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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集 第十一章 布莊之爭

極品家丁 禹岩 31408 2023-02-05
  懷中抱著一個赤裸裸的大美人,卻只能看不能吃,對一個男人來說,真是一種莫大的痛苦。   摟著秦仙兒柔弱無骨的粉嫩嬌軀,林晚榮心裡萬般無奈,想起她體內的情蠱,除了占點小便宜外,便只能安下心來老老實實做人。   為了以後的幸福,老子認了,林晚榮憤憤不平的想道,順手在仙兒玉乳上輕輕一捏,睡夢中的秦仙兒一聲輕吟,撩人之極。   待到他一覺醒來之時,窗外細雨濛濛,比昨日更有氣象,只是身邊卻不見了秦仙兒的蹤影。屋內猶有餘香,床頭輕輕壓著一張字條,墨跡未乾,上書幾行娟秀的小字:師門急召,先行離去。此屋屬君,亦為我家。日夜思君,君心我心。   林晚榮喟然一嘆,青璿走了,仙兒也走了,一樣的匆忙,一樣的無跡可循。他站在院落亭臺之中,望著那字條無聲嘆息。素雅的紙上,殘留著幾滴新乾的淚痕,想想仙兒絕色容顏,垂淚的模樣,昨日枕邊的淺吟低語,便如這濛濛煙雨般,似夢似幻,夢境一場。

  走了,走了,都走了,林晚榮即便是再開朗,面對著這種場面,也唯有苦笑的份。幸虧他身邊還有巧巧和玉霜,才有了點小小的安慰。   再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過完年就北上,一定要尋著青璿那丫頭,然後想個辦法解了仙兒體內的情蠱,娶了四個丫頭,再在這西湖邊蓋一棟房子,安享一下晚年。這就是他的人生目標了。   儘管他的經歷很獨特,可是他從沒有過要救國救民的想法。老子就是小老百姓一個,那些虛的摸不著邊的東西,跟我無關。理想?理想算他媽個屁,最不值錢的玩意兒。能安穩的過完一輩子,你就該燒高香了。   離開了龍泓村,他的興致依然不是很高,順著昨日的來路,返回西湖邊,雖是煙雨濛濛,湖上卻依然船來船往。大多數是些官船,不時有人潛下水底,似乎是在尋著什麼。

  這些應該是徐渭派來的吧,一天一夜了,他們竟然沒有停止過搜索,林晚榮心裡一笑,這個老徐,對我不錯,老子有點小感動。   前面的可是林公子?一個聲音傳來,正在湖邊搜索的一隊官兵看到了他,領頭的一人卻是昨日為徐渭尋船的那個侍衛。林晚榮雖然換了衣衫,但還是被他一眼認出了。   正是林三。林晚榮一抱拳道:大哥是在尋我嗎?辛苦大哥了。真對不住。   真的是林公子?那侍衛欣喜的道:來人,快去稟報大人,尋著林公子了。   那人走上前來高興的道:林公子你可回來了。我們數千兄弟,都快把這西湖翻遍了,還以為你   林晚榮微微點頭道:真是辛苦大哥了,不知這位大哥尊姓大名?   那侍衛笑道:公子太客氣了。我粗人一個,姓高名酋。

  高酋?林晚榮愣了一下,道:我們江蘇總督洛大人手下有一位大哥叫做高首的,二位名字可相近的很,不知道與大哥是否有關?   高酋笑道:那是家兄。高酋,高首。我日,這倆人的老爹太有才了,占盡了天下人的便宜。   那大哥是否也在宮中當過差?林晚榮問道。   高酋點點頭道:曾在宮中待過。後來奉了皇命,保護徐大人,也有些年頭了。看來這徐渭和洛敏一樣,都是當今皇帝的得力幹將,要不然,皇帝也不會派如此多的宮中護衛隨行護駕。   見著這麼多人尋找自己,林晚榮嘆了一聲道:因我一人之事,麻煩這麼多大哥,真是不好意思。   公子千萬不要說這種話,高酋道:公子明知力有不逮,卻仍能勇鬥白蓮匪徒,我等兄弟實在敬佩的很。

  我日,這話說的,打我的臉呢,林晚榮嘿嘿一笑。   那邊卻是急急行來一行人,領頭的正是徐渭,林晚榮遙遙一抱拳道:徐先生,昨夜睡得可好啊?   徐渭行到他身邊,見他安然無事,才長長的鬆了口氣道:林小兄,哪裡睡得好,你卻是把我們都擔心壞了。   林晚榮笑道:不會吧,你與蘇小姐久別重逢,昨夜正是鴛鴦帳暖,相對浴紅妝的好時機,卻怎麼失眠了。   徐渭五六十歲年紀了,被這二十來歲的小青年調笑了一把,忍不住老臉一紅。但他也非是常人,與這林三相見雖是寥寥幾面,卻甚是投緣,當下向著林晚榮深深一躬道:徐渭謝過林小兄相助之恩。   我哪裡相助了?林晚榮奇道。   相助有二。於公,助我擒這白蓮,又勇鬥匪人,實在是勇之楷模;於私,卻是幫老朽遂了多年的心願,我與卿憐能破鏡重圓,皆是林小兄之功。於公於私,徐渭這一拜,林小兄皆可受得。徐渭正色說道。

  哈哈,免了,免了。我也是看不慣那白蓮教的囂張跋扈,才想上去幫忙的,哪裡想到那匪人那般不堪打,跌落下水,更可惡的是趁我一時不察,竟把我也拉下去了。林晚榮大言不慚的吹噓道。   正是,正是如此。徐渭撫鬚輕笑道,這個林小兄的學識之廣我猶不及,臉皮之厚更是世所罕見:但不知小哥是怎麼逃出來的?   林晚榮點頭道:大人有所不知,我有個綽號叫做陸上大老虎,江中小白龍。那最後一個匪徒水下功夫不行,奈何緊緊糾纏著我,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擺脫他,上岸之時卻已到了此處。當時又冷又餓餓,我對杭州又不熟,只好在這附近找了個小村莊吃飯換衣順便洗了個澡,今日清晨才返回此處,就見到了高酋大哥在尋我。   徐渭眼神閃爍。對他的話自然心存疑慮,笑著道:林小兄好功夫,但不知那逃走的匪人,是男還是女?

  這個沒摸過。林晚榮眼也不眨的道。   徐渭哈哈一笑道:走了一個也不打緊,他們的首腦已是落在我們手裡,那些蝦兵蟹將自然鬧不起事端。兩人正說話間,卻有一人來報道:稟徐大人,那蕭大小姐返回金陵了。   何時走的?徐渭驚道。   小人方才奉大人之命,將林公子安然返回的消息去稟報蕭大小姐,蕭大小姐得知後便說要啟程返回金陵。   蕭大小姐走了?徐渭奇怪的道:昨日夜裡,蕭大小姐那般焦急,與卿憐便一起宿在船上,一夜未曾安睡,囑咐我有了林小哥的消息便及時轉告她。現在林小哥回來了,她卻怎麼連見都不見,說走就走了呢?   靠,這個大小姐還真是絕情啊,昨天還說說笑笑。老子回來了,她竟然不來問候一聲就跑了,回金陵之後就和你算帳。這些時日賺的銀子還沒分成呢。

  大小姐有沒有說我怎麼辦?林晚榮問道。   蕭大小姐說,請林公子處理完此地的事務之後,自行返回金陵。   處理完此地事務?老子是你蕭家一個小小家丁,有個屁的事務可以處理,明明是不想見我的面,還找些這麼濫的理由。   徐渭望了他一眼,大有深意的道:林小兄,請恕老朽直言,以你如此才華學識。在這蕭家做一個小小家丁,著實委屈了你。如果小兄弟不嫌棄,老朽倒可以推薦一番,以小兄的才華,定能有一番大大的作為,前程似錦。   前程似錦?林晚榮微微一笑道:但不知是什麼前程?   徐渭道:登閣為仕,為國效力,造福一方。   林晚榮嘆了口氣道:徐先生,這可是你年輕時候的理想?   徐渭愣了一下,林三這句話問得大有深意,暗示這只是他年輕時候的想法。此話的確不假,徐渭到了這般年紀,見識了許多陰暗,也耍弄過許多手段,年輕時候的激情早已退卻,卻哪裡還能尋著那理想的痕跡。

  理想?理想算個屁,你去問問那些埋頭田地的老農,他有什麼理想,吃飯穿衣就是他最大的理想。什麼為國效力造福一方,口號喊得噹噹響,貪污腐敗、魚肉百姓的就是你們這些讀書人。如果哪一天這個世界上沒有你們這些當官的,那才是真正的太平了。   林晚榮深深吸了口氣道:徐先生,我只是個普通人,沒有讀過聖賢之書,也沒想過什麼救國救民。只要別人不欺負我,我就只想做一個普通人,安安穩穩的過完一輩子,這就算是我的理想吧。就如同在這蕭家當差,蕭家的太太小姐,待我都還不錯,與她們在一起,很充實,沒有壓力,遠遠比當官要輕鬆舒適的多。人哪,還是別有太多理想,安安穩穩的過完每一天,這就是上蒼的恩賜了。   徐渭聽他話語,竟是毫不留情的將這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機會給拒絕了,他心中忍不住長嘆,這位林小兄,行事處處出人意表,實在是很有些大家風範。

  安安穩穩的過完每一天?這大概只能是個奢望了,林晚榮心裡一聲嘆息,神色蕭索了起來。      對了,徐先生,那些白蓮教的匪人,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呢?林晚榮忽然饒有興趣的問道。   問明匪首,定然不饒。徐渭簡潔的答道。   那帶頭的我卻知道,叫做陸中平不是?昔日我作客白蓮教,對他感情可深著呢。林晚榮笑道。爺爺和孫子的感情,哪能不深呢?   林小哥認得這陸中平?徐渭道:此次他的確是帶頭之人,卻絕非幕後之人。   徐渭的話裡大有深意,林晚榮笑道:徐先生想問出什麼來,怕早已是胸中有溝壑了,還廢這些冤枉勁做什麼呢。   捉姦捉雙,拿賊拿髒,必是有了明證,才能讓人心服口服,也讓那背後的主子無話可說。徐渭眼中神光一閃,話意卻是意味深長。

  只可惜,老朽此次走得匆忙,身旁皆是些精通功夫的護衛,審訊方面卻非擅長,那個陸中平倒是嘴硬得很,問不出幾句有用的話。他似是自言自語道。   靠,你這不是明顯的邀約我麼,知道我和白蓮教有仇,肯定會對這個感興趣,這老徐還真是個有心人啊。要說審訊的事情雖然沒有親自幹過,但沒啃過豬蹄兒還沒見過豬跑麼,辣椒水老虎凳,隨便上幾個,看那孫子招不招。   長這麼大,還沒審過人呢,我今天就是衝著陸中平那王八去的,老子專打落水狗。   聽到有這樣的好事,林晚榮原本落寞的心情一掃而空,日,當警察,這麼好玩的事情,傻子才不幹呢。   這個,徐先生,我想去觀摩一番林晚榮故作羞澀道。徐渭望他一眼,哈哈大笑了起來。   關著陸中平的地方卻是一間陰暗的小屋,他整個人被鎖在鐐銬上,臉色蒼白,顯得十分的憔悴。   林晚榮帶著高酋走進去的時候,他自刑架上抬起頭看到林晚榮,眼中射出怒火道:姓林的,你來做什麼?   日,被拿了還這麼囂張,你以為這是你家廚房啊,林晚榮笑道:我來探親啊。   探什麼親?陸中平怒道。   探望孫子啊。林晚榮嘿嘿道。   陸中平臉上一陣抽搐,大叫道:姓林的,我與你誓不兩立。   你媽媽的,虜老子到白蓮教,要不是仙兒救我,老子就死在你和那陶王八的手上了,老子什麼時候跟你兩立過?   林晚榮嘿嘿笑著,對高酋道:高大哥,聽說這小子是個武林高手是吧?   高酋點點頭,林晚榮笑道:武林高手,這名頭可真他娘嚇人,破這武林高手的功夫,卻有哪些?   戳破氣海,鎖住胛骨。高酋簡潔答道。   嗯,聽著怪有意思的。高大哥,那就麻煩你每樣都試一百下吧。林晚榮悠哉說道。   陸中平卻是嚇了一跳,驚道:林三,你敢?   高酋也是嚇了一跳,這個林公子真夠狠的,每樣一下,這姓陸的就算是廢了,他竟然來一百下,以為這是切菜呢。   我他媽有什麼不敢的?林晚榮猛的一拍桌子,吼道:你見過我有不敢做的事嗎?對著你主子,老子都不怕,還怕你這孫子?   陸中平臉色發白,當日林三被擒,卻比我還囂張,今日換了身分,他憑什麼不囂張?面對著徐渭身邊的諸多高手,陸中平是一點不怕,可是面對這個帶著邪氣的林三,想不怕都難。   你,你敢?林三,你有種的話就與我單打獨鬥見高酋一步步逼近,陸中平急忙高聲叫喊了起來,聲音卻是帶著哆嗦。皮肉之苦他不怕,可是廢棄武功,那便是連死都不如了。   單打獨鬥是吧?林晚榮嘿嘿一笑,對高酋道:高大哥,你去帶上十位武藝高強的大哥進來。   高酋不一會兒便帶了十人進來,看那目中精光,個個都非泛泛之輩。   林晚榮站在那十人身前,指著陸中平道: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啊,你選擇群毆還是單挑?   陸中平搞不清他話裡的意思,便道:何謂群毆,何謂單挑?   所謂群毆,就是我們一群打你一個。林晚榮嘿嘿笑道。   那單挑呢?我選單挑。   單挑?你一個打我們一群。   陸中平怒道:林三,你無恥之極。   林晚榮上去就踹他一腳道:我他媽從來就沒說自己高尚。媽的,路子是你自己選的,各位大哥,大家一起上,男人哪最脆弱,就打哪!說著又是重重一腳踢去,卻是正中他襠上,陸中平一聲慘叫,十里外都能聽得見。   林晚榮今日心情不爽,踢了兩腳,渾身上下的毛孔都透著舒服。   連高酋都覺得這林公子實在夠無恥,這陸中平還被綁著呢,上來個小妞都能把他給幹了,他下手竟然毫不留情。得知林晚榮昔日曾被白蓮教所擒,他心裡便明白了,定然是林公子昔日受了不少的折磨,哪裡知道這林公子過得滋潤著呢。   這一番連吼帶打帶嚇,陸中平臉色蒼白,不敢說話。高酋問道:陸中平,你招還是不招?   林晚榮嘿嘿一笑道:高大哥,咱們別問他招不招,我還有好多有趣的事情沒做呢。   高酋對這個林公子可是真的佩服,便配合的笑道:還有什麼事情沒做呢?   我聽說有一種剝皮之法,真的很有意思,不知道高大哥聽過沒有?林晚榮道。   何種剝皮之法?高酋好奇的道。   這話說的是啊,把一個人四肢全部剁了,做成一個肉棍,豎著埋在沙土裡,任太陽暴曬。然後呢,順著他頭皮打開一個大大的洞,灑點什麼花蜜、蜂蜜、胡椒粉、鹽巴、八角,就會有無數的蒼蠅蝴蝶蚊子臭蟲往上爬。這人呢,就全身發癢,頭皮炸麻,越掙扎越癢,越癢越掙扎,最後受不了了,於是,嗤的一聲,人就從這頭皮縫裡蹦出來了,皮就留下來了。這個法子好玩得很,我還沒試過呢,高大哥什麼時候有興趣,可以試試看。   果真有此法?那可得試一試。高酋笑著道,卻似有意無意的看了陸中平一眼。   陸中平聽得頭皮發麻,暗自惱怒當日抓到這林三之時,怎麼沒想到這些法門呢。   都怪陶東成那個狗頭軍師,弄什麼懷柔之計,害慘老子了。他知道這是林晚榮在嚇唬人,可是誰知道會不會有人真的一試呢。死倒是不怕,可是這樣慘死法,他心裡卻是害怕之極。   其實,這還不是最有趣的。林晚榮笑道:高大哥,聽說你們江湖之上,有一種藥叫做春藥是不是,就是吃了之後,讓小妞發情的那種。   提到春藥,陸中平打了個寒顫,當日大小姐的春香,就是他親自點燃的,果然是現世報。   高酋道:這個啊,是有的,效果好的,比較著名的,有我愛一棒槌,奇淫合歡散,觀音脫衣衫,如來大佛棍   觀音脫衣衫,如來大佛棍?我日,這兩個我怎麼沒聽過?真是淫無止境啊。林晚榮笑道:高大哥,一個男人吃了這春藥,會做什麼呢?   當然是尋個女子交合了。   如果是一隻公狗吃了春藥呢?   當然是找一隻母狗歡好了。   那如果一個吃了春藥的男人,和一條吃了春藥的公狗,放在一個房間裡,會出現什麼情況呢?林晚榮貌似遐想的道。   高酋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連這種事情都能想的出來,論起邪惡,林公子認了第二,天下就無人敢認第一,陸中平聽得渾身驚顫,身體如篩糠般顫抖。   嗯,最好把這間屋子放在大街之上,這樣,就能夠有更多的百姓看到這舉世驚嘆的一幕了。真的很嚮往啊。林晚榮自言自語道。   陸中平臉色發紫,哆嗦著道:我,我招了   早點說多他媽痛快。林晚榮一腳踹在陸中平身上,怒道:害老子自己噁心半天。   林晚榮大步出來,痛快,真他媽痛快,當警察的滋味就是爽啊。今日的鬱悶之氣,算是徹底的拋開了,這陸中平就慘了點,不知道今夜會不會做惡夢。   徐渭卻是正站在門口,望著他笑道:林小哥,你博學古今,老朽實在是佩服之至。你若入了朝堂,憑你這口才機智和手段,便是封王拜相,卻也不是沒有可能。   忽悠,你就忽悠吧,林晚榮笑道:搞搞小手段,我還是可以的。但論起大陰謀,在徐先生面前,我還是甘拜下風的。   徐渭與他相熟了,渾不以為意,哈哈大笑道:林小兄,你真的不再考慮下了嗎?   林晚榮搖頭道:徐先生,這事不用再說了,我還是喜歡簡單點的生活。   徐渭知道勸他不動,唯有嘆口氣道:老朽昔年,便是不如小兄弟看的開,年少輕狂,追逐那些虛名假譽,誤了卿憐多年。人生六十花甲,省悟之時,卻已是這般年紀,依然是俗務纏身,脫離不得。誰曾憐我白頭少,落葉黃昏夢漁樵。老朽這一輩子,卻是稀里糊塗,稀里糊塗啊。   徐渭說到後來,已是感慨連連。林晚榮心道,哪個人不是活了一輩子才明白,你這算好的了,有的人到死都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人各有志,小兄這樣淡泊,老朽也不敢勉強,若是他日小兄到了京城,務必請到老朽家中喝杯水酒,也讓我與卿憐略表感激之情。   林晚榮笑道:那是自然。我昨日就和蘇小姐說了,她日後必然要感謝我的,今天可不就是應了那話麼?徐渭撫鬚一笑,甚感欣慰。   林晚榮忽然想起一事,對徐渭道:徐先生,你在京中人脈廣泛,有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女子,她二十來歲年紀,模樣標緻,氣度非凡,大概也是出自名門之後,閨名叫做肖青璿的?   肖青璿?徐渭凝眉思考一會兒道:這是哪家的小姐?老朽卻從未聽說過。這位小姐與小哥是什麼關係?   林晚榮正色道:是我妻子。   小哥竟是成親了?徐渭驚奇道,旋即笑著道:以小哥才學,這肖小姐定然是才貌品德俱佳了。只是既已成親,林小兄怎的連自己妻子身分都不知道呢?   靠,你當我想這樣啊,老子現在也是稀里糊塗呢,林晚榮無奈搖頭,將肖青璿的面貌仔細描述了一番,徐渭卻仍是不知:這京城之中,名門望族甚多,各家的小姐也多不勝數,姓肖的小姐,倒有不少,只是不知道你尋的是哪個?   林晚榮自脖間取下肖青璿留給自己的那方玉珮,遞給徐渭道:徐先生,你可見過這個?   徐渭見多識廣,見這玉石晶瑩剔透、流光溢彩,驚道:這是和田玉啊,林小兄卻是從哪裡尋來這寶物?   林晚榮道:這是青璿留給我的。   這是極品和田之玉,世所罕見,就連皇宮裡也難以見到這等寶貝,林小哥這位娘子,定然是大富大貴之人啊。徐渭嘆道。   見徐渭都參不透肖青璿的來歷和身分,林晚榮心裡略有失望,但他也是天生開朗,便笑道:既如此,那就等過完年我親自到了京城,尋我這娘子吧。   徐渭點頭道:林小兄,以你的才華,到了京城,定然能出人頭地。京城裡有許多少而好學、老來厭學的老不修,寫了幾首詩,畫了幾副畫,便自以為了不起。以你的才華機智,到時候與他們鬥上一鬥,讓那些老傢伙看看什麼是少年英才,哈哈,到時候可有好戲看了,京中好多年沒有這樣熱鬧了,老朽對小兄弟的到來頗多期待呢。   林晚榮聽得大汗,這個徐渭老頭,也是能詩善畫,不也是老不修中間的一分子?與徐文長接觸多了,他覺得這個老頭也十分的有趣,搞起鬥爭的時候心狠手辣,說起詩話的時候卻是和藹可親,說到底,還是政治磨掉了他的書生本色,才會有這種矛盾的性格。   與徐渭分別之後,林晚榮卻不知道該往何處去了,大小姐拋下自己一個人跑路了,這妮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脾氣越來越怪了。   行了幾步,卻見前面停著一架馬車,看著很是眼熟,四德、蕭峰、小翠諸人皆是站在馬車兩邊,見他到來,皆是高興的大叫起來:三哥,等你呢,快點,我們這就回金陵去了。      林晚榮走了過去,笑著道:大家都在啊,怎麼沒跟隨大小姐回金陵呢?   蕭峰道:林兄,是大小姐吩咐我們留下來等你的。   林晚榮心裡好受了點,這小妞總算還有點良心,不僅留下了眾人等待自己,還把她的馬車留下來讓給我用。   他心裡有了點安慰,眼前諸人就以他的品銜最高了,這馬車當然歸他享受。他一步蹬上馬車,正要去掀簾子,卻聽裡面傳來一聲又羞又怒的嬌喝道:你快下去。   林晚榮愣了一下,怎麼聽著有點像大小姐的聲音呢?他急忙掀開簾子一看,坐在車中柳眉倒豎望著自己的,不是蕭玉若還有誰來?   下去,下去,你快下去。大小姐沒想到他會這麼放肆,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就要爬上車來,心裡自然惱火,急忙嬌聲說道。   林晚榮訕訕一笑,下了馬車,心裡還在奇怪,這小妞不是走了麼,怎麼會突然在這裡出現呢,虧我還以為她發了善心將馬車留下給我用呢。   三哥,大小姐說,我們一起來的,也要一起回去。小翠說道。   這句話說的林晚榮心中一暖,一起來,自然要一起回去,沒想到這小妞還有這般心思,也不枉我為她蕭家出這麼大力了。   本來想著大小姐能說出這般暖人心的話,對自己應該笑臉相迎好生安慰的,哪知事實卻全不是那麼回事。這一路回金陵去,大小姐再沒有跟林晚榮說過一句話,便彷彿他這個人徹底不存在一樣,比來時的路上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次杭州之行,經歷了共遊與姻緣籤事件之後,二人的關係本來有了明顯的緩和跡象,只是經歷了昨日之事,似乎又倒退回了以前的狀態。   林晚榮幾次提了話題要與大小姐交流一下,她卻根本就不接話,一來二去,林晚榮也覺得沒趣,便老老實實的騎馬趕路。   行至浙江與江蘇交界地段時,兩邊山高林密甚是險峻,他們來時,所遇的客商甚多,今日返回的時候,大概是因為下雨的關係,行人甚少。   林晚榮心裡鬱悶,正騎馬行在最前,忽然轟隆隆的自山上滾下來一顆大石,正堵在幾人面前。   林晚榮那黑馬受驚之下,嘶的一聲長嘯,前蹄躍起,來回打轉,差點將林晚榮摔了下來。   他急忙抓緊馬鞍,身體貼近馬背,好不容易才掌握住平衡,心裡卻嚇的撲通撲通亂跳。媽的,山體滑坡還是泥石流?這麼大一塊石頭也能掉得下來?   身後行著的幾人也是嚇的渾身冷汗,這石頭要是正砸在幾個人身上,那還得了。   林三,你沒事吧?大小姐的聲音帶著些絲絲的顫抖,從馬車裡傳來。這尚是離開杭州之後,她首次與林晚榮說話。   沒事,就是差點被石頭砸死。林晚榮回頭笑道。   就知道貧嘴。大小姐哼了一聲。卻再不說話了。   林晚榮四周巡視一番,沒有山體滑坡,這大石竟然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有點莫名其妙。幾個人正疑惑間,卻見山頭忽然出現幾條身影,皆是黑紗蒙面,遠遠看去,刀光閃亮,氣勢洶洶。一望便知,是要打劫的。   林晚榮尚是第一次看到山賊,心裡很有幾分興奮,但不知這些傢伙是要劫財還是劫色。媽的,老子最討厭你們這些占山為王攔路打劫的,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小,小,小姐,是山賊小翠嚇的臉色蒼白,話都說不利索了。   蕭峰卻是一下子護在她身邊道:莫怕,待我與賊子糾纏一番,定要護得小翠妹妹周全   翠妹林晚榮聽得頭皮發炸,渾身冷顫,好一對姦夫淫婦浪蹄子。   大小姐眉頭微皺,她來回此道數十次不止,何曾遇過什麼山賊劫道,今日卻是怎麼了?   那些人一聲呼喊,數十條人影一起奔了下來,看那身形氣勢都甚是彪悍。   此時想跑已經來不及了,林晚榮急忙翻身下馬,順手揀起一塊石頭,對諸人道:護住馬車,別讓賊人傷了大小姐。   那數十條人影轉眼就到了馬車正前,其中一人高喊口號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栽你媽個頭,讓你廢話多林晚榮怒罵一聲,手中石頭看準那人便用力扔了出去。他又有力道又有準頭,石頭不偏不倚正砸在那匪徒的臉上,頓時如同西瓜開了瓤,連話都沒喊完就栽倒了下去。   眾人皆是吃了一驚,匪徒們顯然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彪悍,己方還未開動,已是折了一人。   四德和蕭峰諸人,則是一起高聲驚呼了起來,聲音中隱隱帶著點興奮。   林晚榮身上裝著不少寶貝,姑且不算他那莫名其妙的高手身分,秦仙兒送他的毒針,肖青璿送他的火槍,哪一樣都夠這些匪徒喝一壺,林晚榮正愁沒處施展呢,今日也算他們點子背了。   一個匪徒倒地,站在這匪徒身邊領頭模樣的人望見那石頭,眼中閃過一絲怒光道:快將他們拿下了。   要真是劫道的匪徒,定然是說兄弟們,上啊,哪裡會說拿下這麼文縐縐的詞。林晚榮看那匪首手上纏著些紗布,聲音有些熟悉,恍然大悟道,媽的,我說這太平地界怎麼出了蟊賊呢,原來是這陶王八在作怪。   當日陶東成定下計謀營救蕭大小姐,就是被林晚榮一塊石頭壞了好事,自然記得清楚,難怪此時見了林晚榮故技重施要火冒三丈呢。   陶東成旁邊的一個體態嬌小的人道:只綁那林三,勿要為難蕭大小姐。聽那聲音,看那模樣,是陶婉盈那小辣椒。   林晚榮聽得火冒三丈,我日啊,你們兄妹二人聯袂打劫也就算了,還要專拿老子,當老子就是好欺負的嗎?這姓陶的小妞還是什麼公人,真是瞎白胡那些糧食了。   將這些人一起拿了。陶東成大聲命令道。陶婉盈嬌呼一聲道:哥,你說過只抓林三,不為難玉若姐   陶東成眼中閃過一絲陰光:拿下,統統拿下。   林晚榮聽這兄妹二人爭吵,心裡明瞭,這個陶婉盈與自己有仇,與大小姐交好,所以才要只拿林三。那個陶東成則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只有陶婉盈這種笨妞才會相信他。   十來個匪人一起衝了上來,林晚榮高喊一聲護住大小姐,手裡卻是揀起兩塊石頭,砰砰的砸去。他力道與準頭皆是一流,又專門打臉,匪人想躲也躲不開,當下又有二人中招。   陶東成見自己家將如此不中用,急道:一起上。先拿大小姐   林晚榮雖有一身功夫,但他天生是個懶人,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身上又是毒針又是火槍的,刷刷幾下就能搞定的事情,傻子才與他們肉搏呢。   也是時候練練槍法了。林晚榮嘿嘿一笑,正要去懷裡摸火槍,卻聽一聲長嘯,一個人影風馳電掣般趕來,迎上了那些賊人便纏鬥了起來。這人武藝甚是高強,以一敵多,卻還是占據上風,轉眼便放倒了二三人,直讓陶東成兄妹色變。   林晚景看的清楚,這相助之人,竟然是徐渭身邊的護衛高酋高大哥。   日啊,保鏢來了,林晚榮心裡大是興奮,一定是徐渭派了他來保護我的,這老頭真夠哥們,也不枉我為他做媒,只是可惜了一次大好的練槍機會。   高酋乃是宮裡的護衛高手,身手哪是陶東成的家將們所能比擬的,三兩下,便將那十來人收拾了一半。   陶東成一見情形不對,轉身便要逃走,陶婉盈卻是比他哥哥有血性多了,望著林晚榮道:我一定要拿下林三這惡賊。   陶東成心裡一急,左手拉了陶婉盈就要逃走,林晚榮哪能輕易的放他們離開,媽的,你們剛才不是威風得很麼,又是開山又是栽樹的,老子今天要是讓你們逃了,林字倒過來寫。   他行事向來匪夷所思,不按套路出牌,瞅準了空子,幾步奔了上去攆上陶東成,大喝一聲道:陶公子   陶東成下意識的回頭一看,只覺眼前一花,林晚榮重重一拳砸在他太陽穴上,陶東成頭暈眼花之中,便一聲不吭的倒在了地上。   哥陶婉盈見自己哥哥暈倒在地,一聲悲呼,緊緊的拉住陶東成的手,望著林晚榮,眼中射出無比的憤怒之色,道:林三,你想怎樣?   真他媽好笑,陶小姐,明明是你來打劫我,卻還要問我做什麼?林晚榮嘿嘿笑道:既然你問起來了,我不妨告訴你,你們做匪人做的出色,好玩之極,我心裡癢癢,也想作一回劫道的強盜。   你,你要劫什麼陶婉盈驚道。   林晚榮輕佻一笑道:我要劫個色!      林三,你敢?陶婉盈又驚又怒的說道,身體卻不由自主往後急退幾步。   自那日金陵城中被林三羞辱之後,她對林晚榮就有種畏懼之感。在杭州晴雨樓上,又是這個林三害自己哥哥丟了店舖丟了顏面還傷了他手指,她心裡激怒之下,才敢來找他尋仇。   你也知道,我是惡人,有什麼不敢的?林晚榮笑道,這小妞的話實在沒營養。他嘿嘿連笑,直往陶婉盈逼去。   論起打架,陶婉盈本來就不是林晚榮的對手,何況還是處在現在這種一邊倒的情況之下。陶婉盈嚇的驚叫兩聲,卻仍是緊緊拉住陶東成雙手,不願意放開。她此時驚嚇之下,已完全忘了自己的花拳繡腿,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女孩。   林晚榮冷冷看著她道:陶小姐,你是自己束手就擒,還是要我動手呢?   陶婉盈見識過他的強悍,知道今日逃脫不得,便一咬牙道:林三,我留下,你放了我哥哥。   陶婉盈縱有千萬個不是,但臨難之時卻不願意捨棄親人,這點倒也難能可貴,也算是她留給林晚榮的唯一好印象。   林晚榮哈哈大笑道:陶小姐,你有資格來講條件麼?說起來真是好笑,今日不是你們姓陶的打劫我們嗎,現在怎麼輪到你來哀求我了?   陶婉盈咬著牙齒不說話。林晚榮上前幾步,挑起她的下巴,輕佻的在她臉上摸了一下,笑道:陶小姐,你除了身材之外,別的,還真難說哪個地方長得好看呢?   陶婉盈啊的一下跳開,驚怒之下,眼眶都紅了起來:林三,你要敢欺負我,我做鬼也不會饒了你。   欺負你?林晚榮笑著道:恕我直言,陶小姐,就你這點容貌,我就算被豬油蒙了眼,晚上吹熄了燈,也不會摸到你身上去的。   你去死!陶婉盈又羞又怒,急聲罵道。   我死不死可跟你沒有關係。倒是你這樣糾纏我不放,難道是看上了我?我他媽怎麼這麼倒霉,會被一個瘋婆娘看上?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燒燒香,去點邪氣。林晚榮調笑道。   陶婉盈哪能堪得這般羞辱,顧不得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嬌斥一聲就衝了上來。   她此時憤怒之下,哪裡還有什麼章法,林晚榮看準她來勢,一個手刀砍在她脖後,她便軟軟的暈倒了過去。   林三,你殺了她?一個焦急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林晚榮回頭一看,正是蕭大小姐來到。   我長得那麼像劊子手麼?林晚榮苦笑道:大小姐,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不會那麼差吧。   大小姐知道他沒有殺人,心裡才放下來,瞪了他一眼道:你方纔那般占人便宜,不是劊子手,卻也是個登徒子,無恥之人。   高酋行了過來,笑著道:高某來遲了,叫大小姐和林公子受驚了。   蕭玉若行禮道:小女子謝過高壯士相救之情。   林晚榮也道:高大哥說哪裡的客氣話。你趕來相救,我們感激都來不及呢。早知這一路上有高大哥跟在後面,我們走的就安穩多了。   高酋道:林公子也是高人,那石頭扔得可準,手法力道都是一流的,便是我不來,也不夠你一個人打發的。我臨走之前,徐大人一再叮囑,只能暗中保護各位,切不可驚擾了大家。這次若不是匪人猖狂,我便一路護送諸位到了金陵,也是不會現身的。   收拾了這幫陶家的匪賊,反倒是如何處置眼前的陶家兄妹二人成了難題。   大小姐沉吟一會兒道:陶東成和婉盈小姐二人,要分開來對待。陶東成數次暗算我們,自然是罪不容恕,婉盈雖是包庇縱容陶東成,說到底是因為兄妹情份,何況她也無大惡,不可過分相逼。依我之見,不如將他們捉回去見官,讓國法來斷。我就不信,還有人敢包庇他們不成?   林晚榮聽得眉頭暗皺,這大小姐還真是迂腐不堪,交官辦?這是能交官辦的事麼?女人啊,對政治還是缺乏敏感性,這是天性,急不來的。   他嘆了口氣道:大小姐,你說將陶家兄妹分別對待,這點我沒意見。可是你說要把他們交官,恐怕就有些難辦了。你有沒有看過這是什麼地方?   大小姐道:這是江蘇、浙江交界的地域,有何疑問?   林晚榮道:那你將他們交官,卻是交給江蘇還是浙江呢?   這一句話提醒了大小姐,陶東成委實狡猾不堪,他們故意選在兩省交界的地方動手,就是看準這個地方兩不管,即使出了事,兩省也可相互推諉。以蘇州織造陶宇的身分和他背後的勢力,無論是在江蘇還是浙江,這事恐怕都不會那麼簡單。何況眼下打劫之事,只有蕭家諸人所見,真是公堂辯論起來,根本說不清楚。這樣一想,蕭大小姐也是覺得自己這想法有些幼稚了。   見林三面帶微笑,大小姐心道,原來你早就有打算了,卻是故意讓我出醜的,鼻子裡哼了一聲,嗔他一眼,也不說話了。   高酋把林晚榮拉到一邊,悄聲道:林公子,你看這事該如何處置?   林晚榮朝脖子上抹了一下,嘿嘿道:此處山高林密   高酋嚇了一跳道:公子不可   林晚榮嘻嘻笑道:為何?可是徐大人臨走之前有什麼交待了?   高酋急忙道:這陶家兄妹來此,定然有人知道,若是就此結果了他們,那蕭家惹上的麻煩可就大了。   林晚榮心道,現在惹上的麻煩就不小了,反正與這陶家也早已經扯破臉皮,死豬還怕開水燙麼?   若是陶家兄妹沒了,那陶宇與他背後的勢力一定會拚死反撲,這金陵怕就是腥風血雨了。徐大人讓屬下轉告公子一句話,金陵若有風雨,蕭家定然首當其衝。還請公子三思而行。高酋抱拳說道。   徐渭浸淫官場多年,對政治鬥爭看的極清楚,若是陶宇和程德等人聯合起來發威,即使洛敏這個老狐狸能夠應對,但以蕭家的地位,必然是充當炮灰,受損傷的只會是蕭家。要麼保持目前的均勢,要麼幫助洛敏一口氣徹底的打倒程德二人,蕭家才能夾縫中生存。這一點林晚榮自然看的清楚。   林晚榮哈哈笑著拍了一下高酋的肩膀道:高大哥,我是與你開個玩笑的。你看我是那麼殘忍的人麼?   高酋想起他今日早晨審訊那陸中平的手段,心裡打了個冷顫,你不殘忍,但你想的那些法兒,卻是世界上最殘忍的。   不過呢,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不是那麼容易受欺負的。這姓陶的三番兩次使出陰謀詭計害我們蕭家,我要是不出口氣,也太對不住自己了,你說是不是,高大哥?林晚榮道。   那是自然,好男兒,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高酋說道。   林晚榮點頭道:這話我喜歡聽。高大哥,你認為,對一個男人來說,幹什麼事情的時候最快活呢?   高酋想了想道:逛窯子。   我暈。這老高真沒追求,看來也就是個逛窯子的主。林晚榮嘿嘿道:高大哥果然高見。那有什麼法兒讓一個男人,一輩子逛不了窯子,玩不成女人呢?   鬮了他?高酋順口說道,說完之後自己都嚇了一跳,這個林公子竟然想閹割了陶公子?他急忙道:林公子,這可不行,那與殺了他沒什麼兩樣。   林晚榮笑道:高大哥說到哪裡去了,我這個人連殺雞都怕,閹割那樣血淋淋的事情,我怎麼做的出來呢?要做也會做的隱蔽點麼。高大哥是武林高人,有沒有什麼手法可以截斷他某個部位,讓他暫時不能察覺,過些時日才能慢慢顯現,然後這一輩子都做不成男人呢?   高酋為難的道:這個,有些法門,未免過於陰毒了些。   林晚榮聽他話裡的意思卻是有門,心裡大喜,笑道:高大哥,你看我像個光明磊落的人麼?對著敵人,越陰的,我越喜歡。   高酋很有些無奈,遇到了這個神奇的林公子,誰若敢跟他比陰險,那是自己找死,當下只得點點頭,答應了施個手法。   林晚榮將陶東成提了過來,扔在地上。高酋道:我施這手法的時候,過於疼痛,怕是這姓陶的會驚醒過來。   這個好辦。林晚榮笑道,從兜裡取出肖青璿相贈的蒙汗藥,幸虧這蒙汗藥都是用牛皮紙包了,昨日落水才沒打濕。   高酋行走江湖多年,一眼便看出這是什麼,心道,這個林公子也不知是個什麼來路,隨身帶的都是些寶貝,倒是比這個陶東成更像蟊賊。   林晚榮叫四德取下水壺小碗,倒了清水,將蒙汗藥灑了半袋進去,他是初次幹這勾當,不知道用多少,高酋卻是暗自咋舌,這都可以藥倒一頭牛了,給姓陶的喝了,沒有三天功夫是醒不來的。   林晚榮在地上找了根柴火,隨意攪和了兩下,道:行了。這可是上等好藥,乃是行走江湖、採花獵豔必備,一般人我不會輕易用的。   高酋使了個手法捏開陶東成喉嚨,林晚榮將這碗冒著白沫的好東西給陶東成灌了下去,笑道:好了,高大哥,你可以開始了。      高酋道:林公子,我使的這手法乃是獨家法門,十分陰損惡毒,是壞了他筋脈。這姓陶的一個月內不會察覺,之後便會慢慢地顯現出來,他自己根本就無法察覺是怎麼回事情,到時候就是大羅金仙下凡,他也做不了男人了。這手法同道中人極為不齒,還請公子替我保密。   這應該就是破壞海綿體結構之類的手法,這個法兒果然妙,一勞永逸,老子也要學。林晚榮嘿嘿直笑,義正嚴詞的道:高大哥盡可放心,咱們這是正義的舉動,不怕別人閒話。話說回來,咱們再陰險,能陰的過這姓陶的嗎?這都是他惡有惡報,咎由自取,我們只不過替天行道而已。   高酋點點頭不再說話,從身上取出兩根長針,找準位置,迅捷的插在在他襠部,陶東成小腹漸漸地鼓了起來。高酋運足氣力,嘿的一聲拍在他小腹上。陶東成臉上泛起一股痛苦的神色,接著便又安睡了過去。   高酋抹了把汗珠,笑道:成了,這小子一個月之後,怕是做不了男人了。   林晚榮忽然道:高大哥,你身上帶的有沒有春藥?   高酋老臉一紅道:公子要這春藥做什麼?   林晚榮嘿嘿一笑道:我怕這陶公子玩的不過癮,再請他吃上一吃。   高酋打了個冷顫,這姓陶的那玩意兒筋脈已碎,若再加點春藥,怕不是立馬爆了,這林公子真乃淫人神人。   高酋不好意思的掏出一包藥粉道:這個,就剩下一包如來大佛棍了,觀音脫衣衫前日逛窯子的時候使了。   林晚榮接過藥粉笑道:哦?高大哥還有這種興致?前日怕是爽到骨子裡了,哈哈。   陶東成那日與陸中平勾結了,想用這春藥壞了大小姐的清白。哪裡想到今日便遭了現世報。林晚榮將那如來大佛棍給陶東成灌了進去,嘿嘿,讓你在此昏迷三天再勁爆三天,脆弱已碎的海綿體加上威猛的春藥,哪要一個月,怕是半月之後,你就做不了男人了。   這春藥果然勁力強勁,陶東成即便是在昏睡中,也立馬有了反應。林晚榮看了陶東成襠部一眼,不屑的嗤了嗤鼻。媽的,就你那麼點小玩意兒,也敢做男人?   他和高酋做好這一切,相互望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高酋覺得,自己與這林公子待了幾個時辰,竟然變得越來越邪惡起來。   大小姐見林晚榮和高酋折返回來,那陶東成卻直挺挺的躺在半山腰處。不知道他們二人做了些什麼手腳,便道:林三,你和高壯士商量出辦法沒有。   林晚榮點頭道:本著慈悲為懷的原則。我們也不想為難陶公子,便讓他在此地自生自滅吧。   大小姐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如此輕易放過陶公子,這明顯不是他的風格。林晚榮笑道:狗能咬人,但人可不能咬狗啊。   大小姐不屑的嗤嗤小鼻子,我還不知道你這人,天生不吃虧,狗咬了你,你要打回去怕是咬的比狗還帶勁。想到這裡卻是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沒好氣的看他一眼,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平靜了下心境,見林三真的再不管那陶公子,說走就走,這倒更叫大小姐疑惑了。   帶著一個被打暈過去的陶婉盈行路很是累贅,按著林晚榮的意思,放在馬背上就行了。大小姐與陶婉盈卻有些情意,堅持將陶婉盈放在了車廂裡。林晚榮有些不放心,誰知道這小妞什麼時候醒來,又會做出什麼事情。   行了一盞茶功夫,琢磨著陶婉盈也快醒來了,林晚榮嘿嘿一笑,對蕭玉若道:大小姐,將那姓陶的丫頭交給我吧,我來處置他。   大小姐見他笑得淫邪,急忙道:林三,我警告你,你可不要打什麼壞主意。   林晚榮笑道:大小姐,你不相信我,還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嗎?我可是你親自挑選的人,哪能錯的了?   見大小姐神色疑惑,林晚榮又道:你放心吧,大小姐。這陶婉盈是個小辣椒,我才不會那麼沒品位呢。小翠,你也跟我來一下。   林晚榮提著陶婉盈帶著小翠順著山坡爬上,在樹叢中找到一塊乾草,將小辣椒丟在地上,對著小翠道:小翠,脫衣服。   小翠一驚,臉色又羞又紅,嗲道:三哥,你為何現在才對我說?你知道我有多麼喜歡你麼?可是現在,晚了,晚了,我已經給了峰哥了。   林晚榮渾身雞皮疙瘩往下掉,媽的,魅力太大就是麻煩,他止住騷意正濃的小翠道:小翠姐姐,我是讓你給陶小姐脫衣服。   啊小翠驚叫了一聲,不敢看三哥,急忙笨手笨腳的去解陶婉盈的衣服。   林晚榮在旁邊教唆道:不要用解開的,要撕開,撕一半,留一半,要用力,要狂野   小翠又驚又羞的脫完陶婉盈衣服,真的是連撕帶拉,陶小姐的衣服被撕了一半,酥胸半露,欲遮還羞,偏偏還欲蓋彌彰的用那破碎的長衫蓋在她身上。   在她脖子、胸膛、大腿根上使勁掐林晚榮又道:尤其是腿根上,一定要讓她醒過來就感覺疼痛   小翠不知道三哥要做什麼,便依他囑咐使勁下手,直到陶小姐腿上又青又紫,這才停了下來。   見辦得差不多了,林晚榮嘿嘿一笑,正要離開,忽然覺得還有些不夠逼真,似乎還缺少了點什麼。他想了想,回到陶小姐身邊,取過針尖,刺破她指頭,擠下幾滴血珠滴在她身下。   小妞,我對你可謂仁至義盡了,你卻還是一再挑釁我。寧惹閻王,莫惹三哥,惡人自有惡人磨,這次不嚇掉你半條命,你還真不知道馬王爺長著三隻眼。林晚榮嘿嘿乾笑幾聲,便帶著小翠下了山坡。   蕭玉若見他這許久才下來,忍不住望他一眼道:也不知道你這人在打什麼鬼主意。   林晚榮笑道:大小姐,我冤枉啊,我真的是什麼都沒做。不信,你可以問問小翠姐姐。   小翠紅了臉,將林晚榮吩咐她做的事情告訴了大小姐。蕭玉若聽得臉色通紅。雖然只是個小小的計謀,可這一手真是壞到家了,依婉盈那種剛愎自用的性格,十打十的要上當,到時候她怕是嚇都要嚇死了。   偏林三根本就沒碰過婉盈,只是利用了女子普遍的心理,也無從責怪,要怪就怪婉盈,惹誰不好,偏惹了林三這壞人。大小姐心裡嘆了一聲,一揮手,馬車繼續前行。   高酋騎馬跟在林晚榮身邊,奇怪的道:林公子,你對那姓陶的丫頭做了什麼,不會也餵了如來大佛棍吧?   如來大佛棍?我看誰的騷勁也比不過你這大淫棍。林晚榮嘿嘿一笑,還沒說話,便聽見遠處那樹林中傳出一聲高亢的尖叫啊。似是出自女子之口,淒厲之極,恐怖之極。   大小姐知道這是婉盈醒了,聽她叫得如此淒慘,心生不忍,忍不住狠狠瞪了林晚榮一眼。   林晚榮兩手一攤,無可奈何的道:我是無辜的,真的無辜啊。   這次林晚榮算是把陶家整了個痛快,媽的,這口氣也憋的夠久的了,今天是這姓陶的自己找上門的,可不能怪我。   這一路回金陵,有了高酋護衛在側,果然太平之極,就連蚊子也不敢叮上他們一口,   見著金陵城遙遙在望,林晚榮才是長長的出了口氣。出差就是累啊,還是家裡好。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想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吃飽喝足了,調戲調戲二小姐,和巧巧說說話,再召集洛遠、青山、表少爺幾個人開個茶話會,何其樂哉。   進城之時已是後半夜,大街小巷幽靜之極,高酋記掛著他老哥高首,和林晚榮約了再見之期,便直往總督衙門而去。   林晚榮進了金陵城,感覺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盤,渾身都透著舒泰。大小姐吩咐馬車放慢了步子,待林三走到馬車跟前,便從車窗裡探出頭道:林三,今天回去你就早些歇著吧,明日早些起來,我們商議一下如何接手陶家鋪子的事情。   今天行了一天的路,倒把這碴給忘了,現在大小姐提起來,林晚榮才猛然意識到,哎喲,這次蕭家可賺大發了。反正和陶家已經扯破臉皮,陶東成那小子估計現在還躺在山坡上一柱擎天呢,明日就帶著人去接收陶家的店舖,奶奶的,今天可真是大爽的一天啊。   林晚榮嬉皮笑臉的對蕭玉若道:大小姐,接手店舖的事情好說,可不要忘了那日晴雨樓上的賭約才好。   大小姐臉色羞紅,哼了一聲道:誰記得什麼賭約,我是早忘記了。話完便把簾子打下來,再也不看他一眼。   哎喲,仗著官大欺負人是吧,鄙視你。林晚榮哼了一聲,馬車便已進入蕭家。自有丫鬟下人上來迎接,不提。   林晚榮腰酸背疼正要回自己狗窩睡覺,卻見小翠過來道:三哥,大小姐說,你有什麼未洗的髒衣,皆可收拾起來,她明日讓人來拿,讓丫鬟婆子洗去。   林晚榮看了大小姐一眼,卻見她臉帶粉色,裝作沒有看見他,正與眾人敘話。靠,你這小妞,不是故意氣我麼,當初打賭是怎麼說的來著。   回了自己小屋,推門進去,眼前情景卻是讓人大吃一驚。窗明几淨,一塵不染,床上收拾的整整齊齊,屋內還燃著一抹裊裊檀香,清幽出塵。      這是我的窩麼?怎麼幾天沒回來就變了樣子呢?林晚榮巡視了一圈,卻見桌上放著幾本線裝書,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幾本《金剛經》。   他忍不住笑了笑,能在這蕭宅中唸經的,除了二小姐那丫頭還會有誰?不用說,這屋裡肯定是她偷偷來收拾的了。   這小丫頭吃齋念佛,自然希望林三也能和她一樣多頌些經文。哪裡知道林晚榮對什麼《金剛經》毫無興趣,要是來點《玉女心經》說不定倒可一觀。   第二天,林晚榮切切實實的睡了個大懶覺。他現在是夫人小姐眼裡的紅人,園丁部的工作早就不用幹了,除了夫人和兩位小姐,無人敢指派他,自然都由得他了。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夢寐以求的生活啊。   三哥,三哥,大小姐請你前去議事堂一起商議事情。林晚榮迷迷糊糊的,聽到外面傳來丫鬟的呼喚,聲音聽著有點耳熟。   林晚榮渾不在意,打了個呵欠道:外面的姐姐,幾點,哦,什麼時辰了?   午時了,嘻嘻。外面的丫鬟笑道。   天還沒黑呢,再睡會。林晚榮自言自語道。   外面丫鬟聽了卻是急了,哼了一聲闖進來道:林三,快些起來。   林晚榮望著蕭玉霜的小臉,笑著道:二小姐,今兒個怎麼這麼有興致,冒充起丫鬟來了?我可承受不起啊。   蕭玉霜知道他早就聽出了自己的聲音。顯然是故意調笑自己的,臉上一紅,哼道:你這人,昨兒個晚上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害我整天擔心。   林晚榮早已起了床,笑道:昨天我們回來的時候,全府上下都知道了,那麼大的動靜,怎麼沒有人告訴你麼?   二小姐臉上羞赧道:我這幾日天天念佛經,不讓別人打擾,昨兒個又幫你收拾這屋子,夜裡回房卻是念著念著睡著了,不知道你們回來了。   這丫頭,還真是虔誠啊。說到底,都是為了我,林晚榮心裡感動,拉住她小手道:不打緊,你若是累了就好好休息,那佛經不念也罷。天上的菩薩吃的是香火,要的是銀錢,可不吃這佛經。我多賺點銀子施捨點香火,就可以了。   二小姐急忙伸出小手摀住他嘴道:林三,不要瞎說。上次你和姐姐安然無恙,都是菩薩顯靈,不可不敬。為了你們,念上一月的佛經算得了什麼,便是念上一輩子我也願意。   聞著她手指上的淡淡幽香,林晚榮心裡一動,驚奇的道:二小姐,你用的可是香水?   蕭玉霜小臉羞紅道:我用了些母親的玫瑰香水,林三,好聞麼?   好聞,太他娘好聞了,這蕭家娘仨竟然都喜歡玫瑰香水,嘿嘿,有趣之極。   林晚榮拉過她小手道:好聞,好聞極了。二小姐,幾日不見,你清減了許多啊。   蕭玉霜點點頭道:這些時日都吃些齋菜,自然會瘦些了。   林晚榮盯著她胸部剛剛發育完成、已經初見規模的蓓蕾,正色道:二小姐,你正處在青春發育期,很多地方都長得很快的。光吃齋是不行的,一定要葷素搭配,這樣才能促進胸部,哦,全身的發育。來,我來抱抱,看你到底瘦了幾斤。   二小姐飛一般的逃開,雙頰生暈,羞道:你這人,就會欺負我,真討厭死你了。姐姐說,我們女兒家的身體珍若性命,可不能給別人碰著了。   林晚榮想起臨走那晚,躲在蕭二小姐房中聽到大小姐教給玉霜的女子防狼術,心中大是不爽,嘿嘿笑道:二小姐,那匕首藏在身上十分的危險,不如交給我來替你保管吧,我這人最正經了,從不占人便宜。   二小姐輕輕嗯了一聲,臉上升起兩片紅暈,緩緩垂下頭去,道:林三,你不要怕。那匕首乃是我防身的,是防著別人的。你這人雖壞,我卻是被你欺壓慣了,便是被你欺負死了,我也毫無怨言。   林晚榮除了感慨還是感慨,誰說這丫頭只有十六七歲?她說出的這些話,就是二十六七歲的丫頭也未必說的出來,感動死老子了。   蕭玉霜畢竟年紀不大,正像花骨朵般,林晚榮抱著養肥了再殺的心態,也不去過分調戲她,只與她說些話兒,偶爾輕薄一番,相處的也十分美好。   林晚榮將這杭州一路的見聞說給玉霜聽,他本人便是講故事高手,語氣抑揚頓挫,情節曲折婉轉,二小姐聽得如癡如醉,拉住他手道:早知道這麼好玩,我也要去了。昨日晨時,姐姐已經派人先期趕回,報了此次的經過。林三,你這次立了大功,母親對你也是讚不絕口,說你乃是蕭家棟梁,他日成就必定非同凡響。   林晚榮聽得暗自好笑,蕭家儘是女人當家,老子這次,卻是婦男能頂半邊天了。他現在對蕭夫人卻是很有些好奇,聽徐渭話裡的意思,這蕭夫人當年在京中也是個人物,連徐文長那樣的人物都對她讚賞有加,不知道她有些什麼故事呢。   哎呀蕭玉霜與他說了半天話,突然一聲驚叫起來:糟了。林三,姐姐還等著你議事呢,我見了你,竟把這事給忘了。你快去議事堂。   議事堂?林晚榮想起當日擅闖議事堂,一怒為玉霜的事情,心裡一笑。   蕭玉霜卻似是與他心有靈犀,望著他羞澀一笑,輕輕道:你去了可要與姐姐、母親好生說話,莫要再像上次那般莽撞了,你要不聽勸告這次再挨了板子,可沒人去替你了。   林晚榮呵呵一笑,離了小屋往議事堂趕去,途中卻遇見久違的郭無常表少爺。郭無常正帶著四德和幾個人高馬大的家丁興沖沖往外走,見了林三,頓時高興的道:林三,你這次做的好,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林晚榮不明就裡,只是見郭無常滿面春光的騷包樣子,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去,便笑道:少爺,此時時辰尚早,那妙玉坊還未營業,要交流也得趁著晚些功夫啊。   郭無常尷尬一笑道:林三,我不是交流去。我這是去陶家店舖裡逛逛去。哦,不對,現在應該說是蕭家店舖了,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叫那姓陶的王八再如何囂張。   原來表少爺是等不及了,帶著人要去抄家啊,林晚榮聽得好笑,他知道郭無常對陶東成絕無好感,此時痛打落水狗自然迫不及待。   也不知道那姓陶的被人救了沒有?一柱擎天可不是好玩的,最起碼要到窯子找三個小妞才能解決,真替他脆弱的海綿體擔心,嘿嘿。   林晚榮趕到議事堂的時候,大小姐和蕭夫人皆是在場,蕭家各地的管事也都正襟危坐,似乎在等著他的到來。蕭夫人見了他,含笑起身道:林三,你辛苦了。   林晚榮笑道:夫人太客氣了,我只是一個跑腿的,最辛苦的是大小姐。蕭玉若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事情的經過,我都聽玉若說過了,此次杭州之行,我們蕭家不僅重新奪得了金陵商會的龍頭地位,而且還獲取了陶家布莊,林三你功勞最大,我一定重重有賞。蕭夫人笑著道。   哪裡,哪裡,夫人過獎了。正是有了夫人高屋建瓴、高瞻遠矚的眼光,加上大小姐踏實肯幹的英明作風,我們才能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我不過在中間起了一點小小的作用而已,微不足道,微不足道。林晚榮謙虛道。   大小姐強忍住笑聽他賣乖,對大廳中的管事道:林三此次功勞最大,我與娘親商量後決定,日後林三可入這議事堂自由議事,諸位可有異議?   這在座的都是蕭家的宗親,見一個小小家丁竟能跟他們平起平坐,心裡自然不服氣,不過晴雨樓上林三與大小姐鏖戰陶東成的故事早已流傳開來,特別是那神鬼莫測的油鍋洗手,也讓他們心驚,便無人提出反對。   林晚榮尋了個座位坐下,四周一瞅,心道,老子這算是進入了蕭家的董事會了吧,不知道什麼時候弄個蕭家董事長幹幹?   大小姐見林晚榮坐定,微微一點頭,對眾人道:此次接手陶家布莊的事情,如何順利方便,我想聽聽各位管事的意見。在座的管事是蕭家宗親,但大小姐做起生意來很有魄力,只稱管事,不稱叔伯。   廳中一人站起來道:玉若賢侄女,要接手陶公子的布莊,此事萬萬不可啊。   這個人林晚榮認得,當日義救二小姐的時候,就是這個管事從中阻撓,林晚榮還與他罵過一陣,好像是蕭老爺的堂弟,記得蕭夫人曾叫他四弟的。   果然,大小姐聽完他的話,神色一變,冷冷說道:有何不可?四叔倒是說來聽聽。      那四叔振振有詞的道:玉若賢侄女,陶宇陶大人乃是蘇州織造,掌管江蘇一省織紡大事。我蕭家經營布莊多年,與蘇州織造乃是休戚相關,多年來相安無事不也甚好?蕭家的經營,都還指望著陶大人多多關照,怎麼能與他們唱反調呢?如今卻為著這事,得罪了陶公子不說,更是開罪了陶大人,只要織造大人一句話,我們布莊連生存都是問題,這對蕭家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生存?若沒林三,我們早就被那陶家吞併了,還到哪裡談生存?蕭玉若哼了一聲,咬著嘴唇問道:那依四叔之見,該當如何處置為妥呢?   四叔道:賢侄女,四叔我比你多活了這些年,見識的事情多了。依我淺見,倒不如把這陶家布莊歸還陶家,以示我蕭家誠意,以及期盼雙方修好之意。   果然是淺見,還真他媽淺啊,照這個老頭的意思,怕是巴不得蕭大小姐和陶家聯姻,以示修好吧。林晚榮對這個什麼狗屁的蕭家遠親四叔鄙視無比,典型的綏靖政策,還說得冠冕堂皇。   大小姐忍住怒火道:四叔,自陶家經營布莊以來,我們與他們經營上的衝突也非一次兩次了。四叔說要與陶家修好,但侄女卻要反問一聲,以那陶家的所作所為,何時曾與我們修好過?上次逼我蕭家與他聯營,此次杭州之行,更是仗著金陵商會龍頭身分,與杭州商會勾結一起,刁難我蕭家。若不是林三相助,我此刻恐怕已經   大小姐銀牙一咬不說話了,林晚榮知道她話裡的意思,這些蕭家的族親們,坐著說話不腰疼,只會等著拿銀子,哪裡明白大小姐一個弱女子在外拚搏的艱辛呢。此次若不是老子有兩把刷子,蕭家真的就被陶東成打垮了。   那四叔還待再說,林晚榮忽然站起來笑道:但不知這位管事貴姓啊?   那四叔管事傲然道:我蕭家族譜排行第四,你要叫一聲四老爺。   原來姓蕭啊。聽這位老爺談了半天,我還以為你姓陶呢。林晚榮嘿嘿道。   那蕭四老爺面色一變,怒道:大膽,這裡哪有你放肆的地方。   大小姐見林三出頭,感激看他一眼。對那四叔生硬的道:四叔此言差矣,准許林三進入議事堂議事,乃是我與母親的決定。方才諸位管事業已認同,他現在身分與你相當,在此說話又有何不可?   那管事白眼一翻,找不出話來反駁,他是認識林晚榮的,當下怒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打嘴仗林晚榮還沒怕過誰呢?他冷冷一笑道:這位蕭四老爺方才口口聲聲說著要與陶家修好,要為陶家著想。我還以為四老爺是陶家的一員呢,沒想到原來是我們蕭家中人。一個蕭家人,吃著蕭家的,喝著蕭家的,不想想怎樣為蕭家盡力,反而整日想著維護別人,寧願損了蕭家利益,也要去討好他人,實在讓人好生詫異。   蕭四老爺怒聲道:我這是為蕭家基業著想,不願意望著祖宗基業毀在你們手中。   你媽媽的,你一個蕭家遠親,還是在族譜上找來的,八桿子打不著,也好意思來說為蕭家祖宗基業著想,怕覬覦蕭家財產才是真吧。林晚榮眼睛毒辣,這個蕭四老爺,數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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