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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三章 東窗事發

愛國者遊戲 湯姆.克蘭西 26197 2023-02-05
  這是昨晚才收到的最新資料,局裡的氣氛似乎有點異樣,雷恩看得出來。這會帶著這些衛星照片過來的人已經滿頭灰髮,有趣的是他不但帶了一副無邊眼鏡,上衣領口那他還打了一個紳士領結,看他兩隻袖子上的黑色袖套,肘關節附近都已經磨得泛白,此人的來處和他所幹的工作也就不言而喻了。馬丁.肯特在一旁一語不發,據我們初步研判,可能跟那三座訓練基地有關,所以立刻就送了過來。   嗯,沒錯,正是這幾座,其他那些都沒問題,雷恩點點頭說。他的話引來對方一聲冷哼,沒問題?那可是你說的,你說沒問題就沒問題?來人似乎相當衝,也不管自己這才是第一次跟雷恩見面。   言歸正傳,這三座基地裡這兩座已經有了活動跡象,其中這一座是上個禮拜開始的,而這邊這一座則是前天的事。

  編號二十號那一座呢?法國地下革命組織用的那座?肯特突然開口。   那一座已經關閉了,打從上一回老法他們幹了那件事之後,那一回的錄影帶我後來也看了,說著來人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股像是讚嘆又像是惋惜的笑來,不管怎麼說,瞧,這兒。   來人帶來的這幾張照片,都是那枚通訊衛星大白天經過沙漠上空時所拍的,放大後的照片,還竟然用的是彩色沖洗,只見靠照片下方的那座基地營區裡,看來像是射擊靶場的地方,並排站了六個人,不過打衛星拍攝的角度,看不出這些人手上是不是拿了有槍。   是射擊訓練?雷恩這回謹慎了一點,他小心翼翼地開口。   像是那麼回事,除非是打靶,要不就是六個人排了一排在那兒放尿。來人幽默了一句。

  且慢,你方才是怎麼說的,不是說昨天晚上拍的照?怎麼會是白天的樣子?   嗯,問的好,你不會自個瞧瞧,那個太陽照的角度。來人帶了點嘲笑口吻說。   哦,是大清早。   在我們這兒可是大半夜,算你看出來了,來人繼續說。哼!自以為什麼都懂的傢伙,來人心裡又是一陣冷笑,在那兒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都以為研判衛星照片那麼簡單呵!瞧,照片上雖然你看不見他們手裡的槍,不過仔細看看,看到這兒沒有,那一粒粒發光的小點,那可是地上彈殼反射出來的陽光,好吧,這兒現在一共有六個人,可能全是歐洲白人,因為從他們身上的膚色可以推算瞧下面這一位,看見他的皮膚透著黑亮沒?再跟他頸子上這兒的顏色比比看,那是太陽曬多了的關係,瞧見了沒?這六個人顯然都是男性,這可以從他們頭上的短髮和身上的穿著研判。好了,我能提供的資料就那麼多,現在問題來了,這些人到底是誰?

  絕不會是法國地下革命組織的人!一旁的馬丁開口。   噢,你怎麼那麼肯定?雷恩問他。   因為因為上回落網的那群傢伙,這會已經都不在人世,經過法國軍方審判之後,兩個禮拜前就一個個碰碰了結完畢。說著馬丁.肯特還舉起手來比了一個用槍姿勢。   什麼?天啊!雷恩回過頭來瞪著馬丁,老馬,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不想再聽任何有關他們的事了。   先別急,執行槍決的時候,法國佬他們還應其中幾個小子的要求,派了有隨軍牧師在場,想來法國人處理這種事真還滿體貼的,說著馬丁.肯特停了一下,跟著他又繼續往下,據咱們後來了解,他們法國那兒的法律是有這麼一條規定,講的是在特殊情況下,這種軍法審判一切合法,因此在證據確鑿情形下,他們就給這些傢伙們來了個速審速決,所以小子,儘管前陣子你還在為這件事操心,現在知道一切都合法之後,怎麼樣,好過一點了吧?

  唔,還好,雷恩默默點點頭。雖然這些人也許各個都背了一身案子,而且照他們犯的罪行看來,恐怕都是死罪難逃,不過一切至少也該照規矩辦事,否則文明這兩個字,豈不就可以叫任意執法的人自己給破壞了?要是認誰都能以自己在法、在理站得住腳而為所欲為的話,到頭來文明社會的秩序一定大亂,最後,到底誰才是那應該除去的大害,恐怕就沒人能夠判斷了。這些東西雖然說來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但是雷恩卻是相當堅持。   好極了,聽你這麼一說,這件事情上至少我也對你有了個交代。對了,法國情報局那兒,這回因為破了這個案子,連帶還有了不少意外斬獲,聽說就在他們巴黎外頭,他們後來還又逮到了兩個這件事目前還沒朝外公開不但如此他們還一舉破獲了不少槍支武器和炸藥,看來這個組織也許一時還不會在法國根除,不過眼前最起碼,這些傢伙得有一陣子不能再囂張了。

  這倒是好消息,打著紳士結的來人像是聽見什麼喜事似地,滿意地搖頭晃腦起來,對了,這麼說,上回那件案子和眼前您才說的這件事,全都是這小子的功勞囉?說著來人朝雷恩一指。   嗯,沒錯,就因為他有那個嗜好,喜歡打三百英里高空上,偷窺女孩子的奶子,馬丁.肯特說到這兒笑了起來。   其實那張照片輪不到我來發現,你們那兒應該也有人會先看見的。雷恩補了一句。私心裡,他還是希望這件事不是他的功勞。   你說的沒錯,只是我那兒人手實在有限,那能顧得了這麼全,不過有了這麼一件例子之後,上頭已經批准了,讓我再增加十個人手,我已經初步面試挑到了所要的人,這批新人都是才從空軍裡退伍的,對這一行不陌生,有了這批新生力軍以後,事情就好辦多了。

  嗯,這倒是好消息,你方才不是說另外還有一座基地?   呀,在這,說著來人又抽出一張照片來,瞧,這一張也差不多,上頭看得見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還是女的?雷恩立刻接了一句。   應該講是個留了及肩長髮的,國家衛星偵照局的專家點點頭說,跟著他又繼續開口,你得曉得,單打他外觀上這個樣子看來,並不見得他一定會是個女的,傑克聽了他的話一楞,跟著又朝照片上那個長髮目標站的姿勢和模樣仔細端詳了一會。   唔,好吧,咱們姑且假定他是個女的,那可能會意味著什麼呢?他抬頭看了馬丁一眼。   你說呢?   嗯從我們手頭上已知的北愛爾蘭解放組織資料看來,他們組織裡似乎還沒有出現過女的,不過左翼愛爾蘭共和軍那兒,咱們就不太確定了,這可是上一回那輛豐田吉普車記得嗎?那輛打附近另外一座基地營區開出來的吉普車後來它就停在這座基地裡,唔,這可能有什麼特別意義嗎?說到這兒雷恩停了一會兒,他媽的,這簡直是團謎說著他放下手裡照片,跟著又撿起六個人站在靶場前射擊的那一張,這一張,嗯,該就是他們。

  噢?怎麼講,你有根據嗎?衛星偵測局的專家揚起了眉朝他問。   說不上來,只是心裡有這種預感吧。雷恩朝對方坦白說。   那敢情好,下回我要是再去賽馬時,可得搜著你跟我一塊,到時候一定得請你替我挑一匹馬了。聽我說吧,好兄弟,每一回當你看這些照片的時候,你得記著一件事,他們真正的樣子,並不全像你所見到的一樣,要是你成天淨相信你自己的眼睛,弄到後來,你就一定會出錯,而且犯的還是大錯,照眼前這張照片來看,你所有的東西只是六個人,他們正排成一排站在那兒,有可能他們是在練槍打靶,就這些而已,除了這些,其他全都沒證據。   你還會不會有新的資料進來?馬丁.肯特朝來人問了一句。   還有一顆衛星,大概當地時間晚上十點左右會經過那上頭差不多是我們這兒,下午兩三點,等照片送進來,我會再跟你們聯絡。

  好極了,就這麼辦吧,肯特點點頭說。來人沒再跟雷恩多打招呼,扭頭轉身就走了出去,看樣子他可是急著趕緊再回他那棟寶貝偵照實驗室裡去。   這小子顯然是個無可救藥的唯經驗主義者,什麼事都講究證據,滿口證據證據的,沒證據什麼事都不能辦了。隔了一會,雷恩突然冒出一句。   老馬聽了他的話笑了起來,差不多吧,他就是那個樣,說來也不能怪他,這一行裡他已經耗了大半輩子了,打從咱們還在用U|二偵察機往蘇聯那兒飛的時候,他就進局裡來了,不過衛星偵照研判方面的事,他倒真是個行家,聽他方才講的話沒有,除非他真有把握,否則他是絕不輕易開口說什麼的,這話說來也對,研判這種衛星照片的事,搞個不好你就可能犯下大錯。

  這個我曉得,老馬,他說的我也同意,不過這件事我是說這張照片,你曉得我是對的。   嗯,馬丁.肯特點點頭,跟著他斜過身子往雷恩桌上一坐,重新又攤開方才那張放大照片,並且順手拿起一枚放大鏡,仔細又朝照片上打量了起來。   照片上頭靶場前方那一字攤開的六個人,其實模樣並不是很清楚,雖然拍照的時間是當地清晨,但是沙漠上蒸發出來的熱氣流,已經強到足夠將任何清晰影像變成模糊不清。放大鏡底下的人物,再經過放大倍數一扭曲,那個情景,就像在高速公路上開車,遠遠望著公路另一頭,熱氣之中的海市蜃樓一般。拍這張照片的人造衛星,使用的是高速鏡頭事實上,這號攝影機完全藉著電腦操控它的快門閉闔之間,已經消除了大部分外來因素的干擾,可是眼前這張照片,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仍然不算是一張焦距清晰的照片,幾百哩的高空上拍出來的景象,頂多只能看得出,那兒像有幾個人的模樣,充其量你只能進一步辨別出他們身上穿的衣服來幾個人穿的都是短袖上衣,下身則著了一件長褲另外就是他們頭髮的顏色,這一點在彩色照片上倒相當清楚。馬丁.肯特一手握著放大鏡,來回朝照片上的幾個人影看了又看,有一個小子手腕上似乎帶了一點亮,大概是他的手錶,再不然就是手鐲什麼的,另外一個人的臉應該算是側面的臉似乎比其他那幾個都顯得要暗一些瞧他露出來的手臂,那兒倒是挺白的雷恩也湊過頭來,盯著放大鏡下的人影仔細瞧了一瞧。嗯,看樣子這小子似乎還留了有短鬚米勒這會不就留了有鬍子,雷恩心裡暗想。

  哎,要是這張照片能夠再照清楚一點的話,那就好了   嗯,說的也是,馬丁點點頭表示同意,不過話說回來,你也可別忘了,眼前你所見的這些玩意,可都是三十年來點點滴滴研究累積的成果,這裡頭花的代價,恐怕只有上帝曉得,通常,要是天氣不那麼熱的話,它們還倒真能弄出一些像樣的照片來,不過即使如此,你還是很難看清楚他們的臉。   我相信這就是了,老馬,準錯不了,一定是這群小子,我們一定得設法就這個基地做進一步打探,或者至少得再挖出一點什麼來。   嗯,不過說的倒簡單,只怕作起來沒那麼容易,你曉得,上回法國佬他們就曾經訊問過那些逮到的傢伙過,結果你猜怎麼著,據這些人講,那兒的那些基地,彼此間都不互相來往,雖然他們都同在一個大沙漠裡,但是卻都各有各的路,而且還墨守著不成文的規定,只管在那兒幹自個的事,旁的一概不問。說來你還真不相信,他們甚至都不曉得離他們那麼近的地方,另外還有一塊營區呢。   好極了,那至少等於間接告訴了我們一點東西,你知道,這兩座基地顯然各有其主。   哦,你是指那輛豐田吉普車是吧,這你也別太樂觀了,你知道那輛吉普車,也極有可能是打格達費底下的哪個陸軍基地裡開過來做聯絡用的,你忘了這些訓練基地裡都有利比亞政府軍派駐在那兒的支援警衛,我看啊,你得保持客觀點,別什麼事都淨往你自己那條路上想,如果客觀一點來看的話,你曉得,小子,要推翻你的說法,可是有千百種可能,像他們這樣,每個營區各個獨立,不管是那條道上的朋友,彼此都不互相來往,就邏輯上來講,這正是最安全保險的措施,所以法國佬那兒傳來的消息也許沒錯,你知道,他們在那兒,對安全和保密這兩件事,可是不比你我差,而且就算他們過去因為在那塊荒野沙漠裡,從來不擔心安全問題,可是這一回經過法國佬給他們來上這麼一傢伙之後,情況恐怕就會有改變了。   這一點雷恩倒是從沒想到過。說的也是,既然法國地下革命組織那個基地,會平白無故地遭人洗劫一空,那麼其他幾個營區不就等於是得了預警?老馬這麼說也沒錯。   那聽你這麼一講,我們豈不是自己斷了自己的後路了?   那倒也不盡然,至少經過上回法國佬這麼一行動之後,我們也等於在他們那塊原來就平靜的沙漠裡,投下了一粒石子,照眼前我們所得到的情報看來,好像那兒還沒有誰知道那座基地到底是怎麼回事。沒錯,他們那是有一座營區叫人給掏空了,可是沒有人曉得是哪一方的人下的手,也沒有人知道那是怎麼回事,表面上看來,一切好像又都恢復了平靜,但是你曉得,利比亞那塊沙漠裡,像這樣的訓練基地怕不有十來座,而且都分別屬於好幾個不同的組織這些組織雖然明的都會跟咱們作對,但是暗地裡他們也不見得就能自己相互攜手合作,所以誰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手,誰也都有可能朝別人下手。進一步來講的話,誰也都有可能遭別人下手,因此,要是咱們眼前暫時保持不動的話,他們自己那兒就會先來個你猜我忌,甚至弄個不好,連利比亞政府和格達費都會給背上一個黑鍋,所以咱們這粒石子往那兒一投,等於是推波助瀾,準會攪起一陣稀泥,咱們只管等著瞧就是,遲早還會再發生一些對咱們有利的事來的。   嗯,可是不管怎麼說,照眼前這些資料看來說著雷恩朝桌上照片一拍,你知道,我們可以有八成把握,看得出這就是我們所要找的人,你想,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總會有辦法的,不過我不能再跟你多說就是。   好吧,雷恩知道,那一段他管不著了。嘆了一口氣之後,他又朝照片上那六個人瞄了一眼,要不要喝點咖啡,老馬?   肯特臉上露了一個奇怪表情,不,謝了,我已經好久不喝咖啡了。   這件案子上,肯特不能向雷恩說的事,是局裡已經擬了一個大作戰計畫,像這一號計畫,按局裡通常的老規矩,真正參與的人,只限最高主管和幾位幕僚。依照局裡的計畫,美國海軍第六艦隊,已經派了航空母艦薩拉脫加號,向地中海西南邊開了過去,依照表定行程,幾天之後,航艦薩拉脫加率著它的戰鬥群,將通過利比亞雪特拉灣的北邊。依照往例,類似美國海軍這樣大的部隊出動,它後頭都會跟了有蘇聯的情報船通常是蘇聯遠洋漁釣船所偽裝的,就是那種一根根伸出來的全是電子通訊天線而不是魚竿的魚釣船因此這回美國海軍接近利比亞附近的行動,就會透過了蘇聯佬而讓利比亞曉得,等這隻航艦戰鬥群在預定時間的某一個午夜裡,闖到距利比亞首都的黎波里市正北方就位點時,同一個時間裡,法國情報單位屬下的一個電子干擾單位,也會在利比亞西邊的坦桑尼亞境內,發動一次突如其來的雷達電子干擾,這個節骨眼上,以航艦薩拉脫加為主的戰鬥群,會正好在預定就位點從事夜間飛行任務,如此一北一西兩頭這麼一攪和,利比亞境內一定會引起一股騷動,其實格達費上校和利比亞的緊張都是多餘,因為就薩拉脫加航艦戰鬥群來講,他們只不過是在那兒進行一次例行飛行訓練,不過中情局打的主意,卻是希望藉著這麼聲東擊西﹐讓上回在編號三十號訓練基地裡漂漂亮亮幹上一票的那群法國盟邦弟兄們,能夠再對十八號基地如法炮製一番。這件任務馬丁.肯特暫時還不能跟雷恩提,不過這也是因為法國佬上一回的任務幹得格外漂亮,中情局才會有這個主意。在法國人這方面來講,他們也樂於藉著這個機會,向美國這方面顯示一下他們的實力,嚴格講,類似這一回攜手合作的事,其實也不是兩國間的第一回,共同打擊犯罪的事過去也曾有過,而且還都相當成功,中情局在這一件事情上,等於幫了他們法國總統一個大忙,至少是替法國總統自個報了好友一箭之仇,不管這兩個國家在基本立場上有多大不同,但是欠了人家的情總得要還,這層道理人與人之間如此,國與國之間也一樣,這件任務就含了有這種意味在內,不過即使如此,中情局裡上上下下知道這件任務的人也不超過二十個,任務最後那一擊,按照預定時辰是在四天之後,局裡外勤部門,已經派了有一位資深參謀,到查德共和國境內的法國基地裡擔任聯絡,據他向局裡回報講,法國特戰傘兵部隊,這會正個個在那兒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正等著再度發揮他們的神威。要是這一回一切順利的話,那些在美國和英國都犯過重大案子的一批恐怖分子,都將會被第三國所派出來的部隊,給來個徹底掃蕩,要是這次任務成功了,那麼對西方國家攜手合作打擊暴力組織這件事而言,今後恐怕就會又有了一個新的開始。      丹尼士.庫里這會正趴在他的老辦公桌上專心工作著。一大清早對書舖這行生意來講,生意通常都比較清淡,而這也是他一天之中做點清理帳本登記書目的最好時光。這些工作對他來講都不難,他這間舖子的規模不大,平常的交易往來也都有限,這會只見他輕鬆自在地在那登記著東西,嘴裡還不知不覺地哼著不成調的小曲,這些聲音發自他的嘴,透過了某個書架後頭安裝的麥克風,直接傳到了警局監聽小組人員的耳裡。對監聽錄音的人來說,這件差事可是相當無趣,除了枯燥之外,他還得忍受丹尼士.庫里的鼻息和小調,所以監聽小組的值班人員,不時皺著眉頭,一臉苦不堪言的表情也就不難理解,只不過這些丹尼士.庫里一點都不知道罷了。哼唱小曲的聲音停了下來,丹尼士.庫里抬起頭。這是怎麼回事?   只見小矮個書舖主人,楞在那兒呆了二秒,跟著他突然打椅子上站起了身來,原來他聞到了一股臭膠皮味。站起了身來之後,他先往屋子裡四下望了一番,果然發現天花板靠近大燈附近的地方,冒出了一點淡藍色的輕煙。這件事非同小可,丹尼士.庫里連忙衝向牆邊的接線盒,當下就想動手扯下電源開關,結果接線盒上一陣藍色火花,他的手臂也因為觸電關係整個麻了起來,他忙退了兩步,滿臉驚訝地瞪著自己手臂,跟著他又曲張了一下五指,扭過頭來再又看著天花板燈座,這一回,湛藍色的煙似乎消失了許多,不過他不敢大意。隔壁房裡丹尼士.庫里準備了有一具輕便滅火器,他連忙過去取了回來,拔下滅火器安全插銷,提起噴嘴對著頭上大燈就是一陣猛噴,跟著他又回過身,朝著牆上的接線盒那兒也灌了一些滅火泡沫,最後他又不放心似地,拉過了自己的大轉椅,站在椅子上貼近天花板大燈處,仔細檢查了又檢查。這會煙已經全都消失,只不過鼻子裡還聞得到一股膠皮臭味。庫里站在大轉椅上,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的兩腿因為方才那一陣子連奔帶跑,這會已經有點支持不住,再加上下頭那把大轉椅一搖一晃的,使得站在椅子上的庫里有點打起抖來。站在椅子上的他,這時手裡仍然抱著滅火器,一時之間楞在那,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是該打電話找消防隊?可是自己書舖裡並沒有失火或者方才的確差一點起了火?想到他舖子裡這些值錢的舊書丹尼士.庫里不知所措起來,他受過不少專業訓練,只不過對應付火災這檔事,他這還是頭一遭,想到這他的呼吸也急促起來,站在椅子上兩腿不住打顫,差一點沒翻了下來。小心翼翼地下到地板上,他這才發覺,窗戶外頭竟然站了三、兩位來往路人,正好奇地隔著玻璃朝裡頭這邊打探。他想了一想,覺得這會自己應該保持鎮靜。   擱下了滅火器之後,他朝外頭好奇的路人做了個尷尬微笑,跟著揮了揮手表示一切已經沒事。店裡的燈這會也熄了,也不知是電燈開關叫他方才那一陣滅火泡沫折騰給毀了,還是保險絲燒了?不過,不管方才那是怎麼回事,看情形現在已經沒事。他決定該找個水電匠來檢查檢查,想到這兒,他先打開店門朝兩邊店家解釋了一下方才是怎麼回事,左鄰右舍總得打句招呼,畢竟大家都是一條街上鄰居,其中一位開服裝店的老闆,還跟丹尼士.庫里建議,說是這兒這條街上的電氣設施,都是八百年前老掉了牙的設備,早就應該換新了,不然只怕這種事以後還會發生。轉回了店裡之後,庫里忍不住搖了搖頭,電氣方面的事他可是完全外行,怎麼自己竟然從來就沒想到,開舖子還得擔心這種事?電就是電,只要你順手一撥開關,燈就會亮,對大部分人來說,他們所有的電學常識也就僅止於此,聽方才那位老鄰居這麼一講,丹尼士.庫里才感覺到事態的嚴重,還是該找個專業水電師傅來替他檢查,想到立刻就做。他撥了通電話,答話的是家電器行老闆,對方答應他頂多半個鐘頭就會派師傅過來。   電器行派來的師傅,大約隔了快四十分鐘才到,對方不住抱歉,說是一路上叫車給塞了。來人一副行家打扮,往他店裡四周圍擺的書先四下打量了一遍,一臉對讀書人的欽佩表情。   嗯,聞起來像是電線燒焦的味道,跟著他朝庫里先生說了一句,算是您運氣吧,老闆,要是電線走火,通常是會釀成一場大禍的。   嗯,我想也是,依你看修起來會不會很麻煩?   這得看燒焦的部分有多嚴重了,搞個不好也許我得把所有的線路全都給換過,瞧你店裡的樣子,只怕那些線都已經用了不少年月了,這是老舖子的老毛病,說來這塊地方的電路早就該來個大翻修了據我所記得,只怕這條街上的店家,比我的年歲都還要大,要是用了這麼多年的電路,拖到今天才會走火,也實在是您運氣,說著水電師傅笑了起來。   庫里領著來人到裡間,指了指總開關,來人掏出工具準備幹活,丹尼士又回到前屋。這會店裡一盞燈也沒有,雖說是大白天的,可是少了燈依然顯得有點陰暗,水電師傅修理的當兒,他什麼事也不能做,只好靠在櫃台上默默在那兒耗著。   後頭裡間裡,水電師傅先打開總開關盒,跟著他檢查了一下保險絲。好傢伙!他心想,瞧保險絲盒上,竟然還有當年出廠的檢查標籤,他朝上頭用力吹了兩口氣,拂去了上頭的灰塵,上面的檢查簽名和日期依稀可辨。乖乖!來人心裡暗想,竟然是一九一九年的玩意,他搖搖頭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七十多年前的老玩意了!他循著保險絲上的一團電線,想找出前屋天花板大燈的線路,撥弄了幾下之後,意外發現那團電線和保險絲後頭,竟然有個看來相當新的塑膠玩意。這玩意是什麼?看起來滿新的,他心裡覺得奇怪,為了怕弄壞東西,他小心翼翼地掏出鉗子和螺絲刀,將整個東西卸了下來,只見那一頭還有電線接頭   這是什麼鬼東西?水電師傅心想,怎麼會在這裡?瞧手裡的玩意不過半個巴掌大,外頭還結結實實地纏了有一層絕緣膠布,這號玩意顯然不是他老祖父那個年代就放在那兒的,也不像是那個年代的產品。怎麼會在這兒有這種東西?奇怪!水電師傅心想,他又用力扯了一扯,另一頭的線應聲而脫,像是接得也不很結實。   庫里先生?丹尼士.庫里先生?他朝前頭高聲喊了兩句。書舖主人聞聲走了過來,您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嗎?我在您保險絲盒子後頭找到的?      上帝!糟了!房子裡監聽小組的人突然冒了一句。他媽的!這下可慘了!只見他扭過頭朝身旁的同事瞪大了眼睛,一張臉已然變得面無血色,快去找詹姆士.歐文組長!      不曉得是什麼玩意,以前從來沒見過,說完水電師傅將手裡那個怪玩意遞給了丹尼士.庫里。奇怪的是書舖主人見了這個東西之後,臉上也頓時面無血色。   別說這位水電師傅沒見過,就連丹尼士.庫里以前也沒見過這玩意。不過他心裡有數,看了這玩意的外表模樣,他就曉得那大概是什麼了。怪玩意的電線那一頭上,什麼東西也沒有,只有兩段電線,外頭纏了絕緣膠布,仔細翻翻保險絲開關後頭,也看不出什麼名堂,既沒有一般電線的鋼絲,也沒有任何接觸點,看樣子一定是高度敏感性的竊聽麥克風,書舖主人想了兩秒鐘後,心裡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語帶沙啞地開口。   我也不曉得這是什麼,不過不管它了,你還是繼續幹活吧。   好吧,水電師傅轉身又繼續找他的電源線去了。   前屋裡,丹尼士.庫里已經拿起電話撥了一組號碼。   喂?   是畢兒嗎?   是我,沒錯,是丹尼士.庫里先生嗎?您早呀,您找我有事?   嗯,我有點,急事需要出趟門,來不及通知妳,妳能不能過來店裡幫我招呼一會?   當然,那有什麼問題,畢兒住的地方離這只有兩條街,她家門口就有個地下鐵車站,地下鐵可以打那兒直接坐到名店街,您是要我現在就過去嗎?我想我一刻鐘之後就可以到。   好極了,畢兒,真謝謝妳了,多虧的是妳幫了我這個大忙,他強作鎮定地壓抑住自己的語氣。放下電話之後,庫里的心這會可是怦怦的幾乎快跳出了胸口,他腦子裡飛快轉了一轉,不管是眼前這間書舖或是他自己住的地方,他都不曾留下有任何證物過,想到這兒他連忙又拿起話筒,但是撥號前忍不住又猶豫了起來,依照他的行動指示,面臨今天這種情況之下,他得撥一通電話可是可是要是這會他的舖子裡已經裝了有麥克風的話,那他的電話還有他家裡的電話儘管這時室溫並不高,但是庫里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斗大的汗珠來。他暗暗提醒自己一切得要鎮定,不論是這兒或是家裡,他從來沒在電話上談過任何不該談的事或者他曾經說過但是卻忘了?儘管他受過嚴格訓練,也學過如何應付這種危機,但是他卻從來沒真正碰過今天這種狀況,想到這兒他忍不住渾身又是一陣發冷,一雙腿也開始不住打起顫來。他一定得保持鎮定,仔細回憶一下過去所學的東西。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曾經受過這方面的專業訓練,也實地實習過,可是這麼些年平平安安地,他早就將那些應變規定給拋在腦後。他的心仍然止不住地在那怦怦跳,想到這些年的平靜生活,他又不住地自我安慰,自己沒犯過任何錯,沒留下任何把柄過,一次都沒有!這一點他很確定,不然他也不會平安地經營這家書舖直到現在了。想到這裡,他的心才稍稍好受了一點。跟著門鈴響了。   來人是畢兒,他鬆了一口大氣,連忙抓起自己的外套。   您要好久才會回來,庫里先生?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會打電話給妳。說著他人已經出了書舖大門,丟下畢兒一個人,一臉好奇地站在書店當中。      十分鐘之後,局裡才聯絡到詹姆士.歐文。他當時正在自己座車裡,有事往倫敦南區走了一遭。歐文組長接到消息,立刻命令趕緊派人到庫里店裡去牢牢看住他,同時要是他想離境的話,也當下將他給逮捕起來。聯合調查小組裡,已經有兩個人看住了他的汽車,並且備便好了預備不動聲色地跟著他,另外有一組人則火速地往名店街他的書舖那兒趕了過去,可惜的是丹尼士.庫里後腳才走,這兩位C|十三小組的幹員前腳才到,等他們發覺事情不妙,轉過身再朝書舖外頭追的時候,結果卻又選錯了方向。歐文組長另外派了有一位專人,開了車正往伯克利街而去,那是丹尼士.庫里經常來往的旅行社所在地,他們怕他先一步到那兒開了機票走人,結果所有人都沒料到,丹尼士.庫里出了門之後竟然直接往地下鐵車站走了過去,只有一名離他最近的警探,也就是潛伏在書舖對面珠寶店裡的那名自己人,他發覺事情似乎有點不太對勁,因為一大清早地,他瞄到庫里先生竟然神色倉惶地往外頭走,這名警探機警地放下手邊工作,飛也似地奔出了珠寶店大門,沿著他那一頭人行道就往前追。雖說大清早的,可是路上來往上班的人潮仍然相當擁擠,大老遠地打後頭,他只依稀看得見對街前頭丹尼士.庫里的那副五短身材背影左閃右躲地穿過迎面而來的人潮,這名警探一直追到了地下鐵入口,可惜他只來得及看見丹尼士.庫里搭上了一輛地下鐵,但是卻來不及跟上,只好眼巴巴地望著地下鐵揚長而去。庫里終於逃脫了。   這名警探機警地回到街上,跟著他立刻掏出對講機,呼叫總局轉倫敦希哲洛國際機場裡他們局裡的值班人員,因為方才那班地下鐵的終點正是希哲洛國際機場庫里一向都搭飛機出門,再不就是開著他自己的車同時他另外也請求局裡協助,立刻加派警力在沿線的每個地下鐵車站外頭緊緊守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   庫里才一上車,在地下鐵的第二站就下了車。這都是他過去多年前接受專業訓練時所學的知識。出了車站之後,他叫了一輛計程車直奔倫敦地下鐵總站,進了地下鐵總站之後,他才選了一處左右無人的公用電話亭,撥出了他應該打的那個號碼。   五五二九,對方立刻報出了號碼。   哦,對不起,我大概是撥錯了,我要打的是六六三○,真對不起,電話那一頭,對方起初似乎還沒會過意來,只聽見電話聽筒裡先有那麼兩秒鐘的鐘暫猶豫。   哦不要緊,不要緊。話筒裡終於傳來這麼兩句。對方語氣裡,似乎也真是在暗示他這兩句話的意思。   庫里掛了電話,跟著走向一班即將開出的地下鐵,這會的他,可是得費好大勁,才能忍住自己不朝身後頭看。      吉佛瑞.瓦金斯,請講?拿起電話,吉佛瑞一貫先報上自己的名字。   哦,對不起,我想打的是奇多史先生,請問你這兒是六二九一嗎?聯絡一切終止,靜待上頭進一步指示,這個號碼其實是這句話的暗語,目前你自己的安危不明,只要有可能,會再主動跟你聯絡同時通知狀況。   呃,不是,您大概打錯了,我這兒是六二一九。他立刻接了一句,訊文了解。瓦金斯掛下電話,跟著朝窗戶外頭發起了楞。接了方才這通電話之後,他整個胃立刻無端翻騰了起來,好像才嚥下什麼刺激性化學藥劑似地。他強忍住自己的胃,乾嚥了兩口口水,跟著又端起面前的茶來。接下那通電話之後的整個早上,瓦金斯都無法安靜看他的外交部公文。午飯時候了,還一點也沒見好,為了這,中飯時他不得不連飲了兩杯烈酒,才稍稍吃得進一點東西。      午飯時的庫里,已經到了英格蘭南部的多佛港,他登上了一艘往法國去的越海渡輪,這會的他已經能稍稍鎮定適應。只見他機警地上了渡輪後,選了上層舺板的一處僻靜角落裡落了座,手裡雖然舉著報紙,但是他的目光卻有一下沒一下地來回朝左右瞄著。他本來差一點選了要搭往對岸法國卡萊斯港去的水翼艇,結果臨買票之前突然又改變了主意,因為他身邊所帶的現款不多,搭那號高級水翼艇稍嫌貴了一點,接下去自己還得要用錢,況且打多佛這兒去法國,他就可以再改搭火車到巴黎,然後從巴黎再換了坐飛機。想到這兒,一早上這幾個鐘頭以來,這還是他第一回稍微覺得有了一點安全感,只是這種安全感也不過是一剎那,眼前他所面對的這種恐懼,還是他從來沒嚐過的滋味,現在雖然稍微好受了一點,可是一上午的緊張逃亡,到現在還令他想到就覺得難受。他心裡最深之處那股積壓了多年的怨恨,這會終於開始冒了出來。這種滋味並不好受,全是那些死英國佬們害的,是他們逼得他出走的,也是他們在他店裡裝了竊聽器。為了任務,他接受過專業訓練,他的任務準則也叫他小心翼翼地守著。藉著他書舖的掩護,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能平安無事,就因為太平日子過久了,所以他才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會落到這個地步。本來他對自己的任務和工作,一直有相當信心,實在說他也一直幹得不錯,可是今天卻發生了這件事,想到這兒,他不禁開始火冒三丈起來,過去的他雖然也一直在從事打擊敵人的工作,只不過他扮演的角色並不那麼顯著和直接,這一回可不同,眼前的他經過今天早上這麼一折騰之後,可以說已經一無所有。他辛苦經營的那家書舖,他的所有財產更重要的是他所鍾愛的那些舊書,這會等於全都叫英國佬們給毀了,想到這兒他心頭的憤恨就越來越重。他一定要跟他們算這筆帳!都是這些混蛋英國佬害的!丹尼士.庫里一語不發地將手裡的報紙摺了起來。離開碼頭之後,渡輪緩緩向英倫海峽中間駛了過去,四周的大海一片湛藍,天上也萬里無雲,是個大好夏天,可是對他而言,這卻象徵著悲慘的才開始而已。他將報紙捲成一卷緊緊握在手裡,面無表情地瞪著遠處的大海,表面上看,那是個沉穩的中年人,正坐在渡輪上在那獨個沉思,暗地裡,丹尼士.庫里的心卻充滿了血腥報復。      詹姆士.歐文組長的臉色可是局裡任何人從來沒見過的難看。對書舖主人丹尼士.庫里的監視工作,其實說來並不難,手下人一切都按照規矩行事可是就算一切都按規矩了,出了這種事之後,他朝手下人環視了一遍,跟著開口表示,任何人都沒有藉口好說。丹尼士.庫里,這個看來一臉老實的小商人大衛.艾斯里總是這麼稱他的終於脫離了他們掌握。說來這件事還真讓人難以相信,因為這個矮矮胖胖一點不起眼的小書舖主人,竟然消失得簡直跟莫斯科國安局所親自訓練出來的間諜一樣,那麼無影也無蹤!局裡曾派了人守在英國本土每一座國內國外班機進出口,每個幹員手裡都握了有丹尼士.庫里的照片,假使他用了信用卡買票,那麼不管他買的是那種票,連線的電腦都會立刻將他的資料給傳到蘇格蘭警場總部去。可是現在,歐文組長心裡有數,這小子八成是已經離開英國了!C|十三小組的組長搖了搖頭示意眾人下去,弟兄們都還各有要務待辦,淨留著大夥在這瞧他發脾氣埋怨,於事也無補。   大衛.艾斯里也在座,五處秘密情報局他那兒的人這會也全都動員起來了。望著眾人離去之後,艾斯里跟歐文倆互望了一眼,眼神裡都摻雜著憤怒和絕望。   監聽小組的一位幹員帶來了一卷吉佛瑞.瓦金斯的電話錄音,那是在丹尼士.庫里抽腿離去後不到一小時之內給錄下來的。艾斯里將錄音帶放了出來,錄音帶上的對話總共不超過二十秒,而且對方的聲音聽來也不像是丹尼士.庫里,如果是丹尼士.庫里的話,他們這會也可以有證據將瓦金斯給逮了起來,所以,儘管在他們這兒,事情可說是已經相當明朗,可是嚴格的講,就吉佛瑞.瓦金斯而言,他們還是連一點夠得上稱為證據的東西也沒有。   六二九一的那個電話號碼還真的住的是個叫奇多史的人,你知道,歐文組長,這通電話雖然聽來有點蹊蹺,不過反過來看,它也極有可能只是一通撥錯號的電話而已。   我曉得,只是這種事咱們誰也看得出來,這通電話絕對不會那麼簡單。   嗯,我也這麼想,你曉得,這種事其實說來容易極了,只要給想傳達的訊號預先約定個暗號,然後到了要用它的時候,外表上就一點也看不出來。由這件事上看來,訓練這批傢伙的人絕對不是些簡單人物。對了,他那家書舖怎麼樣了?   他丟給了那個叫畢兒的女店員,而這個女孩倒是真的一點都不曉得,目前我那邊的人還正在他舖子裡仔細搜查,不過據我曉得,他們翻了一個上午,找到的還淨是些舊書而已,他住的那個地方也一樣,說著詹姆士.歐文站了起來,跟著他又搖了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狀,就那麼一個修水電的幾個月來的辛苦結果,一眨眼就全泡了湯這算什麼嘛,就因為他碰了不該碰的東西。   我想咱們一定會有他消息的,像他走得這麼匆忙,身上不可能帶了有太多現款,所以後來他一定得用信用卡。   那又有什麼用,艾斯里,這會他只怕早已經遠走高飛到了國外,別跟我說他也許還在這兒,你想想看,照他過去這種掩護法子來看,這小子才不像他長的那個樣子那麼笨   嗯,艾斯里雖不願承認,不過聽了歐文組長這番話他也不得不點點頭,只是,你也曉得,老詹,像他這樣的人要是夜路走多了總也會有一天碰到鬼的。   謝了,難得聽你這麼說,詹姆士.歐文實在是一肚子氣,你知道嗎,這些傢伙,他們過去幾乎每一步都走在咱們前頭,這會局長要是問我,怎麼這回咱們又慢了半拍,你想我可怎麼回答他是好?   那,依你看,咱們下一步該怎辦?   這個至少這回我們已經曉得目標的模樣,我想我想我們應該把這份資料告訴美國他們那邊,不只這一份,我指的是我們手裡所有這些東西,你懂我的意思?今晚上我就跟丹.摩瑞他們約了有一場聯席檢討會,據我曉得,他們那兒好像正有個大計畫,只怕目前他還不能多講,我猜是跟中情局有關。   行,眼前也只有看看他們那兒有沒有辦法了,是在你們局裡這還是在他們那兒開?   在他們大使館裡,說著歐文組長停了一下,我不能再在這兒多待了,這個鬼地方叫我想到就頭痛。   千萬別這麼說,歐文組長,說正格的,眼前這點挫折,可是比不上你在這兒立過的汗馬功勞,艾斯里神色嚴肅地開口,你知道,老詹,這麼多年來,這棟大樓裡,你可是我所看過最能幹的一位了。   聽了五處大衛.艾斯里這番話,詹姆士.歐文只得報以一陣苦笑,他曉得艾斯里這不是在給他戴高帽子。自從他接掌了反暴力恐怖小組以來,C|十三小組全體同仁在他的領導之下,的確幹過不少漂亮案子,只是人們眼裡往往只看得到一個人的過,他們才不管你過去曾經有多好,尤其像他所負責的這種工作,上頭的局長似乎每天見了他都只會問,今天有什麼進展沒有?至於昨天,那已經是過去的故事了。      瓦金斯的那個聯絡人已經跑了,三個鐘頭之後,他這麼朝丹.摩瑞說。   什麼?跑了?怎麼回事?聽詹姆士.歐文說到一半,摩瑞忍不住就閉起了眼睛來,臨到後來他更悲哀地在那兒猛搖頭,這種事我們以前也有過,待詹姆士.歐文說完,他沉默了一會之後說,記得是個中情局裡的小子,他變了節準備出賣自己人,我們事先已經得了情報,在他家和他常去的幾處地方也都佈下了天羅地網,一切本來都順利進行,不管是監視的人也好或是竊聽的人也罷,大夥全都按照規矩在那兒辦事,結果你想也想不到就這麼咔嚓一下,這小子整個就消失了,無影也無蹤的,一點線索都沒有,一個禮拜之後,他老兄竟然在莫斯科露了臉,這種事呀,老詹,誰都碰過。   不對,我可從來沒碰過,詹姆士.歐文還在那兒死心眼,他咬牙切齒地講,至少在這之前,我還從來沒像這回這麼失手過。   到底他長的什麼樣子?有沒有資料?歐文組長聞言遞給了他一大疊照片。摩瑞接過來順手翻了一翻,好個瘴頭鼠目的小矮個,原來長的是這個樣,瞧他的頭都幾乎快禿光了嘛,聯邦調查局的幹員說著停了一會,他的模樣像是正在打什麼主意,跟著他拿起桌上電話按下了四個號碼,是佛萊德嗎?我是老丹,有沒有空到我辦公室裡來一下?   不消一分鐘,來人進了丹.摩瑞的辦公室。摩瑞沒明講來人是中情局那的人,歐文組長也沒問,事實上他也不需要多問。丹.摩瑞將手裡的一疊照片遞給了對方。   佛萊德丹.摩瑞這兒某一間辦公室裡過來的人接過照片之後也翻了一下,嗯,這小子是怎麼回事?   歐文組長朝他簡短解釋了一遍,末了他又補了一句,據我們研判這傢伙現在應該已經不在英國了。   嗯,好吧,我會盡力辦辦看,只要他在我們線上露了臉,您放心,我們立刻就會通知您。叫佛萊德的人沒再多說第二句話,跟著他就拎了照片離開了。   你知道他們那邊這會都在忙什麼?詹姆士.歐文瞧著來人的背影,朝丹.摩瑞問了一句。   目前還不太清楚,不過我曉得好像是有些事情,目前正在進行當中,咱們局裡跟他們中情局已經聯手在辦這件事,不過眼前好像時候還沒到,所以我也就沒再多問,除非是他們主動告訴我。丹.摩瑞的這番話像是在回答歐文組長,其實反過來看他又像是在暗示他什麼似的。   你們局裡那兒有沒有參加上一回老法他們那次的突襲行動?   什麼行動,老詹?我不曉得你說的是什麼?丹.摩瑞一臉誠懇表情。天!詹姆士你這是打那兒聽來這一段的?   是我自己亂想的,歐文回答他說,他媽的!都是保密這兩個字害人,聽我說,老丹,你知道眼前咱們這一切努力,其實說穿了都是為了要保護他   丹.摩瑞打斷了他的話,跟著他高高舉起兩手,像是投降狀,我懂,我懂,你先別急,老詹,我了解你的意思,而且你說的也沒錯,這件事情上咱們局裡不應該把你們給劃在外頭,你放心好了,我會為這個事親自給局長掛通電話的。   桌上電話適時響了起來,找的是詹姆士.歐文。   是,請講,焦頭爛額的C|十三小組長,一語不發握著話筒足足聽了有一分多鐘,然後他只說了一句謝謝,跟著就掛下電話。長嘆了一口氣之後,他搖搖頭緩緩開口,老丹,這小子果然已經到了對岸法國,他們發現他用信用卡買了一張火車票,從敦克爾克往巴黎,那是三個鐘頭前的事了。   好極了,那麼法國佬他們那兒呢?有沒有幫忙把他給逮到?   他們遲了他一步,火車二十分鐘前進了站,他已經不在車上了,況且就算是他們找到了他,又有什麼理由在法國逮他,你說是不是?   唔,而且這一邊吉佛瑞.瓦金斯那兒也已經得到了警告?   沒錯,除非那真是上帝打的一通找錯人的電話,而且上帝是不打這種電話的,你也曉得,只是這種事你能跟誰講?上了法庭之後你什麼也沒有。   嗯,丹.摩瑞聽了點點頭。這種直覺的事要是上了法庭,陪審團跟法官才不會理會,他們只相信他們自己的直覺。   而且我也不要聽你再跟我說什麼他們永遠不會贏這種話,你知道,我拿了餉就是要贏他什,我們一點也不能輸,要不然要我們幹什麼?說著詹姆士.歐文低下了頭來。瞪著腳下的地毯好一會,他又抬起了頭,對不起,老丹,我方才不該講那些話的。   哈,算了,提這個幹什麼,丹.摩瑞朝他揮了揮手,咱們誰都會有倒楣的時候,你今天正巧碰上了,我還不是有過,吃咱們這行飯這種事是免不了的,我看,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來它兩罐啤酒,走,咱們下樓去,啤酒加漢堡,算我的帳。   那你什麼時候打電話給你們局長?   別急,別急,這會他們那兒正是吃午飯的時候,你曉得,咱們那位局長大人,午飯時候總是約了有重要客人一塊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暫時擱它個個把鐘頭也無妨。      同一天中午,雷恩跟馬丁.肯特兩人一塊在中情局自助餐廳裡吃午飯。中情局的自助餐廳,跟所有公家機關的自助餐廳一樣,不但外觀上沒有新意,即使是菜色上也了無特色。雷恩看了一看菜單,實在不怎麼樣!他搖搖頭點了一份法國蒜鹽麵包,身旁的馬丁只要了一杯鮮奶和一份水果,兩人午餐吃的都極為簡單,不過像馬丁這樣節省法,傑克倒還第一次見到。落了座以後,他瞧見馬丁掏出一個小瓶子,然後打裡頭倒出了一粒藥丸來,跟著他就著鮮奶,一口送下了手掌心上的藥。   是胃潰瘍,老馬?   咦,你怎麼知道?   你忘了我娶的是大夫啦,方才你送下去的那是強效胃乳片,專門治胃潰瘍的,對不對?   在這塊鬼地方幹活,那是遲早的事,肯特沒說是或不是,只朝他這麼解釋了一句,跟著他住嘴停了兩秒,然後又繼續開口,是從去年開始的,犯過一次以後就再也沒好過,我們家裡每個人都有這種毛病,也許是遺傳吧,我想,沒什麼大不了,吃了藥就好一點,看過的大夫都說,我應該換個工作壓力輕一點的地方上班。說著馬丁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我也覺得你工作的時間似乎長了一點。雷恩說著搖搖頭。   算了,甭提這些了,不管怎麼講,我太太在德州大學找了份工作她是教數學的,學校對她還不錯,為了希望她能夠就聘,他們也替我在他們政治系裡留了一個位子,那兒的年薪比我在局裡這兒還要高,你知道,我在局裡已經待了十二年了,馬丁慢悠悠地說,十二年了!可是段不算短的日子。   既然這樣,那不是正好,回學校教書最清閒不過啦,我就喜歡在學校幹,而且你也一定會是位好老師的,說到這兒我倒想起來,德州大學的足球校隊也赫赫有名,說不定你去了之後,還有不少好球賽可以看呢。   嗯,說的也是,反正我太太人已經先過去了,局裡我大概頂多再待個幾個禮拜吧,說來還真有點難分難捨,你曉得,小子,不管是在哪兒,能夠一待就是十二年,總叫人有點捨不得,何況還是這兒。   剛開始難免會有點不適應,不過你總會習慣的,只要想想,今後你進任何大樓,都再也不用問電腦准不准你進去了,單這一件就讓人想到也舒服。別說你了,我進海軍官校之前,還不是考慮了好久才離開第一份工作的。   可是那不一樣,你知道,這兒的工作都很重要,而且每件事的影響也都大,肯特說著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鮮奶,跟著他又握著杯子晃了一晃,瞧著杯裡的鮮奶發楞,你呢?你準備怎麼辦?   現在別問我這個,一切都得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說,雷恩有點逃避他的問題。   局裡正需要像你這樣的人,傑克,你的腦筋好,分析起事理來也客觀,重要的是你沒那種官僚架子,你不知道,在這兒幹久了,很多人都會養成那種茶來伸手飯來張嘴的習慣,弄到後來,陽奉陰違地過一天算一天,膽子也越來越鏽了,你卻不一樣,我看得出來,你會直話直說,雖然是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是咱們局裡像這樣的人也著實不多,也正因為這一點,副座那才特別喜歡你。   得了,老馬,我已經多久沒看到他了,自從上一回   那倒不打緊,他對你的事可瞭如指掌。說著肯特笑了起來。   哦,雷恩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沒錯,他可是真心希望你能留下來,傑克,只是他嘴上沒這麼說而已,這一點我最看得出來。你不曉得,上回法國人那張照片的事,都虧了是你,那件事對局裡意義重大,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其實那哪是我的功勞,我只是告訴你我發現了一點異樣,老馬,雷恩的確是不願意居這個功,要不是你,誰也不會想得到那個女的跟法國地下革命組織有關係,我只不過先看見她罷了。   沒錯,你這麼做就對了,一個情報分析人員,就應該把他看到的疑點直截了當地指出來,這種事情上你的確有兩下,其實你也不用謙虛,換了是別人,恐怕一輩子也不會發現,我知道像這種鑑別事情的能力你身上就有,要是你自己看不出來,我倒是看得一清二楚,說著肯特看了一眼雷恩面前餐盤裡黃澄澄的蒜鹽麵包,他皺起眉頭來,這種油膩東西怎麼還會有人喜歡吃,只要再幹個兩年吧,傑克,你就足可以勝任我的工作了。   再說吧,老馬,眼前的事都還沒忙完呢,說那些幹什麼,誰知道將來會成什麼樣,兩人相視搖頭一個樣地苦笑,這個難題也只有留待以後再說了。   一個鐘頭之後,雷恩正埋首在辦公桌前,肯特敲敲門又走了進來。   怎麼?老馬,方才的精神訓話還沒了嗎?傑克說著一笑。看來像是有事   我們弄到了一張北愛爾蘭解放組織成員的照片,這小子涉嫌重大,午飯前才傳過來的資料。   嗯,叫什麼?丹尼士.庫里?雷恩看了一看馬丁.肯特遞給他的東西,跟著他笑了起來,這小子何許人也?可一點也不像個道上的人,這是怎麼回事?   肯特將大概情形朝他說了一遍,看樣子是他們英國那兒走了背運,本來看的好好的,沒想到出了這麼一段故事,結果就前功盡棄了,哎,不管這個了,你再瞧瞧這張照片吧,說說看有什麼感想沒有?   嗯,你的意思是說這小子好像頭都快禿光了,好傢伙,老馬,這麼一來,要是這小子跑到了十八號基地營區裡露面的話,我們就可以一眼看出他來了,對不對?他們那兒好像還沒有那個是禿子,至少打現在我們手上所有的資料裡看來。   說對了,小子,另外還有一件好消息也不算頂好,是副局長那兒,方才他已經交下了話來,說是目前局裡這個行動可以讓你知道,你曉得,就是有關十八號訓練基地的那個任務。   哦,我原來也只是在猜,恐怕會有什麼大行動,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是那回事,跟你上次在衛星偵照局樓上所見的事一樣,怎麼樣?這種事會不會還讓你覺得難過?   嗯,應該不會了,我想,其實只要矛頭對的是北愛爾蘭解放組織,自己才樂得看他們的好戲呢,跟這批傢伙,那還有什麼法律道理好講,雷恩心想,當然,要是自己冷靜點的話,也許依舊不會贊同不,我想不會,要是對象是他們,我才不會摔一滴眼淚,怎麼樣,什麼時候辦?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就這兩天了,你等著就是。   嗯咦,不對,老馬,你方才的話裡有問題,要是老闆已經同意讓我知道的話,為什麼這會你卻又說不能告訴我好小子,老馬,真有你的,這一招欲擒故縱!用得可是漂亮,難道副座那兒真這麼希望我能留下來?   這得由你自己去研判了。   又過了一個鐘頭,衛星偵照局那位打著花領結戴著袖套的專家又回來了,這一回他帶來的,是另一枚偵照衛星在利比亞當地時間晚上十點零八分,通過沙漠上空時所拍下的最新照片,打夜裡用紅外線拍的照片上,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十八號訓練基地的靶場裡,這會練槍的人又多了兩個,一共有八個人,不但如此,他們的前方應該是手裡吧,還清清楚楚地看得見兩條火舌一樣的東西,乖乖!這些傢伙竟然忙到連晚上也要出來練射擊了,而且這會數數人頭,比昨天還又多了兩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奧唐尼見面第一句話就這麼問。是他親自到機場去迎接庫里的,倫敦的眼線已經先傳過了消息來,講的是庫里好像出了事,正在往外頭跑,不過到底是出了什麼事,還得等見了他本人之後才曉得。   是我店裡出了問題,他們給它裝了竊聽器。   哦,你沒弄錯嗎?奧唐尼問。   庫里一語不發地將那個塑膠玩意遞了過去。這個小東西在他口袋裡已經待了兩天又一夜了,三十個小時的輾轉迂迴,好不容易他才到了目的地。奧唐尼將那輛豐田牌吉普車朝路邊野地裡一停,然後仔細端詳起手裡這枚東西來。   嗯這是馬可尼公司專為情報搜集所特別設計的新東西,靈敏度相當高,好吧,你看這玩意在那有多久了?   庫里想不起有那個陌生客人沒經他允許,自個就往後頭屋裡走過,他搖了搖頭,我不曉得。   奧唐尼重新發動起吉普車,掛上了檔之後,他一路朝著沙漠而去。接下來的一段路裡,他一語不發地心裡在那兒默默思索著,一定是哪兒出了問題,可是到底是什麼問題?   你有沒有覺得被人跟過?   沒,從來沒有過。   你確定?丹尼士?你真的仔細看過自己身後頭?庫里聽了老大的連番問話,一時有點猶豫起來。奧唐尼還在等他的回答,仔細回憶回憶看看,丹尼士,你有沒有在傳遞程序上犯過什麼錯不管是多大多小的錯?   沒有,凱文,當然沒有,這點你可以放心,事實上也根本不可能看在老天的份上,凱文,別那樣瞪著我,你也知道的,我已經有好長一陣子都沒再跟瓦金斯聯絡過了,我一向都是奉你的命令行事的。   你是說從上一回你過海到北愛爾蘭那一次嗎?四野一望無際全是一片黃沙,太陽照在沙漠裡,刺得奧唐尼忍不住瞇起了眼來。   沒錯,就是那一回,那一回之前,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再有過任何接觸,那一回也是事出意外,你曉得,所以我才會特別趕到你那兒去,我一向都很小心,就連上一次,你不是也派了有人在我後頭看著?你派的人呢?他有沒有發現有誰跟著我?   嗯發現倒是沒發現,只不過要是他們真的派了有人跟你的話,那對方可是相當精明,而且他也一定得保持一段距離當然,奧唐尼心裡另外還有一點疑惑,那就是也許庫里背叛了組織?這一切都是他裝的?不過要是他果真有這個膽的話,這會的他也不會千里迢迢地跑到利比亞來了,是不是?北愛爾蘭解放組織的頭子心裡自問。丹尼士.庫里知道我最清楚,他不僅認得我而且也知道我的行蹤,他也認得麥肯尼、史芬.米勒,同時他也曉得咱們在北愛爾蘭唐達克巿的遠洋漁船公司那一段。想到這兒,奧唐尼才突然發覺,丹尼士.庫里知道的東西還真不少。嗯,不,不可能,要是他果真背叛了組織的話,今天他也不會跑來這兒了。吉普車裡這會正大開著冷氣,可是庫里已經急得冒出了一頭汗來。嗯不會是他,他也沒有這個膽做這種事,奧唐尼心裡明白。   好吧,丹尼士,不管怎麼說,眼前你準備怎麼辦?   丹尼士的一顆心,這會還在那七上八下地怦怦跳個不停,只不過當他開口的時候,語氣裡卻是相當果決,這一回任務裡,我希望也能參加一份。   你說什麼?奧唐尼聽了他的話,驚訝地轉過了頭來。   這些混蛋王八蛋英國佬凱文,你知道,他們竟然會想到要對付我。   也不能這麼說,丹尼士,幹咱們這行的,這種事本來心裡就該有萬全準備,這是遲早都會發生的,你應該這麼想。   不,我一定要跟他們算回這筆帳,我說的是真的。庫里相當堅持。   嗯多他一個其實也無妨況且說不定這一回的任務裡還有需要用得到他的地方,嗯,你想你行嗎?這麼久沒摸過刀玩過槍了。   我可以馬上接受複訓,眼前這兒不就是最好的地方?   北解的老大聽了他的話點點頭,他打定了主意。很好,丹尼士,真高興聽你這麼說,那麼今天下午你就開始吧,希望你能熬得過去,訓練是相當苦的。   你儘管放心,凱文,咱們這回的任務怎麼辦?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嗎?   奧唐尼朝他將整個計畫細細說了一遍。      看樣子你的預感還真有幾分靈驗,雷恩博士,鼻梁上架著那副無框眼鏡,衛星偵照局的來人第二天下午一進門就朝雷恩這麼說,下回再往賽馬場去的時候,我還真得搜著你一塊去了呢。   他就站在那棟營舍旁,五短身材的一個小矮個,頂著一個叫太陽曬得發亮的腦袋,那是他的註冊商標,準錯不了!他已經到了編號十八號的訓練基地裡了。   太棒了!肯特看著照片上的丹尼士.庫里,這麼朗聲讚美了一句,看來咱們英國的朋友,一定會比我們還更興奮。謝了!他朝衛星偵照局來人這麼說。   行動什麼時候開始?待來人走了之後,雷恩朝馬丁.肯特問道。   大清早,後天大清早,換成我們這兒時間是晚上八點,差不多八點吧,我想。   那麼我也可以現場看個清楚囉?   可能吧,要是一切都順利的話。   天啊!這種事我這還是生平第一回,想到就叫人有點忍不住雷恩搖了搖頭說。   的確,馬丁.肯特點點頭,這種事,人世之間還真是百年難得有一回,只不過你可得   行啦,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就是,說著傑克穿上外套,同時收拾起桌上的檔案資料,一一鎖進了後頭的密件保險櫃裡。對了,麻煩你看到副局長的時候替我謝他一聲,就跟他講,這回算我欠他的了。   回家的路上,雷恩手握著方向盤心裡卻直在那想這件即將發生的事。他心裡彷彿有一種預期的興奮感,那是種說不上來的滋味,有點像是像是聖誕節大清早吧!嗯,不對!他不該這麼說,因為這兩種事完全不能比,後者期待的是聖誕禮物的喜悅,至於前者,那可是會要人命的。想到這他又不禁好奇起來,不知道他父親以前每回經過一段漫長追蹤調查最後到了要動手逮那個惡人之前,情形會不會跟他現在一樣?以前父親在世的時候,他怎麼就從來沒想到要問問他有關這方面的事,不過想了想他又嘆了一口氣,這種事最好還是別提它了,就眼前來講,儘管這件事有多麼意義重大,他也只能將它深深埋在心裡,就跟他在中情局裡所看過的所有其他資料一樣,沒有人能跟他分享。   轉過彎駛進家門時,他看見屋子前頭停了一部陌生轎車,轎車佔據了他平常停車的車位,不得已他只得把車朝院子邊上停了下來,踩著一些砂石和土礫那是快要完工的游泳池建築工人所堆放在一旁的雜物走向前門繞過那輛車子的時候,他才發現那上頭的車牌竟然是外交使節團用的專用車牌。進了屋後,三個陌生男子正在跟凱西講話,其中一位看來似乎有點面熟,只是他一時叫不出對方名字來。   是雷恩博士?您好,我是傑佛瑞.貝納特,英國大使館的人,我們上次見過一面,是在   喔,對了,我想起來了,是的,貝納特先生,有事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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