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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集 第三章 王府盛宴

極品家丁 禹岩 24696 2023-02-05
  老王爺,小弟可以冒昧的問個問題麼?林大人溫文爾雅的說道。   誠王微笑看了他一眼:林大人,你是我今日的座上嘉賓,何須如此客氣,有什麼話儘管說來,本王一定知無不言。   林晚榮點了點頭,指著場中那俏麗的女子,輕聲道:王爺,您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要逗笑這位小姐?難道她平日裡都不會笑麼,還是笑得太多,嘴巴抽筋了?   誠王愣了愣,這叫什麼話,笑得太多嘴巴抽筋?也只有林三這小子能想出來了。王爺哈哈一笑,拍著他肩膀說道:林大人果然風趣幽默,本王看好你,今晚的入幕之賓,看來非你莫屬了。這位小姐不是不會笑,而是說過,她的笑顏只對中意的人兒綻放,沒準就是林大人你了!   是嗎?林晚榮色瞇瞇的看了場中女子一眼,蕩笑道:這位小姐果然有個性,我喜歡。其實笑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哦,老王爺,你認為,做人,怎樣才算成功呢?他後面一句話卻是大聲所說,讓大廳中人都聽得清楚明白,場中人聽林大人發表高論,當即停下了議論,豎起耳朵聽他的高論。

  這個,本王尚未思考過。誠王爺笑著說道:願聞林大人高見。   王爺當然不用考慮了,您是天生的富貴命,含著金勺出生的,我們這些人哪能和您相比呢。林大人嘻嘻一笑:叫我說來,其實做個成功人士很簡單,男人麼就得天天向上,女人那就得笑口常開。嘿嘿,王爺,您是高明人士,肯定一聽就懂。   他是騷人,說的話也帶著股騷勁,大廳內也有不少和他一樣的騷人。一聽他打的隱語,便有人忍不住的笑出了聲來。這位林大人,看來也是風月場中的老手啊,這樣隱諱的笑話也能講出來。   反應快的反應慢的都聽出了他話裡含義,轉過身去偷偷笑了起來。倒是場中那位小姐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誠王哈哈笑道:高,高!林大人果然高深莫測,本王佩服,現在我是越來越看好你了。不過,今日在場的都是我大華的精銳,你也有不少的勁敵哦!他說完,似是漫不經心的往眾人身上瞅了一眼,眼光卻落在了蘇慕白身上。

  若能做這位小姐的入幕之賓,定然快活賽過了神仙,眾人心思被美女吸引,眼光都落在了她身上,苦思冥想著要怎樣才能逗她笑。   果然是大華的精銳,才思敏捷之極,林大人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便見剛才說話的那位大肚腩的葉大人站起來道:諸位同僚都如此謙虛,那下官便拋磚引玉,先行獻醜了。王爺,我就來說個笑話吧!   誠王點頭微笑,示意他繼續,林晚榮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都老成那樣、胖成那樣了,還想著做人家小姐的入幕之賓,實在夠浪。   這位兄台,請問這位葉大人在朝中是何職位?我見他才思敏捷、風流倜儻,想來官職應該不在我之下吧。林大人拉住坐在自己身後的一位大人問道。   那大人驚愕之下,連口中的美酒都差點噴了出來,林大人果然是天子寵臣,連葉大人都不放在眼裡,看來取代他的位置是指日可待了,說不得要好好巴結一下這位天子近臣:哦,林大人您說葉大人啊,他乃是當朝吏部尚書!

  吏部尚書?丫丫的,那不就是我頂頭上司的上司?林大人尷尬一笑:這位兄台果然夠誠實。其實葉大人身為我的上峰,我怎能不知道他?剛才問這話,只是想與兄台結識一番,兄台高姓大名,何處高就啊?   那位大人急忙抱拳道:不敢不敢,下官晏道几,乃是文華殿學士一名,專門負責各種史書典籍的抄錄與記載。另外,逢著重大盛事,例如祭天、大赦,下官也為皇上起草詔書。   哦,這不就是秘書麼,這可是一個好差事啊。晏道几的位置在後排首位,說明他是第二檔裡面的第一,林晚榮抱拳道:原來是晏道几晏兄,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林大人正虛情假意的與晏道几寒暄,卻聽那邊葉大人已經開始說笑話了。只見他挺著個大肚腩,一步三顛的走到那小姐身邊,諂媚笑道:從前,有一個秀才捉弄一個結巴小孩,他說:你要是學聲鴨子叫我就給你買袋瓜子吃!那結巴小孩就說:你就是給我買十袋瓜瓜瓜瓜子,我也不給你學鴨子叫!!!

  他邊講笑話便學那鴨子叫,大肚腩一抖一抖,甚是可笑,眾人一起大笑起來。葉大人得意的瞅了那位小姐一眼,卻見她神色淡淡,甚是冷漠,根本就沒有一點要開口笑的意思。   林晚榮哈哈大笑,你這老頭講笑話,也太欠缺了點火候,咱們男人講笑話,哪能那麼老實呢,不沾點葷腥,那還叫什麼段子呢。   見吏部尚書葉大人親自出馬了,雖然收效甚微,卻起了一個良好的帶頭作用,頓時又有幾人起來講笑話,只是那女子就像一個天生的冰塊,別人笑得前俯後仰,唯獨她面無表情,巋然不動,便像是個聾子一般。   裝的倒像!林大人心中偷笑,若不是今天親眼所見,我還不知道你這狐媚子竟也能扮仙子呢,好一副聖潔模樣。   見場上氣氛越來越活躍,可是能讓美麗女子發笑的卻沒有,誠王四周望了一眼,眼光落在蘇慕白身上,笑道:蘇狀元,你是新晉的恩科頭名,才學定然不淺,快也來試試吧。

  林晚榮與蘇慕白是老打交道的了,聞言立即帶頭鼓掌叫好。蘇慕白瞥了他一眼,點頭起身笑道:今日在場的都是慕白的前輩上峰,下官本不敢逾越。但既然是王爺發話了,下官說不得也只好獻醜了,我就也來講一個笑話吧。林小毛的父母有三個孩子,大兒子叫大蛋,二兒子叫二蛋,請問三兒子叫什麼呢?   這個簡單,大蛋,二蛋,後面接著的自然就是三蛋嘛!一個直腸子大咧咧的叫道。   林大人,你認為呢?蘇慕白微微一笑,問道。   你爺爺的,敢罵我?林大人心中惱怒之極,他是整人專家,這笑話雖然隱諱,可裡面的雙重含義他自然聽得明白,他嘿嘿一笑,皮笑肉不笑的道:蘇大人好才學,這個答案你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了。   蘇慕白哈哈一笑,得意道:林小毛的父母有三個孩子,大的叫大蛋,二的叫二蛋,第三個,自然就是林小毛了,哈哈哈哈,承讓,承讓!

  原來是個腦筋急轉彎,果然有趣,場中眾人都笑了起來,也有個別聰明的,聽出了這笑話裡的含義。三兒子叫林小毛沒錯,可是按照他兩個哥哥的順序排下來,他也叫林三蛋,這名字一點不假!   林三蛋?!那人驚駭的望了林大人一眼,只見他面帶微笑,似是沒聽出這其中含義,那人心裡這走才安生下來,還好還好,這林小毛沒我這麼機靈。   三蛋的故事講完了,那女子卻依然端坐,不發一言,看來今夜沒人能夠打動她了。眾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失望。   誠王望見蘇慕白眼中閃爍的火焰,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起身道:蘇狀元好才學,本王甚是欣喜。只是今夜的主旨是逗佳人一笑,眼下佳人久盼,卻無一人能成,叫本王也好生著急啊。林大人,你跟在皇上身邊,才華本事自然都是一流的,你也來試試吧。不過

  誠王微微一頓,看了廳中諸人一眼,笑道:諸位同僚都是講笑話博佳人一笑,為了公平起見,林大人,你就也說個笑話吧,大家有無意見?   好!眾人轟然叫好,久聞這林大人的大名了,又是勝高麗又是鬥突厥的,奇事一件件,卻一直沒有親眼目睹過他的神奇,今日終於可以開開眼了。   唉,諸位大人抬愛了,林三才疏學淺,真的不會講笑話。林大人起身靦腆一笑,甚是謙虛恭謹。   林兄過謙了。蘇慕白眼神閃閃,望著他道:你深得皇上寵信,是皇上御筆親題的天下第一丁。這天下第一四個字便足可說明一切,你定然有過人之處,非是我們這些凡塵俗子可以比擬,講個笑話又能算得了什麼?   是啊,是啊!眾人一陣鼓噪,情緒甚是熱烈。

  林晚榮嘿嘿一笑:既然蘇狀元如此抬愛,那小弟也只好試上一試了。狀元兄,如果你在大街上遇到一條瘋狗,你會怎麼辦?      蘇慕白沉吟一陣,開口道:人遇瘋狗,人自然不能怕狗,該當一腳將它踢開才是。   夠勇猛,果然不愧為狀元郎!林晚榮豎起大拇指稱讚道:蘇狀元說的好,在路上遇到狗的時候不要驚慌,要勇敢的與它搏鬥,頂多會有三種結果狀元兄,請你給大家解釋一下。   三種結果,無非是我贏、它贏或者兩敗俱傷。蘇慕白沉聲道。見林三笑得詭異,他心中隱隱升起些不對勁的感覺。方纔他暗罵了林三一回,難道這傢伙聽出含義來了?以這林三的狡詐,他是睚眥必報的,莫不是這話裡又暗藏了什麼陷阱?   妙極,妙極!林晚榮拍手笑道:看的如此全面和深刻,看來狀元兄一定是與野狗搏鬥過的,三種結果也分析的很到位:一是你輸了,你連狗都不如;二是你們打平了,你和狗一樣;三是你贏了,恭喜恭喜,你終於超過狗了!!!

  你蘇慕白臉色一變,望著微笑的林三,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話都是自己說的,只不過林三換了個說法而已。自己的擔心終於成了現實,什麼話到了林三嘴裡就立即變了味道。   廳中眾人聽得哄堂大笑,這林三簡直就是一潑皮,連蘇狀元都能罵,還罵的如此有學問,佩服,佩服。那沉默不動的女子輕輕瞥了林晚榮一眼,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口中輕輕一聲嚶嚀。   坐在林晚榮身邊的晏道几眼光便一直注視在那女子身上,聽到這輕聲一笑,立即張大了嘴巴,驚叫道:她笑了,她笑了!   林晚榮轉過頭好奇問道:晏兄,你說誰笑了?   是她,是她,是這位小姐笑了。晏道几激動說道,彷彿是他自己令這位小姐開懷大笑了。眾人一聽小姐發笑了,注意力立即從林蘇二人的對罵上轉移回來了。

  笑?!沒有啊!大肚腩的葉尚書大人搖頭道:晏學士,莫非是你聽錯了?本官距離佳人極近,都未聽到她開口,何來笑聲?   是啊,是啊,一定是你聽錯了!眾人一起起哄說道,多多少少有些出於男人的嫉妒心理。   開口的都是一品大員,不是尚書就是大學士,晏道几雖是二檔中的第一位,卻也不敢頂風跟這麼多大人作對,只得訕訕笑了笑,滿是歉意的看了林大人一眼。   這個晏道几有點義氣!林晚榮暗自點頭。緩緩跺到那位女子身邊,嘻嘻一笑道:這位小姐,我是獵人,你是狐狸。我是開水,你是茶葉。我是馬車,你是車把式。我是銀票,你是銀子。   眾人聽得稀里糊塗。林大人打這兩個比喻是什麼意思,太隱諱了。那女子看他一眼,輕聲說道:什麼意思?   這尚是她首次開口說話,只聞聲音清脆如珠落玉盤,叫人遐想無限。   這還不簡單麼?如果你是狐狸,我是獵人,我一定會追你的。如果你是茶葉,我是開水,我一定會泡你的。如果我是馬車,你是車把式,你一定會駕(嫁)我的。如果我是銀票,你是銀子,那麼,我是一定一定會取(娶)你的。林大人看著她嘿嘿一笑,臉上神情說不出的淫蕩下賤。   噗嗤。一聲輕笑傳入眾人耳膜,眾人聽得一清二楚,笑了,笑了,小姐真的笑了。   無恥,太無恥了!場中的男人們氣得七竅生煙,林大人到底還要不要臉了,怎麼什麼不要臉的話都能說出口,一個男人當眾說出這種話,成何體統。   臉皮都厚到這種程度了!佳人輕聲言道,聲音恰好只讓二人聽見。   彼此彼此了。林大人張開大嘴,對著小姐嘿嘿淫笑。   誠王眼中閃過一絲痛色,旋即轉為堅定,輕輕拍手笑道:好了,好了,恭喜林大人,賀喜林大人,終於抱得美人歸!   不好意思,運氣好而已。林大人四周一抱拳,謙遜說道,看的眾男人暗自心恨。   春曉苦短,一刻千金,就請林大人享受去吧!誠王哈哈一笑,那蒙面女子嚶嚀一聲,羞不可抑,撒開小腳就往裡面跑去。   真的要享受嗎?林晚榮望著誠王狐疑的道:大家都在這裡受苦,我一個人去享受,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吧?   誠王笑道:林大人放心吧,眾位同僚另有佳人相陪,你就儘管去吧。   唉,急公好義一向是我的缺點。林大人嘻嘻笑著一抱拳,就往裡面廂房而去。早已有隨從在門口守著,恭敬迎過他道:大人,這邊請那隨從將他帶到一處整齊而明亮的廂房中,對著他曖昧一笑:大人,小姐已經在裡面等著您了。   林晚榮點頭一笑,推門而入,只見兩棵紅燭燃的通亮,方才進屋的小姐端坐在床邊,正默默守候著。   叭嗒一聲,房門被那隨從關上了,林晚榮心裡一跳,玩真的?!他悄悄走過去,坐在那小姐旁邊,微笑道:請問小姐貴姓啊?   小姐嫵媚望他一眼,低頭羞澀道:奴家姓安。   林大人一把扯下她臉上的紗巾,露出一張豔麗動人的美麗俏臉,他愣了一愣,驚喜道:安姐   噓安小姐纖細的手指豎在唇邊,美目往外一瞥,輕輕阻止了他,口裡嚶嚀一聲,無限嬌媚道:公子,你好壞啊,摸人家那裡   林大人一愣,不是吧,我還沒動手呢,她怎麼就開口出聲了,這要是傳了出去,叫我林三哥還怎麼見人呢。小姐,我還沒林大人急急說道。   還沒脫衣服是吧?您別急嘛,奴家幫您脫。安小姐撒嬌道,眼光又往外瞥了一眼,一揮長袖撲滅屋裡的燈火,在自己衣服上拉扯了幾下,傳出一陣衣物磨擦的聲音,同時一聲吃痛嬌呼:大人,您怎麼這麼猴急啊,這麼著急就把火燭吹熄了,奴家還沒伺候您更衣呢。   這是怎麼回事?林大人心裡疑惑,卻覺一陣淡淡的女子幽香傳入鼻中,一具成熟豐滿的身體緩緩貼近了自己,火熱的鼻息,還帶著絲絲的顫抖,安小姐緊緊摟住他的身體,以微不可聞的聲音道:抱緊我   要拒絕這個要求太難了,林大人心裡一喜,大手一摟,便從後面環住了安小姐的細柳蠻腰,入手滑膩細嫩,就如新出爐的綾羅綢緞。   安小姐渾身一陣顫抖,輕輕依偎在他懷裡,柔聲道:事急從權,你可不能做壞事,心裡要想著仙兒   兩人此時靠的極近,安小姐香軟的身子緊緊貼在他懷裡,說幾句話都吐出一片火熱的氣息,溫暖豐滿的小腹和緊繃玉滑的大腿貼著他似有似無的廝磨。林大人只覺一股渾厚的熱力從下腹騰起,周身陽氣如萬馬奔騰,身下小弟一柱擎天,緊緊貼在安小姐的小腹上。   安小姐成熟嫵媚,所學更是博雜,當然知道那滾燙的東西是什麼,臉色如火燒般的陣陣發熱,忍不住狠狠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壞死了,你把我當仙兒了嗎?以為我是她那般好欺騙麼?   望著安小姐近在咫尺的火紅滾燙的臉頰,林晚榮微微一嘆,輕聲道:師傅姐姐,這可不是我願意的,是你在勾引我。   不准叫我師傅姐姐。安碧如嚶嚀一聲羞得偏過了臉頰:今日之事只是一時從權,萬不可當真,更不可對仙兒提起,否則,我饒不了你。她眼神朝外輕望一眼,趴在他耳邊道:只准做戲,不可當真,外面有人聽房。她眼神飄蕩,身體在他身上緩緩磨擦,豐乳貼近他胸膛壓住,滑嫩如凝脂。安碧如蓮舌生香,檀口輕吐,發出一陣噬骨銷魂的聲音:哦,大人,您慢點,奴家要被您撕裂了   叫的這麼淫蕩,簡直要命了啊,林大人聽得口乾舌燥,心火陣陣的上升,貼在兩人之間的火熱越發的滾燙起來,林大人苦惱道:姐姐,拜託你叫的純潔一點,好不好?你這不是故意在勾引我嗎?   你當我願意嗎?安碧如望著他嫵媚一笑:是誠王下了大本錢,讓我一定要勾引你成功。人家不叫兩下讓外面的人聽聽,怎能叫外面知道勾引成功了呢?   誠王派安姐姐來勾引我?我靠,派白蓮教的聖母來勾引我,老子有夠檔次,這事擺明了是要離間我和老皇帝的關係嘛,誠王這一招夠絕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誠王再狠,也不知道老皇帝比他更陰,早就暗中查證了安碧如與林三的關係。   林晚榮想著心裡癢癢,大手撫摸上安姐姐柔滑挺翹的俏臀緩緩揉搓,不經心道:勾引我?姐姐,你以前也是這樣勾引別人的嗎?   安碧如身體一僵,眼中的神情剎那間冰冷徹骨,熱情似火的軀體頓時化作了一團冰塊。      感覺懷裡的嬌軀漸漸冰冷,望著安碧如古井無波的表情,林晚榮便覺得不對,心裡哎喲一聲,老子今天下午吃羊肉吃多了,怎麼說出這種洋話來。本來溫馨旖旎的氣氛剎那消失殆盡,這就叫做樂極生悲,林大人心裡懊悔不已。   起來吧,外面的人走了。安碧如輕輕說道,臉上興不起一絲波瀾,漠然望著他,那表情便當他是一個完全不相識的陌生人。兩人還是緊緊貼在一起,可是與剛才的火熱相比,此時的二人,一個是火焰,一個是海水。   不起來!林晚榮腦子裡念頭急轉,嘻嘻一笑道:師傅姐姐生氣了,我就不起來。你笑一笑,我再起來。哦,要不我再給你講個笑話,兩個餃子結婚了,送走客人後新郎回到臥室,竟發現床上躺著一個肉丸子!新郎大驚,忙問新娘在哪?肉丸子害羞的說:討厭,人家脫了衣服你就不認識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拜託,姐姐,你笑一個嘛?我真的講的很認真的。   安碧如靜靜看著他,眼中亮晶晶的,一言不發。   對這位外表放浪的安姐姐,林晚榮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在這個世界裡,他們兩個才是性格最接近的人。一樣的陰險狠辣,一樣的多愁善感,一樣的漠視禮法,一樣的放蕩不羈。從前兩個人之間嘻嘻哈哈曖昧朦朧,倒還沒什麼感覺,眼見她突然一下不理自己了,林晚榮便似失去了一個最要好的朋友,心中剎那之間空蕩蕩的。   你講一百個笑話也沒用。你當真以為我方才是聽你笑話才笑的?我與誠王虛與委蛇二十餘年,卻一直沒讓他占到便宜。若不是此次他以我苗寨安危相逼,要我陪你一晚,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來了,想逗我一笑,那也絕不可能。安碧如臉上閃過一絲驕傲,淡淡的望著他,眼中漸漸蒙上一層水霧。   林晚榮閃過一絲心悸的感覺,緊緊摟住她的身軀,咬牙道:那老王八拿苗寨安危逼你?媽的,我去砍了他,再砍他兒子,再砍他孫子,砍他祖孫十八代姐姐,你笑一笑啊,你不要嚇我。小弟弟很膽小的,你笑一笑啊,笑一笑小弟弟就教你跳鋼管舞。   安碧如微微搖頭:殺了他又能怎樣?殺了一個誠王,還有十個、百個、千個誠王會站起來,你殺得完麼?至於笑麼她臉上現出一個慘淡的笑容,輕聲道:以前對你笑得還不夠多麼?現在,請你放開我   林晚榮聽得發愣,是啊,以前安姐姐沒事的時候就對自己笑瞇瞇的,雖然無時無刻不在算計自己,但那感覺卻充實而又甜蜜,現在她不笑了,自己心裡越發的堵的慌。   把手放開。感覺環住自己的手臂還是那樣有力,安碧如望著他,輕聲而又堅定道。   不放!林晚榮大聲道:放了你就跑了,我到哪兒找第二個白蓮教抓你去。   安碧如變戲法似的也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根銀針,望著他道: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以為這樣就能攔的住我嗎?   這個林晚榮無奈苦笑。安姐姐的武器還真是神出鬼沒啊,自己隨身攜帶的兩桿槍。一桿捨不得對安姐姐使,一桿想使,人家卻又不讓。他從到這個世界泡妞以來,一直是無往不利,該調戲的調戲,該勾引的勾引,基本沒有受過大的打擊。眼見這個貌似放浪的安姐姐,卻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讓自己無從下嘴,心裡的鬱悶是可想而知的。   還從沒見過他這麼蔫頭蔫腦的樣子,看樣子是受了很大打擊,安碧如望了他一眼,一狠心道:人生哪能儘是歡樂,該當聚就聚,該當散就散。我與你相處的日子,甚是開心快活,當然,今晚除外。   聽她言中隱隱有厭世之意,林晚榮嚇了一跳,急忙緊緊拉住她:姐姐,你不是要落髮為尼吧,你可別嚇唬我,我這開水還從沒泡過不長頭髮的茶葉呢。   非是落髮為尼。安碧如搖搖頭:誠王答應了我,過了今夜之後,便會保我苗寨百年安危。我在外面飄蕩了這麼多年,累了,想回苗寨看一看。   回苗寨?!林晚榮睜大了眼睛:姐姐,我也跟你去看看吧,我好久沒去過少數民族了。我在那裡騎馬搶親,再把你搶回來。   安碧如聽了想笑,卻又強自忍住了,瞪他一眼:你當我苗寨是什麼?皆是男女兩情相悅,自動結合,哪有什麼搶親的。   林晚榮唉了一聲,懊惱道:哦,是我記錯了,搶親的可能是蒙古族吧。你們苗寨中講究的是男女兩情相悅,看來我和姐姐你還算不上相悅。   安碧如淡淡掃他一眼,咬牙道:你是仙兒的相公,我是仙兒的師傅,叫我如何與你相悅。   正因為你是仙兒的師傅,那才又有味道嘛。這種話,在這個關口,他可不能說出口。哦,還有,師傅姐姐你讓我對付寧仙子,我和她才剛剛開始,你這一下要走了,我該怎麼應付?他說到這裡,四處張望了一眼,按照理論來說,寧雨昔現在應該就在自己不遠處。   安碧如搖頭道:你放心吧,她那麼聰明的人,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該出現。以她的能耐,大概早看出了我與你是串通的,不過這也無所謂了,她跟在你身邊,只要你施展對我的那些手段,戰勝她不是問題,我對你有信心。   安碧如每件事都安排好了,看來隱退之心是早已定下了,想起她那日夜闖天牢拚死相救的事情,估計她是準備以性命相殉了,林晚榮心裡感動的一塌糊塗,匆忙中找出個理由,急急道:姐姐,誠王說派你來勾引我,你要是就這麼走了?他明天看不見你的人影,不是會懷疑麼?   安姐姐淡淡道:你放心。今夜我會一直留在房裡打坐的,你就好生安歇了吧。   林晚榮急忙跳起來:姐姐睡床,我去打坐,唉,好幾個月沒練功夫了,要是再不加把勁,就要被姐姐你超過了。   安碧如轉過身道:你天天到處亂轉,不肯安下心,就算再練上一百年也超不過我。要你打個什麼坐?   林晚榮早已爬上椅子坐好,苦惱點頭:我也想與姐姐一起睡床啊。但是男女授受不親,師傅姐姐長得跟仙女似的,我定力又差,要是不小心擦槍走火,那就不太好了。所以,還是分床睡吧。等以後再合床好了。   與這小子說上一會兒話,真是擾亂心神,安碧如強自吸了幾口氣,平心靜氣,慢慢地呼吸平緩下來,竟然緩緩睡了過去。   本來是一個十分美好的入幕之夜,就算不能真個銷魂,但是摸摸抓抓占些小便宜,那是免不了的,卻被自己一句話搞成這個樣子,失策啊,真是太失策了。林大人懊惱欲死,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方過了一會兒,卻聽見安姐姐輕聲道:你過來,睡我旁邊。   這個,不太好吧,說好了要分床的。口中如此說,他跑的比猴子都快,一咕嚕鑽到床上,聞著安姐姐淡淡的芳香,賣乖道。   安碧如纖手伸出,微帶著顫抖,輕輕撫摸他的頭髮:林三,這個世界上人心龐雜,難以揣測,雖不敢說人性本惡,但作惡之人卻是不少。你惡行不少,但心思卻不惡,比無數的偽君子都強上百倍。   那是那是,感覺安姐姐溫柔的撫摸自己的頭髮,心裡無比的平靜,他急忙點頭道:我是真小人,絕不做君子,不管是真君子,還是偽君子。   安碧如淡淡點頭:認識你以來,有兩件事最讓我感動,你知道是哪兩件嗎?   見林三搖頭,安碧如輕輕一嘆:一件是微山湖上養傷之時,趕回金陵前一夜,你唱的那首難聽的歌。   姐姐,雖然我今夜說錯了話,但你也不能這樣打擊我吧,我唱歌得過獎的,那能叫難聽嗎?林晚榮委屈說道。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投進媽媽的懷抱,幸福享不了。安姐姐搖頭微笑:當時聽你唱這歌,只覺得你很傻,現在想來,大概是我傻。   姐姐,其實我唱那首歌,真的很難聽,我媽以前都說過的。林大人難得老實一回,低下頭小聲說道。   安姐姐放聲大笑,笑著笑著卻淚珠落了下來:第二件,就是你為了維護我,連性命都不要了。我闖進天牢之時,心裡只有一個想法,與你死在一起好了。早知有今日,當時就把你殺了,再自己抹了脖子,總比現在心都死了的好。   林晚榮大驚,急道:師傅姐姐,我是無心的,你可不要嚇唬我。   如果沒有仙兒,如果沒有今晚的那句話,其實,我們是可以相悅的。安碧如忽然衝著他嫵媚一笑,滿臉的淚珠燦爛耀眼,像是滿山綻開的梨花,林大人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醒來,卻見身邊空空如也,安姐姐便像一隻飛過的鴻雁,不留下一絲蹤跡。唯有枕邊未乾的淚痕,彷彿訴說著什麼。   林晚榮抹了抹眼角,心道今天天氣不好,露珠都下到眼睛裡了。呆呆望著那濕透的絲枕,想起昨夜安姐姐的淺言低語,他直直的發愣了半晌,忽然輕嘆一聲:你這該死的溫柔!      論起交往,安姐姐與林晚榮真正接觸的時間並不多,在微山湖上那種半敵對半友情的時光,算是他們共同擁有的一段最溫馨的日子,其他時候則是聚少離多,就連被大小姐撞見的最為曖昧的那一次,也是安姐姐故意使了手段挑逗,還不及昨夜的情感來的真實。這個特立獨行的女子給林晚榮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她敏感、驕傲而又孤獨,外人只看到她嫵媚放蕩的一面,卻沒幾個人能讀懂她心裡的寂寞和孤獨。   媽的,老子是精蟲上腦了,關鍵時候犯糊塗,教訓啊教訓,林晚榮懊惱的拍了拍腦袋。   戀戀不捨的出門來,他忽然想起一事,安姐姐只說苗寨苗寨,我連苗寨在哪裡都不知道,到時候到哪裡去找她?是四川、貴州還是雲南?他想了一想,唯有搖頭苦笑,管他呢,挨個找去,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她。   從房裡出來的時候,誠王早已在廳中端坐等著他了:林大人,昨夜感覺如何啊?   感覺個屁,要不是你這老小子逼安姐姐,安姐姐能離開我嗎?他心裡不爽之極,對這誠王愈發的鄙視,嘿嘿笑道:還好吧。只是今早起來,這位小姐怎麼不見了?王爺,你知道她住在哪裡嗎?我想去尋尋她。   誠王哈哈大笑道:林大人果然是多情種子,本王佩服。但這位小姐天性高傲聖潔,處處與人不同,對自己看中眼的男子也只願一宿相待。一宿緣盡,便自己離去了。她是自由之身,本王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林晚榮輕輕的哦了一聲,嘆道:可惜了,可惜了。他可不能向誠王問起苗寨的事情,那樣只會害了安姐姐和她的族人。   誠王走到他身邊,拍著他肩膀道:林大人,能與如此天仙般的人兒有一宿之歡,該當知足了。要知道天下有無數的男人,千金散盡,就只為見她一面呢。   這個倒是。以安姐姐豔絕天下的容貌,肯定是無數人心中的偶像,想見她的人估計從京城排到金陵還得繞兩圈。   既是這樣,那我就謝謝王爺的盛情款待,林三告辭了。林晚榮抱拳道。   誠王眼神急閃,這人臉皮確實夠厚的,想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吃完了不擦嘴就想溜?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他哈哈笑了幾聲,拉住林三道:慢來。慢來,本王還有事情與林大人你協商。   與我協商?林晚榮奇道:王爺,你貴為龍子龍孫,富可敵國,有什麼事情我可以幫的上忙的?老王爺實在太客氣了。   誠王微微一笑:林大人,你知道昨夜那位小姐的真實身分麼?   不知。林晚榮裝糊塗道:王爺莫非知道?快請告訴我。   誠王緩緩跺了兩步,笑了一笑:算是知道一點吧。林大人,聽說你在山東曾經幫助徐渭剿殺過白蓮教,還親手轟殺了白蓮聖母,奪下了濟寧城,皇上因此格外的看重你,有這回事嗎?   有的。林晚榮老老實實答道:昔日小弟在徐大人軍中做參謀將軍,曾率兵攻打過白蓮。   誠王瞇眼一笑:這樣說來,林大人可以說是因白蓮教而發家,本王說的對嗎?   見林晚榮點頭,誠王感慨一嘆:林大人啊,你現在聖眷正隆,正是如日中天,只是這白蓮教與你有解不開的宿怨,真可謂成也白蓮,敗也白蓮。   王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林晚榮睜大了無辜的眼睛,望著他不解道。   誠王搖頭苦笑:這事說起來,也是本王疏忽。昨夜與你共度良宵的這位小姐,實際是本王在山東所識,當時並不知她真實身分,我也派了人一直在調查,直到今晨方有結果反饋回來。沒想到她竟是   竟是什麼林大人一副惶恐模樣:王爺,莫非她是白蓮   唉,她竟然是白蓮餘孽,林大人,是本王害了你啊。誠王眼神閃爍,一抱拳誠懇說道。   林大人面如死灰,一屁股癱坐在了椅子上,口中喃喃道:白蓮餘孽,白蓮餘孽,她竟然是白蓮教的人。完了完了,怎麼會這樣?   誠王神秘一笑:林大人,你本是靠剿殺白蓮而起家,如今卻又同白蓮餘孽攪在一起,若這事傳到皇上耳朵裡,唉,不說你的錦繡前程,能保住腦袋就算不錯了。可惜了,可惜了你這麼一個英雄人物啊。   王爺,這可如何是好?你要為我作證,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白蓮餘孽。林大人臉色煞白,匆忙拉住誠王的手說道。   你以為皇上會相信你嗎?為帝王者,只能相信自己。誠王冷冷一笑:林大人,你入朝時間尚短,不知朝中險惡。你年少便蒙聖寵,看似光芒萬丈,實則危機四伏。有多少人在嫉妒你,有多少人想要扳倒你,你知道嗎?不說別的,就說那新科狀元郎蘇慕白,在你出現之前,他最得皇上崇信,可你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了,這一起一落,讓他如何承受。偏你在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岔子,若他得知了這個天大的消息,那會怎麼樣?   林大人面色發白,雙目無神,額頭汗珠滾滾,一副被打懵了的樣子。誠王對這效果甚是滿意,緩緩行到他身邊,拍拍他肩膀,臉上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道:其實,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的。此事出在本王府上,只要本王不說,別人怎麼會知道呢?林大人,你說是不是?   是,是!林大人急忙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王爺,這件事你一定不能說出去啊,要不然我的小命就完蛋了。   那是自然。誠王爽朗一笑:你是本王看中的人才,怎能就如此輕易的讓你被陷害呢。林大人,我聽說徐渭對你很不錯,還將你推薦給了上將軍李泰,是不是有這回事?   來了來了,終於說到正題了,林晚榮心裡暗笑,誠王昔年敗給看似軟弱無能的老皇帝,外人皆替他鳴不平,可有誰知道老皇帝做了多少事才順利上位?那才是真正的心機!老皇帝心思之深沉舉世無雙,手段更是無所不用,單說安姐姐與自己的關係,唯有寥寥幾個人知道,且都是親近之人,老皇帝卻能查證的一清二楚,這一點上,誠王就遠遠不如他。   這個,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情。林晚榮點頭道:李老將軍數次邀請我到他帳中幫忙,可是我一直忙於其他的事,就婉拒了。   林大人啊,不是本王說你,參軍輔佐李泰,如此的差事有多少人爭都爭不來,你怎能拒絕呢?李老將軍年事已高,眼下又要遠征突厥,保不準在陣上會出個什麼事,憑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憑藉徐渭和李泰對你的看重,只要你運用得當了,三軍統帥輪到你頭上,那也說不定啊。誠王面帶淺笑,似是有心,又似是無意說道,卻是字字珠璣,振聾發聵。   三軍統帥?!誠王讓我做三軍統帥?!林晚榮嚇了一大跳,瞬間明白了誠王的心思,這老小子是要通過我掌控軍權啊。他說保不準李泰會在陣上出什麼事,難道是在暗示什麼?若李泰出了事,大華就塌下了半邊天,誰能有李泰的威望和經歷服眾?誰又有本事來領兵對抗突厥鐵騎?越想越是後怕,這一次不用演戲,身上的冷汗已經颼颼的往外冒了。   王爺說的話,林三不太明白。他打了個哈哈裝糊塗道。   誠王微微一笑:林大人過謙了,憑你的聰明才智,任何事情都是一點就透,本王就不多說了。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想好了就給本王帶個話,本王一定會全力支持你的。   支持我做三軍大元帥?還別說,有老皇帝的信任,再加上誠王的暗中使勁,做個大元帥還真有可能。但林晚榮自家知道自家事,他在軍中雖有些威望,卻不能與李老將軍百年功業相比,兵法戰術更是不能相提並論。為了大華百姓,為了軍中兄弟,這統帥還是老李來幹為好,何況帶兵打仗這麼辛苦的事,不太適合林大人這種享受族。   誠王見他思考,眼中露出一絲滿意之色,略略點頭道:林大人好好想想吧,不急的。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林晚榮心中大樂,你這老小子話說了一半就要送客了,也好,我就叫你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最好把你一鍋端了,為安姐姐出口惡氣,以後安姐姐和她的苗寨,由我林三林大人照顧,保他萬年平安。      出了王府大門,回首望去,只見朱紅大門上誠王府三個金色大字熠熠生輝。他對王府絕無留戀,只是與安姐姐的那段記憶,卻無法抹去。想想昨夜安姐姐溫柔的淚水,安碧如那嫵媚卻又帶著黯然心碎的眼神便在自己眼前浮起,他啊的大叫一聲,心裡越發堵的慌苗寨,苗寨到底在哪裡啊?!   細想安姐姐與誠王周旋二十年,卻能堅守清白,這分操守何其難得。從前她有白蓮教在手中,有與誠王對話的資本,誠王不敢過分相逼。可如今白蓮教被自己所滅,安姐姐手中無了憑藉,再也沒有與誠王討價還價的資本,才會被誠王以她族人安危相威脅,說來,也算是自己連累了她,這帳真是越算越糊塗。   想起安碧如,他便想起了仙兒,這丫頭做了霓裳公主就一直悄無聲息,連老公都不要了嗎?她與安姐姐是師徒,關係無比親密,安姐姐要回苗寨,一定會跟她辭別,她一定知道苗寨在哪裡。   想到這裡,他心裡頓時升起一絲的振奮,拔腿便往皇宮跑去。誠王的府宅與皇宮遙遙相對,到了護城河前卻看見徐渭從宮中出來。   老徐,老徐,皇上在不在?他氣喘吁吁的趕過去,大聲喊道,事急從權,也不玩虛的了,直接叫老徐得了,親切!   是林小兄啊。徐渭笑著道:你怎麼在這裡?昨日聽芷兒說,皇上賜你的宅子,正巧與蝸居為鄰。老朽高興了一宿,跑到你府中,卻沒見著人,只見到巧巧姑娘。她與芷兒兩個忙上忙下,把你的宅子打扮的煥然一新,你去看過沒有?   這老徐怎麼廢話這麼多呢,林晚榮拉住他焦急道:我說徐老哥啊。你就別說些沒用的了,皇上在不在。我想進宮去見霓裳公主。   徐渭搖搖頭:林小兄,你來的真不巧。皇上今日去相國寺上香去了。本來說是昨日去的,可後來又折返回來了。   昨天他在我宅子裡教訓我,當然不能去了。聽聞皇帝不在宮中,林晚榮頓時滿心的失望,要進皇宮內院還要皇帝示諭,麻煩之極,要什麼時候皇宮內院是我家開的就好了。   徐渭聽聞他要見霓裳公主,以為他還在考慮那日招親的事。便拍拍他肩膀道:林小兄,功敗垂成固然可惜,但若是強求那就更為不美了,你與霓裳公主若有緣分,早晚會再相見的。   林晚榮哭笑不得。強求個屁啊,我和仙兒在安姐姐面前三拜九叩行了正禮,她是我真金白銀、貨真價實的老婆。怎麼老公要見老婆,還要向老丈人打報告,娶個公主真是麻煩啊!   其實,就算現在找到了仙兒,恐怕也於事無補,安姐姐誠心要避開自己,昨夜使了手段讓自己昏睡,此時定然已經離去多時,想要追趕也來不及了。他苦笑著搖搖頭,對安碧如執拗而又堅定的個性有了更深刻的瞭解。安碧如出身苗女,公認的身分卑賤,卻偏偏出落的國色天香,敏感和驕傲讓她的心像水晶一般容易破碎,自己昨夜真是犯了一個愚蠢的不能再愚蠢的錯誤。   苗寨!!!一定要去苗寨!!!一定要把安姐姐搶回來!!懊悔已是無用,不如多付諸實際行動。泡妞大如天,反正老子有的是時間。他心中的信念越發堅定,心情豁然開朗起來,想到有朝一日安姐姐重新見到自己的驚詫與欣喜,他彷彿已看到了那狐媚子飛一般的奔向自己懷裡的情形,忍不住眼泛亮光,嘴裡嘿嘿幾聲,臉上浮起一絲習慣性的賤笑。   徐渭看的眼發呆,這林小兄到底在想什麼啊,怎麼眼中有淚花,笑得卻又說不出的下作淫蕩,奇人,真乃奇人也!   徐先生,李泰老將軍的大軍什麼時候出發?放開了心懷,心情輕鬆了許多,想起今晨誠王對自己說過的話,林晚榮心繫李泰安危,便開口問道。   糧草餉銀還未準備完畢,從各地調集糧食過來,大概還需要月餘的時間。小兄怎麼突然問起這事了?徐渭奇怪問道。   我擔心有人要對李老將軍行不軌,你叫他一定要加強戒備。不僅要提防突厥人,還要提防內鬼。林晚榮眉頭深皺,正色說道。誠王說的模模糊糊,背地裡的手段肯定不會對他言明,幾無防範之法,唯有讓李泰加強戒備了。   徐渭點頭笑道:這個是自然。李老將軍乃是我大華頂梁柱,是軍中的定海神針,早已成為胡人的眼中釘。針對他的行刺,從來就沒有停止過,這些年來,我們都習以為常了。林小兄,此事你為何不親自去對李老將軍言明,他現在與你也是鄰居了。   我的鄰居?林晚榮大吃一驚,旋即想起昨天看到自己兩邊的府宅,一邊姓徐,另一邊姓李,原來那裡就是李泰的宅子了。徐渭和李泰一文一武,乃是國之肱股,是大華的兩根擎天大柱,老皇帝賜給自己的宅子恰好就在這二位重臣之間,看來的確是大有深意。   可不就是鄰居麼?我徐家和李家人丁都嫌單薄,唯有你夫人多,以後定然多子多孫,熱鬧之極,咱們可要多走動走動。徐渭笑著說道。   多子多孫?呈您吉言了。林晚榮嘻嘻笑著一抱拳:我也祝您老樹開新花,讓蘇姐姐早日做娘親。   徐渭老臉一紅,卻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老來得子乃是人生之福,能夠充分證明一個老男人的各方面能力,林三這小子每次說話都讓人聽著舒服。   辭別了徐渭,又到新宅子裡面看了看,卻見裡面窗明几亮,一塵不染,打掃的極為乾淨,但巧巧卻不在宅裡,想來應該是和大小姐、蕭夫人她們在一起。往蕭家分號趕的時候,卻見一匹快馬匆匆趕到,李聖從馬上跳下來道:林將軍,可找著你了。   林晚榮眼中一亮,笑著道:李大哥,是不是有好消息?   李聖點頭道:不負將軍所託,您要的那法克炮,我們拼拼湊湊,已經做好了。說到法克炮,李聖強忍住了笑,通過林將軍的解釋,他們早已明白了法克的意思,用林將軍的話來說,法克就是歡好狠狠的歡好!   不提這事還好,李聖一提起,林晚榮頓時想起昨夜與趙康寧離的近時聞到他身上的煙草味道,按照祿東贊所說,這辣鼻草唯有突厥才有,那是不是意味著   李聖他們動作夠快的,昨天才吩咐下去的事情,今天就辦好了,看來神機營巧手之人的確不少,用好了神機營,在戰場上將是一個大大的臂助,林晚榮對這一點深有所感:李大哥,你派兩個信得過的兄弟,將法克炮送到城外隱蔽好。媽的,就這麼個打不響的破玩意兒,我還得把它當寶貝糊弄人。   李聖哈哈大笑,聽林將軍說話就是爽快,林晚榮揮揮手道:還有一件事,你和胡大哥什麼時候有空,過來看看那汗血寶馬,看看能不能和大華的馬種相配,生出些小汗血馬來。這件事要是做好了,咱們大華騎兵騎上了好馬,那戰力肯定會再上一個臺階。當然,要是配不了種,我就自己留著騎了。   李聖先前還在大笑,聽到這裡,卻是肅然起敬。誰說林將軍遊戲人間,就憑這兩句話,他就是一個真正的英雄。試想汗血寶馬如何寶貴,別人都是像金子一樣的珍藏起來,唯有他大手一揮,將汗血寶馬割捨出去,這精神這氣魄,有幾人能比?   我代表騎營兄弟,謝過將軍了。李聖深深一躬,豎起大拇指:林將軍,你是個真正的好漢。   好漢談不上,有時候做點傻事倒是真的。林晚榮淡淡一笑,話裡的意思只有他自己明白。   一路走走談談,與李聖約定了法克炮在城外的隱蔽地點,到時候讓祿東贊他們直接過去就是了。估計這些突厥人還沒開過大炮呢,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當眾放炮,只要不試炮,憑李聖他們的手藝,糊弄幾個胡人綽綽有餘,林晚榮對自己手下的弟兄有充分的信心。   悠悠晃晃,回到蕭家分號的時候,天色已經近午了,還沒走近,便看見巧巧站在門口東張西望,似乎正在尋找什麼。   小寶貝,這麼熱情的出來迎接老公麼?林晚榮腆笑著迎上前去道。   巧巧小臉一紅,急忙拉住他手:大哥,你可回來了,有位小姐在店裡,從昨夜等到現在,說是不見到你,絕不離開。八個時辰水米未進,都快昏倒過去了。      一位小姐?不吃飯不睡覺的等我七八個時辰?這是哪家的小姐得了相思病啊,林大人心裡疑惑,就聽一個女子虛弱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大,大人,您終於回來了。   林晚榮抬頭一看,就見一個女子皮膚滑膩如凝脂,呆呆望著自己,臉色蒼白,接著就軟綿綿的倒下去了。   巧巧眼疾手快,急忙扶住她身子,嬌身喚道:徐小姐,徐小姐,你怎麼了?   林晚榮熱情的挽起袖子:巧巧,別慌,徐小姐這是過於擔憂和勞累,加之飢餓乏潰,這才失了力道。我力氣大,就讓我抱她進去吧。   巧巧乖巧的嗯了一聲,便要將徐小姐遞到他懷裡,徐小姐自巧巧懷裡抬起頭,虛弱而又堅定的道:不用了,不用勞煩大人您了,長今自己可以走動。她站穩身子走了兩步,搖搖晃晃之中腿一軟便又要摔倒,巧巧站在她身邊扶住了她。   徐長今還真是個倔脾氣啊,林大人悻悻的笑了笑,便讓巧巧扶她進門。進來店中,卻見桌上放著一個杯盞,裡面盛著早已冰冷的茶水,巧巧解釋道:大哥,徐小姐昨日來找你,便一直靜坐在此,滴水未沾,顆米未進,她說便要這樣一直等著你回來。   巧巧說著,就要扶徐長今坐下,長今卻堅定的搖搖頭,執拗的看著林晚榮,眼神似是責問又似是傷心。   林晚榮搖頭一嘆:長今小姐,你這是何苦呢?有什麼事情也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吧,你這個樣子,叫我心裡不好受啊。   徐長今不苟言笑的望著他:大人真的會難受嗎?如果真有這種感覺,那也是對大人您失信於人的懲罰。長今就是要以自己的實際行動,對大人您進行懲罰,讓大人您感到羞愧,讓您不再做一個失信的人。   見過強悍的,沒見過這麼強悍的!林晚榮咧開嘴想要笑,但看見徐長今嚴肅的不能再嚴肅的臉色,便又把大笑憋了回去。這徐長今的邏輯夠奇怪,你受罪來讓我感到愧疚?你又不是我老婆!這丫頭一本正經,大概以為天下的人都是她想像中那樣正直無私。果然不愧為大長今,有性格!   徐小姐,我何時失信於人了?看著徐長今清澈的眼神、無私的臉色,林大人有種錯覺,若再多看她幾眼,他自己都會以為自己是十惡不赦的罪犯了。   見林大人犯了錯卻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徐長今睜大了美麗的眼睛,輕聲道:您連自己如何失信都不知道?大人,做人可不能這樣。您前日答應了我家王子,去鏡湖赴宴。昨夜王子派我來請您,您卻一夜未歸,這難道不是失信嗎?大人,您怎麼是這樣的人?我,我   她說的太急,心思又激動。身體搖晃了幾下便有倒下去的傾向。巧巧挺同情這個剛正又執拗的女子,急忙扶她坐在椅子上:徐小姐,你不要著急,坐下慢慢說。大哥是真正的男子漢,一諾千金,絕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這丫頭身體這麼虛弱,可別搞出人命來,林晚榮苦笑道:徐小姐,我什麼時候答應你們的邀請了?三方同時邀請,誠王和突厥的重要性遠大於高麗。林晚榮自然要先去那兩家了。何況他根本就沒答應過徐長今要去赴宴,昨夜又碰上安姐姐離去這樣的事情,哪裡還有心思去鏡湖陪李承載遊玩?   徐長今搖搖頭,一本正經道:我邀請您之時,您未表示過拒絕。那自然是應允了。可我昨夜來請您之時,您家裡人說您已經出去了。大人,答應了的事情怎麼可以不做到?   不拒絕就表示應允?這丫頭的邏輯果然夠牛逼,林晚榮嘿嘿一笑:徐小姐,我要親你一下,你沒意見吧?   你徐長今臉上一紅,望著他正色道:大人,您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林大人嘻嘻一笑:你沒有拒絕,那就表示應允了。我要親了巧巧寶貝,接下來會有少兒不宜的情節,你轉過頭去徐小姐,你準備好了嗎?   巧巧噗嗤一笑,果然依言轉過頭去,徐長今急忙道:大人,這兩件事情怎麼可以相提並論,我是可以直接拒絕您的,可是我怕傷了您的自尊。   然也。林大人一拍巴掌,呵呵笑道:徐小姐真是說出了我的心裡話,我和你一樣,當時沒有明確拒絕你,也是因為怕傷了你的自尊。哎呀,徐小姐總算明白我的苦心了。巧巧寶貝,快去廚房給徐小姐弄點好吃的,什麼蓮子粥當歸人參燕窩藏紅花,趕好的拿!唉,一天一夜不吃飯,想想我就心疼,可憐的孩子。   大哥,藏紅花也要嗎?巧巧疑惑問道,大哥最會胡說八道了,瞧把人家徐小姐給逼的。   來點吧,女人熬夜,多多少少也總要少點什麼的。林晚榮笑道:徐小姐是高麗王室最負盛名的醫女,用法她清楚。唉,我考慮真的很周全。   林大人思維跳躍極快,徐長今雖然自負聰明,卻也跟不上他的節奏,見了林大人眉飛色舞的樣子,她忍不住開口一嘆:其實大人不說,長今也知道,我高麗國勢羸弱,於大華而言,便如九牛之一毛,大人不願意搭理我高麗,也是情有可原。   林大人懶洋洋的坐下,打了個呵欠道:徐小姐,赴宴的事情咱們說清楚了,其中是個誤會,你們的心意我領了,這宴會倒也不必了。   大人徐長今剛要說話,卻聽林大人嘻嘻笑著道:徐宮女,我問你個私人問題,你可以不回答,我不逼你不過你不回答,我也不敢保證會回答你的問題。怎麼樣,我很公平吧!   徐長今微微一嘆,她自負才華智慧皆高人一等。唯獨在這位林大人面前,什麼小聰明都被他擊得七零八落,這人的心思,如濟州島的海水般深沉,讓人琢磨不透:大人想問什麼,長今一定如實相告。   林晚榮點點頭,笑道:長今,你在高麗一定是第一美女了?   徐長今搖搖頭道:容貌不是女人的唯一,內在才是決定一個女人人生的最重要的因素。美麗與醜陋,在於心靈,而不在於容貌。   這丫頭適合去幹思想政治工作,林大人嘿嘿一笑,根據徐小姐推崇的未否認即為肯定的原則,再看她水靈靈晶瑩剔透的肌膚,說她不是高麗第一美女,那簡直沒有天理了。林大人笑道:你是第一就大方承認了嘛,說什麼心靈與外貌,太膚淺了!若真要以心靈美而論,本大人就是世界第一的美男子了長今啊,你有男朋友了嗎?   什麼叫做男朋友?徐長今不解問道。   哦,就是像我這樣英俊瀟灑,像我這樣聰明,能和你說話的男性朋友!有沒有?林大人正色說道。   徐長今微微搖頭:什麼又英俊又聰明,大人真會開玩笑不過長今很喜歡和大人說話,若這就是男朋友的話,那大人您就是我男朋友了。   唉,這怎麼好意思呢,要做大長今的男朋友,我還沒做好準備呢。林大人騷騷一笑,調戲大長今。實在是人生中一大快事。   大人徐長今見林大人不發問了。便想起赴宴之事,正要繼續開口,巧巧端著一碗香濃可口的蓮子粥進來了:大哥,蓮子粥好了。徐小姐,趁熱吃吧。我在裡面加了人參,大補呢。   不必了,大人。徐長今堅決道:王子派遣的事情未辦完,長今絕不進食。大人,請您聽我說   說,說,說什麼說?方纔還溫言細語的林大人臉色一變,神色一片肅穆:徐小姐,我不聽,你就不吃,是不是?   徐長今點點頭,林大人哼了一聲道:那好極了,你不吃,本大人就不聽。咱們就這麼耗著,看是你性子倔,還是我個性強。巧巧寶貝,大街上有唱戲的,咱們出去遛遛去。   巧巧急忙拉住長今的手道:徐小姐,你就聽大哥的話,先把這粥吃了吧。   徐長今性子卻比想像中要倔強的多,聞言搖了搖頭,微微閉上了眼睛,不言不語,似是要在此靜坐,等候林大人逛街回來。   嘿,這小妞有個性啊,林晚榮接過蓮子粥,嘻嘻笑道:徐小姐,難道是在等我餵你?好,我就試試手,來,小嘴張開,米粥進來。   徐長今小口緊閉,一言不發,臉上的神情無比倔強。林晚榮冷冷一笑:徐小姐,你果然有性格!可是我可憐的高麗人民啊,就因為你在本大人面前有性格,不知要多吃多少苦,多受多少難呢?唉,我去給李承載傳個信,說是徐長今在這和我鬥氣,要高麗人民繼續等著吧。   徐長今神色一動:大人,您的意思是   來,小嘴張開林大人微微一笑,聲音中帶著無比的蠱惑說道。   徐長今嘴唇囁嚅了幾下,耳根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面色便如三月的桃花,沉吟良久,終於顫抖著張開小嘴,眼皮卻羞澀的耷拉了下來。   小嘴張開,我的巧巧小寶貝,這兩天辛苦你了,大哥餵你吃粥!林大人似是沒看見大長今的舉動,將小勺送到巧巧嘴邊,小妮子一驚:大哥,這是徐小姐的,唔   一口甜美的清粥填滿巧巧的小嘴,小妮子神色羞紅間,臉上卻是一片幸福之色,徐長今等了半天,卻見他將粥餵給了巧巧,神情發愣一陣,眼淚便盈滿了眼眶,急忙默默低下了頭去。   林晚榮微微一笑,從巧巧手裡取過手絹遞給徐長今,柔聲道:不要哭,大長今。這個是要告訴你,沒人心疼你的時候,你得學會自己心疼自己。   徐長今愣了愣。林大人趁勢將粥碗遞到了她手裡,她仔細想了想,忽地低下頭去,淚珠簌簌落下,聲音細如蚊蚋道:大人,謝謝您,我明白了。   謝什麼,我是你男朋友嘛,唉,跨國戀情最難搞。我與高麗人民一衣帶水,一擔挑兩邊,為難死我了。見徐長今小口小口的吃著清粥,林大人嘻嘻一笑,神色卻又沒了個正經。   徐長今噗嗤一笑,臉色羞紅,急急低下了頭去,只覺那清粥格外的香甜。   好不容易等到徐長今吃完粥,林大人額頭冷汗涔涔,這丫頭,太文雅了。吃粥就像繡花,估計她一生的時間,有五分之一是花在了吃飯上。   見林大人盯住自己猛看,徐長今紅唇輕咬,不好意思道:大人,是不是長今吃粥很難看?   不是太難看,是太好看了。林晚榮嘆道:徐小姐,你回高麗之後,千萬別在別的男人面前吃飯。否則,別人看了你的樣子,定會被你迷死的。   徐長今笑了一笑,輕聲道:大人,現在可以說了吧。   我說過了,赴宴的事情就免了。林大人大手一揮,徐長今聞言臉上一陣失望。卻聽林大人繼續道:我也不喜歡玩虛的,和李承載談,倒不如長今你直接告訴我,小王子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   徐長今一喜,急忙道:大人,我真的可以說麼?   唉,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太禮貌了,難道以後結婚上床脫光了衣服,她還要說大人,請進!?!!嘿嘿,夠味!他齷齪一笑,眼中淫光四射,目光落在徐長今潔白無瑕的臉蛋上,細細玩味著。   見林大人色瞇瞇的樣子,徐長今頓時不知所措了,方纔那個溫柔體貼飽含哲理的林大人哪裡去了?她敵不過林大人眼光,平時的鎮定也不夠用了,心裡有些慌張,急忙低下頭道:大人,其實這事和大華也不無關係。您知道我們此次來大華,為什麼一定要娶到霓裳公主嗎?   廢話,我又不是高麗國王,哪能知道你們心裡想什麼?想到徐女士無處不在的禮貌,林大人臉上擠出一個假惺惺的笑容道:哦,是為什麼呢?唉,長今,你真有禮貌!   徐長今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搖頭嘆道:之所以要娶到霓裳公主,是因為我們要向大華借兵。   借兵?!林晚榮大吃一驚,這高麗人什麼時候這麼自覺了,請我大華主動進入?   大人不要誤會了我們的意思,我們非是請大華兵丁入駐高麗,而是希望大華能在東南方向和東北方向增兵。徐長今急忙解釋道。   東南和東北?林晚榮沉思一陣,抬頭道:徐小姐,你說的是東瀛?   林大人果然聰明。徐長今點點頭,神色一片肅穆:此番來大華之前,突厥和東瀛已經派使臣到了我高麗,要與我們聯手對付大華。   聯手?一個在草原上,一個在大海上,這兩個傢伙也要勾結?突厥實力強大,有此一想,也還說的過去。可那個彈丸大的東瀛也敢妄想大華之地?他們吞不下的!不對,東瀛是想取高麗!只有先在陸地上立穩了腳跟,才能幻想大華。   林晚榮腦中一亮,卻不說破,微一沉吟道:哦,那高麗王是怎麼看的呢?   王上原本甚是意動,但我認為東瀛人用心險惡,絕不會輕掠大華虎鬚,他們之意,恐怕不是大華,而是我高麗。我找到兵佐輔助大人,請他向王上轉告了我的看法,王上也意識到了這件事不妥。但東瀛近些年擴張戰備,兵力已經甚是強悍,我高麗遠不是他對手。因此,王上派了王子來,請求大華能在東南和東北兩向給與東瀛壓力,讓他們放棄不切實際的想法。只是大華皇帝一直不肯見我們,王子才想通過大人,轉告我高麗的意願。若高麗有失,東瀛可以借地築巢,與突厥合而進擊大華,到時候大華的處境,比現在更加危險。徐長今一口氣將心中所想的事情說完,頓時如釋重負般長長出了口氣,目光又落在了林大人身上。   徐長今倒確實有見地,高麗有她,也算是福氣了。林晚榮笑了笑道:徐小姐,你跟我說這些也沒有用,我只是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這些軍國大事,我摻和不了的。   徐長今看他一眼,輕道:大人不必謙虛了,我雖是高麗人,但也知道皇帝親題的天下第一丁非同凡響。您在皇帝面前的一句話,勝過十萬雄兵。為了我高麗和大華的共同安危,請大人一定將此話轉告給皇上,請他早加防範,拜託了!   徐長今彎下腰去深深一躬,高麗長裙將她修長的身材凸顯的淋漓盡致,順著潔白的頸項,豐滿酥胸高高挺起,誘人之極。      哎呀,徐小姐何必行這麼大禮呢,我承受不住啊。林晚榮笑嘻嘻的扶住徐長今,順便在她柔嫩的小手上撫摸了一下。徐小姐面色發紅,急忙收回手去,不讓他再占到便宜。   林晚榮沉吟一陣,眼下大華正要與突厥大戰,東瀛若真的攻取了高麗,再與突厥人勾結起來背後捅刀子,對大華絕無好處。這事還是讓老皇帝知道為好,他怎麼處置是他的事情,我要不說,那就是我不夠朋友。   心裡的想法自然不能表露出來,林大人臉上一陣為難之色:徐小姐,你說東瀛要攻占高麗,可有真憑實據?   徐長今搖搖頭:大人,國事謀略,豈能以證據論之?若要等到東瀛開始行動,大華再有所行動,就太晚了。   那就是沒有證據了?林晚榮笑道:沒有證據,就憑你們空口白牙,叫我如何向皇帝開口?唉,你還是先回去等等吧,等到東瀛真的開戰了,你們先和他們打一打,打不過再求援不遲。   徐長今聽林大人話中透著坐山觀虎鬥的意思,頓時臉色煞白,喃喃道:大人,要是等東瀛打過來,那我愛好和平的高麗子民便要生靈塗炭,血流成河。難道一定要這樣,大華才肯出手相救嗎?   林晚榮嘻嘻一笑,大咧咧道:我說長今啊,你也是聰明人,你說國與國交往,最為重要的是什麼?   徐長今微微一嘆,自懷裡取出一封書信。遞給林晚榮道:大人,這是我國王上送給大華皇帝的書信,請您代為轉交。只要大華能夠出手相助,解救高麗此次危難,我高麗願意世代臣服於大華,歲歲朝拜,年年納貢。   這徐長今還真是個談判能手,手裡握著這麼一個籌碼,卻不到最後關頭不肯拿出來,我要是糊塗一點,就被她眼淚騙了。林晚榮接過信箋,塞進懷裡,笑著道:徐小姐,這信不是用你們高麗文寫的吧,我可看不懂你們那些蝌蚪文。   徐長今臉上一喜,急忙搖頭:大人請放心,這書信是以高麗和大華兩種文字書寫而成,乃是王上命我親自謄寫的,絕不會出差錯。大人,您是答應了嗎?我代表全體高麗子民,謝過您的大恩大德。   你就別代表了吧。林晚榮揮揮手,輕笑道:除了你自己,你誰也代表不了。這信我先收著,能不能傳到皇帝那裡,我也不知道。唉,我這個人就是心軟,為你們高麗辦這趟差事,也落不了什麼好處。徐小姐,你親我一下,以資鼓勵吧。   徐長今心裡一跳,面泛桃花,急忙離他遠遠的。巧巧咯咯一笑,拉住她手道:徐小姐,你不用怕,大哥就會嚇唬人。你要真親他,他肯定早就躲的遠遠的了。   徐長今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小手伸進懷裡取出一個小盒子,輕聲道:大人,您為我高麗操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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