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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六章 蒙面怪客

寒星冷月仇 陳青雲 24692 2023-02-05
  驀然,一陣撕空裂雲的狂笑,沖天而起陳霖連看都不看就知道天音叟已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領,以笑聲來制敵!   了凡大師欺近陳霖的步子也不由被這突發的怪笑聲引得停了下來!   撲向天音叟的高手,也齊齊剎住身形,愕然注視著這個自稱天音叟的怪老者,不知他何以突然發這狂笑!   笑聲愈來愈烈,震耳欲聾,聲浪激盪蒼穹,似乎整個空間,都已為這笑聲充滿,使人有如置身怒海狂濤之中!   漸漸,在場的人,只覺血氣隨著笑聲翻湧,腦漲欲裂,胸臆之間,似乎有一種力量要破胸而出與這笑聲匯合!立感情形不妙,但無論如何也無法抑壓住那翻湧的氣血。   一個個冷汗遍體,面現痛苦之色!   只有陳霖和了凡大師,還能不為笑聲所乘!

  了凡大師一看眾人神色不對,如果時間再久的話,勢必非釀成血案不可,當下猛運丹田內力,爆出一聲佛門獅子吼,有如旱地焦雷!聲震霄漢。笑聲頓斂,眾人才算回過氣來,但都已疲憊不堪,顯然這一陣狂笑聲,已使他們的真元受損不小!   了凡大師反轉身來,面對天音叟道:施主助紂為虐,老衲只好先行得罪了!   了字出口,一掌已告劈出,天音叟嘿嘿一笑道:在下極願見識一下少林絕學!   也自猛揮一掌!   巨震聲中,雙方各各退了兩步,功力悉敵!   眨眼之間,雙方交換了五掌,竟然難分高下,看得眾高手駭異不已,這名不見經傳的天音叟,功力竟然能與少林第一好手相匹敵。   陳霖這才看出天音叟的功力,確實高出自己甚多!心裡忖道:這是自己的事,豈能要別人去擋災!心念之中,身形一劃而前!

  就在陳霖身形一劃之間,那些受傷不重的高手,紛紛欺身出掌,硬把陳霖的身形給截了下來!   陳霖殺機又起,奇詭無匹的連攻出招,迫得眾高手毫無還手之力!   那邊天音叟和了凡大師又互換了三掌!雙方都顯得有些氣促血湧。   驀然,破空之聲,倏告從四方八面傳來,無數人影,如亂箭般向場中瀉落!使得正在交手的各人,齊齊住手而觀。   陳霖俊目掃處,已發現來的全是二教一會的人,總數不下百人之多,圍了一個大圈,把七大門派的高手們也一齊圍在圈內!   天音叟疾飄身到陳霖身側低聲道:娃兒,這些都是衝著你來的,老夫負責帶那女娃兒,咱們先退再說!   陳霖冷哼一聲道:不!   你想死?   在下不信這個邪!

  單只了凡大師和尚一人,你就無法應付!陳霖哼了一聲,不予回答,他猜不透這天音叟何以要出手幫助自己,不惜與七大門派為敵,而且似乎很關心自己。   天音叟又道:娃兒,你想死也得選個時候,你現在還不能死!   這是在下的事!   你要這女娃兒陪葬?   陳霖不由怔住了,天掉下來,他都可以不管,唯有鐘小翠的生死他不能不管,愣了一下之後,道:閣下准知她不會因傷重而死?   會的,如果救治的時間再拖長的話!   陳霖一咬牙,應了一聲好!俯身從地上抱起鐘小翠的嬌軀,厲聲向了凡大師道:大和尚,前言重申,我這同伴如果不幸的話,有一天我要血洗七大門派!   說完飛身而起了凡大師沉喝一聲道:施主還想往哪裡走!正待飛身攔截,天音叟哈哈一笑道:大和尚何必趕盡殺絕!掌隨聲出,劈出一道悠悠勁氣。

  天音叟目的在掩護陳霖脫身,這一掌已用了畢生功力,看上去綿柔無力,但卻潛勁萬鈞,重逾山嶽。   了凡和尚可是識貨的人,忙不迭的旋身閃讓,側掠而起,仍撲向陳霖。   陳霖已在這眨眼之間,飄出十丈之外!   活閻羅,留下命來!   暴喝聲中,週邊的二教一會高手,已有五條人影,飛身疾撲!陳霖一提丹田真氣,一式血影沖霄,淩空射起八丈高下,唰!的斜射出十五丈之外,竟然脫出了包圍圈。   這一式身法,看得在場的人暗暗喝采!   天音叟也同時以極快的身法追上陳霖。   連閃疾晃之中,已把後面的追截高手,拋落二十丈之外。   突然,眼前人影一晃,一股強猛無匹的勁氣,迎面湧來!   硬生生把陳霖和天音叟的身形迫落地上。

  陳霖一看這猝然現身攔截的,是一個獰惡老者,白骨骷髏頭的標誌,占滿全幅衣襟,顯然這老者在白骨教中地位相當崇高!   天音叟急聲道:娃兒,你退,我來應付!   陳霖目眥欲裂的道:不!前輩,我把敝師妹交給你,一切拜託了,大德容後圖報!   說完不管天音叟答應與否,把鐘小翠的軀體送了過去。天音叟搖了搖頭道:娃兒,記住,不可妄逞血氣之勇,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相信你全身而退絕不會成問題   只在一停之間,數十條人影,已瀉落身前,陳霖厲叫一聲道:前輩快走!走字方落,身形一閃,欺入人群之中,慘嗥之聲立傳天音叟已抱起鐘小翠的嬌軀,疾馳而去。   那後來現身的獰惡老者,桀桀一陣怪笑之後,雙手曲指如鈎,電閃般朝陳霖身後抓去,陳霖一出手傷了兩人,忽感身後風聲有異,連頭都不回,反手就是一記怪招!

  獰惡老者,眼看指爪將要抓及對方,忽然對方反手封來,竟然抓不下去,改抓為拍,掌勁方吐陳霖已如鬼魅般的橫閃到八尺之外!   人影閃晃中,陳霖周遭,已築成了三重人牆。   陳霖怨毒無比的一掃四周,然後眼光落在那帶有白骨標誌的獰惡老者身上,切齒道:   閣下在白骨教中算是哪一號人物?   獰惡老者嘿嘿一笑道:小子,白骨教第一護法生死判胡彪,聽說過沒有?   好極,我給你記上大號就是!   七大門派為首的少林了凡大師目光一掃現場之後,心裡轉念道:看樣子二教一會,也是為了這小魔星而來,但可不能讓他們得手,否則血魔之謎無法揭開,而且將損害到七大門派的尊嚴!   心念之中,單掌打一問訊,聲如宏鐘般的發話道:老衲了凡等奉各派掌門之命要帶這位小施主回山,以期消弭災劫於無形,各位的來意,當然是不問可知,是否請各位不要插手?

  二教一會來人之中,立時起了一片嗡嗡之聲!   白骨教第一護法生死判胡彪搶前幾步,桀桀一笑道:二教一會,先後已有無數的弟子,喪生在血魔師徒之手,這筆帳不能不討,同時這娃兒與二教一會,各有一筆私帳待了,老禪師把人帶走,似乎於理不合!陳霖氣得冷笑不已,看他們已把自己當作了甕中之鼈似的!他自己也想得到,二教一會確有無數的高手,死在自己的手下,至於所謂私帳,白骨教方面,是為了自己苦索四毒書生而起,和合會可能是著眼在自己身邊這一柄無虛劍之上,至於赤衣教似乎除三里坪之役外,沒有什麼過節生死判胡彪陰惻惻的道:了凡和尚,依我看你們七大門派的人還是退走為上,以免傷了和氣!   跋扈驕橫之態,根本就不把七大門派放在眼中!

  了凡大師沉聲道:施主的話老衲無法接受!   那只有訴之一戰了?   了凡大師,面上掠過一片湛然神光,似是非常激動,其餘的各門派代表,一個個怒形於色,大有出手一拚之勢!   陳霖心裡忖道:也好,讓你們拚吧!我樂得看熱鬧!   場中空氣,倏呈緊張,如以人數而論,七大門派居於劣勢!   突然,一個身著火雲紅衫的鷹鼻老者,越眾而出,一雙鷂眼,精芒亂射,看來功力相當不弱,只見他徑向生死判胡彪一點頭道:胡兄,既然七大門派志在必得,咱們就禮讓一著吧!生死判胡彪怪眼一翻,正要著火雲紅衫的鷂眼鷹鼻老者,雙眼連眨,止住生死判胡彪說話,然後趨前兩步皮笑肉不笑的向了凡大師一拱手道:貴門派既然專門為了活閻羅而來,彼此目的一樣,請吧!施主大號

  嘿嘿,江湖小卒,不值一提!說著一拉生死判胡彪,雙雙向後退身!   緊接著人影一陣閃晃,二教一會的近百高手,紛紛四散消失於林莽之中。陳霖嘴角浮起一絲恨毒的笑意,目送二教一會的人消逝。   了凡大師臉上一副莊嚴至極的神色,白眉一掀,向陳霖道:少施主想通了沒有?陳霖冷冷的道:在下沒有什麼好想的!   非要老衲動手不可?   嘿嘿,適才已蒙厚賜一掌,何必又假惺惺作態!   了凡大師不由面上一紅,沉喝一聲道:老衲的意思是施主年少,誤入迷津,只要能隨老衲等到少林寺,陳明一切原委,俟令師出面,老衲當代求七派掌門開脫於你,你既執迷不悟,那也是無法的事!   陳霖冷笑一聲道:這個你放心,家師有一天會親自拜候七大門派的!如此老衲只好出手了!

  話聲中,袍袖一揮,劈出一道如山勁氣!   陳霖剛才已試過這老和尚的威力,自知功力不及對方,對方掌勢才出,他已晃身避開,就在這閃避之際,反手揮出一掌了凡大師一掌劈出,驟失對方身影,半途撤掌,一股強猛勁道,已從側方襲來,當下就撤掌之勢,右腳後引半步,反揮疾迎,倉促發掌。功力自然打了折扣。   砰!的一聲巨響,雙方身形俱感一震。   緊接著,兩人掌指齊施,拳打腳踢,狠鬥在一起!   了凡大師沉穩狠辣有餘,而陳霖卻以奇詭譎厲見長,是以雙方這一展開身手,有若龍虎爭,各盡所長,傾力而搏。   一時之間,勁氣橫溢,塵沙激射,砰!蓬!之聲,震耳欲聾。   看得一旁的各門派代表,驚心動魄不已。   轉眼之前,雙方已交換了三十個回合,但仍是秋色平分,不相上下。   陳霖內力不及對方深厚,但招式身法卻奇詭有餘,第一次他被了凡和尚一掌擊傷,吃虧在他過於自恃,低估了這少林第一好手,現在他儘量不與對方硬碰,仗著奇詭絕倫的身手,雖不能說能勝過對方,但卻可支援不敗!四外,濃枝密葉之中,正有無數雙眼睛,緊張的注視著鬥場活閻羅只不過是血魔的傳人,竟然能與少林第一高手了凡大師分庭抗禮,那血魔的功力,當然更是驚人了!   血魔,在所有江湖人物的心目中是一個謎,一個恐怖的謎,儘管大家懷疑,那曾數度現身的血魔,不是三百多年前的那血魔,但,懷疑是一回事,誰敢下這斷言呢?誰又曾見過幾百年前魔尊的真面目,而加以比較判別?   陳霖與了凡大師,一個為了恨,一個為了名更為了任務,各出全力狠拚五十招過去了!   一百招兩百招三百雙方都呈力竭不支之勢,了凡大師雖然功力雄渾,但對方的身手奇詭得大異武林常規,而且其中含蘊的殺著,狠辣得駭人聽聞,使他無以施其長!   陳霖身手固然奇詭絕倫,但在對方掌掌俱可撼山栗嶽的攻擊下,只要稍一不慎,立有性命之虞,所以時間一久,覺得愈打愈是心寒,他如果想走的話,恐怕無人能攔截得了他,但冷傲孤僻的他,卻不屑為此,頑強的硬挺下去。   事實上陳霖也自知後果十分可慮,七大門派的高手,虎視在側,即使自己幸能勝了了凡大師,必已拚至身疲力竭之境,眾高手乘機出手,豈能倖免,但他又不甘心退走就在三百招過外的第三招上兩聲悶哼同時傳出,只見了凡大師以手胸,踉踉蹌蹌退了五個大步,兩縷鮮血,從口角溢出。   陳霖張口血箭狂噴,身形猛退八尺之外,坐地不起,面如金紙。   七大門派的高手,歡呼一聲,齊齊湧向坐地不起的陳霖就在此刻,破空之聲盈耳,無數人影,飛撲場中,七大門派的高手們,驚怔之下,紛紛止住身形,顧盼之處,竟然是那些離場不久的二教一會中人,去而復返。人影亂晃之中,包圍圈頓告形成!   了凡大師激動的掃了四周一眼,道:各位意在何為?   人圈之中,同時走出四人,一個是那白骨教第一護法生死判胡彪,另一個是鷂眼鷹鼻的火雲紅衫老者,另外兩個是一對中年男女劍士!   首由生死判胡彪接口答道:請大師立即率眾人離場,彼此互不相犯如何?   施主等不是說過不再插手此事?   哈哈,我等並未曾說過不再插手四個字呀!   了凡大師不由氣結。   陳霖這時,又已顫巍巍的站直了身形,滿面淒厲的望著場中眾人。   他與了凡大師互拚到三百零三招之上,兩敗俱傷,但他的傷卻較之了凡大師要嚴重得多!   七大門派的代表們見二教一會捲土重來,料知目的仍在這活閻羅身上,當下立有四個代表,齊齊電閃撲向陳霖,他們的心意是先把活閻羅搶到手中再說。   陳霖不由目眥欲裂,強忍傷痛,勉強聚集殘存真氣於右掌,蓄勢而待。   這四個代表,以為陳霖業已身負重傷,必可手到擒來,八隻手從不同方向抓向陳霖,陳霖待到對方掌爪快將臨身的剎那,身形一晃,奇幻無比的劃出一招!   慘哼聲中,立有兩人仰面栽倒,其餘兩人愕然湧身後退五尺!   只見這倒地的兩個代表,業已氣絕,各人眉心之間,現出一個血紅指印!飛指留痕!   陳霖也就在這一招攻出之後,砰!的一聲,又跌坐回地上,口一張,又是一口鮮血噴射而出陳霖在重傷之後,仍能在一個照面之中,指斃兩個七大門派的高手,這種奇招絕式,的確令人驚震!   各門派的代表,一陣驚愕之後,怒哼聲起,又有數人撲出紅影一閃,那鷂眼鷹鼻的火雲紅衫老者,和那對中年男女劍士,先後射落陳霖身前,攔住各門派的代表!緊接著,又有不下二十的白骨赤衣兩教的高手,射向七大門派的高手身後。   場中空氣,驟呈緊張,眼看一場混戰,就要展開!火雲紅衫的老者,不屑的掃了七大門派代表們一眼之後,轉身面對陳霖,一陣陰惻惻的奸笑道:活閻羅,我看你最好是乖乖的隨我們走吧,落在我們手裡,彼此同氣連枝,還有個商量的餘地,總比被那些自以為名門正派的偽君子弄去要好得多!陳霖一咬牙,又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傲態不改的冷聲道:   你是赤衣教的什麼角色?   嘿嘿,活閻羅,本大赤衣教首席堂主大漠之鷲杜倫!好,我給你記上一筆就是!   嘿嘿嘿嘿!小子,死在目前,還狂個什麼勁!那邊,生死判胡彪仍與了凡大師默然對峙!事實非常明顯,他在監視著這業已受傷的少林第一高手了凡大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二教一會的實力,遠超過七大門派眾代表。   陳霖雖已身負極重內傷,但面對赤衣教首席堂主大漠之鷲杜倫仍了無懼色,目中閃射著怨毒至極的煞光,反向前欺了一步道:你準備把本人怎樣?   帶你回去,由二教一會向你逐筆結算欠帳!   憑你還不配!   配字出口,雙臂一圈一劃,詭異絕倫的攻出一招,迫得大漢之鷲杜倫連退兩步,才算避過。   一招方過,另一招又告出手!   大漠之鷲杜倫已看準對方受傷極重,如果捨棄近身搏鬥,改以劈空掌力,則對方招式再奇,也無法心念之中,身形暴退八尺,一口氣拍出三道如山勁氣。陳霖乍見對方暴退出掌,立知不妙,身形一旋,向側方飄開,焉知對方的掌風,是朝左中右三個不同位置捲來,無論你朝那一面閃避,都得迎上其中一股勁氣!   砰!的一聲,慘哼又起,陳霖傷上加傷,張口連噴三蓬血雨,砰!的一聲,栽倒地上!   大漠之鷲杜倫面上掠過一抹喜色,向人群一招手道:帶走!   數條人影,應聲撲來七大門派的代表們,也齊齊縱身飛撲!但身形才起,立即有數十條人影,如斯回應的飛身攔阻陳霖栽倒之後,只覺天旋地轉,全身像是被折散了似的,強傲的他,一口氣未斷,又咬著牙,掙扎著站起身來!   口鼻之間,血跡殷然,前襟已被染成鮮紅之色,看上去淒厲如鬼,他那英俊瀟灑的形貌,此刻已蕩然無存那撲來的數條人影,被驚得一窒,齊齊在一丈之外停下身形。   驀然,一條灰影,如鬼魅般的瀉落在陳霖身前,沒有一個人看出他是怎麼來的,眾人只感眼前一花,人便已現身場中。   只見這來人赫然是一個以灰巾蒙面的怪客。   陳霖乍見這蒙面怪客,有一種以曾相識之感,心念幾轉,他忽地想起在桐柏山碧雲山莊之中,如驚鴻一瞥的那個留柬怪人來!心中不由一陣激顫。   桐柏山自進山的峽谷起,直到碧雲山莊,沿途伏屍如林,想來必是這怪客所為無疑,但他究竟是誰呢?與桐柏派是什麼淵源?   心念未已,那怪客已轉過身來,語音微顫的道:孩子,你傷得不輕?   陳霖苦笑著點了點頭,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你太倔強了!   陳霖又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怪客又繼續道:孩子,你豈能逞一時之勇而幾遭不測之禍,試想,你若死了,你那些尚未完成的事,誰替你去辦,再說,你能安心長眠嗎?陳霖不由悚然而震,這蒙面怪客似乎深悉自己底蘊,而且他的話有如暮鼓晨鐘,使陳霖驚出了一身冷汗,的確,他幾乎鑄成了大錯,臉上自然的流露出一絲愧悔之色。   前輩名諱可否賜告?   將來你會知道,現在不要問!   慢走!   大漠之鷲杜倫等一陣驚怔之後,又回過意來,齊向前逼進數尺蒙面怪客,恍如未覺,繼續向陳霖道:孩子,你該離開了?陳霖黯然道:是的,我應該離開了,我敗得很慘!孩子,這一點小挫折算什麼,任何一個武林人,誰都有過失敗的經驗,但,你牢牢記住一點,失敗不足懼,可怕的是仆倒了永不再起,永沒有勝的希望!   陳霖感激的瞥了蒙面怪客一眼,像是無限愧疚的道:是的,前輩金玉之言,頓開晚輩茅塞,我憑一時血氣之勇,幾乎葬送了將來!大德不言謝,我走了!   說著,轉過身形,踉蹌走去!   大漠之鷲杜倫暴喝一聲,身形一劃而前,攔在陳霖身前,其餘的數十個二教一會高手,紛紛飄身阻截找死!   蒙面怪客沉喝一聲,雙掌一圈一劃,數十條撲來的人影,宛若撞在一堵無形的勁牆之上,被震得紛紛倒射而回。幾乎是同一時間,一縷寒飆,徑奔向大漠之鷲杜倫,勁風未至,已感寒氣撲面如割,大漠之鷲杜倫身形側移一丈,怔怔的看著蒙面怪客。   陳霖蹩住一口殘存真氣,強忍傷痛,舉步又走。   生死判胡彪放棄了監視了凡大師,電閃射向這邊,身形尚未落實,蒙面怪客看準他的身形,又是一掌揮出,寒濤暴捲疾湧,銳不可當,迫得生死判胡彪翻身閃避不迭。   這兩手功力,使得所有在場的高手,心泛寒意,忐忑不已。   這蒙面怪客到底是什麼來路?   他為什麼要對活閻羅施以援手?   眾人滿頭雲霧,百思不得其解。   陳霖這時已離現場二十丈之外!   生死判胡彪向二教一會的高手們一揮手,然後向大漠之鷲杜倫一擺頭,當先撲向蒙面怪客,大漠之鷲立時會意,也電閃出手攻來!二十餘的高手們在生死判一揮手之間,紛紛向陳霖身後射去。   七大門派的代表們齊齊目注了凡大師,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蒙面怪客冷哂一聲,雙掌交錯猛向兩側揮出,分迎生死判胡彪和大漠之鷲杜倫,砰!砰!兩聲,兩人同時被震得連退三步,不由大感駭然!   就在此時,蒙面怪客,身形似電,兩個起落,已越眾人頭裡,反身而立。陳霖恨得呀牙切齒,怎奈身負重傷,只好裝作不知前行如故。   蒙面怪客不屑已極的嗤!了一聲,身形迎向那數十條撲截陳霖的身影劃了半個弧形,悶哼之聲,響成一片,立有近十條人影,仆地不起,其餘的不禁亡魂皆冒,齊齊停下身形,生死判和大漠之鷲也在這時追了過來!   生死判胡彪以為今天已可穩操勝算,把使人聞名膽落的活閻羅生擒活捉回去,做夢也估不到半路裡殺出個程咬金,滿盤皆輸,但對這個蒙面怪客,卻是怎麼也想不出當今江湖中會有這麼一號武功深不可測的人物,當下怒氣勃勃的向蒙面怪客道:閣下亮個萬兒出來?   蒙面怪客陰陰一笑道:憑你們還不配問!   這話說得二教一會的高手齊齊臉上變色,尤其生死判胡彪是白骨教的第一護法,在教中的地位相當崇高,僅次於正副教主,在江湖中可算是目空一切之輩,那裡能吞得下這口氣,怒哼一聲道:閣下口氣大於天,也不過是見不得人面的角色而已!   蒙面怪客不屑的道:那你又算是什麼角色呢?   至低限度,本人不至不敢以真面目見人!   哈哈哈哈!   蒙面怪客,發出一陣刺耳如割的狂笑,道:胡彪,若非老夫不願妄殺無辜,單憑這句話,就可取你狗命!   生死判胡彪可說生平第一次碰上了剋星,登時張口結舌,說不上話來!   這時,陳霖的背影已消失在前頭一片蒼林之中。   大漠之鷲杜倫接上話頭道:閣下不敢道出名號,是否怕報復?   哈哈哈哈,就憑你們二教一會,也奢言報復?哈哈哈哈   蒙面怪客,口裡說話,眼卻不停的四外掃掠,看有沒有人追蹤陳霖而去。生死判胡彪氣得鬚髮逆立,目赤如火,厲吼一聲道:讓你知道二教一會的厲害!   害字方落,雙掌已告劈出,蒙面怪客身形一旋而開,順手反封一掌!   砰!的一聲巨響,生死判幾乎立足不牢,身形一陣疾晃!   大漠之鷲旋身而進,接著是一對中年男女劍手,飛身加入戰圈。   剎那之間,寒芒經天,勁風匝地,呼轟之聲不絕於耳。   蒙面怪客。身當四個頂尖高手狠力攻擊,依然從容封架,攻守自如,看來還未施展全力,他的功力竟有多高,令人無法想像。   雙方拚鬥了將近百招,仍是勝負不分之局!顯然蒙面怪客一味遊鬥,不施煞手,目的在使陳霖能有充裕的時間離開。   那邊七大門派的代表們,一陣聚議之後,紛紛隨著了凡大師蹤離現場。   蒙面怪客冷眼瞥掃之下,已知他們的用意何在,招式一緊,有如狂風疾雨,迫得生死判等四人閃讓不迭,就在這一輪疾攻之後,蒙面怪客!電射而起,如經天長虹,朝了凡大師等人身後射去,勢盡落地,正好攔在眾人身前。   了凡大師一行,悚然止住身形。   蒙面怪客沉聲向了凡大師道:大師最好是率眾回山去吧!   老衲等奉命行事,豈能空手而返?   在下以大師位高望重,謹提忠告,血魔公案,自有向江湖明白交代的一天!   施主根據什麼而說此話?   信與不信,在於大師,不過在下斷言,七大門派如果率性而行,不察是非,不分皂白,必有嚴重的後果發生!   生死判胡彪等愣楞了半晌之後,又紛紛向陳霖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了凡大師高宣一聲佛號道:恕老衲等無法應命!   好,大和尚,在下言止於此,再見!   說著又急追二教一會的高手們而去。   且說陳霖強忍傷痛,踉踉蹌蹌的奔去,走了一程之後,又接連吐了幾口鮮血,心裡忖道:不知那蒙面怪客是否能擋得住那麼多正邪高手,以自己的傷勢而論,絕走不出多遠去,目前還是先找個隱蔽的地方療傷要緊!心念之中,徑朝蒼林深處行去,一路分枝拂葉,披荊撥棘,艱困萬狀,不久之後,居然被發現一個黑黝黝的石洞,這時他已不計及洞中是否伏有毒蟲猛獸,掙扎著匍匐進洞,三丈之後,洞徑忽地急轉為向裡傾斜而下。   陳霖重傷之身,待到發覺洞徑有異,已無法控制身形,隨著斜坡,骨碌碌翻滾而下,初時尚有知覺,只覺這洞經陡斜旋回,像是一個極大的螺絲殼,久久仍不到底,而且平滑得無法留手,越來越陡,最後幾乎是直旋而下若在平時,他大可以指掌插入石中止住身形,但現在,他辦不到。   死亡的陰影,立罩心頭,他想他這次死定了,死在這奇絕的旋洞之中。   意識逐漸糢糊,最後,知覺全失!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他又悠然醒轉,忽感精光耀眼難睜,他試一挪動身形,立即感到一陣椎心痛楚,聯手都抬不起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難道我已出洞了嗎?不然怎會強光耀目?   我是死了,還是活著?   不!我還活著,因為我還知道痛楚,人死了,絕不會有痛的感受!   他勉強睜開眼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頂上一顆碗大的明珠,鑲嵌在頂壁之中,那強烈的光華,就是此珠發出,目光再轉,他看出這是一間寬大的石室,石壁均呈乳白之色,配上珠光,互相輝映,使人雙目難睜,有如置身水晶之宮。   他激奇的把目光在石室之中瀏轉,但石室空蕩蕩的,一無所見,他無法判斷這裡是否有主人,如果有人住的話,至少該有些幾凳被褥之類的東西,如果說是一個荒洞,那頂上的明珠又何所自來?   由於他身負極重內傷,又經過旋洞中的一陣跌撞,此刻脆弱得有如初生嬰兒!   饑、渴,又無情的向他迫來,耳鳴心悸,虛汗遍體,眼皮逐漸沉重,終至睜不開來,一顆心似乎在急遽的向虛無飄渺之間沉落,沉!沉!沉不禁悲嘶道:難道我陳霖就這樣埋骨在這無名的怪洞之中   但聲音低弱得連自己都聽不到!   求生之念,使他試行凝氣行功,可是他絕望了,他發覺已有數處穴道經脈閉塞,憑目前這一絲將斷還續的真氣,無法衝開!   於是,萬千心事,紛至遝來母親被四毒書生殘害的血仇,將由誰去報雪?   風雷掌鐘子乾叔叔為自己而死,尚埋骨樹穴,他要自己照顧他的獨生愛女鐘小翠,但鐘小翠此刻生死不明,由天音叟帶走,如果她有什麼差池,自己在九泉之下將以何面目見鐘叔叔?   自己的父親,已知是桐柏派第二代掌門陳其驤,也一樣生死不明和合會會長的女兒柯如瑛,與自己有三月之約,看來要變成來生之約!如果說柯如瑛真的是無虛劍吳佑年的女兒吳如瑛,那自己又負了一個泉下人的重托!   還有,天音叟的前身究竟是誰?何以對自己和桐柏派這樣關懷?   桐柏一劍西門俊師叔等人,行蹤何處?   他又想到那救自己脫出七大門派和二教一會之手的灰布蒙面怪客,他斷定這怪客就是在碧雲山莊之中留柬的人,他是誰呢?又一個與桐柏派有關的人自己因禍得福,進入血池別府,成了血影門的第三代掌門人,難道血影門一脈,將因自己一死而告斷絕死,人生自古誰無死,死是與生俱來的,也是人生必然的終點站,死並不可怕,也值不得恐,但如果死不得其所,尤其含恨以歿,將是世間最慘痛的事!   陳霖如旭日之初升,許多仇怨恩債待了,但他已面臨殞落的淒慘命運!   一顆心宛若被放在油鍋中煎熬炙沸,沒有適當的字眼,能形容他此刻心中的痛楚於萬一驀然,一陣蒼涼的話聲,倏告傳來!   娃兒,你身負重傷是嗎?你叫什麼名字?   陳霖不由精神大振,這怪洞之中,居然有人,求生之念,油然而生,他睜開雙眼,卻一無所見,石室雖廣,但在珠光照耀之下,明如白晝,纖縷畢現,可是眼光掃了數轉,仍然不見這發話的人藏身何處!   天下會有這樣奇絕的事,光聞聲不見人!   難道這發話的是幽靈,而不是人?   想到這裡,不由心中一顫,費力的道:你在哪裡?我就在你身旁!陳霖不由一陣毛髮悚然,道:在下看不到!   哈哈哈哈,何必一定要看到!   你是人是鬼?   一陣蒼涼悲淒的狂笑,充塞石室之中,笑聲中似含有無盡的悲憤和仇恨,久久之後,笑聲始停,只聽那聲音道:人和鬼又有什麼分別?   如此說來,你真的是鬼了?   我說人鬼沒有什麼分別!   陳霖不信此間真的會有鬼,但事實擺在目前,只聞聲而不見人,除了是鬼而外,人絕無法做到,想及此處不由冷汗直冒,心膽皆寒,硬起頭皮道:在下不懂你說這話的意思?   哈哈哈哈?你不懂,你當然不懂!比如說,你現在所負的傷,已離死不遠,幾個時辰之後,你就變成了鬼,你說,這有什麼差別,人鬼之間,只差了一口氣而已,又比如說,一個人既不能見天日,又不能見人,生命對他是多餘,軀殼也成了累贅,但他卻捨不得咽下最後一口氣,你說這種人應該稱他是人還是鬼?   這些似是而非的怪論,聽得陳霖幾疑是在夢中,激奇沖淡了內心的恐怖,又問道:那你究算是人還是鬼呢?   隨你說吧!兩者俱無不可!   可否請閣下現身一見?   沒有這個必要!   陳霖為之語塞,目光再度向石室掃描一周,仍然沒有發現任何足以隱身的可疑之處,上下四周,宛如一個整體,平滑光潔,但他卻發現了一樣奇事,就是這石室無門無戶,自己究竟是怎樣掉進來的?他只記得洞徑作螺旋形下繞,不久就失去了知覺,醒來時,已仰臥在這石室之中,難道自己是被這心念動處,不由脫口道:在下是被閣下救入這石室之中?   不錯!   如此在下謹申謝忱!   不必,我還要治癒你的傷!   為什麼?我高興這樣做!   閣下有什麼事需要在下效勞?   噫!娃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在下不願平白受人恩惠!   好!娃兒,我也不會平白示惠於人!   如此說來,閣下救我是有目的的了?   可以這麼說,但如果你不自己跌落這百盤地闕之中,我也無從與你拉上關係,就算它是一種前緣吧!   這裡叫百盤地闕?   不錯,深入地下千仞!   陳霖不由暗自咋舌不已,忽想起自己原本已負極重內傷,焉有滑旋千仞之下而仍得不死的道理,訝然道:此地從來不會有人來過?   有,但他們都已變作了骷髏白骨,永埋地闕之中!   那在下何以又能得以不死?   這就是我說的前緣?   在下不懂?   因為你的資稟超過任何一個落入地闕中的人,所以我把你救入石室!目的要利用在下達成你的某種願望?   哈哈哈哈,一點不錯,不過,這是公平交易,我救你,你替我辦事,兩不相欠,誰也不必感激誰!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絕不強迫你!   陳霖心頭電轉道:我現在還不能死,我有太多的事情待了,既然雙方不談恩惠,兩不相欠,何妨答應他!可是如晤對方的要求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甚成荒誕不經!那豈不   想到這裡脫口道:閣下的條件可否先提上一提?   不能!   為什麼?   如果我說出條件來,你就非答應不可,沒有考慮的餘地!   但在下必須以本身的能力來衡量是否可以辦得到?   這點不必過慮,你一定能做得到!   陳霖心念幾轉之後,毅然道:好!我答應!   哈哈哈哈!娃兒,現在先給你療傷,閉目、張口!   陳霖心裡的驚詫,莫可名狀,不知對方要如何給自己療傷,現在他斷定對方是人,而且是活生生的人,如果是鬼,難道鬼還需要人來替他完成願望!對方一定是匿身在夾壁複洞或許是機關一類的所在,而故作驚人之語,當下,無可奈何的閉上雙眼,張開口來,口方一張,只覺一粒丸一類的東西,徑投口內而入。   但覺那丸藥入口,異香馥郁,立化津液,順喉而下。   那帶著濃厚蒼涼意味的話音又再響起:娃兒,不得吩咐,不許開眼窺視,否則   否則怎樣?   將有嚴重的後果!   陳霖不由心中一震,測不透對方在弄什麼玄虛!但想到自己身負重傷,落入這怪洞之中,生死又何足道,如果對方懷不軌的話,取自己性命易如反掌,泰然答道:一切都依你吧!   就在此刻,那粒丸藥,已在丹田之中發生作用,一股熱力,騰騰升起,接著只覺自己的身體被扶坐了起來,一隻手掌已抵正命門大穴之上,一道炙熱的勁流,由命門穴中緩緩透入,剎那之間,已與那藥力所生的熱氣合流,穿經走脈,循流不已熱力愈來愈強,流行也相對的加速,那幾處因傷而阻塞的穴脈,也告一一攻通。   陳霖資稟超人,而且身懷奇功,這一加以外力輔助,內力真元又源源而生,十個周天之後,已入人我兩忘之境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陳霖悠然醒來,但覺內力充盈,氣爽神清娃兒果然不同凡響,前後只化了一個時辰,便已功圓果滿,可以睜眼了!   陳霖一躍而起,俊目神光湛然,向全室一陣打量,石室依然是石室,冷清得近於恐怖,人影未見,也未發現有什麼可疑之處!娃兒,你無須費神了,你不會發現我的!   聲音空洞蒼涼,石室回音激盪,像來自頂上,又像發自地下,總之令人無法捉摸,陳霖無可奈何的苦笑一下,默然就地坐了!那怪聲又起:現在我們來談條件?   好!閣下提出來吧!   你替我殺三個人!   殺三個人?   嗯!   三個什麼樣的人?   太極門掌門陰陽掌李政芳!   陳霖不由眉頭一皺,道:還有呢?   華山派掌門美髯客陸文龍!   陳霖又是一震,兩個都是當今七大門派之中的一派之尊,但不知第三個又是怎樣一個赫赫有名的人物,沉聲問道:那第三人是誰?   絳珠仙子朱薇!太極掌門陰陽掌李政芳,華山掌門美髯客陸文龍,絳珠仙子朱薇,一共三人?   不錯!   這三人都該死?   死有餘辜!   在下願聞其詳!   我們是條件交換,你大可不必問為什麼!那只有讓在下糊裡糊塗的殺人,而被殺的也糊裡糊塗的死!   那聲音突然中斷,久久之後,才充滿了無限恨毒的一字一句道:不!要讓他(她)們三人知道為什麼死!讓他(她)們知道因果報應不爽!陳霖微微一哂道:正該如此!   娃兒,你師出何門?   這個未便奉告!   既然如此我就不問吧!但你的名字   陳霖!   好!陳霖,現在我要試你的功力能否勝任!   如何試法?   眼看右方石壁!   陳霖隨聲轉頭望去,不由一怔,那石壁之上,已現出了一個大碗公大的圓孔,敢情那話聲就是從這方向傳出,看來這間石室必定機關遍佈現在對正圓孔發一掌!   陳霖聞聲之下,略不遲疑,對準那圓孔,猛劈一掌,他預料這石壁既然中空,這一掌劈去,必定石崩壁裂,使對方現形。焉知事實大謬不然,一掌劈出,石壁圓孔之中突然飄出一股陰柔勁氣,竟然把這重逾山嶽的一掌,消卸得無影無蹤!陳霖這一驚非同小可,對方的功力竟然高到這種程度娃兒,你這一掌對付太極華山兩派掌門,勉強可以應付,但如果要對付絳珠仙子朱薇那賤人還嫌不足!陳霖竟似不信的道:絳珠仙子的功力難道還超過兩派掌門?   一點不錯,超出甚多!   一個女人?哈哈,娃兒,女人!你看不起女人?古往今來,多少英雄人物毀在胭脂阱裡,女人陰狠毒辣之處,使男人望塵莫及!閣下想來是栽在女人手裡?   對方默然。   現在就請閣下一述事實經過如何?   一聲沉重蒼涼的嘆息,從那孔洞之中傳出,似乎蘊藏著一種恨,極端的恨!   娃兒,恨!使我的殘命得以延續,為了恨,我偷生人間,我早該死了,願意我死的人,也認為我已經死了,可是!哈哈哈哈!我依然活著,在地闕之中活了十多年,終於天從人願,碰上了你!我死而無憾了!不過,娃兒,如你不履行諾言,我不閣下過慮了,大丈夫一言九鼎,豈能失信!好,我信賴你!   以閣下的功力而論,遠超過在下,何以不親手誅仇,而要假手他人?娃兒,我是鬼,我出不了這地闕!   閣下是人,絕不是鬼,世間沒有鬼,如果你是鬼,何所不能,何必假手於人?   現在不談這些,你既答應了,就該實踐諾言!   當然!不過在下有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   請閣下現身面談!   娃兒,你何必要強人所難?   在下不願強人所難,答不答應在你,不過這百盤地闕之中,想來只你我兩人,我既然答應你替你殺人,見上一面又有何妨?   你一定要見?   閣下看著辦吧!   好!娃兒,我答應!聲音中充滿了悲淒和激憤,似乎他這一決定,是用了極大的勇氣!   陳霖激奇不已,對方為什麼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這其中思念未已,只聽一陣格格之聲,那孔洞突然增大數倍,一個黑影,疾射而出。   陳霖下意識的朝旁邊一閃,一看之下,不由寒氣直冒,他直懷疑所看到的這怪物根本不是人,他雖然不知道鬼是什麼形狀,但眼前的這怪物,確實恐怖猙獰至極。   只見他五官不辨,頭頂上一邊是灰白如亂草的頭髮,另一邊卻是白森森的頭骨,半邊臉已被削去,只有一隻眼算是完整的,其餘眼鼻之處,露出三個黑洞,半邊無腮,半排牙齒和牙床,全暴露在外。   身上一襲布衫,只剩下些碎布掛著,兩腿齊膝被切,以腿骨支撐著上半身,看起來比常人矮了半截!   陳霖驚愣的望著這不成人形的人,說不出話來,心裡忖道:原來對方不願現身卻是為此,他必有一段慘絕人寰的遭遇!   那怪人肢體被殘,五官不全,已無法看出他面上的表情,但從那只閃著怨毒至極的光芒的獨眼中,和身軀的抖動,可以想見他的恨是如何的深,心情是何等的激動!   娃兒,你要看的人就是我!   陳霖勉強鎮住心情,歉然道:對不起,我該稱你一聲老前輩,我不該讓您做這您所不願的事!   娃兒,你坐下來!聽我說!   兩人就石室地上,對面坐了下來!那怪人激動了一陣之後,似乎又平靜了下來,翕動著兩半片嘴唇,沉痛蒼涼的道:娃兒,老夫也是姓陳,名其驥,昔年人稱為玉金剛   陳霖一聽對方的名字,與自己生死未卜的父親陳其驤只差了一個字,不由心中一動,激奇的道:前輩叫陳其驥?怎麼!有什麼不妥?   因為因為晚輩的父親叫陳其驤!   怪人身軀平地飛起,移近陳霖身畔,伸手一把抓住陳霖的胳膊,激動的簌簌而抖,一隻獨眼,閃射出一股異樣光芒,把陳霖駭得打了一個哆嗦。孩子,你再說一遍,你的父親叫什麼?   陳其驤,桐柏派第二代掌門!   他人還在?   陳霖不由一陣黯然,道:現下生死不明!   孩子,你知道我是誰?   前輩不是才說過叫陳   我是你的伯父!你父親的胞兄!   陳霖這一驚非同小可,對方竟然是自己的伯父!   哈哈哈哈   怪人玉金剛陳其驥突然爆發出一陣瘋狂的笑聲,不!不是笑!是哭,一種斷腸摧心的哭,陳霖也不由為之鼻酸欲淚!半刻之後,笑聲始停。   孩子,這是天意!天意!   伯父何以落得這般田地?   霖兒,十數年不見,你長大成人了,哈哈,陳氏有後了!你母親呢?陳霖心裡一陣刺痛,悲聲道:她老人家死了!   死了?   是的!   於是陳霖把當年血池之畔生死坪上母親被四毒書生迫害的一幕,和自己禍中得福,血池別府得獲奇緣各節,詳細一字一淚的說了出來,聽得他的伯父玉金剛陳其驥獨眼中幾乎噴出血來!   好!霖兒,報仇雪恨,全仗你了!   侄兒份所當為!   霖兒,你想是饑渴難耐了,來,到後洞去先吃些東西,我再告訴你一切經過!   說著當先從那壁洞之中飄去,陳霖也跟著進去,裡面卻是鐘乳滿布的一個不見底的巨洞,怪人捧出了些黃精菌菇一類的東西,和一缽水,陳霖此刻早已忘了饑渴,只隨便吃了一些,就停手了,急切的望著他的伯父!   玉金剛陳其驥平靜了一會激動的心情,才道:霖兒,靜靜的聽我說,十五年前,有一天,你父親正好在家,突然接到當時風靡黑白兩道的江湖巨魁百幻書生柬邀,赴生死坪解決一件私怨,當時我正好在側,你父親毫不猶豫的答應前往赴約!   陳霖目瞪如鈴,心跳加速,迫不及待的插口道:解決什麼私怨?   這個我曾追問,但你父親似有難言之隱,不肯道出事實真相   以後呢?   你父親留書出走,悄悄前往生死坪赴那百幻書生之約,我得知之後,恐怕其中另有陰謀,所以兼程追趕,不料中途之上突然被太極掌門陰陽掌李政芳、華山掌門美髯客陸文龍和絳珠仙子朱薇等三人攔截,顯然這是預謀   這三人與百幻書生有什麼   這是我的猜想,因為絳珠仙子朱薇據說是百幻書生的胞妹,人長得美賽天仙,但卻毒如蛇蠍,所以我想這與你父親的赴約有關!   陳霖心裡又不由一陣激盪!   玉金剛陳其驥鬆開抓住陳霖的手,頹然坐下,接著激動的繼續說道:在與三人激戰百招之後,我被太極掌門擊中一掌,被華山掌門一劍削去半邊面孔,遂不支倒地,復又被絳珠仙子削去兩腿,當場昏死陳霖氣得咬牙切齒的冷哼出聲。   待到我醒轉時,已置身在此石室之中,其後始悉已為百盤地闕之主百盤上人所救,仗他的靈丹妙藥得以不死!   百盤上人呢?已經在八年之前歸天!   不知家父   你父親赴約之後一切經過我已無從得知!   陳霖眼中現出一層晶瑩淚光,臉上盡是殺氣,恨恨的道:我要找到百幻書生究明真象,他(她)們一個也不能活,我要向他們十倍索回這些血債!   霖兒,因了這一點恨,使我活到現在,一切要看你的了,雖然你曾修習血影神功,但限於年齡,內力不足   是的,侄兒深有此感!   玉金剛陳其驥獨眼不斷的閃眨,似乎在考慮一件重大的事!   陳霖此刻,對這眼前的怪人,已不再感到可怖,代之的是一種同情和憐憫,這種同情和憐憫,昇華成一種恨,極端的恨,恨中孕育著可怕的殺機!他默數著那些可殺者的名字,四毒書生、陰陽掌李政芳、美髯客陸文龍、絳珠仙子朱薇、百幻書生他連帶的想起二教一會,七大門派他也想起那托由天音叟帶去的鐘小翠,目前不知生死如何,如果鐘小翠真的傷重不治的話,他說過,將要血洗七大門派!   玉金剛陳其驥突然開口道:霖兒,為伯父的於八年之前,地闕主人臨終之時,承他把部分真元傳給了我,再加上我自身的修為,已將近百年之譜陳霖茫然的應了一聲:是的!   玉金剛陳其驥又道:你身膺數樁血仇,任重道遠,但內力不足!這個侄兒知道,但仇不能不報,只有盡力而為!   如果你不敵而蹈了為伯父的後轍?   陳霖不由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寒顫,這是實情,單以此次被七大門派代表和二教一會圍攻的事而論,如果不是那神秘功深的蒙面怪客及時現身援手的話,怕早已不。但功力修為乃是循序而進的,除了特殊的機遇外,根本就不能速成,當下頷首道:伯父所說極是,今後侄兒當加緊勤練!   但遠水豈能救近火!   陳霖不由心中一動,激奇的望著玉金剛陳其驥,半晌才道:話雖如此,但侄兒自信本身功力並不差到哪裡,只要勤練三年五載   不濟事!   為什麼?   單只說絳珠仙子朱薇,十幾年前就已具非凡身手,十多年後的今日可能又有什麼特殊成就,依方才你的那一掌來判斷,列入武林第一流身手有餘,但要對付那些少數的拔尖巨擘,似嫌不足,三年五載,未必有什麼大的成就!   依伯父之見呢?   只有速成!   速成?   嗯!   功力速成,只有期諸於奇緣,但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侄兒心中未存此想!   目前就有奇蹟在等待你!   陳霖訝然道:什麼奇蹟?你聽說過佛門開頂大法,助長內力速成的事沒有?   伯父說這話的用意何在?   玉金剛陳其驥獨眼之中,閃射出一種湛然神光,直盯在陳霖的面上一不稍瞬,身軀也微見顫抖,半刻之後,一字一句的沉聲道:我要把本身所有的近百年功力給你!   陳霖不由心中巨震,一躍而起,急道:這個恕侄兒不能接受!   這是長者之命,你非接受不可!   但伯父您以傷殘之身,如果再輸出真元,豈不我早說過,我是早該離世的人了,但為了這一個恨字而苟延殘喘到現在,天假其便,竟然能碰上你,一切後事有了交待,我死亦含笑九泉了!   不!霖兒絕不答應!你要我在這不見天日的地穴中多捱些痛苦的歲月?侄兒恭請伯父出這地闕,覓安身之所以終天年!哈哈哈!   玉金剛陳其驥一陣狂笑,獨眼之中竟然流下淚來,笑聲逐漸轉變為號聲,淒厲刺耳,令人不忍卒聽,笑畢之後,厲聲道:違逆長者之命是為不孝!   霖兒願作不孝的人,不願接受這慘酷的賜予!   你要我以這副形貌去現世?   陳霖一怔之後,毅然道:侄兒可以覓一人蹤罕至的隱秘處所安頓伯父!不行!   侄兒斷難從命!   玉金剛陳其驥單眼一瞪,出手如電,十縷指風,成網狀射向陳霖的下盤,陳霖做夢也想不到他伯父會猝然出手,而且雙方相距,不及五尺,可說指出即至,而且對方是蓄意要制住他,所以既疾且狠!   伯父,您下面的話,還未出口,只覺雙腿一麻一軟,咚!   的跌坐在地,心裡的急痛無法言喻。   就在此時,一隻手掌已緊緊的按在他的天靈穴上,他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但穴道被制,無從反抗,使得他欲哭無淚,心痛如割。   他的伯父施這開頂大法,助長他的功力速成,但伯父本身將因此而犧牲。   一個沉重嚴厲的聲音,在陳霖的耳邊響起:孩子,你太倔強了,你要知道,為伯父的已是生不如死的人了,成全了你使大仇得報,群凶授首,我死亦瞑目,如果你一味恃強不肯答應,雖然這是你對長輩的孝思,但,當你想到功力不及仇家,弄不巧含恨而歿時,你豈不成了陳家的罪人?   現在我開始輸功,你以真元導引,記住,如果你不聽話,結果必是兩敗俱傷!   話聲才落,一股熱流,已從天靈穴中透入!   同一時間,另一隻手掌,已極快的拍活了被制穴道。   陳霖見事既至此,已然無法挽回,如果此刻稍一大意的話,雙方都得慘死當場。   於是,陳霖強抑悲痛,運起本身真元,與那熱流匯合穿經走穴,下地府,通任督,突天靈,納入氣海一盞熱茶的時間後,只聽砰!的一響,夾著一聲悠然的嘆息,陳霖一翻身抱住玉金剛陳其驥,聲淚俱下的道:伯父,您您為什麼要這樣做,使侄兒終生難安!   玉金剛陳其驥單眼微睜,已黯淡無神,久久之後,才聲如蚊蚋般的道:霖兒你現在已平增百年內力,願你好自為之,快意恩仇如果死而有知,我仍然可以分享到這份誅仇後的滿足   伯父!伯父!霖兒會的,霖兒要加倍的報償那些兇手!   記住!百幻書生,追尋你父的下落!   霖兒記住了!   我的軀體不要搬動,願長眠此中順此洞徑而出,盡頭右壁扭左二右一一陣痰湧,阻斷了下面的話,這慘遭劇變的人物,死了,安詳的死了,死在他侄子陳霖的懷中,十多年的期待,十多年的恨的歲月,奇蹟般的終場了!   這是造物主巧妙的安排,遣陳霖來接受他未完的心願!   陳霖悲從中來,不由嚎啕大慟,淚盡繼之以血!   時間在這地闕之中,時間停滯了,在感覺上,不知道時光的消逝。   陳霖收拾悲懷,遵照遺言,把他伯父玉金剛陳其驥的屍體,抱回那石室中的地上,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頭,再次誓言索取血債,然後,懷著滿腔的恨!離開這百盤地闕。   順著裡洞奔行,數十丈之後,洞徑變為斜向上方,足足走了兩個時辰之久,才到達盡頭,看那右面的石壁,果然有一個石扭突出。   陳霖略一尋思之後,左轉兩下,右轉一下,軋軋聲中,正面的石壁,突然裂開一道巨縫,天光立地射入。   陳霖一閃出了石縫,面對碧樹蒼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首望處,那石縫已然無聲無息的關閉了,苔蘚雜草,了無痕跡,不禁暗歎昔日經營此洞的人當是一代奇才。   他望著那嶙峋的峰壁,怔怔地出神。   他的伯父玉金剛陳其驥以承受於昔日百盤地闕之主的功力,再加上自己的修為,一古腦兒以佛門開頂大法,轉輸與陳霖,使陳霖平空添了百年功力。   奇緣!難道這也算是奇緣?   他的伯父為了成全他而犧牲了自己。   陳霖獲得了百年功力,自可將血影門各項絕學,發揮無餘,但他的內心是悲愴的,因為這奇蹟般的成就,是犧牲了一個至親長輩換來的!   他眼裡的恨意更濃了,他只覺胸脹欲裂,熱血沸騰,腦海裡只存了一個單純但卻恐怖的意念,殺!   他再次朝那洞穴關閉之處伏身下拜,喃喃的祝禱道:伯父泉下有知,英靈不遠,您看著霖兒逐件完成您的願望!   祝畢站起身來,心裡百感交集,太多的事情,他不知從何辦起,與和合會會長之女柯如瑛三月之約將屆,在石牢之中,因藥力的作祟,他佔有了她的身體,他倆也曾剖心誓愛,他不能撇下她!   鐘小翠雖已暫時交託給天音叟,但她是在重傷之下,生死未可蔔,他必須要找到天音叟,因為他對她有維護的責任!   最要緊的是赴白骨教追索四毒書生的下落,以了母仇!   飄萍客李奇仍然是追尋對象之一,因為他知道父親的下落!還有,玉金剛陳其驥伯父所交代的事,也必須完成!   心事如潮湧,使他莫衷一是驀然   一聲女人的尖叫,破空傳來,聽聲音極是耳熟。   據聲音來源的判斷,可能在百丈之外,陳霖略不猶豫,飛身馳去,他新獲百年功力,再加上血池別府中的奇異根基,身手已到了相當駭人的地步,這一展開身形,有如電光劃空,百丈距離,轉眼即達。   但一路之上,盡是密林榛莽,綿亙數里之外,而那聲尖叫,只叫了那麼一聲,就再無下文,他以他超級的眼力和聽力,竭力搜索,卻一無所見,不由傲性陡發,忖道:我非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心念之中,驀地施展血影沖霄獨門身法,人如一抹淡淡的紅光,閃射而起,在數十丈的範圍之內,繞林飛掠,一圈又一圈,圈子逐漸向外擴大,像一粒石子投入水中,所激起的層層水圈一樣在繞到第十五圈之時,一絲異聲,飄傳入耳,那是一種被壓抑了的低笑之聲,像是發自一株濃陰匝地的巨樹之下。   陳霖輕捷如鬼魅般的繞樹一匝,毫無聲息的落在樹帽之上,從枝縫葉隙之中向下一看,這一看使得他面紅心跳,熱血沸騰,殺幾立萌。   只見一個羊脂白玉也似的胴體,諸般妙相畢陳,被反綁在一枝虯根之上。身旁站著一個俊俏的少年書生,正在自解青衫,口裡發著吃吃的淫笑。   再一看那少女,秀目圓睜,在拚命的掙扎,那一雙玉峰,也隨著掙扎之勢而急遽的晃動,但卻發不出聲音,顯然口裡被塞了東西。   陳霖雖曾在和合會石牢之中,與柯如瑛上演過銷魂的一幕,但那時他是在藥物催動,神志不清之下,像這種玉體裸陳的鏡頭,還是初次見識,心裡既羞且怒,當他的眼光再次觸及那少女的粉面時,心中又是一陣巨震,她赫然是那對自己一再示愛,美如幽谷百合的楚玲姑娘!   她怎的會在這荒山莽林之中,落入色狼之手?   這時,那書生已脫完了最後一件衣服,眼中閃射著欲的光芒,口裡又是一陣淫笑,道:   可人兒,保管你銷魂蝕骨,欲仙欲死   說著,移步就向被縛在樹根上的楚玲撲去!   給我回來!   語冷如冰,像是發自寒冰地獄,使人不寒而慄。   那書生驚悸的電掣回身,只見兩丈之外,站著一個年齡與自己不相上下的俊美少年,臉罩嚴霜,眼中射出駭人至極的煞光,冷冷照定自己。   被縛的楚玲,乍見來人現身,先是一陣驚喜,接著是羞憤欲死,她此刻是寸縷不掛的呀!   那書生無限怨毒的瞪了陳霖一眼,順手揀起長衫胡亂往身上一穿,戟指陳霖道:小子,你想是活得不耐煩了,竟敢破壞小爺的好事!   陳霖半聲不吭,緩緩前移數步那書生再次發話道:小子,你別裝佯賣傻,不管你是有意無意,你死定了!   陳霖冰冷的一笑道:江湖中首戒的就是這一個淫字,鼠子竟敢綁架少女,逞其淫欲,看來這絕不是第一次,可能毀在你手下的女子已不在少數了,今天碰上了我,算你惡貫滿盈,該要遭到應得的報應了!   那書生陰惻惻的一陣怪笑道:好大的口氣,你究竟是算什麼東西?   嘿嘿,憑你這鼠輩還不配問!   小狗,你知道小爺是誰?   管你是誰,值不得汙我的耳朵!   書生面色陡變,單掌一揚,劈出一道排山勁氣!   陳霖連正眼都懶得看他一下,對那駭人勁氣,恍如未覺!書生見對方狂傲之態,怒哼一聲,把功勁加到十成,心想:這一掌不要你的命才怪!豈知掌風眼看擊正對方,突然一股強猛無儔的暗勁,反彈回來,頓感不妙,忙不迭的收勢閃讓,但來不及了,登時如遭雷殛,悶哼聲中,連退了七個大步。   這一來,書生知道已碰上了空前未聞的剋星,不由寒氣直冒,但實在又不甘心到口的羊肉被奪去,硬起頭皮道:你敢留下名來?   陳霖漫不為意的道:活閻羅!聽說過沒有?   那書生面上立時掠過一抹恐怖驚惶的陰影,脫口驚呼道:什麼,你是活閻羅?   不錯!你知不知道都無所謂,因為你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   書生立時面呈土灰之色,身形籟簌而抖,他已意識到對方言下之意,但仍忍不住脫口問道:什麼樣的路?   陳霖身形再近數步,距對方在一丈之間,沉聲答道:死!   那書生鬥志早泯,立萌逃生之念,轉身正待別動,你走不了的!   隨著話聲,一股強猛的吸力,把他的身形給硬生生的拉了回來,不由亡魂盡冒,死亡的陰影,立罩心頭!   一旁的楚玲姑娘,雙眸緊閉,一滴滴的淚水,從眼角淌下,她恨不能立時死去,一個黃花少女,赤裸裸的橫陳在男人之前,能不羞憤欲死,而且陳霖是她芳心早已期許的人,想不到會在這種尷尬的場面下相見陳霖目眥欲裂的瞪了對方片刻,厲聲道:本人不願汙了雙手,現在你自點殘穴!   那書生驚悸欲死的向後退了一步,在生的希望幾等於零的情況下,心中毒念立生,電閃返身,舉掌就向楚玲劈去,顯然他的目的是要這美賽天仙的玉人兒陪死!   陳霖何等人也,豈容他凶謀得逞,大喝一聲:鼠子敢爾!   單掌揚處,一抹紅光應掌而發,快逾電掣,那書生掌勁尚未吐出,只覺後心之上,如中千斤巨錘,慘號聲中,張口射出一股血箭,人也隨著飛僕到一丈之外。   陳霖心中已是恨極,飄身上步,雙掌猛按,又是半聲慘嗥,那書生已被陳霖這一按之間,變成了一堆肉醬。   陳霖這才算出了一口惡氣,身形一轉,楚玲那晶瑩似玉的胴體,又映入眼簾,心裡立刻起了一陣激盪,俊面緋紅,直到耳根,頓覺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楚玲一絲不掛,被縛在樹根之上,除了他去鬆綁之外,別無他途,但這樣一來,難免肌膚碰觸,而且那誘人的胴體,已使他喘不過氣來!一顆心幾乎奪口而出!   楚玲此時,真比死還要難受,根本不敢開眼!   陳霖猶豫了半刻之後,終於一咬牙走了過去,先把扔在一旁的衣裙,拋在楚玲的下體,遮住羞處,然後伸兩指,一一撚斷那些布條!這麼簡單的幾個動作,使陳霖汗透重衫,全身像發寒熱病似的抖個不停。   但,奇怪,楚玲依然一動不動!   陳霖忽地想起,這脆弱的布條,怎能綁得住楚玲姑娘,必是穴道被制無疑,只好再把眼光投落在她的玉體之上,審視之下,果然有三處穴道被制,忙又淩虛以指力解開穴道,楚玲這才嚶嚀一聲,翻坐而起!   陳霖忙背過身去!   片刻之後,只聽一陣窸之聲,想是楚玲在穿著衣裙,又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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