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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三集 第一章 楹聯比試

極品家丁 禹岩 26185 2023-02-05
  寧小王爺趙康寧邊走邊抱拳,微笑著向眾人行禮,為人極為謙恭有禮,氣度非凡,很容易便博得眾人好感。   林晚榮想起洛遠所講過的,寧小王爺的父親誠王,乃有名的賢王,善於結交能人異士,這個小王爺看來也深得真傳。   洛敏馬上邀請寧小王爺上座,寧小王爺卻是謙遜一笑道:長輩面前,晚輩哪敢談坐。小王今日是特地為洛老太太拜壽來的。   寧小王爺乃王子龍孫,不便下跪,他便躬身上前,長身一禮道:誠王世子趙康寧見過洛老太太,祝老壽星福祿永享,壽比長天!   洛老太太笑著道:小王爺行如此大禮,老身如何敢當,小王爺快請上座。   趙康寧謙恭道:謝洛老太太。   說完,他一揮手,便有手下遞上一個錦盒,趙康寧雙手把持,恭敬的遞給洛老太太,說道:康寧此次來江南,走得匆忙:適逢洛老太太華誕,也未做充足準備。康寧去年出使高麗,曾獲高麗王相贈一棵千年高麗參,就將這區區薄禮充作壽儀,祝洛老太太青春永駐,鶴髮童顏。

  廳中諸人曾聽過高麗人參的名頭,聽說這玩意兒功效極不簡單,據說能起死回生,如此厚禮,竟被說成薄禮,這寧小王爺實在太謙虛了。   千年高麗參?好大一個噱頭。高麗參是個什麼玩意兒,林晚榮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忽悠,你就忽悠吧。   趙康寧出手就是如此大禮,在座的諸位大多是吃朝廷飯的,當然知道這位小王爺有意拉攏洛敏。趙康寧的父親誠王爺,昔年曾兼任吏部尚書,門生遍及天下,大華十數省的封疆大吏,有三分之一出自他門下,洛敏卻是個例外,這江南又是糧倉,他當然要不惜血本拉攏洛敏了。   趙康寧見了站在洛老太太身邊的洛凝,眼睛頓時一亮,笑著打揖道:這位可是金陵第一才女洛凝小姐?   洛凝搖頭羞澀道:洛凝才疏學淺,第一之名如何敢當。

  趙康寧長笑道:洛小姐太過謙虛了,小姐才學出眾,名聲遠揚,小王當日在京城就仰慕已久,今日相見,更是如沐春風,如逢甘霖,叫人欣喜不已。   哇,這個小王爺真不是蓋的!說起好話來比老子也差不了多少,聽他這樣說話,分明是對洛凝有那麼點意思,但不知洛小姐是否會動心呢?   只見洛凝微微一笑道:小王爺莫要取笑小女子了。   趙康寧搖搖頭,召喚侍從取來一幅畫卷,笑道:小王說了,洛小姐可能不信,但是見了這幅畫卷,洛小姐自然就清楚了。   說話間,他緩緩將那畫卷打開,畫中人是一個嬌俏的女子,柳眉杏眼,身材婀娜,正立於桃花樹下,手執一幅書卷,細細觀賞著。這女子神態親切自然,眼神顧盼溫柔,雖未說話,卻有一股恬靜氣質撲面而來。看那面容,竟與洛凝有五六分相像。

  洛凝奇道:小王爺,這畫中人莫不是小女子?   趙康寧點點頭道:正是洛小姐,此畫卷乃小王於三年前某日親自著墨,總想著有一日能夠親自送到洛小姐手上,今日終於遂了心願。   洛凝皺眉道:三年前?這麼說,小王爺三年前就已經見過我了?可是我印象中從未見過小王爺啊!   趙康寧颯然一笑道:三年前,我在京華學院曾偶然邂逅洛小姐,只不過當時相距甚遠,還未來得及與小姐招呼,小姐便已翩然遠去。康寧回府之後,夜不能寐,便徹夜作了此畫。   久未說話的洛敏看了看趙康寧,眉頭微微一皺,趙康寧今日這般示好,他自然明白原因何在,眼見趙康寧現在不斷的討好自己女兒,心裡憂愁更甚。   三年前便作了此畫,今日趁著老壽星做壽,親自送畫上門,這心思著實高明。林晚榮心裡感嘆,這個小王爺可不是草包,泡妞一定是個一等一的好手,他先弄了個暗戀的故事,惹人同情,接著送上畫卷,盡現癡情,在眾人面前訴說思念,又是侃侃而談,給人的印象極為深刻,甚至可以說是一見難忘,若是一般女子,鐵定被他打動了。此人不可小覷啊,林晚榮暗自警醒道。

  趙康寧將那幅畫卷雙手遞上,輕聲道:康寧別無他意,唯有以此畫卷,聊表我多年的心願,還望小姐笑納。   高啊,實在是高,口口聲聲別無他意,行動時卻是處處有意。   蕭玉若見林晚榮又搖頭又微笑的,忍不住開口道:看你還敢再動心思,人家可是小王爺中意的人。   哇,小王爺算什麼嘛,真以為畫了一幅畫,訴了兩句衷腸,就能打動洛凝,未免太天真了。林晚榮與洛凝接觸有一段時間了,這小妞有理想有信仰,絕非貪圖富貴之人,她眼高於頂,要找的老公是文能人相、武能沙場的蓋世強人,憑你一幅畫、幾句話就想糊弄她?門兒都沒有。   洛凝偷偷看了林晚榮一眼,緩緩道:謝小王爺如此厚待洛凝,只是這畫兒乃是小王爺嘔心瀝血所得,便贈與小王爺留念吧。

  這句話說得大有學問,廳中人都能聽懂,趙康寧神色不變,喟然一嘆道:康寧多年心願,今日竟未能達成,實在是遺憾之至。   林晚榮觀察小王爺神態,對比當日在白蓮教中遇到的神秘主子,他現在已經有七成把握,那人就是這個叫趙康寧的小王爺。難怪程德等人見了他要如此歡喜呢。林晚榮思索了一會兒,忽然,有人輕輕拉了拉他衣裳,回頭一看,原來是洛遠。   洛遠輕聲道:大哥,你跟我來,我姐姐有些話兒想與你說。   洛凝要和我說話?我和她有什麼好談的?他舉目四望,果然不見了洛凝的蹤影,也不知道隱藏到哪兒去了。看來他沉思已經好一會兒了。   洛遠拉了他來到洛府後園,這是洛家私隱之所,外人無法進入。他將林晚榮推了進去道:大哥,姐姐在裡面等你,你快些進去吧。

  林晚榮進了園子,此時已是初冬,院中空曠,百花漸漸蕭條,園子的角落處,立著一個孤單的身影,放眼望去,正是方才連出三聯的洛凝小姐。   洛凝神態靜謐,望著那院中的殘花呆呆出神,與往日的大方開朗性格,大不相同。林晚榮走過去,輕聲喚道:洛小姐   洛凝一回頭,見到是他,欣喜的道:林大哥,你來了?   林晚榮點點頭,道:洛小姐,你叫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洛凝目光幽幽,注視著那園中殘花,緩緩說道:林大哥,你覺得我們女子與百花,哪個更鮮豔,哪個更持久?   這個問題讓人摸不著頭腦。方才吟詩作對還那般爽朗,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幽怨?林晚榮不知道這丫頭哪根筋不對了。   洛凝見他眉頭蹙到一起,正在揣度自己的意圖,忍不住笑道:林大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

  林晚榮鄭重點頭道:非常的奇怪,我很難將你與方才大廳上落落大方的洛凝聯繫起來。   洛凝羞澀道:大哥,人都是有兩面的,我在外人面前大方,並不代表我不會羞澀,因為歸根結底,我也是一個女子。女子與鮮花,其實都一樣,在她們綻放的時候,也是她們人生最美麗最鮮豔的時刻,可是過了春天,她們便會像落葉一樣殘敗,輾落塵土之中,任誰也不會記得她們盛開之時的芬芳。洛凝的話頗為深遠,林晚榮完全把握不住她的心思。   這回玩大了,說不定要被妞泡了,林晚榮心裡哀嚎。洛凝咯咯笑道:林大哥,你不要奇怪,這只不過是我方才片刻間的一點感想。   林晚榮正色道:洛小姐,你的一個小小的想法,也許會改變你的一生。   洛凝輕輕說道:林大哥,你說得不錯,一個小小的想法,也許真的會改變我的一生,可是我知道得太晚了,我的改變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自己竟然都不知道。大哥,你知道嗎,方才小王爺向我示好的時候,我突然有一種很害怕的感覺。

  林晚榮奇怪道:害怕?害怕什麼?   洛凝羞澀笑道:不瞞大哥你說,我幼年時候曾發過誓言,我以後尋著的郎君,應當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不僅要有滿腹經綸狀元之才,還要能上得戰場斬殺豺狼。多年來,我便是一直以這個為目標的。   林晚榮嗯了一聲,心道,你這個宏偉志向,我早知道了,你老弟很早就警告過我了。算算我和什麼文韜武略還真是沾不上邊。   洛凝道:這個趙康寧小王爺,我以前也聽說過,不僅文采風流,更是武藝不凡,且對我有些好感,按照道理來說,正應該是我心儀的對象才是。停頓片刻,洛凝羞澀說道:可是,即便他三年前對我已有好感,我依然一絲異樣的感覺也沒有。不僅是他,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就算真的有一個曾經夢想過的文韜武略樣樣精通的人出現在我面前,我也接受不了了。我真的很害怕,我忽然發現,那個我訂立的目標,竟然不是我想要的。

  林晚榮總算明白她的意思了,這個按照行話來講,叫做信仰倒塌,非常殘酷的。他在心裡為洛凝默哀,唉,理想與現實的距離是巨大的。   洛凝接著道:就像林大哥你以前和我講過的,我想去遊歷天下,但並不代表我就一定能去。遊歷的心願很美,但是真正遊歷的過程並不一定美。   洛凝的話讓林晚榮有點頭大,女人的心思果然難猜,前有大小姐,後有洛小姐,女人讀書多了就是麻煩,還是我的巧巧最乖。   林晚榮整理了一下措辭,小心翼翼的說道:洛小姐,你說的意思是,你的信仰已經悄悄的改變了,是不是?其實他的本意是要說,你的擇偶觀已經漸漸地改變了,話到嘴邊卻變成模糊的信仰二字,要是不小心誤導了良家婦女,這個罪名可就大了。

  洛凝嘆息道:是的,林大哥,就是這樣。在我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時候,它就已經改變了。   哦,這樣說來,這個小妞連她自己喜歡誰都不知道了,這個問題有夠嚴重的。林晚榮謹慎的道:洛小姐,你不會真的不知道自己喜歡誰吧?   洛凝臉色一紅,嗔道:林大哥,你胡說些什麼,我當然知道自己喜歡誰了!   哦林晚榮長長的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洛小姐,你是因為喜歡上一個人,而這個人又和你以前嚮往中的理想對象完全不同,所以你以前的信仰就轟然倒塌了,是不是?   洛凝面色通紅,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林晚榮心裡敞亮,竟然有一個人能讓這個小妞放棄原來的信仰,這個人也夠神奇的。他嘿嘿笑道:喜歡一個人,從來都是不知不覺的,那些什麼一見鍾情,全部都是騙人的鬼話。   洛凝羞紅了臉,急忙道:林大哥,我不是喜歡他,只是喜歡和他說話。   林晚榮哈哈一笑道:都一樣。洛小姐,我還是那句話,人生苦短,喜歡幹什麼就幹什麼,該怎樣改變就怎樣改變。萬事不強求,吾心安處才是故鄉。   洛凝與他談了一番話,像是卸掉了一個大大的包袱,嘻嘻笑道:林大哥,和你說話,就是輕鬆,還長學問,我最喜歡和你說話了。      洛凝笑顏如花,與方才幽怨之時,已經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樣子。林晚榮見她又恢復了活潑模樣,心裡暗自一笑,怎麼小妞都喜歡找我說心事?大小姐如此,洛凝也是如此,以後要是不在蕭家幹了,我就開個心理診所,專門診斷女子心病。   洛凝忽然伸出小手,搭到他手上道:林大哥,你感覺一下,我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樣了?她的小手溫熱濕軟,彷彿還有些微微的顫抖。   林晚榮心裡一蕩,這小妞不簡單啊,這麼快就學會占我便宜了。   洛凝的心思純潔,雖是小手微顫,但絕無一絲淫邪之意。林晚榮在她小手上不經意摸了一下,滑如凝脂的感覺,這小妞的小手可真軟啊,也不知道將來會便宜了哪個東西,他心裡一嘆,拉了拉洛凝的手,裝作聖潔的道:洛小姐,在我的光輝照耀下,你已經獲得了新生,祝福你,下面我們進行一個純潔的擁抱。   洛凝咯咯嬌笑一聲,蓮足飛奔,走不了幾步,忽然回頭笑道:林大哥,你這人雖然有點壞,但是,我真的喜歡和你說話。她說完,便咯咯笑著飛奔而去,只留下林晚榮一個人立在那裡。   你爽了,老子卻鬱悶了,花了半天時間開導一個小妞,什麼便宜都沒占到,今天這生意大大的賠了。   園中百花已殘,林晚榮撿拾起一朵小小的花瓣,輕輕捏了一下,想起洛凝方才說的話,心裡迷迷糊糊,朦朦朧朧,竟不知道這丫頭到底想幹什麼,有種被人涮了的感覺。   林晚榮心裡不爽,溜達著走回大廳,卻見洛凝已經立在洛老太太旁邊,正對他微笑。   蕭玉若見他回來,輕聲道:你方才到哪去了?我尋你幾遍都未找到。   林晚榮被洛凝弄了個迷迷糊糊,心情鬱悶,看了蕭玉若一眼,嘿嘿道:我撒尿去了,估計大小姐你沒找對茅廁方向。   蕭玉若輕啐一口,臉色通紅,白他一眼,不再說話了。   這時候,洛敏已經請趙康寧坐在主位上了,笑著道:小王爺今日光臨寒舍,我洛家蓬蓽生輝。洛敏感激不盡。   趙康寧笑著道:哪裡,哪裡,洛大人過謙了。父王時常在我面前提起洛大人,說洛大人掌管江蘇一省,勤政愛民,人人誇讚,還讓小王向大人好好請教一番呢。   洛敏謙恭說道:誠王爺謬讚,老夫受之有愧啊。   趙康寧四處望了一眼,忽然笑道:對了,洛大人,方才我在府外,便聽見府內一片叫好之聲,也不知道在玩些什麼,小王好生好奇。   洛敏笑道:方才嗎?那是家母出了幾個壽聯,諸位少年才俊,正在比對楹聯,玩得高興得很。   趙康寧似乎一下來了興趣,笑道:對楹聯?小王也非常喜歡,身邊還帶著一個楹聯高手。今日趁著老壽星好興致,不如小王獻個醜,讓這位師傅和各位才俊切磋一番,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見小王爺也喜歡楹聯,頓時紛紛叫起好來。   洛敏心裡猶豫,但見大家興致都甚高,也不好出言阻攔。   趙康寧笑著道:既是比楹聯,那少不了些彩頭。這樣吧,若是小王輸了,康寧便獻上徐文長先生的一幅《風雪歸人》。若是洛大人這一方不幸折戟,小王也要取個彩頭   趙康寧似是有心又似是無意的看了一眼洛凝,笑著道:便請洛小姐收下小王三年前所作的這幅《仕女圖》。洛大人以為如何?   這條件聽著,似乎這個小王爺無論怎樣都是輸,都要送一幅圖,事實卻絕非如此。洛凝已經明著拒絕了,趙康寧尋了這賭楹聯的機會,要將畫再次送出,早已強人之難。洛凝暗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徐渭的畫可是千金難求,廳中諸人見寧王爺欲送徐渭的《風雪歸人》,頓時來了興致,叫好之聲更盛。   林晚榮想起自己手上還有一幅《西湖煙雨圖》,因為是新作,上面還難得的印上了徐渭的印鑒,大概比《風雪歸人》更加值錢吧。   洛敏心裡有些為難,趙康寧說是玩玩楹聯,實則是一個比試,這比試要是輸了,可就輸了自己女兒的臉面。   趙康寧一揮手,他身後的隨從中,便站出一個秀才打扮的中年人,穿著一身白衣。中年人抱拳道:在下沈半山,乃是北七省書友同盟總瓢把子。   我靠,總瓢把子?七省書友同盟?這是個什麼組織?難道是劫道的好漢?   大小姐見林三大眼瞪小眼,知道他不識這沈半山,便輕聲道:北七省書友同盟,乃是北方的秀才們及第前自發聚集形成的組織,規模龐大。每一屆的科舉,只要狀元是北方人,則必定是這七省同盟中人,所以也叫狀元盟。這沈半山乃是狀元盟的領頭人物,雖只是一介秀才,多年未曾及第,但他號稱對中之王,南北聞名,楹聯功夫乃是天下一絕。   靠,什麼七省同盟、總瓢把子,說穿了不就是學生會嗎?還是高中學生會。媽的,匪名起得像劫道的。   沈半山朝四周一行禮,傲然道:小生沈半山,代表北七省的才子們,向南方諸位同僚問好。今日切磋之時,不限人數,南方諸位只要對得上來,皆可應答。   這沈半山為人高傲,一句話便惹了南方才子,剛才受了挫折的侯躍白一怒而起,抱拳道:在下金陵侯躍白,見過沈先生。請沈先生賜教。   沈半山微微一點頭道:見過侯小兄,不知侯小兄可曾及第?   侯躍白道:正待明秋金榜題名。   沈半山笑道:侯小兄若是入朝,欲為何官?   侯躍白略一沉吟,道:閣老!   沈半山嘿嘿一笑,出一聯道:示老思閣老。   這是一個諷刺聯,乃是即興而出,心到意到,這沈半山果然是對中之王,才思敏捷,非一般人能比。這聯子極不好對,對仗還在其次,如何把沈半山諷回去,才是正經。南方才子一上來就吃了一個大癟,侯躍白臉色紅成豬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洛凝思考了一會兒,仍無答案,忍不住心中焦急,莫不是第一回合便要輸了?她情不自禁偷偷看了林晚榮一眼。見他正在閉目養神,心裡頓時有些失望。   洛敏見無人應答,這一場正要認輸,卻聽一人開口道:沈先生是否秀才?   沈半山見起身問話的,是一個嬉皮笑臉的青衣家丁,皮膚黑黑的,很是健康。沈半山楹聯天下第一,但是入考多年,數榜不中,此乃是他最大的羞辱。林晚榮的問話,正好觸及了他的傷疤,他咬牙道:正是。   林晚榮走到侯躍白身邊,將他按著坐下,笑著對沈半山道:如此甚好。沈先生是北七省書友同盟總瓢把子,我便代表南八省書友總會總當家蕭家園丁部,對你一聯,無才做秀才。   好啊郭無常率先站起來鼓掌,廳中諸人更是掌聲如雷。未老思閣老,無才做秀才,實在是妙絕天下。就連那侯躍白也是面露激動之色,這一次,分明是林三為他找回了場子。   什麼南八省書友總會當家蕭家園丁部,就會胡謅,大小姐又驚又喜,卻也跟著眾人拍起掌來。   沈半山大意之下,吃了個大虧,見這家丁嬉皮笑臉的,哪裡有些才子風采,忍不住哼了一聲道:小小家丁也要學人對聯,我勸你一句,閒人免進賢人進。   林晚榮狗崽子他罵自己閒人,嘿嘿連笑兩聲,道:沈先生儀表堂堂為老太太做壽,正是,盜者未來道者來。   沈半山道:且慢,且慢,小兄誤會了我方纔之意,我的上聯是他提筆在紙上寫道:賢人免進閒人進。雖是賢人與閒人顛倒,卻還是一樣的偷罵這個小小家丁。   林晚榮笑道:沈先生也聽錯了我的下聯他自懷裡取出鉛筆,刷刷刷寫道:道者未來盜者來   這兩句前後兩詞互換,就變成了地道的罵人帖,契合得天衣無縫,廳中人大笑起來,掌聲如潮。洛遠和郭無常一起叫道:大哥(林三),對得好。   見那個對中之王臉色鐵青,林晚榮呵呵一笑道:沈兄,對對子而已,只是娛樂一下,何必這麼執著呢。不如今晚小弟作東,咱們秦淮河邊嫖嫖粉頭,唱唱十八摸,比這個有趣多了。   大庭廣眾之下淫辭穢語,這分明是侮辱讀書人,沈半山怒道:弱小書僮,不識三代夏商周。   林晚榮笑著道:俊秀才子,只讀四詩風雅頌。   沈半山見他有些真本事,心裡也慢慢平靜了下來,指著院裡的一棵枯樹道:總督大人府宅之內,這古樹甚美,我便出聯,千年古樹為衣架。他點明以總督大人府內的千年古樹為衣架,實則是藉故貶低洛敏。   靠,老洛雖然奸了點,狡猾了點,但也為百姓辦了許多實事,當得是一個好官,比你那個什麼狗屁王爺主子強多了。林晚榮哼了一聲道:千年古樹為衣架,沈先生果然大才。我江南水鄉,盡在長江兩岸,我就對沈先生一聯,萬里長江做澡盆。   這一聯算是為洛敏找回了面子,老狐狸呵呵一笑,未置可否。   沈半山眉目一掃,見洛家紅牆碧瓦,這院裡坐的都是江南的書生酸儒,便道:擘破石榴,紅門中許多酸子。   咬開銀杏,白衣裡一個大人(仁)。林晚榮呵呵笑道,與沈半山的白衣白褲暗合。   又是一片狂熱的叫好聲,這一次連洛敏也忍不住了,背轉身憋住了笑。洛凝笑意吟吟的望著林晚榮,臉上泛出淡淡的紅暈。   沈半山見林晚榮確實機靈多智,再也不敢小看他,來來回回的走了幾步,正在發愁,見門外池塘小鴨游水,便道:七鴨浮塘,數數數三雙一隻。   林晚榮略一沉吟,見那鴨嘴裡含著條小魚,頓時來了靈感,接道:尺魚躍水,量量量九寸十分。   沈半山長嘆一聲,抱拳道:小兄弟好文采,我沈半山佩服之至。今日這楹聯之試,乃是我輸了。這個沈半山有才學,也有些知識分子的清高,輸了就輸了,輸得也是光明磊落。   江南才子們頓時爆出一陣驚天的歡呼聲,這個林三簡直太神奇了,竟憑著一已之力,硬生生的幹敗了北七省的書友總瓢把子對中之王沈半山。   大小姐銀牙輕咬,臉上滿是笑意,有如五月的鮮花綻放。洛凝掩唇一笑,對身邊的洛遠道:小弟,你去問問林大哥,他這些對子都是哪裡學來的,我才不信他能對得上來呢。話未說完,已是摀住小嘴咯咯嬌笑起來。   沈半山眉目黯淡,點頭道:小兄弟天縱之才,我沈半山敗得心服口服,還望小兄弟賜以名號,也讓在下銘記在心。   林晚榮渾身冷汗,我靠,太他媽神奇了,難道是李白杜甫在這一刻靈魂附體,還是我吃了偉哥,竟然幹敗了這個對中王。靠,老子太有才了。   他瀟灑一甩頭,將家丁帽扶正,嘿嘿一笑道:不敢不敢,在下乃是金陵蕭家園丁部,一個小小家丁,匪號林三是也。沈兄,我方才說過的話算數,咱們今晚秦淮河邊吃喝玩樂一條龍,小弟全包。   沈半山苦笑搖頭,退回了趙康寧身邊。那個寧小王爺拍著掌站起來笑道:精采,果然精采之極。出得精采,對得更精采,沒想到金陵蕭家還有這等人才。林三,我要對你重新認識了。      媽的,你是幹什麼的我又不是不知道,還在老子面前來這一套。想裝B是吧,老子比你更會玩。林晚榮暗哼幾聲,臉上卻是一片迷茫,疑惑的望了趙康寧一眼道:哦,小王爺是在和我說話嗎?莫非小王爺以前認識在下?這個,可真是太榮幸了。   趙康寧笑道:就算以前不認識,今日恐怕也是無人不識了。林三,看你這楹聯功夫,果然是非同凡響。他日若有閒時,小王倒想好好與你聊上一聊。   謝小王爺抬愛,小王爺乃是王子龍孫,國之龍精,日理萬雞,操勞無比,林三一介小民,哪敢與您攀談。林晚榮嘿嘿笑道。   趙康寧自然不知道他話裡的含義,略一點頭,揮了揮手,隨從便送上一幅畫卷,他接過來笑著道:洛大人,今日這楹聯之試,乃是不王輸了,這是康寧多年前求得的文長先生的《風雪歸人》,今天就當作綵頭,贈與洛大人吧。   洛敏急忙抱拳道:不敢不敢,今日楹聯比試,乃是林三與沈先生相比,與下官無關,洛某無功如何能受祿?   趙康寧點頭笑道:小王一言既出,自當守信。林三,我便將這《風雪歸人》贈與你了。   有錢當然要賺,林晚榮接過那畫卷,笑嘻嘻道:謝謝小王爺的好畫了。只是我是個粗鄙之人,對於好畫也不會欣賞,小王爺如此厚待,在下也不敢私藏。這麼著吧,今日乃是老太太壽辰,我就借花獻佛,將這《風雪歸人》當作壽儀,送給老壽星吧。   人群中發出一聲驚嘆,林三這一手玩得漂亮之極,他一個小小家丁,如何能當得起小王爺贈畫?現下轉手贈給了老太太,於己於人都有好處,兩邊都照應周全了。   老太太也是個識貨之人,笑著說道:林小哥太客氣了,這可如何使得?   林三正色道:老壽星,這是您應得的。今兒個我與沈兄對這楹聯玩,是為了樂趣,更是為了您祝壽,老壽星洪福齊天,好畫贈與壽星,那是天經地義。   洛凝嫣然一笑道:奶奶,這是林大哥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   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笑著道:既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老夫人叫人收下這名畫,大廳中的氣氛頓時熱鬧了起來,今日寧王爺帶人賀壽,林三又擊敗了楹聯之王沈半山,南方才子們著實高興。   席間諸人吃了幾杯水酒,趙康寧見眾人興致頗高,便道:今日這般熱鬧,小王也來湊個興致吧。我身邊帶著幾位雜耍師傅,倒不如請他們出場耍幾個小把戲,逗逗樂子。洛大人以為如何。   洛敏見他不是提出的比試,頓時心裡一寬,笑道:小王爺如此客氣,下官感激不盡。   趙康寧一揮手,便湧出了幾個江湖雜耍藝人,在院子裡擺起陣勢來,跳高繩的跳高繩,走鋼絲的走鋼絲,一時之間吆喝不斷喝采不絕,情形甚是熱鬧,老夫人看得自然心裡歡喜,連洛凝也是瞧得津津有味。   林晚榮暗處點頭,這個趙康寧,明顯是有備而來,不僅帶上了對中之王沈半山,就連跑江湖賣藝跑場的也準備了不少,拉攏討好洛敏之心非常明顯,也不知道這個老洛是怎麼想的。   趙康寧見眾人看得入神,心裡也甚是滿意,又一揮手,雜耍人等退下,門外走進一個仙風道骨、白鬚飄飄的老道,對著洛老夫人一施禮道:貧道松雲觀玄玄子,恭賀老夫人福壽雙全。   老夫人急忙笑道:仙長快請免禮。   趙康寧起身介紹道:老夫人,這位玄玄子道長法力高強,聞名遐邇,今日小王特意請了他來做個法門,為老夫人祝壽的。   玄玄子鬚髮皆白,望著很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林晚榮心道,媽的,染個白頭髮白鬍子就能充仙長了?靠,香火錢這麼好賺啊。   老太太也是虔誠之人,見如此有風骨的道長為自己祝壽,急忙上了壽餅利祿。玄玄子道:今日老夫人大壽,貧道無以為獻,就施上個法門,與諸位結個善緣吧。   他要來一碗清水,又找來三支一般長短的方頭木筷,用水在筷子方頭一蘸了點水,又在筷子之間也沾了點水,然後將三根筷子並立在一起,微笑道:請諸位施主看好了。   他取過那碗清水,在眾人的注視中,將三根筷子緩緩的插進了水杯之中。   三根筷子有些歪斜,玄玄子圍繞著那水杯急速轉了幾圈,口中疾念:太上老君,三清道尊,急急如律令,頂   說也奇怪,那三根筷子竟然並立在一起,直直的豎了起來。   筷子在水中豎起來了,這可是吉兆啊,大廳中頓時一陣嗡嗡之聲,這位玄玄子果然是仙師,法力非同凡響。   老夫人激動說道:仙師快快請坐,來人,快與仙師上香火。   玄玄子長鬚微撫,面上含笑,望去就像一位得道的仙尊。   林晚榮噗哧一聲笑出聲來,我靠,這位仙師比老子還會裝B,什麼狗屎仙法神功,拜託你也來點高技術含量的行不,水中立筷這樣的小活,老子十歲就不玩了。   大小姐見他目無仙長,看他一眼,低聲道:你這人笑些什麼,小心仙長聽見了罰你。   唉,封建迷信就是這麼搞出來的,仙長,仙個屁長,他要是仙長,我就是太上老君了。林晚榮笑得肚子發疼,但秉著江湖道義,他也未拆穿。   趙康寧正在微笑,忽然見林三面容詭異,目現輕蔑,他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微笑道:林三,你對仙長的道法兒可有異議?   坦白了說,林晚榮玩的油鍋洗手,和這水中立筷一樣,都是些取巧之法,他和玄玄子也可以說是同道中人,大家都是靠這個混飯吃,行走江湖,不揭人短,這是道義。   這個,很好,很好。林晚榮笑著道,臉上卻無絲毫尊敬之色。大家都是同行,不揭穿就算了,誰也甭想騙誰。   玄玄子見林三青衣小帽,原來是個下人,他拂塵微搖,道:豎子無知,豈可褻瀆我三清道尊。   洛凝見仙長對林三似有成見,急忙走到林晚榮身邊道:林大哥,這位仙長怕有些法力,你可莫要輕易開罪了他,小心他施法害你。   嗯,這個小妞對我還不錯,不枉我關懷她一回,林晚榮笑道:無妨,他是玄玄子仙長,我是林三仙長,大家一個廟裡燒香的,誰也礙不著誰。   洛凝掩唇輕笑道:林大哥,你這人說話,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大小姐在旁邊聽他二人說話,輕咳一聲,道:林三,小王爺望著你呢。   洛凝心裡一驚,抬頭看去,見那個小王爺趙康寧果然含笑望著這邊。   趙康寧對玄玄子仙長打了個眼色,玄玄子望著林晚榮道:這位小施主,你莫不是對三清道尊有些什麼懷疑不成?貧道奉勸小友一句,以你的道行,寧疑自己,莫疑道尊。   林晚榮眉毛一挑,奶奶的,老子為你著想,你主子卻挑動你主動打上門來了?林晚榮哼了一聲,對洛凝輕輕說了幾句。   洛凝疑道:林大哥,你要那滷水做什麼?   林晚榮呵呵笑道:沒有什麼,我也來扮一回仙長啊。你叫洛遠去找個豆腐房,準備一點滷水,其它的事情,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洛凝帶著疑問而去,林晚榮望了玄玄子一眼,笑道:仙長可是在與我說話?   玄玄子拂塵一搖道:正是。   林晚榮搖搖頭,何必呢,我本來是想躲著你的,沒想到你這假仙長受了小王爺的挑撥,專門尋我的晦氣。林晚榮邁步上前道:在下一個小小家丁,對三清道尊自然是尊崇無比的,就是對道長您老人家,也是心悅誠服的。   仙長玄玄子面含得意,微微一笑,右手又習慣性的摸上了長鬚,林晚榮接著道:仙長,這水中立筷,可是您神功法力所致?   玄玄子點頭道:貧道自幼苦修,歷經六十餘年,經數次太上老君夢中點化,才能有如此微末法力。慚愧,慚愧。   忽悠兼裝B,老子鄙視你。林晚榮本想放他一馬,奈何這老頭在趙康寧指使下直接發難,他也唯有露出點真本事了。   修煉六十餘年才有如此功力,仙長實在是強悍!林晚榮豎起大拇指笑著道。   老道得意一笑,卻聽那個家丁道:小弟我苦練盞茶功夫,今日斗膽,也想來試一試這水中立筷的仙法兒。   林晚榮此話一出,廳中人皆驚,仙長方纔的法力,乃是諸人親見,這個林三不是找死麼,大小姐面色焦急,小腳一跺,你這人,就會這麼莽撞。   仙長玄玄子面色一變,林晚榮嘿嘿一笑,已取過三根乾淨的方頭木筷,向四面一頷首道:請大家看好了。      林晚榮學著玄玄子模樣,在三根木筷的方頭和筷子之間都沾了點水,三根長短相同的筷子併在一起,緩緩放入了水杯之中。   看著三根筷子輕輕晃動,林晚榮心裡一緊,我日幾天不練這個,有點手生了。   他嘿嘿一笑,學那神棍圍著杯子轉了幾個圈,口裡念道道:如來佛祖,觀音菩薩,大慈大悲咒,快快顯靈,我頂三根筷子歪了一下,便迅即立穩,在水中直直站了起來。   眾人看傻眼了,玄玄子仙長使出這仙法,那是人家苦修六十年得來,這個林三才多大年紀,怎麼也能擁有這等功法,莫非他也是仙長?   洛凝和大小姐緊緊的摀住小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洛老太太更是驚喜的道:林小哥,你這是在哪裡學的仙法,怎麼和老仙長一模一樣。   這句話無疑是打在了老道的臉上,玄玄子臉色時紅時白,哼了一聲道:鸚鵡學舌而已!   林晚榮本待見好就收,聞聽此言,忍不住搖搖頭,這個西貝仙長還真是執迷不悟啊。他嘿嘿一笑,冷聲道:道長,我可沒學過什麼仙法,只不過取了個巧,不知道這點小玩意兒可還入的您老法眼?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沒想到蕭家的一個小小家丁竟然也會仙法,大廳之內頓時喧嘩起來。   玄玄子臉色發青,沒有說話。林晚榮笑道:仙長,你這仙法我學會了。但是在下也有一個小法門,不知道仙長是否能學?   玄玄子不敢接話。偷看了趙康寧一眼,小王爺面無表情,微不可及的一點頭,玄玄子無路可退,咬牙道:那你便使來吧。   林晚榮將他二人的動作都看在眼中,心裡冷哼,你媽媽的,合夥來陰我,這個狗屎小王爺還真是個陰主。   洛遠急急匆匆從外面走進來,向林晚榮點點頭。林晚榮心裡大定,對老道一笑道:我今日要表演的這個戲法,叫做火燒棉線。   說話間,洛遠已經遞給他一根棉線,林晚榮接在手裡摸了摸。似乎是剛剛烤乾的,他朝洛遠微一點頭,將那棉線拿在手裡揚了揚。大聲道:大家看到了,拿在我手裡的,是一根普通的棉線。請小王爺和道長查驗一下。   趙康寧和玄玄子都摸了一下那棉線,似乎有點濕熱,其他的未見異常。二人點了點頭。林晚榮收回棉線,嘿嘿一笑,對洛老夫人道:老壽星,請您賜一個銅錢。   老太太賞了一個銅錢,林晚榮將棉線穿過銅眼當中,將兩端橫綁在鐵架之上,那銅錢就恰好滑到了棉線正中。   林晚榮一點頭,將燭臺遞到洛老夫人手中道:今日老壽星做壽,請老壽星賜個紅火吧。   老太太笑著道:林小哥,你是要賜火這棉線?   正是。林晚榮道。   洛凝笑著看了林晚榮一眼,便扶著祖母大人走到那鐵架旁,手舉燭臺,將棉線兩端都點燃了。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棉線兩端明明已經點著了,燒得黑糊糊的,卻怎麼也不斷,那個銅板穩穩當當的停在棉線中央,動也不動。   廳中諸人大是吃驚,如果說剛才那水中立筷還有些聰明人能想通的話,這火燒棉線卻怎麼都無法解釋。老太太吃驚道:林小哥,莫非你真的是仙長?   仙長林三?嘿嘿,你老太抬舉我了,我的目標是做一個神棍。林晚榮含笑不語,神秘莫測的道:待會兒再與諸位解釋。玄玄子仙長,我這個法門,你可願意一試?   話未說話,就見洛遠和郭無常二人抱著兩團棉線嬉笑著走到了玄玄子面前。靠,這倆小子,唯恐天下不亂啊,林晚榮暗笑。   玄玄子知道這定然是林三做了手腳,可是他怎麼也猜不中是什麼手法。他看了看面前的棉線,手指動了幾下,想要取線,終於還是忍住了,說道:貧道未曾學過仙法。   仙法?哪裡來的仙法?林晚榮哈哈笑道:請諸位看看,我像是個學習了仙法兒的人麼?   眾人見他青衣小帽,就是一個小小家丁,怎麼看也不像是會仙法的樣子,便都轟然笑了起來。   話說到這裡,廳中之人便已明白,連林三都會的,哪裡是什麼仙法兒,肯定是江湖賣藝的一個障眼之法。只是這火燒棉線如何障眼,眾人皆是不知。   林晚榮笑道: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仙法,都只是一些簡單不過的道理,便拿這火燒棉線來說吧,道理說穿了一錢不值。大家都知道鹽滷水吧,就是用來磨豆腐的滷水。這滷水裡面含有些特殊的物質,將棉線泡在滷水裡一段時間,再用火烤乾,那滷水裡面的特殊物質便粘附在線上面了。用這樣的線繫住銅錢,看起來是點著了,其實燒著的僅僅是線的表面,而內部被這些特殊物質保護,隔絕了空氣,所以沒有燒掉。大家不信的話,回去可以自己試試。   大廳之內的都是各地官員公子,極少有接觸過做豆腐的,有的根本不知道鹽滷水是何物,聽了這一番解釋才恍然大悟。   洛凝長長哦了一聲,原來林大哥叫小遠去隔壁豆腐坊找滷水是為著這個緣故,也幸虧洛遠將那棉線烤乾了,否則看你如何點的著,又如何能騙的了小王爺和假道長。洛凝見他吹得神乎其神,忍不住咯咯一笑。   至於水中立筷,則更加簡單,只是借助水的粘性與浮力,熟能生巧而已。林晚榮將這兩個障眼法兒的道理說給眾人聽了。大家這才明瞭。今天若不是這個什麼狗屁仙長一再挑釁,林晚榮也不願意做這個破除封建迷信的急先鋒,畢竟江湖藝人靠得就是這個為生。   趙康寧小王爺即使涵養再好,但今日將這江湖賣藝的拉來誤做仙長,臉上也是大大的掛不住,他臉色一沉,道:玄玄子道長,你怎麼說法?   玄玄子早已不復什麼仙風道骨,嚇得一揖跪倒在地道:小王爺恕罪,小王爺開恩,趙康寧臉色發白道:無知鼠輩,竟敢欺瞞本王,拉下去   慢著,慢著林晚榮急忙攔住,一抱拳笑著道:啟稟小王爺,今乃是老太太壽誕,這位道長也只是來為老壽星添福報喜的。與先前的跑馬走繩索一樣,都是助興而來,還請小王爺勿要責怪。   今日要不是老太太做大壽見不得血光,老子才懶得管這事呢,直接拉出去喀嚓拉倒。在本大仙面前跳大神,活的不耐煩了。   洛敏也不願意讓小王爺難堪,急忙接著林晚榮的話道:林三所言甚是,這老道長也是為家母賀壽而來。萬望小王爺看在家母的面子上,勿要責怪。   趙康寧順梯而下道:既是如此,小王也不為已甚。玄玄子,以後休得藉了些障眼法招搖撞騙,否則本王定不輕饒,滾吧。   玄玄子連滾帶爬的跑了,大廳中頓時笑成一團,今日洛府這大壽可真是不虛此行,不僅見到了一場極為精采的楹聯之戰。還上演了兩個精采的戲法。   趙康寧臉上含笑,可是今日連輸兩場,也有些掛不住了,勉強露出個笑意,說了幾句話,便告辭而去了。這一場壽筵,直吃到暮時,才熱熱鬧鬧收場。   林晚榮想著趙康寧與白蓮教的事,心裡不輕鬆,正要拔腿離去,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道:林大哥   他抬頭一看,原來是洛凝來到。洛凝望著他輕輕一笑道:林大哥,你是不是擔心小王爺對你記仇?   林晚榮呵呵一笑,記仇麼,我和他從來就沒有和好過。當日被白蓮教擄走,這小王爺就是背後的主子,早就得罪了無數道了,也不差今天這一回了。   是啊,我好怕,他可是皇親國戚哦。林晚榮笑著道。   洛凝咬咬牙:林大哥,你莫怕,這小王爺雖是強橫,但能制住他的,大有人在,就連我爹爹也未必怕他。   林晚榮嘿嘿一樂,沒有回答,洛凝忽然輕聲道:林大哥,謝謝你今日送的禮物,我很喜歡。   禮物,什麼禮物?我什麼時候送你禮物了?林晚榮奇道。   那《風雪歸人》,祖母已經賜給我了。洛凝說道,又揚起手裡的東西笑著道:還有這個   她手裡晶瑩璀璨的,竟然是林晚榮送給壽星的那顆鑽石,哎喲,這是我送老太太的,可不是送你的,洛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調皮一笑道:你贈給祖母,祖母轉送給我,我便當作是你送的了。   這個推理未免太那個啥了吧,林晚榮搖頭苦笑,那就算是我送的吧,可別讓賊給惦記上了才好。   林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這些小戲法都是從哪裡學來的?洛凝想起那搞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物事,好奇的問道。   這個,我小時候看過一本奇書,叫做十萬個為什麼,裡面有很多有趣的故事。林晚榮扯道。   十萬個為什麼?洛凝皺眉道:這是何人所著,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大哥讀書真多。   見洛凝勤學好問,林晚榮還真有些招架不住,正要尿遁,忽見郭無常匆匆走過來叫道:林三,快些出門,表妹說要請你議事去。      和我商量事情?林晚榮奇道:這可太要緊了。洛小姐,咱們改日再聊,現在我得與蕭大小姐商量大事去了。   洛凝忍住笑道:林大哥,你忙你的大事去吧。不過他日你若有空閒,能不能給我講講十萬個為什麼。   好,我一定蒞臨指導。林晚榮大咧咧說道。洛凝掩唇一笑,再不說道了,只看著他與郭無常一起向外走去。   奇怪啊,洛小姐好像有點變了。表少爺走了幾步,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變什麼?林晚榮奇道。   表少爺搖搖頭道:不知道,是直覺。   拉倒吧,你和她很熟嗎?還直覺!!林晚榮呵呵一樂,沒有說話。   大小姐已坐在小轎裡等他們,見他二人來了,也沒說話,悄聲吩咐道:起轎。軟轎便晃晃悠悠向遠處行去。   林晚榮翻上黑馬跟在轎後,心中奇怪,不是談大事麼,大小姐怎麼一言不發就走了?他拍拍郭無常道:少爺,大小姐不是說有事跟我商量麼?   表少爺也愣了一下道:是啊,表妹方才看你與洛小姐說話,便讓我去尋你,說是與你有要事相商。具體商量什麼事情,也沒和我說起,我還以為你知道呢。要不,你問問表妹吧。   我知道個屁啊,大小姐今天的心思有點不對,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個月的週期到了,這個時期的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老子還是離得遠一點的好,她要真有什麼重要事情,自然會和我說的。   三人便成了三個悶葫蘆,直往前行去。   行了一陣,轎子裡忽然傳來聲音道:表哥表少爺急忙應了一聲。   大小姐道:你先行一步,回去稟告娘親,就說我今日有些乏了,接收陶家店面的事情,就讓管事們商量著辦就行了,不用事事都向我稟報了。   哦,難得見大小姐主動放下工作,看來今天心情的確是不太好。   表少爺聽話得很,得令後騎馬飛奔著去了,比去妙玉坊還要積極。   蕭玉若吩咐間,轎子已在路邊停下,正靠在玄武湖邊上。暮色垂垂,冷風中傳來碧波輕輕拍打岸礁的聲音,遠處幾艘游弋的花船已掛上紅色的燈籠,遠遠望去,星星點點,猶如晴朗夜空中幾顆黯淡的小星。在這將黯未黯的暮色中,一切都顯得朦朧而又昏沉。大小姐俏立岸邊,呆望著湖水,一言不發。   見蕭玉若停步不走了,林晚榮只得下馬,氣氛一時有點壓抑。他鬧不清大小姐在想什麼,只得訕訕道:大小姐,方才聽表少爺說,你有事情和我商量,不知道是什麼要緊的事?   大小姐頭也不回,幽幽說道:是嗎?方才見你與洛小姐相談甚歡,我也不忍打攪你們歡聚,一來二去便忘了是何事情了。   林晚榮一暈,我靠,這也是理由,虧你想得出來。大小姐又道:林三,你和洛小姐相識多久了,是如何相識的?   汗,查戶口麼。林晚榮笑著道:大小姐,你可不要誤會了,我和洛小姐清清白白,什麼事情也沒有,正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和她比君子還要君子。呸呸,我他媽什麼時候成君子了,這個職業太高尚,不適合我。   蕭玉若聽他說大話早已習慣了,逢話聽五分,望他一眼,輕道:我只是問你與她是如何相識的,哪裡要你說什麼君子不君子的,再說了,你要是君子,那陶家就是孔聖人了。   這話不錯,我從來就不當君子,林晚榮絲毫不怒,笑道:我和這洛小姐相識平凡得很,乃是當日在巧巧家裡認識的,也無任何特別之處。當下,便揀著些重要的事情講了,他是出了名的避重就輕,與洛凝有曖昧嫌疑的事情一律避過,只說和她衝突的事情。   大小姐聽完,嘆了一聲道:江堤之上,那許多人面前,洛小姐又是名震金陵的才女,你也不留些口德。話雖這樣說,她臉上的神情卻好看了許多。   大小姐,你也知道的,我這個人一向鐵面無私,剛直不阿,該怎樣說就怎樣說,那洛才女要是不能接受我的批評,也算不上真正的朋友。林晚榮大義凜然的道,說出來的話連自己都信了三分,吹牛又不上稅,說幾句又何妨。   大小姐哼道:你對待洛小姐如此不客氣,但我見她對你卻好得很,事事為你著想,連著得罪小王爺的事情也為你考慮到了,不知道你使了些什麼惡法?   這些話是洛凝與他當面說的,大小姐就坐在一旁,抵賴不得,他也根本沒想過抵賴,當下無辜說道:所以說啊,洛小姐這樣的人,是真正的朋友,患難與共,不離不棄   撲通一聲輕響,卻是大小姐蓮足疾點,踢下了一個石子落入河中,似是無意打斷了他的話。   林晚榮見大小姐臉色難看,心道這小妞這樣為玉霜著想,對玉霜還真不錯,便笑著道:大小姐,你放心吧,我對玉霜是真心的,那個洛小姐眼高於頂,我和她從來都不來電的   什麼叫來電?大小姐疑惑道。   哦,來電,說簡單點,打個比方吧,就像你和我這樣,我看著你,你看著我,含情脈脈,這就叫來電   林晚榮忙著解釋來電,卻聽大小姐輕啐一口,臉紅過耳,柔聲道:你這人,胡說些什麼,誰與你來電了。   汗,林晚榮見大小姐羞澀難當,急忙道:大小姐莫怪,這只是一個比喻。我和洛小姐不來電是真的,而且她親口對我說過,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我這個人雖然博愛,但目前還沒修煉到濫愛的地步,絕不會插足當第三者的,大小姐放心好了。   大小姐聽他說話,稀奇古怪。但總算還能明白他的意思,他的中心思想就是,他和洛小姐沒那回事情。蕭玉若想了一會兒道:那你要保證,你以後不能和洛小姐涉及兒女之事   我靠,你還得寸進尺了。你就算是玉霜的姐姐,也不能這樣瞎扣帽子,還要我下保證,我憑什麼要向你保證?林晚榮搖搖頭正色道:大小姐,我想你弄錯了。我之所以對你說明洛小姐這件事情,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而非向你解釋什麼,也沒必要解釋什麼。拿一件子虛烏有的事情要我下保證,那更是無稽之談,你這心思重了些,就算是玉霜,也絕不會這樣說話。   大小姐聽得又羞又怒,淚珠在眼眶中打轉:你,你,你這壞人她說不下去了,雙肩激烈顫抖,淚珠沿著晶瑩如玉的臉頰落了下來。   林晚榮本來是有些看不慣她的傲氣,見她此時哭得厲害,聲音哽咽不止,就像是受了最厲害的欺負,哪裡還有平日裡堅強孤傲的女強人樣子。大小姐哭泣之下,落淚三分,如梨花帶雨,海棠含露,說不出的嬌媚動人。   我靠,哭也能哭得這樣楚楚動人,這不是在勾我的魂麼。媽的,老子又不是柳下惠,林晚榮心裡急跳了兩下,忙偏過頭不去看她。   大小姐見他看都不願意看自己一下,心裡更是悲淒,哭得越發厲害,哽咽著道:你這壞人,就只會對我說些狠話。我與你說話,難道是害你的心思麼?你這不識人心的壞人。   要說這大小姐的性子,雖然奇特了些,但是絕對不會害自己的,這一點林晚榮絕對可以確認,就是太好強了,有些認死理。   大小姐繼續哭泣道:今日宴會之上,你讓那小王爺那般難堪,是誰在為你擔心?還不是我我蕭家最記掛你,你這沒良心的壞透了的人。   這稱呼太長,而且聽著不對味,林晚榮從來沒見大小姐哭得這樣唏哩嘩啦,比平時的凶巴巴的女強人樣子,不知道要溫柔了多少倍,要是天天看到她哭成這女人樣,那感覺也不錯。心裡突然冒起的這個想法,讓林晚榮嚇了一跳,罪過罪過,大小姐,我可不是詛咒你天天哭啊。   大小姐見他一言不發,心裡越發委屈得慌,哽咽著道:那小王爺他欺壓你幾句,你便躲一躲就過了,為何還要招惹他,你平日那般聰明,也不知道使到哪裡去了?莫不是專門欺騙那洛凝去了?   汗,聽前面一句還是很感動的,只是後面一句卻叫人啼笑皆非。大小姐還不知道這個趙康寧與白蓮教背後的關係,以為蕭家不招惹他,他就不會為難蕭家。   可憐的大小姐,你哪裡知道這其中的厲害啊,我們是早把他惹上了,他就是處處針對我們來的。林晚榮苦笑一聲,不管是蕭家還是林三,自從出了白蓮教的事情之後,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誰也跑不了誰。   林晚榮忽然正色道:大小姐,你不要哭了,我和你說些正事。   大小姐愣了一下,輕道:什麼正事?旋即意識到,這一說話,不就認輸了麼,她臉上浮起兩抹暈紅,抹了抹淚珠,鼻孔裡哼出一聲,轉過頭不去看他。   林晚榮嘆道:大小姐,這件事事關重大,除了你我之外,對誰也不能提起,你能不能做到。   大小姐見他神色前所未有的鄭重,知道此事必定極為重要,她與林三打打鬧鬧哭哭笑笑這麼長日子了,對他瞭解甚多,小事上這人嘻嘻哈哈沒個正經,大事上卻是處處精明從不馬虎。他既然說是大事,那就的確是大事。   你要說就說,誰還能摀住你嘴巴不成。大小姐哼了一聲,臉上陣陣羞赧,方才在他面前的那般哭訴,連她自己都不相信是自己所為。   大小姐,你今日也看到了,不是我主動招惹小王爺,而是那個小王爺盯住了我們。林晚榮沉聲道:你知道這是為何嗎?   見大小姐搖頭,林晚榮接著道:你還記得,我們被白蓮教擄走的那幾天發生的事情嗎?   大小姐望他一眼道:當然記得,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是那陶東成勾結白蓮教,妄想吞併我蕭家財產。   大小姐,哪裡有這麼簡單?林晚榮苦笑道: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擄了你不算,為何還要抓了我?你知不知道你被困的時候,我又遇到了什麼?   白蓮教為什麼要擄走林三,這一直是大小姐心中的謎團,她一直以為林三也不知道,沒想到他卻比自己清楚了許多。   林晚榮將那幾日遇到的事情詳詳細細的與大小姐講了一遍,大小姐越聽越心驚,早已忘了與他鬥氣,驚道:林三,他們那日帶走你,就是為了要你手裡的香水配方?那你當日不是受了很多苦?他們是不是折磨你了?   總算大小姐還有些資本家的良心啊,林晚榮見她臉上淚痕未乾,偏又神情執著認真,顯出一種與眾不同的美態,忍不住心裡一蕩,笑道:是啊,他們狠狠打我,狠狠揍我,要不是想著大小姐美貌如花天下無雙,我就差點要招供了。   大小姐白他一眼道:你這人,別人都在擔心你,你還說些沒邊的話。她沉默一陣,忽然望著他,幽幽一嘆道:你以後莫要再做這般傻事了,他們要配方,你便將配方給他們好了,頂多咱們不賺銀子,只要人在,比什麼都好。   這話聽著暖心,林晚榮點點頭笑了笑,心道,交了配方就等於把小命交到了別人手裡,傻子才交呢。   後來的你就知道了,青璿及時出現,救了我們。林晚榮不便說出秦仙兒,便將所有功勞都歸到了肖青璿身上。   大小姐思考一會兒才道:林三,你是懷疑那小王爺   不是懷疑,是肯定。這位寧小王爺,便是隱藏在陶東成背後的主子。林晚榮正色說道。      他們要這香水配方做什麼?寧小王爺是龍子龍孫,榮華富貴世代享受不盡,又為何要與白蓮教的那些妖人勾結?   大小姐疑惑著,沉思了一會兒,眼中閃過一絲驚駭之色,道:難道他們   大小姐臉色蒼白,玉唇緊咬,不敢繼續說下去了。難怪他們要香水配方,要搶奪蕭家財產,說穿了,都是為了聚斂財富,為他們的大事做準備。   林晚榮點點頭道:大小姐,你猜的沒錯,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理由了。   蕭玉若聽了他的話,眉頭鎖得更緊,臉上露出深深的憂慮。見大小姐如此擔心,林晚榮開解著笑道:大小姐,你應該這樣想,我們運氣真好,這樣百年難遇的事情,也讓我們遇上了。別人羨慕還來不及呢。   大小姐美目嗔他一眼道:你這人啊,我都快要愁死了,你卻還在那裡說些風涼話。這樣的禍事,我蕭家如何沾惹得起。說完,她不由自主嘆了口氣。   林晚榮笑道:大小姐,不是我說風涼話,古人早有教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現在這樣憂慮擔心,起不了絲毫作用,反而無端的亂了自己心境。   大小姐看他一眼,輕輕道:林三,這樣說來,上次你被白蓮教抓走,倒是我蕭家連累了你。若不是為我蕭家出謀劃策,你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更不會被白蓮教所虜了。   林晚榮呵呵道:大小姐,這個和你們無關,主要是我太出色了,無論我躲在哪裡,都能被人一眼認出,就像一棵英武茁壯的大樹,生長在矮樹林中,永遠都是別人的焦點。作為一個天生出色的人,被人注視和崇拜是在所難免的,我也只有慢慢習慣了。   噗哧,大小姐縱是愁腸百轉,也被他逗得一笑:你這人,臉皮也太厚了些。每次與他說話,都是又想哭又想笑的感覺,這人難道天生就不知道憂愁?   大小姐,你也不用慌,蕭家雖然是捲入了這件事中,可也沒那麼悲觀。照我看來,那小王爺要的不僅是蕭家,江南自古富庶,江浙兩地商業強大,金陵、杭州兩地只要有些實力的商戶,怕都脫不了干係。他要的是江南的錢糧,嘿嘿,當覆蓋的範圍擴大到無限大之時,我們還有什麼可怕的。別人也和我們一樣,都綁在一條船上了。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就是這個道理。林晚榮緩緩說道。   大小姐凝神沉思了一會兒,輕輕點頭道:林三,你說的不錯,禍事來了,誰也無法抵擋,擔心也是無用。她神色中閃過一片堅定道:娘親說的好,我們蕭家雖是婦道人家,卻也不是任人欺負的。若是將我蕭家逼急了,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蕭玉若說道間神色一片堅毅剛強,與蕭夫人說話時的神態有七八分相像。果然是一脈相承的女強人。林晚榮心裡暗自叫了個好,大小姐果然有性格,他想了想道:大小姐,昔日在杭州之時,我聽徐大人說過,夫人昔年在京城也有許多故友,若真是有事,想來不會撒手不管。   大小姐搖頭道:這事情我從杭州回來就已經問過娘親了,她說昔年在京城之中,與這些人都是泛泛之交,說不上熟悉。何況她已離開京城多年,那些故友早已不知身處何方,若真是禍事上門,我們怎麼能寄希望於別人。我蕭家雖都是婦道人家,但一向誠信經營,清白做人,無愧於天地,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氣,絕不做那媚顏奴骨之事。   汗,大小姐還真是剛烈啊,我喜歡。林晚榮呵呵樂道:大小姐,我這人膽小,你可別嚇唬我。什麼鬼啊死的,說得這麼嚴重,像生離死別似的。   大小姐展顏一笑道:不說得嚴重些,哪鎮得住你,我們蕭家不做違心之事,但是你麼,那就保不準了,也不知道做過多少壞事了。   林晚榮哈哈一笑:知我者,大小姐也。今天將這幕後之人告訴大小姐,就是希望大小姐提高警惕,莫要上了壞人的當。   大小姐輕笑道:我誰都不怕,就怕上你這壞人的當。   林晚榮一笑道:既然大小姐這麼開明,我也就不擔心了。話說回來,今日我得罪了這個什麼小王爺,也不一定就是壞事。你想想,這事兒在金陵鬧得人人盡知,而這誠王爺父子又是出了名的賢王,是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典型,絕不會因著這事讓人落了口實,背後上個不能容人的罵名,照我看來,經此一事,蕭家反而比以前被他們虎視眈眈盯住要安全得多了。林晚榮冷靜分析道:至於他們若真的要造反,那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了的事情了。要來總歸要來,擔心也沒用,我們只管生意照做,銀子照賺就是了。   大小姐點點頭,與他說了這些話,心裡踏實了許多,心情也逐漸好轉,望著他輕笑道:原來你早就打了這鬼主意,難怪那般囂張。   我囂張了嗎?林晚榮喊冤道:大小姐你也看到了,我一向奉行的都是保守政策,只要不惹我,我一般不會主動進攻的。   大小姐不說話了,望著那輕輕蕩蕩的湖水,微微一嘆道:若是人世間沒有這些煩惱的事情該多好。   人生下來就是為了受苦的。想得太多,痛苦就越多,不如什麼都不想。林晚榮感慨一笑:生命苦短,若是都像大小姐這般整日愁眉緊鎖只顧工作,那一輩子活得也沒什麼意思。   大小姐忽然展眉一笑道:林三,你說那洛小姐生得好看麼?   汗,說了半天怎麼又扯回到這個問題上了。見了大小姐企盼的眼神,林晚榮不想瞞她,點點頭道:好看,十分的好看。   大小姐眼瞼低垂,兩朵紅雲浮上臉頰,柔聲道:那我和洛小姐,哪個更好看?   這種既頭疼又沒營養的問題,真得很難回答。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道:都好看,都好看。   平心而論,大小姐與洛凝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女子,相貌皆是十分的出色,洛凝勝在開朗大方,溫婉宜人,蕭玉若則是一副女強人風範,高傲堅強,難以征服。   大小姐聽他答得圓滑,小鼻子一皺,不滿的道:枉我方才和你好生說話,你這樣答我,便是敷衍,你是怕得罪了我,還是怕得罪了她?   汗,我又不是你老公,要敷衍你幹嘛。   這個,大小姐,你真的要我說實話麼?林晚榮為難的道。   那是當然,誰有功夫聽你說些瞎話?蕭玉若羞澀的道。   這個,說老實話,洛小姐笑起來蕭玉若心裡跳了兩下,才聽他接著道:和大小姐一樣好看   蕭玉若嗯了一聲,臉上泛起點點紅暈,銀牙緊咬,輕聲道:你這人,就會說些好聽的話哄我。汗,我的大小姐,你難道沒有聽出來這根本就是同一句話嗎,只不過換了個說法,效果竟然完全不同,女人的智商果然不可捉摸。   不過呢,你哭起來比她好看。林晚榮笑著說道。   大小姐心裡一跳,羞道:你說這些做什麼,我不要聽了你幾時見她哭過?   是啊,正是因為沒有見過洛小姐哭,所以我才覺得大小姐哭起來比較好看嘛。林晚榮哈哈笑道。   大小姐這才醒悟過來又上了他的當,方才可不是在他面前哭了許久麼,讓他這般看輕我了。她羞紅了臉,狠狠說道:與你說了幾句話,你就又沒正經了。今日之事,我們誰也不許再提。   大小姐的性子越來越不可捉摸了,說了幾句話就紅了臉,上了小轎,一路回到蕭家,都再沒有跟林晚榮說過話。想起方才湖邊大小姐時哭時笑的小臉,再望望此時大小姐臉上的嚴謹之色,林晚榮忽然有個奇怪的感覺,這小妞是不是有兩個人扮演的,變臉也太快了點。   林晚榮也沒空管她了,今日在老洛家裡又是對對子又是跳大神的,玩得也累了,正要好好休息一下,忽然聽到丫鬟小翠在門外叫道:三哥,三哥   林晚榮開門出去,小翠遞給他一個包袱道:三哥,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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