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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一章

書中謎 雪瑞登.海伊 7353 2023-02-05
  我曾經看過這樣的文章,對有些人來說,喪失視力是一種解脫。不過對渥特•蓋斯特來說,失明並未能為他帶來任何救贖。失明對他來說並無法浪漫地解救眼睛在現實生活中的使用,也不會因此累積知識。對他來說,失明斷送了他維繫生命的活力。   那天晚上,我們沉默地離開珍本書室。我幫他關上房門,我幫他拿了他皺巴巴的外套以及變型的帽子,接著拿取我自己的衣服。我回到他的辦公室時,他正從他桌子抽屜裡頭拿出一份厚重的信封,他謹慎地將這封信放入一個皮袋,接著迅速拉上拉鍊,並且將皮袋塞進外套。我們下樓時,他的手就放在我的肩膀上。他拿了鑰匙給我,我接著把南側門上鎖,接著他背了一串密碼,我跟著輸入這串密碼設定防盜系統。我們站在外頭街上,天上降下了冰雹,他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臂,像是害怕我會逃開一樣。我也很想逃走。

  羅絲瑪莉,我今天晚上有一件事情得要做,對我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說話的口氣很尖銳。是的,我希望能夠做到,對妳來說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沒有回答。我不想要他跟我講,我不想要知道他的祕密,我知道我無法保守祕密,他要是跟我講了《十字島》的祕密,我還得依約全盤告訴奧斯卡。   我跟賣家有約定。他接著說。我們約好要買下赫曼‧梅爾維爾的手稿。這份手稿需要一大筆錢,不過,談這筆生意要很謹慎,時間所剩不多了。   拜託,蓋斯特先生,這些事情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妳聽好,我不能再在這兒待下去了,事實上,我不待下去也會比較好。我今天晚上約好要跟他碰面的,約定的地方距離這邊很近,不過,我已經遲到了,嗯,要不是因為米契爾心臟病發作的關係。同時,我也要告訴妳,我很快就要離開拱廊書店了。

  這也不關我的事,蓋斯特先生,我並不需要   不過這件事情真的跟妳有關。等我告訴妳,妳就會知道了。我很關心妳,妳知道嗎?   我沒有回答他。有顆冰雹打到了我的臉上,我把米契爾先生的公事包橫抱在我胸前,像是一面盾牌一樣。我覺得很冷,我的口袋已經變得僵硬,襯衫的衣角搔得我大腿發癢。我想回家了,我想要好好洗個澡,我想要忘記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不過,我也知道我忘不掉,我知道他同樣也忘不掉。   羅絲瑪莉,我等一下來找妳,今天晚上會再來找妳,我那時候再一五一十地跟妳交代清楚。   不用了。我冷淡地說。不用了,你不用來了。   我到時候會跟妳解釋清楚,我跟妳保證,我等一下就來找妳,我會到瑪莎華盛頓旅社找妳。

  他根本沒在聽我講話。   不用了,我   我搖著頭,不過他趁隙靠近了我,並且親了我,雖然他沒親到我的嘴唇,但是他的嘴唇還是尷尬地碰到了我的下巴。我很害怕他對我的暗示。他嘗試想要親吻我,可能是我們剛才在珍本書室發生的親密行為,暗示他可以這麼做。他沒等待我反應就轉身離去,他走向街角,朝著市中心的方向前進,毫不遲疑地穿過馬路。他到底怎麼樣看路?他的眼盲彷彿好像讓他變得更肆無忌憚。   不用了。我小聲地說著,他沒聽到。冰雹落在人行道上,發出沙沙的聲響。他快步離開,腳步有些打滑,他的身影在街頭燈光下看來有些扭曲,在陰暗的燈光下,他的身影像是鬼魅般地乍現又倏忽消失。他接著站在路燈號誌底下,瘋狂地對路邊行經的車輛揮手,有一輛計程車停了下來。

  不可以呀。我叫了一聲,不過無濟於事。蓋斯特先生!我在他踏進計程車的時候叫了出口。我現在已經不住在旅杜了呀,你聽我說呀!   不過他還是離開了。我有個不好的預感,我覺得他已經從我身上拿走了什麼。我自己喪失了一些原則,喪失了自主的權力。他嘴裡一直嚷著要給我什麼,不過,我卻感覺是他從我身上奪走了什麼。我感覺,雖然他一直承諾要給我什麼,他只不過在提醒我要遵守他給我的規範。   我想起了媽媽,好像她看到了我們之間的交易,但我驅走媽媽。查普會怎麼看待這一切呢?奧斯卡到哪裡去了?我鑽進了地鐵站。地下鐵燈光明亮,乾燥且溫暖,我鑽進人群中反倒鬆了一口氣。我的頭很痛,不過我還得要完成交付米契爾先生公事包的任務。我覺得我對於這位體貼細心的同事有責任。我在想,或許等我把公事包交回,米契爾先生就會恢愎他的健康,也就是說,他就不會死。

  米契爾先生的家就住在上西區,雖然他們夫妻倆都不會在家,但是或許他還是會要他的公事包,他或許也想要知道珍本書室已經安全上鎖等著他回來。我很擔心掉到地上脆弱的書籍,我擔心他會怪罪蓋斯特;他對蓋斯特的仇恨很深,但是嫌隙產生的原因並不清楚。他們兩個人如何競爭爭取喬治‧派克的賞識呢?   在地鐵車廂裡頭,我腦子裡又浮現出珍本書室的情景。我的肌膚彷彿還烙印著蓋斯特手掌的觸感,他的手掌中有炙熱的觸感,跟記憶中另外一個人令人心動的觸感一樣,另一雙手也滑過我的皮膚,這雙手觸感細緻而雪白如羽毛。肢體碰觸觸發了某個感覺,但是我還想要更多的感觸。不過跟我在一起的,是渥特•蓋斯特,並不是奧斯卡‧賈諾。想到這裡我就覺得相當羞辱,想到蓋斯特的嘴巴靠著我的耳朵輕聲細語,這簡直是一首詩!像是從我整理上架的書本裡頭傳出來的詩行。同樣的一首詩有這麼一句話:身外之物回首凝視我本所在。這一句詩,現在已經成為我們之間這段虛擬聯盟關係的神祕象徵了。

  地下鐵的車廂不斷發出聲響。或許我心中的空虛感就來自無須猜疑的失落。我再也不用猜測線索了,我再也不用推斷蓋斯特的動機跟舉動了。他已經成為一個真實的人物,已經跳脫出我為他架設的框架了。畢竟,他是個人,不是我好奇探索的對象。他會有欲求,如奧斯卡所說,他是個無法解釋的人,無法從他流露出的線索看出他的個性。想到奧斯卡要我回報他對《十字島》的瞭解,我如果要他開口他也會言無不盡,但是只要想到這裡我就覺得相當噁心。我如果開口的話,他一定會告訴我的。不過,這麼一來我又有什麼收穫呢?   我口袋塞著的紙條碎片已經沾黏在我的口袋內裡,我硬把紙張從口袋裡抽出來,紙條被我硬生生撕成碎片。我將紙片疊著,擺放在我的手掌上。我接著隨手把紙片一扔,碎紙片就這麼飄落在骯髒的地板上。畢竟,這也只是些碎紙片而已,這些空白的紙片毫無意義。

  我再也無法得知到底是誰寄出了這封信。   我要出站的地鐵站距離奧斯卡那天晚上跟我共處的圖書館非常近,距離我那天摔倒的地板也很接近。我之前瘀青的臀部已經不痛了,不過心裡的痛卻依舊在。奧斯卡拒絕了我,或許也因此我把推向渥特‧蓋斯特身邊吧?   我朝著西邊走向河邊,剛剛下了冰雹,現在降下了冷冽的雨水,我又再度悲情地想起了那天晚上我初次聽到《十字島》的事情,知道阿嘉莎遭受拋棄背叛的命運。我想起了熱情的赫曼‧梅爾維爾,我也想到了我是多麼地想要擁有同樣的熱情,想到他也是一位泛神論者。我看到奧斯卡的臉龐噁心地扭曲在一塊,我想到就在這一天晚上,他的臉上露出鄙棄的臉色。   米契爾先生家的公寓就在河邊大道的轉角,有個穿著制服的管理員在冷冽的天氣裡坐在溫暖的大廳內。他的年紀看起來跟米契爾先生差不多,不過因為穿著訂作的夾克,又別上銅質的鈕釦跟肩章,看起來比米契爾先生挺拔許多。在我自我介紹之後,我把被雨水淋濕的公事包遞給了他。

  小姐,妳人真好。他邊說邊接過公事包。米契爾太太大約在兩個小時以前離開這裡,我幫她叫了一輛計程車,他被送到市中心的醫院,貝斯•以色列醫院。   是的。我瞭解了。希望他一切平安。我加上了這一句話,語氣裡還硬是加上一絲樂觀。   要是他死掉的話怎麼辦?   他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管理員透露了這個祕密,從他視線有限的大廳看到米契爾的生活相當有限,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他所知道的資訊。   他們已經在這邊住了三十年了,只有米契爾太太會出門散步。他每次經過我們這邊,整張臉都是埋在書本裡頭。他甚至不認得我呢!像他這麼胖的人,卻總是在讀書,他需要多做點運動。   你這麼認為嗎?我說,但是我對於管理員如此熟悉米契爾先生的作息也覺得頗不自在。我想知道他知不知道米契爾喝什麼酒。別死呀,米契爾先生,千萬別死呀,我在心裡面彷彿念咒般地念著。

  妳想太多了。管理員敲敲他的太陽穴。   他是個笨蛋,不過他倒是提醒了我,他提到了醫院,這倒是給了我一個點子。   好,那麼晚安了。我說,一邊挪動身子走向門口。   那麼晚安了,小姐,很謝謝妳。他慎重地拍了拍公事包,好像這是他自己的公事包,好像失散的公事包終於回到自己手中一樣。   我有種不詳的預感,我覺得只要我一離開,管理員就會偷看米契爾先生的文件,雖然不見得是惡意的行為,卻也是無聊的好奇心驅使。這樣的好奇心來自於有些人儘管你每天看,你還是看不透他們。大城市雖然把你們拉攏在一起,但是卻無法讓你們看清彼此的面貌。我想要把公事包搶回來,我想把裡頭的資料重新分類,我想把裡頭私密或是有價值的資料另外收起來。

     我回到了地鐵站,剛剛閃過的咒語還在腦子裡盤旋,接著地鐵車廂在十四街停下,我急忙跑出車廂。我知道這邊距離醫院還有好幾個街區,這段路我走過好幾次。如果米契爾先生過世的話,我也想要知道,我覺得這件事情將會決定我的生命。如果我能夠看到米契爾先生活著,我身上承擔的魔咒就會不攻自破。如果他知道《十字島》的事情,如果奧斯卡跟他說了這件事,我就會向他坦承我欺騙了他。或許他會看在對我有好感的份上,就此原諒我。   我找到了醫院面對第一大道的大門,走進了急診室大門,大門上閃著螢光亮燈,迎面撲來濃濃的消毒水味道。有個女人坐在圓弧造型的接待櫃檯後方,她棕色的臉龐上反射著電腦螢幕的光線。   我能為妳服務嗎?我在她對面的位子坐下,她問了我。   我的內心情緒澎湃,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得上話,今天晚上實在發生太多事情了。   妳要找誰?   她有點不耐煩。   我父親。我迸出這個答案,我的聲音還在顏抖。   他叫什麼名字?她連回答的答案都很制式。   羅伯•米契爾。我說,我極力想整理好自己的思緒。他今天晚上心臟病發作。   我看一下。她說,一邊在她面前的電腦敲著鍵盤。   他還在急診室裡。她說。   我能看看他嗎?   妳要問問護士,妳穿過那兩道門就會看到她。她指著大廳盡頭的門,廣大的大廳這時稀稀落落坐了幾個人。      請問。我問了一位站在大門旁邊的護士。   我要找羅伯‧米契爾。我說。櫃檯說他還在急診室裡頭。   妳是家屬嗎?   我的臉上掛著眼淚,我很急著想要找到他。   他是我父親。我重複說了一次。   當然好。她說,妳剛好錯過妳媽媽了。   我媽媽?我一時還沒搞懂。她轉過身,伸手比著走道邊一個拉上簾幕的病床。   妳只能待十分鐘,十分鐘就要離開,他沒問題。她說。明天早上檢查過後,他應該就可以出院了。   她朝我滿臉驚恐的臉龐靠了過來。   是心絞痛。她補充說明,好像我應該要聽得懂這些症狀說明一樣。不是心臟病。   米契爾先生看來還在睡覺。我伸手碰了他,我一碰到他,他也醒了過來。   親愛的小丫頭!他眨了眼睛說。妳來這裡做什麼呀?   我很擔心你,米契爾先生,我等不及想要知道你怎麼了。   喔,妳總是迫不及待想要發覺知識呀,羅絲瑪莉‧薩維奇,妳可真是前後一致呀。   護士跟我講,你的太太剛離開。   我要她回家睡覺。他打了個呵欠,他沒伸手遮住嘴巴。我明天要看心臟科醫生,沒有必要讓大家都熬夜沒地方睡覺。   他滿臉疑惑地看著我,他一定在想我出現的目的。他穿著醫院的套頭長袍,看起來格外地老,脖子後方黃色的皮膚皺成一團。他的瞳孔在米色的眼睛中擴大。   我還在想你會不會要死掉了。我低聲說著。   他閉上了眼睛,臉上露出微笑。還沒有,親愛的小丫頭,還沒有。當他再度睜開眼睛時,他的眼睛散發光芒。我有一天還是會死掉的,這一點倒是可以確定。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草味,不過馬上又被尿液的臭味掩蓋過去。   我躺在這邊想洛克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接著說。很奇怪,在這種時候你會想到這些事情。在我的小房間裡,我有一份很棒的里爾克的《杜伊諾哀歌》的簡報資料。我在心裡回想這份資料,這是一九二三年的事情,有個原版的鮭魚砧板,還有一件沾了灰塵的夾克。   他灰白的頭髮聳立在他的頭上,就像是頭上頂著一束柔軟的羽毛一樣。   我想妳應該可以在這邊坐一下。他說,對我揮著手。   謝謝你。   我從高架病床邊搬來了一張鐵椅。   妳能來真好。他接著疲累地說。那一份簡報的資料,簡報裡頭有句話我覺得很有趣:在我們當中,又有誰沒有滿心焦慮地坐在內心的門簾外頭呢?說的真好呀。   他悶著咯咯竊笑,接著咳了一會兒。   以我的例子來說,我真的覺得病床的簾幕真的降了下來。他笑著說。又有誰有勇氣能夠繼續活下來呢?呵,羅絲瑪莉?   他臉上一片慘白,唯一看得到顏色的地方只有他大鼻子上蔓延成一片蜘蛛網的靜脈。   你覺得自己勇敢嗎,米契爾先生?我問。   沒有辦法驗證。他淡淡地說著。妳呢?我親愛的小丫頭?   沒辦法。我說。我不夠勇敢。   我想到了渥特‧蓋斯特,我知道,要是我能夠拒絕他進一步的要求的話,要是我能夠拒絕親密關係中稍縱即逝的樂趣,我會更為勇敢。我想告訴他我已經知道的事情。不過我不夠誠實,也不夠勇敢,憐憫他並不是勇敢的作為。我想跟米契爾先生坦白有關梅爾維爾的事情,也想要坦白點出我們表裡不一的行事作風。   我一點都不勇敢。我又說了一次,我覺得自己很丟臉。我剛剛跟護士說我是你的女兒。   能夠這樣講是相當勇敢的。他的口氣有點平淡。   我倒是很希望如此。我說。   不過這並非事實,親愛的小丫頭,我把我唯一的小孩留在珍本書室,有智慧的父親會知道他的小孩在哪裡的我好想念那些完美的小書   我很快地站直了身子。他會知道的,書本掉到了地上,他也會看得出來的。   妳別擔心,羅絲瑪莉。他說話時轉過頭面對我,他誤解我的擔憂了。我沒事,我明天就要出院了。他拍了一下我的手。   是的。我回答。我很開心知道這個消息。   容我這麼說,妳看起來並不開心。   我嚇了一跳,你知道,今天晚上我被嚇了一跳,我很擔心你。我接著說。在我來醫院看你之前,我把你的公事包送回你家,外頭的天氣很糟糕,還下了冰雹。今天就是聖誕夜了,第一個沒有媽媽陪伴的聖誕夜,我只是覺得有點累   妳該回去了。   我一會兒就走。   妳還會想到幫我拿公事包,妳真的很體貼,我很高興知道公事包安全無恙,拱廊書店是誰關門打烊的?妳能想像派克那個傢伙跟我一起坐救護車來醫院嗎?都已經相處四十年了,這個人還是很難預測,還是很神祕。   蓋斯特先生跟我我支支吾吾地說著。我幫他打烊的。   沒問題,我相信妳會關門打烊的。他靜靜地說著。沒有妳的話,蓋斯特會迷失的。   你說的迷失是什麼意思?   這個人對妳很著迷,妳要是看不出來的話,那就是妳瞎了。   我現在很清楚了。   現在?米契爾先生貌似鳥的臉滿是揶揄。   我知道他喜歡我。我這麼說。   羅絲瑪莉,妳要聽聽我這個老人的建議,然後妳可以離開讓我好好休息一下。   他撐起身子靠在枕頭上,枕頭硬是被他壓扁。   親愛的小丫頭,凡是都要從正面看,妳必須要勇敢拒絕一些顛倒錯亂的事情,這不是妳的本色。如果妳喜歡這樣的人,我會勸妳要多看看別的人,我應該說,應該要多找找適合妳的人,妳千萬別成了自己想像力的犧牲品。   我沒聽懂他指的是蓋斯特還是奧斯卡,不過我也不能追問。不管是兩個人當中的哪一個,這一句話應該都適用。   這個人也不全然都是對的。他接著說。他是很有可能背叛朋友的。我知道他私底下在計畫一些事情,要是妳也有份的話,我會痛恨妳的他的聲音突然失去氣力,消退散去。   我不覺得我是個這麼邪惡的人,米契爾先生。我很心虛地說。   我也不覺得。不過,或許是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有讓我們著迷的對象吧。   我沒聽懂你講的話。   喔,那麼,妳就當我沒說過吧。我也累了,我也很不想講太多自己心裡的想法,我們都想要保留一些祕密,對吧?   祕密?我問話的口氣有點罪惡感。   我不是要跟妳探聽祕密,我只是要提醒妳祕密的存在。   我心裡有很多疑問,我想要繼續發問,我想要知道我在這兩個人之間所處的位置。我的身子靠在床邊。   你在心臟病發作之前,奧斯卡跟你講了些什麼?   喔,這個呀,妳也看到啦?這是祕密,老實告訴妳,我也想不起來了,親愛的小丫頭,現在我也不在乎了。有些事情我已經拋開了,我心裡也覺得輕鬆多了。   這是什麼意思?我又碰了他的手,他的手上佈滿了斑點,看起來像是老舊的綑綁繩子。   要是沒有這個世界上的東西,我們還能夠存活下來嗎?里爾克問過我這個問題。   你怎麼回答他的?   唉呀,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呀。他笑著說。我只有這麼一個世界呀,我不是一個適合思考永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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