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武俠小說 鐵笛震武林

第18章 第十六章 玄陰鬼谷

鐵笛震武林 陳青雲 23378 2023-02-05
  這時,日正當中。   然而玄陰谷仍是一片昏昧黝暗。   陰森,恐怖,鬼氣逼人。   一個年青俊逸的青衫書生,如行去流水般,向這陰森恐怖的谷口蹚來,一隻右手,卻籠在袖中。   青衫書生來到谷口,驀然停住身形,舉眼向四周打量了一眼之後,一雙俊目神光湛湛,注定那面招魂幡。   只見他冷笑一聲之後,陵地左掌一揚,劈出一股罡風。   轟隆!一聲,塵砂飛揚,那根懸掛招魂幡的巨木,齊根而折,橫倒在谷口當路之中。   隨著這一聲轟然巨響,谷口內立時飛出四條人影,一式的黑色勁裝,頭上紮著一塊孝帕,手中各持一根哭喪棒。   儼然是送葬的孝子般,使人一看就感到鬼氣迫人。   四個黑衣人,瞥了倒在地上的招魂幡一眼之後,齊齊驚咦了一聲,面色遽變,舉眼望去,三丈之外,站著一個俊逸瀟灑的青衫書生。

  人影閃晃中,四個黑衣人,已一字形立在青衫書生面前丈外之地,各將手中哭喪棒上橫,怒視著青衫書生,但憤怒之中卻帶著一絲駭然之色。   黑衣人之中的一個嘿嘿一陣冷笑之後道:招魂幡桿,想是毀在閣下之手?   青衫書生冰冷已極的一點頭道:不錯!   既敢到我玄陰谷中撒野,諒非尋常之輩,報上名來!   青衫書生劍眉一軒,從鼻孔裡哼了一聲道:憑你們還不配問小爺的名號!   這句話說得狂傲絕倫,四個黑衣人一聽之下,面上勃然作色,齊齊怒哼一聲,手中哭喪棒一領,就要出手。   黑衣人中另一個大聲喝道:小子,你可看清楚了這是作所在?   青衫書生俊目中奇光頓熾,張口發出一陣高亢的長笑,聲如裂帛,直透霄漢,笑聲愈來愈高,也愈來愈厲,直如一根根尖,刺入四人的耳鼓。

  四個黑衣人,頓時面現灰敗之色,掩耳疾退不迭。   想不到眼前這個看似文縐縐的書生,竟有這等駭人功力,敢毀壞幽冥教的標幟招魂幡,必然來頭不小。   笑聲停歇,四個黑衣人如獲大赦,舒了一口長氣。   青衫書生笑罷之後,目中忽現駭人煞光,籠在袖中的右手,驀然伸出,駭然只有兩個指頭。   四個黑衣人,亡魂皆冒,脫口驚呼:怪手書生!   這青衫書生,正是間關索仇的怪手書生司徒文。   司徒文右手兩指一曲一伸,兩股白氣濛濛的指風,應指而出,發出哧哧!的破風之聲。   淒厲的慘嗥聲中,紅光迸現,四個黑衣人中,已有兩人被指風洞穿前胸,鮮血激射中,倒地氣絕。   另外的兩人,登時面色如死,心碎膽寒,轉身正待

  冷哼聲中,又是兩縷指風,電疾射出。   又是兩聲淒絕人寰的慘呼,卻是由背洞穿前胸,撲地而亡。   玄陰谷內,突然響起一片尖銳刺耳的竹哨之聲,此起彼應,直向谷內傳去,漸傳漸遠。   司徒文冷笑一聲,一晃身形便向谷道中飄去。   谷道昏昧無光,陰森恐怖,嶙峋怪石,黝黑崢嶸,好像是無數的幽靈鬼怪,似要群起撲人而噬。   入谷未及十丈,突覺一股冰寒徹骨的冷風,撲面而來。   司徒文意動功生,護身神罡已繞體而生,那刺骨寒飆,竟然被震得無影無蹤,身形不停,進勢如故。   咦!   緊跟著這一聲驚咦,又是一股寒飆,由側方襲來,悠悠冷風之中,潛勁如山,司徒文的身形竟為之一滯。   司徒連頭都不回,右掌猛然一揮,一股歪風強勁,猛向身側丈外的一個人形怪石撞去。

  轟!的一聲,那怪石被擊得四分五裂,石屑紛飛中,陡地射起一條白影,凌空一旋,飄然下地,橫攔身前。   谷道雖昏暗,但在司徒文看來,不殊白晝。   現身阻路的,竟是一個身著銀色儒衫的中年書生。   司徒文心頭電似的一轉,忖道:儒魔金佛,為幽冥教四大護法,看這中年書生的裝束,莫非是名列四魔之首的鬼儒西門斌,他既名列四魔之首,諒來武功必非泛泛,從剛才的兩股寒飆勁氣來判斷,內力修為也相當駭人!   當下神華盡斂,冷然問道:閣下想來就是名列四魔之首的鬼儒西門斌了!   銀衫中年書生,見對方神清氣朗,目光清澈如一泓秋水,知道對方已到了神儀內蘊的境界,而且一言就道出自己的名號,同樣的儒生裝束,心中不禁升起一縷奇怪的想法,略一頷首道:不錯,我正是鬼儒西門斌!

  鬼儒西門斌雖名列四魔之首,但平生並無大惡,亦無大善,生性怪僻絕倫,做事只憑一時的好惡,不問是非,但武功卻高得驚人,所以被列為四魔之首。   剛才的兩掌中,他已試出這年青俊美的書生,功力竟然遠超出他的想像,頓時對司徒文生出一絲莫名其妙的好感。   司徒文乍見對方之面,業已看出,這鬼儒西門斌,貌相清奇,並不像窮凶極惡之徒,但何以會被列為四魔之首,心下不由狐疑起來,神色之間也平和了許多。   但又轉念一想,江湖中多的是面善心惡之輩,對方既肯受聘為幽冥教護法,還有什麼可說的,面色又是一緊。   鬼儒西門斌,早已從司徒文的面色中,窺出他的心意,當下微微一笑之後,不慍不火的問道:老弟想來就是名震武林的怪手書生司徒文了?

  不錯,正是區區在下!   到我玄陰谷何為?   司徒文俊面一變,殺機立現,咬牙切齒的道:專程來取幽冥夫人趙冰心項上人頭!   鬼儒西門斌冷冷一笑道:小兄弟未免大言不慚。狂得可以!   司徒文報以一聲冷笑之後,反問道:閣下是阻止在下進谷,還是要為女魔效命?   鬼儒西門斌沉吟了一下之後,道:你自信能敵得過儒魔金佛四大護法?   司徒文怨毒無限的道:在下與女魔趙冰心,仇深似海,恨重如山,凡阻止我清結這一筆血債的,當勉力對付,決無反顧!   如果你飲恨玄陰谷?   哈哈,在下只知血債血償,蕩魔誅凶,不問其他!   鬼儒西門斌深深為對方的干雲豪氣所折,又道:你殺人毀幡,已成幽冥教生死之敵!

  司徒文冷曬一聲道:幽冥邪教,早就該在武林中除名了!   這句話充滿了狂傲、豪邁,氣壯如山。   放眼武林,誰敢說這種使一個大幫巨派,除名江湖的狂語。   然而,在怪手書生的口裡說出,卻是誠非虛說,天毒門的瓦解冰消,就是一個明證。   鬼儒西門斌,為之心裡一震。   驀然   谷內不遠,傳出一陣如野獸般的巨吼,淒厲刺耳,漸漸由遠而近,整座幽森的峽谷,全被這吼聲充滿。   司徒文神態自若,微微仰首向谷內深處注視。   鬼儒西門斌突然道:這是本教第三護法金面神吼古清風!   嗯!好極!儒魔金佛第三位金面神吼古清風,在下當然要一一拜會,真可算是緣分不淺!   老弟台,你可敢與我到一個靜僻之處,作一場賭鬥?

  賭鬥?   不錯,公平的賭鬥!   如何賭法?   如果我輸了,即日脫離幽冥教,如果你輸了的話   怎樣?   江湖爭戰,各為其主,我不能有違護法之職!   司徒文雖不明對方何以要與自己來這一場賭鬥,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不由慨然將頭一點道:在下願意奉陪!   這時,那淒厲的吼聲,已愈來愈近。   鬼儒西門斌輕喝一聲:隨我來!身形首先電射而起,向谷口之外飄去。   司徒文也星旋電射般跟著疾掠而去。   兩條一青一白的身影,以快得駭人的速度,連翩飛射。   眨眼之間,已馳出五里之遙,雙方這一較勁,竟然無分軒輊,鬼儒西門斌,心中大是歎服,他只道自己的鬼影飄蹤身法,冠蓋武林,豈知對方竟然更奇。他尚不知,司徒文還未全力施展呢!

  眼前   一道斷澗橫亙,下臨無底深淵,寬約二十丈,司徒文在十丈之外,即已看到,心中想,莫非要越澗而過。   心念未已,只見鬼儒西門斌略不遲延,身形已騰起半空。   司徒文豪興大發,口中突發一聲龍吟般的輕嘯,猛吸一口長氣,運足丹田內力,身形也自斜射而起。   鬼儒西門斌身形如巨鷹掠空般一衝十丈,已臨斷澗上空半中之處,衝勢將盡之時,陡地折腰變勢,凌空劃了一道半弧,輕靈飄逸的往對巖落去,這一分身手,足可傲視江湖。   豈知身形立定一看,怪手書生已氣定神閒的兀立當地,他這一驚,非同小可,這種功力,簡直是匪夷所思。   不由面上一紅,尬尷的一笑道:老弟台,我已輸了一招!   司徒文對鬼儒西門斌這種坦率的態度,甚為讚賞,把原先對他的看法,又改變了一些,毫不為意的道:這也算是一招?

  鬼儒西門斌點了點頭,用手朝前一指道:我們且到那一方草坪之上再說!   到了草坪之上,兩人當面而立。   鬼儒西門斌道:我們的賭鬥以三場為限,這頭一場輕功,算是我輸了,這第二場由老弟台出個題目如何?   題目還是由閣下出,在下勉力奉陪!   這武功一道,各有專精,出題的一方,當然是以自己所專為題,他這一謙讓,實際上卻是托大之極。   鬼儒西門斌面色微變之後,沉思有頃,道:這一場以內力掌功為題!   說著,用手一指三丈開外的兩方斗大石頭又道:你我各以一方石頭為鵠的,在三丈外各以內力施為吧!   司徒文微微一笑,點首同意。   鬼儒西門斌面容一整,雙掌上提平胸,一圈一放,一股悠悠勁風,向左面的那塊石頭,吹襲過去。   這一股陰柔勁風,看起來毫不著力,勁風過處,石頭依然完整如初,絲毫也沒有異樣!   司徒文可是識貨的人,不由脫口道:好一手太虛蝕物掌,堪稱武林一絕!   鬼儒西門斌微微一笑道:老弟台不愧人中之龍,竟能一語道出此掌名稱!現在就請一顯高明,在下拭目以待!   話雖如此,心中不無得意之感。   司徒文不見作勢,雙掌平伸,掌心向前,對正另一塊大石,雙掌微向後張,怪事突然發生,那塊斗大巨石,竟然像是有人牽引似的,直向身前緩緩滾來。   鬼鄖門斌連眼都看直了,他簡直就不敢相信,眼前這年紀不到二十的後生,竟然有這高的功力,能凌虛攝物。   凌虛援物不難,但以三丈之隔。朗憑真無內力,吸引斗大的巨石,這可真正是武林絕響了!   那塊巨石,滾到距司徒文腳前五尺之處,便陡然停住,司徒文微微一哂,雙掌輕輕向前一按即收。   一陣山風過處   被鬼儒西門斌太虛蝕物掌所擊的那方大石,突然散了開來,變成了一堆石屑,散了一地。   而司徒文面前的那方巨石,卻是毫無異狀。   鬼儒西門斌心中大奇,走上前去,用手指往巨石上一劃,那塊巨石應指而開,石粉飛瀉而出,剩下一個極薄的石殼。不由面色陡變,繼而一聲長嘆道:老弟台,功深不可測,我西門斌一生從不服人,但對於老弟台,卻是心眼口服了,我從此時起就算脫離幽冥教。   司徒文暗自高興,這一來,等於減少了索仇時的一個勁敵,但心中卻又似乎有些不忍起來,和聲道:在下僥倖,不足以道,但閣下此舉,確屬明智!   鬼儒西門斌突然爽朗的一笑道:賭鬥原以三場為限,現在老弟台已連勝兩場,這第三場當然不用再比了,不過,我還有一個別開生面的提議。   請講!   你我既然都以書生姿態,現身江湖,我提議來一個別開生面的文比,以符書生本色,老弟台是否有興一試?   司徒文好奇的道:如何比法?   口述招式,各出三招由對方破解,如何?   這確是一件別開生面的妙事!   兩人相對,席地而坐。   司徒文無意之中化去一個勁敵,心中自是其樂融融。   而鬼儒西門斌一生怪僻絕倫,行事全憑好惡,想不到會對司徒文投了緣,化敵為友。   這也是司徒文的英風豪邁,狂傲之氣對了他的僻性。   雙方坐定之後,司徒文興沖沖的道:閣下請先出招!   鬼儒西門斌道聲:有僭!之後,略作沉吟道:第一招,風鳴兩岸葉!司徒文毫不思索的道:月照一孤舟!   現在由老弟台出招!   第一招,月下飛天鏡!   鬼儒西門斌沉思片刻之後道:這一招,應該用雲生結海樓來破!   好招式!   謬讚!謬讚!   現在由閣下出第二招!   我這第二招叫:渡頭餘落日!   在下以墟裡上孤煙破之!我的第二招是:夕陽依舊疊!   鬼儒西門斌不禁眉頭一皺,用手指在地上不停的比劃,好半晌才喜滋滋地大叫一聲道:有了,寒磐滿空林!   好招法,天衣無縫,請出第三招!   孤燈寒照雨!   司徒文略一思索道:深竹暗浮煙!   老弟台盛名之下無虛士,請出最後一招!   司徒文心下電轉道,這一招必須出奇制勝,立起身來,深思片刻;兩掌怪異至極的一陣疾掄,捲起一片彌天勁氣,深沉如海,勁風銳嘯之中,雙掌改掄為拍,連拍出一十八掌之多,摹一收勢,道:最後一招,雲霞出海曙!   鬼儒西門斌苦思了半晌,仍然無法破解這一招雲霞出海曙,良久之後,長嘆一聲,道:老弟台,有緣再見!   聲落,人已在二十丈之外,倏忽之間,已走得無影無蹤!   三場賭鬥。他敗得淒慘已極!   司徒文怔了一怔之後,身形一展,又往玄陰谷方向馳去。   黝暗陰森恐怖的玄陰谷這時人影閃晃,宛若幢幢魅影,空氣異常緊張,顯然是發生了不尋常的。   不錯,情況的確十分險惡。   谷口,幽冥教的標幟招魂幡,在兩個時辰之前,被人毀去,四個教中輪值巡查的二流高手,拋屍谷口。   玄陰谷第一關守將,幽冥第一護法鬼儒西門斌,與敵人同時失蹤,下落不明,迄未返關。   現在   由第一關通往第二關的谷道中,又發現一十四具教徒的屍身,全都是被極高的內家指風,洞胸而死,死狀慘不忍睹,死前毫無交手的跡象,這證明了來人身手高絕,真有神出鬼沒之能。   第二關負責人,金面神吼古清風,坐鎮關前。   一批批的高手,派出去搜索敵蹤,不但敵人蹤跡尋不到,反而被來人在不知不覺中取去性命。   由於來人形蹤飄忽如鬼魅,身手高得駭人聽聞,使第二關的負責人金面神吼古清風束手無策。   金面神吼古清風是幽冥教第三護法,名列儒魔金佛四魔之三,出道以來,第一次逢上勁敵。   本來就已鬼氣森森的玄陰谷,這時被一種死亡的氣氛籠罩,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一般教徒,人人自危。   由於幽冥夫人趙冰心新近才接掌教主,排除異己,教中原有的高手,不是被殘殺,就是失散逃亡。   新近招納的徒眾,還未經訓練,自己原先倚為心腹臂助的轎前四丑,幽冥八煞,四鬼、八美,一部分死於怪手書生之手,另一部分則喪在明龍磷海之下,目前可恃的,只有儒魔金佛四大護法,內部空虛。情勢岌岌可危。   話雖如此,一般武林人物,誰敢輕捋虎鬚。   玄陰谷的神秘恐怖,在江湖中仍然震顫人心。   鬼儒西門斌與來敵同時失蹤的消息。傳入總壇,使這毒如蛇蠍的紅粉魔頭趙冰心,大為震驚。   她想不出,仇家之中誰能具有這等身手。   在老一輩的幽冥教高手之中,也無人有此驚世駭俗的身手,極可能的是由於她毒殺前妻之子幽冥秀才任棄篡位稱尊,而引起有關人物的憤慨而仗義出手。   鬼儒西門斌位居教中第一護法,名列天南四魔之首,武功並非泛泛,居然會失蹤,則來人的身手簡直不可思議。   兩個時辰之後,警耗又傳。   第一護法鬼儒西門斌下落不明。   來敵又在第二關附近現蹤,教徒已有不少喪生。   第三護法。金面神吼古清風竭盡所能,仍然無法發現來人蹤跡,更不必談來人的生形相貌了。   幽冥教主(即幽冥夫人)趙冰心氣得花容失色,然而內心卻是惶恐無比,忙傳令召集總壇高手,商討對策。   玄陰谷中的氣氛,的確緊張無比。   緊接著,又是一個驚人的警耗!   第二關負責人金面神吼古清風,被來人在交手二十招之內,洞胸裂腦而死,屬下徒眾,幾傷亡殆盡。   來敵已迫進第三關最後一關。   這不啻是一記晴天霹靂,震得幽冥教主頭暈目眩。   金面神吼古清風,縱橫天南數十年,罕逢敵手,竟然在人家手下,走不出二十招。   由此推論,第一關鬼儒西門斌顯然已遭了不測。   那來者的身手,簡直是太以可怕。   她當然想像不到,鬼儒西門斌,在他反常的僻性之下,忽然對司徒文生出好感,已經賭鬥失敗,溜之乎也。   幽冥教主趙冰心,陰殘淫毒機智,超人一等,自然也有她的一套,不論來人目的何在,她當然不甘心束手待斃。   當下,命四魔之二的哀牢一魔沈精一,嚴守總壇,自己則率同四魔之末的歡喜佛法淨,作了一個極其惡毒的安排,然後直趨第三關。   第三關的守將,原是歡喜佛法淨,這魔頭天生異稟,精於採戰之術,能連御數女而不疲,所以極得女魔的賞識,兩個時辰之前,奉召回總壇大參其歡喜之禪。   誰知兩魔到達第三關前一看,幾乎當場暈絕。   所有明樁暗卡,已悉數被挑,第三關屬下三十餘個教徒,一個個洞胸裂腦而亡,無一活口。   幽冥教主趙冰心目眥欲裂,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身形簌簌而抖,雙目射出駭人至極的煞光,喃喃自語道:好毒辣的賊子,我趙冰心與你勢不兩立!   歡喜佛法淨功力較之鬼儒西門斌和全面神吼古清風又遜了半籌,他兩人一個生死不明,一個被洞胸裂腦而死,心中已生寒意,在一旁木然不語。   來人連闖三關,殺人近百,竟然不露形跡,半日之間,把一座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玄陰谷攪得天翻地覆。   三關已破,屏障盡失,往後去就是總壇。   幽冥教主趙冰心愣愕了片刻之後,猛然省悟,如果此刻讓來人闖入總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心念及此,身形一晃,疾往總壇馳回。   歡喜佛法淨懷著一顆忐忑的心,緊隨身後。   回抵總壇,所幸尚未發現敵蹤。   這女魔狠毒超逾常人,眼看自己二十多年費盡心機,才謀篡到手的教主之位,行將不保,頓生與敵皆亡之心。   她環顧四周,慘然一笑之後,粉面殺機倏湧,往令壇正中的交椅上一坐,沉聲道:請兩位護法聽令!   哀牢一魔沈精一和歡喜佛法淨同應一聲:在!打了一躬,肅然而立,面色沉凝十分。   請兩位護法,率同令壇中所有弟子,在壇外院地應敵,萬一不敵,可放來人入壇,不奉召喚,不許入壇!   兩魔恭應一聲:遵教主法諭!   自率壇中所有五十餘弟子,出壇去了。   請天毒門吳堂主一見!   隨著話聲,走出一個玄衣勁裝的少婦,只見她生得婀娜多姿,嫵媚至極,眉眼含春,粉面帶煞,嬌應一聲道:教主有何差遣,吳柔柔恭聆法諭!   幽冥教主趙冰心。容面稍霽道:吳堂王在本教誼屬客位,不敢談到差遣兩字,因敝教事出非常,請煩吳堂主在令壇門外十丈靠左的花台之後伏伺,無論發生任何變故,都不得現身離壇,如聞令壇之內,有巨響發出,立即將花台後側的一朵石砌梅花,往下按落,不知可肯俯允代勞?   敬遵法諭!   同樣打了一躬,轉身退出。   這吳柔柔,正是天毒門川陳分壇的內堂堂主,在爭奪金吾劍和幽冥真經之役中,用金蟬脫殼之計,引走怪手書生,而被怪手書生擊成重傷,奉天毒尊者之命,暫時留住幽冥總壇之中。   時已二鼓,仍不見敵人現身!   幽冥教主趙冰心獨坐令壇之內,憂心如焚,她願意敵人即刻現身,萬一不敵好施展她的陰謀毒計。   令壇內外,一片死寂,好像是末日來臨。   就在群魔焦灼不耐的當口   驀然   一聲如龍吟般的清嘯,破空傳來,衝破了這死寂的空氣。   群魔心情為之一鬆之後,又緊張起來!   他們將要面對神出鬼沒的強仇大敵。   一個個凝神蓄勢而待!   等待這不可一世的恐怖人物!   幽冥教主喘了一口大氣,靜聽壇外的動靜。   群魔只覺眼前一花   一條青色人影,飛瀉而落壇外院地之中。   這群魔心目中恐怖已極的人物,竟然是一個年青書生。   大大的出乎群魔意料之外,這真是令人不能置信,憑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後生小子,竟然能鬧得玄陰谷地覆天翻。   那年青書生,立穩身形之後,不屑的朝群魔一掃,厲聲道:叫趙冰心那妖婦滾出來,我怪手書生收債來了!   此言一出,群魔相顧愕然,想不到這年青書生竟是名震武林的怪手書生司徒文,難怪有這般身手。   原來司徒文自與鬼儒西門斌賭鬥,連勝三場,氣走鬼儒之後,返身又向玄陰谷撲來。   施展開煙雲飄渺身法,如一縷淡煙般,直飄入谷,一路上所遇明樁暗卡,一律以玄天指功除去。   第二關與金面神吼古清風激戰二十回合,古清風終於在第二十招上,被指風洞胸裂腦,所屬徒眾無一倖免。   連闖三關之後,因谷道迂迴曲折,岔道百出,所以直到二更之後,方才撲到總壇所在。   眾魔聽司徒文出言辱及教主,不由面上齊現怒容。   哀牢一魔沈精一見對方年紀輕輕,不由膽氣頓壯,嘿嘿一陣冷笑之後,驀地欺身五尺,獰聲道:小子,你竟敢出言無狀,今天管叫你來時有路,去時無門,玄陰谷便是你埋骨之所!   司徒文冷哼一聲,一看這發話的,竟是一個巨口闊腮,突眼掀鼻的獰猛醜怪的老者,劍眉一挑道:閣下報個萬兒上來!   嘿嘿嘿嘿!小狗,老夫幽冥教護法,哀牢一魔沈精一便是,你可記清楚了,以免死得不明不白!   司徒文見對方出言無狀,俊目中煞光頓露,在暗夜之中,有如冷電寒芒,直照向對方,沉聲道:老狗,你既是四魔之一,想來也是惡積如山之輩,小爺代天行誅,少不得要超度你!   哀牢一魔沈精一,名列天南四魔的第二位,第一次被當面罵為老狗,又第一次聽到要被人超度,不由凶機頓起,獰聲喝道:小狗,就憑你這乳臭未乾的娃兒?   司徒文哈哈一笑道:不信你就試試!   試字方落,出手如電,一連拍出五掌。   名雖五掌,實際上快得如同一掌同時襲向哀牢一魔沈精一的上盤五大要穴,掌勢凌厲詭異,駭人聽聞。   哀牢一魔臉色大變,連退三步,方才險險避過。   旁立的群魔,心中寒氣頓冒。   哀牢一魔被人一招迫退,而且大言在先,當著群魔之面,臉上大大的掛不住,暴吼一聲道:小子,你找死!   招隨聲出,同樣的回敬了五掌!   哀牢一魔名列四魔的第二,當然也非弱敵,這五掌較之司徒文的五掌,勁力稍遜奇詭卻過之。   司徒文原地不動,僅以單足拄地,一個身形如風中弱柳般,順著掌勢,一陣急閃連晃,毫不為意的避過了對方奇詭的五掌。   每一掌距他的身體,堪堪只差半寸,就是夠不上部位。   這可顯出了他的功力造詣,群魔幾乎脫口叫好!   哀牢一魔見對方居然原地不移輕輕進過自己的五掌,不禁惱羞成怒,身形乍退又進,暴吼一聲:小狗再接老夫幾掌試試!   剎那之間,只見掌影千重,如風送落花,勁氣彌天,若怒海揚波,把司徒文整個身影,全罩在掌影勁氣之中。   司徒文施展開煙雲飄渺步法,如鬼魅般飄忽迷離,穿梭遊走在掌影之中,視對方的凌厲攻勢如兒戲一般。   哀牢一魔展盡絕招,竟連人家的衣角都不曾沾上。   心中忖道:這小子身法大過玄奇,如此打法,枉費真力,必須改換方式!   心念之中,驀地撤招暴退!   司徒文見對方後退,也停下身形。   哀牢一魔嘿嘿一聲冷笑之後,雙掌疾掄,身形也隨著疾旋起來,一道強猛絕倫的勁氣渦流,應勢而生。   三丈之內,全是渦流範圍。   司徒文驀感一股吸力,把自己的身形,直往渦流中拉,勁勢之強,駭人至極,幾乎立腳不穩,心中不由一凜。   疾運真力,穩住身形,兩隻手掌,連圈連劃,也同樣揮出一道勁氣渦流,恰好與哀牢一魔反方向而使。   剎那之間,噗!噗!之聲,震耳欲聾。   旁立群魔,生平幾曾見識過這種怪絕的功力,一個個驚愣得目瞪口呆,由背脊骨裡直冒寒氣。   漸漸,哀牢一魔揮出的渦流勁氣,竟然阻滯不前起來,身形也慢慢的緩了下來,頓失先前的凌厲氣勢。   反觀司徒文,雙掌愈掄愈疾,勁道愈來愈猛,有如浩瀚的海洋般深沉,波波相連,生生不已。   哀牢一魔的一個身形,卻慢慢往司徒文的身前移去,只見他面容淒厲如鬼,汗球滾滾而落,喘氣如牛。   一旁的歡喜佛法淨,已看出情形不對,矮胖的身軀突地前欺,雙掌揚處,劈出兩道勁風。   司徒文悶哼一聲,殺機已起,勁力展至極限。   哀牢一魔的身體,加速的向他身邊移去。   歡喜佛法淨以數十年精修內力劈出的兩道掌風,觸及渦流,頓如泥牛入海,聲息俱無,不由亡魂皆冒。   就在此刻   哀牢一魔的身形,已被那股驚世駭俗的渦流勁氣,旋引到司徒文的身前不及五尺之地,面上已呈死灰之色。   歡喜佛法淨大叫一聲:不好!伸手從背後撥出一對小巧的佛門方便鏟,飛身撲去!   其餘不下五十的幽冥徒眾,被這一聲:不好!喚回神智,暴吼聲中,一齊湧身撲去。但,遲了!   沒有人能從死神手裡,奪回哀牢一魔的命。   司徒文單掌閃電般一揮。   一聲淒絕人寰的慘嗥,應掌而起,直似要撕裂夜雲,血雨飛灑中,哀牢一魔龐大的身軀,被震飛五丈之外。   就讓哀牢一魔剛被震飛的同時,歡喜佛法淨的一對方便鏟,已惡狠狠的向司徒文攻到,出手就是一連三招九式。   這三招九式一氣呵成,宛若狂風疾雨,凌厲絕倫。   司徒文不禁被迫退了兩步。   其餘的幽冥教徒,也在這時乘機合圍。   司徒文殺機不可遏止,大喝一聲,如晴天焦雷:找死!   坎離鐵笛已飛快的掣在手中。   一道烏亮的光華,如烏龍出洞般,劃空而起,摧心裂肝的嗚嗚怪嘯,也應勢而生,不啻是死亡的號角。   司徒文奇緣輻輳,已具有百年以上的修為內力,這一含怒出手,豈同小可、單只笛聲,就足以使那些功力較低的幽冥徒眾,禁受不起,氣血隨著笛聲翻湧。   鏘!鏘!連聲,歡喜佛法淨的一對方便鏟,與鐵笛迎個正著,幾乎脫手飛去,不由駭然驚退。   就在歡喜佛法淨一退的剎那,鐵笛已電捲向幽冥徒眾,如滾湯潑雪,當者披靡,一時之間,肢體橫飛,血雨飛灑,慘嗥之聲響成一片,情況慘厲絕倫。   歡喜佛法淨一退又上,拚命搶攻,然而卻無法阻住司徒文不斷的向那些徒眾痛下殺手。   天愁地慘!   鬼哭神號!   令壇之內   幽冥教主趙冰心已知來者是誰,壇外的那一片慘厲絕倫的交響樂章,她聽得一清二楚。   但   她仍兀坐不動,一片香唇,已咬出血來。   她想起堂堂天毒門被怪手書生弄得冰消瓦解,只剩下天毒尊者一人亡命江湖,不由心膽俱寒。   這惡毒狠辣的女魔,不愧蛇蠍其心,她對於壇外的一切,置若罔聞,她要照她事先的安排實施。   在她毒辣的安排之下,一百個司徒文,也得骨化飛灰。   她在笑,是淒然的笑,殘酷的笑!   壇外,那淒厲恐怖的樂章,已接近尾聲,逐漸低沉下去,最後終於停止了,如一陣狂風暴雨,遽然收歇。   但是   另一場更為驚人的恐怖事件,又在醞釀中。   幽冥夫人趙冰心陰森森的一笑,也許,她為她那毒絕的安排,預感高興,她要眼看怪手書生身化劫灰。   這時   這淫凶殘毒的女魔,反而泰然起來,大劫已成,無法挽回,她只有寄望於她的毒計來補償。   驀然   一個俊美絕倫的青衫書生,緩緩向令壇之內走來!   她的毒計,將要得售了!   對方已進入她預佈的死亡陷阱之中。   她竟然激動得有些發抖,一切如她的預料。   那書生在距她丈外之地停了,滿臉殺氣,一雙俊目中,充滿了悲憤怨毒之色,緊緊地瞪視著她。   幽冥教主趙冰心異常平靜的道:司徒文,天毒門,幽冥教,全都毀在你一個人的手中,現在你可以稱心如意了吧!   司徒文目眥欲裂的道:女魔,我恨不能食你之肉,寢你的皮,喝你的血!   幽冥教主趙冰心面色一變之後,又道:這個,恐怕你今生做不到了!   司徒文聰明絕世,聞言之下,不由疑雲頓起,心中忖道:看這女魔,一副從容不迫之態,必然是有什麼毒著安排。   但他志在親仇,豈肯退縮,何況對方如果真的有了毒計安排,自己也絕難躲過。不過好的警覺已然提高了。   司徒文,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沒有,遲恐不及了!   我要把你這女魔碎屍萬段!   你看這是什麼?   司徒文一看,女魔手中,赫然握著一個大如拳頭的紅色小球,他可不識那是什麼東西,不由一怔神。   就在他一怔神之間,女魔手中的小球已脫手擲出。   而女魔也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頓失影蹤!   司徒文心中巨震,連考慮的餘地都沒有,身形閃電般向令壇門外倒縱,雙手無巧不巧的一揮,剛好護住頭面。   就在司徒文身形才起的瞬息間,一聲隆然巨響,棟折樑崩,硝煙瀰漫,全身如受雷劈,被震得凌空一個倒翻,摔落令壇門外,睜眼一看,自己竟然未死!   怒哼一聲道:好一個狠毒的女魔!   身形一躍而起,除了覺得周身微感痛楚之外,別無異樣。   他卻不知,女魔擲出的那一顆小珠,是霸道絕倫的霹靂彈。任你武功蓋天,也難逃形銷骨滅。   一來,他當機立斷,身形已起在半空,減了一部分爆力,二來,他身上所著的青衫,乃是得自虢公古墓之中,水火不侵,所以他僥倖的保全了一條命。   司徒文電目掃處,只見那女魔赫然又現身在二十丈之外,電閃般撲向靠左邊的一個花台。   花台之後,隱伏著天毒門川東分壇的內堂堂主吳柔柔,她奉女魔之命,在聽到令壇內巨響聲起,就立刻按落台後的石砌梅花。   巨響聲中,司徒文身影電射摔出。   如果吳柔柔一舉手的話,司徒文絕難逃脫一死。   然而這淫媚入骨的少婦吳柔柔,一見司徒文的面,手指竟然按不下去,她恨他,因他曾把她擊成重傷。   但   潛意識中,她仍然醉心於這貌如子都的怪手書生。   她猶豫不決,就是橫不下心一按。   如果她橫心一按,司徒文就得骨化飛灰。   女魔在擲出霹靂彈之後,閃電般穿越地道,來到壇外院中,她要欣賞她的傑作。   她這一猶豫,可急煞了幽冥教主趙冰心,眼看自己一番萬無一失的安排,就要好夢成空。   如果怪手書生司徒文脫出安排,後果不堪想像。   女魔一急之下,飛身撲向吳柔柔隱伏之處。   司徒文見狀,一怔神之後,也飛身疾撲。   但他卻遲了一步,那女魔已先他而到了花台之後。   一聲尖銳刺耳的慘號,起身花台之後,緊接著又是一聲震天的隆然巨響,令壇外,土石飛射,硝煙漫空。   響聲未已,司徒文已瀉落女魔身後。   一看   花台之後,躺著一具女屍,他認出正是被他一掌擊成重傷的妖媚少婦吳柔柔,看情形是死在女魔之手。   令壇門外,他方才停身的地方,五丈之內,地裂土崩,一座建築輝煌的幽冥令壇,已變成了一片瓦礫之場。   司徒文怨毒至極的喝道:女魔,你枉廢心機了!   幽冥教主趙冰心面目淒厲如鬼,怒視著司徒文。   她的安排,可算是縝密毒辣,司徒文能躲過壇內的霹靂彈,決無法再逃過壇外預置的炸藥。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吳柔柔一念之私,使她功虧一簣,她在盛怒之下,劈死了吳柔柔。   司徒文雖然僥倖不死,狠仍然膽寒不已。   幽冥教主趙冰心眼看毒計成空,氣得渾身直抖,連話都說不出來,幽冥教已注定了冰消瓦解的命運。   她怒視了司徒文半晌之後,咬牙切齒的道:小狗,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聲落,兩隻纖纖玉掌,倏地遽然漲大兩倍,掌心之中竟然射出磷磷鬼火,斜舉平胸。   司徒文心中一震,這女魔的功力,未可輕視,她保有幽冥真經近二十餘年,當然已修習成了全部歹毒陰功。   當下心頭電轉,這一遭,絕不能讓這女魔漏網。   心念來已,對方的雙掌,已告平胸推出。   司徒文既已存心,不讓對方逃出生天,一咬牙,挾畢生功勁,猛然揮出一掌,迎向那對方陰寒刺骨的掌風。   噗!的一聲巨震,激盪的勁氣中,夾著星星磷火,向四外散落,女度被這掌震得連退五步。   而司徒文的身形也一陣搖晃。   幽冥教主趙冰心這時已存心拚命,退了五步之後,厲叫一聲,臉上頓呈慘厲至極的神色,一字一句的道:小鬼咱倆同歸於盡吧!   司徒文不由一驚,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女魔又有什麼毒著要施展,立即全神戒備。只見女魔,眼中陡然射出兩道碧綠光芒,全身衣裙鼓漲如球,愈漲愈大,看似要爆炸了一般。   驀然女魔口中發出一長串淒厲絕倫的慘笑,有如夜半鬼哭,令人毛髮悚然,不寒而慄,笑聲未已   噗!的一聲,女魔的身體竟然爆炸開來,血箭漫空激射,藍星閃爍,夾著刺鼻的腥臭之味!   籠罩了週遭五丈方圓之地,密無間隙。   司徒文絕意想不到會有這等怪事發生,怔得一怔,只覺身上一陣如蜂螫般的刺痛,接著,腥臭之味人鼻,一陣頭暈目眩,頹然仰身栽倒。   幽冥教主趙冰心在情急拚命之下,驀地施展幽冥真經中最為歹毒的血箭毒磷功,以圖背水一戰。   這種血箭毒磷功,是一種兩敗俱傷的拚命陰功,施展的人,在發出這種陰功之後,真無血氣損耗極巨,至少要十年的調息才能恢復,而被血箭毒磷功所傷的人,最多只有兩個時辰的活命,任你功力蓋世,也難免被磷毒攻心而死。   血箭毒磷功乃是以畢生修為內力,把本身平時吸取蘊著在體內的磷毒,融合氣血,逼到周身表皮之內,然後破皮爆射而出,五丈之內,敵人絕無倖免,只要有一點被射入體內,立即循經脈遊走,最後磷毒攻心而亡。   這種陰功,若非是遇到強仇大敵,存心以命相搏,絕不輕易施展,因為施展之後,對方固然不免一死,但本身所受的傷害,也與死差不了多少,可謂歹極毒極。   萬一對方不死,那施功的人本身只有束手待斃,因在施為這之後,本身已受重創,毫無反抗的餘地。   幽冥教主趙冰心見自己二十餘年來處心積慮謀篡到手的教主之尊,被怪手書生弄得支離破碎。   而且她自知,她與司徒文之間,只有一個人能活在世上,就是說,兩人之中,必須有一人死去。事才算完。   所以她不計一切後果,要除去怪手書生。   她毫不猶豫的施展出從未考慮到會用的血箭毒磷功。   司徒文見那女魔趙冰心,一陣淒厲的慘笑之後,全身突然鼓漲如球,像是要爆裂開來一般,面如厲鬼。   司徒文一凜之下,蓄勢戒備。   他知道對方要施殺著,但決想不到天下竟有這等歹毒的武功。   心念之中,只聽噗!的一聲,幽冥教主趙冰心,鼓繃如球的衣袂,竟然真的爆裂開來。   血箭迸射,密如雨絲,夾著極其惡臭的腥風,籠罩了五丈方圓之地,這種罕絕人寰的怪現象,使得司徒文為之一窒。   就在這一窒的分秒之間,身上已如蜂螫般,被射中了無數血箭,腥臭之味,撲鼻而入,一陣暈眩,仰身栽倒。   幽冥教主趙冰心施展完血箭毒磷功之後,眼看司徒文栽倒於地,心中一喜,面上露出一絲極微的笑容。   而她自己,也因真力損耗過巨,氣血雙虧,全身表皮盡裂,而受了重傷,身形也跟著緩緩倒下。   女魔的衣裙,也因施展這歹毒陰功而告片片碎裂,全身幾乎等於一絲不掛,妙相畢呈。   幸而此時此地,除了昏迷在地的司徒文外,別來他人。   女魔趙冰心僅是因施功力而成重傷,並沒有死,她的心中十分明白,她眼看著倒地一動不動的司徒文,心中快慰已極。   她知道對方的性命,只在呼吸之間。   這女魔,毒比蛇蠍,她考慮到對方萬一中毒不深,如果來個臨死反噬,自己將不能倖免一死。   她必須要予對方再加上致命的一擊。   玄陰谷陰森黝暗,根本無白日黑夜之分。   半個時辰之後,幽冥教主趙冰心已能稍作動彈,而司徒文仍然如死去了一般,一動也不動。   司徒文躺身的位置,距離女魔有一丈五六之隔。   雖然是短短的一丈五六,但女魔這時已無力對他再施殺手,因女魔受創之巨,已使她脆弱得如一個嬰兒。   於是   幽冥教主趙冰心,艱難的挪動著血漬斑斑幾近完全赤裸的嬌軀。   一寸又一寸。   像一尾赤練蛇,緩緩游近它的獵物。   手腳並用的爬行著。   這殘毒的女魔,不能等待到兩個時辰,讓對方磷毒攻心而死,她怕他萬一突然醒轉,作臨死的反擊。   她要親手解決對方。   距離隨著時間縮短   一丈   八尺   五尺      伸手可及   司徒文仍舊寂然如死一動不動。   他是否已經死了?   或許他只是暫時的昏迷?   他不知道死神已經站在他的面前。   幽冥教主趙冰心得意的笑了猙獰的笑。   她的右手中指,已指正司徒文的太陽穴。   只要中指一落,大羅金剛也難逃一死。   危機千鈞一髮。   眼看司徒文就將要毀在   驀在此刻   一聲悶哼過處,司徒文竟然睜開眼來,一看,不由亡魂皆冒,對方的手指,已然距他的神穴不及三寸。   他渾身無力,神志還未完全清醒,本能的一偏頭。   女魔的一指,竟告點空。   她決料不到對方會在這時醒來,加以她自己傷勢極重,出指已不如平時的快捷凌厲。所以被對方一偏頭讓過。   一咬牙,中指不收,疾點對方頭頂的百會大穴。   司徒文在一偏頭讓過對方點向太陽穴的一指後,心知對方必不甘休,一骨碌滾出五尺開外。   他這滾身,恰與女魔出指,同一時間。   半寸之差,女魔的第二指又告落空,而對方已在五尺開外,下由心膽俱寒,如果司徒文此刻有能力出手的話,她知道自己決難逃一死,她已沒有抵抗的能力。   司徒文何以在中了對方的血箭毒磷之後,還能醒轉呢?這也可說是無巧不成書,諸般巧合。   原來司徒文身上所著的那一襲青色儒衫,係得自虢公古墓之中,本是奇珍,能避水火,普通刀劍難損分毫。   女魔的血箭,雖然已有不少射中他的身上,卻不能穿透青衫而直接傷及他的身體,他除了被射時,感覺一陣刺痛外,並未受害,他之所以昏厥,乃是吸入了毒磷之故。   如換常人,即使吸入毒磷,也難倖免。   但司徒文卻因服了九品蘭實之故,體內潛存著一種解毒的能力,所以在昏厥了一段時間之後,吸入的解毒,已被化解,人自然也跟著醒轉。   但他的神志,仍然不十分清楚,方才偏頭,滾身,一連避過女魔歹毒的兩指,只是一種本能的行為。   女魔此刻萬念俱灰,心碎膽裂,駭凜的望著對方。   此刻,她無論有多少歹毒陰功,也無從施展。   司徒文經過這一陣折騰,人也清醒了許多,只是似感渾身酸軟無力,當他仔細一看對方時,心中不由為之一震。   只見幽冥教主趙冰心,衣衫寸碎,露出一身斑斑血痕,形狀至為慘厲恐怖,但看到那諸般妙相時,不由使面發熱,一顆心怦怦而跳。   女魔雖已徐娘半老,但那豐滿的胴體,高聳的玉峰,雖在血跡殷然之下,仍然充滿了誘惑。   尤其現在裸體橫陳,更令人生非非之念。   司徒文一看對方的形象,雖不明就裡,但可猜出,這女魔已身受重傷,於是放心的施功迫毒。   搜穴情脈功奇絕武林,不到盞茶時間,體內餘毒業已驅除淨盡,試一運氣,功力竟然已完全恢復。   一股復仇的火焰,又在胸中熊熊燃燒。   人也跟著一躍而起,面籠殺氣,眼射怨毒之光,一步一步向仍然裸體橫陳在地的幽冥教主趙冰心迫去。   女魔見狀,自知難逃一死,反而引發了她凶殘之性。   狠狠的喝斥道:小狗,你要把本教主怎樣?   我要把你剖腹剜心!   哈哈!小狗,既落你手,你就動手吧!   哼!小爺還有些話要問你!   幽冥教主趙冰心這時已橫了心,聞言淒厲至極的冷笑一聲道:小狗!我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   真的?   難道還有假的!   你不據實答覆小爺的問話,你就休想痛快的死!   小狗!你待如何?   我將點你七處陰穴,讓你飽嘗七日逆血攻心之苦,然後再把你寸謀處死,你意下如何?   女魔不由慘嗥道:小狗,你好狠心!   難及你萬分之一!   死則死矣,何懼之有,本教主死後變厲鬼也不饒你!   你說得不錯,你將是名符其實的厲鬼!   幽冥教主趙冰心,此刻竟然顫巍巍的站起身來!   小狗,我好恨!   豺狼其心,蛇蠍其性,你還有什麼好恨的?   我恨當年一時疏忽。留下你這禍根!   司徒文眼中幾乎噴出火來,沉聲道:女魔!這則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幽冥教主趙冰心,目眥欲裂的道:小狗,你不能稱心如願了!   話聲中,女魔右手倏揚,中指朝立,就向自己的右邊太陽穴戳去,竟圖來個自盡,但司徒文何許人也,豈容她這般容易的死去。   司徒文冷笑一聲,右中食指,虛空一點。   女魔痛哼一聲,舉起的右手,虛軟的垂下,眼中中射出怨毒至極的光芒,死盯著司徒文,一不稍瞬。   司徒文臉上殺機未退,沉聲道:女魔,你要想死,可沒這麼容易,時間還不到,在你沒有答覆小爺問話之前,你絕死不了!   趙冰心氣得一個嬌軀簌簌而抖。   司徒文欺近一步,厲聲道:趙冰心,中原響兩家與你何怨何仇,你竟夥同天毒尊者殺害司徒、慕容兩家數十口人命?   哼!小狗,只恨當年一時不察,留下你這條   住口!你說是不說?   小狗,本教主與你拼了!   隨著話聲,女魔的一個身形竟然直撲過來!   司徒文俊目一睜,隨手輕輕揮出一掌。   女魔被這一掌之勢,震的倒飛丈外,撲地慘哼不止,身上因施毒功而爆裂的皮膚,又殷殷滲出血來。   你到底說是不說?   呸!不說!   這卻由不得你!   司徒文右手中指一曲一伸,一縷指空虛空射向女魔。   女魔立被點中陰穴,慘哼聲中,一個身形,突地扭曲抽搐起來,在地上翻滾不休氣血逆行,穿經走脈,全身如蟲行蟻咬。痛得她不住的慘號,狀如野獸臨死的哀鳴。   女魔,你如不說實情,小爺還有更厲害的給你消受!   這時,她只求速死,只有死才能解脫這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但她死不了,對方不會讓她輕易的死。   她真成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這一翻滾,身上零披碎掛的布條,悉數落盡,皮膚內滲出的鮮血,被灰土一污染,點滿全身,更不成人形。   她不答對方的話,她在臨死之前,仍在竭機盡智,尋思毒著,以求與對方同歸於盡。   但,她失望了,她本來就不是司徒文的對手,現在已瀕臨死亡的邊緣,她更奈何不了對方。   半盞茶的時間之後,她已到了聲嘶力竭的地步。   你到底回不回答小爺所問?   不說不   好極,我看你能熬得住多少時間?   司徒文眼中煞光更熾,右手中指,伸得筆直,一股濛濛白氣,直向女魔的命門大穴緩緩飄去,透穴而入。   這是玄天神功中最奇奧的凌虛輸功。   這凌虛輸功,不需接觸身體,只借指力,把功力隔空向對方的命門大穴透入,實屬奇奧絕倫。   司徒文中指,稍發即收。   女魔本已屆力竭氣散之境,心中暗自竊喜即將解脫,卻不料司徒文竟然對她施出凌虛輸功。   把少許的真無內力,隔空由命門穴透入她的體內,使她將休竭的氣血,又大形活躍起來!   這一來,痛苦更甚,慘號聲也隨之大作起來!   小狗你你好狠的心   哈哈哈哈,狠?比起你這淫毒的女魔來,還相去天壤呢!   這逆血攻心,真氣倒行之苦,任你鐵鑄銅澆的金鋼,也難忍受,女魔再狠,到底是血肉之軀,時間一久,哪能忍受得了,不由瘖啞著聲音道:我!我說!你問吧!   司徒文冷笑一聲,飛指解了她的穴道,恨聲道:中原雙奇兩家與你何仇,而惹你下這毒手?   昔年為爭奪金吾劍而毒死黑白道五十餘高手一案,只有中原雙奇見機得脫,也只有他倆深悉此案真相。   所以你與天毒尊者,要殺人滅口?   女魔點首不答。   但中原雙奇家人何辜,而竟遭一一慘殺?   斬草必須除根!   司徒文目眥欲裂,咬牙道:嘿嘿!好一個斬草必須除根!   天毒門,幽冥教,已被你弄得瓦解冰消,難道   哈哈,邪門魔道,滅之以淨武林,我這是除惡務盡,至於慘殺我司徒一家和慕容剛滿門,再加上無辜的無極老人這筆血債,小爺我必須向昔年下手之人一一討還。   本教主就是血案元兇,現在我已是你掌中之物,你就下手吧!任殺任剮,絕不皺眉!   本少爺話還沒有問元,你不必急著要死!   幽冥教主趙冰心,現在馴眼得像一隻待宰的羊。   話已說完,還有什麼好問?   現在你坦白說出青年下手的人一共是幾人?   昔年下手的,就是我一人!   哈哈!那你那情夫天毒尊者呢?   他僅是幫兇!   如果我說下手的一共是十人呢!   女魔心中大駭,她奇怪對方何以知道得還樣清楚,登時為之   語塞,半晌不語   說!到底是哪些人?。   其餘的人,已悉數死在你手!   究竟是些什麼人?   天毒門兩個內堂堂主和川東分壇主,本教主麾下的轎前四丑,和八煞之中的陰煞吳不非。   加上你和天毒老魔,共是十人之數,對不對?   告訴你實際下手的僅我一人!   哈哈,你以為如此一說,我會放過天毒老魔!你想得忒也天真了,天涯海角,天毒老魔難逃報應!   說完,正待向女魔身前移去   驀在此刻   一聲陰寒至極的冷笑,倏然傳自身後。   司徒文電疾回身,風聲颯然中,一件光閃閃的東西,已電閃般射來,距他面門不及五寸。   他冷曬一聲,右手兩指,電疾而出,一下鉗個正著,但覺襲來之物,勁勢極強,幾乎脫手飛去。   他判斷這發暗器的人,功力不弱。   拿起那東西一看,哪裡是什麼暗器。赫然是一塊手掌般大的令牌,他幾乎失聲叫出:魔笛摧心令副牌!   又是一聲冷笑傳來   司徒文聽風辨向,那笑聲來自適才被炸毀的令壇瓦礫堆後,他毫不猶豫的閃電般循聲撲去。   可然作怪,竟然未發現絲毫人影。   他停身瓦礫堆上,心頭電轉,這發冷笑聲的,竟是何等樣的人物,何以此時會在幽冥教總壇之內出現,而且   天毒尊者!司徒文脫口叫出。   他從這一塊魔笛摧心令副牌上推斷出是天毒老魔。   魔笛摧心令一共三面,一正一副,乃是他外祖父魔笛摧心關任俠昔年行道江湖時所用的信物。   他從虢公古墓之中,得到一面正牌,少林了塵大師手中得回一面副牌,別一面副牌,卻被天毒門得去。   天毒門曾利用這塊副牌行嫁禍江東之計,使他和五大門派發生了一場干戈,至今記憶猶新。   外祖父魔笛摧心關任俠,曾經嚴囑他三牌收齊之後,便即毀去,以免流入江湖,他一直不能如願。   現在三牌已得,正好完成這件心願。   司徒文驀地想起,他已中了人家調虎離山之計。   對方用令牌當暗器打出,並兩次發出冷笑,顯然是故意引他離開現場,好乘機救走幽冥教主趙冰心那女魔。   心念動處,電疾射回,一看,幾乎氣煞。   地上已失去了那女魔的蹤影。   他費盡心力,想不到竟讓元兇漏網,心中悔恨不已。   他判斷對方必然還逗留隱伏在附近。   但,玄陰谷中,昏昧黝暗,日夜不分,而且地形極是複雜,他雖仗著功力,視物不論白晝,但要尋出隱伏的人,卻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當然不能一一搜遍隱秘的處所。   他間關萬里,披星戴月的僕僕風塵,目的是為了報血仇,想不到,一時大意之下,竟令元兇漏網。   心中悔恨到無以復加。   如果讓天毒尊者與趙冰心兩魔就此脫走,天涯茫茫,江湖蕩蕩,要再尋仇蹤,何殊於大海撈針。   一時之間,計無所出,倒怔住了。   突然   百丈之外,谷道嶙峋怪石之中,傳來一聲極為耳熟的陰惻惻的冷笑,隨著一個聲音道:司徒文小鬼,你今生休想出得這玄陰鬼谷!   聽聲音赫然是那天毒者魔所發。   司徒文見敵蹤又現,大喜過望,怒哼聲中,如流星劃空般,朝發聲之處射去,快逾電閃雷奔。   百丈距離,眨眼即到。   司徒文足點滿谷林立的嶙峋怪石,飛繞附近一周,哪有半絲人影,不由氣得渾身直抖,牙齒幾乎咬碎。   嘿嘿嘿嘿!司徒小鬼,老夫天毒一門,被你弄得瓦解冰消,幽冥一教也告解體,若不把你挫骨揚灰   聲音似近又遠,令人捉摸不定方位。   司徒文早已不耐,截住對方的話尾叫道天毒老魔,你敢現身出來!   小鬼,你不必狗叫,你即使不找老夫,老夫也不會饒過你!說完,又是一陣桀桀怪笑。   司徒文口裡說話,心裡卻在注意聲音的來源。   但,奇怪得很,聲音是那樣的沉悶而飄忽,使人拿不準是近抑是遠,是東還是西,有若空谷足音。   老魔!你出來!   哈哈,小鬼,難道老夫會怕了你!   聲音未落,側方三丈之外的一個怪石頂上,已如鬼魅般現出一條人影,這人影出現得突兀。   司徒文曾搜遍了近二十丈方圓的每一寸土地,毫未發現可疑之處,然而這人影竟在三丈之內現身。   身著青衫   白面,   無眉,   左面臉頰之上有一塊如銅線般大的青記。   這人影正是天毒門掌門令主天毒尊者。   此刻,他竟然以真面目出現。   江湖中還沒有人見過天毒門令主的廬山真面目。   他一直都以青巾蒙面。   數日前,司徒文與雪山魔女返家,巧遇天毒尊者率眾尋仇,激戰之後,天毒尊者僅以身免,負劍而逃。   他的蒙面青巾,被司徒文撕下,真面目送告揭穿,所以此刻,在司徒文面前,他沒有掩藏面目的必要。   司徒文目眥欲裂,暴吼一聲:老魔,納命來!   飛身疾撲過去。   這一撲之勢,快如閃電。   然而,他撲了一個空,天毒尊者的身形一閃而沒。   司徒文大感奇怪,以自己的目力功力而言,絕不可能讓對方在三丈的距離中逃出眼去,除非對方會借上而遁。   他細察方才天毒尊者立足的怪石,竟然毫無異狀。   他氣得重重的一頓腳,這一頓腳,卻被他發覺了蹊蹺,石下竟然有空洞的回音,他試再一頓腳,果然所料不虛。   這谷地之中,必有地道,否則以自己的功力而論,天毒尊者縱然能逃過這電閃的一撲,絕不會逃出眼去。   除非他遁入地道密窟。   他再次的察看那方怪石,仍然看不出絲毫端倪。   在急怒攻心之下,司徒文躍下怪石,退後三步,面向怪石,劈出一道掌風。他用了五成內力。   轟!的一聲,石屑粉飛中,怪石應手而碎。   怪石之下,果然現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司徒文心頭電轉道:果然不出所料,這谷地之下,是有秘密暗徑,怪道方才老魔發聲沉悶飄忽,似遠又近,原來是從地底發出,這兩個魔頭,必然藏身暗道中無疑,女魔重傷之身,無法行動,老魔要想帶她離開卻是不易。   倏地勸凝雙掌,向洞口猛劈一掌,正想乘勢飛身躍下   突然   青影閃處,夾著一聲嘿嘿冷笑,天毒尊者又自身前不及兩丈之處現出身形,兀立在一塊巨石之前。   司徒文怒哼一聲,飛身疾撲。   他有心不讓老魔遁形,凌空掌指齊施。   駭人的狂飆之中,挾著兩線白氣濛濛的指風,電閃射去。   這一著,果然收效,天毒尊者,凌空倒射到三丈之外,方始險極的避過這一掌二指。   司徒文略不稍停,在劈出一掌,射出二指之後,原式不變,如鷹隼般飛掠撲上,勢態凌人。   天毒尊者心頭一震,向左橫移八尺,乘這移身之勢,向司徒文電射而至的身形,猛揮一掌。   如山勁氣之中,透出刺鼻腥風。   司徒文急切中,也揮出一道掌風,身形飄然落地。   噗的一聲,兩股內力相撞,雙方身形各自一搖。   天毒尊者桀桀一陣怪笑之後,右手上揚,掌中駭然持著一個拳頭般大小的紅色小球。   霹靂彈!司徒文在心裡暗叫了一聲。   他不知這惡魔何以也持有這種歹毒的東西。   兩人相距不及二丈。   半日前,司徒文曾經領教過幽冥教主趙冰心的一顆霹靂彈,幾乎使他命喪當場,餘悸猶存。   此刻,天毒者魔手中又是一顆霹靂彈。   原來這霹靂彈,女魔趙冰心耗時十年,方才製成兩粒,一粒已在令壇之內使用掉,這一粒卻存在天毒尊者身上,幸而是如此,否則司徒文早已喪命多時。   如果當時兩粒霹靂彈都帶在女魔身邊的活,一彈無功,再發一彈,司徒文功力再高,也難逃肢殘體碎之厄。   天毒尊者桀桀一聲怪笑道:小鬼,你只要敢稍微一動,就要你骨化飛灰!   說著右手一揚,充滿得意之色。   司徒文雙目似要噴出火來,肺都幾乎要氣炸。   天毒尊者又道:小鬼,如果你能歸還老夫金吾劍和幽冥真經,並獻出玄天秘篆,老夫   哈哈哈哈!老魔,別做你的清秋大夢!   天毒尊者眼中綠芒陡熾,沉聲喝道:小鬼,明年今日,便是你的週年忌辰!   老魔休狂,區區霹靂彈還不放在小爺眼下!   天毒尊者果然為之一怔,據幽冥教主趙冰心所說,在令壇之內,一顆霹靂彈,這小鬼不損分毫   司徒文聰明絕世,見自己一句無心的狂話,果然使對方猶豫起來,不由暗自好笑,心中疾思應付之策。   其實司徒文心中何嘗不緊張萬分,他再狂也不敢以血肉之軀來輕易嘗試霹靂彈的威力。   在半日前,令壇之中,可說是諸般巧合,險極的避過一彈,僥倖不死,到現在餘悸猶存,可不敢再嘗試一次。   但,彼此是生死對頭,怨毒已深,彈在對方手中,勢在必發。情勢危殆萬分,生死只繫於一髮之間。他心中雖感焦急,但表面上仍然鎮定如恆。   如果一個不好,自己粉身碎骨不說,血仇既不能報,而自己母、姐等人的安全,將大成問題,魔頭豈肯輕易放過。當下,故意裝著毫不為意的樣子道:老魔,你如不信,可擲出試試看,能否傷得了小爺。   天毒尊者一派之長,毒絕江湖,這時也不禁躊躇不決起來,不知是擲出好,還是不擲好。   這兩顆霹靂彈是他的情人趙冰心花了十年光陰所製成,手中是僅餘的一顆,如果萬一不能致對方死命的話,後果何堪設想,因為他不能捨地道中重傷的情人趙冰心一走了之,何況谷底暗道,已被對方發現了。   司徒文這時,內心焦急如焚,他想不出萬全之策。   雙方對立無語。空氣在沉滯之中,卻隱著無窮的殺機。   驀然一聲冷哼過處,天毒尊者手中的霹靂彈告脫手擲出,咫尺之隔,眼看司徒文就要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