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懸疑小說 三色貓幽靈俱樂部

第4章 第三章 裸體畫模特兒

三色貓幽靈俱樂部 赤川次郎 18428 2023-02-05
    1   第一次到現場。我們實在有點怠慢啦。   晴美說著,在房間裡四處張望。   這裡是一樓的一零六號房,梅原伸子住的房間。   梅原伸子失蹤了,浴室裡留下遍地血跡。當然現在誰也沒有使用房間。撇下的女兒榮子暫時由格林貞子照顧。   本地的警察前來調查過了。由於找不到屍首,無法判斷是不是兇殺案。作為現場的浴室,一直無人清理。   晴美慢慢在房裡巡視,邊走邊說:   目前的關鍵是梅原伸子跟幽靈俱樂部有何關連。還有,她的失蹤原因何在?她跟幽靈俱樂部如何連結,必須逐一推理出來。   其實,她的談話對手是她自己。房裡只有晴美一個人。   簡單地說,她在表演獨角戲。   自稱名偵探的晴美,正在充滿謎團的現場排演。

  事情尚未解決。那位平田大使會在中午以前派人來接他們去吃飯。時間還早,晴美單獨跑到梅原伸子的房間來視察。   晴美的食指貼在脣上,繼續思考。   奇妙的怪事件,特徵乃是事件本身不清不楚。   對。譬如山邊美知子的強暴事件就是。晴美記得她出現在庭園裡的事。假如那是美知子的演技,只能說是爐火純青的名演技了。可是,她那皮膚的傷痕,撕裂的裙子卻不是假的。想起她恢復意識,嚷著要洗澡的激動表情,怎麼想都是真實,並非作假。   美知子被誰強暴了呢?大致上可以肯定不是自己的哥哥片山做的。那麼是誰?   在庭園裡遇襲之前,也許她和對方二人在散步。因為庭園太大,不可能一個人獨自散步,尤其是深夜了換句話說,美知子大概知道襲擊她的人是誰。然而自她硬把責任推給片山之後,整個人出奇地鎮靜下來。也許真正的歹人住在酒店裡,或者就在附近,她必須十分謹慎行動。

  接著發生梅原榮子事件。榮子被人拋進水池的事,迄今毫無頭緒。   榮子表示不認得兇手。然而為何她會單獨出現在那裡,以及兇手襲擊榮子的手段也充滿疑惑。   晴美走近房間的窗口。可以眺望庭園,當然看不見噴水池,由於樹籬太高,擋住了視野   晴美認為榮子的溺水事件不能看成是意外。因為水池太高,區區一個七歲的小女孩不可能掉下去。   晴美想,有必要再向那個女孩詢問一遍。   她的母親若是失蹤,那些血又是什麼?她到哪兒去了?   表面看來是兇殺案,可是找不到屍首。   還有,餐廳老闆好像是自殺身亡,卻又不肯定   這一連串的事件似乎毫無關連,可是有一個共通點,即是不清楚到底是何種事件。

  就在這時,門外有開門聲。晴美嚇一跳,回過身來。   門的旋鈕在轉動。假如是有事才敲門進來的人,大概不會那樣鬼鬼祟祟的開門吧!   霎時間,晴美想藏起來。在她想到之前,身體已經移動了。這點跟片山大不相同。   晴美鑽到牆邊擺著的沙發背後。這裡的傢俬全都又舊又大,對於嬌小型的晴美十分方便。   晴美屏息等候,有人進來了。傳來悄悄關門的聲響。完全沒有腳步聲。多半是被厚身的地毯吸掉聲音了。   是誰呢?晴美有點緊張。   這間酒店太古老了,聲音不容易傳出外邊。假如在房裡遭人襲擊,縱使揚聲大喊,走廊上也聽不見。   晴美喜歡冒險,可不喜歡遇害。萬一遇到危險,她會不顧一切的奮抗到底!

  一直屏息靜觀其變的晴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屁股。   哇!晴美嚇得三魂少了七魂,跳了起來。   原來是姐姐!   站在前面的是榮子   嚇死人啦!晴美撫著胸口喘息。榮子!你在幹嘛?   噓!榮子用手貼住脣。你躲在這兒,我還以為是小貓咪!   你以為我是福爾摩斯?晴美帶著複雜的心思回問。我這姐姐不是比福爾摩斯的身材標緻麼?   可是,我摸到的屁股感覺一模一樣呀。   聽了榮子的話,晴美不知該不該高興。   恰好。榮子,姐姐有點話跟你說,現在可不可以?   我在跟小貓咪捉迷藏哪!   是嗎?不過沒關係,姐姐跟小貓咪感情很好的。   你別告訴牠,我在這裡好不好?榮子懷疑地注視晴美。

  不告訴牠。我答應。   真的?榮子依然半信半疑。大人都不守信用的。   這句話使晴美啞口無言。   等一下。榮子突然想到什麼,走到門邊,打開一條縫。這就可以了。她回來說。   為何打開房門?   因為即使小貓咪知道我躲在這裡,可是牠不會開門呀!那就不公平了。所以我替牠打開。   哦!你真偉大。   我不像大人那麼狡猾。   晴美假咳一聲。大人真的狡猾?   嗯。爸爸也是。他一直說跟我們很快就會見面,可是一直沒有回來。   爸爸?這個孩子的爸爸是誰?   榮子。晴美儘量顯得若無其事。你爸爸是誰?   不行。榮子瞪大眼睛。這個不能告訴任何人。   可是,可以告訴姐姐吧!我們是朋友呀!

  晴美努力製造友善的微笑。   不行。榮子毫不買帳。必須交往很久才是朋友。   你好無情啊!晴美噘起嘴巴。   噓!榮子瞥一瞥房門。這麼大聲說話,走廊外面聽見的。   對不起。晴美完全落在下風。   不然,我們躲進洋服衣櫃裡談話好了。榮子說。   洋服衣櫃?晴美睜大眼睛。   對。那個大的。   一個通到天花板的舊式洋服衣櫃,穩如泰山地坐在那兒,像個千斤頂般。   可是躲在裡面談話,不是很拘束嗎?   沒有的事。榮子快步走過去,兩手猛力拉開那道看起來很笨重的衣櫃門扉。   好像是梅原伸子的衣櫃,掛滿大衣、套裝等,看來似乎可以容納晴美   快來嘛。榮子向她招手。   沒法子。為了套出榮子的真心話。晴美唯有鑽進衣櫃中,屈起雙膝坐下來。

  對了。把門關起來吧!榮子吩咐。   好好好。   晴美只有照做,拉起門扉。裡面當然漆黑一片。晴美記起小時候躲避父母的調皮經歷來。   榮子,你不怕黑?晴美壓低聲音問。   不怕。我最喜歡黑暗的地方了。   噢!   晴美大感意外。通常小孩子都怕黑才對。現在的孩子真不能用普通辦法應付。   榮子和媽媽為什麼來德國?晴美問。   坐飛機來的。   不,不是的。我是說,你們為了見什麼人而來,或是來看什麼東西?   不知道。你怎不去問媽媽?   可是,你媽媽不在了呀。   找找看呀!姐姐的丈夫不是警察麼?   丈夫?啊!他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晴美強調。   還不是一樣?媽媽說的。

  這個家庭如何教育下一代呀!晴美沒法子,只好轉換話題。   榮子,記不記得掉下水池的事?   水好冷啊!   就是嘛。幸好姐姐和小貓咪來了,救起榮子哪!   嗯!我知道。   所以,能不能把當時的事詳細告訴姐姐?為什麼你去噴水池那邊?   榮子有點遲疑似地沉默片刻,終於在黑暗裡發聲。   我有義務說出來嗎?   義務?對,可以這樣說。我救了你,你總該向我回禮吧!   唔說的也是。   告訴我,那是你第一次到噴水池嗎?還是什麼人帶去?   榮子的遲疑答覆傳來。我在玩捉迷藏。   捉迷藏?跟誰?   嗯跟榮子欲言又止之際,傳來打開房門動靜。   有人來了。榮子低聲說道。

  不錯。不過不像是福爾摩斯。牠不需要把門開得那麼力大。   你知道嗎?榮子悄悄擠到晴美身邊挨著,在她耳邊輕聲囁嚅。媽媽也在這裡躲過。   這裡?晴美也低聲細語。為什麼?   不知道。半夜時,當她以為我睡著之後,她就悄悄進這裡來了。   半夜跑進衣櫃?晴美甩甩頭。不管衣櫃有多大,容納一個大人還是拘束了些。而且,為了什麼躲進這個地方?   晴美留意到,剛才進來的人走了出去,不由鬆一口氣。傳來關門的聲音。也許是酒店的職員開門進來窺望,發現沒有異樣又出去了。   榮子,出去好不好?姐姐腰酸背痛了。晴美說。   你已經老了嗎?榮子的言詞相當厲害。   不我很年輕,但是這個地方   晴美伸手想推開衣櫃的門扉。然而一時失去身體的平衡,反而往後仰面跌倒。

  在衣櫃裡面,應該碰到後面的板才對,可是   晴美也不清楚發生什麼事。跌倒時,背部應該碰上硬板才是,然而那塊板不見了。   晴美突失去支持的力量,往後栽倒。後面竟然沒有東西。於是,晴美一邊發出尖叫,一邊滾落下去。   然後聽見咚一聲周圍一度變成黑夜怎麼還沒吃過平田大使邀請的午飯就已經是晚上了?     2   晴美有一陣子失去知覺。   好不容易回復意識,張開眼睛,覺得全身像散開似的疼痛。不過,發現四肢俱在,自己還活著。   怎麼回事?晴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可能掉進地獄去了吧!晴美喃喃自語。   她的記憶逐漸回來。剛才明明是在衣櫃裡,怎地突然一個大轉身   對了!晴美終於想起榮子說過的話:媽媽也躲在衣櫃裡   衣櫃背後是個打開牆壁的洞穴。自己一定是借助某種彈力打開了那道隱蔽的門,然後滾落樓梯。   明白事態之後,晴美鎮定下來,打量四周。   眼睛習慣黑暗之際,她才看到自己滾下來的樓梯,並不太高,然而滾落時卻有無止境的感覺。   上面相當於衣櫃背側的門已經關上了,眼前一片黑暗。   榮子好像留在衣櫃裡。她會不會跑去通知哥哥或石津?   晴美終於站起來,嘆一口氣。既無折斷骨頭,好像也沒傷的樣子。   這是一條地下通道吧!晴美怔怔地搖搖頭。   確實,由於這裡本來是古堡建築,有地下通道並不稀奇。因為這不是戰鬥用的城堡,而是貴族居住的宅邸,為了預防萬一而建通道,並非不可理解。   這條通道是從前就有的,而且肯定現在還在使用。因為四周鑲了木板,地面舖了地氈。樓梯也舖了地氈,剛才滾下時沒受傷,可能是這個緣故。舖地毯的目的,當然是為了不發出腳步聲吧!   前面一點的通道有彎曲。晴美之所以能夠看到周圍的地形,是因為前面漏出燈光。   晴美不可能不對這麼一條通道產生好奇心。   本來可以順路跑上樓梯,從那個衣櫃出到梅原伸子的房間,把事情告訴片山或石津,然後一塊兒來調查這條通道通往何處。   然而晴美喜歡不是本來的東西。這種性格與生俱來,無可厚非。   她就像一匹看到眼前吊著紅蘿蔔的馬一樣,只是一味不斷的前進。假如覺得有什麼危險,立刻回頭就是了。   晴美一面告訴自己,一面徐徐往前。   轉彎之後還是通道。牆壁上到處裝有照明,古典的角燈設計,裡面是燈泡,表示地下有電路。   通道曲曲折折。起初是朝廷園方位前進,可是往左往右的轉了好幾次之後,晴美也猜不到是往哪裡去的了。   前面有門。通道的一邊,並排著三道門。   通道似乎還在繼續。晴美在其中一道門前駐足,窺探裡面的情形。完全聽不見任何動靜。   可是,門上了鎖。晴美嘗試打開另外兩道門,同樣枉然。   晴美聳聳肩。她認為不是普通的儲藏室。因為門鎖很緊,旋鈕上有雕刻,肯定是有特殊用途的房間。   沒法子,只好繼續前進。   通道前面,出現一道紅色的天鵝絨遮簾,擋住去路。   前頭會有什麼?來到這裡,晴美當然不肯回頭。   她從遮簾邊端往內窺望裡面是個房間。   晴美走進房間。出乎意料的寬敞,類似酒店的會客室,氣氛就像舒適的客廳。全是名貴的傢俬,豪華之至。   沙發環繞中央的大理石桌子,下面舖著巨型老虎毛皮。餐具櫥一看就知是古董物,手工精美奪目。天花板很高,逐漸集中到中央的圓頂狀,從中心垂著一盞燦爛的水晶吊燈,散發出眩目的金光。   牆上掛著油畫。晴美不太懂畫,不過也對其中若干幅畫有印象。當然不是真貨。換言之,那是名畫的摹本。聽說好的複製品也非常昂貴。   晴美站在寬敞的房間中央處觀望。   到底這是什麼用途的房間?   晴美無法沉著下來。為什麼?連她自己也不明白。   以個人的愛好而言,這個房間過分裝飾了。她認為簡單一點更有格調。對了,有點不夠格調的感覺。   晴美進來的入口對面有一道門。那裡通去什麼地方?   晴美好像提不起興趣打開那道門。她想回到剛才的通道,把事情通知片山等人。   當然,她不清楚這個地下道和地下室是否跟這次的事件有關。可是梅原伸子既知道有這個地方的話   對了。梅原伸子之所以失蹤,恐怕是藏身在這裡吧!雖然原因不明。   總之,先回去再說。   正當她往遮簾方向走去時,對面的門突然打開了。   嗨!等了很久嗎?男人說。   因為太突然,晴美來不得驚訝。   既沒聽見腳聲,也沒聽見敲門聲,冷不防地打開房門,當然大吃一驚了。   眼前站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男人。不,彷彿在什麼地方見過。   男人的裝扮非常土氣。衣服似乎不稱身。深灰色的西裝已經過時,現在的中年政府公務員也不會穿這麼土裡土氣的西裝了。   對方的年齡在四十或五十之間。頭髮留得很長,而且塗上發亮的潤髮油,七三分界,稀奇古怪得很。此外是圓邊眼鏡,以及寬得驚人的領帶。總括地說,這個男人可以畫成一幅土包子的滑稽圖。   可是,確實是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孔。他是誰呢?   是否等得不耐煩,準備回去了?別生氣,請坐吧!   男人的話使晴美不知如何作答。   坐在這邊。男人在其中一張沙發坐下來,招手叫晴美到他自己旁邊來。   晴美遲疑不決。可以一走了之嗎?這個男人看起來不會太兇,萬一感覺危險,相信大肆吵鬧也能逃脫。   你生氣啦?男人皺皺眉頭。平靜下來吧!我會好好補償一番的。   好吧!晴美的手交叉在背後,做出半發脾氣的表情走近沙發。   對對對。你很聽話。聽話的女孩子最得人喜愛。   這人溫柔得有點噁心。   他是誰呢?晴美坐下來後,重新注視男人的臉。   的確在哪兒見過。可是不是相識的朋友,也不是酒店的客人。假如是的話,晴美的記憶力不會差勁到這個地步。   但是,這個男人應該不認識自己才對,為何對自己如此親密?   你幾歲了?男人問。   我?二十歲。晴美故意打馬虎眼。   二十歲?還未成年哪!男人有點失望的樣子。   那不是我的錯。晴美表示生氣。算了,我要回去了。   不,沒關係。男人慌忙捉住晴美的手臂,晴美嚇了一跳,叫他放手。   啊!我弄痛了你嗎?對不起!   男人抬起晴美的手,吻了她的手背一下。這個土包子倒是懂得裝模作樣。   你很可愛,而且特出,乃是目前的少女中最好的一個。年紀差一兩歲無所謂。   是嗎?謝謝。   晴美的內心並不平靜。從他口中所說目前的少女中的含意來看,晴美好像是來賣身的。   這麼說來,這裡是比較豪華的妓營了。   晴美暗自吃驚。這間酒店的地下室竟然是賣淫場所這件事,格林貞子不可能不知道。她在酒店業的背後,居然做這種不見得光的勾當!   你是大學生?男人問。   晴美本來想說自己是女職員,後來改變主意,若無其事地說:   嗯。大學二年級。   果然。男人感激地點點頭。你的手如此柔軟,不像是做過事的手哪!還有你的眼睛。   男人的臉靠過來,晴美慌忙退後。   何等清澄的眼睛啊!沒有沾染世俗的污垢,清澈一如處女的黑瞳!   那真值得欣慰。看來這個人完全不懂現實。   現在的女子大學生,不單純的人多的是!晴美親切地告訴他。   你是不同的!男人傾斜身體,在晴美的身上來回打量。   不要這樣看我!羞死人啦!   你的身體很美。線條優美,具有處女的清純,又有成熟女性的渾圓美。   他的話像落伍的詩人晴美想,只好找個恰當的機會告辭了。然而她還想問出其他眉目來。   你時常來這裡嗎?晴美用甜膩膩的聲音說。   不時常來。一是我沒時間,還有這裡太貴了。   會嗎?   對。男人點點頭。你也賺不少錢吧!   不錯可是很快就花光了。錢呀!來得容易也去得快。   可不是嗎?男人笑了。怎樣?喝點什麼?   晴美鬆一口氣。這樣可以拖延時間。   嗯,什麼都可以。不過,我不太能喝酒。   是嗎?我想看你醉的模樣耶!   男人愉快地說著,站起來,走到餐櫥櫃前,取出兩隻玻璃杯,注入威士忌。   看來他對這裡非常熟悉。可是現在大白天   到底他是什麼人?日本來的旅客?可是,如果他住在日本,何必特意跑到這個地方來買日本大學女生?   說不定是在日本企業公司服務,派來這裡赴任的駐員,因而對日本女人產生懷念的情緒也是可以了解的。   可是,了解並不是表示可以諒解。晴美最討厭這種好色的男人。   來,乾杯。男人把玻璃杯遞給晴美。   為什麼事乾杯?晴美說。   那還用說?   清純的處女?   當然。男人笑了。晴美也笑一下,二人碰杯。   一口氣喝下去。對,你很行嘛!   糟糕!喝得太快,頭暈了!晴美誇張地說。   其實晴美酒量很強,這一點酒難不倒她。   女孩子喝得三分醉,眼圈帶紅,最美不過了。男人笑逐顏形,慢慢把酒喝光,站起來,向晴美伸手:去房間吧!   房間?哪裡的房間?   晴美想起通道上那三道上鎖的房門。   原來如此。先在這個大房間會合,然後再去其中一個房間交易。看來這門生意相當興隆哪!   晴美想,必須深入調查,然後揭發出來!   看來這是個比想像中更龐大的組織。   嘻美猛然倒抽一口涼氣幽靈俱樂部!   說不定這就是幽靈俱樂部。俱樂部的成員集合在這間酒店,目的是   來吧!男人的手伸過來。   可是,我晴美突然覺得頭暈。   怎麼啦?   奇怪我的頭有點暈   不可能!不論如何強烈的酒不,這不是酒醉的感覺。是藥!酒裡面有東西。   我走不動你在杯裡   晴美站起來,只是往前蹌踉了幾步,膝蓋就彎了下去。周圍景物搖搖晃晃,天旋地轉。   晴美企圖再站起來,一下子伏倒在老虎毛皮上面,眼前的一切愈來愈模糊   晴美失去意識之前,發覺男人的笑臉,曾經在某份雜誌的彩頁出現過。     3   惱人的傢伙,真是的。片山嘆息。   怎麼辦?石津顯得可憐兮兮的不知所措。   二人站在酒店大堂裡。平田大使派來的車子,停在酒店正門,正在等著接片山等人。   格林貞子快步走過來,對片山說:不行。到處都找不到她。   對不起,麻煩了你。   哪兒的話可是,晴美小姐到哪兒去了呢?貞子擔心地說。   她不定性,喜歡來去無蹤。片山望望門口。不能這樣等下去了。說不定她待會就來石津,走吧!   可是石津依依不捨。   請先去吧!貞子說。我會再找一遍。如果找到了,我一定帶她過去。   拜託了。片山把頻頻回頭張望的石津拉出去。   司機打開車門等著。松永秘書坐在前座。片山和石津鑽進後座。   幸會咦!令妹呢?   她有點事,遲一點才去,叫我們先去。片山說。   是嗎?那麼   車子開動了。石津依依戀戀地回頭看酒店,直到完全看不見為止      大鹿亭餐廳位於閒靜的森林之中。就像那間酒店一樣,可以看出是由古老建築物改建為餐廳的。   請。   下車後,松永秘書在前頭為片山二人引路。   一名肥胖的德國人,看樣子是餐廳的主人,親密地上前跟松永打招呼。當然是用德語,片山和石津都聽不懂談話的內容。   在裡面的小房間準備好了。松永對片山說。大使還沒到。   是嗎?   恰好今天有接待。松永邊走邊說:我也是抽空溜來的,時間不能準確啊!   對不起,你們都是大忙人啊!   片山頓時膽怯。實際上不得不對平田強制一點。   不必擺在心上。松永為他們開門。請進。大使的職務,泰半是出席宴會而已,當事人也厭煩得很哪。無論多麼好吃的山珍海味,一天吃五六頓也膩啦!   是嗎?石津表示詫異,因他一天至少吃五六頓。   大使的工作很傷腦筋吧!片山一邊就位一邊說。   房間位於建築物的角落,明窗淨几,可以望見剛才乘搭的車子停泊的前院一帶。   樹林就迫在眼前的感覺,氣派很夠。   當然不能說是輕鬆的工作。   松永有點輕鬆下來的感覺,拉開椅子坐下,同時向走進來的店主人叫飲品。   我要果汁。片山悄聲說。   片山最愛喝蘋果汁,然而一年到晚都叫蘋果汁,喝起也沒味道了。可是他不能喝別的,沒法子。   平田大使不太喜歡社交耶!松永說。   噢?那就辛苦了。   可不是嗎?從旁看他,胃也不太好必須找時間歇一歇,否則支持不住。   片山想,問題就在如何歇一歇的內容了。也許關乎幽靈俱樂部的存在。   平田大使如何歇息?片山問。   我也不太清楚。松永搖搖頭。我不太懂大使的私事,有時一天,通常只有半天,大使會抽空到什麼地方去,而我不能同行。   原來這樣。片山點點頭。   松永瞄一瞄腕錶。大概快來了。先上菜怎麼樣?   不,那樣太不禮貌了,多等一會吧!片山說。石津露出有點異議的表情   啊!好像來呢。松永望向窗外說。   片山也望出去。正好一部車子停在餐廳正門。   平田走下來,向司機說些什麼,然後走向入口方向。車子隨即開動突然砰一聲,平田往前仆倒。   片山不由大喊一聲。他中鎗了!   不好!松永蒼白著臉站起來。   片山比松永更快衝出房間。勉強稱得上是保持刑警本色呢!石津跟在二人後面。   出到走廊時,恰逢店主人捧著飲品走過來。遇到片山等人猛然衝出來,嚇得跌倒在地。   大使!請您振作!出到外面時,松永高喊。   片山瞪大雙眼。平田應該倒在血泊中才對,但是沒有。   他好端端地站起來,正在拍著西裝上衣的污垢。   啊,對不起,我來遲了。平田看到片山等人說。   大使松永呆然。你沒事嗎?有沒有受傷?   受傷?受什麼傷?平田大吃一驚。   剛才我們聽到鎗聲。   鎗聲?平田不解。我沒留意到。   那你為何跌倒?我們以為你中鎗了片山說。   不,踢到石頭跌倒而已。平田說。對了,我好像聽到砰一聲汽車碰撞東西的聲音。   碰撞片山嘆一口氣。我以為是鎗聲。   累你擔心了。平田笑道。   石津沒有笑。店主人在酒廊上栽觔斗,連飲料也全打翻了,使他遺憾不已。   在這裡跌了一跤平田皺皺眉頭。請到房間去。我要拜託這裡的老闆替我把衣服弄乾淨。   說完,逕自走進餐廳去了。   哎!擺烏龍啦。石津說。我的肚子更餓了。   片山等人正要回去餐廳時,又傳來汽車聲。   也許是晴美小姐來啦。石津高興地說。   小型車停下來。格林貞子打開車窗,探頭出來。   晴美小姐還是找不到哪。貞子對片山說。   是嗎?那傢伙在搞什麼玩意嘛!   不過,我把一位賓客帶來了。貞子微笑。   福爾摩斯從車窗跳出來,跑到片山腳前坐下,抬頭對他喵了一聲。   不是我不帶你來。是你自己不來大堂集合嘛!片山替自己辯護。   喵!   好啦好啦!先進去再說。片山嘆息不已。   我會回去,再找令妹一遍。貞子一邊發動引擎一邊說。   對不起。拜託了   片山目送貞子的車遠去的背影,同時暗想,為何特地把福爾摩斯帶來這裡?她太親切了      味道怎樣?平田說。   美味無比。石津即刻回答。   鹿肉非常滑嫩。片山嘗試說內行話。   主要的肉料理終於吃完了。   房間突然陷入沉默。意味著進入正題的沉默。   松永君!平田說。請你出去一下。   好的。松永沒有絮叨地多問為什麼,馬上起立。我去外邊喝杯茶。有事的話請叫我一聲。   說完,松永鞠個躬走出去了。   小房間裡,剩下平田、片山、石津,以及在地上享用肉片的福爾摩斯。   甜品的份量也不小。平田說。休息一會再吃好了。   我想跟你談片山說。你是不是幽靈俱樂部的   噓!平田打斷片山的話。請等一等。   平田似乎想到什麼,站起來,開始檢查桌面的水晶燈,接著爬到桌子底下。   片山和石津面面相覷。   找東西嗎?石津問。   正是。平田把室內的椅子、煙灰盅等物品一一詳細檢查   你想找什麼?片山問。   隱藏的竊聽器。平田說。   竊聽器?在這個房間裡?   不一定沒有。做我這一行的,經常要跟間諜比賽智慧哪。   間諜?   不錯。不管是東是西,都在互相刺探機密這間餐廳的主人也是間諜。   片山睜大眼睛。你明知道他是   當然。可是不能一一預防。況且,這裡的菜做得很好吃也是事實。吃飯的事倒跟他是不是間諜一概無關。   平田走到窗框附近檢查。   意外極了。   是嗎?不過,一旦安排大使到這個房間,肯定安裝了竊聽器。對方也知道我發現了。歐洲就是這樣,每一處都是間諜鬥智的地方。   哦   就像一種遊戲。我的看法是,錯不在於間諜,而是沒有識破對方那一邊不對。   哦。片山由衷欽佩。那麼,找到了沒?   沒有。好奇怪。一定放在某個地方平田搖搖頭說。   福爾摩斯輕盈地爬起來,快步走到花瓶的方向,喵了一聲。   那個花瓶呢?片山說。   已經檢查過了。   福爾摩斯擺了一個架勢,輕輕往空中飛躍而起,在花瓶旁邊勉強著陸,鼻端伸入花瓶。   裡面有什麼?平田走過去。   福爾摩斯銜著其中一朵花,用力拉出來。   咦!這是平田睜大眼睛。   怎麼呢?   這朵花喲!原來是假的。做得真好這朵花是竊聽器!   什麼?石津眼睛都大了。   太好了。這隻貓真了不起!平田撫摸著福爾摩斯的頭。且把這朵花帶回去作紀念吧!   原來任何東西都可改裝啊!片山欽佩得很。   石津碰碰片山。喂!剛才吃的鹿肉,會不會也是竊聽器?   平田回到位子上。對不起。其實那是敏感問題,萬一被間諜掌握那個秘密就麻煩了。   明白了。那麼,現在可以說了嗎?片山說。   上次你出席了集會   那次我只是迷了路而已。   平田笑一笑。原來這樣。我也覺得你太年輕,沒資格做會員。   幽靈俱樂部的事,多多少少傳進警視廳耳裡。那是以遊戲為目的的俱樂部?   本來是的。平田點點頭。所謂的上流階級,包括高級官僚、社會名流、達官貴人等等,通常不能盡情玩樂。如果光是有錢人,大可用錢買女人。可是名人需要面子,無論走到哪兒,一舉一動都會引人矚目。縱使不是太有名的人,也怕萬一被人發現而引起麻煩。   譬如像你這樣的人?   是的。平田點點頭。關於這點,恐怕很難理解吧!可是不管理想有多高,政治家也是人啊!偶而歇一歇息,不顧一切的買醉,或者玩女人之類的事也是平常。可是,萬一被認識的人撞見的話一想到後果,馬上裹足不前,放棄一切了。   喝喝酒有什麼關係?   萬一喝醉了呢?平時藏在心裡的話,可能毫不隱諱地說出來了。平田搖搖頭。若是普通公司職員,頂多說說上司的壞話,不會有多大問題。平田攤攤手。然而身為一國大使,如果喝醉了,罵的是某國元首的話,可能演變成國際問題哪!   原來如此。   想到這裡,我就不能不顧一切地喝醉了。至於玩女人,是不敢造次啦。   片山似乎可以了解一點。然而對他這個既不會喝酒又有女性恐懼症的人而言,還不能夠完全理解。   不僅是酒和女人,賭博也是一樣。我所認識的外交官,有時向相熟的劇場化妝師請求,把他化裝成阿拉伯的王族,到賭場去玩輪盤。   啊!聽到這個地步,片山唯有衷心感嘆的份兒。   這一類例子屢見不鮮。平田說。還有更沒趣的。我認識一名大宗派的舞蹈宗師,後來患上了精神病。   她為啥啦?   因為她不能打彈子機。   片山大吃一驚。你說那種啪啦啪啦的彈子機?   不錯。這位女宗師從學生時代起迷上了彈子機,十分喜愛這種玩意。後來繼承了宗師職務,她還不時飛車離開家去玩彈子機。   那為什麼   她上電視了,一下子出名啦。如此一來,她不敢出門玩機了,怕被人發現。畢竟宗師是有身分的人,不能玩那種消遣。她一直忍耐,逐漸神經不正常起來了。   幽靈俱樂部就是為這樣的人產生的嗎?   正是如此。平田點點頭。確實我是俱樂部的會員之一,然而對於俱樂部的組織幾乎一無所知。   怎麼說呢?   我是聽謠傳,知道有這麼一個組織。恰好有位朋友是會員,經他介紹才入會的。不過沒有特別的總會,也沒有年報之類。只有個人成為會員,跟俱樂部保持關係而已。平田說。希望你明白一點。   什麼事呢?   請不要追問俱樂部的事。即是如何聯絡之類的,我不能告訴你。   片山有點迷惑。確實,搜查目的不在於調查幽靈俱樂部的組織。而是栗原所說的,為了防止會員之間有殺人事件發生。   明白了。片山點點頭。聽了你的解釋,我想那不是太嚴重的犯罪組織。   事實如此。平田說。這點也許你知道了,若要成為這個俱樂部的會員,不能使用自己的原名。   即要借用別人的名字吧!   不光是名字,還要把某人的過去經歷一切借用過來。換言之,必須以別人的身分申請入會。   那個借用的對象是自己找的嗎?   是的。所以很難。出賣自己一切的對象不容易找到哪!   為了不讓他人知道?   這是其中一個理由。因此,假設買到畫家的名字和經歷,行動舉止就得像畫家,若是演員,行為態度必須像演員。   有點像小孩子遊戲。   不錯。這種孩子遊戲,成年人卻玩得很認真。不過,有時也跟年輕少女上床,那就不能說是孩子遊戲了。心情上就像在玩煮飯仔吧!   若是這樣,只要恰當地製造一個名字不就可以了嗎?石津插嘴。   話雖不錯。但是這個俱樂部拘泥於實在的人物。換句話說,普通的人找不到這樣的人選。一是花時間,二是花錢。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為會員。   原來如此。片山點點頭。若是那樣,為何陷入被人狙擊的窘境?   平田一直滔滔不絕地說到現在,驟然間躊躇起來。   那不是不是我們的責任。真的。   怎麼說呢?   譬如我的例子吧。我向某位病死的人物買他的過去。並不便宜哦!我說服了他的遺族,繼續讓他保持行蹤不明。可是   怎麼樣?   那位該病死的對象,其實不是病死的。   不是病死的?即是   他是被人殺死的。平田說。     4   頭好重。腦筋遲鈍,頭痛欲裂。   晴美徐徐張開眼睛。因為稍加刺激,腦袋就有撕裂般的痛楚感。   怎麼啦?首先想到的是醉酒。在她的經驗中,這種頭痛法,只有急性酒精中毒才會發生。   奇怪。自己昨晚有喝那麼多酒嗎?   昨晚現在呢?現在在哪兒?   晴美突然醒覺,視線清楚了。   由於仰面躺著,映入眼簾的當然是天花板。可是東京的破公寓天花板大異其趣。   對了。這裡是德國。德國的酒店。古堡酒店。然後是地下道、奇異的會客室   終於想起來了。自己跟一名落伍二十年的男子暢飲威士忌酒裡下了藥。   畜生!王八蛋!開什麼玩笑!   晴美罵了一大堆不雅的說話,企圖坐起來。不意一陣頭痛襲來,不由抱頭呻吟   託頭痛的福,她的意識逐漸清晰起來。   這裡不是那個豪華的會客室。大概是上鎖的其中一個房間。沒有窗,可是燈火通明。房間佈置很像會客室,有些刺眼的宮殿設計。   那個男人呢?晴美四處張望,找不到他。   有點冷。啊晴美發現自己是赤裸的。   不過五秒鐘,晴美嚇得跳起來。原來自己赤裸裸地躺在一張睡椅上。   好失禮把一位淑女赤身露體的擺在這裡萬一感冒了,怎麼辦?   晴美對著看不見的敵人亂吼亂叫,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拚命搜尋脫掉的衣服,可惜一件也找不到。   怎麼辦?   晴美焦急了。自認女強人的晴美落到這種田地,雖然沒有生命危險,畢竟覺得羞恥,失去了奮鬥的意志。   她在房內東張西望。沙發、床,還有竟然有畫架。畫布面向另一邊,看不見畫的是什麼。   無奈,晴美只好裸著身體走向床邊。因為受了這麼大的刺激,頭痛完全消失了。她用力扯下床單,打圈圈裹住身體。感覺上是穿上印度民族服裝。   首先藏起肌膚,晴美舒了一口氣,再想下一步做什麼。   身體似乎沒有受到傷害,不然一定知道。   那人把晴美脫光衣服,讓她躺在長椅上,然後跑掉了。為什麼這樣做?   晴美望望畫架。前面擺了一張椅子,旁邊的小几上面並排著調色板和畫筆。好像使用到一半的感覺。   畫的是什麼?晴美繞到畫布前面去。   嘩!晴美不由大喊一聲,瞪大眼睛。   晴美在畫布上。在睡椅上裸睡的晴美   畫的是我啊!晴美禁不住喃喃自語。   看到自己的裸體畫,心情有點怪異。難為情和羞恥感兼而有之   我這麼胖嗎?晴美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難道這是那個毫不起眼的土包子畫的?   晴美不太懂美術。家裡唯一的一幅畫,乃是銀行日曆的雷諾雅雷而已。   然而現在看到的畫,多少可以看出具有相當不凡的技巧。當然,出身美術大學的人,也許個個都畫得出來,不過確實畫得相當好。   這幅畫的顏料塗得很厚。不是美術創作上非現實主義的歪曲形象,而是印象派的感覺,晶瑩的肌膚在光與影之中玲瓏浮現。   晴美忘了置身何處,欽服地凝視那幅畫。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移開視線。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這幅畫,的確不簡單。   晴美的裸像周圍,特別是背景的牆壁一帶塗得很亂,有用褐色的顏料塗滿的感覺。   不能讓石津看見。晴美喃喃地說。   不僅是畫本身的問題,而是今後怎樣處理是好。   離開這個房間,是否可從地下通道回到梅原伸子的房間?   那個男人跑到哪兒去了?不可能把畫畫到一半就回家去了吧!想起來也很奇妙,故意下藥使自己沉睡,沒有對她有不軌行為,只是為了畫一幅裸體畫?   若是那樣,何不僱用一名模特兒更乾脆?何必花費心思到這個地方來?   那人不像有畫畫的心境。難道這是別人畫的?   假如這裡是想像中的高級淫窩,自己豈非早就被人幸好想像落空了。   總之,必須設法離開再說。可是身上披的是床單,走起路來總是不方便。   我的衣服呢?   晴美一邊嘀咕,一邊四處尋找。房間不大,看過衣櫥,找不到,衣櫥裡空無一物。   床的另一邊還有一道門,大概是浴室吧!   晴美走過去,打開門一看,果然是浴室。   然而,晴美無心再找衣服了。因為有一個男人在那裡。   男人癱坐在冰冷的花磚地上。穿著西裝,領帶扯掉了,襯衫的鈕扣打開,似乎睡著了,頭往下垂,怪異地一動也不動。   晴美膽怯地彎下身去窺望男人的臉。男人突然動了一下。晴美嚇得跳起來。   男人不是憑自己的意志移動。而是根據所謂的重力法則,慢慢向旁邊倒下去。   他死了。直覺告訴晴美。   看看他的臉,晴美立刻知道她的直覺是正確的。男人臉上的眼鏡脫落,咚一聲掉在地上。   晴美再次發現那張臉似曾相識。他是誰呢?為何死在這裡?是否心臟病發暴斃了?   晴美身體探前詳看,驀地瞪大眼睛。   他的背部有黑色的污塊擴散。是血。   被人殺死的!   晴美狂吞一口唾液。到底是誰幹的?   晴美走出浴室。總之必須離開這裡了。這副裝束當然不能走進一流餐廳,現在這個非常時期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晴美再用床單緊緊裹住自己的身體,走向門口。正想開門之際,發現門上掛了鏈子。   急急拿掉鏈子,拉開房門一看還有一道門。   這是歐洲常見的雙重門。門隔三四十厘米的雙重門。   晴美再拉外邊那道門。沒有上鎖。   出去一看,竟是走廊。   不是地下通道,而是酒店裡面的走廊。   正在楞楞發呆時,前兩三間的房門開了,一名穿酒店制服的女性走出來,見到晴美,有點驚訝地站住。   當然啦,有人裹住床單在酒店走廊上行走,不吃驚才怪。   午安!晴美忙不迭地露齒一笑,赤著腳快步跑開。   目送晴美的背影離開的德國女職員,嘆息著搖搖頭   晴美其後很幸運沒碰到別人,找到自己房間。   門沒上鎖。由於是舊式酒店,幸好不是自動鎖。   晴美衝進房內,反鎖好房門,拉上窗簾,終於鎮定下來。   糟糕!   看看時鐘,已經四點多了。   哥哥他們對了,接受平田大使的款待去了。   他們一定很擔心,也許在酒店裡到處找過她。   現在這個樣子不能出去。晴美心裡覺得不舒服,先去浴室洗澡,然後穿上自己的衣服。   哥哥他們回來沒有?先去大堂看看好了。   晴美走向門口,正想拉開房門,倏地停住。   突然想起來了。那個房間的門掛起鏈子。房間沒有窗口,也沒有其他門可進出。換言之,房裡只有男人和自己   換句話說,殺死男人的兇手無法出到外面。   也即是說,男人是晴美殺的!   怎麼可能   她被藥弄睡了,不可能殺人。況且,屍首旁邊沒有發現兇器。   客觀來看,當然最可疑的是晴美。   晴美一時說不出來。哥哥   我們一直等你,而你鬼影也不見跑到哪兒去了?   呃我去了別的地方。   是嗎?你不來真可惜,食物好吃得很。   瞧你說得多自在!晴美瞪著片山。   你在生什麼氣?   算了!   正在賭氣時,石津走過來了。見到晴美,高興地說:   嗨!晴美小姐!你在這兒呀!   對不起!你們找我嗎?   對呀!不過,實在太好吃了。我怕浪費了晴美小姐那一份不禮貌,總共吃了一人半的份。那份甜品真是極品   夠啦!晴美愈聽愈氣,轉身就走。   她怎麼啦?石津說。   片山聳聳肩。女人脾氣,晴時多雲偶陣雨!      會客室裡空無一人。晴美坐在沙發上唉聲嘆氣。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終於說出這句怨言。   透過玻璃窗可望見庭園。客人在三三兩兩散步的身影映入眼簾。   總覺得一切彷彿是夢。暗道、地下秘密會客室,以及迷藥、裸體畫、屍體,最終以密室結尾。   當然難以置信。可是,屍體是實物,那幅畫也真有其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行動派如片山晴美,稀罕地自我苦惱不已。   喵!腳畔傳來的聲音。一看,福爾摩斯在抬頭看她。   福爾摩斯,連你也想來告訴我,那裡的菜餚很好吃麼?晴美托著下巴。我知道。大家都不在乎我嘛!   喵!福爾摩斯的叫聲好像想說什麼。   怎麼辦呢?那邊有屍體的事,很快就會被人知道,這麼一來   噢!糟了!那幅畫!大家一眼就看得出是晴美的畫!   糟糕!看到那個,就以為我是兇手   什麼兇手?片山走過來。到底你在幹什麼?   晴美突然疾顏厲色地說:你們在享受佳餚美味的時候,我正從衣櫥後面滾進秘密暗道哪!   哦?好不好玩?   裡頭有個秘密會客室,我喝了下藥的威士忌,失去知覺了喲!   原來這樣。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地躺在沙發上,浴室裡有個男人屍體啊!   然後就睡醒了?片山以為晴美講夢話。   好!跟我來!晴美氣忿地起身往前走。   福爾摩斯和片山急忙追在後面。   喂!你去哪兒?   我帶你去看屍體呀!   什麼?片山不太相信的表情。你說真的?   很遺憾。是真的!   那麼你說一絲不掛什麼的,也是真的?片山的臉色變了。   真的。不過,我沒受到任何侵犯。晴美急急補充。   那為什麼   去到就懂了。晴美逐漸恢復本來的心境。平田大使的故事怎麼樣?   這件事不重要。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那男的有事而已。   你說屍體?   對。   難道是謀殺   是啊!   真要命!片山望著天花板嘆息。我受不了!   往上看的緣故,片山的腳一個踉蹌,向前仆倒。   小心一點!被殺的只有一個人!   知道兇手是誰嗎?   從當時的情況來看晴美說。兇手是我。   片山啞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就是這裡。   晴美站在那道門前。門沒上鎖。   原來是雙重門啊!   沒有窗口的房間,冷颼颼的。因此才做雙重門吧!晴美說著,率先走進去。   畫架還是原來的樣子。   先去浴室看看吧!   可是,有血片山不安地說。   沒有的,不會太嚴重。晴美打開浴室的門。   確實沒有血流成河的場面。同時也沒有屍體。   咦?屍體呢?晴美不由大喊。   喂!你說的屍體   剛才明明在這裡的!背部流血你過來這裡看看!   晴美拉著片山回到房間畫架之前。   冷靜一點!這幅畫的模特兒是我   突然,晴美目瞪口呆地說不出話來。   片山看到那幅畫,莫名其妙地說:   這幅水果畫的模特兒,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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