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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集 第三章 佛寺奇緣

極品家丁 禹岩 29696 2023-02-05
  這個無字燈謎,諸人連謎面都看不明白,更不要說去猜那謎底了。大家見他提筆,就知道肯定有了答案,眼見芷晴小姐的第三個燈謎也要被破了,眾人頓時興奮起來。   林晚榮將那字條遞給執事道:還是請你念一遍吧。   那執事拿起紙條來,大聲念道:迷途知返   眾人聽他這四個字,卻不解是什麼意思。這次執事官也學的機靈了,急忙道:請問這次是猜的第幾個字?   林晚榮哈哈一笑道:第一個字,便是這無字謎的謎底了。   那執事官想也不想,大聲宣佈道:謎底是,迷途知返的迷字。   眾人議論紛紛,皆都想不通為什麼是個迷字。   大小姐見林三春風得意的樣子,心裡好笑,便走過去輕拉住他衣袖道:不要賣關子了,快說說你是如何猜的吧。

  林晚榮嘻嘻一笑道:我說了,你也親我一下?   大小姐心裡猛跳,臉色卻是一板:就喜歡胡說八道。你愛說不說,我也懶得管你了。   這丫頭臉皮還是嫩了些啊,林晚榮哈哈大笑道:諸位心裡一定在奇怪,這謎底為何是迷途知返的迷字吧。其實說穿了一錢不值,只要你能夠看懂這個謎面,那也就猜出了謎底。   一個才子嚷道:這位老兄,你不是廢話嘛。猜燈謎,哪個不是看懂了謎面才能猜出謎底?   老子就喜歡說廢話,你管得著嗎,林晚榮哈哈笑道:兄台說的對極了。這位芷什麼小姐,出的燈謎大多難在謎面上。就拿這一題來說,一張空無一字的白紙,任誰也猜不透她的意思。可這白紙是什麼呢?它是這位小姐出的一個謎。謎中無一言,謎字去掉言旁,可不就是迷途知返的迷麼?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這個謎語是這麼猜的。將這謎底揭開來簡單之極,也不需要多大的學問,甚至人人都以為自己能猜中,但是身處局中之時,卻是思維禁錮難以發散,所以才有了這些柳暗花明的樂趣。這蕭家的下人果然機靈過人,難怪他說先要考核一下田文鏡呢,憑著他這幾局的表現,他的確有這個資本。   兄台,那便請你快猜芷晴小姐的第四個燈謎吧。今年一定要破了芷晴小姐的謎局,為我們男子爭口氣。京華學院的一個公子大聲叫起來。四謎已破其三,只要再稍微加把勁,芷晴小姐那燈謎無敵的神話便要被徹底打破了,怎能叫人不興奮?   林晚榮看的微微一笑,這位芷晴小姐到底是何方神聖?一群心比天高的公子哥竟然也甘臣服於她,這倒是奇怪了。

  那執事取下橙色穗子的最後一個燈籠道:稟告這位公子,芷晴小姐出的燈謎向來是三謎猜字,一謎猜物。這最後一盞燈籠應該就是猜物的了。見了林晚榮卓然不凡的表現,他也乖巧的將其身分提升了,口稱公子起來。   林晚榮無奈笑道:猜物便猜物吧,即便我猜不出來,相信各位公子小姐也不會怪我了。   諸人都寄希望於他身上,聞言連連點頭,即便這最後一謎猜不出來,憑他連破三局的能耐,去京華學院當個教習也綽綽有餘了。   執事取出最後一個紙條,念道:   坐也是坐。立也是坐,行也是坐,臥也是坐。   坐也是立,立也是立,行也是立,臥也是立。   坐也是行,立也是行,行也是行,臥也是行。   坐也是臥,立也是臥,行也是臥,臥也是臥。

  哦,芷晴小姐言明,每句猜一樣活物,共是四樣,猜中兩樣即算破謎。   這小妞耍詐,林晚榮哼了一聲,一個燈謎要猜四樣東西,當老子是傻子啊,忒不厚道了。   廳中諸人議論紛紛,競相猜這四樣東西是什麼物事。   林晚榮心裡不屑,也懶得猜了,打了個呵欠,緩緩走回蕭家姐妹身邊,輕聲道:兩位小姐,吃飽了沒有?   玉霜笑道:我們能吃的了多少?倒是你直叫餓,叫你吃飽才是真的。   林晚榮嘿嘿一笑:我早就飽了。這裡待著也沒什麼意思,我們快些下樓去吧。   大小姐以為他猜不中這最後一個謎底,便點頭道:如此也好,你已經猜出了三個,也算有個交待了。   二小姐甜甜一笑:壞人,你真有本事。乾脆我不去京華學院了,由你在家裡教我好了,保準比那些先生教的要強得多。

  林晚榮臉上泛起淫笑,嘿嘿點點頭道:如此甚好。我手裡有些抱朴子長生術、金瓶梅、燈草和尚,足夠教你個三五年的了,咱們抽空研究一下吧。   兩位小姐雖然不知道他口中所說的抱朴子長生術、金瓶梅、燈草和尚是些什麼學問,但與他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只見他臉上的笑容,便已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頓時二人面頰一起酡紅起來,同時輕啐了一口。   玉霜小手揪住他腰間嫩肉,羞道:你以後再說這些胡話,小心我不理你,還叫姐姐也不理你。   哇哈哈哈,林晚榮聳肩大笑,二女更是羞澀不堪,一時之間氣氛旖旎而溫馨,倒把旁邊一干人等晾在了一旁。大小姐本想問問他上這雲來仙境是做什麼,但見他此時笑得開心,已無多少頹廢之色,便放下心來,起身向田文鏡諸人道別。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猜謎玩的正熱鬧,見蕭大小姐帶了那個聰明機智的下人要走,都是愣了一下。田文鏡急急挽留道:蕭小姐,我京華學院還有兩位重要人物未有到場,他們見識廣泛,學問非凡,乃是大華數一數二的才子與佳人。待到他們來到,我替你們引見一番,再送你走也不遲。   大小姐搖頭微笑道:冒昧打擾已是不該了,又叨擾如此之久,小女子實在過意不去。我姐妹二人初到京城,還有諸多事務未曾辦理,眼下時候不早,我們還是早些到家安置一下為好。我這家人不識禮數,得罪了諸位公子小姐,還請勿怪。   田文鏡見大小姐去意已決,自知強留不得。他今夜開始之時表現極好,後來得意忘形失了禮數,猜謎又輸給了人家一個下人,心裡著實有些失意,只得強笑了幾聲。

  大廳中人原本對林晚榮抱著極大希望,但見他此時要走,俱都以為最後一謎他也猜不出來,都是有些失望。   那方才數次鼓勵林晚榮,為他叫好的公子走過來道:這位兄台,在下方如川,這廂有禮了。方才兄台連猜三謎,學問非凡,這最後一個謎底,卻為何不猜了?難道真的猜不出來嗎?這倒可惜了。若你能連中四元,破了芷晴小姐的燈聯,那你可就一夜出名了。   破這什麼小姐的燈謎就能出名麼?林晚榮忍不住微微搖頭,見這個方如川神態和藹,不似先前那般倨傲,便只笑了笑。未說是,也未說不是。   田文鏡望見林晚榮笑嘻嘻的樣子,心裡憤憤,忍不住哼了一聲道:猜不出來也好,若是芷晴小姐知道她的燈謎是被一個下人猜出了,恐怕也不會高興。

  二小姐聽他貶低林三,心裡大怒,張口就道:你卻連一個下人都不如!林三,我們走,不理他。   大小姐笑了笑,沒有說話,玉霜哼了一聲,拉了林晚榮往樓下走去。   二小姐,幹嘛這麼生氣呢,嘴長在別人身上,任他們說去吧,少不了幾兩肉的。林晚榮渾不在意的笑著道。   哼,你比他們有學問多了,誰敢欺負你,我就不饒過誰。再說了,等過兩年我們成親,你就是我的,是我的二小姐臉紅了幾下說不下去,林晚榮奇怪道:是你的什麼?   是我的相公!玉霜漲紅了小臉輕聲說道,酥胸卻是用力一挺,羞澀而又堅定。   大小姐聽他二人說話,臉也有點發燒,忍不住輕輕拉拉妹妹的小手,笑道:鬼丫頭,說話也不害臊。   哈哈,林晚榮聽得心花怒放,就像吃了幾斤偉哥般來了精神,樓梯下了一半,他忽然轉身喊道:那個誰誰誰,方如川方兄,你過來一下。

  方如川愣了一下,急忙道:兄台,你是叫我嗎?   林晚榮微一點頭,找過紙筆寫了四個字,笑道:這最後一個謎底在此,你要看的話就過來拿。   方如川大喜之下,急忙撲了過來,林晚榮將那字條交給他手中,哈哈大笑中,拉著兩位小姐下樓而去。   方如川看了那幾個字,呆呆發愣半晌,才猛的跳起來道:兄台,猜中了,果然猜中了,你破了芷晴小姐的四個燈謎了。   眾人急忙圍了過來,只見那紙上寫了四個字蛙、馬、魚、蛇,果然是四個活物。   芷晴小姐和葉公子來了也不知是誰發出的一聲驚呼,諸人急忙抬頭望去,果然看見一男一女二人,風度翩翩上樓而來。   田文鏡一嘆,急急迎上前去道:二位啊,你們可來晚了。

     看燈的依然人潮洶湧,卻也比不上正熱鬧時那般擁擠了。林晚榮與兩位小姐行在樓下,只聽樓上傳來一陣喧嘩之聲,他忍不住搖搖頭,猜幾個燈謎就把你們樂成了這樣,看來這些公子小姐的夜生活還是太貧瘠了啊。   大小姐奇怪的道:你方才寫了幾個什麼字?真的猜中了嗎?   林晚榮將這幾個字念了一遍,笑著道: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猜中。反正就是瞎湊上的。   大小姐聞聽這四個字,便已知道他是真的連破了四謎,偏還裝作這般無所謂的樣子,又好笑又好氣的道:猜中便猜中了,就你喜歡故弄玄虛。是不是想讓那位聰明伶俐的芷晴小姐記掛你?   林晚榮大吃一驚道:大小姐,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也好讓你記掛記掛。   胡說八道,討厭死了。大小姐看了玉霜一眼,偷偷哼道。   二小姐卻是高興之極,抱住他胳膊道:我就知道。壞人,你是最強的!   在她高挺的酥胸上輕輕磨擦幾下,林晚榮哈哈一笑,擠眉弄眼道:強,的確很強,以後你就會知道的。   二小姐玉頰微紅,卻勇敢的抬頭望著他,嫵媚一笑。那剎那的神采,竟隱隱有了些蕭夫人的影子。   蕭家在京城的分號,是蕭老太爺在世時置辦的產業。兩套特大的四合院,正位於東四胡同口上,也是京中的繁華之地。京畿盛世,果然非同凡響,此時雖已是夜間,這街上依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大小姐的馬車停在鋪子門口時,早已有得了消息的管事率領夥計迎著。見蕭玉若下了馬車來,眾人便都擁上來給大小姐作揖。   按照大華的傳統習俗,正月裡拜年,什麼時候都不嫌晚。大小姐對林三打了個眼色,林晚榮便把早已準備好的紅包利市分散給了夥計們,新春大吉,討個好綵頭。   京城分號的管事是位麻利的大姐,夫家姓宋,大家都叫她宋嫂。據大小姐說,這宋嫂年輕的時候是蕭夫人的外房使喚小丫頭,算起來也是自己人。   宋嫂拉住大小姐噓長問短,說起蕭夫人已是抹不開的眼淚。敘了會兒話,宋嫂親自端上煮好的湯圓,送到兩位小姐手中道:大小姐,二小姐,你們遠途跋涉,又是在外面過節,奴婢照顧不周。這湯圓也不知道適不適合您二位的胃口。   大小姐端碗輕嘗了一口,笑道:宋嫂,這是蓮蓉八寶湯圓啊,難為你還記得娘親喜歡這個,味道好的很。   宋嫂聽大小姐誇獎,心裡歡喜,二小姐聽說是娘親喜歡的蓮蓉八寶,也忍不住嘗了幾口。   大小姐笑著遞過一碗到林晚榮手上道:你不是問今夜能不能吃著元宵嗎?快嘗嘗吧,這可是咱們正宗的金陵湯圓。   林晚榮舀起一個湯圓放到口裡,那糯米粉內包的蓮蓉滾燙,他急得咳嗽幾聲,急忙吐回碗裡,臉上已是通紅。   大小姐咯咯笑道:誰與你爭還是搶了,要你這般嘴饞。   按照規矩,大小姐和二小姐未用過,林三這當下人的絕不能先吃,看見大小姐待這林三親密無間,宋嫂看的驚奇,卻也忍住了笑沒有說出來。   用過元宵,象徵著新的一年圓圓滿滿,大小姐與二小姐面泛疲色,她們日夜奔勞十數日,縱是隨了她們母親那樣個性堅強,卻也疲憊不堪,眼見到了地處,自然想要早些安歇。   宋嫂恭敬道:大小姐,這內院便是專為您二位準備的,丫鬟婆子都已備好,您與二小姐就早些安歇著吧。   大小姐嗯了一聲,拉著玉霜起身往裡走去,行了幾步,忽然轉頭道:宋嫂,林三的住處你安排了嗎?   宋嫂急忙道:安排妥當了,就在毗鄰內院的外宅。   大小姐沉思了一會兒,輕聲道:他是我蕭家最重要的人,我還有許多事情要與他商量,讓他也住進我們內院吧,方便些。再說有個男子在,我心裡也穩妥點。喂,還吃,說你呢   林晚榮將碗中最後一個湯圓吞下,燙的他連著哈了幾口氣,用手扇了幾下,才氣喘著道:知道,知道說我。大小姐說吧,我聽著呢。   蕭玉若好笑的看他一眼,這人肚皮也不知怎麼長的,學問不小,吃的也不少:叫你住到這內院來,你願不願意?   保護兩位小姐麼?這個是我最拿手的。林晚榮嘿嘿笑道。   大小姐臉上一紅,瞪他一眼,轉身便走。二小姐偷偷對他招招手,林晚榮機敏跟上。   京城中的四合院最有特色,四四方方,兩兩相對,中間植著兩個花壇,簡潔大方,地上鋪了青磚,甚是古樸典雅。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這個地方就是自己的家了,林晚榮四處打量一眼,心裡有些感觸。大小姐也有同樣的想法,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蕭玉霜等到過完十五,便要住到京華學院去,家裡的感覺自然沒有他們二人強烈。   大小姐選了個靠南邊的廂房住下,這叫做坐南觀北。到林晚榮選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挑了北邊的房間,坐北朝南。   見蕭家姐妹面色困頓,林晚榮道:行了這麼長的路,風塵僕僕,兩位小姐就舒舒服服洗個澡,早些歇著吧。   大小姐點點頭,輕嗯一聲,正要回房去。卻覺得有些不對勁,急忙道:那你做什麼?   林晚榮滿面正氣道:兩位小姐沐浴更衣,我當然是在外圍警戒,以防宵小之徒偷窺。請二位放心,只要有我林三在,任誰也進不來。   別人進不來,怕是只有你能進來,大小姐臉色羞紅,有點引狼入室的感覺,瞅他一眼,不敢說話。玉霜眉眼羞澀,輕嗯道:壞人,我與姐姐一起沐浴,你可不准進來。否則,我就讓娘親罰你。   林晚榮骨頭酥軟,二小姐年紀雖小,但論起勾引我的本事,卻是第一流的。我要是真闖進去了,那也不是我的錯,是你這妮子勾起的火。      兩位小姐脫光了衣衫,浸泡在木桶裡,通透的水汽濕潤了面頰,渾身一陣酥軟舒爽。   大小姐雪膚玉胸,晶瑩剔透,在水霧中便像一個赤裸的玉美人。   玉霜目光在姐姐胸前流連了一陣,眼中閃過一絲羨慕,突然鼓起勇氣,湊到大小姐耳邊,嬌羞不堪的說了幾句。蕭玉若聽得臉色通紅,怒道:他這壞蛋,再敢如此作踐你,我去找他拚命。   二小姐臉色羞紅,輕道:不是這樣的,他說按摩是為了促進我發育,還說將來我的會長得比姐姐的還大。   大小姐聽不下去了,臉色血紅,纖纖玉手在桶裡猛的一拍,水花四濺,她狠狠道:氣死我了,這個壞東西,死東西,沒良心的東西。   二小姐嗯了一聲道:他就是這麼壞。姐姐,方纔他說在外面守護我們,卻怎麼不見動靜呢,莫不是躲在哪裡偷看?   大小姐啊的一聲驚叫,急忙雙手護住胸前,想起那人的惡行,監守自盜絕對是他的強項。大小姐緊張的四周打量起來,窗戶,門縫,天窗屋頂,處處都是完好,未見那個可惡的人影。   林晚榮將耳朵貼在窗戶邊凝聽,眉頭一皺,無奈搖頭,大小姐,你太小看我了,偷窺這種沒品味的事,我林三怎麼幹的出來,偷心才是王道。   他打了個呵欠,正要回屋好好睡上一覺,忽然望見放在角落裡那盞散架的紅線花燈,忍不住搖頭輕嘆,提著那燈進屋去了。   姐妹二人嘻嘻鬧著沐浴完畢,推門出來的時候,卻見林三房中燈火通明,那傢伙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大小姐輕聲道:玉霜,你去看看,那壞東西在幹什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覺,想把身體累垮了是不是?   二小姐嗯了一聲,貓手貓腳的走過去,透過窗縫往裡看去,只見林三抱著一盞花燈,正不斷的忙碌著。她看不出個所以然,也不敢打擾他,便又躡手躡腳的回到姐姐身邊,在她耳邊輕語了幾句。   大小姐眉頭一皺,哼道:就讓那壞蛋瞎鬧去,我們安歇了。   睡了也不知多長時間,大小姐心神不寧,怎麼也閉不上眼睛,便披衫推門而出。   月上中天,夜色如水,再有小半個時辰,正月十五便要過去了。對面房中燈火全熄,聽不見一絲動靜,想來那傢伙也睡著了。   這麼早就睡了,豬啊!大小姐懊惱不堪,小腳一踢,正要回房,眼光掃處,卻見牆角立著一截木梯。   順著木梯向上望去,大小姐摀住小口,驚喜交加之下,淚珠簌簌落了下來。   房頂之上,一盞結實的花燈緩緩飄起,升向空中。兩個小人兒腳踝上綁著的紅線,在橘黃的燈光中熠熠生輝。   林三躺在屋頂上,雙目輕閉,呼吸均勻,月光照在他臉上,嘴角滴落的口水清晰可見,他竟是,沉沉睡了過去      早睡早起身體好,世人學我樂逍遙。林晚榮哼著小曲起床,昨夜困頓之下,一覺睡得安穩之極。出門來時,卻見對面的房中人影空空,兩位小姐早已起來,不知哪裡去了。   正百無聊賴的做著早操,一個小臉凍的紅撲撲的丫鬟小跑著進來喊道:三哥,三哥   林晚榮認得她,這是昨夜宋嫂為大小姐分配的使喚丫頭,叫做環兒的,生的嬌小玲瓏,煞是可愛。   環兒妹妹,什麼事啊?咦,你頭上有隻蟑螂,讓我來為你摘掉。林晚榮故作驚道。   環兒嚇得啊的一聲,跳到他身邊抱住他胳膊道:三哥,在哪裡,在哪裡?   三哥在這裡啊!林晚榮嘻嘻笑道,清早起來調戲小姑娘,生活真他媽美好。   環兒知道上了他的當,小臉發紅,鬆開他胳膊,微聲道:三哥,大小姐讓我來看看,說是如果你起來了,就請你過去用早點。   林晚榮打了個呵欠道:那就回稟大小姐,說我還沒起來吧。昨夜匆匆忙忙睡著了,實在將就的很,連澡都還沒來得及洗。待會兒定要好好沐浴一番,然後再睡個回籠大覺。哦,環兒妹妹,我見你長得不小,今年十幾了?   十六,進十七了!環兒輕聲道。   這樣啊,年紀這麼小?看來我犯不了大錯。環兒,待會兒進來幫我擦個背吧。   啊,小丫頭驚得一陣風般的逃走了,林晚榮囂張的大笑三聲。如果不是為了尋找青璿,老子每日這般戲弄戲弄丫鬟,抱抱老婆,過的多麼逍遙自在啊。   他來京中就是為了辦兩件事。一是幫著大小姐打點京中的生意,另一件就是尋找青璿了。昨夜那如謎如霧的相見,讓他心裡增添了許多自信,偶然都能遇見,專心去找難道還會找不到?   一路風塵,昨夜又睡得囫圇,清晨洗個澡還是必須的。這內院住的都是女子,要勞動人家姑娘搬洗澡水,他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將那大木桶裝滿熱水,又取來肥皂,脫光衣衫鑽入桶裡。一陣微燙的溫熱感覺傳來,讓他渾身毛孔通透,說不出的舒爽。   全身酥軟之下,他舒服的嘆了一聲。雙手輕輕撥拉,用力划了幾下,口中騷騷哼道:我游,我游,我游游游!   正泡的舒服,卻聽門外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一個女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道:你在屋裡嗎?做什麼呢,怎地不出來用膳?   怎麼連個名稱都不帶?若不是和你熟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呢。他將腦袋埋在水裡半晌,才抬頭吸了口氣,擺擺頭上的水珠,蕩笑道:大小姐,我洗澡呢,你千萬不要進來啊,不然我叫非禮了。   蕭玉若在外面聽得好笑,早間洗澡?這人說話從來沒個正經,句句是假話。   信你才怪!大小姐嘟囔道:你做什麼呢,快些出來,不然我就進來了。   我警告你啊,不要進來,否則後果自負。   林三的話怎麼聽著都有些色厲內荏,大小姐自然不信,見他不出來,倔性子上來了,想也沒想便推門而入。   啊兩個人同時一聲尖叫。   林晚榮坐在木桶裡,頭髮滴著水珠,只見大小姐風風火火闖進來,手中端著一個木盤,盤裡放著稀飯饅頭和幾個精緻的小菜,顯然是為他準備的。   大小姐,我貞男身被你看了,你可要對我負責啊!林三嬉笑道。   你,你,你怎麼不穿衣服?蕭玉若又羞又急,忙轉過頭去,氣道。   汗,有穿衣服洗澡的嗎?林晚榮嘿嘿一笑:我不是說過了嗎?正在洗澡嘛!你怎麼就不信呢?這下看你怎麼對我負責?   大小姐急急退出屋去,臉頰如同火燒,望見那精美的早餐,忍不住又羞惱的哼了一聲。   洗完澡,渾身舒坦,人也精神了許多,林晚榮推門而出,只見大小姐坐在門前發呆,雙目無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算了,算我倒霉,被你看光了,就將就著吃個虧吧,不追究你了。你也別愁眉苦臉的,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林晚榮大方道。   討厭!大小姐臉色羞紅的哼了一聲,氣也不是,笑也不是,這人與昨夜相比,怎麼就像完全換了個人似的。見他伸手往盤子裡探去,她急忙道:別用了,飯菜都涼了,我叫他們換些熱的。   林晚榮點點頭道:還是大小姐心疼我啊!   誰心疼你了。大小姐輕輕一哼,臉頰有些發紅:就會偷懶,還要我來伺候你。讓別人見了,不生出閒話才怪呢!   閒話?什麼閒話?大小姐又怕什麼閒話呢?林晚榮微微一笑,似是不經心的道:閒話乃是閒人所出,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怕的就是閒話了。   大小姐見他眼中似笑非笑,心裡有些發慌,急急低下頭去,不敢與他對視。   你,你就會作踐我!蕭玉若眼中沁過淡淡煙霧,有些委屈又有些感動,輕輕道:昨日那花燈呢,到哪裡去了?我想看看!   扔了,到這裡就扔了。林晚榮嘻嘻道:一盞破燈,有什麼好看的。   大小姐鼻子發酸,銀牙緊咬,低下頭泣道:騙子,你就是騙子,專騙我的騙子!      按照大小姐的規劃,此次到京城,主要就是為了推銷香水和香皂而來。蕭夫人雖是出身京中,但她已離京多年,人脈關係殘存無幾,蕭家在京中籍籍無名,認識的達官貴人沒有幾個。蕭玉若來了之後,便要從頭做起。   蕭家在金陵家大業大,根基扎實,想要做的事情一呼百應。可京城不比金陵,天子腳下藏龍臥虎,腿絆腿的都是皇親國戚、王公貴族。蕭家在這裡雖是經營多年,卻大多是布匹生意,此時要該行經營胭脂水粉,即使肥皂與香水有著非同一般的魔力,那也得從頭開始,可以說機遇與挑戰同在。   大小姐眉頭緊皺。旁邊坐著的宋嫂不敢說話,深怕打攪了她的思路。二小姐坐在林晚榮身邊,眉開眼笑的望著他。她過了年便十七了,長大了一歲。按照夫人的囑咐,以後蕭家的事也要她參加商議。   林三,你覺得我們這第一步該當如何走呢?是先去拜訪娘親的各位舊友,還是依託宋嫂掌握的人脈,一步步做起?大小姐詢問道。   這個問題對林晚榮來說,實在小菜一碟,他親手經過的案子多不勝數。新產品的上市,就是鋪天蓋地的廣告,無休無止的促銷包裝。讓人記住它,使用它,這就算成功。   但是在這個時代,針對香水和香皂的適用人群,如何包裝,如何打廣告,卻是要小心謹慎的。這些太太小姐們不愛吊帶不穿蕾絲,都是些斯文女子,推銷也要講究技巧的。   玉霜見姐姐眉頭緊鎖,林三卻是面帶微笑,以她對他的瞭解,定是有了什麼妙法了,便在他肩膀上輕推了一下道:有什麼方法你就快說嘛,別讓姐姐著急了。   林晚榮悄悄道:昨夜你答應我,猜上燈謎便要親親的,怎麼先跑了。二小姐輕啐一口,臉色羞紅,不敢說話了。   林晚榮哈哈一笑,站起來道:大小姐,你提出的這兩種方式都有道理,都可以去試一試。不說別的,好歹可以混個臉熟,至於有沒有效果,另當別論。   大小姐不滿的嗔道:你有什麼點子就說,總喜歡打啞謎,小心我找娘親告發你。   林晚榮惡汗,大小姐是沒招了吧,竟然拿夫人來壓我。他嘿嘿一笑道:大小姐舉出的這些手段雖然可行,卻都是看別人臉色行事,不太穩妥。這香水香皂賺來的是銀錢是我們自己的,還當以我為主才是。   如何以我為主?大小姐道。   很簡單哪!我們主動出擊,打廣告,辦展覽,推銷產品,以香水和香皂的魅力,想要引起轟動也不算難事。見大小姐沉思的目光,林晚榮繼續道:我們這些產品的主要消費人群,是京中的太太小姐們。要想吸引她們的目光,那就必須要對她們胃口,依我看來,倒不如辦個品香會。   品香會?什麼品香會?屋內幾人一起問道。   各位想想,要是把香水與花放到一起,那會有什麼效果呢?林晚榮提示道。   比花更香!大小姐一拍手,臉上驚喜道。   林晚榮嘖嘖道:大小姐果然冰雪聰明,一點就透啊!小生佩服佩服。   大小姐嫵媚望他一眼,嗔道:休要諷我了,你這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但是如何讓各位太太小姐能來看我們這品香會呢?   每年春天,各種各樣的賞花會層出不窮,太太小姐們都要出門觀賞,要找到這樣一個機會辦個品香會,不是太難吧?現場推銷,贈送試用,既雅致又別出心裁,效果將是轟動的。記住了,機遇永遠只垂青有準備的人。林晚榮笑道。   蕭玉若微微點頭,二小姐也喜出望外,對林晚榮輕道:林三,你出來一下。言罷,便飛快的奔出屋去了。   林晚榮也不管大小姐詫異的眼神,急忙跟了出去。   二小姐躲在花壇後對他招手,見他到來,忍不住面色桃紅,鳳眼微閉,聲音顫抖的道:壞人,親我一下!    下章<京華學院的美女老師>簡介   千辛萬苦來到與青璿約定的玉佛寺,林晚榮不見苦苦思念的佳人身影,卻遇上了一個脾氣火爆、差點拿他當箭靶射的丫頭,氣得他撂下一句:追上妳,然後甩了妳,這是我的目標   安碧如找上林晚榮,沒想到兩人貼在一起的情景被蕭玉若撞見,她一怒之下,衝到了碧波潭邊      這丫頭,竟然提出這種要求,不是逼我犯錯誤麼?林晚榮難為情的想了想,玉霜見他躊躇不決,以為他擔心被人看見,忍不住小嘴一嘟,臉色輕紅的哼道:膽小鬼!人家都不怕,你怕什麼,唔   一陣強有力的擁抱將她摟進懷裡,鮮紅的小口被緊緊堵住,一雙作怪的大手在她腰肢上輕輕撫摸,她鼻息咻咻的輕嗯了一聲,渾身熱情似火,便融化在這突然到來的激情裡。   唔林晚榮長長的吁了口氣,無氧的耐力訓練還要增強啊,才二十幾分鐘就堅持不下來了,怎麼著也得一個小時才及格吧。   二小姐四周瞅了瞅,嚶嚀一聲躲在他懷裡不敢抬起頭來,臉色陣陣滾燙,輕輕拍打著他胸膛道:壞人,你這樣做壞,要是讓姐姐看見怎麼辦?我可是答應了她,不能讓你再隨意欺負的,若是她看到了,我豈不羞死了。   這丫頭,方纔的主動哪裡去了?林晚榮笑道:怕她做什麼,我們這叫做兩情相悅,她想看就讓她看個夠吧。二小姐對他沒有任何辦法,只得臉色羞紅了任他作為。   和蕭玉霜卿卿我我一番,再回到屋裡的時候,大小姐和宋嫂已經商定的差不多了,蕭玉若正謄寫著什麼。看了一眼玉霜紅撲撲的小臉,大小姐無奈的嗔道:你們做什麼去了,這麼久才回來?我與宋嫂商定了些辦法,你來看看如何?   林晚榮笑道:我與二小姐出去口舌交流了一番那什麼方案,你與宋嫂定了就可以了,我放心的很。   宋嫂吃不準林三和大小姐什麼關係,說話如此隨意。蕭玉若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輕道:你倒會推的一乾二淨。若這差事弄砸了,賺不了銀子,賠了我蕭家,可也賠了你。   大小姐辦事,我放心!林晚榮笑著道,蕭玉若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經營的事情,林晚榮向來懶得管,就像酒樓都交給巧巧一樣,香水和香皂,大小姐會比他更盡心。他本人只負責出出主意,反正他的點子都是金點子,只要落實好了,基本不會失敗。至於具體的策劃安排,那就要靠大小姐了。畢竟她是女兒之身,對太太小姐們的習慣脾性都清楚,如果硬讓一個大老爺們摻和進去,反而會弄出個四不像,適得其反。   大小姐知道他想偷懶,卻也拿他沒辦法,想起昨夜那溫馨的場面,心裡升起一片柔情,便也不去逼他做些不喜歡的事情了。   林晚榮想起與青璿的約定,心裡惶惶,拉住宋嫂道:宋嫂,你對這京城地處熟悉,請問那玉佛寺在哪個位置?   玉佛寺?宋嫂眉頭一皺道:這是哪裡的寶殿?我在京中二十來年,卻沒有聽說過。   林晚榮愣了一下。當日離別之時,青璿明明說的是七月初七,玉佛寺前相見,她是絕對不會騙自己的。為何宋嫂在京中待了多年,反而不知道這玉佛寺呢?   他原本想先到玉佛寺外尋訪一番,哪知上來就被打了一記悶棍。似宋嫂這樣的老京城都不知道玉佛寺在何位置,這叫我到哪裡去尋找青璿?   宋嫂道:林兄弟,你是要去燒香嗎?這京中的名山大剎海了去了。大相國寺,小相國寺。淨潭寺,都是有名的寶剎,香火鼎盛的很。每到正月十五前後,達官顯貴都要去燒香求佛。你去求求,肯定也靈驗的很!   林晚榮搖搖頭道:宋嫂,我就是想要去這玉佛寺。你真的沒聽過玉佛寺的名字麼?   宋嫂搖搖頭道:我在京城這些年,大小地處都跑遍了,確實沒有聽過玉佛寺的名頭。   大小姐見他癡癡傻傻的樣子,不知道他問這些有什麼目的,只是見他這般無神的模樣,心裡隱隱覺得難受,便柔聲道:是不是你記錯了?   就是失去了性命,我也不會記錯這個地方的。林晚榮堅定道。   望見他斬釘截鐵的樣子,就知這個地方對他無比重要,大小姐輕聲道:你勿要著慌,京城這麼大,宋嫂也不可能處處都知道的,我叫人多多打聽一下,保準叫你找到那地方就是。   林晚榮苦笑了一下道:謝謝你了,大小姐。   蕭玉若愣了一下,幽幽道:你這般向我道謝,我反倒有些不習慣了,以後莫要再說這些話,聽得不舒心。   那一直沉默的宋嫂眉頭緊皺,半晌才道:林小哥,你說的,莫非是臥佛寺?   臥佛寺?林晚榮急忙道:也別管什麼玉佛臥佛了,只要是佛寺,你就給我說說吧。   宋嫂點點頭道:這臥佛寺位於城北郊外,二十多年前香火鼎盛一時,只是這些年早已衰敗下來了。也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這個地方。   林晚榮大喜,管他什麼佛,只要是個佛寺,那就有希望。他急急朝宋嫂作了一揖道:謝宋嫂了,你的大恩大德,小弟來日再報。話音一落,便急急出門而去,身形匆忙,轉眼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這林三兄弟倒是心急的很,也不知道尋那玉佛寺做什麼,莫不是會些相好的姑娘?宋嫂笑道。   大小姐偏過頭去,哼道:莫要管他,他便是將天下所有女子都拐回家中,也由著他了。   宋嫂探頭望了望陰沉沉的天空,憂心道:看這天氣,今日怕是要下雨了。林兄弟一個人出去,要是淋雨,可就不妙了。   話音未落,就見大小姐拿了把油傘急匆匆的衝了出去。只是這人海茫茫,哪裡還能尋著林三的蹤影?大小姐站在大街上,望著南來北往的人群,一時有些呆了   林晚榮興沖沖出門來,辨明方向,直往城北而去。京城繁華,販夫走卒,百戲雜耍,讓人眼花繚亂。大街上人來人往,擠得滿滿當當,吆喝聲、叫喊聲不絕於耳,熱鬧之極。   林晚榮心記玉佛寺,對京城勝景也無心打量,找準了幾個人問清臥佛寺的位置,匆匆向郊外行來。   京城地處廣闊,這一行直走了大半個時辰,漸漸地行人稀少了,已到了郊外。又行一程,卻覺得前方道路漸漸崎嶇起來。抬頭望去,只見眼前陡然樹立著一處懸崖。這懸崖怕有幾百丈高,陡峭之極,四面光滑,幾無下足攀登之地。山頂上雲霧籠罩,煙嵐環繞。隱隱見亭臺樓閣,飛簷走壁,直似雲中仙境。   山崖腳下,立著一座破敗的寺院,木門殘缺,青苔遍地,銹跡斑斑,人跡罕至。這寺裡房屋牆頂絕大部分都已倒塌,只有一個正殿,尚有半個屋頂遮掩。   林晚榮看的心裡陣陣激動,這就是那臥佛寺了嗎?這是不是青璿說的玉佛寺呢?   他走到近前,只見寺內高牆倒塌,屋頂也敝開在露天之下。一尊巨大的石刻彌勒佛,足有二十丈長。八丈來高,憨態可掬。腆著個大肚子,笑瞇瞇臥在地上。風吹雨打之下,這石頭臥佛身上的稜角已經磨礪殆盡,盡顯柔和之氣。   佛像前立著一個巨大的香龕,煙熏火燎的痕跡,雖歷經風雨卻仍未褪去,依稀可見當年香火鼎盛的情形。   林晚榮在大殿裡來來回回的巡視一番,除了依山而建的巨大石佛外,便是空無一物。這臥佛寺牆體皆已倒塌,唯一保存的好些的便是正殿了。穿正殿而出,寺後卻是一片占地極廣的樹林,樹木高大,枝條粗壯,雖是新春方過,枝葉殘敗,卻不見蕭條。   這寺廟結構簡單,前後有無活物,一眼便可以看盡。林晚榮前前後後的搜尋一番,卻是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   他不信邪的四處尋訪一周,只見這山峰四周陡峭,崖壁光滑,幾無可以落腳之地,三面皆是環水,唯有臥佛寺這面是塊平地,也不知那絕峰之上的飛宇樓閣是何人所建,又是如何登爬上去的。   一圈掃下來,卻又回到了起步時的那片樹林之中,別說是青璿,就連個活的兔子都沒找到。他抹了把額頭的汗珠,一下子躺倒在乾草地上,四肢平躺,大口大口喘著氣。   這裡到底是不是玉佛寺?青璿,青璿又在那裡?他渾渾噩噩的躺著,心思也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眼睛漸漸閉上。   不知道躺了多久,模模糊糊中,似乎有點點濕意滴在臉上。下雨了!他心裡一嘆,朦朦朧朧睜開眼來,往前一瞟,頓時將雙眼睜得圓圓。   那樹梢之上,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身形窈窈,蓮足輕點,踏於細細枝葉之端,似是虛無縹緲的雲中仙子般飛掠而過,不沾染一絲俗世的塵埃。   看見鬼了?還是看見神仙了?林晚榮頓時睡意全消,刷的一聲坐了起來,高聲叫道:喂,喂   那女子似是沒聽到他的叫喊,身形不停,恍如輕煙向前掠去,身形美妙無比,卻不是肖青璿。   林晚榮在這臥佛寺本已絕望,但見了這突然出現的女子,心裡又升起了幾分期冀,追在她身後高喊道:小姐,仙子,美女,   任他叫破了喉嚨,那女子依然沒回頭,身形杳杳,轉眼便要消失在他眼簾。林晚榮追了幾步,氣喘吁吁,喊破了嗓子,鞋子也跑掉了。   媽的,會飛就以為自己真的是仙子啊,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飛了,要是有導彈的話,老子早就一炮將你打下來了。林晚榮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揀拾起自己落在地上的布鞋,便狠狠往那仙子身上扔去打不著也要嚇嚇你!   仙子似是感覺到了什麼,長袖一拂,猛的回過頭來,掃了他一眼。   林晚榮心裡猛的跳了一下。腳步卻是呆呆停住了。這女子鳳眉輕目、雪膚朱唇,完美無瑕的臉頰晶瑩如玉,唇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立於樹梢末端,長裙飄飄,恍如九天之上的仙子般聖潔高貴,不帶一絲煙火氣息,彷彿任人看上一眼也是罪過。   乖乖,這莫非真的是仙女,美的不像話。饒是林晚榮這樣強悍的人,在這女子面前也生出些自慚形穢的感覺。他旋即驚醒過來,我靠,什麼樣的女人不是男人配的?我怕她個鳥!他蠻橫無忌的抬起頭來時,那女子已如一縷看不見的塵煙,消失在了他面前。   林晚榮用力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下,這不是做夢吧,仙子下了凡塵?在樹林裡尋找一番。卻哪裡還能找到仙子的身影?   他長長的吸了口氣,今天這事透著邪門,我明明是來找青璿的,怎麼會冒出這麼一個仙子來,還美得喪盡天良?看不出這仙子的年紀。她與青璿有沒有關係?姐姐?妹妹?莫非這臥佛寺,真的就是青璿口中的玉佛寺?   一連串的問題湧上來,他也有些頭暈眼花,用力的揉了揉兩邊太陽穴:青璿啊青璿,你跟老公打這麼多啞謎幹什麼啊?   這一番驚豔之下,他早已沒了睡意。抬頭看天空灰濛濛的,陣陣的閃電忽然將天空映的雪白一片。點點雨滴滴落在臉上,冰冰涼涼的。讓他清醒許多,接著一陣大雨便嘩嘩啦啦的落了起來。   臥佛寺破敗不堪,殘垣斷壁,唯一能遮風避雨的就是正殿裡尚未塌陷的一片牆頂了。林晚榮雙手摀住頭,急急往正殿跑去,無意間一抬頭,只見那裸露在外的臥佛,在閃電照耀下竟然閃爍著點點玉光,晃得他眼花。   臥佛?玉佛?他一拍掌,猛的跳了起來,媽的,這臥佛寺原來真的就是玉佛寺啊。這雕刻臥佛的天然石頭其實是一塊尚未開鑿的璞玉,平日裡看不出來,遇到強光,才能顯示出玉石的特性。這臥佛寺,就是青璿口中的玉佛寺,一定不會錯的了。   有了這一個發現,他心裡的興奮無以言表,啊的長叫幾聲,將那驚雷都要遮住,恨不得抱了這大肚子的彌勒佛親上一親。   確定了這就是玉佛寺,他心裡激動,腳下加速間,已到大殿屋簷下,正要邁門而入,卻聽裡面傳來一個女子聲音道:外面是什麼人?   他腳步一下子停住了,這個破地方也會有人來?莫非是剛才那個會飛的仙子?而且是仙子在飛的過程中被雨淋濕了,正躲在裡面換衣裳?哇哈哈哈!他心裡得意了幾聲,怪叫道:女施主,我給你送茶來了   砰!卻是一塊石頭從裡面扔了出來,將林晚榮嚇了一跳,急忙躲開道:仙子,是我,我們剛才見過面,我還追了你一截路程的。   裡面的那女子沉默半晌才道:什麼女施主,仙子的?你莫非是這廟裡的和尚?不對這玉佛寺破敗多年,哪裡來的和尚?你,你是做什麼的?那女子說話間聲音有些懼意,旋即便又平靜下來了。   玉佛寺?林晚榮身體輕震,這女子說這是玉佛寺?這裡真的就是玉佛寺!媽的,世界上還有比我更聰明的人麼?   他哈哈笑了幾聲,精力便轉到廟裡這女子身上了。如果裡面的這位,真的是那會飛的仙子的話,就是兩個林三也打她不過,哪還會這樣安靜的與自己說話。如此一來倒奇怪了,裡面這女子是誰?   他想這麼多,卻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聽那女子聲音清麗,想來年紀不大,他嘿嘿笑了一聲道:裡面的小姐不要怕,我叫三林,是一個大大的好人,今日到這裡是為了尋訪一位朋友,我不會欺負你的!   那女子聲音平靜的道:原來是三公子,小女子有禮了。小女子今日與一眾好友出來作畫,見這天氣陰沉才來此躲避一時,眼下我那朋友們去尋柴草點火去了,馬上就回來。   林晚榮笑道:如此甚好,這雨越下越大,屋簷下也避不了幾時,在下也進來躲上一躲吧!   他腳步方要踏進,只聽那女子道:不可!   有何不可?林晚榮問道。正要繼續邁進,卻是又一顆石子飛來,砸在他腳前。林晚榮無奈道:小姐,你這是做什麼?要打架麼?你可不是我的對手!   那女子哼了一聲道:那可不一定吧,你看看你的正前方是什麼?   林晚榮抬頭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那角落處露出一截強弩,箭枝已上,正幽幽瞄準自己。   他是帶過兵的人。在李聖的神機營裡見過這玩意兒,這叫做連環弩,最多一次可以上五支箭枝,連環發射,威力巨大,當日力戰白蓮第一勇士,這連環強弩就發揮了重要作用,他如何不認得。殿裡這女子持的這連環弩小巧玲瓏,很明顯經過改良,適合女子攜帶防身。   終日打雁卻叫雁啄瞎了眼,這荒郊野外的臥佛寺裡,卻遇上一個野蠻女,他暗叫晦氣,哼道:小姐,你連神機營裡的連環弩都能弄到,想來不是什麼平常人!   你竟然識得這連環弩?殿裡女子笑道:三公子倒也見識不凡。小女子實無威脅之意。聽公子言行,也是個讀書人吧?   不是!林晚榮一口答道,他站在屋簷下,雨絲飄進來,打濕了他半邊身子,難受的很。憑著他現在的功夫,只要找準那女子位置,解決她不是什麼難事。關鍵的問題是。他為什麼要解決她?難道就因為她不讓林三進去避雨?說出去笑死人!   公子倒也有趣!女子道:小女子孤身一人在殿內,若是公子也闖了進來,瓜田李下之嫌自是難免。雖然我二人清白,流言蜚語也止於智者,但人活塵世中,要少遭人詬病,還需自己謹慎。公子說是不是?   林晚榮笑道:小姐方才不是說,還有你知交好友即將返回麼?這可不算孤男寡女。再說這廟也不是你家開的,只因為你一人要躲雨,就要讓別人在外面忍受寒風凍雨,是否有些說不過去呢?   看不清那女子面上的反應,只聽她沉默半晌嘆道:三公子說的有禮。只可惜世事艱難,我們女兒家身處弱勢地位,若不學會保護自己,恐怕最終苦的就是自己了。對公子來說,可能因為沒有及時避雨大病一場,可是對於女子來說,一著不慎,怕是一輩子就毀了。孰輕孰重,公子自然可以分辨。   這丫頭真是一張利嘴啊,林晚榮哈哈一笑道:不就是避個雨麼?難道小姐真的因為這樣莫名其妙的一件事,要射殺一個素不相識的、非常優秀、非常善良、非常帥氣的人麼?我倒要來試一試!   他口上說試試,卻偷偷退了出來,撿起腳邊的那塊石頭,向大殿裡扔去。   嗡的一聲輕響,一支小箭正中旁邊木柱,深入三分,羽翼帶著微微顫動嗡嗡作響。   林晚榮驚的一陣大汗,這小妞,真射啊。敢向三哥我開炮的女人,你是第一個,有種!   三公子勿要考究小女子的耐性,對我來說,清白重逾性命!若傷了公子,但能維護我清白名聲,小女子願一命賠一命,自縊於眾人之前。那女子斬釘截鐵的道。   好,小姐,你很有個性!請問你成親了沒有?林晚榮咬牙道。   殿裡女子不答話。林晚榮嘿嘿一笑道:我猜還沒有吧。依小姐的品味個性,應該有很多公子追求吧?能不能算我一個呢?   那女子聲音中帶著微怒道:請公子自重!   追上你,然後甩了你,這是我的目標,也不知道能不能達到呢?林晚榮似是自言自語,偏那聲音大到讓殿裡聽見。   嗡嗡嗡嗡   數支小箭連環發射,正中門柱處。那女子提著強弩走出來時,只見一個壞壞的影子朦朦朧朧消失在前方雨霧裡,連面容都看不清楚。一個嬉笑的聲音自雨中傳來:小姐,可不要再讓我遇見你哦,否則,我必定實踐我的諾言。      自玉佛寺回來,林晚榮心情比之前已經好上了許多。雖然沒找到清青璿,但是最起碼知道了,那臥佛寺就是玉佛寺,青璿的確沒有騙自己。七月初七之約,現在雖然遙遠,但只要自己努力,沒準能早些與青璿相見也說不定。   大小姐見他渾身濕漉漉的跑回來,臉上卻是眉開眼笑,與去時的情形截然相反,忍不住道:淋了雨還這般高興?那臥佛寺便是你要找的地方麼?   林晚榮點點頭,笑道:說起來真的要多謝宋嫂了,沒有她,我都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呢?   大小姐輕嗯了一聲,小聲道:你尋那地方,是為了尋找青璿小姐麼?找到她了嗎?   林晚榮嘆口氣:現在還沒尋著,不過終有一天要找到的。你也知道,這天底下還沒有我林三做不成的事情。   吹牛!大小姐哼了一聲:青璿小姐待你情意深重,你找到了她可要好好待她,一個女子生在世上,遇見個傾心的人兒便是三生的造化,莫要傷了她的心。   林晚榮上上下下打量了蕭玉若一眼,呵呵笑道:大小姐,這真的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話麼?怎麼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蕭玉若白了他一眼,沒有接下去,輕道:快些進去將濕衣換下,我去叫宋嫂燒些薑湯,莫要受了涼。明日一早,我與宋嫂去拜訪京中大戶,你送玉霜去京華學院,娘親已經交待好了。你自送她去便可。記住一點,勿要惹事生非。   勿要惹事生非,這句話已經成為每次出門前,大小姐囑咐他的口頭禪,可是這些時日下來。他不去惹是非,是非偏要來惹他,已經成了慣例,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聽了大小姐的話,林晚榮倏然醒悟,明天就是正月十七了。京華學院要開學了,二小姐算起來也是這時代的大學生了,實在可喜可賀。   吃過晚飯洗完熱水澡,被這一場急雨淋得冰涼的身體又恢復了活力,大小姐仍在廳房與宋嫂準備著明日拜訪的禮品。望見二小姐房裡燈火通明,他便偷偷摸摸走到玉霜房前,輕輕敲擊幾下門窗道:二小姐,二小姐   玉霜的聲音傳來道:你快些進來吧,門沒鎖!   吱呀一聲推門而入。屋燈正暖,二小姐忙裡忙外,往箱子裡裝著東西,衣衫雜物,玩具零食,儘是些小女生喜歡的東西,末了又放進文房四寶,連香水香皂也裝了好些進去,望著便像是要去遠行。看見這熟悉的場景,林晚榮依稀想起了自己去大學報到前夜,母親為自己收拾行李的情形,原本茂盛的淫心一下子平靜下來,心裡溫馨之極,走到玉霜身邊道:都收好了嗎?可別落下什麼。   二小姐嗔道:你以為我是你啊,丟三落四的!該帶的東西都在紙上列著呢,一樣也少不了。她轉過身來,拉住他手哼道:今日明明天氣陰沉,出門也不帶把傘,要將你淋病了,看你怎麼辦?   這丫頭倒有些小管家婆的潛質,林晚榮笑著刮了她小鼻子一下,往那箱子裡瞅了一眼:你帶這麼多東西去,真的要搬家嗎?我們都在京中,你每過十天半月就回來一次,我們再為你備上一些你需要的送過去,不是省事多了嗎?見著柔弱的玉霜收拾了這麼些東西,他心裡倒有了些送孩子上學去的感覺,雖然站在面前的是自己早已內定了一百遍的老婆。   二小姐望了他一眼,堅定的搖搖頭道:不行!我那學院便是專門為了學本事去的,若是十天半月就回來一次,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好好用功?再加上你這壞人在此,我怕回來了就不想再去了。壞人,你與姐姐都要答應我,我入學之後,你們都不要去看我,我要將全部心思都放到這學業上。你也說過,我現在年紀還小,還能學許多東西,將來可以幫得上姐姐,也幫的上你。林三,你答應我好不好?   林晚榮愣了一下,這丫頭心智如此堅定,以前倒是小看她了,差點將她培養成花瓶。   玉霜,我們坐下來好好說說話吧。他點點頭,前所未有的認真道:都說了要送你去京華學院,我卻還不知道你要去學些什麼呢?   二小姐促狹一笑道:我去學些詩詞啊、畫畫啊,我見你似乎這些東西會的不少,等我學好了,將來一定要打敗你!   林晚榮苦笑道:你學這些做什麼?難道詩詞畫畫能夠幫的上大小姐、幫的上我嗎?一個洛才女已經夠我受的了,你要是再學來這些東西,以後我們家裡就只能聽見兩才女對句,老公我就要敬你們而遠之。   二小姐咯咯一笑道:我一個女兒家,不要學詩詞,那你希望我學什麼呢?   林晚榮想了想道:有沒有什麼算術加法之類的,你學學記賬算賬,以後老公的產業做大了,你就做個總會計師,掌管我林家總賬。   什麼叫總會計師?玉霜撲閃著大眼睛道。   哦,這個總會計師,就是,就是算總賬的。他胡亂解釋道。   二小姐捂唇嬌笑:那好,以後我就做個跟你算總賬的,嘻嘻!   這話聽得彆扭,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話雖這樣說,我也沒去過京華學院,這裡面是不是都是只學些什麼詩詞繪畫?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專門學習術數算法的學科?   玉霜點頭輕笑道:你啊,也太小看這京華學院了。這是我大華學子的最高殿堂,不僅教授算法數學,還培養武將謀略。至於你說的詩詞繪畫,那更不用說了。只要你願意,選擇其中任何門類學習都可以。   林晚榮心裡也是驚奇,這樣說來,這個什麼京華學院還真是一所綜合性、全能性、複合性大學了。不僅有文學院,理學院,竟還辦有軍事培訓班,以前倒是小看這地方了。   那你到底選的什麼?林晚榮笑著問道,不會是選擇的軍事學科吧,難道我林家還要再出一個女將軍?   二小姐微微一笑。從一個紅布包裹的嶄新小袋裡,取出一樣小巧玲瓏的物事,手腕輕擺。那物事上的珠子嘩啦作響:嘻嘻,林三,你認得這是什麼嗎?   林晚榮哈哈大笑道:小乖乖,原來你早有準備,我們可真是心有靈犀啊,以後我們林家的總會計師,就非你莫屬了。   討厭,胡說八道!二小姐秀臉通紅,玉指輕輕撥拉了幾下,那物事上掛的珠子陣陣亂響。玉霜道:這東西。我也是從別人那裡看到的,聽說算賬有用的很,好不容易尋了一個來。卻沒幾個人會用的。也不知道京華學院的先生,會不會教授這個?   他們不會,你老公我會啊!不就是珠算嘛!林晚榮嘻嘻一笑,接過那小巧算盤,輕輕撥拉幾下道:三下五除二,四下五去一,   玉霜驚得小嘴都合不攏了:壞人,你,你這是哪裡學來的?我見金陵會用這算盤的都沒有幾個呢!你口裡念的又是什麼秘訣原來你才是總會計師!   汗,我哪是會計師,只不過小學時候學過而已。但見了玉霜驚訝的表情,他心裡也有些詫異,看來在這個時代,算盤雖已出現,卻仍未普及,珠算口訣表也無人總結,不知道那京華學院裡有沒有高人!這數學是百科之母,是自然科學的奠基石,數學不能發展,科技進步那就是一句空話。   他忍不住為難的撓了撓頭,我要不要把這珠算口訣交給玉霜呢,這樣她可能就成為大華術數學的第一人了,也算為我老林家爭了光。但看見玉霜細嫩的小手,他心思又淡了下來,算了,自己老婆自己疼,這些辛苦的差事還是教給別人去吧,以後在京華學院裡找個談的來人,教教這口訣,也算自己為大華數學做了些貢獻。   玉霜撲在他懷裡輕輕道:你明日送我去了京華學院之後,便不要尋我了。我不學成本事,絕不出這書院。   支持,絕對支持!林晚榮拍著她香肩道:對於要求進步的老婆,我一向是舉五肢支持!   二小姐輕輕嗯了一聲,忽地奇道:何來五肢?   他哈哈笑了幾聲,不予回答,二小姐嘆口氣道:你在外面風流快活,有各位姐姐妹妹相陪倒也罷了,只是我一人在裡面苦學,這思念如刀,要是我想念你了,可怎麼辦呢?   這個簡單,我畫一副自畫像,保證英俊瀟灑,玉樹臨風,你每日放在枕邊,飯前便後都看一看,不就解了相思麼?   誰要看你?二小姐臉孔通紅,又小聲道:那你將我也畫上好了,我們兩個,永遠在一起。   來到這完全陌生的世界之後,林晚榮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還能重新回到大學的校園裡,可是站在京華學院的大門前,他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大學時代。   京華學院乃是大華的第一學府,位於京城南門外,與皇宮內院遙遙相對。學院分詩文、術數、軍論三科,招收學生都是在諸方面出類拔萃的人才,聽說要經過數關嚴厲的考核。   考核?林晚榮看了走在自己身邊的二小姐一眼,無奈搖頭,上大學走後門,古來有之啊。   當今大華,文重武輕,進這京華學院的學生,多數是來拜名師學詩詞的,一旦被舉薦入朝,必可飛黃騰達、出人頭地。那學習軍論的,人數相對較少。要麼是世家武官子弟,要麼是立了功的軍士,也是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最弱的,就是像二小姐這樣學習術數的了。要兵沒兵,要權沒權,不僅在京華學院,就是放眼整個大華朝,也是最不受重視。因此,報名學習算法術數的人數極少,十成裡占不到一成。與林晚榮經歷的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年代相差甚遠。   一早便陪著二小姐來報名的林晚榮,望著術數紅榜上那稀稀拉拉的報名人數,再望望詩文榜前攢動的人頭,忍不住的搖搖頭,這都叫什麼事啊,光做些風花雪月的淫詩豔詞,就能讓大華國富民強?真他媽扯淡。他勉強也算得上是個囫圇吞棗的半吊子才子,可是對於才子這個稱號,他是深以為恥的!   二小姐卻是興奮的很,她方滿十七,正是喜歡熱鬧的年紀。此處又是大華的最高學府,興奮混雜著驕傲的心情,就像林晚榮當初走進大學的心情一樣。   蕭玉霜要學的這術數,報名人數甚少。講學的課堂是在一處小院內,只有四五十人,女子更是不足十個。二小姐一進去,自然引起了轟動。   玉霜侷促不安的看了林晚榮一眼,只見他對自己微微一笑,她心裡便安定了下來,戀戀不捨的看了林晚榮一眼,朝自己位置走去。   按照與二小姐的約定,進了書院之後,林晚榮便要離去,不能打擾玉霜的苦學,當然,對於這種刻苦精神,他是深深贊成的。   對玉霜微笑了一下,林晚榮腳步加快,正要走出小院,外面卻急匆匆行來兩個人。行在最前的是一個女子,正在低頭沉思,急急行來也不看前面的路,差點與他撞上。   林晚榮急忙閃身避開,這丫頭,趕著投胎嗎?幸虧遇上我身輕如燕,反應迅捷,要不你就變成飛燕投懷了。   那女子身後跟著的男子,見她差點撞了人,急急搶上前道:徐小姐,你如何了,有沒有傷著?   我靠,這話問的有水平,我和她連個皮毛都沒碰著,你卻張口就問有沒有受傷?他無奈搖頭苦笑,只見這問話的男子二十多歲年紀,一身白衣,身形修長,玉面朱唇,丰神俊朗,生的比潘安還要好看幾分。   對於比自己還帥的人,林晚榮天生就沒有好感,他也沒看那女子一眼,轉身便要行去。   且慢!俊朗男子一聲低喝道:這位兄台,你差點撞倒了徐小姐,是否應該略表歉意?   明明是這小妞差點撞到我,怎麼我變成肇事者了?林晚榮心裡嘆了口氣,想起大小姐囑咐過的勿要惹事的囑託,他慢慢回過頭來,笑嘻嘻道:哦,差點撞倒了嗎?那真的對不起了,這位小姐,我向你道個歉!   那位小姐似乎這才從沉思裡回過神來,皺眉道:葉兄,這是怎麼回事?有什麼事情嗎?   林晚榮大汗,這丫頭想什麼事情如此出神,竟連差點撞了人都不知道,幸虧這年代沒汽車讓你開!不過她的聲音聽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   俊朗的葉公子說道:哦,徐小姐,也無大事。只是你方才思考間,這位兄台差點撞上你,我叫他向你賠個不是!   這話說的太他媽有水平了!換成以前的林晚榮早就拔槍幹上了,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玉霜還要在這裡讀書,大小姐又特意囑託過,為了姐妹倆的安寧,我忍!   那位徐小姐從容搖頭道:不必了,葉兄,方才是我思考事情,走得匆忙,差點撞到了這位公子,論起過錯,我也有一半。   這位聲音聽著有些熟悉的小姐,說話倒還靠點譜,主動承攬了一半責任,雖然這責任百分之百都應該是她的。   葉公子點頭道:徐小姐如此寬厚待人,實為我京華學院諸多教習與學生之楷模,葉某佩服萬分。徐小姐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林晚榮鄙視的搖頭,拍吧,你就拍吧,臉皮比老子還厚。他也懶得看那徐小姐一眼。正要離去,卻聽葉公子道:這位兄台,你是學院的學生麼?是來學習術數的?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徐小姐,你見過他麼?   這葉公子說話雖然謙恭有禮,話裡卻總透著股盛氣凌人的味道。或許是因為他長得帥的緣故吧,林晚榮安慰了一下自己,說道:在下不是書院的生員,我今日是送我家小姐來此學習術數的,她是金陵蕭家   是蕭家的小姐麼?徐小姐一驚道:你是從金陵來的?   蕭家這麼有名麼?連京城都知道?林晚榮裝作謙虛道:在下正是來自金陵。方才受了葉公子那般盤剝似的逼問,雖是強自忍了沒有爆發。但他與這位徐小姐說話,始終沒有抬起頭看她一眼,藉此表示對這二人的強烈抗議我偏就不看你!   那你們認識金陵才女洛凝小姐嗎?徐小姐道。   洛小姐?林晚榮點點頭道:認識。認識,熟的很,她和我熟的很。   葉公子笑道:洛凝小姐是前任江蘇總督洛敏大人的千金,身分高貴,你一個做下人的,也能與她相熟?   哈哈哈哈林晚榮強忍了笑道:做下人?有多下?為何洛小姐從不把我當下人呢?憑自己的勞動掙錢,憑自己的雙手吃飯,為何會低人一等?這位公子將人分成三六九等,實在是有違眾生皆平等的佛誡,我建議你去城北的玉佛寺做做功德吧。   葉公子未曾想一個下人有如此利嘴。愣了一下,旋即搖頭道:是不是分三六九等,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自在人心之中。我不與你爭吵,免得丟了身分。   林晚榮搖頭不語,這傢伙的自我感覺不是一般的好啊,今日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懶得和你爭論,走人!   他拔腿正要離去,那徐小姐眉毛淡淡一揚,輕邁幾步道:玉佛寺?公子知道玉佛寺?   她這幾步,正邁在林晚榮身前,林晚榮抬頭一掃,頓時愣住了。   只見這位徐小姐二十多歲年紀,身形窈窕,體態婀娜,雪膚櫻唇,杏眼桃腮,臉上雖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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