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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要是有餐車就好了

村上收音機 村上春樹 827 2023-02-05
  最近幾乎沒再看見了,所謂餐車真不錯啊。出去旅行時,到了吃飯時間就走到餐車去,我喜歡在那裡花時間悠閒地慢慢吃。在不太有錢的年輕時候,出去旅行如果坐火車的話,就算勉強一點也要到餐車去。   餐桌上鋪著白色的桌巾(就算好些地方還留有以前沾到的醬汁洗不掉),使用沉重古風的刀叉,再擺上插了一朵康乃馨之類的花瓶,真是沒得挑剔。首先點一客啤酒,冰得透透的小瓶裝,附帶送來一個看來就很正直的、舊時代那種筆直的玻璃杯。承受著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在桌巾上,落下啤酒的琥珀色影子。   在德國還分裂成東西德的時候,我曾經搭穿過東德國内的列車。我想那是從柏林開往奧地利的列車上附有餐車,那正是如同我所追尋的古典餐車。穿著白色上衣的年長侍者走過來,從口袋拿出短鉛筆,臉上表情好像在詢問併發症的症狀似地連連點頭,沉默寡言地聽取我的點餐。我從當天的菜單上,所選的點單是啤酒、湯、生菜沙拉、黑胡椒牛排。

  在等餐點送來之前,我眺望著窗外的風景。東德古老的城鄉,一個接一個地陸續從眼前掠過。秋天的陽光很溫和,建築物的屋頂明亮地閃著光。有河川、有森林、有柔和的草原,天上白雲慢悠悠地流過。如果說其中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要說的話,就是送來的菜相當難吃。有多難吃?這個嘛,難吃到經過10年以上的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那麼難吃的程度。   在那麼漂亮的餐車上,會送出那麼難吃的菜,東德這個國家恐怕也來日無多了,當時我還滿認真地這樣想,實際在那幾年後,東德這個國家本身也就消失。雖然說起來並不是所有在餐車上送出糟糕餐點的國家,都會全部滅亡。   以前,我曾經想以餐車爲舞台寫一篇短篇小說。男人一個人正在旅行,餐車上和一位年輕女人同桌。男的點了牛排三明治和啤酒。女的只點了玉米湯和水。一面喝著水女人一開始講起很奇怪的事情。她正帶著一根泡在酒精裡的粗手指旅行。她把那瓶子從皮包裡拿出來,放在桌上。有趣吧?不過終究沒有寫成。這說起來,也因為世間已經很難再看到餐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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