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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0

香味 卡爾.歐斯貝格 2322 2023-02-05
  我不能沒有滿足卡拉蘭的酋長扯開喉嚨,忘情地唱著。淋浴的嘩嘩流水讓老滾石樂團的歌聲顯得沉悶。卡拉蘭是沙烏地阿拉伯沿海的一個島嶼小國。但我還是還是亞卡拉沖淨濃密黑髮上的泡沫,關上水龍頭,擦乾身體。耳機裡米克.傑格的歌聲仍震耳欲聾。亞卡拉關掉開關,穿上一套精緻的灰黑色亞曼尼套裝。褲腰處略為打摺,上身是白色襯衫配白粉相間的領帶。著裝妥當後,他走出臥室,走向餐廳。母親已經準備好早餐,正等著他呢。   要將他父母住的地方叫作宮殿,未免過於誇張。這裡總共只有十五間房間,加上幾間側屋。亞卡拉很清楚,這樣已經相當奢侈。不管怎麼說,當酋長總得有些好處吧!跟其他阿拉伯的酋長比起來,他過得相當儉樸。他除了擁有一輛保時捷和一輛Bugatti ,還有一輛法拉利,而且這輛法拉利也沒經過特別拋光。

  不是因為缺錢才使他無法像其他酋長那樣奢侈揮霍!三年前,他剛過完二十三歲生日,父親去世了。他成為世界上最年輕的酋長,不論這酋長的身價如何。他不得不中斷哈佛大學國際管理專業的學業,回來接管這個小島國家的重任。卡拉蘭是個僅有三萬人口的小國。每當他向客戶自我介紹時,客戶都會驚異地瞪大雙眼。他們從沒聽說這麼一位酋長。亞卡拉倒是認為這樣再好不過。國際政事還是讓其他酋長們操心吧!   卡拉蘭只是波斯海灣一群寸草不生的荒蕪石堆。既沒石油,又沒有其他天然資源。在亞卡拉的祖父在島中央修建了一座華麗花園前,島上只有十幾棵棕櫚樹。既然卡拉蘭位於石油出口國的中間,亞卡拉家族很早便學會從鄰近酋長國的財富裡分一杯羹。

  那是從他曾祖父從美國進口油泵開始。後來,曾祖父在島上建起海灣地區第一家石油提煉場及油船隊。小漁港被改建成能容納大型油輪的港口。隨著石油運輸業的迅猛發展,競爭越來越激烈,他父親立即改變經營方向,轉向為阿拉伯酋長們提供日常奢侈用品,如超豪華的保時捷、私人飛機和豪華遊艇等。一段時間後,這樣的生意不再像當初那麼賺錢,於是父親開始到國外投資。父親透過一家美國合夥公司,早在網景(Netscape)和Google上市前,便已經是它們的股東之一。   亞卡拉傳承了父親的傳統。不久前,他剛參與漢堡一家小型軟體公司的投資。那家公司同樣得到世界上最重要的電腦公司的投資,身價高得驚人。他覺得那家公司的名稱狄娜爾,聽起來像一個好外婆。他並不太清楚公司詳細業務,總之跟新型人工智慧有關。倘若投顧公司對那家公司的評估正確,將來盈利的零頭,甚至能併購Google。這類投資風險不小,但以往的事實證明,亞卡拉的嗅覺很準確,能感覺出哪家公司可能產生利潤。毫無疑問,他的天分得自於父親。

  要是他算得沒錯,卡拉蘭近幾年內國民平均收入已經在世界富有國家中排名第三。   對亞卡拉來說,錢不過是衡量他商業手段的尺度而已。他的財富遠遠超出所需。有時,他會留戀自己在哈佛時期,住在一間小小的學生宿舍裡,沒有專人伺候的時光。那時,他可以跟所有人一樣,與朋友們隨意進出小酒館,也沒人尊稱他閣下,或是向他鞠躬。   不過,抱怨沒用。他得承擔起對這個小國及國民的責任,他不會躲避這份責任的。   他走進餐廳,母親笑臉盈盈地望著他。身為前印度寶萊塢的著名演員,母親參與過無數五光十色的愛情影片的拍攝,至今依然美麗動人。早安,亞卡拉!   早安,母親!他坐到母親身邊,抓起一個法式可頌。那是廚子按照從法國帶回的正宗食譜,用從巴黎帶回的原料,新鮮烤製出來的。

  你準備好利雅德高峰會了嗎?母親習慣在早餐桌上詢問政事。父親在世時,她就習慣這樣。她從不發表任何建議,只是提出問題,卻都是些聰明的問題,常讓父親產生新的想法,或是將思路引向正確的方向。   每當亞卡拉想到在多數阿拉伯國家裡,婦女的聰明才智非但沒被利用,反而受到踐踏,便怒火中燒。他無法想像,很多國家的當權者一面愜意地享受著西方國家的科技,一面卻讓自己的國家維持在黑暗的中世紀,例如:偷竊者被砍斷雙手、禁止女人們接受教育、沒有男人陪伴時,甚至不許女人們獨自上街。   還有兩個星期呢!再說,沒人會對我的意見感興趣。我這麼年輕,很多鄰國又認為我是不信真主的人。卡拉蘭在國際事務中起不了什麼作用。我們每年的國民經濟總值還不到科威特三天的總值。卡拉蘭太渺小了。我都不明白他們幹麼邀請我參加這次會議。

  你認為,這只是巧合?   我們還是阿拉伯聯盟的正式成員。雖說如此,我這麼一個小酋長,跟世界強權們在一起,能有什麼作為?   母親用聰慧的眼睛望著他。你非得能有什麼作為嗎?   亞卡拉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該做些什麼?   母親笑了。你這麼年輕。高峰會對你來說,是一次絕妙的學習機會。或許這次高峰會真的將建立起新的國際關係。無論如何,相對其他與會者而言,你有一大優勢。   優勢?什麼優勢?   與會者之間相互敵視,不是嗎?   呵,沒錯!這位美國新總統能把伊朗和以色列人邀到一張桌前,實在有點本事!   我們呢?這張桌前,有誰是我們的敵人?母親從舉著的茶杯邊上,靜靜地望著他。

  亞卡拉思索了一下。沒有,我們沒有敵人。三百年來,卡拉蘭從沒捲入過任何糾紛,連海珊對我們都不感興趣。他的臉開朗起來。妳說得沒錯!仔細想想,還真是的,我或許是高峰會中唯一沒有樹敵的領袖!他驚異地望著母親,妳該不是說,我該擔起協調的功用吧?可是聯合國祕書長也在,還有   母親又笑了。你想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得由你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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