐心驚膽顫、臉蛋火熱,忙摀住臉頰轉過身去,心中暗啐一聲:好一對姦夫淫婦。   秦仙兒鶯聲燕語,雖是風塵僕僕,卻難掩華麗嬌俏。她秀臉暈紅,酥胸豐臀高高挺起,驕傲無比。   林晚榮急急吞了口口水,果然不愧是安狐狸調教出來的弟子,就連勾魂也是一般的風韻。   相公,秦仙兒拉住林晚榮大手,柔情蜜意盡現,羞羞低頭:你什麼時候才能將我變作婦人?妾身不要別人笑話。   奶奶的,要人命啊。林晚榮心中噗通噗通直跳,急急拍了拍胸脯。望望頭垂到胸前羞澀欲滴的大小姐,再望望臉紅耳熱嫵媚輕笑的秦仙兒,他心中又喜又驚,一時不知該要如何自處。   兩個女子見他不說話,便都沉默不語,互相別苗頭,誰也不肯低頭。   夜色已深,長街空寂,一陣寒風吹來,林晚榮抖擻了一下身子,嘻嘻笑道:時間已經不早了,有什麼事情我們還是回家再談吧。大小姐,我能坐你的轎子嗎?   他二人腳上的紅線還綁在一起,想要不允也捨不得,蕭玉若紅著臉嗯了一聲,稍微動了一下,挪出些位置。   見他真要坐轎子,秦仙兒一急,拉住他手正要說話,林晚榮在她小手捏了一下,騷騷道:不怕,這轎子大,大家一起坐。   他笑著鑽進轎中,便挨著蕭玉若坐下。二人肌膚相觸,溫熱柔軟的感覺叫他心裡一熱,忍不住拉住大小姐玉手,蕭玉若對他甜甜一笑,正要說話,卻見秦仙兒竟也擠入了轎中,笑嘻嘻的挨著林三另一邊坐下,雙手緊緊摟住他胳膊,豐滿的酥胸不斷擠壓著,甚是撩人。   你這是做什麼?大小姐面色一變,羞惱交加。   秦仙兒伶牙俐齒,哼了一聲道:這話當是我來問你才對吧,你與我相公相擁而坐,又要做什麼?   那個,起轎,起轎!見勢不對,林晚榮忙大喝一聲,小轎子晃晃悠悠起行,二女望他一眼,同時哼了一口,撇過頭去。   這轎子不大不小,林晚榮坐在中間,兩個女子緊挨在他身邊,一邊溫柔,一邊嫵媚,卻都不說話。   大小姐,你這幾日,在宮中過的好不好?他拿住大小姐的小手,細細撫摸,輕聲問道。   尚好。蕭玉若不冷不熱。   林晚榮碰了個軟釘子,又對身邊的秦小姐道:仙兒,你是從四川回來的嗎?安姐姐她可好?   比我好。秦仙兒秀眉一黯,眼中淚珠就要湧出。   世上最難填的是醋海,這他媽哪是左擁右抱、齊人之福,簡直是坐監牢啊,林晚榮苦著臉,輕嘆了一聲:大小姐,仙兒,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叫你們一起坐轎,是有什麼不軌之心?   大小姐白他一眼,小鼻子裡哼出一聲,就你那點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仙兒卻甚是乖巧,拉著他衣袖溫柔開口:相公,我是你妻子,你對我不軌,也是應該的。   這話說的。林晚榮白眼一番,甚是無奈。   瞧你們說的,我是那樣的人麼?林晚榮嘿嘿連笑幾聲,面色逐漸正經,忽的長聲一嘆:就算我想對你們不軌,怕也是沒那時間和功夫了,過不了幾日。我就要和你們分別了。   相公,你說什麼?你要到哪裡去?秦仙兒大驚,忙緊緊拉住了他衣裳。蕭玉若也是神色一緊,偏頭看了他一眼,不自覺的握緊他大手。   我將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回來。林晚榮苦笑著望了蕭玉若一眼:大小姐,以後蕭家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   你,你說什麼?蕭玉若大驚失色,不自覺淚珠就湧了上來:你要離開我們家?不行,打死我也不同意。   同不同意都已經不重要了。林三臉上的神色說不出的凝重,拉緊了秦仙兒:還有你,仙兒,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其實,你還有個姐姐,叫做青璿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秦仙兒忙摀住他嘴,委屈道:父皇與我說過了,只是我實在接受不了。她師傅欺負我師傅,我與她在金陵打過架,她還要搶走我相公相公,你說,她哪裡做的像姐姐?我就偏不認她!   林晚榮大汗,這丫頭還真有股子倔勁。說什麼誰搶誰相公,大家都是一家人,肥水又沒流到外人田裡,全灌溉你們了不是?   你想不認,那就不認吧。林晚榮嘆了一聲:青璿是我老婆,你也是我老婆,大不了把你們兩個人分開,一個安置在金陵,一個留在京城,我每天騎著寶馬,金陵京城來回的往返,這樣總行了吧?   大小姐在他手上揪了一下,目光幽幽,低下頭去哼了一聲,心裡酸楚。瞅準秦仙兒發愣的功夫,林晚榮在她耳邊輕輕一笑:大小姐,你這幾日不在府中,府中出了大事你還不知道吧?   有何大事?蕭玉若臉色淒苦,似是提不起一絲興趣。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們家的兩位小姐,都許配了人家了。林晚榮嘿嘿乾笑兩聲。   什麼?大小姐驟驚,將他大手抓的生疼:母親怎能這樣?許配給誰了?你這傻瓜,怎的不阻止娘親?   我想阻止,可是就怕大小姐不高興。林晚榮嘻嘻笑了兩聲:因為夫人將你們許配給區區在下   不許說大小姐面色赤紅,小手忙掩住他大嘴,羞得頭都不敢抬起來。   玉若,你願意做我的娘子麼?在大小姐嫩白的小手上偷偷吻了一下,叫蕭玉若心裡發顫,聞聽他開口求親,大小姐又喜又慌又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秦仙兒思索一會兒,輕輕靠在他肩上,幽幽道:相公,我與那姓肖的,乃是師門宿怨。我與師傅四處漂泊、流浪天涯,情形之淒慘,你也看見了,這全是拜她師傅所賜。若是我認了她,師傅那邊怎麼辦?我怎麼對得起師傅的養育之恩?   想起安姐姐與寧仙子的宿怨,林晚榮搖頭微笑,當日答應安碧如,要幫她戰勝寧雨昔。如今自己與仙子姐姐早已親密無間,是不是可以算得上已經幫安姐姐報仇了呢?   相公,相公秦仙兒的兩聲嬌呼驚醒了林晚榮,見著她嬌俏的臉龐,林晚榮微微一笑:仙兒,我若是幫你師傅達成了心願,那你還會埋怨青璿和寧仙子麼?   仙兒想了一想,哼道:但她搶走我相公,這帳又該如何算?   林晚榮哈哈大笑著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胡說什麼,我哪裡走了?這不是好好坐在這裡麼?   可是你的心飛了。秦仙兒嘟著小嘴哼了一聲,見蕭玉若正在凝神靜聽,頓時心下酸酸,又道:還有你家的這位大小姐,她也要搶我相公。   莫要瞎說蕭玉若面色羞紅,正要反駁,望見林三微笑的面龐,頓時心裡酥軟,渾身乏力,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搶吧,搶吧。林晚榮嘆了一聲:就剩下這麼幾天了,你們就好好搶吧。   你,你要去哪裡?蕭玉若再也按捺不住,抬起頭來緊緊盯住他,眸子裡凝滿淚珠,眼中的深情無處可藏。   林晚榮淡淡一笑,望她二人一眼:我已加入李泰大軍,再過五六日就要奔赴北方邊關,與突厥人決一死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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