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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六集 第九章 生則同繩

極品家丁 禹岩 26279 2023-02-05
  接下來的事情,不用交代也知道怎麼做了,選了一處固定的大石頭,將鐵鏈綁在上面,把那兩張特製的大椅穿在鐵鏈上,又親自試了試牢靠程度,鐵鏈微顫,緊固的很,林晚榮這才放下心來。偏過頭時,就見仙子凝視著那貫穿兩峰的粗大鐵索,目光幽幽,神色似喜似悲,變化無常。   林晚榮拉住她小手,卻覺入手陣陣冰涼,以寧雨昔的功夫,這實在是不可想像的事情,林晚榮大驚,忙道:神仙姐姐,你怎麼了?   無事。寧雨昔輕輕一笑,將他衣衫細細整理一番,柔聲道:只是心裡有些感慨。遙想你我前塵往事,恍如發生在昨日,直似夢境一場。   寧雨昔說的一點不假,在登上千絕峰之前,她心裡想的就是如何殺他,哪知一次登峰就讓事情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說是夢境一場也不為過。

  這可不是做夢。林晚榮笑了一笑,回頭張望著,目光裡滿是留戀:這山巒奇峰俊秀、景色瑰麗,雖名為千絕,卻是峰絕情不絕,乃是我和神仙姐姐的洞天福地。等過些年咱們再回來看看,什麼孩子啊奶媽啊,全部丟在家裡,就只有你我二人,登此絕峰,一起看看星星、泡泡溫泉,那是何等的愜意之事。   你倒是打的如意算盤。仙子眉目微紅。眼中閃過一絲黯淡,轉瞬即逝,旋即言笑嫣然:你當這是猴山麼,任你攀爬的?這千絕峰山高萬仞,你下去了就再也上不來,如何再來泡溫泉、看星星。   她神色淡淡,拉住他手,二人一起凝立峰頭。遙望遠處山巒疊嶂,感受那束束寒風吹動臉頰頭髮,直有飄飄欲仙的感覺。   林晚榮長長舒了口氣,笑著道:山雖高,卻比不過情深似海。峰為千絕,我卻要把這裡變成人間天堂,叫天下有情人便在此處成就眷屬。仙子姐姐,你代我喊個話,叫青璿她們再送一根鐵鏈過來。

  再送一根鐵鏈?寧雨昔不解他舉動,但見他神色堅定,無奈之下,只得將他言語向對面傳去。   大哥還要一根鐵索做什麼?洛凝奇怪道。   肖小姐凝眉不語,徐芷晴面無表情,輕輕道:架橋!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操作,第二次就簡單了許多,等到第二根鐵索拉上來,林晚榮將兩根鐵索並立,中間留有一丈不到的距離,寧雨昔悄聲道:你這是做什麼?   你不是說我下去了就再也上不來嗎?林晚榮望著她一笑:那好,等我們到達對峰之後,我就在這鐵索之間一塊一塊墊上木板,做成一道懸起的吊橋,將天塹變成通途,以後我們想什麼時候上來就什麼時候上來,連名字我都想好了。峰絕人不絕,索長情更長,就叫長情索。   峰絕人不絕,索長情更長。寧雨昔握住他手,淚花閃動。

  兩道飛索都已架好,林晚榮想了想,將原來掛在同一道繩索上的兩張大椅拆下一張,正要往另一道鐵索掛去,寧雨昔忙制止了他。柔聲道:你做什麼?   林晚榮笑道:把你留在後面我不放心,繩索有兩道,我就和你並排下山。   你倒是謹慎的很。寧雨昔笑著白他一眼,眼神中泛起一抹柔情:我與你一同來去,生則同繩,死則同索,絕不可拆散。   仙子的性子,林晚榮是知曉的,見她神色堅定,心中自也激動:姐姐說的對,我們就綁在一根繩上,死了也在一起   寧雨昔忙掩住他嘴唇,幽幽道:這山峰險峻,你又出征在即,可莫要說些不吉利的話。你自記好了,萬般危險皆莫擔心,我便守候在你身邊。   林晚榮急忙點頭:知道,知道,仙子姐姐一定不會離開我的。

  寧仙子溫柔一笑,拉住他身子坐在椅上,默默為他綁緊鎖鏈。那吊住椅子的繩線乃是蠶絲匯聚而成,數十根結在一起粗如嬰兒手臂,既柔滑又堅固異常,寧雨昔看的甚是滿意。   林晚榮卻是個倔性子,站起身道:姐姐,你不要只想著我。我可有聲明在先,你若不走,我就坐在這裡不動。   便是你會多心。寧雨昔嫣然一笑,眼中水霧濛濛,急忙轉過身去不叫他看見了。她挑了後面一張椅子坐下,將他身體轉過來,二人面面相對,溫柔細心的為他整理衣衫、綁牢繩索,前前後後檢查了數道,確定再無遺漏,這才輕輕點頭。   見他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寧雨昔將自己的繩索胡亂繫了兩下,心裡又苦又甜,如攪了麻繩般混亂,淚水緩緩滾落下來   林晚榮急道:姐姐,你怎麼了?

  我是高興。淚眼朦朧中,寧雨昔緩緩貼進他胸膛,凝聽他有力的心跳,小手微顫著,緩緩撫摸他臉頰,柔聲道:小賊,我們這輩子,真的可以在一起麼?   林晚榮單手指天,大聲道:我林晚榮發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娶寧雨昔為妻,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寧雨昔笑著,淚珠顆顆滾動,閉上眼睛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忽的長身立起,身上繩索嘩嘩鬆開,神色間一片堅定。林晚榮大驚:雨昔,你幹什麼?   寧雨昔又哭又笑,大聲道:小賊,記住我的話,雨昔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切莫忘了我,走   她銀牙緊咬。啊的一聲淒呼,使盡平身力氣,將林晚榮座椅向前推去。林晚榮只聞耳邊風聲呼呼,自己就像一隻風箏一般飛了出去,蠶絲摩擦鐵索的聲音絲絲入耳,回頭一望,寧雨昔那沾滿淚珠的俏臉淒然遠去。

  仙子姐姐,你騙我?!你騙我!他使出渾身的力氣大聲吼叫著:停下,快停下,統統都給我停下!   他被繩索綁的緊緊,縱是百般掙扎,卻也脫不了身,身如疾石般往對面滑去。寧雨昔見他不斷掙扎回頭、神情絕望的模樣,心裡頓時如同碎裂了一般,猛的掩面大哭起來:小賊。我不會離開你的,切莫忘了我!切莫忘了我!   那邊肖青璿看的大驚:徐姐姐,慢著些,師傅將林郎送回來了,林郎回來了。   見林晚榮人在空中卻還不斷掙扎。徐芷晴咬牙怒道:這人恁的不知輕重,若不摔成肉泥,他便改不了性子。話雖如此說,雙眸卻是緊緊注視,額頭上香汗層層溢出,不斷的指揮軍士調節著槓桿,減緩座椅滑行的速度。   這幾百丈的距離,滑行起來卻是轉瞬即逝,耳邊風聲呼呼滑過,望見寧雨昔逐漸模糊的面頰,林晚榮臉色蒼白,與仙子在崖上經歷的每一時每一刻。歷歷浮上眼前。那一笑、一嗔一怒,言猶在耳,似是被針刻在了心上,永遠難以忘卻。

  啊他難以自抑的發出一聲長嘯,穿金碎石,直衝雲霄,兩邊崖際都聽得真切清楚。   笨笨的小賊。寧雨昔喃喃自語,握劍的手微微顫抖。   蕭玉霜聽得心驚膽顫,急急拉住了肖青璿的手,焦急道:公主姐姐,壞人傷心了。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肖青璿嘆了一聲,幽幽道:便是他傷心,別人不傷心麼?苦了師傅!   對峰的情形漸漸清晰起來,青璿似嗔似怨的俏臉,巧巧凝視的淚眸,玉霜沾滿淚水的面頰,還有徐芷晴那緊咬的紅唇,一切一切落入眼簾,林晚榮心裡忽然升起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雨昔與青璿,何處是天堂,何處是人間,在他頭腦裡漸漸模糊起來,時而分離,時而又重合了。   手持著他留下的自製遠望鏡,望見他雙腳終是踏上對峰的土地,數位軍士齊齊拉住他身體,青璿帶著數位女子一起向他撲去。寧雨昔淒然一笑,手中長劍揚起,嘩啦便往那鐵鏈砍去。

  林晚榮方才踏上峰頂,雙手已被胡不歸拉住,忽然似有感應一般回頭掃望,只見千絕峰上一道白光迅疾閃亮,正是寧雨昔的劍鋒。   放開我!林晚榮肝膽俱裂,猛的大吼一聲,椅上繩索都未解開,一腳踏在懸崖邊際,借那回蹬之力,方方著陸的椅子竟又迅捷往回滑去。那邊鐵索已斷,大椅帶著林晚榮身子,便如一顆疾墜的流星,迅速墜落下去。   林郎   壞人   大哥   將軍   啊   肖青璿、蕭玉霜、洛凝、巧巧心膽俱裂,瘋了一般向崖前湧去,那最後一聲叫出的,卻是一直橫眉冷對的徐芷晴。   小賊對面崖上忽的響起一聲淒厲嬌呼,一道人影飛速滑過,迅捷無匹,快如閃電。正在下墜的大椅忽然速度緩緩減慢下來。眾人一驚之下抬頭,頓時呆住了。

  只見一道白色的人影憑空懸在懸崖之間,兩臂舒展,身形急劇顫抖,兩手各執一截斷鏈,竟是憑藉人力,將這鏈子接了起來。   諸人呆住了,這鐵鏈橫跨兩山之間、重逾千鈞,就算寧雨昔是天下第一高手,也絕不可能憑一己之力,將這鐵鏈拉起,這幾乎是一種不可想像的力量。   林晚榮悲喜交加,忽然放聲大笑起來:仙子姐姐,你要記住我說過的話,我可不是那麼好騙的,生死同繩,你說過的!   那一道淒美的身影懸停崖壁之間,仿如下凡的仙子,渾身力量陣陣衰竭。臉色蒼白中淚珠湧落,口中喃喃自語:生死同繩,傻傻的小賊,笨笨的小賊!   還是肖青璿最先反應過來,哭聲叫道:徐姐姐,快,快放繩索。輕,一定要輕,我師傅她,她會受不了的。

  徐芷晴忙應了一聲,指揮眾人放下繩索。寧雨昔牙關咬破,使盡平生所有力氣,將那鐵鏈拉得死死,一毫也不曾顫動。淚眼朦朧中,只見那小賊眉開眼笑,像打了勝仗一般得意。想起他以身相試,這勇氣、這決心、這信任,卻是勝過自己許多,已經到了極致。她心潮便如一艘在峰尖浪顛上顛簸的小船,時而悲,時而喜,淚水嘩嘩流下,一刻也不曾停止。   見林晚榮一腳登上了岸,眾人急忙一擁而上,胡不歸再不敢有絲毫鬆懈,一急之下,猛撲上前。一把抱住他雙腿,生怕他又上演了方才墜崖的好戲。林晚榮回頭望去。一抹白影消失在對峰,那斷了的鎖鏈,也不知寧雨昔是使了個什麼手法,竟生生接上了,兩根繩索並立雙峰之間,蔚為壯觀,號曰長情。   大哥洛凝和巧巧發瘋一般撲入他懷裡,淚珠刷刷流下:你怎麼這麼傻,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不怕,不怕。我只是檢驗一下這鐵索的牢靠程度。遙想剛才的行為,也不知自己是怎麼生出那樣的勇氣,望見二女哭得嘩嘩的淚臉,林晚榮心裡忽然有些愧疚,忙拍著二人香肩,柔聲安慰。   壞人蕭玉霜可沒有巧巧和洛凝那樣的膽識,望見林三安然歸來,心中想哭又想笑,怯怯叫了一聲。   看著這嬌俏可人的小丫頭,林晚榮心生感動,拉住她小手柔聲道:二小姐,你怎麼也來了?夫人呢?家裡怎麼樣了?我這幾天沒回去,她們可好?   還說呢。二小姐擦了眼角淚珠,幽幽道:娘親本就是風寒未癒,那一天你回來,她心裡本來甚是高興。哪知,你卻又在夜半走失了,她焦急之下,怎還放心的下,這幾日便困在床上,病的不成樣子了,姐姐又不知去了哪裡,我們家都快散了   蕭玉霜神情悲切,林晚榮也心有慼慼,這蕭家乃是他發跡之地,大小姐和二小姐又對他一往情深,便似是他自己的家一般。只是大小姐被皇帝軟禁起來,夫人又病上加病,蕭家近日可謂流年不利,說起來都與自己脫不了干係。   你先別慌,等我把這邊事情照料好了,就跟你一起回去瞧瞧夫人,只要她見了我,病情自然就會好了。林晚榮自信滿滿道。   蕭玉霜嗯了一聲,柔柔道:那是自然,娘親說,你現在是我們家唯一的男人,這一片天便由你撐起來的,她見了你自然就會好起來了。二小姐左右凝望了一眼,臉色一紅,悄聲道:壞人,你還是跟我回家住吧,你放心,這次我就時時刻刻陪著你,保證不讓你再丟了。   林晚榮悄然一笑,面色一苦,他現在還沒心思考慮到誰家睡覺的問題,對面千絕峰上的寧仙子,才是他最關心的。   大哥,這是什麼?正上上下下打量他的洛凝忽然問了一句,纖細的小指頭指著他胸前。   林晚榮低頭一看,只見那破破爛爛的衣衫當中塞著一個信封,也不知是何人所贈,隱隱露出信封一角。   林晚榮愣了一愣,驀然想起寧雨昔替自己整理衣衫的情形,頓時心跳加速,忙將那信封扯了出來。信箋潔白如雪,一行用眉筆寫就的小字映入眼簾:念君之恩,終身相報。妾自追隨,生死不渝!   紙上淚痕點點,也不知是寧仙子何時所寫,林晚榮抬起頭來,遙望對面山峰,寂靜空幽,何處尋覓雨昔身影。   聽仙子信裡的意思,不是那麼絕情啊,怎麼就把我一個人趕下來了呢?林晚榮左右都想不通,心裡十分懊惱,一陣長吁短嘆。凝兒探過頭來偷偷瞄了一眼,林晚榮乾咳一聲,忙將信紙折了起來。   凝兒臉上淚痕未乾,嫵媚瞥他一眼,嬌笑道:大哥莫慌。我不會告訴姐姐的。咦,姐姐呢,怎的不見她的人影?   青璿?林晚榮猛然一驚,抬起頭來四處張望,哪裡看得到肖小姐的影子。想起方才正是她衝在最前,怎的一轉眼就不見了。   這一抬頭不要緊,卻見那邊不遠處,徐芷晴朝這邊望了一眼。又急急偏過頭去。想起昔日騎牆之時,徐小姐發過的誓言,林晚榮心中唏噓,三兩步行到她身前,抱拳笑道:謝謝徐小姐相救之恩了。   徐芷晴頭也不抬,向周圍吩咐道:此間事情已了。請諸位兄弟將火炮與其他用具一併收拾完整,回營向李將軍稟報。請這位大人讓一讓。不要妨礙我們做事!   這丫頭倒還是那個脾氣,林晚榮也不以為意,微笑道:既如此,小姐先忙吧,我就不打擾了。來日再讓內子上門道謝。   轟的一聲巨響,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徐芷晴身邊的一枚火炮塵煙揚起,遠處荒野當中灰土喧囂。徐芷晴淡淡道:不好意思,火炮走火。   這丫頭還真有股瘋勁,林晚榮渾身冷汗,狼狽而逃,胡不歸許震等人拚盡老命,才抑制住大笑的衝動。   大哥,你快去看看姐姐吧。巧巧偷偷拉了拉林晚榮衣袖。朝遠處呶呶嘴。那邊正是山峰的最高處,一個嬌俏的人影凝立峰頭。正在向千絕峰張望,神情幽靜,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青璿林晚榮吃了一驚,急急奔行過去。還未靠近,就聽一個稚嫩的女子聲音道:臭男人,你還來幹什麼?害我師傅還不夠麼?李香君仗劍從肖青璿身側跳了出來,柳眉倒豎,氣憤異常。   林晚榮懶得理她,正要行到肖青璿身邊。那李香君卻一咬牙,短劍快如閃電。直往林晚榮胸前刺來。   夠了!林晚榮心裡正不爽,又被這小丫頭一陣撒潑,惱怒之下一聲大叫,李香君見他黑眉灰臉、氣勢洶洶的樣子,心裡頓時懼怕,劍勢一軟,再也使不出力氣,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師姐,他欺負我,他欺負了師傅不說,還要欺負我!   肖青璿幽幽一嘆,無奈苦笑:香君,不可胡鬧。林郎他,他沒有欺負師傅!   我才不信!李香君看了林晚榮一眼,恨恨道:若不是他,師傅怎會上山,又怎會留在山上不下來?   這李香君看似天真,卻是一語成讖,叫林晚榮笑不得,惱不得。肖小姐白了林晚榮一眼,也不知怎麼說好,只得嘆口氣,虛弱無力道:香君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師傅接下山的。   李香君哼了一聲,對林晚榮亮亮手中小劍,這才心滿意足離去。   見青璿凝立崖頭默然不語的樣子,林晚榮小心翼翼道:青璿,你說真的,你真的有辦法接仙子姐姐下山?   肖小姐紅唇輕咬,哼了一聲,香肩微微顫動,沒有答話。   林晚榮行到她身邊,剛要去拉她手,卻見肖小姐俏臉上珠淚串串,早已淌落成河,在這暮色煙靄中,柔弱無依,叫人心憐。   青璿,你這是怎麼了?林晚榮大吃一驚,急忙抱住了她。肖小姐哇的一聲大哭,小拳如風擊在他胸膛:你這無恥登徒子,便連命都不要了嗎?你那一下跳下去倒乾淨,可我怎麼辦,我們孩兒怎麼辦?   你放心,我有把握的。林晚榮趕緊抱緊肖小姐的身子,在她耳邊柔聲道:你也不想想老公是什麼樣的人物,從來就不是個會吃虧的主。   可萬一師傅失手怎麼辦?肖青璿氣得在他胸口狠狠捏了一下,淚珠流的更疾:你是要我和孩兒的命啊!   失手?這個問題還真沒想過,林晚榮嘆了口氣,人生際遇變化無常,不可能事事都謀定而後動。泥菩薩尚有三分土性,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不是道學先生,有衝動的時候也是在所難免。   肖青璿依在他懷裡,半天聽不見他聲音,幽幽開口道:你怎的不說話了?   林晚榮忽然微笑起來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我不說話,是因為我們是夫妻,解釋太多反而太過於煩瑣。你想想,為什麼我被你師傅抓走的時候,我打了個謎語,你一猜就中呢?這就是夫妻同心的道理,你是最瞭解我的啊。   肖青璿心裡暖暖,幽幽望他一眼。又將火紅的臉頰埋入他懷裡:便會說些好聽的,算是我上輩子欠了你的。你這張嘴,也不知騙了多少人家的小姐。   也騙不了幾個。林晚榮嘻嘻笑道:我現在很少使出這些手段了,主要是怕別人受不了,只對我的好老婆說說就可以了。每天只說一句,說十句的話,你肯定受的了,但我自己受不了。   肖小姐搖頭苦笑,本是想著幾日不理他,叫他好好長長教訓的,哪知被他灌了兩句蜜糖,所有心思便都冰消瓦解。天生萬物,一物降一物,還真是不假。   見他眼神幽遠,望著那千絕峰一動不動,肖青璿心裡酸酸,咬了紅唇輕道:你是在等師傅下山麼?   是,啊,不是!林晚榮吃了一驚,聽青璿話裡的意思,似乎看出了些什麼。   都這時候了,還不老實!肖小姐在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一下,惱怒道:我實話告訴你吧。現在師傅是肯定不會下山的。   為什麼?   你啊,便是個傻子!見他疑惑的目光,肖青璿搖頭輕嘆,語氣幽幽:你現在逼著師傅下山,這萬眾矚目之下,她就是個泥人,也拉不下臉面啊。也不知你平日的聰明勁都到哪裡去了。   林晚榮一拍腦子,哎呀,真是一語點醒我夢中人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做男人還是不能太色,否則智力真的會下降。   好老婆。咦,幾日不見,你的皮膚越發的光滑了呢那你說說,仙子什麼時候才肯下山?   肖青璿惱怒的哼了一聲:我怎麼知道?你與師傅這幾日朝夕相處,應該是你更瞭解她才對。   你來的太快,我還沒來得及深入瞭解。林晚榮嘆了聲,滿面苦惱,偷偷看了青璿一眼,小心翼翼道:要說仙子姐姐,這幾天待我還真是不錯,她人長得漂亮,身材超級棒,知書達禮,溫柔體貼,我有時候真希望她做我的   做你什麼?肖小姐咬牙哼了一聲,似笑非笑。   林晚榮腦門子上滿是汗珠,即便是以他的臉皮,這事也有些難以開口。猶豫片刻,一咬牙,橫豎都是一刀,拚了。   做我的   後面二字還未說出,一隻柔軟的小手便覆蓋在他唇上,肖青璿神色似羞似惱:你這人便喜歡作怪,要我師傅做你姐姐,也這麼難開口麼?我便替師傅答應了,反正你整日裡仙子姐姐、神仙姐姐的也叫的順口了。她是我師傅,是你姐姐,各叫各的,兩不妨礙。   能不能一起交啊?林晚榮似喜似憂,笑意淫淫。   一起叫如何叫?肖小姐凝神皺眉:那可是亂了輩分,叫人笑話。   林晚榮神色一整,嚴肅道:其實不是這樣的,我是要讓仙子姐姐做唔唔   肖小姐緊緊按住他大嘴,不讓他說話,臉色羞惱:就這麼說定了,待會兒我就和凝兒巧巧她們說去。你與師傅消除了誤會,以後我就把師傅接回府中,好好孝敬她,我們一家人和和美美、團團圓圓,豈不甚好。   林晚榮本來還要反抗,聽到後面一句話,卻是心裡來了勁,見她小手摀住自己嘴唇,便伸出舌頭,輕輕吻了一下。肖青璿渾身一顫,被他拿中了要害,急急鬆開手來,面目赤紅:你這登徒子   林晚榮長出一口氣,點頭笑道:要和美,要團圓,青璿你說的太好了。只是仙子姐姐什麼時候下山,我心裡一點底也沒有啊。那千絕峰上風景優美,還能泡溫泉,我怕她時間一長,就忘了你們這兩個徒弟啊。   肖青璿往那對面絕峰看了一眼,暮色中,層層煙雲緩緩籠罩。看不清上面的景象,唯有兩道飛天的鐵索渾然屹立。   就算她想忘,也只怕忘不掉。肖小姐幽幽嘆了一口,卻見自己的夫郎望著千絕峰眼神黯然,陣陣發呆,心神早已不知飛到了哪裡。   人生最無奈的事情莫過於此了,肖青璿雖向來淡薄,面對此情此景,也不知怎生是好。   青璿,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一件不知是好是壞的事情。林晚榮忽然換了個神情,臉色無比正經。   有何事情叫林郎如此為難?肖小姐心裡一軟,情不自禁拉住他的手,柔聲問道。   林晚榮尋了個樹樁坐下。無奈一笑:原先白蓮教犯事的時候,我受了徐渭的邀請,曾在山東統過兵,這事你知道嗎?   肖青璿點頭道:你以數萬之兵,力斬白蓮第一勇士。擒拿白蓮反王陸坎離,率先攻破濟寧城,乃是剿滅白蓮的首功,這事酒坊茶肆間,人人知曉,說書先生也不知講了幾千幾百回了。   壞就壞在這裡啊。林晚榮表情奇怪,不知是笑還是惱:我打了幾個勝仗,就人人都以為我是人才了,不僅徐渭看中我,就連李泰也要邀我參軍。北上抗擊突厥,胡不歸李聖這些山東的老兄弟就更不用說了。可是他們都不知道一件事,我這一輩子,春宮畫冊看過無數本,唯獨兵法軍書沒習過一章,這上前線帶兵打仗,可是憑的真本事,一個不好,就誤了我那些好兄弟啊。   肖小姐紅著臉兒,柔道:各人自有緣法際遇,並非讀書越多越有才華。那趙括學了無數的兵書。卻落得個誤人誤國、遭盡罵名,便是個典型的例證。林郎你的一切,都是自實踐中學來,雖不成書,卻是卻是真正實用之學。否則,你也不可能一併滅了白蓮教,又受李泰徐芷晴這些有學之士的器重。再者,你這半年來辦的事情,哪一件不是轟轟烈烈、天下傳誦?不學無術之人,如何辦到?   這麼說,你是贊成我去了?聽肖小姐讚自己,林晚榮也是眉開眼笑。   肖青璿默默整理他衣衫,柔聲道:你自己已經決定了,還來問我做什麼?天下的妻子,沒有一個是希望自己的丈夫遠征沙場的。可若是有本事無從發揮,那也是天大的罪過。父皇前些時日已經向我提過此事,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就是不希望因為我而影響了你的決定。你是我的夫君,做對做錯,那是外人的判斷,可在我眼裡,夫郎永遠不會錯。   老婆,為什麼你每次說的話,都叫我這麼感動呢。林晚榮摟住她細細的腰肢,美美道。   肖青璿看他一眼,好笑道:莫要再說些好聽的,你既是已經決定了出征,我們姐妹便都支持你。離著出發還有幾日時辰,你快快盤算一下,還有哪幾家小姐的話沒有傳到?我派人為你送信去。   哪能呢?林晚榮訕訕笑了一聲,腦子卻在飛速轉動,除了大小姐和仙兒之外,該知道的,都已經知曉的差不多了。   傷腦筋的是,這幾日困在山上,大小姐那邊也不知到底怎麼樣了。   肖小姐似是看穿了他想法,拉住他手,溫柔道:你放心吧,父皇讓我轉告你,該是給你的,一樣也不會落下,那蕭大小姐既是待你如此真摯,我明日便進宮向父皇求情。   有青璿出馬,大小姐應該無恙,林晚榮聽得信心大增,忽然又皺了眉頭。大小姐被軟禁起來,不知我消息,這還好說。怎的仙兒這幾日也不見了影蹤呢?她在相國寺後山為她娘親守墓,消息不應該這麼閉塞吧。   那個,青璿,你是出雲公主,你應該還有個妹妹,叫做霓裳公主,你知道吧?林晚榮小心翼翼開口。   肖小姐嗯了一聲,望他一眼,幽幽道:我自是知道,那日下山之後,父皇便與我說過了。仙兒自幼與父皇失散,跟隨了安師叔,吃了許多的苦,兼之安師叔和我師傅素有不和,她仇視我也是應當的。可若早知她是我妹妹,在金陵時,我哪裡還會與她打架?   就算仙兒與青璿不睦,但也不至於聽聞我遇險而不管吧。林晚榮心有疑問:那個,仙兒她現在還在京中嗎?   肖青璿搖頭苦笑:要在京中,她能不管你嗎?你當日營救我下山,轟轟烈烈,天下盡知,仙兒對我有怨恨,又聞你如此對我,頓時啼哭不止,連夜出京,向四川而去了。   去四川了?林晚榮又喜又驚,這小醋罈子定然是尋安姐姐做主去了。也不知安姐姐會不會學寧仙子那樣,半夜對我來個刺殺,奶奶的,要是被這騷狐狸刺殺上十道八道的,老子可就爽了。   林郎,林郎,肖小姐的幾聲輕喚驚醒了他:若是仙兒求了安師叔來,那可就糟了。安師叔可不比我師傅,她性格狡詐善變,便是脫了世的狐狸,手段變化萬千,若是聽了仙兒的訴說,因而對你惱怒,只怕你會吃她的虧。再者,那白蓮教是她所創立,你卻又是剷除白蓮教的第一人   我會吃安姐姐的虧?簡直是笑話了,我怕的就是她不來!林晚榮得意的嘿嘿淫笑,臉上卻是故作一驚:哎呀,青璿,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安師叔真有這麼厲害?這可怎麼辦?能不能請仙子姐姐盡快下山,協助我對付安姐姐?   什麼安姐姐?肖青璿疑惑的看他一眼。   哦,你師傅是我仙子姐姐,以此類推,仙兒的師傅,自然也就是安姐姐了。寧仙子對付安姐姐,你呢,就對付仙兒,我嘛,就全心全意對待你們四個,安排的不就妥當了嗎?林晚榮眼睛直眨,心裡簡直樂開了花。   我也不知道師傅什麼時候會下山。肖青璿輕輕搖頭:師傅生性淡定,不喜拋頭露面,依我看法,不如先將這山上所有人馬撤走,將事情平淡下去。在我們所有人都將遺忘的時候,沒準師傅就出現在了你眼前。   林晚榮對寧雨昔瞭解的也不是一點半點了,青璿說的大為在理,以寧仙子的性格,於無聲處聽驚雷,這才是最大的驚喜。他摸了摸懷中書信,心裡忽然有些期待起來,也不知寧仙子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那會是怎樣一種喜極的場景?   在山上停留到夜色沉沉,凝視對面絕峰之上,似乎看見了那石洞中隱隱的燈火,還有寧仙子在燈下垂淚歡喜的俏臉,那孤單的身影彷彿是崖間展開的一朵孤零零的小花,叫林晚榮心裡也陣陣的淒涼。   林郎,我們走吧。肖青璿心裡五味雜陳,沉默良久,終是堅定拉起他大手。   林晚榮走了幾步,忽然又發瘋般的奔回去,凝立崖邊,雙手荷在嘴邊大聲吼道:生死同索,不離不棄!我會回來的,我一定會回來的。   對面峰上忽然升起一盞昏暗的燈火,仿如灑在遙遠星空裡的一顆寂寥的小星,緩緩飄動跳躍,永不墜落      夜深人靜,長街上空空蕩蕩看不見人影,蹄聲滴滴答答,夾雜著刀槍劍戟抖動碰撞的聲音,胡不歸一行人等護衛著林將軍與諸位夫人回府。   見林晚榮興致索然,肖小姐也是無奈,只得拉了他柔聲道:你自放心,有我在這裡,定會好好照應師傅。等我好好調養幾日,身子利索了,我便過那天索,親自接師傅下山。   這可不行。林晚榮嚇了一跳,忙拉緊她小手,緊張道:現在可不比以前做俠女,你可是五個月的身孕,哪還能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就算以後生下了寶寶身體恢復了,你也不能去,你是我老婆,心疼都還來不及,哪能讓你再去歷險。   肖小姐嫣然一笑,緩緩依偎在他懷裡,幽幽道:有你這句話,我便知足的很。這幾日在絕峰之上,你就是這樣哄騙師傅的吧?   這個,說好話自是難免的了。林晚榮哈哈乾笑,偷偷打量肖青璿的神色:你也知道的,仙子姐姐原來是要殺我,現在改了心思送我回來,這中間發生了許許多多曲折動人的故事,待會兒睡覺的時候,我再好好講給你聽。   肖青璿摸了摸滾燙的臉頰,咬著紅唇羞澀哼了一聲:莫要打這些鬼主意,今晚,不許進我房門。   為什麼?林晚榮吃了一驚:好老婆。我在山上可是天天泡溫泉的,乾淨的很。   你與師傅那又怎麼與我肖小姐臉兒通紅,羞急轉過頭去:你明日齋戒一天,才許進我房門。   這都是哪一齣啊,我和你師傅,除了摟摟抱抱、親親摸摸,其它的就什麼都沒幹過了,基本上還是純潔的。林晚榮臉色苦惱。   洛凝掩唇,嫵媚瞅他一眼:大哥的嘴上功夫,天下無雙,我瞧姐姐的師傅一定是被大哥的嘴上功夫給征服了,要不怎會主動送大哥回來?大哥,是嗎?凝兒俏臉微紅,眼光明媚,目中水汪汪一片、笑得很是神秘。   那個,其實我嘴上功夫也就一般了。林晚榮滿頭大汗,背過手去在洛小姐翹臀上揉了一把:要說還是我的手上功夫比較厲害,凝兒,你試過的。   巧巧將他二人動作看在眼裡,眉目熏紅,急忙依在肖青璿身邊,想看又不敢看。   林晚榮被困絕峰這幾日,三位夫人擔驚受怕,整日裡便沒展開過笑臉,眼瞅著守得雲開見日出,自然心裡歡喜,這車廂內,除了蕭二小姐,便只有他夫妻四人,鬧上一鬧,卻也是閨房情趣,更增幾人感情。   見她們二人動手動腳鬧個沒邊,肖青璿只得壓制了心中羞澀,沒好氣看他一眼,紅著臉道:莫要鬧了,沒見玉霜妹妹還在這裡麼?   二小姐急忙低下頭去,柔聲道:無妨無妨,難得與幾位姐姐在一起,我心裡歡喜。   這小丫頭,林晚榮心疼的緊。擠到她身邊勾住她小手:二小姐,不要著急。我向你保證,不出三天,大小姐一定回來。   真的?蕭玉霜驚喜的叫了一聲,幽幽看他一眼,低下頭去柔聲道:壞人,你可不能騙我,你知道,在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相信你了。   一句話說的林晚榮心裡感動,遙想在金陵蕭家他還沒發家時,便是二小姐寧願捨了性命救他,怎不叫他掛懷。回想起二人相交的往事,賣書、弄狗、相救,一幕一幕浮現眼前。有一股淡淡的欣喜湧上心頭,也顧不得青璿等人便在眼前,林晚榮將她抱入懷裡,在她秀臉上輕輕吻了一下:玉霜,謝謝你!   二小姐心中驚喜無限,淚濕雙眸,輕啊了一聲,雙手摀住面頰,結巴道:你,你做什麼?姐姐們還在這裡呢。羞,羞死了!   巧巧拉住她手,笑道: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麼好害羞的,這下可好,咱們金陵的幾位有名的小姐,都做了我的姐姐妹妹。看看咱們幾人,包括大哥,可都是在金陵結緣的呢。   說起金陵,車廂中人頓有感悟,他們這一家子,的的確確都是在金陵相識的。   肖青璿笑著白了林晚榮一眼,朝蕭二小姐伸出手去:玉霜妹妹,到我這裡來。   二小姐平日裡的性格有些潑辣,原本還想與林三外面養的小的一較高低,只是一見了肖青璿的面,便再沒了半分脾氣,強忍著羞澀,輕嗯一聲,乖乖坐到肖小姐身邊。   巧巧說的沒錯。肖青璿微笑道:我們幾人都與金陵有著不解的緣分。玉霜妹妹,你大概還是不知,我與林郎結緣,你卻是半個紅媒呢。   我是紅媒?蕭玉霜驚了一下,偷瞥林三一眼:公主姐姐這是從哪裡說起,我怎不知?   肖小姐臉泛紅暈,搖頭輕笑,將自己與林晚榮相交的過程講了一遍   聞聽肖小姐每日都躲在壞人房中與他秉燭夜話、紅袖添香,二小姐愣了一下,心裡酸酸,神色一陣黯然:可恨壞人把我瞞得緊緊,若是那時候便能認識姐姐就好了。   人與人之間也是講個緣法的。肖青璿氣質雍容,察言知色,只看一眼,便將這小姑娘的心思瞭解個透:玉霜你也莫要心生氣惱,若非你將林郎招入蕭家,我便不會再次遇到他,也不會與他有那樣的機緣。只是你卻不知,那時候我最羨慕的,就是你了。   羨慕我?!為什麼?!二小姐呆了一呆。   肖小姐微微點頭。溫柔輕笑:絕非虛言。那些時日,我與林郎雖是每日相談,卻礙於身分,又心有死鎖,許多話題便只能淺嘗輒止。你與林郎在房外談話,我便在屋內傾聽,雖未見過你模樣,卻覺你執著率真,有什麼便說什麼,敢愛敢恨,比我強上許多。那時候,我最希望的,就是像你這般,想說就說,想做就做。當一回真正的自己。   蕭玉霜臉紅心跳,羞澀不堪:公主姐姐笑話我,我哪有你說的這麼好。   就是有這麼好。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擠眉弄眼:二小姐,你可不知,我這輩子第一次被狗咬,就是你那威武將軍。   一句話就讓二小姐面紅耳赤,急急撲在他身上,打鬧起來,眾人哄笑成一團。望見玉霜貼在自己身上,鼓起的酥胸,急張的小口,嫣紅的俏臉,林晚榮目光溫柔,悄聲道:玉霜,喜歡麼?   二小姐似被他目光融化了,渾身再沒了半分力氣。軟軟攤在他懷裡,喃喃道:喜歡!壞人   蕭家的事情始終是要解決的,這蕭二小姐清純活潑、我見猶憐,對林郎有情,又對自己有恩,肖青璿自不會阻撓。   見林晚榮正對著玉霜耳根吹氣,二小姐小耳朵早已紅的通透,想掙扎卻又捨不得掙扎。這登徒子!肖小姐無奈搖頭,笑道:你莫要再對玉霜作怪了。她才是這般年紀今日既然姐妹們都在這裡,索性就將事情定下了。玉霜妹妹入我林家門楣,那是再合適不過,林郎,你可有向蕭家夫人求親?   求了,求了。林晚榮大喜:不僅求了,我還下了重重的聘禮。   他將那聘禮報了一遍,二小姐俏臉通紅,幾位夫人聽得咯咯直笑,肖小姐掩白他一眼,紅唇輕綻:便數你會作怪,那火槍、迷藥、卷冊,是用來求親的東西麼?也虧了蕭夫人性子好,才沒將你逐出不去。此事你便不用管了,過幾日我備齊大禮,親自去向蕭家夫人求親,還你一個圓滿。   有了肖青璿這句話,那就是鐵板釘釘了,蕭玉霜心願得償、羞喜交加,將頭埋在胸前不敢抬起來。   娶老婆的事情被青璿包辦了,我只負責洞房了,林晚榮騷騷一嘆,笑意淫淫。   巧巧拍手嬌笑:今天可真是雙喜臨門,大哥回來了,蕭二小姐也要入我林家,我瞧咱們家越來越旺盛了。玉霜妹妹,你不如今日就住在我們家,先適應適應氣氛   不,不了。蕭玉霜心裡甜蜜的一陣慌亂,聲音細小的幾乎聽不著:娘親一個人在家裡,我不放心她,等以後再唔,姐姐笑話我三位夫人一齊嬌笑,幾日裡的鬱悶一掃而空。   說了幾句話,肖青璿叮囑馬車從蕭家門前經過,到了門口時,蕭玉霜告辭下車,簾子方才掀起來,她又偷偷望了林三一眼,紅唇急張,似是有話要說。   妹妹還與我們見外麼?肖青璿看的清楚,拉住她笑了笑:有什麼事情便儘管開口,我們都是一家人。   二小姐嗯了一聲,羞赧道:公主姐姐,壞人不在家,我們家裡沒個男人,一絲生氣都沒有,亂成一塌糊塗,連娘親也急得病了。我想,我想他回來暫住幾日她囁嚅了一陣,面帶紅暈,羞於啟齒。   肖小姐恍然,原來是要我林郎回蕭家。玉霜清純活潑,這借男人的主意她是想不出來的,應該是蕭夫人的謀劃了。   蕭家雙女寡母,孤苦無依,本已接近破敗的邊緣,是天上掉下個林三哥,才將她們一手撐起來的,林晚榮對蕭家的重要性無人不知。肖小姐輕嘆了口氣,我這夫君與蕭家,算是永遠扯不脫干係了。   公主姐姐,你,你是不是生氣了?見肖青璿久久不說話,以為她著惱,二小姐急忙開口,臉上滿是歉意。   放心吧,你公主姐姐哪會這麼容易生氣。林晚榮一手拉住青璿,一手拉住玉霜。微微笑道:蕭家、林家,都是一家,哪一邊我也不會捨棄的。   你倒說的好聽,若是人家蕭家沒這兩位國色天香的小姐,你還會如此用心麼?肖小姐目如火炬、洞察秋毫,笑道:如此也好,反正咱們兩家,遲早要變成一家人,也用不著那般見外。林郎既已決定了,玉霜妹妹,我就把他託付給你了。   蕭玉霜驚喜之極,忙不迭的點頭:姐姐放心,我和娘親一定好好照顧壞人,叫他永遠都不願意離開我們。   洛凝心裡哼了一聲,還別說,憑大哥那濫情的特性,若這母女三人齊上陣,指不定真叫這蕭玉霜說準了。   肖小姐細心整理林晚榮衣衫,柔聲道:離出征也沒有幾日功夫了,你好好辦好蕭家的事情,莫要欺負人家孤女寡母唯有一點要謹記,照顧好自己,切莫再出這樣的岔子,我與孩兒,受不得幾次這樣的驚嚇。   肖青璿眼眶微微紅潤,溫聲細語,真情流露,林晚榮吃的便是這一套,感動之下,唯有老老實實點頭。   你若在這裡待的不耐。那便回來,我等你。肖小姐臉頰生暈、幽幽道。   林晚榮心裡怦怦跳了兩下,小心翼翼看她一眼:那個,還要齋戒麼?   我怎知?肖青璿羞不可抑,將他身子往外推:你快去,事情辦好了,我便饒你。   這話說的大有學問,肖小姐的馬車去的遠了,林晚榮還矗立原處,細細品味話中的意思。   月華如水,靜靜照在他身上,他沉眸思考的模樣,與平日活潑好動的林三相比,似乎又多了一分成熟的知性。蕭玉霜站在他身旁,歡喜之下,緊緊摟住他臂膀,緩緩靠入他懷裡。   咦,小白兔變成大白兔了!林晚榮忽的開口驚道。   什麼小白兔?二小姐不解的望他,卻見他賊眼盯住自己胸前,笑得無比淫賤。討厭!二小姐輕呸一口,羞喜交加,急急推門而入。   夜色已深,店舖裡空空靜靜,與往日相比,多了些凌亂。蕭玉霜燃起燈火,桌上那日他處理過的公文還在,上面又多了些娟秀的小字。隨手揀過幾張,卻見那字跡簡介明瞭,都是一個可字。   這些是娘親批閱的,她說,你辦的事情,天下再無第二人可比。蕭玉霜依偎著他,臉上滿是欣喜的笑容:你等等,我去瞧瞧娘親睡下了沒有,給她一個意外驚喜,讓她看看你,保準什麼病都能好上一半。   蕭玉霜踮起小腳向內宅跑去,林晚榮笑著拉住她:我們一起吧,反正我也要進去的。順便看看有沒有熱水,我們一起洗手!   被他調戲多了,二小姐自覺臉皮也變厚了,眉眼嫣紅間,拉住他手,躡手躡腳向夫人房間摸去。   屋內隱有燈光,極其微弱,蕭夫人似還沒有睡下。   娘親二小姐輕輕叫了一聲,屋裡沉寂一陣,接著就是夫人欣喜的聲音:玉霜,你回來了?找到人了嗎?   壞人,叫娘親看見你,準要嚇得跳起來。二小姐掩唇輕笑,甚是得意:娘親,快些開門,外面好冷!   一陣凌亂的腳步傳來,門框嘩啦一聲打開,蕭夫人的聲音傳來:你這丫頭,便連這一會兒也等不及麼,啊   蕭夫人紅唇秀眉,容顏清麗憔悴,手上提著燈籠,身上只著了一件上好的絲質睡衣,及到膝前,光潔有力的修長玉腿在昏黃的燈下閃著淡淡光澤。行的匆忙,連衣扣也未扣緊,兩扇褶衫間,白生生的豐滿胸脯高高頂起,深深的溝壑清晰可見,豐滿曼妙的身段掩映在薄薄絲衣中,凹凸有致,玲瓏誘人。   啊,壞人,閉眼,快閉上眼睛   砰的一聲,二小姐話聲未落,那門框便狠狠合上,蕭夫人驚慌失措的聲音自房裡傳來:玉霜,你,你怎的帶他來了?   閉上眼睛做什麼?林晚榮神情無比嚴肅正經:這裡烏七麻黑一片,我什麼都看不到。咦,夫人怎麼還不開門?我都等了兩盞茶了!   蕭玉霜驚魂未定,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搖晃半天,半信半疑道:你,你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林晚榮眼也不眨:天這麼黑,光線這麼弱,我眼睛這麼小,能看見什麼?咦,誰摸我的臉?!夫人,這玩笑開不得吧。   嚇死我了,二小姐拍拍胸脯,笑道:娘親別怕,天黑了,看不清楚的。你瞧,我不是把這壞人帶回來了嗎?   看不清楚?!他眼睛瞪得比牛都大。夫人聲音帶顫,苦道:你這丫頭,便要嚇死娘親!林三,你回來了?早些去歇著吧,明日我再與你細說。      既是如此,那夫人就好生歇著吧,我明日再來探望。林晚榮神色正經,大聲說道。蕭夫人輕輕嗯了一聲,再沒說話。   二小姐見娘親不說話,便拉著他往對房行去,推門而入,只見屋內仍保持著他當日被劫走時的模樣,纖塵不染。   林晚榮一屁股坐在榻上,想起那夜寧仙子的模樣,心裡頓時生出無限思念,沒了我,也不知神仙姐姐一個人住在崖上會不會不習慣。   蕭玉霜吩咐丫環準備了熱水送進房來,望著那大木桶裡漂浮的散發著芳香的點點花瓣,林晚榮奇道:這麼大一桶,我怕是用不完呢,太浪費了,二小姐,不如我們一人洗一半,你放心,我絕不會偷窺,可以叫環兒在中間拉上簾子監視   環兒聽得掩唇噗嗤一笑,轉過臉去。二小姐臉色嫣紅:你就是這麼壞,誰要與你洗一半。方才娘親受了驚,我要去與她說會話。等你沐浴完了,我再來陪你。   咦,夫人受驚了?這可是一件很大的事,二小姐還是陪夫人要緊。林晚榮面帶得色安慰玉霜,二小姐聽不懂他話裡意思,還當他是真心慰藉,心生感激,輕輕點頭,帶了環兒行出房去。   等到房門關上,林晚榮飛速脫完衣衫,嘩啦一聲跳進木桶,濕熱的水汽往身上一蒸,渾身舒顫。連毛孔裡都透著快意。心中忽然浮起絕峰之上,偷看寧雨昔溫泉沐浴的場景,心裡又溫馨又企盼。   桌上放著一身嶄新的內衫,散發著淡淡的幽香。林晚榮隨手翻了幾下,卻見那內衫乃是上好蠶絲織成,純手工縫製,針腳細膩,手藝精美。內衫的下襬處,繡了一對成雙的蝴蝶,正展開翅膀、翩翩飛舞,旁邊還用紅線繡著一個小字林。那最後一筆還未完成,帶著幾縷細細的線頭。   咦?這是特意為我準備的?林晚榮心裡奇怪,將那衣衫翻來覆去瞅了幾遍,只聞那衣上淡淡的幽香。便知是女子所製。這蕭家便是靠賣布製衣起家,有此手藝倒也不奇怪,只不知這是出自誰的手中。   換上嶄新的衣衫,柔軟細膩,甚是舒服。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總也睡不著,窗外月色如水,恬靜怡人,也不知仙子姐姐這會兒在做什麼?大小姐又在哪裡?仙兒找到安姐姐沒有?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卻聽木栓輕響,房門輕輕打開,一個苗條的身影鑽了進來。   誰?林晚榮驚了一聲,難道是安姐姐來殺我了?就算她長了翅膀,也沒這麼快啊。   壞人。是我。那女子聲音帶著羞怯,帶著顫抖。夜色朦朧中,隱隱看清她秀麗的輪廓,竟然是二小姐。她外罩脫去,只著一襲粉紅的衫裙,發育飽滿的身形微微挺立。   玉霜,你不是在陪夫人說話麼?林晚榮驚喜叫了一聲,正要去拉她,二小姐抬起頭來,臉上滾燙,忽的一咬牙,小手顫抖著掀開他被子,身子軟綿綿的滑入絲被裡。   她嬌軀又軟又滑,新近發育成熟的身段似是初綻的蓓蕾,凸凹有致、玲瓏剔透,還帶著一股沐浴後的清香,仿如一朵剛剛盛開的百合花,清麗可人。   如此一個誘人的小美人主動鑽到床上,林晚榮心裡急跳,忙吞了口口水,將她嬌軀往懷裡一摟:二小姐,不要啊,我才剛成年。   討厭,你這壞人二小姐臉色似火,輕叫一聲,伸出似蓮藕般潔白的手臂,緊緊的抱住了他,光潔如玉的臉頰貼在他胸前,連林晚榮都能聽見她怦怦的心跳。   吻我黑暗中,二小姐似乎增添了許多的勇氣,小手環住他脖子,紅嫩的櫻唇微微張合,目中柔情似水,抬起頭來勇敢的望著他。   我,我真的不太擅長這個呢。林晚榮撫摸著她柔滑的臀尖,無恥笑道。   討厭,嗯二小姐嚶嚀一聲,話未說完,便被他覆住了嬌唇。他身軀孔武有力,胳膊將她環的緊緊,二人貼的如此相近,玉霜如遭雷擊,渾身酥軟的躺在他懷裡,任他索取那甜蜜的津液,連呼吸都似乎要忘記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玉霜只覺自己都要斷氣了,才戀戀不捨的鬆開他,鼻息咻咻、嬌喘吁吁,眸中泛起火一樣的情意:壞人,你就會欺負我。   林晚榮眨了眨眼,笑道:怎麼欺負你了,我這可是應你要求   不許說。二小姐臉色紅透,小手覆蓋在他嘴上:是你欺負我,就是你欺負我,從第一眼看見我的時候,你就開始欺負我她臉上泛起一絲甜蜜而又羞澀的笑意,將臉頰用力貼近林晚榮胸膛,小聲而又堅定道:我要你生生世世都欺負我   這個要求真的很難拒絕,林晚榮將她柔嫩的身子綣起抱入懷中,心裡卻是一片安寧平靜:玉霜,夫人睡下了麼。   二小姐俏臉嫣紅,緩緩搖頭。林晚榮大吃一驚:不會吧,這,這怎麼可能。難道待會兒她要捉姦?   捉你的頭。二小姐嬌笑著打他一下,動作輕柔,目光似水。她猶豫了一下,忽然輕輕開口:壞人,我問你一件事,你須得老實回答我。   林晚榮急忙點頭,二小姐哼了一聲:方纔娘親開門之時,你到底有沒有看清她頓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看清什麼?林晚榮奇道:咦。夫人開過門麼?我怎麼不知道?   可娘親說,她看見你二小姐凝視他的雙眸,似乎要看穿他所說的是真是假。   林晚榮眨了眨眼睛,嘆道:夫人真的看見我了?唉,看來我最近用眼過度導致視力急劇下降,應該找個大夫好好瞧瞧。二小姐放心,下次我一定把夫人看清點,不叫你們失望。   什麼看清?看不清才好!二小姐輕呸一口,面色羞惱。她對著林三左瞧右瞧,見他神色如常,一本正經,實在瞧不出端倪,唯有點點頭,柔道:那我就相信你了。壞人,你欺負我就夠了,可不能欺負我娘親。   這話說的有水平,林晚榮握住她小手乾笑幾聲:瞧你說的,我是那樣的人麼?   應該不是吧。二小姐眸中忽然淚珠蘊積,低下頭去輕聲道:壞人,你恨不恨我們家?   恨?這是從何說起?林晚榮嚇了一跳。   蕭玉霜幽幽道:你數次遇險。都發生在我們蕭家,這次更是差點送掉了性命,連娘親都覺對不住你,難道你就不怨恨?   這有什麼好怨恨的。林晚榮朗聲一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要說死,我也死了不只一回兩回了   不要瞎說。二小姐急忙摀住他嘴唇:你不會有事的。   林晚榮在她潔白細嫩的手掌心吻了一下,笑道:那你是怎麼勸服夫人,要到我這裡來的?   蕭玉霜臉上掀起一抹淡淡的紅暈,神色溫柔而莊重:我與娘親說,從現在開始,我要保護你,時時刻刻,叫你再不受一絲傷害!   保護我?林晚榮愣了一下。   你不信?蕭玉霜神色一急,刷的一聲,竟從腰後掏出一把晶亮的匕首:我有這個,誰要敢動你,我就和他拚命   林晚榮忙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匕首,哐噹一聲扔的老遠:傻丫頭,我沒事的,你可別犯傻四德小子辦事太不牢靠了,這匕首怎麼還沒融掉,要是傷到了你可怎麼辦?   蕭玉霜依偎在他懷裡。幽幽道:寧我死,不可你死,我不要你再出一點點的事!   望見小丫頭無比莊重的神色,林晚榮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心裡忽然湧起淡淡的甜蜜和感動,緊緊的擁住了她,不發一言。   二小姐似是察覺到了他思緒,衝著他甜甜一笑,在他臉上輕吻一下:壞人,謝謝你,你是最好的壞人!   最好的壞人?林晚榮哈哈大笑起來,這一夜擁著玉霜如花般嬌嫩的身軀,他心裡出奇的平靜,除了在小丫頭身上摸摸抓抓外,竟是再也興不起一絲齷齪念頭,於他而言,實在是一件了不起的成就。   翌日一早醒來,枕邊幽香猶存,玉霜早已不在身旁。出了內宅門,四德正在將大盆的花草往園子裡搬,見了他頓時興奮叫道:三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哦,大概在辰時與暮時之間吧。咦,這花草是從哪裡弄來的?   四德小聲道:這是夫人託人從金陵帶來的,都是福伯栽植的新品種。夫人說三哥在金陵時就最喜歡花,她叫我們種一個大園子,弄成和金陵一個模樣,等三哥以後有功夫的時候,就帶著小姐們在裡面採採花,尋找一下從前的感覺。   四德口若懸河,林晚榮聽得暈暈乎乎,帶著小姐採花找感覺,這還真不是一般人幹的出來的,夫人倒是有心了。   轉了一圈沒有找到二小姐,正要往內屋回轉,卻見對面行來一個成熟婀娜的身影,氣質優雅,腳步匆匆。   嗨,夫人,這麼早就出來散步啊?!咦,這不是鎮遠將軍麼,好久不見了,你好嗎喂,小子,我警告你,千萬別打我的主意,我比你更會咬人   蕭夫人手中拉著的鎮遠將軍,一見著他的面便躁動不安、狂吠不止,林晚榮嚇得一蹦老高,緊緊摀住了屁股。   夫人看的有趣。掩住小口咯咯輕笑:林三,我聽玉霜說,你一隻拳就能打死老虎,這鎮遠將軍與你也是熟人,你還怕它作甚?   二小姐還真是心疼我,明明是百拳才打死惡狗,到他口裡就變成我一掌殺死虎了。   夫人。你這麼溫柔美麗、純真善良,怎麼也養起惡狗了?見了鎮遠將軍吐出的猩紅舌頭,林晚榮渾身冷汗,這可是從金陵來的老冤家,大意不得。   夫人不答他問題,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聲音輕柔:林三,這幾日,你還好吧?   勞夫人掛心了。見那惡狗虎視眈眈,林晚榮不自覺退了兩步,笑道:我好的很,行的高、看得遠,百無憂愁。   行的高、看得遠?!!蕭夫人喃喃念了一句,臉色忽然一片嫣紅,心中羞怒交加,惱惱的瞪他一眼,忙將頭轉了過去。   哎喲,不好,說漏嘴了。林晚榮愣愣神,見夫人臉紅耳後,成熟玲瓏的身材前凸後翹,潔白的頸項泛起片片粉色,極為動人。他心裡猛跳,急忙擺手:夫人,冤枉啊,昨天你衣裳穿的太厚,我可什麼都看不見。   蕭夫人紅唇輕咬,臉如火燒,握緊鎮遠將軍繩索的小手輕輕鬆了一下,那惡狗衝了幾步,汪汪大叫起來。林晚榮魂飛魄散,調頭就逃,卻正撞在一個柔軟的身子上,二小姐的聲音響起:壞人。你做什麼?   林晚榮似是遇到了救星,急急抱起玉霜嬌嫩的身子:二小姐,你來的正好,快保護我,惡狗要咬人了。   沒想到平日裡強硬的跟石頭似的林三竟然怕狗,蕭夫人看的好笑,正要將鎮遠將軍喚回,卻見林三正在偷偷打量自己,她俏臉一紅,又作了個冰冷臉色。   快放我下來,娘親還在這裡呢。二小姐鶯聲燕語,羞急道。   鎮遠將軍見了蕭玉霜,立馬搖頭晃尾、安靜了下來,林晚榮這才長長吁了口氣,蕭玉霜掙開他懷抱,面色羞紅:你與娘親說什麼,鎮遠將軍為什麼要咬你?   這個,林晚榮打量了蕭夫人一眼: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和夫人討論一下眼光的問題。夫人讚我眼光好,哪知鎮遠將軍心生嫉妒,就要咬我   這人便是鬼話連篇,那鎮遠將軍就是一隻惡狗,又不會偷看我,能嫉妒你個什麼?蕭夫人又羞又惱,做聲不得。   二小姐看了看娘親,又瞥林三一眼,笑道:我才不信,定是你惹惱了娘親。壞人,你可不要冤枉了娘親,她原本比你還怕狗,只是自你出了事,她心中內疚,就一咬牙將這鎮遠將軍要了過去餵養,調教來看家護院。   原來如此。林晚榮長嘆一聲,臉色嚴肅:請夫人放心,此次北征,若我還能活著回來,我一定視蕭家為我家,好好工作,天天向上,報答夫人知遇之恩。   這傢伙方纔還賊眉鼠眼,轉眼之間卻是如此正經,聽他說話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夫人無奈嘆了口氣,白他一眼:什麼視蕭家為你家?我連兩個女兒都許給你了,這蕭家難道還能給了外人,你說話便是要氣死我。   林晚榮嘿嘿乾笑了幾聲,沒有說話。蕭夫人見他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心裡有些不自然,忙道:你真個要去領兵打仗?   不錯。林晚榮點點頭,長嘆一聲:既然很多事情注定了要去做,我也絕不會推辭。今日上午我就在家裡幫著夫人處理些商事,等過了晌午,我便去見李泰謀個差事。戰火無情,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見他臉色沉重,蕭夫人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與這林三說話,時而快樂,時而悲傷,真個叫人目不暇接,也不知他怎生的這個性子。   林三,你過來。蕭夫人目光溫柔,對他點頭,林晚榮急忙行了過去。   夫人拉過玉霜的小手,緩緩遞入他掌中,柔聲嘆道:自此刻起,我便把玉霜交給你了,只望你能好好待她,莫叫她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娘親二小姐羞喜交加,撲入母親懷裡,淚水卻是湧落出來。   傻孩子。蕭夫人疼愛的撫摸著她秀髮,眼睛有些濕潤。   那個,夫人,還有大小姐呢?林晚榮腆著臉皮道。   蕭夫人淚珠湧動,正在情切,卻被他打斷,哭笑不得,忍不住白他一眼:你臉皮倒確實厚的有些模樣,說是兩個女兒許你,哪還能跑的了你?   見玉霜緊拉著林三大手,羞喜交加的模樣,夫人長嘆出聲:罷了,罷了,玉若雖不在,我便一併做了主張,將她姐妹二人一起許了你   玉霜羞澀道:姐姐不在,便請娘親做個禮媒替代。壞人,我將姐姐交給你了二小姐拉著夫人的小手,直往林晚榮手中送去。      二小姐天真活潑,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拉著娘親玉手往林三掌中送去,倒把夫人嚇了一跳。   鬼丫頭,胡說八道些什麼。蕭夫人搖頭輕笑,臉色生暈,不動聲色的收回玉手:待到玉若回來,再把這禮數補上就是了,要什麼替代?林三,你說是嗎?   啊,是,是。林晚榮忙點點頭,正色道:拉錯手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暫時還沒打算犯這種錯誤。何況,以夫人的天香國色,與大小姐、二小姐站在一起,就像是這園子裡並蒂綻開的姐妹花,哪能隨隨便便替代呢。   他一句話贊三人,二小姐眉目如畫,拉住娘親的手嬌笑:那是自然。我娘親自小便是出了名的美人,昔年便不知多少公子哥為之神魂顛倒,現今更是氣質怡人、美貌無雙,金陵與京城中,仰慕我娘親的人多了去了算你有眼光!   你這丫頭,蕭夫人俏臉微紅,笑著在女兒俊俏的小臉上拍了一下:本指望你能管教些林三,怎知你還未嫁人,卻把你相公那般油嘴滑舌學了個七八成,來日可還怎麼得了?   二小姐咯咯嬌笑,一手拉住娘親,一手拉住林三,眉目間的喜悅羞澀,彷彿映紅了半邊天際。   只是我那可憐的玉若,卻還不知在哪裡?望著玉霜俏麗的臉頰。蕭夫人感懷心傷,兩滴珠淚浮上雙眸。   娘親不要著急,過不了兩日,姐姐定會回來。二小姐在母親的耳邊輕言了幾句,蕭夫人抹了淚珠微微點頭:若有公主求情,那自然是好了。只是人家是大華的第一公主,你們姐妹二人以後少不得看她臉色。林三,我兩個女兒如此待你,你可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偏了心眼。   夫人這是哪裡的話。林晚榮朗笑一聲:我自入蕭家以來,就蒙夫人和兩位小姐照顧,心裡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會慢待她們。若一定要說偏心,我心裡還是多些向著她們,誰叫我這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就有三百日是陪著她們呢。   這話不假,林三入蕭家以來,只是最近些時日外出的多了些,之前可一直是個好員工,護衛小姐、復興蕭家,論功勞他是第一。蕭夫人點頭笑道:既是如此,我也放心了,你便是一張嘴厲害,叫人什麼都信你。   二小姐聽夫人讚林三,心下歡喜,鶯聲燕語道:娘親,林三他老實牢靠,不大會說謊。我說他昨日夜裡,什麼都沒看見,這下你信了吧。   林晚榮感激涕零。還是二小姐信任我啊,以後一定要進她房裡多一些。嗯,順便叫上大小姐。古語說的好,三人行,必有我濕嘛!   蕭夫人愕然。見林三賊眉鼠眼偷笑,她有苦說不出,紅唇緊咬,秀眉輕揚,怒瞪他一眼,一抹嫣紅浮上臉頰。   在蕭家待足了一上午。處理幾日積累下來的公務,受了夫人鼓勵的林三,自然盡心盡力、勤奮不已。二小姐得了夫人親口許配,宿願得償,自是心滿意足的待在他身邊,笑口常開。蕭夫人也是體貼周到,參湯燕窩,不時親手端入書房內,坐在一邊盯著二人吃完。看他二人歡歡喜喜、恩恩愛愛的樣子,她心裡說不出的欣喜與感慨,唯獨有些缺憾的就是,這林三,委實太花了些。想到這裡,便忍不住狠狠瞪上他一眼,叫林晚榮渾身發酥。   吃了晌飯,想起從軍的事,他片刻也不耽擱,騎了快馬直往城門外大軍的駐地趕去。今日天氣晴好,暖意洋洋,騎行了一陣,還未靠近沙場,便聽前面傳來隆隆炮聲,伴隨著刀槍撞擊、戰馬嘶鳴,陣陣激烈的喊殺聲傳入耳膜。   隻手搭在眼睛上向前瞭望,只見遠處場上塵沙滾滾,處處斷壁殘垣火勢兇猛,濃濃煙霧直衝雲際,戰馬掀起的塵土,遮掩了半邊天空。數不清的兵士,急速縱馬奔跑廝殺,個個殺氣騰騰、臉帶濃灰,情景幾乎便與實戰無異。   林晚榮看了一眼便已明白,塵沙、火炮、烈火、煙霧,都是模擬的戰場真實環境。李泰手下兵馬,真正經歷過戰事的畢竟是少數,這貼近實戰的練兵法,倒的確有些新意,有助於消除將士的恐懼感。   林晚榮快馬加鞭,急速前行,還未靠近沙場,早聞前面馬蹄聲聲,一隊外圍警戒的軍士趕了過來。一個略帶稚嫩的童聲高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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