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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六章

木乃伊七號 T.W.哈德 2778 2023-02-05
  我回到瞭解剖實驗室。雷利的秘書告訴我,他被院長請去參加什麼緊急會議了。我把譯稿交給他。便要離去。   教授要我問你能不能參加。她說道。   你知道是什麼會嗎?   不清楚,她答道,不過院長激動萬分。雷利教授正在講課,院長把他叫了出來,囑咐他立即下課。   把一位教授從講課中半途叫出來,這是極不尋常的事。既然把我也請去,多半與木乃伊七號有關。   我向雅各布森夫人道謝一聲,便急忙離去。奇怪,難道木乃伊七號被找到了嗎?我一想到這裡,就奔跑起來。等我趕到院長辦公室一看,裡面鴉雀無聲,一個人影兒也沒有。既沒有秘書,沒有助教,也沒有辦事員。   走廊的盡頭,是一間會議室。一陣低沉的話語聲傳了出來。我輕輕地打開那扇門。屋裡十分昏暗。銀幕上放映著一張幻燈片。站在講桌後面的人正講到血液的成分方面的問題。我一眼看到查普曼院長在貼牆的座位上坐著,正招手要我進去。坐在他的旁邊的是雷利和比森,後者還穿戴著手術衣,連口罩都還未取下。還有幾位院務委員和住院醫師也在場。講話的是一位內科醫師,名叫P.J.史密斯。他長得又高又瘦,嗓音低沉,下巴後削。他對血液的分子結構最感興趣。

  我們過去在木乃伊身上只能取些標本進行粗略的血型測定,從來也沒有機會檢查它們的血液,史密斯說道,所以我們當然急於測定這個埃及人的血紅蛋白。   根據電泳檢查的結果,木乃伊七號的血紅蛋白是A型(即正常血紅蛋白)。所檢查的血液標本是那埃及人住進密切觀察室後的第二天抽取的。以後每隔一周取一次,前後共取了四次。   奇怪的是A型血紅蛋白開始逐漸消失,最後被一種新的血紅蛋白分子所取代。這種血紅蛋白不同於我們所見過的任何一種血紅蛋白。起先我們大惑不解,後來才明白:他的血液最初來自體外循環,而不是他自己的。但他的造血系統逐漸開始恢復作用,製造出自己的紅血球。於是我們就開始看到了上述的現象。   史密斯換了一張血紅蛋白分子的示意圖。

  諸位,他接著說道,我下面要講的,是一項我無法解釋的新發現。我只能把情況向你們介紹。近幾天來,我們實驗室開始研究木乃伊七號的血紅蛋白分子,發現它的移動速度與其餘各種已知的血紅蛋白分子有很大的不同。他的紅血球生存的時間比一般正常的紅血球長久得多。但其原因卻始終不明。   昨天,我們發現木乃伊七號的血紅蛋白分子與其他正常血紅蛋白分子根本不同,在於它的分子結構有所變化。其實,這個變化極其細微,但因它設計氨基酸鏈上的異常,因而具有極大的重要性。我們發現:替代分子鏈上的一個正常氨基酸的,根本不是一種氨基酸,也不是人類或任何哺乳動物身上所應有的化合物。這是纖維素,是主要見於植物的一種化合物。   大家立即騷動起來,人人都爭著提出問題。史密斯把屋裡的電燈扭亮,然後點燃自己的煙斗。他的前額汗涔涔的。

  請按次序提問題。他問道。   據你推測,這是什麼原因呢?一位婦女問道。   史密斯聳了聳肩。也許可以用遺傳工程來解釋吧。拿這種方法來製造一個能長期生存的機體或人,這是可能辦到的。有許多孢子、病毒和形形色色的植物,能處於不活動狀態而存活極長的時間,並能耐受極低和極高的溫度。為什麼一種松樹能活上三千年,而一隻鼩鼱連一年都活不了呢?這就是遺傳的因素。   那位埃及人能在一星期內使他的長骨骨折自愈。有些植物能在幾天內使它的莖部損傷癒合。竹子能在二十四小時中生長六英吋。   當然,這只是推測而已。可是血紅蛋白分子鏈上的一個氨基酸被纖維素所取代,就使血紅蛋白具備一種交鍵,這是正常的人體血紅蛋白所沒有的。在植物中,纖維素是用來製造莖部的堅韌的外層的。這裡用纖維素,可能也是為了這個目的,不同的只是在分子結構上應用罷了。

  你為什麼要提出遺傳工程的可能性呢?比森問道。   因為這不像是一般的遺傳基因的突變。能夠活下來的變種,只是在分子結構上發生一個極其細微的變化而已,而且還要活過幾十萬年以後才逐漸定型,從而影響進化的進程。   你說是遺傳工程,但我們眼前的對象是一個生活在五千年前的人,比森爭辯道,遺傳工程是當代最先進的科學技術之一,怎麼可能在五千年前就存在了呢?   史密斯不禁一笑。你說得不錯,先生。我只把我的發現告訴你們。我只報告事實,而無法進行解釋。有人問我有何推測,我就提出來了。   你認為我們今後將怎麼辦?查普曼院長問道。   我們還要做許多實驗,需要更多的血樣、更多的組織標本、更多的一切。簡而言之,我們需要這位埃及人。

  他現在的去向,有頭緒了嗎?   史密斯聳著肩。這不是我們部門的事啊!他瞅著雷利說道。   沒有。雷利答道。   毫無消息嗎?   有的。   你估計他現在怎麼樣?   日子每過一天,他那動脈瘤破裂的機會就增大一分。神經病學家預計幾個星期就要出現腦血管意外。   一位穿著白色上裝的大鬍子,慢慢地站起身來。我有一個問題不明白,他說道,你們一方面說他的腦內可能出血,甚至可能引起死亡,另一方面又說他在血紅蛋白分子上具有某種變異,因而他的組織細胞能維持幾乎是不朽的生命。這二者難道不是自相矛盾嗎?   那倒不一定,史密斯答道,一切有生命的機體,在供氧、營養和電解質等方面都處於精密的平衡狀態。平衡的中止,譬如血循環的衰竭,就意味著全身細胞的退化和死亡。但那埃及人的情況似乎並非如此。倘若他的腦子發生重大故障,他的全身功能即將停止,但各器官卻繼續存活。

  這就像你的汽車一樣。如果汽油管上破了一個洞,汽車就開不動了。可是那車燈,那冷卻器,那燃油泵還是好好的。   這麼說,他還是會死的囉?   這是有關死亡定義的問題了。史密斯答道,如果你把全身功能的停止稱作死亡,那麼,也可以說他的確會死。   討論結束後,我跟著雷利走出會議室。如今那電腦處理的譯文顯得無足輕重了。我還沒有見他這般憂鬱。   布賴恩,我們必須辦件事,他說得很慢,腦袋始終低垂著,有一個人能幫我們忙。他比任何人都有用。我本來以為沒有他也行,看來我是錯了。也許只有他才能解決問題。   你說的是誰呢?我問道。   他朝我轉過身萊。但他沒有開口回答,我就明白他所說的是誰了。正是這個人,臉上被埃及的陽光曬得黝黑。正是他,領著我們越過沙漠去尋找斯芬克斯山谷。正是他,在以大金字塔為背景的相片上顯得像一個巨大的黑影。相片上還題著:尋找人類的人。

  他就是阿布杜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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