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暴露的密碼

　　安東尼和巴克並非真正的朋友。事實上，有一段時間安東尼甚至想把巴克殺了餵狗。因為那次在舊金山作案時，巴克騙過安東尼，致使安東尼白費了許多功夫，卻分文未得，還差一點被警方抓住，因此，當今天晚上巴克來敲安東尼的門時，很出安東尼意外。 　　巴克還是那樣高大強壯，長長的刀條臉，闊口，手中拿著一瓶酒。 　　先不要發火，安東尼。巴克搶先開口，搖晃著酒瓶，要發火也等先喝完這瓶酒才喝了一半，安東尼已經知道了巴克的來意。巴克在城裏探知了一個肥厚的保險箱，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為他打開。安東尼是最好的開保險箱能手。 　　現在有許多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都是用氣割的方式，需要帶很多工具，安東尼從不需要帶太多的工具，而且幹起來迅捷無聲。

　　安東尼，舊金山那件事，請聽我解釋，巴克的目光轉來轉去，我身邊有一個女人，總是纏著我死要錢，你知道被女人死纏時的滋味。這次我會以十倍的回報來補償你的。 　　誰知道你小子會幹出什麼事？安東尼不屑地說。在巴克吞掉安東尼的那部分錢之前，安東尼就有些看不慣他。巴克好吹牛，好擺闊，很容易被女人勾引；巴克穿衣花俏，在幾百個人中你可以一眼看見他；巴克喜歡開那種大型的豪華轎車，很惹人的眼。幹這行的人不應如此。 　　但無論如何，巴克腦子裏還是有些東西的。尤其在找保險箱方面，他絕對是個天才，並且總能計劃周詳。和他一起幹，就得容忍他的脾氣，而且不可相信他，尤其轉移的時候不能把保險箱裏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他。像上次在舊金山，他們都中了巴克的套。

　　巴克帶來的是一瓶上等的ＸＯ，這意味著他此次的確需要安東尼的幫助。安東尼慢慢地品著酒，不喝白不喝，是不是幫忙則另當別論。 　　巴克的三寸不爛之舌又在侃侃而談，把一切說得天花亂墜。 　　安東尼神情中透出懷疑之色。巴克板起面孔，露出入伍新兵般的真誠之色，舉起右手說：安東尼，我保證這次絕對公平，也絕不會有女人介入，而且這次相當容易。他倒滿兩杯酒，在手中撞了一下，遞一杯給安東尼，我敬你，夥計。 　　安東尼已經有幾個月沒喝到這樣的好酒了，他很缺錢用。他問：什麼事這麼容易？ 　　我這裏搞到了那幢樓的建築圖，一切全計劃好了。巴克拍拍口袋，這次會是我們兩人的經典之作。只你我兩個人就夠了，沒有第三者參加。我們一人一半。

　　安東尼漫不經心地應著，心中暗忖：上次在舊金山正是有第三者參加，才被巴克吞掉了自己應得的一份。如果只有兩個人的話，一個對一個，自己倒是不怕巴克。雖然巴克頭腦轉得更快，但自己的力氣比巴克大。 　　巴克問：你要不要我再多說一些情況？ 　　安東尼點點頭，又把酒杯伸過去，美酒的滋味真是不錯。他最近一直運氣不佳相信巴克早就看出來了。他的屋裏凌亂不堪，房間燈光昏暗，由於沒有暖氣，他穿著一件舊毛衣。最近，他甚至像周圍那些無能的傻瓜一樣去給別人打工，四處做一點辦公室的工作，卻沒找到一個固定的雇主。 　　巴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打開。這是一張精心繪製的計劃圖，只有內行才看得懂。房間、通道、樓梯、電梯標得詳細而精確。

　　安東尼，你看，這次如探囊取物。巴克拍著圖紙，臉上每個毛孔都向外滲著自信。嗯，安東尼打量著鉛筆畫的圓圈，這是什麼？ 　　珠寶大部分是鑽石。很容易脫手的。我已經聯繫好了買主。或者，你那部分自己去脫手。巴克咧嘴笑著，又把酒瓶遞了過來。 　　安東尼又喝了一杯，掏出一支香菸，彈了一彈。巴克把一隻銀製的打火機湊上來。接著說。安東尼吸了一口菸。 　　好。我們從這條巷子靠近大廈，從這裏進去，上三樓。巴克指點著計劃圖，這本是一個大廳，現在隔成五個小辦公室和一間保險櫃室。我已經弄到了這道門的鑰匙。他曖昧地眨眨眼，我認識在這兒工作的一個妞兒，幹那事的時候偷偷掉換了她的鑰匙。我還知道樓裏的警報系統。他又指了指末端的房間，保險櫃就在這兒。

　　什麼樣的？ 　　一個又大又厚的力神牌保險櫃。我還沒有見過，不過他們告訴我已經有十幾年了，又大又重，鎖得很嚴。安東尼並沒有問他們是誰，巴克一定買通了內線，但不會告訴他。只有一條出路？安東尼看著圖紙問。 　　那有什麼關係？反正也不會有人看見我們。下週末有三天假期，我們週五午夜去下手。他們發現被盜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安東尼點點頭，細細品著酒：自己還能再信任巴克嗎？會不會又被他騙了？ 　　我已經計劃就緒，一切萬無一失，安東尼。巴克搖著酒瓶，你我是多年的兄弟，所以我才來找你，那些珠寶至少價值五十萬元，我要彌補你上次舊金山的損失。 　　安東尼不聽這一套。他仔細研究那張圖，問了許多問題。巴克回答得很圓滿，似乎毫無保留。安東尼不得不承認這樁買賣不錯。巴克說他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偵察、再偵察，還花了許多錢打聽消息。他知道珠寶肯定會在那個保險箱裏，他知道任何該知道的末枝細節。

　　我還要告訴你，安東尼。巴克說，這是我的洗手錢，是我一生最後的一票。這次拿到錢後，我會遠遠離開這兒，再也不回頭。我要定居到我家鄉的那個農場中，忘記過去，過一輩子舒心日子。 　　安東尼讓巴克把圖留下來，答應第二天答覆他。換作旁人，他早就跳起來滿口應承。但對巴克，不得不有所顧忌，他必須多考慮一下，如果巴克欺騙自己，又如何應付？安東尼越想越覺得巴克會在得手後，出其不意地暗算自己。如果巴克預先埋伏兩個人在小巷裏事情不只是開保險櫃那麼簡單，安東尼絞盡腦汁想了大半夜。第二天巴克打來電話，安東尼回答：我幹了。 　　你真是個聰明的傢伙。巴克笑著掛上電話。 　　幾分鐘後，巴克來到安東尼的公寓，用鉛筆在圖上寫出了街道名、公司名等等。安東尼發現那棟大廈距他的公寓只有兩公里路。

　　他們約好了見面的地點。巴克閃身離開。 　　以後的兩天裏，安東尼收集了一些工具，又從一個黑幫團體搞到一瓶特製炸藥，答應在一週內付款。他又弄到一隻小型提箱，仔細地把應用之物整理好。然後，他又上街買了一套西裝和一頂帽子。這樣一來，他看起來像個公司職員。許多人在大廈裏晚上才下班，安東尼前一段時間做過許多辦公室工作，所以知道得很清楚。 　　安東尼徒步去目的地偵察了一番。一切都和巴克說得一樣，但是那條小巷不大對頭。小巷黑漆漆的裏面可以藏許多人如果有人躲在那兒，等候著他從樓梯上帶著價值二十五萬元的珠寶走下來，情況可不妙。 　　星期五晚上。安東尼和巴克如約見面。 　　進入大廈並不難，沒有遇到任何麻煩。他們徒步從生鏽的梯子上到三樓。巴克花了十分鐘關掉警報系統這正如他許諾的一樣。事情順利極了。

　　巴克打開門，倆人一同走進。他們又隨手關門。夥計，全靠你了。巴克說。 　　安東尼直接走到後面放保險櫃的地方，這是一個單獨的小房間，可以起到隔音的作用。這是他們唯一的保險櫃，說明一定應有東西在裏面。安東尼仔細地檢查保險櫃，巴克站在附近，顯得局促不安。 　　巴克，別站在這裏分散我的注意力，你攪得我心神不安。安東尼說。 　　你大概需要多長時間可以搞定？巴克問。 　　半小時，也許四十五分鐘。你別站在這兒死盯著我。 　　巴克聳聳肩，進入另一個房間。安東尼找了一塊舊布，掛在唯一的窗戶上，然後打開燈，關上門。安東尼花了十五分鐘時間仔細檢查保險櫃和房間。 　　巴克敲門，安東尼，你還要多久啊？安東尼關掉電燈，打開門，告訴巴克不要亂動。

　　巴克站在門邊，看著安東尼小心翼翼裝上火藥。安東尼的動作很慢。巴克有些焦躁不安。 　　安東尼點燃引線，兩人都躲在屋外。保險櫃爆破得不錯。低沉的一聲爆炸，幾聲咔嚓響，保險櫃門就開了。 　　巴克欣喜萬分，一陣風似地撲進保險室。保險櫃裏是空的！ 　　安東尼氣憤地大叫：你說過有百分之百把握這裏有珠寶！ 　　巴克呆立了一會兒，惶惑地搖頭，然後暴跳如雷，連說裏面應該有啊！ 　　這事對巴克是個可怕的震驚，安東尼還從未見到有人這樣失望過。 　　安東尼也相當沮喪，兩人一起詛咒，踢翻了桌椅，然後溜出大廈。 　　巴克的車停在小巷裏。車上還有另兩個戴眼鏡的人。安東尼知道，如果此時他真拿著二十五萬元珠寶的話，已經是個死人了。

　　巴克上車，問也不問安東尼是否搭車，逕直開走了。安東尼轉過巷口，上了一輛計程車。 　　第二天，安東尼決定離開。巴克恢復了一點理智，好歹到機場送了他一下。 　　安東尼搭了一架南飛的七四七班機他並不在乎飛向何處。只要有他和他的皮箱在。 　　他曾在打工期間留意過辦公室職員的工作習慣，知道他們總喜歡改動保險箱密碼。記密碼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於是總會有一個方便地記密碼方法。他故意延長檢查保險櫃的時間、在抽屜中找到了一隻不走的鬧鐘。他按鐘錶上的時間數字，輕易打開保險櫃，將珠寶放入皮箱。然後關上保險櫃，再用正常的方式爆開保險櫃。 　　這一票的確彌補了上次舊金山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