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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29

香味 卡爾.歐斯貝格 1235 2023-02-05
  瑪麗驚跳起來。天昏暗下來,寒意已經沖刷掉一天的灼熱,她甚至冷得發抖。   拉菲爾已經穿好衣服。他將裙子和襯衫遞給瑪麗。做噩夢了?   瑪麗點頭。她又變成一個小女孩。父親帶著她去奧林匹克運動場觀看一場足球比賽。就像父親曾兩、三次帶她去的那樣。忽然,她身邊爆發混戰。人們瘋了似地拳打腳踢,眼裡充血,臉上露出殺人的樂趣。她驚恐地倚向父親,但一抬頭,卻看見父親暴怒扭曲的臉。   真是奇特,她已經很久沒想過跟父親去球場看比賽的事了。她到現在都還記得,每當父親從座位上跳起來,為錯失好球扼腕頓足,或是對裁判錯誤的裁定憤怒地大叫時,總感到驚恐。在足球場裡,父親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不但失去感受力,還表現出一種罕見的、令人恐懼的激情。

  這個夢很真實。萬一真的出現這樣的事怎麼辦?萬一,奧杜馬的人果真向一個坐滿人的大型足球場,噴灑這種費洛蒙怎麼辦?五萬個成為魔鬼的人擠在一個狹窄的場地?這是多麼恐怖的場景!   走吧,今天晚上我們得盡量走遠些!拉菲爾說。   瑪麗迅速穿好衣服,跟著拉菲爾,朝遠處的山丘走去。在新月的光下,大地顯得格外寧靜。   萬物祥和。   他們走得很順利,也驅散了瑪麗四肢的冰冷。月光下,他們的目標依然清晰可辨。他們雖然看不到煙霧,但瑪麗記著煙霧升起的那座山丘的形狀。跟前晚一樣,他們的行進伴隨著沒完沒了的蟲鳴和偶爾傳來的某個動物的吼叫,似乎在宣告生命與死亡的輪迴。他們經過一處奇特的地方,背脊尖尖,彷彿陷入沙土的哥德式主教教堂的尖頂。那是白蟻冢。

  三小時後,月亮重新接近地平線時,他們聽到遠方傳來一聲奇特的嗥叫,好似一聲乾笑。   鬣狗!拉菲爾悄聲地向瑪麗耳語。   瑪麗心跳加快。她從電視節目中得知,鬣狗是非洲大草原上最危險的獵獸。長久以來,人們一直認為牠們只是吃腐屍的動物。但最新的觀察顯示,斑點鬣狗是種極為敏捷的獵獸,狩獵能力甚至與最強壯的動物匹敵,連獅子都會過來爭搶牠們捕獲的獵物。   令人恐懼的乾笑再次響起。瑪麗覺得這次聲音比上次近多了。兩人加快腳步,最後乾脆跑了起來。   拉菲爾指指幾百公尺之外的一小簇矮樹。星空下,它們顯得格外陰森。只要我們能衝過去,就能上樹。   瑪麗點點頭。就在他們即將接近救命的林子時,卻再次聽到那惡意的嘲笑。這次,似乎聲音就在他們面前。瑪麗一下子停下腳步,在黑暗中四下張望。

  怎麼了?拉菲爾輕聲問。   瑪麗指指槐樹叢。我覺得牠們就在前面,也在樹叢底下!   就在此刻,一個身體短粗的軀體朝上猛地高高竄起,似乎想要咬趴在樹梢的東西。不論那是什麼動物,想必難以逃生。鬣狗雖然不善攀爬,卻有驚人的跳躍力,而槐樹樹枝顯然過於低矮。   她剛想轉身走開趁鬣狗忙著捕擭獵物的時機,他們盡可能地悄悄溜之大吉。突然聽到一聲喊叫,聲音差點讓她的血液凝固:是人聲!是孩子驚恐萬分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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