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早上六點的飛機回洛杉磯。差不多和白莎同時到辦公室。
電報收到嗎?我問。
電報!白莎說:我當然收到你電報了。發電報時你發瘋了,還是醉了?
神志清醒。
你想你搞什麼鬼,到沙漠去拜訪作家協會。就算我們客戶是個作家,他也不會出鈔票叫你去找劇情。你沒有為劇情衝動。你說什麼?
妳沒有懂我說什麼嗎?我問:我要妳警告我們客戶,整件事,祇是警方另一種佈局。
那件事?
聶缺土的死亡。
柯白莎搧著她銳利的小眼說:哪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有呀,我給了妳一個電報。
白莎悶了不少時間。假如這是個佈局。她說:我們的客戶就真糟了。
怎麼會?
白莎說:我想用長途電話找你。差點把電話線都燒紅了。我電話打給蘇三鎮的每一個汽車旅社,每一個旅館,每一個房間出租和下等酒吧。
為什麼要找我?我問。
客戶不要我們,把我們開除了。我們沒案辦了。
這案子怎麼啦?
我們客戶自一家報紙獲得了他要的一切消息。
哪家報紙?
柑橘林之聲。
報紙說了些什麼?
報紙知道了聶缺土的死訊。寫了一篇很長的報導。並且說到,由於聶缺土的死亡,警方最後一個可能偵破狄科爾謀殺案的線索已經消失。報紙說聶缺土是唯一見過兇手長相的人,也是唯一能替警方指認兇手的人。
我們這位客戶,對這消息很感興趣?
非常。
他怎樣反應?
告訴我他要的消息現在都有了,說和我們做生意很愉快。他說從此後他自己會處理一切問題,而且會順利滿意。他說,他認為不再需要我們的服務了,所有問題都解決了。他要的消息已都有了。
多妙!我說:狄科爾的遺孀,她怎麼樣?
什麼叫她怎麼樣?白莎問。
她在那裏?
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我們來找出來。我說,拿起電話請辦公室接線生找柑橘林的狄麗芍。我說要叫人電話,她不在我們不要和任何別人講話,但要找到她那裏去了,然後用電話來找她,只要她在國內,一定要找到她講話。
白莎一直看著我在指示接線生,兩隻眼睛眨呀眨的。
你瘋啦?她問。
沒有。
這樣打電話,要化多少錢呀?
我們還有定金可扣開支呀。
現在不行了。案子結束了。
講給妳聽,我說:假如案子的發展是照我查出來那樣,這案子還才開始呢。我們自己會不會被捲進去,還很難說。
白莎說:你一定是完全昏了頭。唐諾。再不然你沒聽見剛才我給你講的。我們的客戶,安迪睦先生,告訴我們已經沒有案子了。請我們開張清單,從此後再沒有開支了。結帳了。結案了。了結了。懂了嗎?
當然,我是知道的。不知道的是安先生。
他不知道什麼?
不知道自己已走進一個陷阱。
電話鈴響,辦公室接線生說狄太太已離開家裏,大概要外出一個禮拜。沒有辦法可以聯絡。
我把消息告訴白莎。
又如何?白莎問。
我說:我想我們可以和內華達州,拉斯維加斯和亞利桑那州,猶馬的私家偵探聯絡。要他們開始工作,傳遞消息給安迪睦。但是這要化很多的錢。而且化他的錢去阻止他的婚禮,他也不會願意。
你能怪他嗎?白莎問。
不能。我說著走向門口。
等一等。你不能不告訴我這裏面內情,又一走了之。
我自己也還不清楚,至少不能確定。
你什麼時候會確定呢?
警察在安迪睦和狄麗芍走向神壇準備結婚的時候,下令逮捕他們兩人我就確定了。
你開玩笑?
不是。
那末,現在我們客戶是誰呢?安迪睦?她問。
老實告訴妳,我說:安迪睦是狄科爾被謀殺當晚,乘聶缺土開的計程車,去夜鶯別墅的人。
白莎不吭聲,想了很久:他們有辦法證明嗎?
當然他們能證明。要不然他們何必化那末許多手續,把他薰出來,讓他自己來證明動機呢?
他奶奶的。白莎說。
我走出去的時候,白莎正坐在她椅子上,拇指與中指一捻,發出清脆的聲音,臉上有狂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