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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廿四章 聲東擊西 下

愛國者遊戲 湯姆.克蘭西 19045 2023-02-05
  差一刻鐘十點,房地產商的經紀人走出了辦公室。今天正好輪到他值晚班,所以才會在辦公室裡待到這麼晚。一路走向停車場自己的座車,他的手提箱裡裝了有一信封的現鈔和支票,那都是今天一整天向客戶收的進帳,回頭經過夜間銀行的時候,得把它先存進去。另外還有一個大牛皮紙封,裡頭裝的則是第二天上午約見的客戶所需要的文件和契約。進了座車,他將公事包往身旁的空座位上一擱,跟著發動了引擎。正在他暖車的當兒,後頭突然照過來兩道強光。   對不起,打擾一下。黑暗裡一個男人的聲音朝他開口。房地產商經紀人扭頭一瞧,只見一個人的身影正朝他走來。   哦對不起,我們已經打烊了,請您明天早上上班之後再他的話教對方手裡的一柄槍給打斷了。

  我只要你的錢,老兄,穩著點,一切都會沒事的。持槍的人不慌不忙地一個字一個字朝他說。沒必要嚇著了這小子,搞個不好萬一他一衝動做出了什麼傻事,那可就壞了大事。持槍的人心想。   可是我身上沒有帶   公事包和錢包!我只要這兩樣東西,聽我的話,兄弟,乖乖地慢慢將它遞給我,只要你聽我的,回頭要不了半個小時,你就安全到家了。   車裡的人先掏出了他的皮夾,他顫抖的手試了好幾回才解開了後褲口袋的釦子,遞過皮夾來的時候,一雙手還兀自在那抖個不停。真是個沒見過陣仗的老小子!跟著公事包也遞了過來。   那裡頭都是支票一毛錢現金也沒有。   得了,兄弟,你們都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說得還真是一個字都不差。聽我的話乖乖躺著,面朝下給我老實點趴在那兒,從一數到一百!沒數完以前不准你抬頭,數完一百以後一切就沒事了,要大聲點數好讓我聽得見,懂了嗎?嗯!胸口這兒應該就是心臟,差不多是下頭這兒吧他握著槍打敞開的車窗朝裡探了一探,前座趴著的人方數到七,跟著就是一聲槍響。帶著滅音器的槍管發出了碰的一聲脆響,打汽車外頭還真聽不出什麼異樣。車內的人朝上頭彈了兩下,隨著又是一聲碰的脆響,趴在前座的人就再沒有了動靜。槍手辦完正事後隨手打開車門,他將車窗玻璃給搖了上來。跟著他關了前燈熄了引擎,然後才關上車門走回自己的車裡。駛出停車場,他一路保持著規定行車速限,緩緩離開了現場。十分鐘之後,一只掀開的空手提箱和一個掏光了的皮夾,一塊給扔進了附近購物中心的子母垃圾箱裡。辦完了這件事之後,他又開著車沿高速公路朝相反方向駛去。這時候身邊只剩下一件證物跟方才那件凶案有關,那就是行兇用的那把槍。這把槍留在身邊就可能帶來麻煩,所以槍也該趁早丟了才是,只不過處理這把槍可得小心點。槍手一路平安地將車子駛回了原來的地方擁有這輛車的主人,全家出外度假去了停好了車之後,他又一路徒步走過了兩條街,然後才回到他自己車上。這可真跟平常亞歷克所講的一樣,發動了座車之後槍手心想,凡事都得事先有個周密計畫,有了周全計畫,然後按部就班去執行,一切就會很順利。當然,重要的事情是,事情辦過了之後,不要留下一點證據,只要能照著這個方法,不管作掉誰都易如反掌。喔,對了,他像是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還有一件,那就是事後你也得守口如瓶。

     嗨,小艾妮!傑克輕輕喊了一聲。黑暗中的客廳地毯上,小狗兒跟一團小黑影似的。這時是清晨四點,艾妮大概是聽到了什麼動靜,打女兒莎麗的房裡出來查看。說到狗這種動物,其實還真有意思。即使是三更半夜的,牠們也從來不像人睡得那麼死。面前的小狗兒,對著傑克的腳一陣猛嗅,小尾巴不停地在那兒擺動。傑克彎下腰來朝小艾妮頸脖子下搔了幾下,然後又摸了摸小狗的頭,狗兒才像是滿意似地掉頭又回莎麗房裡去了。想起這隻小狗和女兒莎麗之間的感情,傑克忍不住又搖了搖頭。想來還真令人不可思議,就這麼一個小東西,兩下子就取代了莎麗對她那頭玩具大狗熊的依賴。一個是龐然大物的玩具熊,一個是具有靈性的小狗,恐怕這中間的差異就在生命吧!雷恩心想。

  看樣子北解這批人是又想捲土再來了,是這樣嗎?他仰頭往著黑暗的夜,忍不住自問了一句。緩緩打沙發椅上站了起來,他信步踱向客廳窗前,外頭是個晴朗的黑夜,隔著窗戶,遠遠望著契沙彼克灣,他依稀看得見灣裡頭來往船隻的燈光和船影。巴爾的摩港是東岸這兒的一個大港,即使是清晨四點,船隻進出的也相當頻繁。除了來往的商船之外,海面上還浮現著一些微弱燈火,大概是早起打魚的人,不然就是小拖船,也都在那忙碌的工作。   回想起最近這一陣子發生的事情,傑克忍不住對自己研判事理的反應遲鈍搖起了頭來。也許是自己太過專注在十八號營區裡所發生的事。一件一件地,那座訓練營區裡所顯現的變化,都是他過去一再想要證明的模式,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他們北解那批人該在那兒顯身進行複訓的時候了。自己過去的判斷果然沒有錯,可是,反過來講,這一回他們在那的活動又何嘗不暗示著他們可能另有一個大計畫?也許正是為了另一回任務他們才會在那兒集中訓練的呀!說不定他們下一個目標就是這兒呢

  天老爺!想到這兒,傑克慄然一驚。如果這麼推斷沒錯的話,那麼這會兒自己豈不又成了他們的目標了,傑克忍不住一聲驚呼,一威爾斯王子夫婦的這一趟美國之行,外頭早就已經曉得了報紙早幾個禮拜以前就有報導這已經是擺明的事實。至於北愛爾蘭解放組織在美國本地犯案的可能,上一回他們也已經證明過。兩件事這麼一湊在一起,事情豈不相當明顯,天啊!傑克忍不住又自言自語了一句。不但如此,這會你還把目標給請到了自己家裡,一個是英國王子,一個是傑克.雷恩,兩下這麼一湊在一塊,你簡直是太聰明了!想到這些事情的巧合性,雷恩忍不住也要歎起氣來。怎麼當初自己一點也沒想到,那麼爽快地就答應了要盡東道主之誼別說這個了,就連昨天黃昏那些安全人員到家裡頭來勘察地形的時候,自己還一個勁兒的在那打趣呢。天哪!自己這還有一點警覺性沒有?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又暗暗打量起自己這回晚宴的安全性來。憑他過去在陸戰隊受訓的經驗,如果將自己住的地方當作一個攻堅據點來看的話,眼前自己住的這棟屋子,論環境論位置,都應該算是一個不容易攻下來的陣地。打後頭東邊那兒契沙彼克灣礁岩那兒上來,那可是個不容易接近的地方,地形險要不說,人都沒法往那上頭站。至於屋子北邊和南邊,兩頭又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林子,再加上爬滿的九重葛,就算是再有訓練的野戰部隊,恐怕要想一聲不響的穿過那兒也不容易況且依衛星偵照圖上他們在利比亞沙漠受訓的情形看來,顯然沙漠裡也沒有這種叢林戰的訓練環境。照這麼一分析,他們必定是要從西邊也就是屋子的正面進來了。安全局那位叫喬克.艾弗里的人昨晚是怎麼說的?他們到底會有多少位安全人員?嗯好像他沒明講,不過從他的話裡可以推算得出來,大概不超過二十個人吧?二十位訓練精良配備著武裝的安全人員假如就以二十個人來看好了,這就可以算是一組不小的防禦兵力了。他想起自己過去在陸戰隊訓練基地裡的一次偶然經驗,記得是某一個晚上,當年才廿二歲的自己,還正是年輕氣盛天不怕地不怕的時候,那回是在訓練基地附近的一家鎮上酒吧間裡,雷恩還清楚地記得,那家酒吧取的名字就叫灘頭堡,酒吧間的一面牆壁上,還掛了有巴頓將軍的肖像。那一回,他在那兒認識了基地附近聯邦調查局幹部學校的幾位講師聯邦調查局的訓練基地就在他們陸戰隊訓練中心的南邊週末放了假,兩邊都會有些人往鎮上的酒吧間裡消磨一個晚上。那些聯邦調查局的傢伙跟他們陸戰隊一個樣,個個也神氣得像什麼似的。事實上,這些人從來也不會在嘴邊上掛著我們最行這幾個字,他們根本不屑去解釋他們最行,因為他們知道他們本來就最行,而且任何人也都知道他們最行。這種團隊的驕傲感,跟幹過陸戰隊的弟兄一樣,隨時都會顯露在他們身上。認識了聯邦調查局的那幾位講師之後,他接受對方邀請,第二天到對方那兒走訪了一次。雙方後來一時興起,約了上靶場比槍,結果傑克硬是輸了十塊錢大洋,事後他才曉得對方裡竟然有一位就是他們聯邦調查局專負責教射擊的訓練教官,怪不得才會有那股神乎其技的射擊技術。想到這兒雷恩笑了起來,不曉得槍把子老布要是跟對方比畫兩下的話誰會甘拜下風。看情形,這批當天晚上會待在這兒的安全人員,應該也都各個身手不凡才是,不然也不會選了他們來這兒擔任這個任務的。這種情形之下,換了要是自己,會不知死活地給自己找麻煩嗎?唔,應該不會。

  如果北愛爾蘭解放組織的人各個都真的不笨的話這一趟王子夫婦來自己家裡,也是正式行程之外的私人訪問,外頭新聞界那兒並沒有公佈北愛爾蘭解放組織的人應該不會曉得他們會有這麼一段行程,就算他們曉得的話,他們也不至於會傻到要自投羅網來的吧如此看來,事情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糟,不是嗎?   立在窗前望著外頭的黑夜,傑克陷入了沉思裡。事實上他也知道,自己方才的這些問題都不會有答案,那都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若要真正論起安全這兩個字來,只怕除了上帝任誰也不敢打包票,碰上了今天這個狀況,安全這兩個字隨時都會是個變數。   緩緩地搖了搖頭,傑克慢慢走出客廳,轉過彎沿著廚房走廊步上了樓梯。他先往小莎麗的臥房探了一探。小女兒在床上睡得正熟,小狗兒艾妮則縮著身子捲臥在床角邊上。傑克進屋的時候,小艾妮機警地抬起了頭來朝他看著,彷彿像在問有什麼事嗎?

  女兒睡覺的模樣安祥極了。寂靜的夜裡,他幾乎可以聽得見莎麗沉穩的呼吸聲,這孩子可能正在她甜美的夢裡,卻不知道三更半夜這個時候,他老爸也正陷入他自己的惡夢而且那個惡夢顯然已經開始逐漸籠罩他們全家人了。想到這傑克不禁感到一陣慚愧,想想看也不過才幾個鐘頭之前的事,自己竟然將它給忘得是一乾二淨。作父親的竟然忘了保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說來雷恩還真覺得汗顏。他替小莎麗將身上踢開的毯子拉了一拉,跟著又彎下身來朝小狗艾妮的頭上摸了一摸,然後才轉身步出房門。   想來自己這才只不過是偶然捲入了一場是非裡,結果就給自己惹下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如果是換了像威爾斯王子那樣的公眾人物時,只怕他們整天都得活在惡夢中,真不曉得這些人是怎麼受的?當初在醫院裡見到威爾斯王子的時候,記得自己還曾讚佩過王子的勇氣,因為處在他的環境,他還能坦然地面對生活。好傢伙!想到這雷恩又忍不住搖了搖頭,看看別人再想想自己,自己這一回豈能做個縮頭烏龜?如果換了是威爾斯王子,那自己還怎麼能活得下去?只不過午夜夢迴的這個時刻,想到自己和自己一家,隨時也將可能成為北愛爾蘭解放組織對付的目標時,雷恩才感受到那股無形的壓力。讚美別人是一回事,自己成為目標的時候卻又是另一回事了。日常生活裡,你得在外表上裝成一付無畏無懼的樣子,處處小心謹慎地遵照著別人給你的忠告一步一步地走。上下班在路上開車的時候,每一部經過身邊的車,你都會忍不住想,會不會就在這部車上,突然冒出了一個蒙面傢伙手裡提著一挺機槍對著你就是一排子彈?這種無形壓力將會與日俱增。儘管大白天裡,在眾人面前你還都能保持鎮定,裝得像是沒事似地忙你自個該忙的東西。可是到了午夜夢迴時,當你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當你開始任著自己的思緒胡思亂想的時候,這些壓力和惡夢就一個個地開始出現在眼前了

  這種表露在外頭,與隱藏在心裡的複雜現象相當矛盾。一方面,每天生活在不可期的恐懼中,那股壓力讓人受不了,另一方面,你又不能裝得像沒事似地把它給忘了。生活中如果處處充滿著恐懼難安,日子那還能過?如果最起碼免於恐懼的自由都已經變成了不可多得,那沒有了安全感一個人還怎麼能活?如果他是個宿命論者,將一切歸諸於命,也許他的心裡還會好受一點,問題卻出在他一向是個寧可自己主宰自己生命的人,除非是他自己,否則自己的命不應該操縱在別人手裡。他要挺身站起來向這種恐懼挑戰,他不是那種甘於受制於人的人。自己的命、自己這一家人的安全,絕不能受到他們這批人的威脅,也絕不能控制在他們手裡。只是照眼前情形看來,不管是他的命、或是他們這一家人的命,顯然都已經非他所能掌握了。就像方才立在客廳窗前,望著遠處幽暗的海面一艘艘商船上微暗的燈火時那種感受一樣,一切都那麼遙不可及,想到自己的家、想到這身邊的一切、想到那種無形中束縛著他的壓力和恐懼,雷恩忍不住對著茫茫黑夜,發出了一聲無言怒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們要向命運低頭?四周圍漆黑的夜,靜悄悄的沒有回答。   我們差一點就贏了,我們差一點就打敗他們了,也不過就在這兩天,就在利比亞的沙漠基地營區裡,雖然這一回讓他們給跑了,但是他卻的確贏過,他卻的的確確地幫助別人贏過。想到這,他心裡方才稍微覺得好過了一點,至少他能藉著自己現在所從事的工作,對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無形壓力盡一份自己的責任,而且他知道,只要自己在中情局辦公桌的後頭,專心地盡自己的力,只要自己能夠全心全意地把時間都放在目前這份工作上,他就有能力去反擊。也許他還不一定就能主宰自己的命運,但是至少他可以為自己的命盡一份力,這件事他已經盡過了力,而且也收到了效果,這才是真正重要的事那個叫法蘭西斯的法國地下革命組織分子那個長得相當標致的女恐怖分子,現在她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發現她的事也許只是個巧合,但是至少自己為了這事曾經盡過一份力。想到這兒,傑克的心終於踏實了一些,他做出了那個自己一直避免想要去想的決心。是的,他下了決心!那些手上握著槍隱藏在暗處的人,他們儘可以扮演他們惡魔的角色,但是那些坐在辦公桌後頭的人,也一樣能好好扮演他們自己的角色。雷恩終於下了決心,是的!他會懷念海軍官校的,那些個年輕的孩子,那一張張求知若渴的臉,那都是令他懷念的東西;但是為了要能好好玩這場遊戲,這也都是他所必須付出的代價。他知道,這場遊戲裡少不了他,而他也一定能稱職地扮演好他的角色。回到臥房,臨上床之前,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寒夜裡冰涼的開水打喉嚨直灌而下,真正是點滴在心頭。

     學校裡,新年度的低年級學生進校報到後,立刻就展開了新生訓練期。校園裡,傑克看著這些才從高中畢業進校的一年級新生,各個忍受著艱苦的軍事訓練時,心裡忍不住一陣同情。新生入伍訓練的目的就是在改正他們過去當老百姓時所養成的惡習,那些老百姓的習慣,都是他們將近二十年來所累積來的,短短兩個月裡,要將這些習慣連根拔除,得要有非人的毅力和磨練。帶隊的入伍教育訓練班長,各個都是才熬過一年新生期的二年級學長,官校的傳統是一年級的新生入伍之後,頭兩個月訓練期裡,他們只能理小平頭,校園裡也不許用走的,只許小跑步行進。   早啊,傑克!停車場上,羅比的車先他一步停上了停車位。出了車門,羅比朝他打了一聲招呼。   早啊,羅比,你知道,在咱們波斯頓大學裡,校園中可從來不作興這個的。   你是說這些入伍新生?哈!這算什麼!羅比.傑克森不以為然地哼了一句,你應該看看當年我們進校的那個時候,那才叫做新生訓練呢!   噢?我看海軍官校這一百年來,恐怕每一年的新生都會這麼說。傑克打趣地說。   或許吧!一旁跑過去了一整一年級新生,每個人都氣呼呼地直喘,後頭還跟著好幾位二年級實習幹部在那大聲吆喝著。   只不過現在的入伍訓練的確是一年不如一年嚴格了,想當年啊,咱們一年的新生期當中,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哦,從第一天報到開始就那樣嗎?   第一天報到更甭提了,傑克森笑著搖搖頭,當時我們的二年級學長在我們第一天報到之後,還沒來得及宣誓之前,就大聲喳呼嚇走了好些人。   嗯,你這次是回來是辦離差?手續統統辦完了嗎?   羅比.傑克森點點頭,辦公室裡大部分的東西都已經整理好了,離差單上只剩下最後幾個章還沒蓋,臨走之前還得去見見校長。   嗯,看樣子,我也差不多了。   哦,你也不準備幹了?聽了他的話,羅比顯得相當驚訝。   嗯,我已經跟葛萊將軍說了,準備向他報到正式在他那兒幹了。   葛萊將軍哦,你是說中情局的那個老將軍?嗯,這麼說你已經下了決心了?這倒也好,那你們系上怎麼辦?   這個嘛?我想他們心裡也早有準備了,至少系主任那裡他是沒表示很大慰留之意。你知道,咱們系老闆這一陣子對我這種兩邊跑的情形恐怕早就不太樂意,所以我這邊一有了辭意,他也樂得吆喝大家給我來個餞行。   唔,說到餞行我倒想起來了,你是說這個禮拜五是嗎?   沒錯,禮拜五晚上,八點一刻怎麼樣?準時到?   沒問題,對了!你說過服裝隨意不拘束的是嗎?   沒錯!說著傑克暗自笑了一笑,好小子,禮拜五晚上可有你好看的了!      英國皇家的空軍的VC|一○號專機降落在安德魯空軍基地跑道上的時候正是晚上八點整。飛機打跑道頭那兒一路滑行過來,最後停在美國空軍一號專機所專用的停機位旁邊才停了下來。停機坪上的記者發覺這架英國專機的到來,似乎跟平常的外賓訪問不太一樣,因為機場上除了將近一個連的憲兵不說,單是安全局的便衣恐怕就不下好幾十位。整個安全保護工作,簡直可以說是做得天衣無縫。當然,類似這種陣仗,記者們也見得多了,何況,這兒還是空軍專用機場,國賓的到訪當然會有一些特殊,所以也沒那個會特別留意今天這位貴賓到訪時機場上的那股詭異氣氛。飛機滑到了定點之後終於停了下來。地面工作人員立刻將扶梯駛了過去。一會兒之後,專機的前門應聲而開。   扶梯最下面站著的是英國駐美大使和美國國務院的一干接待人員。專機上頭先是有安全人員探出了腦袋向外頭又再做了一番打量,最後貴客終於現身,那是英國威爾斯王子,後頭跟著他的美麗王妃。兩人一塊緩緩步下了樓梯,邊還朝下頭迎接的眾人揮了揮手。瞧王子夫婦步下樓梯時舉步的樣子,大概這趟長途飛行也著實夠他們累的了。停機坪上英、美兩國的軍方人員,一聲令下各個舉手行了個最敬禮。國務院來的外交人員連忙趨上前去攪扶著王子和王妃步下樓梯最後一階台階。跟著記者們的鎂光燈大作,明天華盛頓郵報頭版的第一張照片準是這時拍的。安德魯空軍基地指揮官的六歲小孫女捧了一打黃玫瑰花神情緊張地走上前去獻給了王妃。鎂光燈這時又是一陣大作。王子和王妃雙雙露著微笑朝眾人頻頻點頭,還邊朝周圍迎接他們的人群道著謝。歡迎的人群裡,一位身著大禮服的英國海軍軍官似乎與王子是舊識,只見王子朝他打了一聲招呼,同時打趣了一句笑話,兩人都神情愉快的笑了起來。這一頭,王妃也喃喃地似乎在表達她對這兒潮濕氣候的第一印象。王妃身旁的大使夫人立刻朝王妃解釋著,這正是美國華府典型的夏夜氣候,入了夜之後氣溫就會涼爽多了,所幸這兒家家戶戶都有空氣調節設備。歡迎的儀式就這麼簡單而不失隆重地進行著,一旁的記者們注意到的是王妃身上的穿著打扮和衣服款式,特別是她那頂從不離身的帽子。只見身材高佻的王妃優雅地立在那兒,活像一位專業模特兒似地,至於她身旁的王子,則穿了一套雙排扣西服,莊嚴中不失輕鬆,跟平常大家所熟悉的是一個樣一雙手抓在上裝口袋裡,臉上露著一股輕鬆微笑,永遠是那麼一股迷人的貴族氣息。對那些從來沒親眼目睹王子夫婦的美國人來講,這會見到了他們夫婦倆,才會驚然發覺原來這一對英國最受人囑目的夫婦其實也相當平易近人。當然眾人目光的焦點還是在王子身旁那位人見人愛的王妃身上。事實上,記者們的鎂光燈也幾乎全都圍著王妃在打轉。   儘管歡迎的人群目光焦點都集中在這一對英國王室令人羨慕的夫婦身上,但是機場上的安全人員卻沒有一個人朝他們夫婦倆這兒看。只見王子夫婦身旁的一些便衣安全人員,個個都背朝著王子夫婦面無表情地來回打量著四周的人群。雖然每個安全人員的臉上都看不出任何異樣,但是可以想見他們每個人心裡大概都正在祈禱著同樣的一句話拜託,上帝,千為別在我值勤的這個時候發生我不想見到的事。要是有心的人仔細注意一下,就可以看見每個安全人員的一邊耳朵裡都插了一根小型無線電對講接收器,那是安全局設在機場的控制中心正隨時朝每個安全人員傳達最新現場資料用的。這個時刻,他們是只有聽沒有講的分,唯一的動作只有一雙瞪大的眼珠,來回不停地四下打量著。   終於,簡單的接待儀式結束了。一行人緩緩朝跑道旁等著的大使館勞斯萊斯專車走去。上車之後,前頭的引導車一路領頭,後頭的勞斯萊斯轎車,跟其他一干重要人物的車魚貫跟著。安德魯空軍基地有好幾座出入口,這會車隊離開時所使用的大門,也是一個小時前才決定的。往華府的這一路交通順暢極了,車隊浩浩蕩蕩一部接著一部,出了安德魯空軍基地後,車隊裡又加入了兩部勞斯萊斯轎車,與先前王子夫婦所乘的那一輛長得是一模一樣。三輛勞斯萊斯專車間隔在好幾部轎車當中,每一部專車的前後都各有一輛安全人員的護駕車。至於安德魯空軍基地到華府的這一路上,半空中還有一架直昇機遙遙跟著車隊一路朝華府駛去。有心的人如果仔細一數,這個車隊裡不扣西裝上衣扣子的安全人員怕不有百十來位。選了這個時候進城正是交通顛峰期已過,一路上他們只花了二十五分鐘,車隊便開進了英國駐美大使館裡頭,待王子夫婦一行進了大使館之後,方才的車隊和護駕人員,才算結束了他們今天第一階段的任務。大部分安全人員紛紛打道回府,他們這並不是回家休息,卻是回到臨時指揮部準備第二天的行程去了。進了英國大使館,王子夫婦的安全保護換了由第二批人接手。只見王子夫婦下榻的那幢屋子裡,前後共有十來位便衣男女分散在四處的黑暗角落裡。大使館附近的幾條街道上,也比平常多停了好些部車。這些車子雖然沒發動,但是裡頭卻坐著有人。至於大使館本身,這會也多了好些個身著制服的警察在大使館圍牆邊上來回踱著方步。      終於到了,奧唐尼點點頭說,好一個美國一個代表著機會與希望的地方。這會兒正是晚上十一點,電視的夜線新聞裡已經播出了方才王子夫婦抵達的消息。   你想他們倆這會兒正在幹什麼?史芬.米勒開口問。   會有什麼好幹的?還不是洗個澡歇歇,跟咱們平常人一樣。搭了大半天的飛機了,我想,北愛爾蘭解放組織的頭子這麼回答著,今晚好好睡上一覺,好準備明天的節目去。對了,咱們這兒也都準備好了吧?   這個您放心,那幢臨時租下來的房子我已經去看過了,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黑鬼亞歷克和他的手下也已經先住了進去,明天的工作一切都按計畫進行,只不過有幾個小細節有點改變,這個我也已經打點清楚。   哦,都跟亞歷克討論過了?   是,只不過這小子實在叫人難以忍受,要是他再跟我嘮叨這些計畫改變的話,我可就   我懂你的意思,小史,不過這會他可是在咱們這最得力的人手,奧唐尼說著笑了一笑,一切都得暫時忍著,你知道?   嗯,約瑟夫那兒怎麼樣了?他那邊也都沒問題了嗎?   唔,他現在人正在貝爾法斯特,第二階段的事全都交給他負責了。   時間的配合有沒有問題呢?   這個也都事先算過了,只要咱們這兒順利,他們那邊就能配合,包括那兩個團的駐軍指揮官和他們那整個團部的基地,這一回咱們應該能把他們一起給作掉。原來這就是第二階段計畫。奧唐尼並不是個簡單人物,他不會只以在美國這兒的行動為滿足的。約瑟夫.麥肯尼負責的第二部分還包括了左翼北愛爾蘭共和軍的人。留在貝爾法斯特老家的那批人,會配合他們這一回在美國的行動,一舉將英國駐北愛爾蘭的駐軍和左翼北愛爾蘭共和軍的人全都給幹掉!只要這一回計畫順利,PIRA這個名詞從此將不會在北愛爾蘭出現,只要這一回事情成功,北愛爾蘭就只有一個人當家,北愛爾蘭也會團結在一個組織之下也該是時候了,北愛爾蘭一直默默忍受著英國對她的壓榨,只要這一回一切順利,北愛爾蘭的命運從此將改觀,隨著白金漢宮、威爾斯王子夫婦的消失,北愛爾蘭的革命勢力將日漸茁壯,然後再往下走,他們就能夠站起來,他們就能夠和英國平起平坐,把百年來的血債攤在枱面上,這筆債英國人總該還的。至少也有好幾個世紀了,英國都再沒有發生國王或王儲遭人暗殺的事,只要這一回他們成功了,他們就可以叫英國人曉得,北愛爾蘭從來沒忘記他們自己是誰,他們可以藉著這一回的行動,迫使英國人一塊跟他們坐在談判桌上。北愛爾蘭應該是北愛爾蘭人自己的地方,北愛爾蘭的命運應該掌握在北愛爾蘭人自己的手裡,而他,凱文.奧唐尼,正就是主宰這一切命運的人。一條新的大道正在他面前展開,邁向這條成功大道之前,當然免不了會要流一些血      也該是換班的時候了,傑克。馬丁.肯特朝雷恩說了一句,這會兒的他正在準備自己的行囊。回頭收拾好辦公室裡的一切東西,拎著自己的私人用品出去的時候,局裡的安全人員還會來這兒再檢查一遍。一切也算是有始有終,他終於可以卸下這份擔子了。   嗯,你還好吧?   好多了,只不過這一陣子,大白天的老躺在床上盯著電視看,人也會給看出毛病來了。   醫生囑咐你要吃的藥,都按時吃了?雷恩問道。   我不會忘的。老媽媽!馬丁朝他一笑。   看樣子好像咱們的朋友目前都沒了動靜。   嗯,說的也是,自從上一回打利比亞消失之後,他們好像又回到黑洞裡去了,一個影子也沒再出現過,聯邦調查局還在擔心,怕他們這會兒全都往咱們這兒過來了。當然,他們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只是奇怪的是怎麼瞧也瞧不出任何線索來,這種情形也透著一些古怪,按照常理,他們是不可能也不會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也無踪的。據我曉得,這會兒警方、FBI和咱們家裡的人都在加強戒備,唯一還沒有行動的就是待命的特戰小組了。大夥全都加強了戒備,萬一要是北解他們這批人真的跑到咱們這兒來的話,他們這可是自討苦吃,因為所有的目光焦點,這會全都在華府,只看他們有沒有那個膽子了。說著肯特搖搖頭,對了,我下禮拜一和下禮拜二都會再往局裡走一趟,有點小事要料理,所以下禮拜咱們還有見面機會,你可不用現在就忙著和我道別就是,咱們下禮拜見,這個週末好好歇著吧。過了這個週末,只怕一切都得看你的了。   說的也是,你也一樣,好好休息幾天吧!雷恩說著走了出去。這會他脖子上掛著的那塊安全識別證已經換了一個新牌子,算是他的身分也已經改了吧!一手拎著夾克,他走向停車場。外頭的氣候相當熱,自己那輛小野兔車裡又沒冷氣。一路沿著五十號公路往家裡開的時候,傑克心裡就一個勁地在那抱怨,也是該換部車的時候了。五十號公路上擠滿了往海邊度假的人群和車輛,今年夏天的華府似乎比往年來得都要熱,瞧著這前前後後的車子,一個個都像沒命似的往海邊方向直駛,大概他們都不知道,傑克心想,據他剛才看局裡的氣象報告,事實上這會兒正有一個冷鋒面朝東岸這兒接近。      豪涯郡警局勤務指揮中心值班的警員拿起了電話機,請問有事嗎?   哦是的,請問你這兒是九二報案專線嗎?是個中年男性的聲音。   是的,先生,請問您有什麼事要報案嗎?   哦是的,是這樣的,我家裡頭叫我少管這檔子閒事,不過,你曉得   可不可以先請您告訴我尊姓大名和電話號碼?對不起!。   不行聽著,事情是這樣的,這棟房子,哦,就在咱們這附近,這些進出的傢伙,他們各個都有槍呢,你知道,是機關槍!   請你再講一遍,是怎麼回事?值班的警員立刻警覺起來。   是機關槍沒錯,是機關槍,我看到有一支還是M六○,就像在越南當兵的時候你知道,就是那種三十公厘,還帶著有子彈帶的那種,一個人抱都抱不動,真是個大傢伙,你知道。而且我還看見其他怪玩意兒。   請問你那在那兒?   對方說話的聲音突然加快了許多,是格林街的一一一六號這兒,他們大概有我是說,我一共看到他們有四個人,其中一個是黑人,另外三個是白人,我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從一輛旅行車裡往下頭搬這些槍,那是昨天晚上,不對,是今天清晨大概三點左右,我正好爬起來要尿尿,隔著廁所窗戶往外看,你懂我的意思,他們的車庫門正好打開著,而且裡頭還有亮,我正在奇怪,怎麼三更半夜的還會有人在車庫裡辦事,結果就看見他們抱著槍,一個個的往車庫裡走,當時他們正好是對著光。   你知道,我看得出來,那就是一挺M六○機槍,嘿,他媽的,我在越南的時候,就玩過這種槍,你曉得,不管怎麼說,我只能跟你說這麼多了,你要是不當回事我也沒有辦法,你們看著辦好了!說著電話咔搭一聲掛了。值班的警員立刻朝他的組長喊了一句。   怎麼回事?組長探頭過來問了一句,警員將剛才寫在記事本上的東西遞給了他,什麼?機槍?M六○機槍?這是怎麼回事?   對方是這麼說的是方才報案的電話,講是三十公厘的子彈帶,正是M六○用的子彈,所以聽起來沒錯,報告組長,您還記得不?聯邦調查局那兒向咱們發佈的戒備警告   警局勤務中心的這位組長,這會兒心裡徬徨了起來。一方面他想到萬一破了這個案子,他所可能會獲得的獎勵,也許他還會升級另一方面,要是派了人去的話,這事還非同小可,弄個不好,很可能會發生槍戰,而歹徒們所使用的武器顯然要比他們還要好。這樣吧,先派一輛巡邏車過去,要他們守在附近別動,我這就過去申請霹靂小組支援,請他們一塊兒來應付這件事。   一分鐘之後,一輛警局的巡邏車已經獲得通知朝出事現場趕了過去。車上的警員是一位已經幹了六年的警佐,他也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在街頭巡邏任務上有一些建樹,好早一點升個級那一天調到總局坐辦公桌去。十分鐘之後,他趕到了出事現場附近,遠遠地隔著一條街,將巡邏車朝一棵樹後停了下來。由座車裡,他可以看得見出事的那棟可疑屋子,對方卻不一定看得見他。這會兒的他,平常掛在腰上的制式警用手槍已經握在發汗的手上,不但如此,子彈也已經上了槍膛,同時還打開了保險。四分鐘之後,又是一輛警車隨後趕到。這輛車上,下來了兩位警佐,三人一塊全都掏出了槍。接下去,事情變得越來越熱鬧,他們這一頭的兵力也愈來愈充實,先是又加入了一位巡邏警佐,跟著又是一位隨後趕到的警官,然後是兩位警局的組長,最後竟然連聯邦調查局駐巴爾的摩市分處,也派來了兩位幹員。到了這個時候,第一位趕到現場的那位警佐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角色。   聯邦調查局駐巴爾的摩市分處的幹員利用車上的無線電跟華府總部構成了聯絡,隨即將現場的情況轉報給了總局掌握,不過他們倒沒有干涉現場情況的處理。因為到目前為止,這件事的情況還不太明朗,一切仍然交給現場警方負責。馬里蘭州豪渥郡也有一小隊自己的霹靂小組警力,霹靂小組幹員趕到了之後,立刻採取了必要行動。他們奉令先將出事現場附近的所有住戶老百姓一一撤離,這件事作來其實不難,附近住家的老百姓一聽可能會有槍戰發生,各個都打屋子後頭慌慌張張地逃了出去。所有從那棟屋子四周圍房子裡撤離的住戶,立刻就有警員上前詢問,沒錯,他們是看到那棟屋子裡有人。是的,大部分出入那棟屋子的都是白人,不過他們也的確看到過一個黑人至少一個吧?不,他們沒看到過有槍事實上他們看到的那些人好像還很少出入活動,只偶爾有那麼一點印象而已。住戶裡有那麼一位老太太,說她好像看過那批人開著一輛旅行車,只不過旅行車多半都停在車庫裡,很少停在那棟屋子的門口。這一頭,對住戶的詢問正在進行的時候,霹靂小組也展開了他們的第二步行動。出事現場那棟屋子附近的幾戶住家,形式和設計全都一個樣。霹靂小組的幹員分別佔據了兩頭的屋子,然後隔著窗子朝現場的屋子內打量。霹靂小組的另外一隊人馬,則持著裝了有瞄準鏡頭的長槍,埋伏在那棟屋子正對面的住戶家裡,把望遠鏡頭對正著目標的每一扇窗戶。   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事不宜遲,因為採取行動的時間拖得愈久,他們叫對方發現的可能性就愈大。所有埋伏人員在指揮者一聲令下,開始朝目標所在的屋子慢慢往前接近。他們採取的完全是正規戰法,一個掩護一個,藉著地形、住家的短籬笆和建築物,一直接近到了離這棟屋子五十呎之內。幾名先頭霹靂小組警員探頭探腦地朝屋子各個窗戶迅速搜索了一遍。好像沒什麼動靜,難道屋子裡的人都睡死了?霹靂小組的一位小組長領頭朝屋子靠了過去,只見他輕巧的幾個閃躲躍進,來到了一扇窗戶下頭,然後他掏出了一個麥克風形狀的怪玩意,將它貼近窗戶角落下方,跟著再打耳機裡頭仔細聽屋內的動靜。隔了一會兒,只見這名小組長慢慢探出了頭,打窗戶一角小心翼翼地朝裡面看了一遍,然後他又蹲下身子掏出對講機,朝所有霹靂小組警員發出了下面通報:屋子裡的電視是打開的,沒聽到交談聲音,好像有點古怪,我現在還不太確定情況。跟著他收回對講機,朝後頭的組員打了一個手勢,一個接一個的,持槍小組組員全佔據了整棟屋子的每一扇窗戶最有利位置。三分鐘之後,所有的人都已經各就各位。   小組長請注意!無線電裡突然傳來了一陣呼叫,我是隊長海勃,剛才這兒的鄰居裡有一個年輕人向我們報告,說他看見一部旅行車,一溜煙似地開了出去,時間大概是差一刻五點的時候差不多也正是我們廣播通知所有警車朝這兒圍攏來的同一個時間。   窗戶下的霹靂小組長朝遠處對街那兒的臨時指揮中心揮了一揮手,表示信文了解,不過他卻不敢大意,因為屋裡的狀況還未明。小組長左右回顧了一下,看看時候已經差不多了,只見他一個攻擊手勢,打屋子那兒傳來了兩聲震爆巨響,整扇後門教震爆彈給整個掀了起來,就在炸開的門板還沒有落地前的那一剎那之間,已經有三名小組組員,端著槍打後門衝了進去。後門進去是廚房,霹靂小組們進門之後立刻就地一個翻滾,跟著就將槍口對準了廚房,結果一個人影也沒有,先頭部隊朝屋裡繼續搜索前進時,後頭陸陸續續又進來了好幾名組員,整個過程也不過是一眨眼功夫,無線電對講機裡傳來了這麼一句:一切正常,整棟屋子已經在掌握之中。   霹靂小組的小組長打後院繞到了前頭,跟著他站在房子正門口,隨著房門也由裡頭叫霹靂小組的組員給打了開來。小組長這會兒才放鬆了手裡緊握的槍,然後一把扯下了頭上戴的安全面罩,然後他又招了招手,讓外頭的其他組員一一打前門鑽進了屋內,最後他才向對街那兒的臨時指揮部揮了一揮手表示平安。警局的海勃隊長,和一名聯邦調查局的資深幹員,連忙打對街跑了過來,朝著正在擦汗的霹靂小組小組長劈頭就問:   怎麼樣?   進去瞧瞧吧!仍然一頭汗水的霹靂小組小組長說,瞧了就知道!   客廳的茶几上擺著一部打開來的小型彩色電視,地板上散落的淨是麥當勞速食店漢堡和炸雞的包裝紙,廚房的洗碗槽裡也零亂的堆放著怕不有好幾十個用過的髒亂紙杯,主臥室比其他兩問臥房要稍微大上一點的那一間顯然是那些歹徒的臨時軍械庫,喊它是軍械庫一點也不過分,因為那裡頭果然擺了一挺M六○重型機槍以及好幾箱二百五十發子彈一匣的子彈,除此之外,房裡還有十來枝AK|四七自動步槍,其中有三枝已經教他們給拆了開來,像是正在做清潔保養。另外還有幾把步槍,上頭都裝了有瞄準用的望遠鏡,有趣的是就在主臥室的化粧枱上頭,還留了有一具無線電接收器,從那上頭打開的訊號指示燈看來,一閃一亮的這具無線電接收器還正在接收當中,仔細朝那上頭的頻道顯示器再一看,原來他們現在接收的正是豪涯郡警局接收的頻道。通常美國各地方的勤務通訊網路,為了任務的方便,並不像聯邦調查局那樣,注意通訊保密換句話講,他們的通訊內容都沒有經過密譯只要任何人對準了頻率,都可以收聽得到警方通訊的內容。聯邦調查局的資深幹員將屋子整個看了一遍之後,走出屋外,他回到了他自己的座車上,跟著他透過了車上的無線電聯絡上總局的蕭比爾組長。   這麼說他們是監聽到了警局勤務中心的通訊內容,然後早一步拔腿溜了?幾分鐘之後,蕭比爾組長透過無線電機這麼問道。   看來像是這麼回事,警方已經從附近居民的嘴裡掌握了那部旅行車的大概樣子,另外打現場零亂的樣子看來,他們一定是走得相當匆忙,所以才會留下這麼多武器來不及帶走,可惜警方晚了一步,您那兒總局裡頭現在有什麼新的發展沒有?   沒!這會兒的蕭比爾組長正在聯邦調查局總部的勤務指揮中心裡,華府胡佛大廈的聯邦調查局總部,這會兒也緊張了起來;由中情局那兒,蕭比爾組長知道了上一回法國佬預備突襲沙漠訓練基地而失利的消息,可惜連著二次,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功敗垂成,看來這會他們的運氣還真是有點背。好吧,咱們繼續保持聯絡!我會跟州警局那兒打個招呼,支援一些鑑識小組的人,將那棟屋子再做一番清查,你暫時就留在現場,回頭幫著他們一點,有什麼新狀況再隨時告訴我。   是,組長。      安全人員好像都已經各就各位了。駛進家門的時候,雷恩看見好幾部車子停在家門邊的路口上。院子的游泳池旁也擺了一輛旅行車,打車外頭的樣子看來,那顯然是他們的通訊指揮車。傑克暗暗數了一下人頭,放眼看去,至少有八個人在院子附近走動,其中兩個人竟然堂而皇之地手裡提著一挺烏茲衝鋒槍。停好了車,打開車門,安全局的艾弗里已經朝他走過來。   咱們剛才獲得了一些最新消息說來有好有壞。   哦,怎麼說?雷恩關上車門後問對方,有人打電話給豪渥郡警方報案,說他看見一些人行為詭異,還帶著槍,結果警方聞訊趕了去之後,才發現那批人竟然先他們一步溜了他們大概是監聽了警方的通訊網路所幸屋子裡還留下了一大堆武器,看樣子那些傢伙是準備駐紮在那兒好好大幹一場似地;所幸咱們發現的早,這會兒大夥正在找那輛旅行車,車子的外形已經通報了各地警方,咱們這附近的幾條重要幹道,現在也都設了路障,整個都在嚴密監視當中,方才聽講州長也已經下令要國民兵支援一些直昇機,協助警方追查那輛旅行車。   出事的地方在那兒?   在豪涯郡東邊,是一塊住宅區裡,離華府不遠;警方的人大概晚了五分鐘,不然就可以將他們手到擒來了。幸好現在已經知道了他們的據點,同時他們走得也匆忙,這會兒一定還在路上,所以遲早一定會有好消息的,咱們等著瞧就是。   希望警方們這回能小心一點。雷恩想了想之後說。   這倒是真的,不過我想他們這回一定會提高警覺的。   您這兒有沒有什麼問題?   沒,到目前為止一切都正常,我這邊的人都已經各自就位;您今天晚上的客人按照預定行程,大概七點四十五分左右會到。對了,順便想起來問您一句,您的晚飯準備怎麼招待他們?艾弗里笑著問。   這個嘛?剛才回來的路上,我在前頭農場那兒停了一下車,買了一些剛剛採收的玉米就在前頭路口那再過去一點,他們的玉米都是現摘的,新鮮極了。正餐準備的是炭烤牛排、烘馬鈴薯和凱西的菠菜沙拉,算不得是什麼大菜,不過都是咱們典型的美國家庭食物。說著傑克打開了他野兔車前頭的行李箱,拎出了一小袋玉米來。   艾弗里聽了他的話一笑,乖乖,雷恩先生,聽您這麼一講,我的肚子也開始咕咕叫了。   這個你放心,我已經早有準備,我訂了一些三明治還有熱湯,是鎮上餐館那兒叫的,六點半左右他們就會送來,像你們在外頭這麼辛苦,我可不能讓你們空著肚子辦事,所以你甭跟我客氣。雷恩不待對方拒絕就搖了搖手。聽我的沒錯,我曉得餓著肚子那能保持警戒呢?   好吧,這麼說就謝了!   別提了,我老爸以前也是幹警察的呢!   哦,對了,另外還有一件事,我試了試游泳池附近的插座,好像沒有電,不曉得是怎麼回事?   哦,這個,那是電力公司的問題,最近這幾天都這個樣子,聽電力公司的人講,是他們在這附近換了一部新變壓器,剛開始用的時候還不太穩定我也不太清楚這玩意兒。說著雷恩一聳肩膀,大概是電壓不太穩定,把游泳池那兒的保險絲給燒掉了,不過屋子裡倒還好,所以應該不打緊,你總不會今天晚上想到要去游泳吧?   那倒不會,只是我們想用那兒的插座接上電源,看樣子只得用車上的點烟器了。   這麼說倒對不起了,對了,不耽誤你的事,我還得進屋去準備準備。   艾弗里瞧著雷恩轉身進屋之後,自個兒又在那兒將整個安檢計畫在腦海裡複習了一遍。從最外面的路口那兒開始,馬里蘭州警局派了有兩部警車,在下馬路轉進路口的轉彎道上,間隔了有幾百碼的地方,設下了路障,盤查所有往這兒的車輛。至於他自己的手下,則沿著那兒一直到這棟屋子前,至於屋子的左右兩邊,他也各擺了一名幹員,全神貫注的守著雖然那兩頭都是灌木林,而且爬滿了九重葛之後,任何人恐怕都沒有辦法穿得過去,不過他還是不放心地派了人看著,這兩人的臨時代號是第一小組。至於他的第二小組,在現場這兒一共有六個人,三個人留在屋子裡,另外一個守在指揮車上,一個在游泳池邊,一個在正前門。      像他們這樣在高速公路上抓超速行駛駕車的事,路上開車的老百姓其實心裡都有數。只要一到了週末放假日,七十號公路上交通來往流量特別大的地方,警方總會安排一到兩部警車,專門執行這種工作。這種情形久了之後,當地人都司空見慣,有一陣子報紙上甚至有記者拿他來打趣。不過話說回來,儘管這種事已經司空見慣,偶爾還是會有外地來的車輛,一時摸不清就裡地,給巡邏車逮個正著。這會駕著巡邏車的警員正沿著七十號公路朝西越過一段高地,巡邏車的身旁不少車子都乖乖放慢了速度,好保持在六十五哩的車速之下,別教警車上的雷達測速槍給自己惹了麻煩。要是這會兒現場沒有這部警車,值警的警員心裡也明白,只怕這些急性子早就油門一踩加到了八十。   所有巡邏車請注意,一輛黑色旅行車,年分和廠牌不詳,上頭可能有重要的槍擊嫌犯。這是幾分鐘之前打他車上的無線電裡聽到的警局通告。開車的警員心裡暗想,這算是那門子通報嘛!整個馬里蘭州像剛才描述的黑色旅行車怕不有好幾千輛?到了禮拜五晚上這個時刻,只怕全都在路上開,沒進一步指認特徵之前,誰有辦法逮得到他們?見鬼呢!還說什麼接近的時候要特別小心。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風似地,一輛車子打他身邊竄了過去,來車速度之快,帶過去的那陣風幾乎叫他的警車震得左右搖擺了一下。巡邏車上的警員,連忙看了看雷達槍上的指示,乖乖!竟然開到了每小時八十三英里時速,這簡直太過分了,太歲頭上動土,那可由不得你囂張。說著巡邏警車立刻也加足了馬力跟了上去,車上的巡邏警員等跟了上去的時候放眼一瞧,這才看清楚前面這輛超速車,竟然就是一部黑色旅行車,方才通報裡是怎麼說的來著?接近的時候要小心可惜通報裡沒有說清那輛車的車牌號碼   海格鎮巡邏中心,這是十一號車呼叫,我現在正在跟一部黑色旅行車,對方超速到了八十三哩,我的位置正在七十號公路上朝西,距離三十五號出口大概還有三哩左右,請回答。   十一號車請注意,請你立刻回報對方的車牌號碼,同時請注意,切勿採取任何行動我再說一次,切勿採取任何行動,只要記下對方的車牌號碼,然後減速保持距離,保持目視可以看得見目標即可,我們馬上會派支援過去,請回答。   這是十一號車,了解,請稍待。他媽的!   他腳下用力踩下了油門,跟著眼看自己速度錶上的指針已經快要到了九十。前面旅行車的速度似乎已經放慢了一點,至少看起來像是減了一點速,兩車之間現在還有兩百碼左右距離。巡邏警員瞇起了眼,試著打量對方的車牌號碼。但是這個距離之下他還看不清號碼,他慢慢又加了一點油門,希望將距離再拉近一點。片刻之後,兩車的距離又縮短了五十碼,這會兒的他已經看得清車牌號碼那是塊殘障車專用車牌,他拿起了無線電對講機話筒,一個字一個字地朝勤務中心報上對方的車牌號碼,就在這個時候,前頭那輛旅行車的後門突然打了開來。   巡邏車裡的警員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聽講上一回高速公路巡邏警察隊的賴瑞.方塔南,就是這麼教對方給幹掉的。他下意識地立刻踩下了煞車,跟著快打方向盤,準備將座車轉向路邊。可是不幸的是他手裡的麥克風電線卻纏住了他的手臂。只見他一陣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將警車慢了下來,然後就是一陣火舌,打前頭旅行車後門冒了出來,他還沒來得及弄清這是這麼回事,就聽到一陣槍聲大作。先是他的一隻前胎爆了開來,跟著是他的汽車水箱那兒一陣巨響,水箱處飆起了一陣水柱,原來水箱也教對方的子彈給射穿了,水柱加上水氣一直噴上了他的前窗,然後就是幾粒子彈,沿著車前的引擎蓋,一直掃向右邊的座位上。開車的巡邏警員嚇得趴下了身子,低頭躲在方向盤下頭。底下的座車則在爆了前輪胎情形下,一搖一擺又一彈一跳地衝下路邊停了下來。接著所有的噪音都沒了,巡邏警員費了好大勁,才慢慢將頭探了出來,只見方才前頭那輛旅行車早已經在百碼開外加了油一個勁的往前直駛,他試了試車上的對講機,一點動靜也沒有。隔了一陣之後他才發覺,原來是兩枚子彈穿過了汽車前面的電瓶,一道綠色電瓶溶液,還正沿著彈孔直往下淌呢。走出了巡邏車之後的他,呆在那兒楞了好幾分鐘,心裡一個勁的還在懷疑,不知道自己怎麼活過來的。好一會之後,後頭另外一輛警車的聲響才叫醒了他。   兩手握著無線電對講機的他,這會兒還在那兒一直發抖,幾乎連手裡的麥克風都握不住,海格鎮勤務中心,你知道嗎?方才那輛車上的傢伙他們竟然朝我開槍,而且用的是機關槍。那是一輛福特旅行車,看來好像是八○年的車,用的是殘障專用車牌,號碼是N二二九一,我最後瞧見他們是在七十號公路上往西,離三十五號交流道出口不遠。   你受傷了沒有?   沒,可是巡邏車等於已經全毀了!你知道,勤務中心,他們用的是機關槍呢!他們竟然敢用機關槍射警車。   這件事的發生,可是給警方帶來了不小震驚。聯邦調查局那兒立刻也獲得了通知。跟著下一步,州警局幾乎召來了所有能用的直昇機,全都往海格鎮出事現場這兒接近,這也是歷來第一次馬里蘭警局的直昇機上帶了有持自動武器的武裝警員。另外,在安娜波里斯市這一邊,心裡頭七上八下的州長,正在那猶豫著,不知道這會他是不是應該緊急召集國民兵部隊。事實上,這會正有一個國民兵的步兵連,奉命加強了戒備那是剛好碰上了假日,參加教育召集的一支國民兵部隊不過到目前為止,州長的表現還算鎮定,他只下令讓直昇機上帶著武裝警員,支援搜索這批歹徒的工作。出事的地點在馬里蘭州中區靠山這一邊,馬里蘭州的電視台和收音機裡,也都奉令廣播通知所有的居民要提高警覺。另一件麻煩的事是,總統這個週末剛好也要到馬里蘭州來度假,這件事的發生,愈發使得這整個狀況變得繁雜了起來,敵情不明的情況之下,搞不清對方的目標何在。州政府只得通知附近的陸戰隊基地。結果陸戰隊裡的弟兄們也臨時取消了休假,一個個換上了野戰服,抱著他們的M十六步槍,在那兒開始戒備待起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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