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懸疑小說 妖術師

第22章 21

妖術師 傑佛瑞.迪佛 14746 2023-02-05
  明明這一秒鐘還在,但下一秒就不見了。   這個紅球不可能從卡拉伸直的右手上直接移動到她的耳後。   但事實真的如此。   而且,當卡拉從耳後把這顆紅球拿出來並拋上空中之時,它根本不可能消失不見,而又從她彎起的左手肘中冒出來。   但事實又真的是這樣。   這是怎麼做到的?萊姆深感納悶。   卡拉已回到了萊姆的住處,在樓下的實驗室裡等艾米莉亞.莎克斯和羅納.貝爾回來。當梅爾.柯柏忙著把證物放上檢驗桌時,房間突然響起一張鋼琴爵士樂CD的樂聲這是萊姆用他個人的小小手部戲法播放出來的。   此時,卡拉站在窗前,身上穿著莎克斯放在樓上衣櫥裡的那件黑色T恤。湯瑪斯正在替她清洗上衣,想辦法洗掉她在商展會場上即興演出幻象時,利用漢斯五七牛排醬所製造出來的血跡。

  這些是從哪來的?萊姆問,撇頭比向那幾顆球。他並沒看到她打開皮包或把手伸進口袋。她微笑說,這是她實體來的(萊姆皺起眉頭,發現魔師術還喜歡耍另一種戲法,老愛把不及物動詞當作及物動詞來用)。   妳住哪裡?他問。   格林威治村。   萊姆點點頭,想起了過去的事。以前我還沒離婚的時候,我們和大部分朋友都住在那裡,還有蘇荷及翠貝卡區。   我往北不太常過第二十三街。她說。   萊姆發出一陣笑聲。在我那個時代,第十四街才是非武裝區的開始。   看來,是我們這邊贏了。她開玩笑說,手中的紅球不斷消失又出現,從一隻手傳到另一隻手。接著,她開始做起即興雜耍表演,輪番在空中拋接這幾顆紅球。   妳的口音是哪個地方的?他問。

  我說話有口音嗎?她問。   有一點。我聽出妳音調的變化和別人不太一樣。   大概是俄亥俄州吧,中西部。   我也一樣,萊姆告訴她,我是伊利諾州人。   但我十八歲時就來這裡了,唸的是布隆克斯區的大學。   莎拉勞倫斯學院,主修戲劇。萊姆猜。   錯,我唸的是英文系。   然後妳喜歡這裡,就留了下來。   嗯,我一度很喜歡這裡,所以才離開鄉下來到城市。然後在我父親死後,我的母親也搬了過來,好住得離我近一些。   她有個寡婦母親。這點和莎克斯一樣,萊姆心想,但不知道她與母親之間,是否也存在類似莎克斯和她母親之間的問題。莎克斯和她母親近幾年的關係是改善了許多,但在她少女時期,她母親蘿絲的脾氣卻相當暴躁、陰沉和難以預料。蘿絲完全搞不懂為什麼自己的丈夫只想當一名條子,不懂自己的女兒為什麼完全不肯做她所期望的事。如此一來,這對父女很自然便發展成一種同盟關係,而使得她們之間的情況更糟。莎克斯曾告訴萊姆,在那段關係惡劣的日子,車庫成為她和父親的庇護所,在那裡,他們找到了一個完全可以預料的安樂世界:當化油器裝不上去時,必定是違反了某項可以理解的物理世界規則若不是機械出了差錯,就是某塊墊圈切錯了大小。

  引擎、懸吊系統和傳動裝置並不會讓你陷入通俗鬧劇似的情緒,也不會私下嘀咕說你的壞話。即使在最糟糕的情況下,它們也不會責怪你的錯誤和失敗。   萊姆曾見過蘿絲.莎克斯數面,發覺她是個迷人、聒噪、性情古怪並極度以女兒為傲的女人。但他也知道,過去在她們母女之間,絕對不是現在他所看到的這種關係。   妳們目前的關係好嗎?從她搬來之後?萊姆懷疑地問。   這聽起來很像情境喜劇的情節嗎?不,你猜錯了,我媽她人很好。她哎,你也知道,就是媽媽嘛。她們當然會有媽媽們的做法,這是不會改變的。   她住在哪裡?   她住在療養院裡,在上東區。   她生了重病嗎?   不嚴重,她會好起來的。卡拉漫不經心地讓球在指關節上滾動,然後翻進她的手掌。等她身體好了,我們要去英國,就我們兩個人去。我們要去倫敦、斯特拉福、科次窩茲山。我爸媽和我曾去過那裡一次,那次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一次假期。這次再去,我要試試在左邊車道開車和喝溫啤酒的感覺,因為上次他們都不允許我做這些事。當然,那年我才十三歲而已。你去過英國嗎?

  去過。我以前常和蘇格蘭警場合作,也去那邊教過課。可是我從呃,我好幾年沒去了。   魔術師和幻術師在英國比較受人歡迎,不像在美國這裡。他們那邊有悠久的歷史。我想帶我媽去看看倫敦的埃及宮,一百年前,那裡曾是全世界魔術師的中心。你也知道,這有點像朝聖之旅。   萊姆看向房門口,沒見到湯瑪斯人影。妳幫我個忙好嗎?   沒問題。   我需要吃一點藥了。   卡拉注意到牆邊有一些藥罐。   不是這裡,是在那邊的書櫃裡。   喔,看到了。哪一瓶?她問。   最旁邊那瓶,麥卡倫,十八年份的。他低聲說:如果妳動作輕一點,別倒出聲音來的話更好。   嘿,那你找對人了。羅伯.胡迪說過,若想當成功的幻術師,就必須熟練三種技能:靈巧、靈巧和靈巧。

  只一會兒功夫,幾乎在完全無聲和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萊姆的玻璃杯中便出現了大半杯充滿煙燻氣味的威士忌。即使湯瑪斯此時待在這裡,恐怕也不會發現卡拉偷偷替萊姆倒了酒。她插進一根吸管,然後把玻璃杯放在萊姆輪椅的杯架上。   妳也喝一點吧。他說。   卡拉搖搖頭,伸手指著咖啡壺(她一個人就快喝光了一壺)。我吃的藥是這種。   萊姆啜了一口威士忌。他仰起頭,讓那股灼熱暖流深深流入喉嚨深處,然後才消失不見。他盯著她的雙手,看著她拿著紅球做出一個個不可思議的動作,接著又啜了一口酒。我覺得很棒。   棒什麼?   幻覺這個點子。   你別他媽的這麼容易感傷,他對自己說。你一喝了酒,就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但是,這樣的自覺卻無法阻止他再喝一口威士忌,然後繼續說下去:妳也知道,有時候,現實是很難讓人接受的。同樣的,他也無法阻止自己在這個時候看了一眼自己無法動彈的身體。

  此話一出他便立刻後悔了,同時也後悔自己剛才不該瞄自己的身體。他想改變話題,但卡拉卻不像一般人那樣立刻表達出同情與憐憫,而只說:你知道嗎?我並不確定現實的成分到底有多少。他皺起眉頭,不懂她這句話的意思。   我們的一生大部分難道不是幻覺嗎?她繼續說。   什麼意思?   這麼說吧,過去的一切都成了記憶,對嗎?   沒錯。   而未來的一切又都是想像。這兩者都是幻覺記憶是不可信賴的,而我們又無法推測未來。唯一完全真實的,就只有此時我們所活的當下可是這又是不停從想像變成記憶的過程。所以,你懂了嗎?我們的一生大部分都是幻覺。   萊姆輕輕笑了起來,沒想到卡拉居然還是個邏輯學家與科學家。他很想針對她的理論找出漏洞,但發覺自己卻無法做到。她說的一點也沒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大部分時間都花在過去的回憶上,回憶意外發生前的記憶;他也不停想像未來,思索未來將會如何變化例如該不該接受考慮了好幾年的手術?他能不能恢復行走的能力?或至少讓手臂抬起來?手術會不會影響到他和莎克斯之間的關係?

  他在工作上也一樣:只要一偵辦案件,他便不停掃描他那廣大的記憶倉庫,搜尋刑事鑑識的知識和曾經發生過的案例,以此來推斷嫌犯可能藏身的處所以及下一步想做的行動。   過去的一切都是記憶,未來的一切都是想像   當我們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她說,在咖啡裡加了一勺糖。我得向你自白。   他又喝了一口酒。自白什麼?   在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便有一種感覺。   啊,對了,他回想起來了。那個眼光,那最著名的快從這殘廢面前逃走的眼光,而且配合著微笑上演。但還有比這更糟的事,那就是針對這眼光和微笑而提出的非常笨拙的道歉。   她猶豫了一下,覺得有點難為情,然後才說:我的感覺是你真是個厲害的幻術師啊!

  我?萊姆驚訝地問。   卡拉點點頭。你代表的就是現實與認知。當人們看到你,看見你是個殘障者時你是這麼說的嗎?   政治正確的說法是身心障礙,但我自己的說法是:我報銷了。   卡拉笑了起來,接著又說:他們看見你不能動,便可能認為你心理也有問題,或認為你的反應一定很遲鈍。沒錯吧?   這是實話。不認識萊姆的人,經常把話說得很慢又大聲,用最簡單的字眼解釋再清楚不過的事(萊姆有時會故意以漫無條理的話回應,或乾脆裝出妥瑞氏症(譯註:Tourette's Syndrome,現今常見的神經精神疾病,除了動作性與語音性的抽搐症狀外,也常合併其他精神行為疾病,如注意力缺損過動症或強迫症,常嚴重損害患者的認知功能、心理發展、人降關係與社會功能。),好把那些嚇壞的訪客趕出房間這點經常讓湯瑪斯生氣)。他們對你會產生第一印象,認為真實的你不可能藏身在他們所看見的幻覺之後。一半的人會受到你身體狀況的影響,而另一半的人連看都不敢看你。這就是你欺騙他們的方式無論如何,當我第一次看到你,看到你坐在這張輪椅上,一副受盡苦痛磨難的樣子,我居然沒有半點同情,也不想問一下你的身體狀況,連說聲很遺憾都沒有。當時我只在想,媽的,你是多麼厲害的一個表演者。我知道這很愚蠢,但我有一種感覺,覺得你自己也很清楚這種狀況。

  這些話讓萊姆完全開心了,他向她保證。相信我,我不會對那些憐憫或裝斯文的人客氣的,愚蠢反而會好一點。   是嗎?   是的。   她舉起了咖啡杯。敬最著名的幻術師無法移動者。   我可沒辦法做什麼手部戲法。萊姆說。   卡拉回答:巴爾札克先生常說,腦部戲法才是最厲害的技術。   此時,他們聽見大門被打開的聲音,聽見莎克斯和塞利托走進長廊時的說話聲。萊姆揚起一邊眉毛,趕緊俯身湊近吸管。他小聲說:妳看好,這是我自創的戲法,名字叫消失的有罪物證。   隆恩.塞利托問:首先,各位認為他死了嗎?是不是躺在河底餵魚蝦了?   莎克斯和萊姆對看了一眼,然後同時說:不會。   這位肥胖的警探又說:可是你們知道那裡的河水有多急嗎?有些孩童想游過這條河,但從此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除非讓我看到屍體,萊姆說:那時我才願意相信。   儘管他不認為嫌犯已經溺斃,但至少有件事是值得慶幸的:現在時間已過了下午四點,離前一位被害人受難的時間已過了兩個小時,而他們還沒聽到任何人遇害或失蹤的消息。那名兇手差點被捕,又下水游了個泳,可能已對他產生了一些嚇阻作用;也許他知道警方已循線追來,只好放棄攻擊行動或至少暫時躲一陣子。這給了萊姆和專案小組人員一個喘息的機會,使他們可以利用這空檔找出歹徒躲藏的地方。   賴瑞.巴克的下落如何?萊姆問。   塞利托搖搖頭。我們派了幾十個人出去找,還加上一堆志願者那些沒值班的警員和消防隊員。牧師已去安慰他的妻子和小孩了,市長也提供了懸賞獎金但我得說,情況看來不妙。我猜他可能被塞進那輛車的行李廂裡,跟著一起沉入水中了。   他們還沒把那輛車撈上來嗎?   他們根本還沒找到那輛車。河水黑得像夜晚,底下還有暗流。有位潛水員告訴我,說那輛車還沒沉到河底,可能就已被沖到一公里外的地方了。   我們得快點找到那輛車,萊姆說:還有,嫌犯可能拿走巴克的武器和無線電。隆恩,我們應該改變通訊頻道,這樣他才無法監聽我們的行動。   沒問題。他立即呼叫總部,要求所有與妖術師有關的通訊,全改成全市特別警用頻道。   快開始來研究證物吧。莎克斯,我們現在有什麼東西?   在那間希獵餐廳沒有任何發現,她皺起眉頭說:我交代過餐廳老闆要保持現場完整,但這個要求似乎沒有傳達下去,也許他根本不想傳達。等我回到那間餐廳,服務生已把桌子擦乾淨,連地板都拖好了。   池塘那裡呢?發現歹徒的那個現場?   我們在那裡找到了一些東西,莎克斯說:他用閃光棉讓我們什麼也看不見,然後又放了一些爆竹,一開始我們還以為他開了槍。   柯柏細看這些燃燒過的渣滓。和之前的一樣,無法追溯來源。   好吧,萊姆嘆了口氣。還有其他東西嗎?   有鐵鍊,一共兩條。   妖術師用這兩條鐵鍊綁住喬莉.瑪斯頓的雙手和足踝,又用類似狗鍊末端的那種扣環加以鎖住。柯柏和萊姆仔細檢視這些證物,但鐵鍊和扣環都沒打上製造廠商的記號。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繩索和歹徒用來貼住被害人嘴巴的膠帶上。   至於歹徒從車上拿下來的那個運動袋,他們推測是用來裝鐵鍊和繩索之用的。這個袋子沒有品牌,製造地點為中國大陸。如果警方人手充足,全力投入查訪折扣商店和街頭小販,有時的確可能查出一些常見品牌商品的來源。但對這個大量製造的廉價袋子而言,根本不可能投入如此大規模的搜尋行動。   柯柏把袋子倒過來,移至一個瓷製的檢驗盤上方,連續拍了袋底幾下,好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袋口掉出了一些白色粉末,柯柏立刻拿去做藥物化驗,證明這些白色粉末是氟硝西泮。   這是約會強姦藥。莎克斯對卡拉說。   袋子裡還有一些微細的半透明狀顆粒,帶有黏性,看起來類似粘在袋子拉鍊和提把上的物質。我認不出這是什麼東西。柯柏說。   但卡拉只看了一眼便說:這是魔術師用的黏蠟。在舞台上,我們會使用它把東西暫時黏在一起。也許他先把強姦藥的膠囊打開,用這種蠟黏在手掌裡,然後利用把手伸到她的飲料或咖啡上面的機會,偷偷將藥物倒進去。   這些蠟的來源呢?萊姆挖苦說:讓我猜猜全世界任何魔術用品店都買得到,對吧?   卡拉點點頭。真抱歉。   柯柏在袋子裡又發現一些微小的金屬碎片,以及一個黑色的圓形痕跡看來這個袋子裡好像裝過油漆罐子,這道黑色痕跡可能是罐子底部的殘渣所造成的。   透過顯微鏡檢視,證明這些金屬物質可能是銅,而且上面有獨一無二的機械圖紋。但林肯.萊姆卻不願意做任何推論。把相片拍下來,送到我們調查局的朋友那裡。柯柏立即拍攝相片,壓縮檔案,透過電子郵件把資料寄去華盛頓。   至於那個黑色痕跡,經過檢驗後證明並非油漆,而只是一般的墨水。但資料庫無法辨別這是哪一種牌子,墨水中也沒添加辨識用的記號。   那是什麼?萊姆問,目光落在一個裝有海軍藍色衣物的證物袋上。   我們運氣不錯,莎克斯說:那是他在誘拐瑪斯頓時,穿在身上的防風夾克。那時他忙著逃走,來不及把這件衣服帶走。   能個別化嗎?萊姆問,只希望衣服上會有任何字母縮寫或洗衣店的標識。   經過好一段時間檢查後,柯柏才說:什麼都沒有,衣服上的標籤也全被剪掉了。   不過,莎克斯說:我們在口袋裡找到了一點東西。   他們先檢驗第一樣物品,這是大型有線電視公司CTN的記者證。記者證上的名字是CTN的記者史丹利.謝佛斯坦,上頭貼的相片顯示出他是個削瘦、棕髮,蓄有鬍子的男人。塞利托立刻打電話到這家電視公司,和安全課長談了一會兒。結果查出,謝佛斯坦是他們公司資歷最老的記者之一,並已在都市新聞台上工作了許多年。他的記者證是在上星期被偷的,當時他去下城參加某個記者會。扒手顯然割斷了繩索,把記者證放入口袋內,而這位記者當時卻渾然不覺。   萊姆心想,歹徒之所以鎖定謝佛斯坦的記者證,是因為這位記者的外貌和妖術師倒有幾分相似:同樣五十來歲,窄臉蛋,以及深色的頭髮。   這張記者證已經作廢,但安全課長說:如果那傢伙出示這張通行證,守衛或警察一看到我們公司的標誌,恐怕不會仔細檢查就放行了。   塞利托一掛斷電話,萊姆便對柯柏說:查一下史丹利.謝佛斯坦的資料,把他的名字輸入重罪犯追捕系統和全國犯罪資料中心。   沒問題。但為什麼要查呢?   沒為什麼。萊姆說。   查證結果傳回,兩個資料庫中皆沒有這個人的資料,但萊姆不覺得意外。他並不是真的認為這位記者和妖術師有任何關係,只是在面對這個特別狡猾的歹徒時,必須絲毫都不能大意。   這件夾克的口袋中還有一張旅館用的灰色塑膠鑰匙卡。萊姆很高興他們找到這東西,雖然鑰匙上沒有旅館的名字,上頭只印了一個鑰匙圖案和一個箭頭,以告訴客人該把哪一端插進鑰匙孔裡。不過,萊姆認為鑰匙卡上的磁條裡一定有密碼,能告訴他們這是哪一家旅館哪一個房間的鑰匙。   柯柏在鑰匙卡背後找到製造者的名字。APC公司,俄亥俄州阿克隆市。根據這一點資料,他從商業貿易資料庫中查出了更詳細的資訊。APC是美國塑膠卡片公司(American Plastic Cards)的縮寫,這家公司生產幾百種不同的身分辨識卡或鑰匙卡片。   不到幾分鐘,專案小組就已聯絡上APC公司的董事長本人,利用擴音器電話和他通話。這位董事長還真勤快,萊姆心想,他不但星期六還在工作,而且還親自接電話。萊姆把目前的狀況解釋給他聽,又描述了卡片的式樣,然後問他在紐約大都區會有多少家旅館使用這種鑰匙。   呃,那是APC︱42型,賣得最好的一款。我們替各大門鎖系統公司生產這種卡片,像艾爾可、薩福科、泰莎、溫雲、撒進特幾乎每家公司都有。   你有辦法縮小一點範圍嗎?能不能告訴我們這是哪一間旅館的鑰匙?   你們恐怕得一間一間打電話到旅館問,看誰使用的鑰匙卡是APC︱42型。我們公司是有這樣的資料,但我不知道怎麼把它調出來。我會想辦法聯絡我的業務經理或他的助理,但時間可能會拖上一、兩天。   哎呀。塞利托叫了出來。   的確,這真是太慢了。   掛斷電話後,萊姆決定不能光坐著等待APC公司的答覆,便請塞利托把鑰匙資料告訴貝迪和索爾,要他們開始一家一家查訪曼哈頓的所有旅館飯店,弄清楚到底是哪些飯店使用這種普遍到該死的APC︱42型鑰匙。他還要求柯柏馬上採集那張記者證和塑膠鑰匙卡上的指紋,但得到的結果卻不理想。這兩張卡片上只找到一點模糊的污跡,以及兩個和之前一樣的指套痕跡。   妖術師的夾克裡還藏有一些東西:一張餐廳收據,餐廳名為紐約貝德福車站河畔旅店,這張收據顯示在兩個星期前四月三號星期日那天,有四個人到這家餐廳吃中餐,坐在第十二號桌。午餐內容包括土雞、肉捲、牛排和一份本日特餐。沒有人喝酒,所有人喝的都是果汁飲料。莎克斯搖搖頭說:貝德福車站到底在哪裡?   大概往紐約州北部吧,我猜。柯柏說。   收據上有餐廳的電話號碼,貝爾說:打電話給他們,問問黛比或唐雅或隨便哪個美麗的女服務生,看有沒有人記得哪四個常客坐在他瞄了那張收據一眼。第十二號桌。至少,問問她們有沒有人記得點這些食物的客人。時間雖然有點遠了,但誰又說得準呢?   號碼多少?塞利托警探問。   貝爾唸了出來。   時間確實過得太久了。正如萊姆所預料的,不管是餐廳的經理或女服務生,都沒人記得有誰在那個星期六到餐廳用過餐。   那個地方太熱鬧了,塞利托掛掉電話,轉著眼珠說:根本問不出答案。   太可惜了。莎克斯說。   什麼?   你想,他為什麼會和其他三個人吃飯?   問得好,貝爾說:這是一般社交活動嗎?還是有其他人和嫌犯一起合作?   塞利托回答:不,我不認為他有夥伴,因為重覆固定模式犯案的歹徒通常都是獨自一人。   卡拉提出反對意見。這點我可不敢說。如果是近距離的表演者或室內魔術師,他們的確都是單打獨鬥。但你們別忘了,這個人是幻術師。幻術師通常會和其他人聯手演出,這些人包括從觀眾中挑選出來的自願者,站在舞台上的助手這些都是觀眾看得到、也知道他們是誰的人。除此之外,幻術師還會有一些暗樁,他們偷偷替幻術師工作,但台下的觀眾卻一無所知。他們可能偽裝成舞台工作人員、混在觀眾之中,或乾脆假扮成自願者。在一場完美的演出中,你根本無法確定誰是誰。   天啊,萊姆心想,光是這一個擁有快速變換、逃脫和幻術技能的嫌犯就夠糟了。如果他還有助手,將會使他變得危險上百倍。   先寫下來,湯瑪斯。他大聲說:接下來,我們來看在巷子裡找到的東西巴克一度逮捕他的那個現場。   第一樣證物是那位巡警的手銬。他在極短時間內就解開這付手銬,身上肯定藏有鑰匙。莎克斯說。這是全國所有警察的痛處,因為大部分手銬都能用極普通的鑰匙打開,而這種鑰匙在軍警用品店只要花幾塊錢就能買到。   萊姆駕著輪椅到檢驗桌前,仔細研究這付手銬。把它轉過來停在這裡沒錯,他可能使用鑰匙開鎖,不過我看見鑰匙孔裡有新擦痕。我敢說,他是用開鎖工具撬開的   可是巴克一定會先搜他的身,莎克斯提出質疑,他能把開鎖工具藏在哪?   哪裡都能藏,譬如藏在頭髮中,藏在嘴巴裡。   嘴巴?萊姆沉思了一下。梅爾,用ALS照射這付手銬。   柯柏戴上護目鏡,打開替代光源掃描器(ALS)將光束投射在手銬上。有了,在鑰匙孔附近有一些微細污點。這表示,萊姆對卡拉解釋說,手銬上有人類的體液反應,例如說唾沫。   胡迪尼經常用這種戲法。有時他會要求觀眾上台檢查他的嘴巴,好證明他的嘴裡沒有東西。然後就在他展開逃脫表演前,他的妻子會上前和他親吻他說這是為了祈求好運,但實際上是讓她把藏在嘴裡的鑰匙傳到他的口中。   但他的雙手是反銬在背後的,塞利托說:這樣怎麼有辦法拿到嘴裡的鑰匙?   這還不簡單?卡拉笑著說:任何逃脫術專家都有辦法在三、四秒鐘內把銬在背後的手移到身體正面來。   柯柏檢驗了手銬上的唾液痕跡。有些人會分泌抗體進入身上體液,檢驗者可藉此鑑定出血型。   但在這次案例中,他們只證明妖術師並不屬於這一類人。   莎克斯還找到一塊非常小的金屬片,邊緣呈銳利的鋸齒形。   啊,這一定是他的東西,卡拉說:這是逃脫工具的一種,剃刀鋸。他可能是用這個工具來割斷他足踝上的塑膠繩。   這東西不可能也藏在嘴巴裡吧?這樣不會太危險了嗎?   一點也不。在表演中我們常把細針、刀片之類的東西藏在嘴裡,只要經過練習就相當安全。   他們繼續檢視剩下來的證物。在那條巷子的現場中,他們又發現更多乳膠和化妝品痕跡,而且都和先前找到的並無二致。此外,現場也出現更多的保潔油漬。   莎克斯,在他衝進河裡的那個現場,妳有沒有找到什麼東西?   只有泥土上的煞車痕。她把柯柏剛用電腦列印出來的數位相片釘在白板上。有些市民想要破壞現場,她解釋,不過我花了半小時在那團混亂中搜索,確定他沒並掉落任何證物,也沒有跳車逃生。   塞利托問貝爾:那位被害人呢?那個姓瑪斯頓的女人?她有沒有說什麼?   這位北卡羅來納州警探把先前偵訊她的內容向大家做了簡報。   她的職業是律師,為什麼要挑她呢?萊姆感到十分納悶。音樂家、化妝師和律師妖術師挑選被害人的模式到底是什麼?   貝爾又說:她離過婚,前夫住在加州。雖然離婚的過程不是很愉快,但我不認為她丈夫有涉案的嫌疑。我已請洛杉磯警局打過電話,他提出今天的不在場證明幾個星期前也沒去過貝德福吃午餐。此外,全國犯罪資料中心和重罪犯追捕系統中也都沒有他的資料。   喬莉.瑪斯頓描述妖術師是個削瘦、結實、蓄有鬍子、頸部和胸部上都有疤痕的男人。對了,她也證實嫌犯的手指是變形的,和我們推測的一樣。她說,有兩根手指黏在一起。還有,她不知道嫌犯的地址或住哪個地區,而嫌犯使用的假名是約翰。所有知道的事就這麼多。   全都毫無用處,萊姆心想。   貝爾又說明歹徒是如何與她搭訕,以及接下來發生的事。萊姆問卡拉:有類似的表演嗎?   他可能先把鴿子或海鷗催眠,然後朝馬身上丟去,再使用某種秘密裝置以讓馬焦慮騷動。接著他關掉了那個裝置,於是看起來就像他靠自己的能力讓馬平靜下來。   那是什麼裝置?萊姆問,妳知道有誰在製造嗎?   不知道,那可能是自製的。魔術師習慣使用電極片或電棒讓獅子在接到提示時發出咆哮聲,那裝置可能也屬於這種。不過現在動物權保護主義者絕對不會放過這種事。   貝爾再說下去,描述瑪斯頓和妖術師一起去喝咖啡時的情況。   她說有件事很奇怪,他似乎能透視她的心思。貝爾轉述了瑪斯頓告訴他的話,說妖術師對她的瞭解很深。   那是由肢體語言判斷的,卡拉說:他會先說一些話,然後觀察她,仔細研究她的反應,藉此可得知很多訊息。就像那些江湖郎中或推銷員一樣,一個真正精通心理學的人,只要隨便和你說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話,就可以從中找出各式各樣的私秘訊息。   後來,在她開始覺得放心,逐漸習慣和這個人相處時,他對她下了藥,然後帶她去池塘邊,把她倒吊沉入水裡。   這是模仿水缸折磨戲碼,卡拉說:是胡迪尼最著名的表演節目之一。   他為什麼有辦法從池塘邊逃走?萊姆問莎克斯。   一開始我並不確定那個人就是他他做過快速換裝了,她說:他的衣服完全不一樣她瞄了卡拉一眼,他的眉毛也變了。我看不到他的手,無法檢查他的手指,後來他使用腹語術讓我分了心那時我一直盯著他的臉,卻完全沒看到他的嘴在動。   卡拉說:我敢說,他用腹語術說的話絕對不帶b、m和p等子音,所以妳才沒辦法看到他動嘴唇。甚至,他連f或v這兩個子音也不用。   妳說得對,他那時說的話好像真的是這樣。小姐小心!妳右邊有個穿慢跑裝的男人!他手上有槍!果然是標準的行話。她做了個鬼臉。那時我把頭轉開跟著歹徒一起轉頭,就像在場所有人一樣。這時他就引燃了閃光棉,讓我一時失去視力。他又放了幾根爆竹,使我以為他開了槍。他完全把我給耍了。   萊姆看見她臉上露出一絲不悅的表情,知道艾米莉亞.莎克斯在眾人面前忍住了,她會把最糟糕的情緒保留給自己獨處的時候。   然而,卡拉卻安慰她說:妳別自責。聽覺是最容易朦騙的感官,連我們在舞台上表演時都不太常用,因為這種技倆太容易了。   莎克斯聳聳肩,沒理會卡拉的安慰,然後繼續說:當羅納和我都被強光閃到而什麼都看不見時,他乘機溜走,逃進了那個商展會場。又是一個鬼臉。十五分鐘後我又看到他那個穿著哈雷T恤的機車騎士。我是說,看在上帝的分上,他竟然就站在我的面前。   天啊,卡拉搖搖頭說:他的銅板肯定不會說話。   什麼意思?萊姆問,銅板?   喔,這是魔術師的用語,意思是在用銅板表演魔術時,不能讓銅板發出任何聲音,不過我們用這句話來形容某人的表演真的很出色。另一種說法是:他做得滴水不漏。   她走到證物板前,拿起白板筆,在幻術師側寫那欄添加上註記。她邊寫邊說:所以,他會近距離魔術和心理分析,還有腹語術,還有動物戲法。我們知道他會開鎖從第二個命案現場但現在我們知道他是個逃脫專家了。他還有哪一種魔術沒做過?   萊姆抬起頭,看著她在白板上書寫,此時湯瑪斯拿了一個大信封走進客廳。   他把信封交給貝爾。是給你的。   這是啥?這位北卡羅來納的警探問,把信封裡的東西倒出來,立刻開始閱讀。他一邊看,一邊慢慢地點頭。嘿,林肯,這是葛拉迪辦公室失竊案現場勘驗的後續報告,是你要求皮瑞提做的。想要看一下嗎?   報告上附了一張便條紙,上面只簡單寫著已按台端要求辦理。萊姆仔細閱讀這篇報告,每看完一頁,就嚴肅地點個頭,湯瑪斯便立刻替他翻頁。這份刑案現場鑑識報告還包含一份完整的秘書辦公室物品清單,也辨識和標出房間裡所有腳印的位置,完全按照萊姆的要求。他仔細閱讀這份報告數次後,閉上眼睛,開始想像那個現場。   一會兒後,他轉去看在現場發現的那些纖維的完整檢驗報告。白色的纖維大部分是聚酯和人造絲的混合物,有些屬於粗大的棉花纖維顏色一樣是白的。這些纖維大部分既無光澤又骯髒。至於那些黑色的纖維,則是屬於羊毛。   梅爾,你對這些黑色纖維有什麼看法?   這位技師馬上起身,走過來檢視報告上的相片。相片拍得不是很好他說,但過了一下子,他還是下了結論:像來自某種織得很緊密的布料,斜紋織物。   軋別丁(譯註:一種以毛、棉或人造絲混織之斜紋布料。)?萊姆問。   這個樣本不夠大,沒辦法根據斜紋來判斷。不過,我認為很有可能是軋別丁。   萊姆繼續看下去,發現在現場找到唯一的那根紅色纖維,是屬於綢緞。好,很好。他閉上眼睛,又開始沉思。   貝爾對萊姆說:查理斯.葛拉迪和他家人今晚有事要離開,我想在他們出發前,先去檢查一下那邊的安全狀況。有什麼和這份報告有關的事要我轉告他?   先等一下,羅納。在你走之前,我還有一樣事情要弄清楚。   沒問題。   於是,萊姆轉頭問柯柏。梅爾,你對纖維和布料有多少研究?   不太多。不過林肯,我要挑剔一下你的問話方式。你不該問你對什麼東西有多少研究?這不是重點,你應該說你知道該去哪裡找到它?而對於這個問題,我的回答是:可以。   □□□   妖術師   音樂學校刑案現場   .嫌犯相貌描述:棕髮、假鬍子、無明顯特徵。年紀:約五十歲。中等體格、中等身高。左手無名指和小指接黏在一起。能快速換裝扮成年老、禿頭的工友。   .殺人動機不明。   .被害人:絲薇特蘭娜.拉斯尼訶夫。音樂學校全職學生。正在清查家庭、朋友、同學及同事關係,尋找可能線索。(無男友、無明顯仇人。工作為在兒童生日派對上表演。)   .附有揚聲器之電路板:已送至聯邦調查局紐約辦事處實驗室檢驗。(為數位錄音器,可能錄有嫌犯聲音。所有資料都已被銷毀。)錄音器是一種秘密裝置,是自製物品。   .使用舊式手銬銬住被害人。此為德比式手銬,是英國的古董手銬。已派人前往紐奧爾良的胡迪尼博物館查訪。   .被害人的手錶被破壞,指針正好停在上午八點。   .棉線,用來綁住折疊椅。(樣式一般,來源過於廣泛。)   .爆竹,用來製造聲響效果。已爆炸毀壞。(來源過於廣泛。)   .保險絲,樣式一般。(來源過於廣泛。)   .命案處理員警回報有強烈閃光。現場未發現任何物質。可能為閃光棉或閃光紙。(來源過於廣泛。)   .嫌犯鞋子:ECCO牌,尺寸十號。   .絲纖維,染成灰色,經過打磨去光處理。從快速變裝的工友服裝上掉落。   .嫌犯可能戴棕色假髮。   .紅山胡桃樹和梅衣屬地衣,主要生長地點皆為中央公園。   .泥土中含有不尋常的礦物油。已送至聯邦調查局化驗。   .黑絲布,72×48吋,用途為遮蔽之用。無法追查來源。幻術師經常使用這種黑布。   .手上戴著東西以蓋住指紋。指套。   .乳膠痕跡,蓖麻油,化妝品。   .藻膠痕跡。用來鑄造乳膠裝備。   .兇手武器:白色絲織繩索,有黑色絲質核心。繩索為魔術演出之用。可變色。(無法追查來源。)   .特殊繩結:已送至聯邦調查局及海事博物館目前尚無消息。(為胡迪尼表演使用繩結,實際不能解開。)   .在校門登記簿上使用隱形墨水。   東村刑案現場   .第二號被害人:湯尼.卡爾弗特。百老匯戲院化妝造型師。無明顯仇家。與第一位被害人無明顯關係。無明顯殺人動機。   .致死原因:頭部鈍器外傷致命,死後屍體被鋸成兩段。   .嫌犯扮成七十幾歲老婦人逃亡。正在鄰近地區進行搜索,尋找嫌犯丟棄之戲服與其他證物。   .手錶被破壞,指針停在正午十二點。(固定模式?下一位被害人可能在下午四點出現。)   .嫌犯躲藏在鏡子之後。鏡子無法追查來源。指紋已送聯邦調查局。(無吻合對象。)   .使用玩具貓(假物)以引誘被害人進入死巷。(玩具無法追查來源。)   .再度發現礦物油,同第一個現場。等待聯邦調查局的化驗報告中。(保潔牌油脂,使用於保養馬鞍皮革。)   .再度發現來自指套的乳膠與化妝品。   .再度發現藻膠。   .ECCO牌鞋子被遺留在現場。   .鞋上有狗毛,來源可能為三種不同犬種。鞋上亦有糞便。(糞便為馬糞,不是狗屎。)   哈德遜河和相關刑案現場   .被害人:喬莉.瑪斯頓。律師。已離婚,但前夫並未涉嫌。   .歹徒動機不明。   .嫌犯使用假名為約翰。頸部和胸口有疤痕。確認嫌犯手掌有畸形現象。   .嫌犯快速變裝換上斜紋棉褲、正式襯衫、未留鬍,扮成生意人模樣;之後又變裝換上牛仔褲和哈雷T 恤,扮成機車騎士。   .做案車輛已沉入哈林河。嫌犯可能已逃脫。   .水管膠帶,貼住被害人嘴巴用。(來源無法追查。)   .爆竹。(模式同前,一樣無法追查來源。)   .鐵鍊和扣環配件。(式樣普通,來源無法追查。)   .繩索。(式樣普通,來源無法追查。)   .再度發現化妝品、乳膠和保潔。   .運動袋,中國製造。(來源無法追查。)內含:約會強姦藥氟硝西泮粉末;魔術師專用黏蠟,來源無法追查;銅片(?)碎屑,已送聯邦調查局化驗;普通墨水,黑色。   .海軍藍防風夾克一件,無姓名縮寫或洗衣店記號。內含:CTN電視公司通行證,所有人為史丹利.謝佛斯坦(此人非嫌犯全國犯罪資料中心和重罪犯追捕系統亦無其資料)。塑膠鑰匙卡片,俄亥俄州阿克隆市美國塑膠卡片公司製造,型號為APC︱42型,上面並無指紋。(該公司董事長調閱銷售資料中。貝迪和索爾警探已開始查訪市內各家旅館。)紐約貝德福車站河畔餐廳收據一張,顯示兩星期前的星期六,曾有四個人至該餐廳用中餐,桌號為第十二桌。餐點為:土雞、肉捲、牛排和本日特餐。喝無酒精飲料。餐廳人員已不記得這些客人是誰。(同謀者?)   .妖術師被捕之巷弄現場:開鎖脫逃。唾沫(鑰匙藏於口中)。無法鑑識血型(小鋸刀,用來割斷束縛繩索)。   .哈林河現場。無任何證物,唯有泥土上的煞車痕跡。   幻術師側寫   .嫌犯會利用誤導來對抗被害人和逃避警方追捕:生理誤導(分心之用);心理誤導(以消除懷疑心)。   .逃離音樂學校方式近似消失者戲法。(過於普通無法追查。)   .嫌犯主要為幻術師。   .熟練手部戲法。   .也懂得變換術(快速變裝)。使用容易脫下之衣物,尼龍和絲質布料,禿頭套,指套和其他乳膠裝備。可能為任何年紀、性別與人種。   .卡爾弗特之死:塞爾畢的剖鋸女子戲法。   .精通開鎖技巧(可能熟悉擦揉開鎖技法)。   .通曉逃脫術技巧。   .有動物表演經驗。   .利用心理分析以取得被害人個人資訊。   .利用手部戲法對被害人下藥。   .企圖使用胡迪尼之逃脫戲碼水缸折磨殺害被害人。   .腹語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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