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懸疑小說 鴿群裏的貓

第21章 二十、交談

  哦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沙可立夫太太說。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以嫌惡的眼光看著赫邱里.白羅。   亨利,她說,當然是不在家。   這句話的意思有點曖昧,不過赫邱里.白羅認為他自己知道她腦子裏在想些什麼。亨利,她在想著,能應付這種事。亨利有那麼多的國際交易,見過的世面廣。他經常飛到中東,到迦納、到南非、到日內瓦,甚至偶而飛到巴黎去。   那件事,沙可立夫太太說,非常悲慘。我很高興珍妮芙平安無事的回家跟我在一起。雖然,我不得不說,她有點為難地繼續說,珍妮芙實在非常煩人。以前要送她去草堤女校,她大驚小怪的說她相信她不會喜歡那裏,說什麼那是個勢利學校,不是她想上的學校,現在可好,一天到晚為了我把她帶回來而悶悶不樂。這實在是很糟糕的事。

  不可否認的,那實在是一所非常好的學校,赫邱里.白羅說。很多人都說那是英格蘭最好的學校。   以前是,我敢這樣說,沙可立夫太太說。   以後也會再是,赫邱里.白羅說。   你認為會?沙可立夫懷疑地看著他。他那同情的態度逐漸突破了她的防線。對一個母親來說,沒有什麼能比容許她吐露她在跟子女交涉時所遭遇到的爭論、執拗和挫折,更能減輕她生活中的心理負擔。母親對子女摯愛的忠誠,常常迫使她們默默的忍受一切。可是對象赫邱里.白羅這樣一個外國人,沙可立夫太太覺得這種忠誠之心,並不適用。這不像跟另一個同樣有個女兒的母親談話那樣,必須顧及顏面問題。   草堤女校,赫邱里.白羅說,祇是正在度過一段倒楣的時期。

  這是他當時能想到要說的最好一句話。他感到這句話不太恰當,沙可立夫太太果然馬上捉住他這句話的不當之處,加以抨擊。   豈止是倒楣!她說。兩件兇殺!還有一個女孩被綁架。你說什麼也不能把你女兒送去一所女老師老是被謀殺的學校去。   這似乎是十分合理的觀點。   如果這兩件兇殺案,白羅說,結果是同一個人幹的,而這個人被逮捕了,那就大大不同了,不是嗎?   呃我想是的。是的,沙可立夫太太猶疑地說,我是說你是說啊,我明白了,你是說像職業兇手傑克,或是另外一個叫什麼名字的?跟德門郡有關的,柯林姆?對了,叫尼爾.柯林姆。他們到處殺害某種類型的倒楣女人。我想這個兇手大概專門到處殺害女老師!如果你一旦把他牢牢的關在監獄裏,而且施以絞刑,我希望如此,因為你總不希望他再出來殺人,不是嗎?就像狗咬人也祇能咬一次我剛剛說到那裏?噢,對了,如果他被逮捕了,那麼我想大概就不同了。當然像那種人並不多見,不是嗎?

  當然大家都希望那種人越少越好,赫邱里.白羅說。   不過,還有這個綁架案,沙可立夫太太指出,你總也不想把你女兒送進一所她可能遭到綁架的學校去吧?   當然不想,我知道妳已經考慮得一清二楚,妳說的都對極了。   沙可立夫太太顯得有點高興。很久沒有人對她說過這種讚許的話了。亨利祇會說什麼妳到底為什麼要送她到草堤女校去?而珍妮芙祇會悶悶不樂,不會幫她答腔。   我都已經想過了,她說,想了很多。   那麼我實在不願看到妳為綁架的事擔憂,夫人。如果我私下告訴妳關於西施塔公主的事,妳可要保守秘密。那並不真的是綁架有人懷疑是私奔。   你是說那頑皮的女孩祇是跑去跟某個人結婚?   我可沒這樣說,赫邱里.白羅說。妳知道,引起醜聞可不是好玩的事。這是我私下告訴妳的,妳可要保守秘密。我知道妳不會說出去。

  當然不會,沙可立夫衷心地說。她低頭看著白羅帶來的警察署長的信。我不太了解你是誰,白呃白羅先生。你是不是像小說上所說的私家偵探?   我是個顧問,赫邱里.白羅高傲地說。   這個頭銜令沙可立夫太太大起好感。   你想要跟珍妮芙談些什麼?她問。   祇是想知道她對一些事情的印象,白羅說。她觀察敏銳吧嗯?   恐怕我不能說是,沙可立夫太太說。她一點也不是我所謂的引人注目的孩子。我的意思是,她老是那麼平凡無趣,實事求是。   這總比捏造一些根本沒發生過的事情好,白羅說。   噢,珍妮芙不會做那種事,沙可立夫太太確信地說。她站起身子,走到窗口叫喊:珍妮芙。   我真希望,她回座之後,對白羅說,你能試著讓珍妮芙了解,她爸爸和我祇是盡力為她好而已,並沒有什麼惡意。

  珍妮芙悻悻然走進房來,以深深懷疑的眼光看著赫邱里.白羅。   妳好嗎?白羅說。我是茱莉亞.阿普瓊的一個非常老的老朋友。她到過倫敦去找我。   茱莉亞到倫敦?珍妮芙有點驚訝地說。為什麼?   去問我的意見,赫邱里.白羅說。   珍妮芙一臉不相信。   我剛好能提供她意見,白羅說,她現在回到了草堤,他加上一句。   原來她姑媽伊莎貝爾並沒把她帶走,珍妮芙說著憤憤地看了她媽媽一眼。   白羅看了看沙可立夫太太,也許是因為白羅來時,她正在清點送洗的衣服沒清點完;也許是出自某種不可解釋的強制行為,她站了起來,走離房間。   實在有點難受,珍妮芙說,錯過了那裏發生的事。都是因為太大驚小怪!我告訴媽咪,這真是可笑。不管怎麼樣,畢竟並沒有任何一個學生被殺。

  妳自己對那兩件兇殺案有沒有任何看法?白羅問。   珍妮芙搖搖頭。你是說,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人?她問道。然後深思地繼續說:我想巴絲路小姐現在恐怕得再請一些新老師了。   有可能,是的,白羅說。他繼續說:珍妮芙小姐,我對送一把新球拍去換回妳的舊球拍的那個女人有興趣。妳還記得這件事嗎?   我想我是還記得,珍妮芙說,我到今天還想不出到底是誰送的。根本不是吉娜姑媽。   那個女人長得怎麼樣?白羅說。   帶網球拍去的那個?珍妮芙半閉起眼睛,好像正在回想。哦,我不知道。我想,她穿著一件裝飾繁多的衣服,和一件小披肩。戴著藍色、下垂的帽子。   唔?白羅說,我恐怕指的是她的臉,而不是她的穿著吧。

  很濃的化粧,我想,珍妮芙含糊地說。在那鄉下地區來說,是太濃了。還有,金色的頭髮。我想她是美國人。   妳以前有沒有見過她?白羅問。   噢,沒有,珍妮芙說。我想她不是住在那個地區。她說她是去參加一個午宴,或是雞尾酒之類的。   白羅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他感到有趣的是,珍妮芙對別人告訴她的話,都完全相信不疑。他溫和地說:   可是,她可能說的並不是實話吧?   噢,珍妮芙說。是的,我想大概不是實話。   妳確定妳以前沒見過她?她可能是,比如說,妳的一個同學化裝的?或是一個女老師?   化裝?珍妮芙一臉迷惑。   白羅把愛琳.瑞奇替他畫的布蘭奇小姐的速描擺在她眼前。   不是她吧,是嗎?

  珍妮芙懷疑地看著那張速描。   有一點像不過,我不認為是她。   白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珍妮芙沒有顯出任何她認出了這張速描畫的就是布蘭奇小姐的跡象。   你知道,珍妮芙說,我並沒怎麼注意看她。她是一個美國人,一個陌生人,她告訴我關於那把球拍   顯然,再下去珍妮芙除了她的新球拍,是不會有餘暇再去注意其他任何東西了。   我明白,白羅說。他繼續:妳在草堤有沒有看過任何妳在拉馬特時見過的人?   在拉馬特?珍妮芙想了想。噢,沒有至少我想是沒有。   白羅捉住她的猶豫,繼續追問:可是妳並不確定,珍妮芙小姐。   哦,珍妮芙表情有點悶悶不樂,抓了抓她的額頭。我的意思是,你總是會看到跟別人相像的人。有時候,你看到了你見過面的人,可是你又記不起來他們是誰。他們會對你說,你不記得我了,然後你真的感到非常尷尬,因為你真的不記得了。我是說,你記得他們的臉孔,可是記不得他們的名字或是你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們。

  這是事實,白羅說。是的,妳說的對極了。人都常常有這種經驗。他暫停了一下,然後繼續溫和地刺探:比如說,西施塔公主,妳見到她時可能認得出來,因為妳一定在拉馬特見過她。   噢,她以前去過拉馬特嗎?   很可能,白羅說。畢竟她是皇室的親戚。妳可能在那裏見過她吧?   我不認為我見過她,珍妮芙皺起眉頭說。不管怎麼樣,她總不會在那裏到處走動讓人家看她的臉吧?我是說,她們都罩著面紗或什麼的。雖然我相信她們到了巴黎和開羅就會拿掉,當然,還有倫敦,她說。   不管怎麼說,妳不覺得曾經在草堤見過任何妳以前見過的人?   沒有,我確信我沒有。當然,很多人看起來都有點相像,而且你可能在任何一個地方見過他們。祇有像瑞奇小姐那樣有著一張奇怪的臉孔的人,你才會注意到。

  妳是不是覺得妳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瑞奇小姐?   我其實也沒見過。一定是某個像她的人。不過,是一個比她胖很多的人。   一個比她胖很多的人,白羅深思地說。   妳無法想像瑞奇小姐胖起來會是個什麼樣子,珍妮芙格格發笑。她瘦得嚇人,而且那麼高貴。而且不管怎麼說,瑞奇小姐不可能到拉馬特,因為她上學期生病回去養病。   還有其他的女孩子,白羅說,妳以前有沒有見過她們任何一個?   祇有那些我本來就認識的,珍妮芙說。我的確認識其中一兩個。畢竟,你知道,我祇到那裏三個禮拜,學校裏面的人我甚至有一半以上連碰面都沒碰過。即使我明天就見到她們,我也認不得幾個。   妳應該多注意一下妳身邊的事物,白羅嚴肅的說。   人總不能什麼都注意到,珍妮芙抗議。她繼續:如果草堤還繼續下去,我想回去。看看你對媽咪有沒有什麼辦法,真是難纏,她接著又說,我想真正的阻力是來自爸爸。在這鄉下實在太恐怖了,我都沒有機會加強我的網球球技。   我保證我會盡力而為,白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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