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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柿籽P的問題很嚴重

村上收音機 村上春樹 973 2023-02-05
  這個世界上所謂永久運動是不存在的,這雖是物理學上的一般常識,可是所謂半永久運動,或像永久運動一樣的東西卻有不少。例如吃柿籽P就是。   柿籽P這東西您知道吧?熱辣辣的柿籽(譯註:米做的像柿子種子又像半片腰果般細長形的日式小米果),跟鼓鼓胖胖香香甜甜的花生(譯註:P=peanuts花生)混合在一起,把這兩樣東西一面酌量分配,好好組合著一面吃。不知道是誰想到的點子,真是很會想啊。這是一般人不太想得到的搭配方式。雖然還不至於說應該頒給想到的人諾貝爾和平獎(就算說了恐怕人家也不會理睬),不過我覺得這倒是非常卓越的創意。   柿籽如果以漫才相聲來說該算是啓動話題的逗哏,花生則相當於搭腔呼應的捧哏,不過花生也有花生的洞察力,有花生的人格,並不只限於點頭稱是的角色而已,這點很好。爽快地接受柿籽的一頭猛攻,有時則予以敏銳的反擊,柿籽很清楚這一點,而故意多少誇張地演出自己的角色。可以說真是絕妙的搭檔,哼哈二將唱和得像呼吸般流暢。

  雖然不是要說藉口,所以就怎麼樣,不過邊喝啤酒邊吃柿籽P時,一口接一 口簡直停不下來。一留神時,一整袋轉眼就空了。配合著這個(因為口很渴)酒也不知不覺一口又一口的喝多了。真傷腦筋。這樣一來,還談什麼減肥呢。   只是像這種優越的食物柿籽P,也不是完全沒問題。其中之一就是如果有其他人插進來時,柿籽和花生的減少方式就會失去平衡。比方說我太太喜歡吃花生,所以兩個人一起吃的時候,她就會光挑柿籽P中的花生一直吃個不停,結果只有柿籽全剩下來。如果我開始抱怨,她就會還嘴可是,你不是不喜歡吃豆類嗎?柿籽多對你不是更好嗎? 確實我對花生,沒有對柿籽那麼喜歡。我承認(大體上我與其甜的東西不如比較喜歡鹹的東西)。

  可是吃柿籽P的時候,我會盡量壓制自己的內在慾望到最低限度,盡量努力公平地對待柿籽和花生。自己心裡半強制地確立柿籽P的分配系統,在這特別體制中,找出既偏執又微小的個人喜悅來。我重新確認,這個世界上有甜的東西和鹹的東西,兩者要互相合作生存下去,這樣的世界觀。可是這麼複雜的精神作業若要外人來理解,老實說非常麻煩。所以我只是嘴巴一面嘀咕嗯,話是沒錯啦,一面不太起勁地只吃著柿籽。   唉,一夫一妻制實在很難哪。今天也一邊吃著柿籽P,一邊深深這樣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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