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懸疑小說 失控的邏輯課

第9章 距離學期結束,還剩四個小時

失控的邏輯課 威爾.拉凡德 7605 2023-02-05
  41   所以,就這樣?布萊恩問,他們在瑪麗的布朗宿舍。丹尼斯在那裡放兩人下車,保證離開學校前會打電話給他們。兩人現在坐在瑪麗口中的餐桌前其實只是一張上面鋪了花邊桌布的牌桌吃著麥當勞的起士漢堡。   我猜吧。瑪麗說。她今晚就會回路易斯威爾,把這一切拋諸腦後。因為在貝爾市的時候手機收不到訊號,她母親從禮拜二下午總共留了五通留言,問她週末是不是會回家。最後一通留言的語氣已經近乎歇斯底里,所以她傳了一通簡短的簡訊給母親:一直在認真準備考試。所有的衝刺都是為了今晚。   聽起來很不對勁,布萊恩說,歐曼不應該這麼輕易地逍遙法外。   如果威廉斯的故事屬實的話。   布萊恩縮了一下。你覺得他在說謊?

  經過這麼多他製造的事情之後,我很難再相信他。   可是他自己都說了,他是為了保護自己。他是想把我們引到那些地方,好了解關於愛德.歐曼的線索,和他在迪安娜失蹤案裡扮演的角色。   不過她還是沒辦法擺脫心裡的那種感覺那種威廉斯不知道為什麼又再欺騙他們的感覺。她曾告訴自己:(這只是你偏執的幻想。只是在卡爾和貝爾市的那兩天嚇壞了而已。)   他們吃完之後,她陪布萊恩走出去。他離開之前,某種感覺突然閃過兩人的心裡:他們之間還沒有結束。他牽起她的手,兩人靜靜地站在庭院裡看著對方。他們共享了一段回憶,一段重要到他們不可能忘記的回憶。回肯塔基的路上,自己小心。他對她說,放假後見,到時候我們可以他沒有說完,也不需說完。他往諾瑞司宿舍走去,留下她站在布朗宿舍前面。

  回去之後,瑪麗收信。收信匣裡總共有十九封新訊息:有些是她母親轉寄給她的文章、笑話或食譜,一些她在網路上零零星星的新發現;一封文學課基瑟蕾教授寄來的信,問她早上到哪兒去了她必須在離校回家之前寫信給教授,問她要怎麼把期末報告交給她;還有四五封歐曼院長發出的正式信件,內容關於威廉斯教授的邏輯與推理204這門課。沒有非常重要的東西。   她寫信跟基瑟蕾教授說,她會在這週內把期末報告寄給她,說是因為家裡臨時有事而耽擱。然後她把幾件舊衣服丟進舊行李箱,走進她母親那輛老舊的Camry。她的心砰碎地跳著,那是悲傷的聲音。一想到迪安娜終究還是沒被找到,而且她瑪麗.巴特勒至少要為這件事負一點責任,她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悲傷。她曾經離謎底那麼近,卻還是沒辦法找到那個失蹤的女孩。

  可是不知怎的,瑪麗心裡還是有一種感覺覺得她如果再多努力一點,邏輯還是會把她帶到迪安娜身邊的。   她努力想著:(愛德.歐曼。伊莉莎白.歐曼他太太。迪安娜.沃德。溫蒂.沃德迪安娜的母親。星.沃德迪安娜的父親,溫蒂的丈夫。波麗.威廉斯愛德不能說的女兒。珍妮佛.威廉斯迪安娜的姑姑,李歐納.威廉斯的太太。李歐納.威廉斯教授。小豬.史蒂芬斯可能綁架並殺害迪安娜的人。)   即使過了這麼久,這一切還是像威廉斯的七巧板,一片片等著被拼湊起來。威廉斯提供她大量的線索,有些是確定的,有些則是待查證的,不過她還是沒有離能夠找到迪安娜的結果比較近些。或許,就像威廉斯所說的,她必須要接受某些謎題就是沒辦法被解開、硬是被掩埋起來的事實。畢竟,她還是要繼續過她的人生,不是嗎?瑪麗嘆了口氣,發動引擎。儀表板上顯示現在是六點五分,波麗的最後期限已經過了。瑪麗的母親和她約九點在布里斯托餐館,每次她回家,他們都會去那裡吃晚餐。

  她轉彎駛出布朗宿舍的停車場,右轉上蒙哥馬利路。三個小時之後,她將回到肯塔基,這場惡夢也將結束。   42   瑪麗沿著蒙哥馬利路開,在普來德街的轉角等紅燈,許多學生正提著塞爆的行李箱從她面前經過。離64號州際公路只剩六哩遠,將一路帶她回到肯塔基,但瑪麗卻突然感到一陣抽動。那像是清楚地意識到一個沒有被揭開的傷口一種缺乏正式結束的不完美狀態。   (你有看過我的研究嗎,瑪麗?)   她右轉上普來德街,差點撞到一個正在過馬路的學生,那人在她加速駛離時還一邊咒罵她。她根本不知道她要開去哪兒,她只是持續踩著油門,祈禱她的直覺能把她帶到該去的地方。   威廉斯教授家就在右手邊,她放慢速度,發現他的小貨車不在前院。她在路邊停住,下車。

  (你到底在做什麼,瑪麗?)她問她自己。   但她已經不聽自己使喚,兀自往前門走去。她按門鈴,在外面等候。高聳在威廉斯家上方的楓樹,此時已是一片著火般的橘色。   沒有人來應門,瑪麗於是在屋外繞著,從一扇窗戶看進去。她以為裡面會像柯林斯家一樣,只有空牆壁和髒地板,想不到竟和那晚派對時的擺設一樣。她看到她那晚離開時,威廉斯坐著的沙發,桌上還堆著剛用過的盤子,連奶油都還放在外面。   瑪麗走到後門,爬上階梯,從後門上的彩繪玻璃看進去。從這個角度看,裡面依舊是一間正常的房子,一間有人住的房子。她往廚房裡看,後面是通往威廉斯寢室的走廊。   (你是大笨蛋,瑪麗。你實在被這件事沖昏頭了。現在我們回家吧。讓我們離這件蠢事越遠越好。)

  她正準備轉身離開,屋內卻突然有某個東西抓住她的目光。她在走廊前段看到一扇門是威廉斯的書房。門開著,裡面有一張書桌,書桌上有個東西在傍晚的光線下閃閃發亮。瑪麗瞇起眼看,正當她把臉貼近玻璃時,後面突然響起踩在落葉上往她走近的腳步聲。   有什麼事嗎?那個人說。   瑪麗轉頭看見一個女人。   是波麗。   43   我我瑪麗支支吾吾地說,我上威廉斯教授的邏輯課,我來跟他拿我的報告。   學期不是今天結束嗎?波麗問。她身穿一件小外套,手臂環抱胸前,抵擋冷颼颼的風。在瑪麗眼裡,波麗看起來不像四十幾歲的人;她整體給人的感覺很年輕,但臉卻因為坎坷的憂慮而顯得傷痕累累。她手上拉著一條狗,走到威廉斯後院的兩棵楓樹之間,把繩子固定在曬衣繩上。

  沒錯,瑪麗解釋,但我必須在下學期開學之前寫完這份報告,不然沒辦法通過。   噢,波麗說,你知道放在哪裡嗎?   嗯,我記得他說會放在書桌上。   好,那你跟我進來。天知道老爸跑哪兒去了。不過,重要的東西他都放在書房,我想你翻翻看應該找得到。   波麗打開後門,兩人一起走進屋子裡。波麗把留在桌上的盤子拿去洗,瑪麗則往書房的方向走去。她先確定波麗有沒有在看她,然後開始翻找威廉斯的書桌。   (你到底想找什麼?)   她一點都不知道。她打開抽屜、翻閱文件,眼睛依舊一邊盯著在另一間房裡的波麗。窗外的雲掠過今日最後的陽光,桌上的那個東西又亮了一下。   瑪麗用目光搜尋,在書桌正中央看到一個紙鎮。

  紙鎮下壓著一只信封。瑪麗把它移開,拾起信封。波麗從另一間房間問:你喜歡他的課嗎?   噢,那當然,瑪麗說,他很有趣。   其他人都說他的課很奇怪。他從不告訴我他上課都教些什麼,但我知道他很喜歡謎題。我父親是那種不會直接告訴你任何答案的人,總是讓你自己去猜。他一直都是這樣。   對啊。瑪麗說,語氣有些心不在焉。信封裡有一張寫給她的字條。   □□□   親愛的瑪麗,   我知道你還是放不下。有些事是我在車上時不方便告訴你的。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是個追根究柢、不輕易放棄的人。嗯,我沒辦法告訴你所有的事,不過我還知道的就只有這些這也是歐曼和小豬在倉庫裡沒有找到的東西。希望會對你有點幫助。

  李歐納.威廉斯      信封裡只有兩張她已經看過的照片:紅色的喜美和黑色的拉不拉多犬。沒有其他的東西。   你有找到嗎?波麗站在門口問。她已經把外套脫下,正用一條毛巾把盤子擦乾。她一頭烏黑的長髮,瑪麗在她的眼裡看見隱藏著祕密的痛苦的人生。   有。瑪麗拿起信封說。   很好,我爸的書房總是那麼亂,能找到東西算你幸運。我每次回家,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整理東西。   波麗帶瑪麗出去,這一次是走前門。瑪麗有好多話想問眼前這個女人,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這麼做。她往車子走去時,波麗對她說:假期愉快。   我會的。瑪麗說。   波麗關上門,打開門廊的燈。畢竟,天色漸漸暗了。   44   在校園的另一側,丹尼斯.佛萊赫提在兄弟會的住所裡等待電話響起。一如往常,他腦袋裡想著伊莉莎白,想著這一切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他旁邊的床上放著一個黑色的垃圾袋,他一直沒勇氣打開它。他們現在已經走到尾聲,要結束這一切很困難,但他知道,如果他還想繼續自己的人生的話,他必須這麼做。還有如果他還想回到伊莉莎白身邊的話。

  電話響起。   準備好了嗎?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問。   嗯。丹尼斯說謊。   男人把電話掛上,丹尼斯坐在震耳欲聾的寂靜裡。他在想,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其他可以結束這一切的辦法。   可是沒有用。他知道自己必須馬上離開。   他好久沒有在身上畫十字架了,久到他根本記不得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然後他把垃圾袋打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45   瑪麗開進普來德街上的游泳池停車場,又拿出那兩張照片仔細端詳。那張紅色喜美的照片她早就在威廉斯寄的郵件裡看過,而且它也在貝爾市的時候出現過保羅說有一輛紅色喜美正在聖路易街的房子前轉售。威廉斯是想再把她帶回那個他和珍妮佛與波麗住過的地方嗎?   夜色漸近,瑪麗的車一動也不動。她現在必須把車裡的燈打開才看得到照片。已經快七點了,她爸媽這個時候都在準備出門:父親在沖澡,母親剛從浴缸出來,頭上用一條毛巾裹住濡濕的頭髮。她沒辦法在餐廳準時和他們碰面了,因為她在溫徹斯特還有些事沒完成,她覺得自己應該把那些已經起頭的事好好收尾。她撥母親的手機,說她會晚一點到,吩咐她不要熬夜等她回家。沒錯,一切都很好。沒錯,她考試考得很好。不,她沒有特別需要什麼。她會晚點才到,答應我答應我,媽你不會熬夜等我回家。   她閉上眼睛思考。她要怎麼用這兩張照片這些威廉斯提供的線索,去解開所有的謎?她的耳裡彷彿有一陣咆哮一陣滿心期待的咆哮。她也知道,如果她沒辦法解出威廉斯想要告訴她的訊息的話,那種感覺將會破滅。   我不認為那是遊戲的一部分,布萊恩曾在三天前這麼說他和伊莉莎白.歐曼的奇遇。我覺得她是認真的。   瑪麗在普來德街上迴轉,朝溫徹斯特往回開。在右手邊學生戲稱優雅之丘的山上,她看見歐曼院長的家。她轉上車道,朝通往那間小屋的山路開。說小屋並不貼切,它其實是一間十九世紀鄉村風格的豪宅。A字型的屋頂高聳入樹,瑪麗知道這棟四層樓的房子總共超過五千平方呎。   瑪麗下車走到前門,她並不知道如果是伊莉莎白.歐曼來應門的話,她究竟想跟那個女人說些什麼。說她先生是一樁二十年前的謀殺案的兇手嗎?說她知道她和丹尼斯.佛萊赫提上床的事嗎?她按鈴等候,然後她聽見屋裡輕微的腳步聲,門一開,是歐曼院長。   有什麼事嗎?他問。   我想我手上有一些關於李歐納.威廉斯教授的情報,您可能會想知道。瑪麗說。她現在腦袋一片空白,話像是兀自從她的腦袋裡飛出來一樣。那是種很令人亢奮的感覺,任由自己隨心所欲。   他的眼底閃過一種深層、了然而心的目光。請進。他說。   瑪麗跟著他進去。歐曼把報紙攤放在沙發上,占在客廳正中央的電漿電視正播著ESPN的節目。家裡很亂,抱歉。他說,一邊把幾張報紙塞到沙發底下。他示意瑪麗坐下,於是她坐在歐曼旁邊的一張扶手沙發椅上。歐曼的儀容比平常隨便許多,身穿溫徹斯特大學的運動衫加一件慢跑褲;她還注意到他的襪子上有破洞,橙色的頭髮整個往一邊塌,看起來像是午覺剛睡醒的樣子。   請說。他說。   我這學期上他的邏輯課,瑪麗開始說,他跟我們說的一些話實在讓我這麼說好了,非常不尋常。   像怎樣的事?歐曼現在看起來很有興致的模樣。他把身體往前傾,手指交疊握住眼鏡。   關於迪安娜.沃德的事情。   瑪麗說出那個名字時,歐曼並沒有任何動靜。她努力在他身上尋找某種反應,卻徒勞無功。   關於那個女孩的失蹤,瑪麗繼續說,還有另一個叫波麗的女孩,他說您認識。   歐曼笑了起來。那是一陣發自內在的爽朗笑聲。   李歐納一天到晚都在說一些事情,歐曼說,他已經這樣說說停停二十年了。在溫徹斯特,大家都盡量忽略他的理論,反正大部分都無傷大雅。不過,有些不僅低俗、沒有品味,還具有潛在的危機。這件事我已經跟李歐納提起太多遍了,多到你一定沒有辦法想像。他每一次都跟我說他會改進,卻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都只是一些空頭承諾。我們也認為這是他離開的原因。   因為您跟他提起上課方式的問題?瑪麗問。   因為他對我們的規矩感到厭倦。院長說,嗯你在一個團體裡,就要守團體的規矩,這是美國的方式。李歐納受不了這些,所以他在夜裡離開,再也不回來教書了。   您開除他了?她問。   當然沒有,我們不開除受聘的教授,不過可以讓他一節課都沒有,或者讓他在卡內基館的地下室讀書,準備研究獎金的申請。總之,就是阻止他在教室裡出現。他以前曾是一名優秀的講師,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現在因為對日常生活零碎的瑣事過度重視,所以沒辦法專注地把學生教好。   迪安娜.沃德是誰?瑪麗試著套他的話。   院長看著她。他的眼裡還是沒有任何可以告訴她他認識迪安娜的騷動或不安。一個多年前在卡爾失蹤的女孩。歐曼輕描淡寫地說。李歐納曾就那個案件寫了一本書,幾年以來,他一直處心積慮地想把那套歪理強制推銷給任何願意聽的人。   他的那套理論是什麼?   就在那個時候,他的眼睛彷彿閃過一絲幾乎看不見的裂縫。是她詮釋過度了嗎?   我不知道,他的語氣裡有著疲憊,我沒看過那本書。但至少對我來說,那是一本有點恐怖的書。   她決定讓這件事沉澱一會兒他們轉為討論課堂本身,還有打成績的方式。瑪麗假裝不知道邏輯與推理204這堂課能不能順利通過,而感到十分焦慮,歐曼則一一解釋成績出爐的時間表。   我只是想確定可以保持我的學期平均。她說。忽然間,她發現情勢一轉,她竟然成為那個在演戲的人。而且奇怪的是她竟然樂在其中。   這我知道,巴特勒同學。校方會盡全力彌補你們損失的時間的。   她起身,歐曼也起身。您介意我在離開前用一下洗手間嗎?瑪麗問,開回肯塔基還要好一段路。   他帶她穿過走廊,到右手邊的一間備用浴室,裡面只有馬桶和洗手臺。瑪麗在廁所裡來回踱步,苦苦思索她待會兒出去時,究竟要問歐曼什麼。努力想,她命令自己。她很快就能攻破他了。用迪安娜.沃德的事逼他。就在她站在鏡子前的時候,她聽見後門打開又關上,然後浴室外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就在通往廚房的走廊上。是伊莉莎白.歐曼。   瑪麗走出來時,兩個人都在廚房。女人提著購物袋進來,院長把一些蔬菜放進冰箱。   我先走了。瑪麗說。   伊莉莎白轉頭看見她。歐曼院長說:莉西,這是瑪麗.巴特勒。她剛剛在跟我討論威廉斯教授的邏輯課。   伊莉莎白微微點頭之後,便回去繼續整理雜貨。她在她的臉上搜尋傷痕,卻一點痕跡都沒有。她有可能好得那麼快嗎?還是真的像布萊恩懷疑的,那晚她在樹林邊根本只是在演戲?   歐曼院長帶瑪麗出去,她再度回到自己的車上。她沒有得到她需要的情報,但她知道只要伊莉莎白在那邊,她就沒辦法逼問歐曼關於迪安娜.沃德的事,因為她和小豬.史蒂芬斯的衝突會干擾這場對話。   外面的天色已經全黑了。她整個人癱在駕駛座上,讓熱氣拂上她的臉頰。她終於走到死巷裡了。她把車迴轉,小心翼翼地準備開下山。但就在這個時候,她的目光瞥見一樣東西。她看得更仔細一點,看見歐曼家的車庫門開著,裡面的燈也亮著。瑪麗把車停好之後下車。她沿著房子周圍躡手躡腳地爬進車庫裡,盯著伊莉莎白.歐曼的車。因為剛剛伊莉莎白開去買東西,車底盤依舊發出嘶嘶的聲音。   那是一輛紅色喜美。   車後門開著,瑪麗看到一個個購物袋堆在後座。保險桿上的貼紙寫著:科學家是最好的愛人。她正準備走回車上,卻在這個時候   我真不知道她來這裡做什麼。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連通車庫與屋內的門後傳來。瑪麗蹲得很低,低到幾乎是躲在車尾下面。瑪麗知道她不會發現她,除非伊莉莎白走出車庫。   伊莉莎白.歐曼一邊走下階梯,瑪麗整個人鑽進車子底下。她看著伊莉莎白的腳漸漸逼近,聽著她的鞋跟在她的耳裡喀啦喀啦地震動。她一定是在講手機。   可是為什麼?伊莉莎白繼續說,我不了解。我在想或許我們得不到她了吧。然後,她再度停下腳步來聽。瑪麗聽得見電話另一頭的聲音,但聽不清楚內容,只能隱約聽見是一個遙遠的男聲。伊莉莎白大聲地吸了口氣,然後說:我希望你是對的。只是因為只是因為我們差那麼一點點就要成功了。我不希望再重頭開始一次。   就在那個時候,一罐蕃茄湯罐頭掉到地上,滾進車底下,離瑪麗的鼻子只有兩呎遠。瑪麗驚得努力往後縮,又得注意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伊莉莎白的手突然伸進瑪麗的視線範圍內,她跪在地上,看都沒看地用手到處摸索那罐蕃茄湯。摸到之後,她用手指把它推滾出來,瑪麗還聽見她把罐頭放回袋子裡的聲音。   你說的對,她說,我不應該擔心的。每次都這樣我總是擔心自己沒辦法掌控的事情。如果她回家了,那我們就想辦法把她引回來;如果她去做了該做的事,而且出現在那裡的話,那今晚這一切就可以結束了。謝謝,你幫了很大的忙。我必須回愛德那邊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今晚就可以在那件事之後一起晚餐。我知道、我知道,是一切順利之後,沒有如果。總之,待會兒晚點再聊。   說完,伊莉莎白把手機關上。她爬上階梯走進屋裡,將門關上幸好她沒有把車庫的門鎖起來。瑪麗從車底鑽出來,彎著身體溜回她的車裡。回神一會兒之後,她準備開下優雅之丘。   直到山腳下,她才提醒自己要記得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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