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莎莉．柯勒曼（Sally Kellerman）這個女明星嗎？在羅伯特．阿特曼（Robert Altman）導演的《外科醫生》（M★A★S★H）的喜劇電影裡，扮演雖然臭美兮兮神氣做作，其實卻非常喜歡男女性事的美女護士Hot Lips的角色。 是個有味道的性格女演員，最近卻完全看不見了。
我住在波士頓的時候，她主演的舞台劇《誰怕吳爾芙》（Who Afraid of Virginia Woolf？）正在公演，我覺得好懷念啊所以就一個人去看。在美國有的明星不太在電影上出現了，當你覺得奇怪時，其實他們往往正在做以舞台劇演出為主的活動。
這部戲全篇簡直是台詞的洪水，有很多互相大罵髒話的地方，台詞很不容易完全聽懂。不過因為我以前看過伊麗莎白．泰勒主演的電影。也讀過愛德華．阿爾比（Edward Albee）英語版的劇本，所以大概可以理解。演出場所是在叫做The Hasty Pudding的哈佛大學附屬小劇場。我坐在從前面算起第十排左右正中央的座位等待開演。座位幾乎客滿。
戲雖然開演了，但我精神卻無法集中在舞台上。身體在椅子上怎麼樣都無法安穩。為什麼呢？因為柯勒曼朝向正面的時候，我感覺她的眼光好像在緊緊盯著我的眼睛似的非常濃密地。剛開始我想自己一定搞錯了，所以盡量努力別去在意，可是隨著時間的經過，反而變得更確實地相信是這樣了。當她面向觀眾席念著台詞時，每次都一定一直盯著我的眼睛看。朝向我直接對我個人講話。
我沒有站在舞台上的經驗所以不知道，不過也許有些演員在表演時會選擇觀眾席中的某一個人，把視線固定在那個人身上也不一定。這是作為一種演技的技術來用的。周圍的觀眾看起來都是知識分子似的白人，東方人只有我一個。所以她要從客人中，識別出我比較容易，於是總之就選我當作一個定點也並不奇怪。
因為這樣，我的腦子到最後就像一團洋栖菜被切成絲一樣混亂，戲演得怎麼樣都完全想不起來。當然這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其實有可能柯勒曼只要距離五公尺以上，就會連是奄美大島的黑兔子還是保齡球瓶都分不清楚的深度近視眼，根本看不到我的臉。不過不管怎麼樣，我就是無法鎮定下來，實在顧不得戲到底怎麼樣了。啊，真累。
活生生的真人在眼前動著演戲，有特殊的生命力。我雖然不是屬於很熱心看戲的人，不過偶爾心血來潮出門去看時，那種跟電影和音樂會不同類的興奮刺激很有意思。偶爾會像這樣看得累趴趴的，不過倒也成為一種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