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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廿四章 聲東擊西 上

愛國者遊戲 湯姆.克蘭西 17146 2023-02-05
  行動當天,十八號營區沒有再傳新的衛星照片來。原因出在氣候,突擊行動之前,本來還有機會再藉著偵測衛星多獲得一點現場最新資料,不幸的是沙漠氣候起了變化,偵測衛星通過利比亞上空時,那兒正巧起了一陣沙漠風暴,滾滾黃沙遮天蔽日,別說三百哩高空上的衛星拍不到任何東西,就連沙漠裡活動的人和駱駝,也都得低著頭緊閉起眼睛。整個沙漠風暴從形成肆虐到消失,都叫一枚真的地球同步氣象衛星給拍了個正著。當天午飯過後不久,雷恩由馬丁.肯特那兒得到消息,知道突擊行動已經展開,結果他一個下午在辦公室裡都坐立難安,心裡一直因為懸著這件事而靜不下來。根據前一天的衛星偵照資料研判,十八號營區裡,除了利比亞軍方支援的守衛人員外,可疑目標,大概在十二至十八人間。要是以最壞的情況來看,算他們那裡頭有十八個人好了,再根據現有的北解組織資料如果這份資料也正確無誤的話,那表示北愛爾蘭解放組織已經有一半以上的人都集合到十八號訓練營區裡來了。這件事讓雷恩頗為擔心,因為要是法國特戰傘兵只派了八個人的單薄兵力,就執行這件任務的話不過跟著他又想到了自己在陸戰隊服役時所學到的經驗,這些特戰傘兵選的是清晨三點發動這場攻擊,就時辰上來講,他們佔了優勢。其次,他們這次都是有備而去,個個摩拳擦掌地,就是準備趁著三更半夜來個攻其不備。從戰術觀點來看,奇襲的效果只怕不會小於一場沙漠風暴,所到之處必然席捲一切,什麼都抵擋不住。

  這會的他們應該已經登上直昇機了,雷恩心想。他想起了自己陸戰隊的演習經驗,以及直昇機出事時的那一回演習,一切彷彿又都浮現在眼前。那一群法國的特戰傘兵們,這會應該也正跟自己以前一樣,個個懷抱著武器和裝備,黑夜裡魚貫登上機腹,沒有那個會多講一句話,大夥都靜靜的照著規定,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只是這一次將不再是演習,這一次卻不一定會有去有回。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不知道這些法國特戰傘兵都是些什麼樣的人。當然基本上講,他們跟自己過去在陸戰隊所見的那些人,應該都有共同之處,大夥都是志願加入這個行列的只怕這些人更是出於自願,否則怎麼會加入了一個作戰也罷,卻還要加入背著降落傘作戰的兵種,而且不但如此,他們還是執行反恐怖掃蕩的特戰傘兵,想到就叫人不由得更要欽佩他們幾分。願意加入這個行列,當然,一點額外的加給是因素之一,其次,身為這麼一支特殊部隊裡的一分子,榮譽可能也是吸引他們加入的更重要因素就像海軍陸戰隊的偵查連似地但是雷恩曉得,最大的原因還在於他們都知道,他們所從事的任務都是極具意義的,不管是對他們自己或是對他們的家人,或是對國家、對人類。身為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穿上了軍服之後,一個職業軍人是最不屑恐怖分子的,戰爭應該是一種堂堂正正的公平行為,那是男人對男人,武器對武器,機會對機會的一種公平競爭像恐怖主義分子那般的行為,身為一位職業軍人的,沒有人會看得起。馬革裹屍、馳騁疆場需要的是勇氣和技術,追求理想、追求目標,為理想而戰、為目標而戰,那應該是堂堂正正地在沙場上而戰。自古以來,多少英雄豪傑拋頭顱、灑熱血,為了理想、為了目標戰死在沙場上,就是這些可歌可泣的史實,才使得職業軍人這個事業受人尊敬,因為他們都是遵守遊戲規則的人。

  坐進了直昇機裡之後,他們當中一定會有一些人心裡緊張,然後又會因為自己的表現而難為情,他們當中另外也會有一些人默不出聲的在那兒擦拭著自己的武器或利刃,他們當中更會有一些老經驗的面無表情的說兩句笑話打趣打趣,他們帶隊的軍官和士官長則大多數會安靜的坐在那兒,一方面給其他人做個好榜樣,同時心裡卻暗暗地把即將執行的任務整個的在那複習一遍。直昇機的機門關起來了,引擎一陣怒吼,機艙裡聽不見一點動靜,機身拔了起來,帶走了所有的焦慮和不安,留下了一個寂靜的黑夜。此去是福是禍是生是死,一切都將交在冥冥中掌握一切的那個人手裡。此去沒有人會反悔,也沒有人會表示反悔。就在這一剎那之間,傑克也彷彿置身在他們當中了。

  祝你們好運,各位!他抬起頭來望著天空不知不覺的吐了一句,願上帝與各位同在!   時間過得真慢,每一回雷恩抬起手看著腕錶的時候,那上頭的數字,好像都很不情願地才換了下一個似的。天!怎麼以前就從來沒感覺到時間會過得這麼慢。整個下午,雷恩過得比上午還要糟糕,他根本沒法子再專心在自己眼前的工作上。這會他正在打量十八號訓練營區的那幾張照片,一面檢點細數著人頭,他一面心裡又忍不住想,營舍外頭的那幾名警衛該怎麼將他們放倒,不知那些法國突擊隊的人奉的令是只留活口將他們一一帶回呢?還是將那一干恐怖分子就地正法?這些個問題只怕沒法找到答案。至於這件任務的適法性,他也曾經想過,不過結論是這倒不成問題,因為恐怖分子的定義就現代社會來講,等於就是一種海盜行為事實上,他們比海盜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北愛爾蘭解放組織顯然已夠得上是萬國公敵,依照國際法的觀點,海盜罪就是萬國公敵,任何國家都可起而誅之,因此,留活口或是就地正法事實上都一樣。可是反過來說,要是將他們一個個給活著逮回來的話,那他們就得接受審判,面對法院公開的審理。如果能這麼做其實也不壞,至少這代表著殺雞儆猴,對其他類似的恐怖團體能造成警示的效果。就算其他人不一定會因為這種公開審判而改邪歸正,至少也會叫他們曉得,這麼胡作非為下去遲早會成為人們的公敵,而且也可以叫他們曉得,如果採取同樣手段威脅人類的和平時,不管他們躲到那裡,就算是再偏遠的沙漠、再安全的基地,也一樣逃不過正義的制裁。逮到這批人之後,他們當中當然會有些人寧死不屈,或者不如說是冥頑不靈吧!不過也一定會有一小部分人終於因為支持不下而吐了實情。打擊這種罪犯,攻擊他們的心防其實不會花好大的力,從雷恩過去的經歷,他清楚的瞭解這一點,這些人一向莫測高深,來去無蹤,正因為這種高度神祕感,才使得他們自命不凡。打擊這種恐怖分子,其實說來簡單,你只要知道他們的老巢在那就行了。一旦知道了他們盤據的地點,一旦摸清楚了他們的底細,一切都好辦,正規的三軍部隊一到場,這些傢伙就無所遁形,因為他們最見不得正規職業軍人,平常暗地裡扔炸彈、放冷槍的,習慣了,但儘管他們再兇狠,他們還是見不得正規作戰部隊,一碰到正規職業軍人,他們就沒轍了。

  這時馬丁來到了他的辦公室,怎麼樣,小子,準備好了嗎?差不多該是時候,可以過去看看了。   天啊,豈止準備好了,我早就等不及了。   吃過晚飯了沒?   還沒,這會兒實在吃不下,也許待會再說吧。   嗯,說的也是,我也還沒吃。二人一路穿過長廊,來到了局本部隔壁那棟圓頂建築。一路走來,長廊上幾乎已經不見一個人影,儘管這兒是全世界情報機構裡最大也最複雜的一個單位,但是基本上講,中情局還是跟其他公家機關一樣作息,下午五點一到,大部分職員就收拾起東西鎖上辦公室門下班回家,享受一頓溫馨的晚餐和晚間的電視。   對了,傑克,待會這一場戲可是百分之百的現場轉播,我可得再提醒你一次,回頭你所看到的任何東西,都只能看不能講,不管是對誰都一樣。馬丁.肯特的神情看來相當疲倦,傑克望著他心想。

  老馬,這個你放心,要是回頭這個任務成功的話,我想我頂多也只會告訴凱西,就說北愛爾蘭解放組織已經沒了,至少她有權知道這一點。   這個我曉得,不過你也只能對她說這麼多,至於他們是怎麼完的,你可不能多講。   放心就是,我想她也不會有興趣知道的。進到四樓上回他們來的那一間房間之前,傑克點點頭朝馬丁保證。房間裡,上一回的那一位老法,琴恩.克勞德,這一回已經先他們而至。   肯特先生、雷恩教授兩位好。法國情報機構的駐華盛頓代表朝兩人點頭微笑打著招呼。   行動開始了嗎?   按照計畫,應該是吧!不過他們這一會施行無線電靜止,不能向外頭傳遞消息。上校朝雷恩歉然一笑的回答。   我只是有點好奇,像他們這樣,一件事上回才做過,這會兒又打算從來一次,似乎有點不太可能。雷恩繼續又問。

  沒錯,這裡頭的確冒了一點風險,不過咱們這會兒也玩了一點小技巧,說著琴恩.克勞德曖昧的笑了一笑,事實上,這會你們的航艦戰鬥群已經先叫他們緊張起來了。   航艦薩拉托加號正率著她的打擊部隊在利比亞外頭操演,馬丁補充解釋著,一共出動了二個中隊的F|十四戰驗,三個中隊的F|十八,外加電子干擾機和空中預警機的掩護,他們這會應該正在雪特拉灣外海的死亡線上巡弋,據方才咱們的電子偵測小組監聽所知,利比亞裡頭已經亂了起來,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哈,就是要叫他們搞不清楚。   再過廿四分鐘,衛星就會打地平線上出現,房間裡一位資深的技術人員朝眾人提醒了一句,當地的氣候相當好,風暴已經結束,這會兒應該可以拍得相當清楚。

  雷恩突然有股想抽煙的衝動,這個時候正需要來上一根煙壓壓自己心裡的緊張。不過想到晚上回家之後凱西聞到他身上煙味時的反應,結果還是作罷。按照表定的時程,突擊部隊這會兒應該已到了目標區外頭,離十八號訓練基地不過幾千碼距離。只怕這會兒,那些特戰傘兵,正匍匐的朝著營區接近。這種匍匐前進的動作雷恩也不陌生,陸戰隊訓練中心裡,他可是嚐盡了苦頭,像那種沙漠地形,叫他們這樣匍匐前進個幾千碼,只怕他們的手肘和膝蓋上都會磨掉一層皮,而且傷口裡一定也都沾滿了沙子。匍匐前進接敵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尤其當面對著前頭敵人守衛時,你得算好自己的步子和位置,趁著對方不留神時,往前再接近一步,同時還得靜悄悄地不許出聲。他們身上一定都只帶了最起碼的武器和裝備,這樣才能減輕負荷,武器是一定得有的,也許還帶著幾枚手榴彈,必要的聯絡對講機,就這麼一步一爬的朝目標接近,像叢林裡蓄勢待發的一頭惡虎似地,豎起了耳朵、張大了眼睛,朝著獵物接近。

  房裡的每個人這會兒都瞪大了眼睛瞧著面前的電視螢幕,每個人心裡都因為那股期待,而不知不覺地望著螢光幕幻想起現場景象來。   好了,時候到了,方才的技術人員說了一句。衛星訊號已經傳了進來,這會的高度和追踪攝影角度全都由電腦控制,所有的訊號都經過自動放大解析。目標區再有九十秒就能進入鏡頭。   電視螢光幕上有了動作,剛開始只是一些線條,大概是剛開機測試的緣故,有點像電視台開播時打出的檢驗圖似的,線條或寬或窄,在那兒自動調整著。   訊號進來了。   跟著電視螢光幕上顯現出了一些模糊的影像,令人失望的是螢光幕上的影像,竟然是以紅外線拍攝的。不過想到當地時間這還是清晨二、三點,也只有紅外線鏡頭才能拍得到東西,這一點,雷恩事先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一開始,衛星攝影機的鏡頭取的角度相當低,十八號營區只模模糊糊地看得見一點點影子,畫面上看不出任何景物的移動,一旁的技術人員皺了一皺眉頭,只見他動手調了一下身旁的一部控制面板按鈕,結果景象依舊。鏡頭這會正對著十八號營區外頭的廣大沙漠,整個畫面上什麼移動的東西也看不見,一架直昇機也沒有。

  攝影機鏡頭的角度慢慢開始有了變化,從鏡頭移動的速度看來,實在很難想像這會這枚偵測衛星事實上正以每小時一萬八千英哩的時速在利比亞上空三百哩的地方越過。終於畫面上照出了整個十八號營區來,雷恩眼睛眨了一眨,事情有點怪異,螢光幕上只有一棟營舍在紅外線照射下透出了一點光來。糟了,只有一棟營舍裡有人而且還是守衛們住的那一棟,其他幾棟營舍裡全都是空的,一點熱度和光都沒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全都不在了,走得一個也不剩而且按照時程應該在十八號營區附近出現的特戰傘兵也一個鬼影都不見。   雷恩冒出了一句大家心裡都正想講的話,看樣子一定出了問題。   他們什麼時候會傳回消息報告狀況?肯特接著說。   按照規定,任務前後的幾個小時裡他們都不准打破無線電靜止。

  二個小時過去了,三個人這會兒都在馬丁.肯特的辦公室裡。老馬差人送了一點吃的東西上來,琴恩.克勞德一句話也沒說,不過打他的樣子看得出來,他一定相當失望。馬丁.肯特對這檔事也一個字沒提,這個節骨眼上什麼都不說比較好。桌上的電話響了,法國佬立刻拿起話筒,跟著就是一陣嘰哩瓜啦的法文,雙方你來我往地,講了有四到五分鐘之久,最後琴恩.克勞德終於掛下電話轉過身來。   是突擊小組碰到了利比亞的一支巡邏部隊,離十八號基地還有一百公里左右的地方,對方是一個機械化的大部隊,正在那兒進行演習,事出意外雙方誰都沒料到,結果臨時抽腿也來不及,兩邊一下就打了起來,是對方先朝直昇機開的火,行動已經叫對方曉得了,奇襲就不再有效果,所以突擊小組只得退了回去。琴恩.克勞德簡短地解釋著。他不用再多做解釋,事實上每個人心裡都清楚,像這種任務,其中所含的變數實在難以掌握,誰也沒有法子預測,到底會出現什麼狀況?   我原先也就在擔心這個,傑克說著垂下頭來瞪著地板。屋裡的三人心裡都清楚,這回的任務只怕就將胎死腹中,他們是再也不可能再冒第二次險的了。其實上一回突擊成功,就表示這種事不可能再有第二回,如今他更明明白白地暗示著,事情只得到此為止,你們的人都還安全嗎?   嗯,只有一架直昇機受了一點傷,不過它還是安全的回到了基地,人員倒還都好,沒有一個人受傷。   麻煩你再聯絡的時候,替我帶一句話,謝謝你們的弟兄了,上校。肯特說著欠了一欠身子,跟著走向裡間他自個兒的盥洗室去。才進了盥洗間,他就再也忍不住一口吐了出來。他那胃潰瘍的老毛病又犯了,這回吐在洗臉盆裡的竟然是一口口鮮血。馬丁腦子裡一陣昏眩,他試著想站起身來,可是全身軟弱無力。只見他撐著身子扶著洗臉盆,正待轉身,整個人卻向後一仰,一頭重重撞在門上栽倒了下去。   是傑克先聽見盥洗間裡的異響,他好奇地走去想要看看怎麼回事,結果使勁推開了門,才發現馬丁.肯特躺在地板上,他當時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叫琴恩.克勞德設法找個醫生來,結果別說琴恩.克勞德不知道該朝那聯絡,連他自己對中情局裡的情況也還沒熟悉到這個地步。不得已之下,他只得先扶起馬丁,然後跟琴恩.克勞德兩人攙著他出了盥洗室,回到辦公室裡,找了張椅子,先將馬丁.肯特安頓下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他吐了一堆鮮血我不知道胃潰瘍在你們法文裡該怎麼說到這,雷恩突然住嘴,這可不是該解釋怎麼回事的時候。跟著他立刻拿起電話,按下了葛萊將軍辦公室的按鍵。   是老馬出了問題,他在盥洗間裡倒了下來我想得趕緊找個大夫來才是。   嗯,我來找大夫,你先招呼他一會,二分鐘之後就過來。葛萊副局長回答他。   傑克轉身又回到盥洗室,他找了個杯子接了一些水,接著又找了些衛生紙。回到馬丁.肯特的身旁,他先用衛生紙沾了沾杯裡的水揩掉老馬嘴邊的血跡,跟著又朝他舉起了杯子,來吧,老馬,漱漱你嘴裡的血。   放心,我沒事的。面前的老馬還在那堅持。   滾你的蛋,沒事,雷恩火了起來,你這傢伙,瞧瞧你自己,你已經讓自己給折騰得不成人樣了!一個人有幾條命你知道嗎?看看你每天加班都加到幾點?你是想在走以前把局裡所有的事都料理完是嗎?我看照你這樣下去,只怕命都會給丟在這裡!   沒沒法子這是我應該做的。   什麼才是你應該做的?老馬,你知道嗎?你應該做的是趁著你還沒把命丟在這裡之前,趕快拔腿走人。   聽了他的話,肯特忍不住又咳了起來。   你說的一點都不錯,老馬。傑克心想。咱們這場仗,已經打到咱們自己身邊來了。瞧瞧你自個吧,你自己就是受害者,別說沒有人受傷,你就已經先倒了。表面上看不出來,其實我最了解你了,你也是巴不得這場戰役能一舉殲滅這批傢伙的不是?   到底是怎麼回事?才一進屋,葛萊副座就大聲問道。瞧副局長的模樣,蓬頭散髮地,顯然這事對他來講也相當意外。   是他的胃潰瘍又犯了,傑克解釋道。他吐了一大口血在盥洗間裡。   哦,天啊,馬丁!葛萊副座喊了一聲。   雷恩不曉得原來中情局裡蘭格利總部裡,自己也有一間小型醫務所。醫務所裡跟著過來了醫護人員。來人先檢查了一下馬丁.肯特的情形,跟著他招了隨後趕到的安全人員一塊將馬丁抬上了他帶來的輪椅擔架上,然後連忙推著他出去。望著一干人匆忙而去,法國佬、雷恩和葛萊副座三人全愣在老馬的辦公室裡你望著我、我望著你。      胃潰瘍這個毛病會不會要人的命?半夜就寢前,雷恩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問他太太。   那得看患者年紀有多大了,怎麼回事?她問了一句。傑克簡單地將馬丁.肯特的病況朝凱西提了一遍,凱西聽後想了一想,胃潰瘍再加上胃出血,嗯,如果嚴重的話,當然可能致命,不過弄到這種地步的倒很少見就是。是你學校的同事嗎?   不,是蘭格利那兒的人我工作的頂頭上司,他一直在吃胃藥,聽講是老毛病了,不過今晚上卻突然又吐了好多血。   大概是他沒按時吃藥,很多病都是這麼再犯的。這種病人多著了,總是你開了藥給他們,一開始他們還按時吃,可是等病情一稍微好轉了一點之後,他們就以為自個已經好了好像自己就是醫生似的。越是聰明的人還越是這個樣。凱西說到這兒停了下來,中情局那兒的工作壓力相當大嗎?   嗯,我想對他而言的確是很大。   嗟!這就難了。通常,像他們夫婦倆這一類的床上對話,如果凱西說到這一句,準會轉過半個身子去背對著傑克,不過這會兒的凱西肚子已經大到容不得她再有床上翻滾的動作。事實上,最近這一陣子只要凱西一上了床,她就四平八穩地再也不動了,就那麼直到天亮,我想他應該會沒事的,胃潰瘍在今天已經算不得是大毛病,除非你真正傷得嚴重,而且三番五次的大出血還不就醫,那情況才會危險。你你真決定在那兒幹了?   沒,是他們希望我在那兒幹,我想這件事至少得等妳生完產之後再決定。   希望生產的時候你不會走得太遠。   放心吧,我一定會跟妳到產房裡的。      差一點事情就成了。是丹.摩瑞朝詹姆士說。   還是上回那批法國突擊隊吧?嗯,我聽說上一回的任務了,好像還辦得相當漂亮,這回又是怎麼回事?詹姆士.歐文問道。   走到半途上,他們教人給發現了,不得已之下又退了回去,不過事後根據衛星偵照研判,咱們那批朋友好像也已經早就走了。   真的?那敢情好,看樣子這會咱們全都走了背運。有沒有任何線索?這些傢伙跑到那去了?   摩瑞笑了一聲,我也只得用猜的了,老詹。   嗯,真他媽的,說著他轉頭望向窗外。外頭的天色已經微微透亮。再隔上一會兒太陽就該出來了,記得上回那檔事吧咱們的那位外交小組長?我們已經解除了對他的安全管制,同時把整個事也對他提了。   噢,那他怎麼說呢?   他聽了我們的簡報之後立刻就提出了辭呈,不過局長和我都勸他打消了辭職念頭。咱們都是男人,誰都難免會有錯,詹姆士.歐文體諒地說,就他的工作表現來講,其實他幹得還真是相當稱職。我想你聽了一定很高興,因為當他知道這整個情形之後,竟然跟你的反應是一模一樣,他說咱們應該設法發佈個消息,就說王子打馬球的時候出了意外,比方講斷了腿或是什麼的,好取消他的美國之行。這些事幸好只是我們私下談,要是教外頭曉得了,那可不知道會成了什麼樣。   說的也是,老詹,想想看也真是的,要是咱們保護的是個膽小鬼的話,那任務可就容易多了,你說是不是?都是些不怕死的才教咱們的任務難上加難。你知道嗎?老詹,你們這位王子,將來可是會當個好國王。這小子有種,你知道,當然,他還得熬得下去才成。說到這丹.摩瑞又補了一句。英國王室能夠出了這麼一位王子,想來還真教人佩服,丹.摩瑞心想,至於他那位王妃,那股令人著迷到了所向披靡的風采就更不在話下了。好吧,事情既然這樣,咱們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對了,老詹,說到這你應該覺得好受一點才是,咱們老家那兒,對他這一趟美國之行的保護工作,將比任何一位來訪的國賓都還要嚴密,據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是,他們準備把他給當總統一樣的保護著,事實上,總統身邊的安全小組就有好些人已經給臨時徵調了過去。   這樣就能讓我覺得受用一點,詹姆士.歐文組長嘴上沒說心裡卻這麼想,遠的別提甘迺迪總統遭暗殺身亡的事了,甘迺迪總統之後,美國就不知道有多少總統先後叫人暗殺過。想來這還真是只有瘋子才會做的事,你還真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當然,北愛爾蘭解放組織這回從利比亞訓練基地突然消失,也可能代表著他們全又回到他們愛爾蘭的老巢裡去了,可是詹姆士.歐文的直覺卻告訴他,事情可能不這麼簡單。丹.摩瑞固然是他的好友,而且這件事他們聯邦調查局也盡了最大的力扮演著安全保護角色,只是不管怎麼說,英國王子的安全責任,還是該由他們蘇格蘭警場自己來負責。雖說這會主子夫婦是到了美國,理當由美國方面的安全單位來照顧,可是像這種保護自己主子的事,卻大部分得操縱在外人手裡,詹姆士.歐文想到心裡就不放心。記得上回美國總統到英國來訪的時候,對方的安全人員也是卯足了勁在他們英國佈下了天羅地網,然後查了又查訪了又訪的。這會詹姆士.歐文終於可以了解,當初對方的安全人員心裡是怎麼想的了。      那麼房租怎麼算?亞歷克.杜本問道。   四百五十塊錢一個月,房地產經紀人這麼回答他,含所有家具還包括水電,都算在裡頭了。   嗯,其實就算連上家具,也要不了這麼多,亞歷克心想,況且對他們來講,這些家具也沒什麼用。不過這種事還是由著他好了,犯不著再多跟他計較。   那麼我堂兄他們什麼時候可以搬進來?   堂兄?不是你要住的嗎?   不是,這是替我堂兄他們一家人訂的,他跟我幹的一樣,都是電子工作。亞歷克制對方解釋道,這會兒他辭了原來工作,預備到華府來試試,只是這麼一來我可就要累了,還得照顧他們一家大小。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他是我親戚。對了,先付三個月的房租是嗎?   沒錯。經紀人點了點頭。其實按照行情,預付兩個月的房租就行了。   付你現金行嗎?亞歷克.杜本問。   當然可以。這樣吧,咱們先回辦公室裡去,讓我把契約寫一寫。   恐怕不行我還得趕回去上班的地方,時候已經遲了。你身邊帶了有契約書嗎?要是方便的話,咱們現在就敲定好了。   看在一次預付了三個月房租的分上,房地產經紀人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這麼趕的話,就在這兒簽也行。說著他走了出去,回到外頭自己的座車上取東西。片刻之後,只見他拿了一本派紙本和一本契約書返回屋內。其實這位房地產經紀人一點也不曉得,他這麼做其實等於已經替他自己簽了死亡證書。因為他們公司裡,甚至這棟屋子的左鄰右舍,都沒有人見過亞歷克.杜本的樣子。   我用的是郵政信箱因為每天上下班都會經過郵局,取信、寄信都方便。亞歷克這麼解釋著。郵政信箱的事,這麼一句話就給掩飾了過去。   您剛才說您是幹什麼工作的?   我在應用物理實驗室上班,負責那兒的電器部門,很抱歉,我們裡頭的工作性質不能朝外頭多講,你曉得,多半都是政府部門委託的研究工作。說到這,亞歷克突然有點為面前的這個人感到幾分抱歉。這小子算是個相當不錯的老好人,起碼他不像自己過去所遇見的那些房地產經紀人一樣,東問西問地打聽個不停。說來也可惜。這就是命,你知道!   您平常買東西也都是付現的嗎?   哈,那當然,不然人家怎麼知道你有錢。說著亞歷克笑了起來。   說的也是。請您在這兒簽個字吧。   當然,說著亞歷克掏出了自己的筆,然後很自然地用左手簽下了他的名字。這一手他不知道已經練過多少回了,喏,這是你的一千三百五。他點了一疊子鈔票遞給了對方。   行,咱們這就算成交了,要是每個客人都像您這麼乾脆就好了。說著房地產公司的經紀人笑了一笑,然後他遞給了亞歷克一串鑰匙和房租收據。   我辦事一向喜歡乾脆,謝了。亞歷克跟對方握了一握手,他們一家子下個禮拜就會搬過來,希望他們會喜歡我為他們選的房子。   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房門。亞歷克望著對方走向他自個的汽車。他瞄了一眼對方的車牌,暗暗記下了號碼。這小子開的是自己的車,不是房地產公司的公務用車。亞歷克又仔細看了一下車子的廠牌和年份。這些細節都得注意,免得手下到時候幹錯了人。幸好,亞歷克心想,這回沒碰個女經紀人。當然亞歷克曉得,自己這種男女有別的偏見遲早得要改過來,否則以後的事業上還談什麼革命和成功?只不過眼前他倒希望對方不是個女的,將來的事等將來再說吧。發動了車子之後,他遠遠跟著前面那位房地產經紀人,過了幾條街,然後才又繞了一圈再轉回剛才那棟屋子前。   嚴格來講,這棟屋子跟他理想裡的還差了那麼一點,不過那也不打緊。整棟屋子一共有三間臥室,廚房跟飯廳不分,旁邊挨著就是客廳,這些都可以過得去,重要的是這棟房子的車庫正吻合他的計畫,車庫前後都留了有一小塊空地,旁邊還種了一些矮灌木叢。左鄰右舍都是些郊區勞工住戶,彼此至少都隔了有五十來呎遠。選了這塊地方作為這次行動的大本營是再好也不過的了。   一切打點好之後,他開著車直奔華盛頓國際機場。搭上了一班往邁阿密的班機,在那兒轉機休息了三小時,然後他又改搭了另一班飛機,直飛墨西哥市。史芬.米勒果然按照約定在那家事先訂好的旅館裡等著他。   嗨,小史。   你好,亞歷克,來點喝的?   行,有什麼好喝的嗎?   這個嘛?我自個帶了一瓶老家上好的威士忌酒,否則你也可喝一點他們墨西哥產的東西?他們這兒的啤酒倒還可以,不過上回我經過這的時候,喝到一瓶裡頭有一條蚯蚓的啤酒,打那之後我就再也不喝這兒的東西了。說著史芬.米勒搖搖頭。   亞歷克撿了一瓶啤酒,他沒用杯子,直接對著口就灌。   怎麼樣?一切都還順利吧?   亞歷克.杜本先沒答話,他一口氣灌下了半瓶啤酒,這會兒能夠喘口氣真正放下心來喘口氣,實在是暢快極了。這幾天一個人忙著到處打點,那股緊張壓力還真不是人受的。房子已經找好了,一切也都打點妥當,就是今早才辦完的,一切都還合意,到時候你看了就曉得。你呢?你們的人那兒怎麼樣?   大夥兒都已經上路了,應該會按照時程一個個到目的地的。   亞歷克點點頭跟著又開了一瓶啤酒,那就好。對了,咱們再把整個計畫重新敲一遍,如何?   其實嚴格說來,亞歷克,這一切還都是你的靈感,說著米勒打開手提箱抽出了一大疊子地圖和照片,兩人換過位子移到小茶几前。史芬.米勒朝他解釋的當兒,亞歷克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他聽得出來,眼前這小子正有意無意地想在那支使他。我亞歷克.杜本是何許人也,由得你計畫裡這麼支使來支使去的?不過表面上他一點聲色也沒露,足足聽了有二十分之久。   嗯,還不壞,照你這麼一說,這件事已經有個樣了只是有些細節,恐怕你還得略微作些修正才行。   什麼?米勒有點意外的問。亞歷克的語氣教他十分不受用,聽著,老兄,這塊地方他們至少會擺了十五個安全人員。亞歷克朝地圖上點了一點,跟著他繼續說,對付這些傢伙,你的動作可得要快,你知道咱們現在所講的,可不是街上混的那些條子。這些傢伙各個可都是精打細練的,他們成天幹的就是安全保護,吃的就是這行飯,更別說他們各個都是裝備精良。同時他們也都不傻,要是你希望這件任務順利的話,老兄,你的第一拳就得產生效果,同時依我來看,你這整個計畫裡每一個細節和步驟,時程搭配上好像也有點不對勁。不行,小史,咱們還得作些修正,每一步都得跟得恰恰好,不能有一點漏洞。   可是咱們曉得,這票人都會被我們原先的計畫給引到別的地方去呀!米勒不以為然地說,同時盡可能地壓住他自己心裡的不快。   所以你就以為他們真會上當?得了吧,小子,你打的如意算盤頂多只能讓他們一開始亂個十秒鐘。小史,用用你的腦子,你知道咱們現在面對的是什麼人嗎?就把他們想成是部隊好了,你懂我的意思?想成是真正的作戰部隊,這可不是打了就跑的街上遊擊戰,你懂嗎?咱們這回的任務可是真正在作戰呢!   但是要是他們這一回的安全警戒任務果真如你所講的,會守得那麼嚴的話,那豈不   兄弟,一切有我在,難道你以為我一直在那混飯吃?我自有法子把你下頭的人一個個給擺在該擺的棋譜上,而且是分秒都不差。   哦?我倒是想聽聽你是怎麼辦得到的?米勒已經有點按捺不住。黑鬼亞歷克的話顯然是衝著他來的。   這個容易極了,兄弟,亞歷克.杜本這會才笑了起來。繞了大半天,他等的就是這一刻,總得要這個愛爾蘭小子瞧瞧,什麼才叫本領,聽著,你只要   你就這麼有把握?能通得過他們安全人員的檢查?待對方才一講完,史芬.米勒就頂了對方一句回去。   這個嘛?山人自有妙計。你忘了我是靠什麼吃的了?我可以自己下派工單,到處都通行無阻。   米勒的心裡這會又開始天人交戰起來。沉默了片刻,他的理智終於戰勝了感情,他告訴自己一切得從客觀角度來看。亞歷克說的不錯,雖然他心裡老大不願意,可是亞歷克的主意的確行得通,只是叫他火大的是,這件事竟然得由眼前這個半吊子黑人來教他怎麼做,而且對方說的還真頭頭是道,這一點才真教他難過!   這樣吧!兄弟,你應該這麼想,咱們如果這麼做的話,不只是效果更好,而且還容易得多,亞歷克稍微鬆了一點口。其實他心裡有數,這些傲慢自大的白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打擊他們的自信,所以先括他幾巴掌,然後再適時還給他一點自尊,他們就會教你給收拾得服服貼貼的了。眼前的這個愛爾蘭小子,可不就是如此?這小子一向性子使慣了,在他們那兒一切都是以他為大。當然史芬.米勒是有他兩下子,亞歷克.杜本心想,只不過他腦筋太死了一點,凡事就只曉得往前衝,一旦有了自己的主意,就一點也不曉得變。這種人啊!只怕一輩子也不會成為一個傑出工程人員的,這一點亞歷克可相當有把握。嗨,兄弟,聽我說,還記得上一回任務嗎?瞧,咱們不是替你安排得好好的!所以啊,相信我吧,兄弟,憑上一回的經驗,這一會你就更該有信心了。   儘管論起專業技術來,亞歷克是相當在行,只不過在處理人際關係上,他卻實在不怎麼樣。方才他這一席話差點沒叫史芬.米勒又火冒三丈起來。這簡直是那壺不開專提那壺嘛!史芬.米勒心想。不過愛爾蘭的來人還是深吸了一空氣,把心裡的怒意強制忍了下來。他邊又重新地打量起眼前的地圖來。怪不得,史芬.米勒心想,怪不得他們這兒的美國人會這麼討厭這些黑鬼們。   嗯,這件事讓我再仔細想想好了。   行,這麼辦吧,我得到裡頭去躺一下,這兩天也實在忙慘了,你自個兒慢慢再想想看好了。   對了,除了那些安全人員和咱們的目標之外,現場還會有那些人?   亞歷克伸了一個懶腰,這我就不清楚了,也許他們會請個傭人吧,最少得有個下人在場。你曉得,像這種場合,他們這些人要是少了傭人使喚可怎麼是好?不過我可得先提醒你一聲,他們家的傭人也不在咱們計畫裡,她可也是咱們自己的姊妹之一,長得還滿標致的,同時你也別忘了,咱們早先約定過的,他太太和他孩子,這一回都不算在內。當然,要是情非得已下傷了她們,那我倒可以接受。只不過,要是你想拿了她們當槍靶子玩,那,小史,咱們可得先把話說清楚,要是果真如此,你可得給我們一個好交代。這一回任務,咱們可得真將它當回事一樣的來辦,你已經有了三個夠得上份量的目標了,單這三個目標就夠你消化的了,其他那些人只不過都是附帶的禮物,咱們可以藉這個機會拿他們像外頭證明咱們的目的,至少咱們還沒有壞到連婦女和小孩都不放過。這一點你也許不明白,不過,小史,對咱們那塊地方來講,這可是相當重要,你千萬不能小看了這件事,懂我的意思嗎?   那當然,亞歷克,我會照咱們約定做的。史芬.米勒這會終於下了決心。亞歷克將不可能看到這整個任務的結局了。這件事一定得如此,說來也怪不得別人,這件任務之外的任務,自己得放在心裡,到時候巧妙的安排一下就行了。怪都該怪他自己,誰教他那麼感情用事,說什麼這個除外那個除外的。革命的事業上,那有那麼多好除外的?除外就是除內,為了革命、為了理想,一切東西都可以犧牲,那還管得了女人和孩子?所以呀,黑鬼!我保證你會死得相當英勇,至少以後咱們的弟兄可以拿你來當個表率。   兩個鐘頭之後,米勒終於不得不承認,這件事情說來還真可行,因為黑鬼亞歷克的主意,的確有他獨到的創意。      專程過來勘察先期安全工作的人員到的很晚,雷恩幾乎是跟著他們的車子一塊駛進自己家門的。對方一共來了三個人,領頭的是安全局的一位組長,叫喬克.艾弗里。   抱歉咱們來晚了,臨時有點事所以耽擱了。艾弗里跟雷恩握手的時候帶著歉意地解釋著,這位是波特.隆利,這是麥克.海頓,他們兩位都是英國來的同行。   哦,你好,隆利先生,是你呀?凱西在門口朝他們這裡喊了一句。   叫波特.隆利的人朝門內的凱西看了一眼,跟著他瞪大了雙眼驚呼了一聲,天啊!爵士夫人,早曉得我們就帶一位醫生一塊來了,我真不知道妳已經有喜了。   這個嘛,說來還跟英國有點淵源呢,傑克朝對方笑著解釋,來,快進屋子裡去吧。   你在英國住院的時候,陪著我和莎麗的就是這位隆利先生,凱西朝她丈夫解釋著說,真高興又看到你了,隆利先生。   您好,爵士夫人,我也很高興再見到您,您的情況還好嗎?波特.隆利彬彬有禮地問。   是有點行動不便,不過情況還好就是,凱西說著笑了一笑。   咱們那位海軍飛行員少校,叫羅比的,請問他的事解決了吧?傑克問道。   哦,是的,您不說我還倒忘了。我得先請你諒解上一回咱們那一位波里先生的失禮,我想他大慨是執行任務太認真了一點。身為一位海軍軍官,羅比少校的安全當然不容懷疑,事實上王子已經表示了,他很希望能夠認識這位先生。這樣吧,雷恩爵士,咱們可不可以先四下看看?   是的,先辦正事要緊。如果您不反對的話,雷恩先生,我想先到您屋子後頭看看向海那一邊的礁岩。叫喬克.艾弗里的開口。   那當然,各位請跟我來。說著傑克領著三人一行穿過了廚房後頭的邊門,下了台階來到了後院。   這個時候正是黃昏時分,傑克的後院正好遠眺著整個契沙彼克灣。   乖乖,這兒的景致簡直美極了。叫波特.隆利的忍不住讚美了一句。   只可惜屋子本身的設計有一點瑕疵,客廳和飯廳都靠得太近,沒法子將後頭這整個景致一覽無遺,不過幸好有那幾扇窗子,原先買下這幢房子的時候,也是看上了這兒的地段和風景。   唔!的確是個好風景,而且說著英國來人裡另外一位叫麥克.海頓的四下打量了一下,瞧這附近空盪盪的,到時候咱們的人都可以看得相當仔細。   說的也是,雷恩心想,換了是對方的話,只怕也是個放冷箭射擊的好地點。   你們那天晚上大概會帶多少人過來?傑克問道。   這個嘛恐怕咱們一時不能對您多講,希望您諒解。隆利朝他一笑。   會不會超過二十位?傑克追著又問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說,我想準備點咖啡和三明治招待你們的人,幹這種外勤工作一定相當辛苦,放心好了,這事只有我自己曉得,連羅比那兒我也不會講的。   唔!這樣吧,要是您準備二十人份的那就足夠了,喬克.艾弗里想了一下之後回答他,其實只要咖啡就行,別的倒不必麻煩了。事實上也只有咖啡才管用,安全局的來人心想。   那就好。來,咱們一塊看看後頭的礁岩去。傑克走下台階,一路領著大家過了後院草坪,這兒的地質相當鬆軟,各位可得小心一點。   唔!好像踩起來也有這麼一點感覺,都是細沙子嘛?艾弗里問他。   沒錯,小莎麗曾經好奇地跨過欄杆那兒兩次,結果她可是好挨了兩頓揍。細沙子倒也罷了,問題出在靠岩邊那兒的腐蝕情形相當嚴重,因為地形比較高的原故,再加上又經常受風,下頭的海浪又一個一個不停往上捲,所以日子久了,稍微一有一點動靜,就會往下崩落。我試了好多方法想固定它們,結果都不管用。後來還是州政府環保局的人建議我試著種一些九重葛,可是這些該死的九重葛呀等一下就停在那,再別往前走了。   叫海頓的英國佬沒理他的話,繼續往前又走了兩步,然後跨過欄杆往前又看了一看。   大概就是兩年前吧,我親眼看到一塊差不多有二十平方呎的地,整個就這麼塌了下去,打那回之後,我才決定種這些九重葛的。不過看這個樣子,應該不會有人想到往那上頭爬的吧,你們看呢?   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至少對我們來講。叫隆利的英國佬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   其實打這上頭看,你還看不十分仔細,你應該坐個小船,打海那一頭往這看,那就一清二楚了。因為這整個礁岩根本禁不起任何重量,那怕是一隻小松鼠打那上頭過,恐怕都會把這片土給震了下去。   這上頭離底下的海有多高?艾弗里問了一句。   那一頭稍微低一點,大約有四十三呎,這一邊則有五十呎左右。這會長了九重葛,打外表你看不出那底下的情形。說來這些九重葛還真要命,只要你一種了它們,它們就不饒你,怎麼砍也砍不完,要是你試著去拉它一下的話,那可是有你瞧的。不過就像我方才說的,諸位還是得從海上坐了船朝這兒看才看得清楚。雷恩不厭其煩的朝他們解釋著。   唔!我們也會去看看的。艾弗里說著點點頭。   記得方才打前頭進來的時候,您屋子前那條車道,大概有三百碼左右長吧?是麥克.海頓朝雷恩問了一句。   差不多四百碼左右,包括前後兩個轉彎車道,這條路當初舖柏油的時候,可是花了我一筆錢。   那些蓋游泳池的人又是怎麼回事?這回是隆利問的。   哦,那些工人啊!按合約他們下個禮拜三,之前就得完工,這點倒不用擔心。   艾弗里和海頓兩人跟著又朝屋子北邊繞了過去。隔著二十來呎寬的院子,再過去一點就是一片樹林子,樹林上也爬滿了九重葛,密密麻麻地一點空隙也不留。那片林子前頭,雷恩另外還種了一點短灌木叢,那也是他給小莎麗訂下的界線,過了那之後,小莎麗也不能再往前頭去。   照這個樣子看來,這附近倒還像是滿安全似的,艾弗里說,馬路那兒跟這塊林子這兒中間隔了大約有二百碼左右,然後再過來這兒,游泳池跟屋子中間,也有一塊地方沒什麼遮蔽。   沒錯,說著雷恩笑了起來,照這個情形看來,你們大可以在那邊林子裡架上你們的重機槍,然後再在游泳池附近這兒,架幾門迫擊砲。   雷恩博士,您知道,咱們這可不是在開玩笑,安全的事情必須謹慎。叫隆利的英國佬補了一句。   這個我當然清楚,只不過你們會不會是太過小心了一點,畢竟,王子要來這兒的事外頭沒有一個人知道,對不對?他們是不可能傑克說到這倏然住了口。因為面前這幾個人臉上的表情逼得他再也講不下去。   喬克.艾弗里緩緩地開口,當然對方會怎麼做我們並不曉得,不過幹我們這一行的,雷恩先生,總是假定對方對一切都已經瞭如指掌。   哦!是這樣嗎?或者對方真的已經知道了,才會讓你們這麼小心翼翼地?不過他沒再繼續往下頭問,因為他知道這種事問了也白問!。當然您說的也沒錯,不過據我個人在陸戰隊服役的經驗來看,我倒覺得要是換了是我的話,我可不會選這個地方作為戰場。各位固然都相當專業,不過這種事我也多少知道一點。這樣吧,說來還是你們比較在行,所以千萬別叫我的話影響了各位。   這個您放心,我們心裡自然有數。喬克.艾弗里朝他又笑了一笑,跟著又四下打量了一會。看這個樣子,打前頭車道那兒過來,一直到右邊這兒的樹林子這兒,他可以將他的指揮車擺在當中,這麼一來,任何人、車都得經過檢查才能進出。他心裡暗自盤算了一下,自己國家安全局這邊一共有十個人,另外加上六個英國方面的同行,聯邦調查局裡還有一位安全聯絡人員,最後再加上二到三位馬里蘭州的州警。外頭那兒的交通管制,可以由州警們來負責,所有人都帶著有制式手槍和一把手提機槍。這會任務已經到了緊鑼密鼓階段,所有外勤安全小組的人,每個禮拜至少都會集中起來再作一次射擊訓練。   對眼前的情形雖然有了一個大概了解,不過喬克.艾弗里還是不怎麼放心,因為武裝恐怖分子是個很難掌握的變數,他們都是有備而來,儘管這會所有東岸的機場,都已經在嚴密監視之中,所有馬里蘭州警局也都加強了戒備。瞧這的位置只有一條路好進出,看這附近的地形,顯然即使是一個排的軍隊,只怕也不容易一聲不響地滲透進來。當然眼前他們所要面對的,都是些相當專業的恐怖分子,他們可不像正規部隊似地會來個正面攻擊。就對方來講,這兒可不像是倫敦,如果要放冷槍扔炸彈,只怕這附近的地形,也不那麼容易讓對方得逞。只是他還是得小心行事,什麼事情都還是預防點比較好。   我看,雷恩博士,咱們今天大概就看到這兒了,謝謝你的合作。轉過天,我們會打海上再過來看看,要是你看到外頭有海岸防衛隊的船的時候,那大概就是我們了。   那兒話,這是我應該做的,您們甭那麼客氣。對了,你們知道怎麼上海岸防衛隊吧?這兒的海岸防衛隊隊本部就在安娜波里斯市朝海邊那兒的湯瑪斯燈塔附近,只要進了安娜波里斯市,順著佛爾斯大街一直往前走到路頭,看到了海邊之後再右轉,那兒就是了。   謝了,我想我們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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