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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啊,糟了!

村上收音機 村上春樹 935 2023-02-05
  有時候會有小小的好運接二連三到來的情況發生,有這樣的一天。   例如我在斯德哥爾摩租車的時候就是這樣。車子是請他們送到旅館來的,那是SAAB9︱3閃閃發亮的新車。並不是那種稍前一型的OPEL ASTRA。季節是五月,天空是斯堪第那維亞藍式的晴朗。我打算沿著高速公路筆直南下,在途中找到很美麗的鄉下旅館住幾天,然後連人帶車搭上渡輪到丹麥那邊去(現在橋已經開通了,不過當時還以渡輪優雅地往來著)。不錯吧。我在當地的工作也好不容易結束了,我們帶著開朗的心情,準備以這種自由之身隨心所欲地來一次長距離開車旅行。   清晨早早地在旅館辦好check out退房手續,發動車子引擎(噗嗚!),穿過鬧市街區,上了高速公路。手排檔簡直像用溫暖的刀子切奶油一樣,快速而滑順地切轉。你如果要叫我從我的人生中選出一打最幸福的早晨的話,這天早晨大概都可以包含在內。

  途中在美麗的湖濱餐廳吃了沙拉和魚,再繼續南下。沿途的新綠鮮明地映入眼簾,SAAB的引擎合著汽車音響所播出的《Post Horn Serenade》(郵號小夜曲)舒服地唱著。真是美好的一天。可是,這時候坐在旁邊的内人,就像從所謂現實這無法忽視的頭陀袋底下,扯出忘了洗的兩星期前的網球襪似的,提出一個陰慘的問題。   嘿,對了,你有沒有把護照、旅行支票和回程機票帶來?         旅行支票和回程機票?   對了,我把貴重品全部放進一個袋子裡,寄放在旅館的出租保險箱裡,退房的時候忘記提出來了。看看行車距離,已經從斯德哥爾摩往南前進了250公里。說到250公里是有從東京到濱名湖那麼遠了,時刻已經將近下午3點。

  我深深嘆一口氣把車子開到路肩停下來,就像在等我的這個動作似的,雨開始一點一滴下起來。   於是右轉彎調回頭噢。沒有理由不回頭。終於回到斯德哥爾摩的那家旅館時,天已經黑沉沉地暗下來了(開進市區後又迷路),兩個人因為徒勞和無奈都沒話可說。幸運的一次連續湧來之後,一定又會逆轉回去。人生就是這麼回事。真的。   到現在我看到瑞典的地圖時,就會回想起那天所發生的事。而且重新感到真是好事多磨。我想瑞典大概也不願意因為這件事情而被記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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