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武俠小說 寒星冷月仇

第8章 第五章 天音怪叟

寒星冷月仇 陳青雲 24393 2023-02-05
  白骨教第三護法辣手神鄭通在聽到那鬼嘯聲之後,面上頓現喜色,就在血魔被那懾人心志的鬼嘯聲驚得一怔神之際,那大逾平常三倍的手掌,猝然拍出。   勁勢之強,足可撼山栗嶽,真不愧辣手之名。   血魔倉促之間,身形猝然彈起三丈之高,堪堪避過那駭人的一聲,身形淩空一折,十縷尖銳破空的血紅指風,電閃射出。   彈身出指,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完成!單只這快就足以使人喪膽。   辣手神鄭通一掌拍空,立知不妙,心念未轉,十縷紅色指風,已告電閃射來,急切中一式靈蛇遊身,身形平貼地面,射出三丈之遙。   血魔不由被這玄奇的身法,驚得一愕。   鬼嘯之聲,愈來愈近,嘯聲中似有一種魅力,使人心悸神搖。   突然,另一方向,一陣瘋狂的笑聲,排盪破空而至,笑聲中充滿陽剛之氣,越笑越烈,終至掩沒了那鬼嘯之聲,陰風忽斂,沙沙之聲也告收歇!

  辣手神鄭通頓時面露驚惶之色那鬼嘯聲低弱得似一縷餘韻,漸飄漸遠,狂笑聲也跟著遠離!   血魔不願分神去探究那鬼嘯聲和怪笑聲的來路,身形一晃,欺近到辣手神鄭通身側一丈不到之地,嘿嘿一聲冷笑道:鄭通,你說是不說?辣手神鄭通不自禁的退了一步,厲聲道:不說又待如何?   那你今天死定了!   不見得!   不見得你就試試看!   聲落招出,連攻一十三掌,迫得辣手神鄭通手忙腳亂,倒退不迭。   你真的不說?   不說?   血魔眼中紅芒立熾,雙掌一掄一揮,一片萬鈞紅飆,暴捲而出。   辣手神鄭通一咬牙,以畢生功力,舉掌相迎,波!的一聲震天巨響,激起氣流成漩,土石飛揚,接著是一聲慘哼,血魔連退三步,才告立穩身形,而辣手神鄭通卻蹬蹬蹬跌跌撞撞的退到一丈之外,哇!的噴出一蓬血雨,身形搖搖欲倒!

  血魔又逼近數尺,恨聲道:你真的死也不肯說?   血魔,你少狂,本教自會有人收拾你!你的末日將到   你想死那是沒有辦法的事!事字方落,紅影一晃,慘號立傳,辣手神鄭通也追隨著其餘的白骨教高手一道歸西去了。   血魔口中吐了一口長氣,憤然自語道:殺!我非要殺出四毒書生的下落不可!話聲中,紅光漸斂,血色乍退,又回復了一個俊美的少年,陳霖。   陳霖恨恨的朝地上二十幾具白骨教的高手屍體,掃了一眼,忖道:奇怪!四毒書生究竟與白骨教是什麼關係,使得這些高手甯死也不肯吐實?他又想剛才那駭人至極的鬼嘯聲和狂笑聲,更是激奇不已,極可能是兩個絕頂高手所發,但他出道日淺,對一些武林的奇人異事,不甚了了,想也無從想起!

  我該走了!   心念之中,轉身正待馳離現場,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如宏鐘般的聲音道:小子,你與我停下!   陳霖心頭一震,回首望處,兩丈之外,站著一個鬚髮虯結,整個臉孔全被遮沒,僅露兩眼的怪人,正把兩道銳利如冷電的眼芒,照定自己,不禁為之一愣,這怪人能欺到自己身後兩丈之地,而不為自己發覺,功力之高,可以想見。   那怪人掃了現場一眼之後,又道:娃兒這些人是你殺的?不錯!噫!飛指留痕,你就是江湖中傳言的血魔的傳人活閻羅?正是在下!   嗯!能擊斃白骨教中的一流高手,功力還可以!陳霖不由在心裡暗道:好大的口氣!冷冷的問道:閣下大名尊號?   怪人哈哈一笑道:這個你無須知道!   陳霖氣得冷哼出聲,扭頭就走,眼前人影一閃,那怪人已橫攔身前,不由俊面一變,語音帶怒的道:閣下準備怎麼樣!娃兒,老夫有話問你!在下沒有回答的義務!

  好狂妄的娃兒!   難及閣下的十分之一!   老夫今天問定了!   在下也是走定了!了字出口,身形向斜一旋,陡地淩空射起,快如輕煙般向林中飄去,覺得身後,似乎沒有什麼異聲,諒來那怪人不曾追來,不由緩下身形,回頭望了一眼,果然那怪人不曾追蹤自己而來,但當他再轉頭時不禁呆住了,那怪人竟然在身前丈外之處冷冷地註定自己!   他冷傲孤僻成性,怪人的表現雖然驚人,可是並不放在心上,不由喝問道:閣下意欲何為?   老話一句,有些話問你!   在下沒有閒工夫扯淡!   只要我老人家高興,你就得陪我!   陳霖幾乎把肺氣炸,他自己已經夠狂,想不到這怪人比他更狂,當下面色一沉,殺機立現,語冷如冰的道:閣下再不識相,莫怪在下要得罪!哈哈哈哈!娃兒,就憑你還差了一點!

  陳霖怒發如狂,道:不相信你就試試看,掌隨聲出,剛猛無儔。   怪人不閃不避,闊袖一揮,一股綿綿勁氣,應一揮之勢而發,把陳霖強勁絕倫的一掌,消卸於無形,又復哈哈一笑道:娃兒,如何?你相信了吧?陳霖心頭感到一凜,正想運起血影神功,忽地轉念道:不行,如果運起神功,豈不自敗行藏,拆穿了血魔之謎!於是強捺心頭怒火,亢聲道:閣下如果不先報名,在下恕不奉陪!   好哇,小子,老夫佩服你的狂傲,你聽人說過天音叟這個人沒有?陳霖搖搖頭道:不曾聽說過!   哈哈,娃兒,這不怪你,老夫也是新近才出江湖,老夫這名號是自己取的,知道的人只限於老夫打過交道的寥寥幾個!   陳霖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這種話簡直有些不倫不類,以他的年齡功力修為等各方面來說,絕不是新出江湖的人,而又自號天音叟向別人介紹

  小子,你滿意了吧?   不滿意!   噫!你什麼意思!   陳霖強忍住笑道:閣下何以自號天音叟?   其發也,泣鬼驚神,風雲變色,邪魔匿跡,正道得彰,有若天音之遽降!   陳霖不由心中一動,想起不久之前,那懾人的鬼嘯,和激盪排空的狂笑聲,莫非這怪人就是發狂笑驚走鬼嘯聲的人,脫口道:半刻之前,發狂笑聲的就是閣下?   怪人一怔之後,陡然仰天哈哈狂笑起來,笑聲剛勁,激盪排空,如裂金石,愈笑愈烈,聲浪圈圈疊出,如怒海揚波,震得四周林木急搖遽擺,葉落蕭蕭,陳霖在一旁也被笑聲震得心浮氣躁,神志恍惚,喃喃道:不錯,剛才發怪笑的就是他!足有半盞茶之久,才告停息下來!   怪人天音叟這才道:娃兒,相信了吧!

  嗯!算是見識了!   如此我來問你,你師出何門?   陳霖這時對這天音叟產生了一種非常的好感,也許他倆在狂和怪兩個字上,有共通之處,同時他想,事情根本也沒有隱瞞的必要,遂道:血影門!   血影門?三百多年前的血影門?嗯!令師尊諱?血魔唐中巨!   天音叟激奇的退了兩步,道:娃兒,你在說謊!何以見得?以你所使用的手法招式,源出血影門是不錯,但你的師父我可斷言絕非血魔唐中巨,是另有其人!為什麼?   血魔唐中巨,是三百多年前的人物,退一萬步說,就算他能活到現在,在三百多年前,他的身手,就已天下無敵,那在三百多年之後,豈不更是不可思議,但以最近幾次的血案看來,他的功力固然驚人,但與傳說中的相去天壤,明眼人不問可知!那閣下以為他是誰?

  這就要問你了!   信不信在於閣下,在下無以奉告!   事情終有水落石出之日,老夫也無須強你所難!陳霖忽地想起那發鬼嘯聲的人,脫口問道:那發鬼嘯聲的人是何人物?   娃兒,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誰?   白骨教主白骨屍魔!   閣下怎知我要找他?   你三番兩次大肆殘殺該教弟子,這不是明擺著與該教為敵嗎!   陳霖不由暗自點頭,這天音叟果然見聞廣博,料事如眼見,不過還有一點,他卻永遠也猜不透,就是真假血魔之謎,可能三百多年前,血魔唐中巨從不以真面目示人,每現身必運起血影神功,所以相傳下來,血魔是一個周身赤紅如火的怪物,卻不知這種現象,只限於運起血影神功之時才會發生,所以陳霖以兩種身份出現江湖,而使人迷幻莫測。陳霖思忖一陣之後,道:在下想請教閣下一個問題?你說說看!

  白骨教總壇設在何處?   娃兒,你問對了,換了別人恐怕無法答覆你這個問題,目今江湖中知道這個問題的恐怕沒有幾人,不過,你意欲何為?   閣下是否可以不問原因?好!娃兒,告訴你,白骨教總壇設在幕阜山中,至於在幕阜山的什麼地方,老夫可無法相告,你自己去尋吧!可是我給你一個忠告!   陳霖想不到從天音叟口中輕易的知道白骨教教主之名和總壇開設之地,心中喜之不勝,充滿感激之情,和聲道:閣下有什麼忠告?   憑你娃兒的身手,僅只堪與該教的第二護法匹敵,如果你要冒闖幕阜山的話,恐怕,嘿嘿,能全身而退算是你幸運了!   陳霖心中不由一震,忖道:這老兒所說的恐是實情,但為了親仇,縱刀山劍海,又何懼之有!當下面色沉凝的道:謝謝閣下的忠告,在下理會得!

  天音叟一雙如電棱芒,在虯結如草的鬚髮中閃了幾閃,道:娃兒,你是否以為我們是巧遇?   陳霖奇道:難道不是?   你說對了,不是!   那閣下是   老夫風聞你落在和合會中,特地趕來,又逢二教一會聯手搜捕你,判斷你必在此山之中,哈哈,總算不虛此行!   閣下是專為了本人而來?   不錯!   願聞其詳?   依老夫判斷,可能你是從古以來能活著離開血池的第一人或是第二人,同時,你在血池之中,必有所遇!   陳霖悚然不已,深深欽服對方的推理,但仍忍不住問道:何以見得?因為你已身負昔年魔尊的幾樣絕學,雖說火候不足,但放眼江湖,堪與你匹敵的恐怕不太多,至於說到第一人或第二人乃是因為再加上真假未明的令師!   閣下還未提到問題本身?   好,我這就說,血池之中景況如何,外人自無法蠡測,不過鑒於歷年以來,或被活生生逼下血池,或是被拋屍其中,是生抑死,屍骨總是存在的,所以老夫問你是否見過帶有一柄劍身現龍紋的長劍的屍身?   陳霖略不思索的搖了搖頭,道:這倒不曾見過!   陳霖入血池石窟之時,他遇到唯一的活人是無虛劍吳佑年,然而吳佑年已在那突發的地震中殞命,至於屍骨,可說是堆積如丘,即使其中有這麼一具屍身帶有龍紋劍,他當然也無從發覺。   天音叟聞言之下,眼中閃射一種黯然之色。   陳霖忽地想起方才天音叟說過的一句話,不由奇詫的道:閣下方才說出道未久,是什麼意思?   哈哈,娃兒,世界上的事,真真幻幻,我說天音叟出道未久!   那閣下的前身又是什麼呢?   哈哈,光陰者百代之過客,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人,一葉飄萍而已,又何必斤斤計較於先後名號之稱!   陳霖聽到飄萍兩字,忽地觸及心事,略一遲疑之後道:我向閣下打聽一個人!   誰?   飄萍客李奇!   天音叟退了兩步,眼中射出兩縷奇光,聲音微顫的道:你再說一遍?   飄萍客李奇!   你認識他?   不認識!   你與他是恩是仇?   都談不上!   那你打聽他做什麼?   閣下知道他的行蹤?   你先說出找他的原因?   陳霖心頭電轉道:看樣子天音叟必知飄萍客李奇的下落行蹤,不然他不會那樣激動,但風雷掌鐘子乾叔叔臨死之時,諄諄囑咐自己的一切,除了見到飄萍客李奇之外,對任何人都不可提及!當下歉然道:對不起,這一點礙難奉告!   天音叟打了一個哈哈道:娃兒,如此咱們兩不相久,你不肯說出原因,老夫當然也是無須奉告!   陳霖不由大感為難,如果自己不說出原因,對方當然就不會告訴自己飄萍客李奇的下落行蹤,但,這是自己必須知道的事,如果錯過了這個探詢的機會,以後恐怕更是困難重重了,頓時狼狽異常,心念幾轉之後,一橫心道:今天務請閣下告知飄萍客李奇的行蹤!   如果老夫根本就不識飄萍客李奇這個人呢?   陳霖不由語塞,但轉念一想,不對,對方根本是故意推託之詞,以方才自己初提飄萍客之名時對方顯然十分激動,如果說不知情的話,鬼才相信,據風雷掌鐘子乾說自己還身負其他血仇,只有飄萍客知情,同時自己也有許多不明的事要問,最重要的是父親的尊諱下落等,所以飄萍客的行蹤,今天非問清楚不可。   閣下一定不肯相告?   難道你能強迫老夫說不曾?   在下勢在必問!   老夫話已說明,不知情!   這是欺人之談!   嘻嘻!娃兒,你倒是強橫得可以?   陳霖情急之下,俊面微變,沉聲道:閣下不過開口之勞,為什麼   娃兒,古語說得好,禍從口出!   如此閣下是明知而不願相告?   是又如何!難道你還想用強不曾!   不得已之時,在下只好   天音叟不禁仰天一陣哈哈狂笑,道:娃兒,你未免狂傲得太過份了,現在,你!絕非老夫敵手!如果你想用強的話,無異自取其辱!   陳霖冷傲成性,雖然明知可能真的不是對方之敵,但仍傲然道:未見得!   那你盡可一試!   陳霖變成了騎虎之勢,不出手也得出手,沉聲道:如此得罪了!身形一旋,猝然擊出五掌,奇詭厲辣,非同等閒。   天音叟哈哈一笑,捷逾鬼魅的一閃脫出圈外,陳霖五掌驟告落空,電閃收勢,轉身之際,又告劈出三掌,掌掌俱有開碑裂石之威!   天音叟笑聲不停,旋身閃過,還攻一掌!   這一掌看來綿軟無力,像是開玩笑似的,陳霖冷哼一聲,舉掌封去,掌勁方一接觸,立感對方的看似綿軟的掌風,潛勁如山,猛然反震回來,不由心中一凜轟!然巨震聲中,陳霖被潛勁反震得踉蹌退了三個大步,不禁大感氣餒,自己在血池別府數年苦練,想不到江湖中一山還比一山高,自己所學,又何值自傲,但他孤傲倔強之性天生,心念幾轉之後,驀地一咬牙,雙掌以全力疾拍而出!出手就是連環十三掌,一波波的勁氣,如怒海狂瀾,層層湧出!   天音叟也自驚得一怔,忙不迭的接連劃出數圈柔綿勁風,消卸對方來勢,但身形卻不自禁的退了兩步!足見雙方的功力,懸殊並不太大,只在一籌半籌之間。   也許這天音叟好勝之心未泯,就在陳霖一輪疾攻過後,高叫一聲道:娃兒,再接一掌試試!   雙掌上提平胸,緩緩推出,目光沉凝至極,想見他已用了十成功勁!   陳霖已知對方不可等閒而視,當時也傾力推出一掌。   焉知掌勁方一接觸,立即感到對方這一掌潛勁重逾山嶽,強猛得出乎意料之外,但此時,閃讓退避,均所不及,何況他孤僻的性格,使他只知有進不知有退,把功力又加了一成波!的一聲巨響,沙飛石走,勁氣橫溢,陳霖不自禁的悶哼了一聲,退了五個大步,一口逆血,幾乎奪口而出。   但天音叟也同樣被反震得退了三個大步,鬚眉一陣掀動。   陳霖心中大不是意思,想道:我必須加緊苦練,有一天我必使先師的昔日雄風,重現武林!心念之中,冷冷的道:閣下,今日本人算輸,但願再見時能使閣下痛快的答覆在下所問,再見!   說完,頭也不回的飛身掠走,快逾電掣!   天音叟望著陳霖的背影,喃喃自語道:奇怪!血魔的傳人活閻羅,竟然要打探飄萍客李奇的行蹤,看來此中大有蹊蹺,我非弄個水落石出不可!自語已畢,也向陳霖身形消逝的方向,電射而去。   且說陳霖把身法展到極限,如一縷淡煙,向山外飄去,心裡一路尋思道:今日我才看出自己的功力不足恃,我必須練成像三百多年前先師那樣的身手!   但,可能嗎?自己不是遜於武技,而是圃於內力不足,但這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啊!據師父遺柬所示,如要把血影神功練到極限,需一甲子的歲月,可是自己的仇不能待到六十年之後再報呀!不然的話,除非是另獲奇緣,使內力速成,奇緣,並不是探尋追求得到的東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呀!   他愈想愈不是意思,因為他首次敗於天音叟之手,他卻不曾想到,天音叟已可算是江湖中有數的奇人之一,能夠與他過招抗衡,已是相當驚人的了!   於是,陳霖在心裡默默自誓道:在沒有把血影神功練到相當火候之前,絕不再以血魔的姿態出現!   飄萍客李奇的行蹤,既無法獲悉,所幸在天音叟的口中,已經得知白骨教總壇設在幕阜山中,目前且先追出四毒書生的下落,報了母仇之後再論其他,心念之中,已飛越了數個峰頭,官道遙遙在望!   驀然,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夾著女人的嬌斥聲,隱隱飄傳入耳,凝神聆聽之下,似發自官道前端的林中,不由好奇之心大發,撥轉身形,向發聲之處馳去。林中,一塊十丈不到的隙地之上,七個男子,圍攻一個使劍的奇醜少女,那七個男子,胸襟之上,各有一個大碗公大的白骨骷髏頭,這時那奇醜少女已被攻得招式散亂,嬌喘吁吁,險象環生!加上那七個男子,不住口的污言穢語,盡情調笑,奇醜少女在急怒攻心之下,更形不支,眼看不出十合,非束手被擒不可!   一旁,站了兩個四十上下的中年人,胸前的白骨骷髏頭,幾占了衣襟的全幅,冷眼看著場中的搏鬥,像是在欣賞一出趣劇!其中之一突然下令道:時已不早,別讓其他派的人捷足先登,把她解決了吧!   七個正在拚鬥的男子,聞言之下,攻勢頓告凌厲起來,這一來,那奇醜少女更不成了,手中劍重若千鈞,幾乎連掄都掄不動了,眼看殺不盡的兔崽子!   冰寒的喝聲傳處,一條人影,如一片枯葉般飄瀉當場,眾人眼還未曾看清,只覺眼前一花,慘嗥之聲,破空而起!正在交手的人中,已有三人橫屍就地!   場中各人,不由驚魂出竅,齊齊收招後退!   只見場中多了一個俊美絕倫的少年,面罩寒霜,目射煞芒,註定眾人一不稍瞬。   那兩個站在一旁觀戰的中年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驚得怔住了,眼光掃向地上的三具屍身,只見死者眉心之間,現出一個血紅指印,面色立變,其中之一道:你就是活閻羅?   不錯!這話出口,其餘的人心裡寒氣頓冒!   那奇醜少女,兀自以劍拄地,喘息不已,但一雙澄澈的眸子,都激奇的註定在這如神龍從天而降般的美少年身上,她真不敢相信,這就是近來鬧得汪湖一片風聲鶴唳的血魔傳人活閻羅,她想:他多美啊,為什麼有這麼個難聽的名字   那中年人一頓之後,陰惻惻的一笑道:閣下何必專與本教作對?   陳霖語冷如冰的道:本人有個心願,見了白骨教的人就殺!   這話說的幾個白骨教的高手,亡魂盡冒。   陳霖因了四毒書生的關係,而把白骨教的人恨之切骨。   那兩個中年人面色一變之後,齊喝一聲:上!六個高手,同時擊掌,攻向陳霖,六道掌風,發自不同方向,實不可等閒視之。   陳霖冷哼一聲:找死!身形如鬼魅般的乍旋疾閃,又是數聲慘嗥,那方才動手的七人之中的另四人,功力較差,已在一個照面之間,魂歸陰府,死狀和另三人一樣。   那兩人武功較深的中年高手,身形倏退三步,滿臉俱是怨毒之色,其中之一道:小子,自會有人來收拾你!說完轉身就待慢著!   陳霖身形一晃,已橫攔兩人身前!   兩個白骨教的高手,同時怒哼了一聲,其一道:你準備怎麼樣?   你兩個在教中是什麼身份?   這個何用你管?   既然如此,在下一併成全了!   了字方落,電閃拍出五掌,波!波!聲中,那兩個高手被震得踉蹌而退。   陳霖殺機已起,略不稍停,五掌之後,接著攻出兩記怪招,迫得兩個白骨教高手,一陣手忙腳亂,就在此時,飛指留痕已告展出,手指動處,立地傳出兩聲怪嗥,白骨教九個高手一個不剩,全部伏屍。   這種殺人手法,看得一旁的奇醜少女,膽寒不已,的確不愧活閻羅之名。   陳霖在毀了九個白骨教的高手之後,這才轉過面來,把俊目冷冷的掃向那奇醜少女,只見她掀唇塌鼻,面色青中透綠,宛如一片枯葉,簡直不堪承教,但一雙眼神,卻澄如秋水,閃動之間,顯示出一種智慧和誘人的光。看了兩眼之後,轉身就要離開!   那奇醜少女嬌喚一聲道:閣下請留步!   聲如乳鶯出谷,珠落玉盤,既甜又脆,可惜錯配了那一張臉孔!   陳霖聞聲止步,回過身來,道:姑娘叫在下,有什麼話要說?   奇醜少女嬌聲一笑道:閣下援手之德,我還沒有當面致謝,何以匆匆就要離開,是否因為我長得太醜,而退避之不暇麼?陳霖俊面不由一紅,但仍冷冰冰的道:沒有這樣的事,不過事完我已沒有逗留的必要了!奇醜少女又是一陣銀鈴般的嬌笑道:對不起,我是說著玩的,現在致謝援手之德!說完,深深福了一福,接著又道:我叫鐘小翠,是陳霖心頭不由巨震,脫口道:什麼,你叫鐘小翠?奇醜少女,秀目一閃道:   是的,鐘小翠,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哦!鐘小翠,你是翠妹?   鐘小翠驚怔的退了兩步,聲帶微怒的道:閣下放尊重些,誰是你的翠妹?   風雷掌鐘子乾是姑娘的什麼人?   鐘小翠驚呼出聲道:那是家父,你你怎麼知道他老人家?   那我叫你翠妹諒不會錯!   你你到底是誰?   我叫陳霖!   陳霖?陌生得很!你不是叫活閻羅嗎?   不錯!   你在什麼地方見到家父,我我對於他老人家的容貌,已不復記憶了,他離開我和我母親的時候我還小!陳霖面上倏地掠過一縷悲憤之色,目中泫然欲淚,淒聲道:   翠妹,你別難過,鐘叔叔他他   他怎樣了?   陳霖面上起了一陣痛苦的抽搐,兩滴淚珠,終於滾了下來,悲聲說道:翠妹,鐘叔叔,他他   奇醜少女鐘小翠,見陳霖的神色,心頭掠過一片不祥的陰影,急聲道:究竟怎麼樣了?他他死了!   死了!   鐘小翠嬌軀陡然巨震,歇斯底里的叫道:死了!啊!天公不仁,爸爸,女兒永遠也見不到您了,您在女兒的心中,連一個淡淡的影子都不曾留下啊!   一字一淚,令人不忍卒聽!   陳霖更是肝腸寸折,鐘叔叔是因了救他而死的啊!鐘小翠在激動了一陣之後,含淚問道:我爸爸是怎樣死的?   鐘叔叔為了救我,而傷在四毒書生的劍下,終因毒發而死!   四毒書生?   不錯!   我要報仇!   翠妹,愚兄已正在進行這事!   父仇不共戴天,豈可假手他人!閣下大可不必伸手!翠妹,你不該稱我為閣下!   為什麼?   據鐘叔叔說,家父是他的拜兄,所以所以我大膽稱你翠妹,他老人家臨終之時,要我照應你和嬸嬸,並且要我尋到飄萍客李奇!哦!李師伯,是家父的師兄!   他人呢?   我只是聞其名而不見其人,他也早在桐柏派瓦解之日失蹤江湖!   陳霖不由吸了一口涼氣,看來要尋到飄萍客李奇確不是件易事。   鐘小翠又道:那我該稱你一聲霖哥,請你把事實經過向小妹一述!   於是陳霖以悲愴的心情,把生死坪一段經過述了出來!聽得鐘小翠淚落如雨。   霖哥,家父棄骨生死坪外的樹穴,做女兒的心何能安,你能陪我一道上生死坪起出父骨,予以安葬嗎?當然,這也是我心願之一!   霖哥的令尊和令堂尊諱是什麼?   陳霖面上頓現悲苦怨毒之色,哽咽著道:家父名諱,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家母是叫武林之花郭漱玉!   什麼!武林之花郭漱玉?   是嗎,翠妹聽說過?   霖哥!令尊就是失蹤的桐柏派掌門人陳其驤!他是家父的師兄,不是拜兄!   陳霜腦內嗡的一響,幾乎暈了過去,想不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是桐柏派的掌門人,如此說來,父親的生死大成問題,難怪風雷掌鐘子乾叔叔要自己尋找飄萍客李奇,原來有這層原因在內,同時鐘叔叔還說我本身另負血仇,莫非父親他不敢再想下去,這事只有尋到師叔飄萍客李奇才能知道個中原委。   他同時想起天音叟那怪人,看樣子要知道師叔飄萍客李奇的行蹤,只有再找天音叟,但自己的功力不及對方,對方不肯說,也是枉然!   不由恨得一躲腳。   噫!霖哥,你想到什麼?   沒有什麼,我們是否現在就首途生死坪去起鐘師叔的屍骨?   現在不行!   為什麼?   二教一會的人和許多魔頭,尚不願放過西門師叔,準備進犯桐柏派的開宗立派之地碧雲山莊,目的仍是那軒轅經,我就是風聞此事而馳往桐柏山報訊,不意半途與白骨教這些魔爪子相遇,險些   鐘小翠說完一頓之後,眼透迷惘之色,道:霖哥,你真的是三百多年前,那位傳說中的恐怖人物血魔之徒?可以這麼說!   人能活三百多歲嗎?   這個,目前不便相告,以後再告訴你如何?   鐘小翠不情願的點點頭,不再作聲。   陳霖的目光,再次從鐘小翠奇醜的面上掃過,心裡暗自忖道:天賦與她一雙秀美的眸子,婀娜的身段,甜美如音樂般的聲音,卻配上這一付面容,真是造物者的惡作劇!但又轉念想道:一個人的美,應該以她的靈魂為準則,內在的美應超乎外在美之上,假使她有一付動人的軀殼,而卻有一個污濁的靈魂,她美嗎?   江湖一美何豔華,金童柯瑜瑾,她和他都可算是美甲天下,然而她(他)們做了什麼?淫亂!謀殺親夫!這是美嗎?他為他自己的這些想法感到好笑!   翠妹!我們上桐柏山吧!   好!   兩條人影,電射出林,沿官道馳去!快逾風馳電掣,撇下那些白骨教徒的屍體,點綴著陰淒的林空。   一路之上,引得人嘖嘖稱奇不置,一個俊美絕倫的少年,卻伴著一個醜得使人作嘔的少女,真是天下事無奇不有了!第二天,午正時分,陳霖和鐘小翠已雙雙來到桐柏山下的三里坪。   陳霖舊地重遊,想起不久之前,三里坪中力戰群醜的一幕,不由感慨係之。越過三里坪,就是桐柏山的入口,群峰屏列之中,現出一道十丈寬廣的口子,兩旁是千仞削壁,攀登可不是件易事,所以入山必須由山口進入,然後再循勢登臨。   將及山口,鐘小翠忽地尖叫了一聲,道:霖哥!你看,那是什麼?   陳霖不由心中一震,循著鐘小翠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見山口外的岩壁上,距地三丈之處,一個黑忽忽的東西,平貼在岩壁之上,看上去像一個人!急道:我們上前去看!   腳下一緊,三個起落,已到了山口岩壁之下,那東西赫然是一個道家裝束的怪人,平貼在岩壁之上,陳霖細一審視,不由脫口驚呼道:僵屍道人!身形不由向後移退數尺,鐘小翠惶然道:什麼?僵屍道人?   不錯!僵屍道人,現任崆峒派掌門人天機子的師叔,一身歹毒陰功,身堅如鐵,全身皆毒,功力還在四毒書生之上!   哦!你剛才告訴我的,在生死坪上要強收你為傳人的怪物?   一點不錯!   噫!他怎麼不動?   陳霖定神望去,又是心頭一震,道:他死了,被人吊在這裡,你看那頸間的山藤!   什麼人有這高的功力,能置這僵屍道人於死地?這事大有蹊蹺!   鐘小翠像忽然想起一件事般的惶然道:霖哥,不好,碧雲山莊必然已經出事,我們來遲了一步!   那我們快走!   剛入山口,不及十丈,兩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噫!雙雙停下身形。   只見山峽之中,遍地都是死屍,肢殘碎體,頭斷骨裂,腥臭之味,觸鼻欲嘔,一窪窪的血水,已變成紫黑之色,顯見這些屍體被殺的時間,最少已在半天之上。   兩人心如鹿撞,冷汗涔涔而下,並不是驚怖於眼前的慘景,而是擔心桐柏派所在地的碧雲山莊可能已發生了極不尋常的事。   陳霖自從鐘小翠的口裡,知道自己的父親就是桐柏派失蹤的第二代掌門人陳其驤之後,對該派的關切,較之鐘小翠尤甚。   桐柏派自十多年前,因逢巨變而自八大門派之中除名以後,直到現在才由桐柏一劍西門俊出而整理殘局,意圖復興,如果再來一次慘劫的話,恐怕永遠的要除名江湖了,陳霖哪得不急。   細察那些屍體,其中有白骨教的,赤衣教的,和合會的,另外還有些不屬於二教一會的。   這下手的人,到底是誰人?   誰有這種驚人的身手?   以桐柏派現有的人手而論,自新任掌門人桐柏一劍西門俊以下,無人具此非凡的身手!   鐘小翠顫聲道:霖哥!我們快些上山去瞧瞧去,說不定   好吧!   兩人縱起身形,朝山內淌進,一路之上,不斷的發現屍身,兩人的心弦也拉得更緊,心情沉重到極點,像是被壓了一塊萬鈞磐石。   走完峽道,沿徑登山,越過兩座峰頭之後,一叢參天古柏,赫然在目。   霖哥,那柏樹叢中,就是碧雲山莊了!嗯!   使人感覺不安的是從登山迄今,竟然聲息全無,也不見半個人影,有的,那只是不斷呈現眼簾的屍身!   翠妹,我看事情有點蹊蹺!   好歹先進去瞧瞧再說吧!   穿過夾道柏林,一所巨宅大院,遽呈眼前,只見簷牙高啄,畫棟雕樑,氣派極是雄偉,大門半開,一對獸環,足有鬥大,迎面門楹之上,一方巨型匾額,大書碧雲山莊四個描金大字,但金粉半已剝落!   依然不見半個人影,靜得近於陰森!   陳霖和鐘小翠兩顆心直提到喉頭,默默的互視了一眼,逕自走入全莊靜得有如鬼域,一片陰森恐怖的氣氛,襲人而來,連越數重院落,除了偶爾發現一兩具屍身之外,半個活人都沒有!難道西門俊等人全部都遇害了?   從入山起所見屍身不下百餘具之多,是什麼人下的手?這下手的人是為了維護桐柏派還是黑吃黑,那情勢將更嚴重了!   兩人癡癡地立在最後一重院中,半籌莫展!   鐘小翠忽然打破沉寂道:霖哥,依你看這下手的人是誰?目前無法忖測!   三里坪之役,令師血魔曾鼎力協助西門師叔一行,這事莫非   陳霖肚裡雪亮,那血魔就是自己的化身,也不說破,搖搖頭道:不是!   何以見得?   所有屍身的死狀,沒有一具顯示出是被血影門手法所傷!   唔!那西門師叔他們究竟是生是死呢?如果說遇難的話,至少得留下屍身?   也許他們早已聞風遠避!   鐘小翠咬著下唇,偏頭思索了一陣之後,道:依小妹的看法是這樣,假定有一個或是數個不可一世的魔頭,對於桐柏派傳派之寶軒轅經志在必得,所以不惜殺害了所有各幫會的高手,而求達到自己的目的,但到了碧雲山莊,卻發現人去樓空   陳霖輕輕一笑道:翠妹為何設想人去樓空,而不設想西門師叔等人遇害或被擄?   鐘小翠閃著一雙充滿智慧的眸子,沉凝的道:如果是遇害,必有屍身留下,如果是被擄,本派散落在江湖中的弟子,至少有近百的人被召回來,這近百的人,並非手無縛雞之力之輩,擄持談何容易!   陳霖又緊逼一步道:翠妹能斷定那些被殺害的屍身中,沒有桐柏派的人?   沒有!   根據什麼?   我曾注意過那些屍身,最多的是二教一會,因為二教一會都有顯明的標誌,一看就知,至於其餘的那些無名屍體,沒有超過二十具,而屍畔沒有遺留本派特鑄的兵刃柏紋劍,所以我斷定不是本派弟子!   柏紋劍?   不錯桐柏派的制式兵刃!   什麼樣子?   鐘小翠鏘!的一聲,抽出身邊長劍,遞與陳霖,陳霖接過一看,只見劍身之上隱約的現出一些柏葉的暗痕!又復交還鐘小翠道:翠妹,我佩服你了,你的推論入情入理,明察秋毫,可稱得上是女中諸葛   驀然,院角屋面之上,人影一閃而逝!錯非是陳霖眼力超人,換了其他的高手還以為是眼花呢!   陳霖悄沒聲的疾射向那院角的屋面,游目四顧,哪還有半絲人影!   鐘小翠一怔之後,也跟著彈起嬌軀,停身到陳霖身側,激奇的道:霖哥,你發現了什麼?   人影!   真的?   我自信還不會走眼!   噫!這是什麼東西?   陳霖循聲看處,瓦縫之中,夾著一張白紙,忙自取在手中,一看,不禁又是一陣驚心動魄,一雙手也不自禁的顫抖起來!鐘小翠靠近身去,伸頭就陳霖的手中一看,只見上面幾個筆走龍蛇的狂草:諸人無恙,免掛心懷,興門復派,尚非其時!這幾句沒頭沒尾的話,又無上下款,令人莫測高深。霖哥,這留字的人不知是什麼樣的人物?   這個無法想像,但有一點可以斷定這神秘客極可能與桐柏派有淵源!   這字條是專為我們留的嗎?   當然,頭兩句分明是說西門師叔等人安全無恙,末兩句則是說時機未至,還談不上復興桐柏派,至於個中因由,卻無法知道了!   這留字的人是否就是那下手殺害來犯的各幫會惡徒的人呢?   我看八成不會錯!   何以見得?以這神秘客剛才現身留字的身法而論,功力已到了深不可測之境!   但他會是誰呢?   目前無從想像!   兩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驚怔了,雙雙陷入了沉思之中!山風勁峭,吹起重重松濤柏浪!   一聲蒼涼的嘆息,發自院中,把兩人從沉思中喚了回來,轉身望處,心頭又是一陣大震,只是院中站立了一個鬚髮虯結如一蓬枯草的怪老人,正仰首望著蒼穹,像一尊石雕的怪相。陳霖不由脫口道:天音叟!   什麼天音叟!你認識他?   曾有一面之緣!   這名字好像在江湖中不曾聽說過?   他說是出道未久!   怪事,老都老了,怎會說出道未久,難道他從小潛修到現在才   不,他似乎另有名號,我是說,他的前身不叫天音叟!功力如何?   高出你我甚多!   比你血魔的傳人還高出甚多?   一點不錯!   他何以要現身此間?   不知道!   那天音叟對這屋頂上的兩人恍如未覺,仍然如泥塑木雕一般,仰首蒼穹,不知他在想些什麼?更使人不解的是他何以會來到這碧雲山莊之中。   鐘小翠一拉陳霜的衣袖道:我們下去看看他去!不!為什麼?這這你不要問,反正我不願和他面相談話!我希望知道?   因為因為我自己決定在功力不能勝他之前不願見他!   你和他動過手?   陳霖點了點頭。   但是你敗了?   陳霖面上掠過一抹很複雜的色彩,又點了點頭。   鐘小翠噗哧!一笑道:霖哥!這倒是滿有趣的,那你預計什麼時候功力能超過對方呢?   陳霖面上不由一紅,這名話使他十分難堪,若不是說這話的人,是鐘小翠而換了任何一人的話,他可能拂袖而去,當下仍禁不住微哼了一聲。   鐘小翠玲瓏剔透,已看出就裡,忙轉換話題道:霖哥,你為什麼會和這天音叟動上了手?   陳霖猶豫了一陣之後,道:因為我向他打聽一個人的行蹤,他明知而不肯說,但這人是我必須要找到的人,一言不合,就動上了手,但我的功力不及他,所以   你向他打聽誰?   三師叔飄萍客李奇!   哦這位三師伯我沒見過,但聽說他居無定所,而且已經十多年未見現身江湖,性情又極古怪,要想找到他,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翠妹,我們走吧!到生死坪去揀回鐘叔叔的骨殖,也好了一番心事!   提到風雷掌鐘子乾,鐘小翠父女情深,目中又蘊了一層淚光,悲聲道:好!走吧!   兩條人影,疾射而起,離開了桐柏派所在地的碧雲山莊!身後傳來一陣懾人心志的哈哈狂笑,顯然是那天音叟所發。   馳行中,鐘小翠忽地向陳霖道:我想到了一件事!   什麼事?   我疑心桐柏山中的奇事是這天音叟所為!   不是!   噫!你憑什麼這樣肯定?   因為在碧雲山莊之中,那留柬的神秘客,雖然如驚鴻一瞥,但我已約略看出他的身形較之天音叟修長,而且面上似乎蒙了一幅黑巾,所以我斷定桐柏山中遍地伏屍的事,是那神秘客所為,而且他絕不是後來現身的天音叟!   嗯!也許是,但小妹還有一點不明白,天音叟來到桐柏山目的安在,看他那副仰首向天的神態,似乎有什麼嚴重的心事般?   這個我也無法想像!   還有,那神秘客留柬的首句說:諸人無恙。這諸人當然是指想出面復興桐柏派的西門俊伯伯等人而言,但他們究竟去了哪裡呢?   也許遠走他方,也許化整為零,也許神秘客有什麼安排   鐘小翠迷惘的看了陳霖一眼,這幾個也許,都有可能,總之使人無從揣測。   霖哥,你為什麼急著要找飄萍客李奇伯伯?   因為鐘叔叔遺言要我找他,說我還身負另外的血仇,只有找到他才能清楚   血仇?難道我爸爸所指的大師伯   陳霖黯然想道:我也是這麼想,家父失蹤已十多年,而昔年家母在世時,又不肯道出真相,只說家父遠出未歸,若不是翠妹道破,我還不知家父就是桐柏掌門陳其驤呢!由此推論,其中必有驚人的隱秘,這隱秘也許是一件慘絕人寰的悲劇,證諸鐘叔叔所說的血仇兩個字,所料大概不會差到哪裡!   兩人一路談說,不數日間,已接近大別山區。   這一天,兩人抵達望山集,適逢豪雨傾盆,只好覓店住了下來,一住就是幾天,好不容易天晴了,兩人才又上道。久雨初霽,入日一片清新,遙望大別山,蔥綠聳翠,極目遠處,峰勢若現,雲繞霧封,想道:望山集得名的由來,必是緣此。   翠妹,那就是大別山,大概午後就可趕到生死坪了!   哦!鐘小翠遙目遠眺那無盡的山巒,不經意的隨口哦了一聲。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衣袂飄空之聲,兩人不約而同的轉身看去,只見數十條人影,疾馳而來,其中僧道俗俱全,鐘小翠低聲向陳霖道:看樣子是七大門派的人,恐怕是衝著你來的!   陳霖陡地想起楚玲姑娘對自己說過的幾句話:七大門派,合派絕頂高手二十一人,入江湖探尋貴師徒,言聲是為了除魔衛道不由冷哼了一聲道:如果是的話,那是他們自己找死!   人影漸來漸近,轉眼之間,已到了身前三丈之地,但卻不稍停,從他倆身前一擦而過,鐘小翠不禁驚噫!了一聲道:他們是幹什麼的,看樣子也是朝大別山而去   話剛說完,那群人忽地又轉頭馳回,停身在兩人之前,當先的是一個神情肅穆,寶相莊嚴的白眉老和尚,目射精芒,朝兩人看了一眼之後,單掌打一問訊道:施主不知如何稱呼?   陳霖面色微變,反問道:大師法號上下?   白眉老和尚沉聲答道:貧僧少林了凡!   大師有何見教?   了凡大師一雙如電神目,在陳霖的面上連繞幾繞之後,道:我問施主的名號?   陳霖冷冰冰的答道:大師此舉是什麼用意,在下似乎沒有報名的必要!了凡大師仍然心平氣和的道:施主的形貌,與傳言中的活閻羅十分相像,所以老衲不揣冒昧   陳霖俊面倏寒,打斷對方的話道:在下就是活閻羅,大師有何指教!   了凡大師,高聲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他身後的二十個七大門派的高手,在聞言之後,齊齊面上變色,齊把目光集中在陳霖的身上。   鐘小翠急得直跺腳,心裡暗自埋怨陳霖不該自報名號,這一來後果實在不堪想像。   了凡大師白眉一陣掀動之後,宏聲道:施主真的是血魔的傳人活閻羅?   不錯!   老衲身膺七大門派掌門之重托,會同各門派的代表,敢請貴師徒到嵩山本寺一行,如果施主慨允的話,老衲等幸甚!   鐘小翠悄悄一拉陳霖的衣袖,低聲道:這老和尚是當今少林掌門悟真的師叔,武功在該派坐第一把交椅!   陳霖故作未聞,冷眼朝七大門派的高手一掃,轉向了凡大師道:在下不明大師的用意?   阿彌陀佛,出家人戒妄語,老衲明告施主,為了令師徒在武林中的作為有悖天道,所以希望令師徒能到敝寺一行,佛法無邊,回頭即可登岸!陳霖知道多費唇舌亦是枉然,冷笑一聲道:在下沒有閒空赴貴寺禮佛!願施主三思而行!如果不呢?   了凡大師面色微變,道:老衲等不能空手回山覆命!大師的意思,今天非要在下隨行不可?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施主說的不錯!   陳霖面上立罩寒霜,眼中煞光隱現,語冷如冰的道:辦不到!   七大門派的高手們齊齊冷哼出聲,一副躍躍欲試之態!其中一個瘦削的道士突然越眾而出,行到了凡大師身側後半步之地,不屑的道:這可由不得你!   陳霖目注那道士冷嗤了一聲,又把目光移向了凡大師道:我說辦不到!那道士見對方竟然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下,氣得怒哼出聲,不待了凡大師開口,人已搶步而出,舉掌就向陳霖劈去!了凡大師急聲道:清虛道友且慢動   陳霖掌出如風,已硬封了過去!   波!的一聲巨響,勁風四射,清虛道人當場被震退了三步。看得其餘的高手心頭一顫,果然傳言不虛,這活閻羅的功力確實非比等閒。了凡大師已在這眨眼之間,攔在清虛道人身前,再次向陳霖道:施主不願放下屠刀?   陳霖怒聲道:七大門派不察事實真相,僅憑好惡而妄斷是非,動輒就是聯手齊出,大師如果一再相逼,所有後果,在下不負其責!   冷笑聲中,兩個中年劍士,雙雙躍出,和清虛道人並肩而立,其中一個道:大師,佛門雖廣,不渡無緣之人,請不必再費唇舌了!   說完,三人齊搶到了凡大師前面,怒目向著陳霖!   了凡大師,面上一片激動之色,緩緩向後退去!這一來,等於是宣佈了只有憑武力解決。   場中情勢,倏呈緊張!空氣中隱隱泛起殺機!   鐘小翠低聲叫了一聲:霖哥!,聲音中充滿了關切之情。陳霖用手肘一碰她道:   翠妹!你退開,兵凶戰危!   鐘小翠不待陳霖說完,堅決的道:不!   翠妹,這不是開玩笑的事,你退下去!   我說不!   清虛道人忽地把目光射向鐘小翠道:姑娘你最好是走開!   鐘小翠反則欺近兩步道:武當三劍又有什麼了不起,我正想見識一下!武當三劍登時臉上變色,其中之一道: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醜丫頭!陳霖心中不由大急,他雖不知鐘小翠功力如何,但證諸不久以前被白骨教高手圍攻的情形看來,絕高不到哪裡,焉能是武當三劍的對手,自己受鐘叔叔遺命要照顧她,如果有什麼失閃,豈不心念未已,鐘小翠已然舉掌向武當三劍攻去,掌影如幻,隱挾風雷之聲。武當三劍似乎顧惜聲名,不願以三人來對付一個少女,有兩人自動向後退離一丈之外,只剩下一個頷蓄短髭的中年人欺身相迎。   波!波!連聲,那中年人竟然被奇猛的掌式迫得退了三步!   以武當三劍之名,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醜女子在一個照面之下迫退三步,實在難堪至極,一退之後,錯步旋身,一連攻出七掌!   鐘小翠的風雷掌乃是家傳,自有不平凡的造詣,對方掌勢攻來,竟然不閃不避玉腕翻飛,硬封硬架,封開對方七掌之餘,還攻了三掌!   迫得那中年劍士又連退了三步。   看得一旁的各門派高手,激奇不已!估不到這醜女子竟有這佳的身手。   陳霖焦灼的註定場中,如果鐘小翠不敵,他馬上就要出手。鐘小翠邊打邊揚聲道:   你們武當三劍乾脆全上吧!   這句話確使武當三劍下不了臺,怒喝聲中,清虛道人和另一個中年劍士,雙雙縱出,攻向鐘小翠,以一敵三,情勢頓變,鐘小翠強煞也只是十幾歲的女孩子,立時就有捉襟見肘之勢,但明眼人一看,數十合仍可支援。   陳霖冷哼一聲道:堂堂武當三劍,公然聯手對付一個女子!正待高手群中,已走出兩個和尚,三個俗家裝束的五十左右老者,齊齊向陳霖身前迫來,這時了凡大師垂眉合目,跌坐在側,似乎對場中的事,漠不關心!   陳霖面色驟寒,殺機隱現,冷冷地看著那逼近身來的五人。   二僧三俗,在行到距陳霖一丈開外之處時,互視了一眼,一揚掌,劈出了五道如山勁氣,這些高手,都是各門派一時之選,功力豈同等閒,這五人聯手的一擊,勁道之強,足可推平一座小丘。   陳霖倔強冷傲成性,竟然不閃不避,雙掌挾以畢生功勁,接連圈出數波勁氣,波波相連,有如怒海鯨波,掀天狂瀾轟!轟!連響之中,傳出幾聲悶哼,二僧三俗五個高手,被震得倒退一丈開外,陳霖身形一陣急晃,雙腳直沒入土中半尺之深!   勁風餘勁,掃得四周樹飄草偃!   那邊鐘小翠和武當三劍,這時已亮出長劍廝拚,劍影重重,寒芒耀眼,戰況十分慘烈,但鐘小翠已是香汗淋漓,釵橫發散,嬌喘不勝,只有招架之力陳霖一看情勢岌岌可危,正待移身過去人影閃晃之中,所有七大門派的代表,除了凡大師仍跌坐之外,其餘一十七個,紛紛圍向陳霖!   陳霖不由目眥欲裂,厲聲道:名門大派,原來也不過是些以多為勝的宵小之流,哈哈哈哈!   話聲未落,無數股掌風,已自不同方位湧捲而來。   陳霖一咬牙雙掌疾掄,身形如鬼魅般的飄向正面三人,掌指齊施,迫得三人收勢疾退,然後電疾回身出掌,堪堪迎上後來的數股勁風,砰!砰!巨響之中,陳霖但覺一陣血翻氣湧,幾乎是同一時間,左側掌風,又告及體。陳霖發掌封架已是不及,只好向右一旋而開。   這一旋之間,背部正好又迎上原來從右側劈來的掌風,砰!的一聲,背上已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頓時眼冒金星,逆血上湧,他強忍住不使悶哼出聲!   中間連喘息的餘地都沒有,強勁的掌風,又告從四面八方湧至陳霖身形突然電閃射起,淩空一旋,撲向正面的四人,雙手十指,暴彈而出,指風銳嘯,呈淡紅之色,慘哼之聲倏起,立有四人踉蹌退出圈外。眾高手心中一凜,覷準對方落足之點,狂掃過去!   陳霖在以指風傷了四個高手之後,身形將落,勁氣又如浪湧波翻而來,急切中,猛提一口真氣,將落的身形,又是虛空拔升而起,妙曼的在空中劃了一圈,朝人多之處,電閃撲落,慘哼之聲又起,又有兩人仆倒原地不起!餘外的十一個高手,不由心生寒意,如果似這等打法,恐怕十合之後,無人能倖免死傷,當下齊齊暴喝一聲,亮劍出掌,近身搏擊,避實蹈虛,此進彼退,各出奇招剎那之間,掌風雷鳴,劍光錯落,把陳霖裹了個風雨不透。   一聲女人的尖叫,破空而起,陳霖暗叫一聲:不好,翠妹他本來不想對這七大門派的人下殺手,因為對方只是囿於偏見而找上自己,並非一般江湖邪道可比,所以手底下已留了一情,這一來,一股殺機再也按捺不住,冷哼一聲,殺著立施,身形一施,連攻三招,立有三人應招而倒!   就這一瞬之間,他已脫出圈外,一看,只見鐘小翠右臂之上,鮮血涔涔,披頭散髮,淒厲如惡鬼,招式凌亂,胡抬亂架,而武當三劍,兀自不肯停手陳霖身形似電,射入劍圈之中,清虛道人首當其衝,只覺眼一花,手中長劍已脫手飛向半空,胸頭一緊如遭雷殛,慘嗥半聲,血箭急噴,一個身形,直被掃飛到兩丈之外,砰!的一聲,倒地不起。   另外二劍驚得一怔,兩縷指風,已向持劍手腕射到,慘哼又起,鏘啷!聲中,長劍墜地,抱著鮮血淋漓的右腕,倉皇而退。   鐘小翠似已進入瘋狂狀態,一柄劍朝陳霖攔頭蓋臉的猛劈!   翠妹,是我!   鐘小翠此刻神志已是不清,對陳霖的話置若罔聞,一柄劍如雨點般向他灑落,迫得陳霖閃避不迭,不得已運足丹田內力,猛喝道:翠妹,是我!停手!聲如春雷乍發。   鐘小翠算是被喚回了神智,收劍退了兩步,顫聲道:是你,霖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倒是你受傷了!   驀然,那原先圍攻陳霖的七個高手,又齊齊直逼過來!   陳霖急拉鐘小翠一把道:翠妹,你不宜再動手,緊隨在我身邊!   話聲中,七個高手,已閃電般出掌攻來!陳霖心裡電似一轉道:如果讓他們以劈空掌力出手的話,自己將無法顧及到翠妹的安全   心念中,立展血影門的絕學,身形有若幽靈鬼魅,飛旋一圈,這一圈之中,已向逼來的七個高手,各攻了一招,奇詭狠快,歎為觀止。   七個各門派的高手,幾乎在同一時間,各接了陳霖奇詭的一招,不由心中大駭,這種身手,武林中前未見,思念未已,對方身影又告電旋而至,狠辣無倫的又向各人分別攻出了一招武當三劍,兵刃出手,而且各負重傷,這時掙扎著站起身形,心裡可比死還難過,其餘的也先後從地上立起身來,顯然,七大門派中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喪命的。   陳霖如果想帶同鐘小翠全身而退,倒是不成問題,單憑他的血影沖霄身法,放眼場中,恐怕無人能阻止得了,但倔強的他,卻不屑為!   他雖以奇詭的招式身法,彌補了功力的不足,但對方俱是一時之選,每一個人都具不凡的身手,要想在一時之間擊敗對方,可不是件易事!而且那了凡大師,到現在還不曾出過手,可能他的功力,要冠蓋各門派所有的代表。   陳霖一味的疾轉快攻,迫得七個高手,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反過來說,他們合七人之力,更想制服陳霖,可能也辦不到!   忽然旁觀的高手之中,受傷較輕的三人,欺身進步,加入戰團,但目標卻放在鐘小翠的身上!   人數增多,陳霖出手的速度,應該比例增加,但,無論你身手高到什麼程度,總是有一個限度的,在一繞之中,要同時向十人各攻出一招的話,已超乎了陳霖的所能,所以其中的間隙就拉大了!   如果沒有鐘小翠在側,陳霖放手拚搏的話,情形又當改觀!   再一方面,陳霖自那日敗於天音叟之後,曾自誓在功力不達相當火候之時,絕不施展血影神功以血魔的形態出現,所以在這方面也打了折扣。   就在陳霖出招的間隙一疏之間,三道勁風,同時襲向鐘小翠一聲尖銳刺耳的慘嗥起處,鐘小翠鮮血狂噴,栽倒現場!   陳霖心膽俱碎,目眥欲裂,心裡倏地升起一個意念:殺!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了凡大師高宣了一聲佛號之後,道:各位退下!眾高手如命而退!   陳霖乘這空擋,彎下腰去用手一探鐘小翠的鼻息,已經氣若游絲,心一酸,滴下兩滴英雄淚來?   他受風雷掌鐘子乾臨危託孤,要他照料她,風雷掌的死,是為了救他,如果鐘小翠也因此而死的話,他將百死莫贖!   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陳霖肝腸寸斷的望著一動不動,遍身血污的鐘小翠,木然無語!   了凡大師在斥退眾高手之後,緩緩移向場中,在距陳霖一丈之外停下身來!   施主,可願聽老衲最後一言?   陳霖瞿然而覺,直起身來,面對了凡大師,臉上佈滿了駭人的殺機,厲聲道:老和尚,我不要聽你的,你聽我說,如果我這同伴,有什麼三長兩短,聽著,我將血洗七大門派!   這句瘋狂的話,別說各門派的高手為之心頭巨震,面上失色,連修為至高的了凡大師,也不自禁的驚得向後退了三步!   從古以來,沒有人敢說這種瘋狂的話,要血洗所有的名門大派!   了凡大師愣了片刻之後,壽眉一揚,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施主怎可以說這種上干天怒的話!陳霖慘然一笑道:大和尚,我可不管什麼天怒人怨,我再鄭重的說一次,如果她就此死去的話,我要流盡七大門派的血,我現在指天為誓!   七大門派的高手們,不由一陣譁然!   了凡大師,臉色數變,仰天喃喃道:我佛慈悲,弟子要破戒了!   說完,轉向陳霖,滿臉湛然之色,眉目之間,已浮現殺氣,顯然陳霖的幾句瘋狂的話,已引動了這老和尚的殺機!施主,你是自動隨老衲等赴少林寺,還是要老衲出手?陳霖目眥欲裂的道:你出手吧!   了凡大師面色,又是一變,身形突地前移數步,沉凝十分的劈出一掌!   掌風未至,那四周的氣流,已有使人口鼻皆窒之感!陳霖冷哼一聲,雙掌以畢生功力,疾推而出驀在此刻,一個如雷鳴也似的暴吼聲,從不遠處的林內傳來:娃兒快閃,這是碎碑掌接不   一聲天坍地陷的巨響傳處,陳霖只覺如遭萬鈞錘擊,慘呼一聲,張口射出一股血箭,一個身形,直被震飛到一丈之外,砰!的一聲,重重的摔在地上,了凡大師也同時被反震得踉蹌退了三個大步!   地下昏迷不省人事的鐘小翠,被勁風帶得連翻了幾個身!陳霖仆地之後,又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形,面目淒厲如鬼!風聲颯然之中,一個鬚髮虯結的怪老頭,電閃射落場中!七大門派的高手,這時也一湧而前,佇立在了凡大師身後。那怪老頭先走向鐘小翠探了探鼻息脈博,然後向陳霖深深的掃了一眼,轉面正對了凡大師,一拱手道:大師出手未免太過份了些!   了凡大師白眉一揚道:施主何人?區區在下天音叟,不值一提!   七大門派的高手和了凡大師面上齊齊掠過一抹茫然之色,這天音叟三個字聽來陌生得很!   了凡大師沉聲道:天音叟施主此來何意?   天音叟哈哈一陣宏笑道:七大門派,為當今武林的表率,何以要聯手對付一個後生晚輩?   施主是明知還是故問?   在下請老禪師明示?   屑小假借三百多年前血魔之名,現身江湖,血腥遍地,行將見浩劫又臨,敝門派等豈能坐視,為了武林蒼生,只有出而消弭災劫!說著向陳霖一指道:這位小施主自承是血魔之徒,所以老衲等之意先請他   天音叟打斷對方的話道:老禪師的話說來非常動聽,但事實與猜想,往往失之毫釐,謬以千里!   難道天音施主知道內中因由?   目前未便奉告,但我斷言,真相不久即可大白!   七大門派的高手,不由冷哼出聲,對這名不見經傳的天音叟,大感不耐!   了凡大師宣了一聲佛號道:老衲等奉命行事,即使另有他故,也只好待覆命之後再議!   老禪師的意思是非帶走他不可?   當然!   不計一切後果?   施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在下深恐七大門派將因獨斷孤行,不察是非真相而貽無窮之患!   眾高手又是一陣冷哼,其中一個形態威猛的老者,越眾而出,不屑的掃了天音叟幾眼,冷笑連聲道:閣下還是明哲保身的好!   天音叟眼中奇芒一閃,道:哈哈,原來是點蒼一雕施無畏大駕,怎麼,不以在下所說為然?   點蒼一雕施無畏面色微微一變之後道:這件事閣下恐怕管不了,所以奉勸閣下還是不管為妙!   哈哈,多承!多承!在下有個壞毛病,遇見不平的事,就非伸手不可!哼!不自量力!   了凡大師一揚手,止住了點蒼一雕施無畏,又向天音叟道:施主還是不要過問此事為妙!   如果在下一定要過問呢?   了凡大師修養再深,也無法容忍這一句話,不由面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