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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五章 潛移默化 有驚無險

天龍甲 臥龍生 21257 2023-02-05
  店門外面,果然已經停好了兩輛帶篷馬車,而且,已打開了垂簾。   莊璇璣舉步登上了第一輛篷車。   柳媚、郎四娘,緊快的跟了上去。   莊璇璣回目一笑,道:你們要不要再過來一個人?   馬鵬一推道:高兄去。   高空舉步行了過去。   馬鵬、王傑、陳振東,並未立刻上車,只是靜靜的站著,看著車簾放下,篷車向前行去,才舉步登車。   范震背著手,站在兩丈外,一付悠然自得的樣子。   馬鵬看了一頭火,冷笑一聲,道:好神氣的小子,早晚,我要他試試我穿心一刀。   趕車的是兩個穿藍衣大褂的年輕人,兩個人很冷漠,死板板的臉,緊閉著嘴巴,似乎是,一張嘴就會被人割去舌頭。   這樣的一種人,自然,別期望他會開口說什麼話。

  兩輛篷車,有著相當的默契,馬鵬等一登車,篷車立刻向前馳去。   直到追上了第一輛篷車,才緩了下來。   車中著厚厚褥子,沒有什麼豪華設備,但坐的很舒適。   車行了四五里,王傑突然說道:馬老大,你相信不相信?   馬鵬道:相信什麼?   王傑道:璇璣姑娘也中了毒,這件事,打死我我也不信。   馬鵬道:至少,咱們是真的中了毒。   王傑道:窩囊,窩囊,想起這件事心裡就疼的利害。   陳振東道:這種毒,好像有著一點怪味道,奇怪的是,咱們竟然沒有吃出來。   馬鵬道:咱們太大意了一些。   王傑道:我要問問他那小子   提高了聲音,道:姓范的,你跟來沒有?   來了,來了。范震的聲音,傳入了篷車中接道:兄弟就跟在幾位篷車的後面。

  王傑道:你小子也是活人塚的人了?   范震道:在下雖非活人塚的人,但卻和活人塚有關。   王傑道:江湖上,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沒有出息的人,才會讓奸邪橫行。   范震笑一笑道:王兄,心中不痛快,儘管罵罵山門,兄弟的修養,一向很好。   王傑冷哼一聲,道:你小子要把我們送到什麼地方?   范震道:不太遠,摸黑趕路,三更之前準到。   馬鵬突然間變的十分客氣,道:范兄,那是什麼地方?   范震道:馬兄何必問呢?你如是不願意去,也無法不去,何苦早一刻自尋煩惱呢?   王傑冷笑一聲,道:王大爺見過的事情多了,就算是刀山油鍋吧!也不過是一條命。   范震道:四大兇煞,果然是豪壯人物,就憑這幾句話,就叫人生出幾分敬意。

  王傑道:你小子少耍嘴皮子,王大爺被你坑死了,那只好認命,如是我解去了身中之毒,你小子就非死不可了。   范震道:啊!咱們有這麼大的仇恨麼?   王傑道:你對王大爺下毒,我倒不放在心上,咱們殺的人多了,總有一天,會遭到報應,最不可原諒的是,你小子竟然敢對莊姑娘下毒。   范震道:在下也是情非得已呀!我是奉命行事。   王傑道:哼!奉命行事,也不能冒瀆莊姑娘,你小子等著報應吧!   范震道:就算有報應,只怕你們也看不到了。   王傑道:姓范的,我告訴你,我有一個奇怪的感覺,那就是,我們很快會解去身上之毒。   范震沉吟了一陣,道:有可能,因為,你們去的地方,有解毒藥物。   王傑道:用不著他們的解藥。

  范震道:王傑,別希望出現奇蹟。   王傑道:奇蹟也是人創造的,你小子不信,等著瞧好了。   范震道:你能創造奇蹟?   王傑道:我不能,但有人能。   范震道:誰?   王傑道:璇璣姑娘。   范震沒有再接口,王傑也未再多問。   但陳振東卻以極低的聲音在和馬鵬交談,道:馬兄,這化功散,實在很利害,使人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功力。   馬鵬道:我試過了。   陳振東道:咱們總不能就這樣任憑他們宰割啊!   馬鵬道:陳兄,相信璇璣姑娘,她會想辦法的,如若她也想不出辦法了,咱們只好認命了。   陳振東道:不知道范震那小子身上有沒有解藥?   馬鵬道:這件事,只怕我們無法判斷,等璇璣姑娘安排吧,咱們聽命行事就是。

  神態肅然,表現出了內心中至誠的崇敬。   陳振東心中暗道:看來,這四大兇煞,對莊璇璣的崇敬之心,已經到了絕對信仰的境界,不允許任何人對她有半點輕侮。   雙方突然間靜了下來,靜的聽不到一點聲息。   天色黑了下來,篷車仍然保持著正常的速度。   莊璇璣自從登上了篷車之後,就閉上雙目,靠在車欄上養神。   她不開口,柳媚、郎四娘,也不便多說什麼。   高空一個大男人,陪了三個女人坐在一處,更也是不便多言。   所以,只好裝啞巴。   篷車在沉默中,加快了速度。   郎四娘忍了又忍,到最後,還是忍耐不住了,低聲說道:柳姑娘,我想問幾句話,不知道我可不可以?   柳媚道:你要問誰?

  郎四娘道:問你呀!   柳媚笑一笑,道:好啊!不過,你會很失望,因為,我知道的事情太少了。   郎四娘道:不要緊,你知道好多,就說好多吧!   柳媚回顧了高空一眼,道:那你就問吧!   郎四娘低聲道:莊姑娘是不是睡著了?   柳媚心中好笑,暗道:原來她問的是這件事。   回頭望望微閉雙目的莊璇璣,低聲道:好像是睡著了,不過,璇璣姑娘內功精湛,已到了可以控制自如的境界,她需要醒過來的時間,就會醒過來了。   郎四娘道:莊姑娘既然睡覺了,那就請柳姑娘指點一下了!   柳媚道:不敢當,不敢當,你有什麼事,只管吩咐!   郎四娘道:我出身湘西五毒門,柳姑娘只怕還不曉得吧?   柳媚道:那是用毒高手了。

  郎四娘道:所以,咱們被范震毒了,我心中難過的很。   柳媚道:那也不算什麼,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范震那小子根本不會用毒,如若他是個用毒的人,咱們提高了警覺,他就無法得逞了。   郎四娘道:但外行整了內行,總是一件很丟臉的事,剛才一路在想,想出了一個法子,但卻不知道能不能解去化功散的毒性。   柳媚道:有這種法子,快快請說。   郎四娘道:柳姑娘,咱們都是用毒的人,如若咱們中了毒,沒有解藥時,你會怎麼處置?   柳媚道:聽說用陳年老醋,可以把毒性逐逼出來。   郎四娘道:還有一種方法,叫做以毒攻毒,是麼?   柳媚道:對!有這麼一種方法,不過,那要醫道很高明的人才能用!   郎四娘道:柳姑娘醫道如何呢?

  柳媚道:我的彈指飛毒,只會用來殺人,距離以毒攻毒的醫道,還遠的很。   郎四娘道:我倒是略知一二,我身上也帶有一十二種毒藥,我想用來試試看。   柳媚道:用誰試試?   郎四娘道:我!請柳姑娘助我一臂之力。   柳媚道:要我如何幫助呢?   郎四娘道:我把毒藥分類,一樣一樣的吃下去,萬一中毒,我毒性發作,無法自己服下藥物時,要你柳姑娘多多幫忙了。   柳媚道:這個,不太好吧?   郎四娘道:你放心,我被毒死的機會不大。   閉目而坐的莊璇璣,突然開了口,道:不用試了,那不但很危險,而且,完全沒有用處。   柳媚低聲道:姑娘,郎四娘的辦法,雖然不好,不過咱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啊!

  莊璇璣睜開眼睛,微微一笑,道:這不用你們多費心了。   柳媚低聲道:姑娘,我們身上的毒性不解,全無閃避反擊之力,他們如是要擊殺我們,只不過舉手之勞,那豈不是太過危險了麼?   莊璇璣道:這一點,我會想到。   她的聲音更低了,低到坐在車轅上趕車的人,也聽不到。   突然間,柳媚揭開了車簾,道:停車,停車。   趕車人倒是聽話的很,立刻收住了馬車。   高空緩緩下了篷車。   柳媚指著高空道:臭男人,就該去跟男人坐在一起,擠到我們車上來,就該守我們女人的規矩滾過去。   窩裡翻,敢情,高空在車上不守規矩,給趕了下來。   篷車又向前行去。   范震快步行了過來,笑一笑,道:怎麼!高兄被攆下來了。

  高空笑一笑,默然不語。   范震哈哈一笑,道:這就是失去武功的好處了,如若你們武功還在,這一下子,非要拼個你死我活不可了。   語聲一頓,又道:男不跟女鬥,還是坐在第二輛車上吧!   高空回顧了范震一眼,冷冷說道:閣下作的好事。   范震道:多多原諒!   高空冷哼兩聲,登上了第二輛篷車。   馬鵬淡淡一笑,道:高兄弟,我聽到柳媚大喝的聲音,是怎麼回事?   敢情馬鵬等也把此事當真了。   高空臉上泛起了一片紅暈,直紅到耳根後面,口中卻說道:那女人不可理喻,完全胡說八道。   一面連連以手勢向幾人示意。   高空轉達了莊璇璣的逼毒方法,而且,每人送一粒解藥。   一陣吵鬧之後,第二輛篷車也靜了下來,靜得聽不到一點聲息。   馬鵬、王傑等都服下了藥物,盤膝而坐,運氣逼毒。   高空卻圓睜雙目,全神貫注,替三人護法。   馬車在平靜中加快了速度。   轆轆輪聲中,車身不停的顫動。   顯然,篷車行駛在崎嶇不平的山道之上。   馬鵬、王傑同時睜開雙目,對高空微微頷首,表示毒性已解。   片刻之後,陳振東也清醒了過來。   快速行進中的篷車,突然停了下來。   緊接著聽到木門的開動聲音。   篷車似是行入了一座院落之中。   車中人都保持了絕對的鎮靜,直到垂簾被打開之後,一道燈光,直射了進來,車中人都還在倚欄閉自而坐。   一道燈光射出車中,耳際之間響起了范震的聲音,道:幾位,請下車吧,已經到了。   柳媚當先行下篷車,四顧了一眼,道:這是什麼地方?   范震道:廳中已替諸位擺下了豐盛的夜點,請入廳中坐,咱們邊吃邊談。   莊璇璣、郎四娘、馬鵬、高空、王傑、陳振東魚貫下車。   篷車就在大廳前面。   很大的一座大廳,廳中燈火高燒,照的一片通明。   這好像是一座僻處郊野,四周荒涼的一座莊院。   但建的卻很宏偉,兩側廂房,不下數十間,中間大廳,相當的大。   柳媚第一個行入廳中,才發覺大廳中一座圓桌上,早已擺好酒菜,而且,座位上已坐了一個人。   那個人的衣著很奇怪,穿著一件杏黃色的長衫,頭帶金冠,端端正正的坐著,給人一種莊嚴的感覺。   柳媚直行到圓桌前面,道:喂!你是幹什麼的?   金冠人冷冷的看了柳媚一眼,道:站開去。   柳媚呆了一呆,道:你要我站開去?   金冠人閉上雙目,索性不再理會柳媚。   如若在過去,誰要敢對四大兇煞中人,說出這樣的話,柳媚第一個反應,就會給他一記彈指飛毒。   但現在,柳媚忍下去沒有發作。   莊璇璣加快腳步,行近了圓桌,道:晚進莊璇璣,被邀而來,不知有何見教?   金冠人緩緩站起身子,道:咱們約莊姑娘來此,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莊璇璣道:什麼事件?   金冠人道:自然是婚姻大事了。   莊璇璣道:誰的婚姻大事?   金冠人道:莊姑娘的。   莊璇璣道:我!   金冠人道:對!咱們現在就要接莊姑娘回去。   莊璇璣不慍不火的說道:接我回去,回到那裡去?   金冠人道:姑娘由什麼地方來,就回什麼地方去。   莊璇璣道:我來自洛陽璇璣堡,現在是否回璇璣堡去?   金冠人道:不!閣下來自活人塚。   莊璇璣笑一笑,道:你是什麼人?   金冠人道:你看我頭上戴的什麼?   莊璇璣道:束髮金冠。   金冠人道:那就叫我金冠先生吧。   莊璇璣望望那桌上的酒菜道:這桌酒席,是給什麼人準備的?   金冠人道:給你莊姑娘。   莊璇璣笑一笑,道:金冠先生,你也是來自活人塚了?   金冠人點點頭,道:不錯。   莊璇璣道:看你黃衣金冠,大概在活人塚的身份不低吧?   金冠人道:嗯!   莊璇璣道:活人塚由三個人組成了統制的首腦,閣下排列第幾?   金冠人道:璇璣姑娘嫁到活人塚之後,自然就會知道了。   莊璇璣緩緩在金冠人的對面坐下,笑一笑,道:看來,那個人在活人塚內,一定很有權威。   金冠人道:是!他的權威很大。   莊璇璣道:比你如何?   金冠人笑一笑,道:比我麼?還要高上一等。   莊璇璣道:如若很不幸的,我真的嫁給了那個人,我想,我就會殺了你。   金冠人呆了一呆,道:殺了我?   莊璇璣道:不錯啊!他如是身份高過你很多,又如果對我有一點崇愛,我就有辦法讓他將你處死。   金冠人道:你如能嫁到了活人塚,我的功勞很大,你應該對我感謝才對,為什麼竟然要將我殺死?   莊璇璣道:因為,嫁到活人塚不是我的心願,是你們逼我的。   金冠人哈哈一笑,道:這麼說來,姑娘也明白,你已無反抗能力了。   莊璇璣答非所問,道:現在,你準備如何處置我們?   金冠人道:這裡有酒有菜,姑娘先請進餐,然後,休息一宵,明日登程。   莊璇璣道:再到那裡去?   金冠人道:一個美好的地方,那裡已經張燈結綵,正在等候新人。   莊璇璣回顧了四大兇煞一眼,道:我能不能帶他們同去?   金冠人搖搖頭,道:不能,我已經替姑娘準備了四個伺候你的丫頭,她們一個個都長的聰明、伶俐,善解人意,必能使你在旅途中愉快。   莊璇璣望望面前的酒菜,道:這酒菜之中,是否有毒呢?   金冠人道:沒有。   莊璇璣道:我們已經為化功散化去了功力,如是這酒菜之中再有毒   金冠人淡淡一笑,接道:諸位到此之後,就算功力未失,也最好能老實一些,免得自討苦吃,找罪受。   莊璇璣道:你這人口氣實在很大,很大。   金冠人道:一個人的能力,並不是口氣能辦得到。   莊璇璣道:這話的意思是   金冠人道:在下意思是,我是真才實學的人,你這次勞我大駕親自出動,把你帶回去,足證對你是多麼重視了。   莊璇璣道:活人塚中三個首腦,你是不是其中之一?   金冠人道:不是。   莊璇璣道:據我所知,活人塚內武功最高的就是三個首腦人物,你既非那三個首腦人物,最多也不過是第二流的人物罷了。   金冠人淡淡一笑,道:莊姑娘,一個人的武功上造詣的高低,並不能以做的地位去論斷,我想這中間應該有很大的差別。   莊璇璣冷笑一聲,道:在你們活人塚內,我會過不少高人。   金冠人道:可惜,在下卻和姑娘緣慳一面。   莊璇璣道:現在時猶未晚。   金冠人道:只是化功散,化去了你的功力,我無法一展身手,讓你開開眼界。   柳媚暗暗忖道:這個人實在狂傲的利害。   莊璇璣道:本姑娘倒是想一試銳鋒,只可惜,你如真有自信,就該拿出解藥。   柳媚突然說道:金冠人,咱們四大兇煞,在江湖上作了不少年的殺手,也見識過比我們武功高強過很多的,但他們還是死在了我們的手下,這就和你剛才說的道理一樣,地位很高的人,未必武功就很高,武功高強的人,動手拼,也不一定能會勝過武功不如他的人。   金冠人哈哈一笑,道:有道理,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   柳媚道:那一半錯在何處?   金冠人道:那是指武功在有限差距之內,才可能發生的事,但你們和我的武功,卻有著很大的差距,那是說,只要我舉手投足之間,就可以把你們制服。   柳媚道:你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金冠人冷冷說道:我說的句句真實。   柳媚道:我倒真想試試看,你究竟有什麼過人的本領。   金冠人道:你,莊璇璣,我都會給你們一個機會。   柳媚道:現在麼?   金冠人道:不是,等回到活人塚之後,我會給你們一個機會。   柳媚冷冷說道:到了活人塚,你姑奶奶只怕沒有那份興緻了。   金冠人怨道:丫頭放肆,我要斃了你。   右手一揚,準備拍出。   柳媚也擺出了迎敵的架式。   馬鵬已握住了鬼刀的刀柄。   王傑他扣了一把暗器。   金冠人只要一發動,立刻是一場激烈絕倫的搏殺、群攻。   莊璇璣卻突然橫移身軀,擋在柳媚的前面,道:有膽的,一掌把我打死。   金冠人氣的臉色發青,雙眉齊動,但他緩緩收了掌勢。   莊璇璣道:閣下為何不肯出手?   金冠人道:因為,我不能殺了你。   莊璇璣道:其實,你也未必能殺得了我。   金冠人大聲喝道:莊璇璣,你究竟要證實什麼?你功力未復,我要殺你,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莊璇璣笑一笑,道:你吼叫什麼?你自視很高,飛揚跋扈,但你還不是別人的一個聽差跑腿的罷了。   金冠人怨極而笑,道:你說,我是什麼人的聽差?激怒了我,我真會先斃了你。   莊璇璣道:好!你回答我的問話,你就會明白了,你是不是別人的聽差?   語聲一頓,道:你到此作甚?   金冠人道:抓你回去。   莊璇璣道:抓我回去作什麼?   金冠人道:拜堂成親,作人妻子。   莊璇璣道:為什麼一定要抓我?   金冠人道:因為,他們看上了你。   莊璇璣道:世上女人那麼多,為什麼偏偏看上我?   金冠人大吼道:因為你的漂亮,你還要問什麼?   莊璇璣道:你覺著我如何?   金冠人雙目突然注到莊璇璣的臉上,仔細的打量了一陣,道:你是不錯,如花生香。   莊璇璣道:可是由衷之言麼?   金冠人道:不錯。   莊璇璣道:你見過比我更美麗、更好看的女人麼?   金冠人搖搖頭。   莊璇璣道:那你為什麼自己不要我,卻為了別人來抓我回去?   金冠人呆了一呆,道:你說什麼?   莊璇璣笑一笑,道:想想看,你是不是別人的聽差?   金冠人閉口不語。   不說話,自然是默認了。   莊璇璣道:我沒有說錯你,所以,你也不用生氣了。   金冠人道:我,我我一向不喜女色,丫頭,你們如是不餓,咱們可以上路了。   莊璇璣嘆息一聲,道:你有什麼缺憾,被人家掌握了。   金冠人道:沒有。   莊璇璣道:可惜啊!可惜!   金冠人道:可惜什麼?   莊璇璣道:可惜你一身武功,但仍然為人役用,依人作嫁。   金冠人冷冷說道:姑娘不覺得問的事情太多了麼?   莊璇璣道:閣下,咱們既然要談,就該談個清楚。   金冠人道:我看咱們用不著談下去了。   莊璇璣道:你好像信心已失,銳氣已挫。   金冠人怒道:不要激起我殺人的怒火。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你心中也許真有殺人的怒火,但你卻不敢動手殺人。   金冠人道:你,你   他實在氣極了,你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莊璇璣道:金冠人,不用生氣,你如若願意想一想,我說的完全是真話。   金冠人有著哭笑不得的感覺。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金冠人,平心靜氣的想一想,我說的是否有錯。   金冠人冷笑一聲,道:咱們不談這些事了,莊姑娘如若不吃東西,咱們可以走了。   莊璇璣道:金冠人,如是我們決心不走了,你又準備如何?   金冠人道:什麼,不走啦?   莊璇璣道:我們希望能說服你,如若說不服,那只有   金冠人接道:只有怎樣?   莊璇璣道:要看你閣下的作法!   金冠人道:好!我告訴你們我的作法。   莊璇璣道,我們洗耳恭聽?   金冠人道:我不能殺你,但我可以殺死他們。   莊璇璣道:誰?   金冠人道:除了你之外,我可以殺死所有的人!   莊璇璣道:金冠人,問題就在這裡了,你在殺死他們之前,必得先殺了我!   金冠人哈哈大笑,道:莊璇璣,你要保護他們?   莊璇璣道:對!   金冠人道:好一我先證明給你看看。   右手一探,疾向莊璇璣左肩抓去。   莊璇璣左肩一縮,突然間,向後退出了八尺。   金冠人呆了一呆,道:你   莊璇璣道:很意外,是麼?   金冠人道:你們都沒有中毒?   莊璇璣道:他們是否中了毒,我不知道,但我中了毒。   金冠人道:怎麼可能?   莊璇璣道:不過,你這化功散,只怕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金冠人道:為什麼?   莊璇璣道:因為,我雖然中了化功散,但卻沒有化去我的功力。   金冠人道:不可能的事情?一定是他們騙了我!   莊璇璣道:誰騙了你?   金冠人突然提高了聲音,道:范震,你過來。   范震應聲行了過來。   金冠人冷冷說道:他們是不是中了化功散?   范震道:都中了化功散。   金冠人冷冷說道:莊璇璣功力未失。   范震道:不可能。   金冠人道:你敢不相信我說的話?   范震道:屬下不敢。   金冠人道:那你就試試看,去把莊璇璣給我抓來。   范震應了一聲,目光轉到莊璇璣的身上,道:姑娘,你的功力未失麼?   莊璇璣道:你何不出手試試?   范震冷笑一聲,道:姑娘,這件事已經有過充分的證明,你心裡大概有數,你可以唬唬別人,但唬不過我。   莊璇璣道:也許我真的騙你,你為什麼不求證一下呢?   范震笑一笑,道:姑娘大概知道了一件事!   莊璇璣道:什麼事?   范震道:我們不能殺你,所以,姑娘才敢如此狂放。   回顧了金冠人一眼,接道:屬下可以換個人試試?   金冠人冷冷說道:隨便什麼人都好,我只要你證明他們都中了化功散的毒。   范震道:屬下保證。   金冠人道:但願你能保證。   范震目光轉到柳媚的身上,道:你過來,我要好好的教訓你一頓。   柳媚應聲行了過來,笑道:好極,好極,你小子在我們身上下了毒,我也正想找你算賬。   范震哈哈一笑,道:很好啊!你出手先打三拳如何?   柳媚道:你不還手?   范震道:你打過三拳之後,我再還手不遲。   柳媚道:希望你說話算數。   范震道:在下說話,決無不算之理。   柳媚笑一笑,道:好!你小心了。   揚手一掌,劈了過去。   范震的臉上,還帶著微笑,但掌勢擊中了范震的前胸之後,范震笑不出來了,不但笑不出來,而且,變的比哭還難看。   只見他身軀抖顫,似乎是受了極重的傷害。   一張臉,變成了青紫之色,鼻孔,嘴角間,流出鮮血。   柳媚這一掌,竟然用出了八成真力。   柳媚揚起右手,道:現在,我要打出第二拳了。   只聽一聲:住手。   緊接著微風颯然,響起了兩聲波波的輕響。   柳媚還未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局勢又靜了下來。   轉頭看去,只見金冠人和莊璇璣相對而立,兩個人,已經對了兩掌。   但聞蓬然一聲大震,范震的高大身軀,突然間倒了下去。   金冠人道:原來,你們都沒有中化功散。   莊璇璣道:別冤枉范震,他已經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金冠人道:他該死。   莊璇璣道:就算他還活著,只怕也已經傷的很重了。   金冠人原本滿臉怒容,此刻卻突然間怒火消失,緩緩說道:據在下所知,那化功散沒有別的解藥。   莊璇璣道:沒有別的解藥,並非就不能解去。   金冠人道:你們又如何解去了身中之毒?   莊璇璣道:這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們想該知道,化功散並非絕世奇毒,至少,在我們之中,就有人可以解去它。   金冠人道:聽說你智慧絕世,這解毒之人,應該是你了!   莊璇璣道:柳嵋、郎四娘,都是用毒的高人,如若你們這化功散可以配製出解藥,我們也能配製出來。   金冠人道:不大可能吧!   莊璇璣道:金冠人,現在我們已經作成了,難道你還不相信?   金冠人道:在下實在是很難相信。   莊璇璣冷笑一聲,道:相信不相信是你的事了,但我們的確是服下了你們的化功散,而且,也解去了我們身中之毒。   金冠人道:這是說,你們在不足一夜的工夫,就造出解除化功散的解藥了。   莊璇璣道:配製成解藥的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能解去化功散的毒性。   金冠人道:這麼說來,我們如若想把諸位帶回去,只有憑藉武功了。   莊璇璣道:不錯,先勝了我,再勝他們,你能把我們一一擊敗,就算我們不想跟你走也不行。   金冠人點點頭,道:好,咱們先分勝負。   雙手一錯,左掌迎胸劈了過來。   莊璇璣屈指輕彈,一縷指風,直襲過來。   金冠人左手疾縮,避開一指,忽然間掌如落英,疾攻過來。   莊璇璣一側身子,忽然間捲了上去。   但見金冠閃閃,衣袖飄動,兩個人一動上手,就捲作一處,已然無法分辨敵我。   在旁觀戰之人,都算得武林高手,但卻沒人看清楚兩個人動手的拳、掌攻拒之勢,也無法看清楚兩人的招術變化。   但卻感覺到這是一場罕見的激烈搏殺。   忽然間,兩個人,霍然分開。   金冠人冷冷的望著莊璇璣,臉上是一片愕然、驚異之色。   莊璇璣緩緩說道:咱們好像還沒有分出勝負,閣下為何停手不戰了。   金冠人道:你!你是南海門下   莊璇璣接道:我什麼都不是。   金冠人道:但你用的南海武功。   莊璇璣冷冷說道:武功一道極剛則柔,極柔則剛,天下事端萬千,道理則一,閣下如是不願再戰下,咱們可以握手言和。   金冠人道:握手言和?   莊璇璣道:對!我們之間,一無深仇大恨,二無恩怨糾纏,你只不過是想把我們抓住,我們不肯束手就縛而已。   金冠人突然嘆息一聲,道:我如不能把你們生擒入活人塚,就無法救得舍弟之命。   莊璇璣道:舍弟?   金冠人道:是,舍弟陷身活人塚內,只有莊姑娘可以交換他的性命。   莊璇璣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以我去換回令弟的性命,只怕令弟也會活的十分不安。   金冠人道:我不會讓他知道。   莊璇璣道:這件事,你無法堵悠悠之口,他們會把這些事張揚於江湖之上。   金冠人道:在場之人,除你之外,我不會留下一個活口。   莊璇璣道:你可以殺死在場之人,但你殺不完活人塚內人,他們一樣會張揚出去。   金冠人道:這些都已成鏡花水月,我已感覺到制你已非易事。   莊璇璣道:金冠人,不是已非易事,而是你全無機會。   金冠人道:我好慚愧,平日自負英雄,竟然連自己的弟弟都無法拯救。   柳媚突然接了口,道:擄走你弟弟的是活人塚,為什麼你不去活人塚找他們算帳,卻來找我們的麻煩。   金冠人道:我去過活人塚。   柳媚道:打不過他們。   金冠人道:活人塚不但高人如雲,而且,地方太大,根本找不到舍弟藏身之處。   柳媚道:所以,你就來找我們的麻煩。   金冠人道:這是我救出舍弟唯一的機會。   柳媚道:現在,你已經證明了,你唯一的機會也沒有了。   金冠人道:我想不到世上真有武功還高過我的年輕人,而且,還是一位姑娘。   莊璇璣淡淡一笑,道:看樣子,你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很好。   金冠人道:兄弟如手足,何況,舍弟才華絕世,是一位百年難得的人才。   莊璇璣道:你是說他武功很好。   金冠人道:舍弟不肯習武,卻喜歡讀書,人說讀過萬卷書,舍弟讀書,可不止萬卷了,鄉試、大考,只不過是牛刀小試,現已高中首榜,御筆欽點狀元   柳媚接道:原來,令弟是個狀元郎,現在做的什麼官哪?   金冠人道:舍弟赴試,用心只在遊戲,無意於功名科場,被欽點狀元之後,留詩而走,浪游江湖。   莊璇璣道:這是那一年的事情。   金冠人道:去年。   莊璇璣道:原來去年失蹤的狀元,就是令弟,你可知道,他這一逃,害了多少官員。   金冠人道:舍弟寫了一道辭王本章,我夜入皇宮,送入大內,皇帝看到了那道本章,對他的才華極為賞識,已下旨免去了所有官員之罪。   莊璇璣道:這麼說來,令弟不算是江湖中人了?   金冠人道:他本來就不是江湖中人,只是他喜歡遊山、玩水而已。   莊璇璣道:既非江湖中人,為什麼活人塚會找到他的頭上?   金冠人道:因為他有一個江湖人物的哥哥,我害了他。   莊璇璣道:他們為了利用你,所以,擄走了令弟?   金冠人道:表面上是這個原因,事實上,舍弟的才華,對他們也會有很大的幫助。   莊璇璣道:如若他們是為了令弟的才華,就算我跟你同回活人塚內,他們也一樣不會放了令弟的。   金冠人道:目前,他們的說法是只要把莊姑娘帶回活人塚,就可以放回舍弟。   莊璇璣道:你相信他們的話麼?   金冠人道:我沒有選擇的機會。   莊璇璣道:金冠人,你來此之時,是否還有第二步打算?   金冠人道:沒有,我是個充滿著信心的人,我相信,一定能把你們生擒回去。   莊璇璣道:現在,你已經失望了。   金冠人道:對!這也無法怨天尤人,只怪在下學藝不精,低估了姑娘的造詣。   莊璇璣道:現在,你準備如何去救令弟。   金冠人道:沒有,我想不出解救舍弟的辦法,但我還要全力而為。   莊璇璣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不過,金冠人,我們愛莫能助。   金冠人道:我知道,在下也不敢心存此想。   莊璇璣道:你現在,算不算是活人塚的人。   金冠人道:在下無法把姑娘帶入活人塚內,只有另外一個辦法了。   莊璇璣道:什麼辦法?   金冠人道:只有把我自己押在活人塚內,看看能不能把舍弟換回來了。   莊璇璣道:如若不能呢?   金冠人道:姑娘,我無法回答你什麼,我對弟弟的情意深厚,所以,不論用什麼辦法,只要能救出弟弟,我都會答應。   莊璇璣道:我明白了。   金冠人道:姑娘毒性已解,可以請便了。   莊璇璣道:你身上帶有解藥麼?   金冠人搖搖頭,道:沒有。   莊璇璣道:有沒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   金冠人道:多謝姑娘,我看不用勞動大駕了。   莊璇璣道:金冠人,我們是誠心誠意的希望能對你稍盡綿力。   金冠人道:我知道,不過,在下想不出你能幫上什麼忙?   莊璇璣道:金冠人,你不能把我帶回活人塚去,會是一個什麼樣子的結果呢?   金冠人道:不知道,他們對我表面上很客氣,但我未能完成任務之後,回去不知會是一個什麼結果。   莊璇璣沉吟了一陣,望望躺在地上的范震一眼,道:他是什麼人?   金冠人道:我的從人。   莊璇璣道:他不是活人塚的人?   金冠人道:不是。   莊璇璣道:你能救他麼?   金冠人道: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試試看。   莊璇璣留下一顆靈丹,道:這粒丹藥,給他服下去。   金冠人接過丹丸,道:姑娘請吧!恕我不送了。   莊璇璣道:不敢有勞。   轉身舉步而去。   四大兇煞和陳振東、郎四娘緊隨身後而去。   行出了宅院大門,莊璇璣輕輕吁一口氣,道:你們有什麼感受?   高空道: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莊璇璣道:你們再運氣試試,是不是真的解了。   高空道:是啊!   莊璇璣道:我相信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馬鵬道:為什麼?   莊璇璣道:因為,那不是對症之藥,所以,我懷疑它真能解毒。   郎四娘道:姑娘,用毒一道,賤妾也小有經驗,我就想不通,你怎麼配出了解藥。   莊璇璣道:是你郎大姊的啟發。   郎四娘道:不敢當,不敢當,我自不明白,那裡啟發了姑娘。   莊璇璣道:因為,你說出了以毒攻毒的辦法。   郎四娘道:你也會用毒?   莊璇璣道:略知一二,但是,我未想到,竟然會真的配出解藥。   郎四娘道:用毒藥配的?   莊璇璣點點頭。   郎四娘道:當真是能者無所不能。   莊璇璣道:我只是碰巧罷了。   柳媚大步行了過來,低聲道:姑娘,咱們就這樣走了?   莊璇璣道:柳大姊的意思呢?   柳媚道:姑娘,那金冠人的武功不弱,如是能把他收了過來,咱們豈不是多了一個幫手。   莊璇璣笑一笑,道:這個人很孤傲,如若他沒有和咱們合作的意思,咱們如若提出來,咱們必須要作到一件事情。   柳媚道:什麼事?   莊璇璣道:救出他的弟弟,但救出他弟弟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柳媚道:那只怕不太容易。   莊璇璣道:所以,咱們不能提出來。   柳媚笑一笑道:姑娘,這個人大概是天下最好的哥哥了。   高空道:他弟弟是一科狀元之才,竟然棄官不為,那豈不是有負了十年寒窗之苦。   莊璇璣道:我想有所保留,或是,他根本還不完全瞭解自己的弟弟,就算我們跟他到了活人塚,對方也未必肯放了他弟弟。   馬鵬道:姑娘,屬下倒有一個看法。   莊璇璣道:什麼看法?   馬鵬道:這個人武功之高,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所能抗拒,如若不能為我所用,何不借今日機會把他除去。   莊璇璣道:馬鵬,你的說法不錯,但我們今日的處境不同。   馬鵬道:怎麼說?   莊璇璣道:放眼江湖,我們沒有可用之兵,也沒有可用之將,殺了一個敵人,我們只是少了一個敵人,但如能把他收服過來,我們不但少了一個敵人,而且多了一個幫手。   馬鵬道:但這個人   莊璇璣接道:這個人的問題很大,問題不在他,而在他弟弟身上。   王傑冷冷說道:你們別問東問西,璇璣姑娘早已胸有成竹,由她帶著我們走,自然不會錯了。   忽聽蹄聲得得,三匹長程健馬,如飛而來。   這地方太遼闊,急驟的蹄聲,傳出了老遠。   莊璇璣一皺眉頭,道:只怕咱們走不成了。   但聞衣袂飄風,金冠人疾如流星般的衝了出來,搶在了莊璇璣等幾人的前面。   三匹健馬也同時趕到了莊院前面。   第一騎馬上,是一個五十以上的老者,留著花白長髯,身軀修偉,穿一件藍緞子長袍。   身後兩騎快馬上,是兩個二十七八歲的大漢。   這兩人,身著勁裝,腰佩長劍。   很明顯的兩個佩劍人,是老者的侍衛。   藍衣老人沒有下馬,望了金冠人一眼,道:我奉命來帶人。   金冠人搖搖頭道:只怕很困難!   藍衣老者目光投注到莊璇璣的身上,道:她就是莊璇璣了?   金冠人道:不錯。   藍衣老者道:既然在此,為什麼帶不走?   金冠人道:因為我敗了。   藍衣老者怔了一怔,道:什麼敗了?   金冠人道:在下和莊姑娘動手,不幸落敗。   藍衣老者一皺眉頭,道:為什麼?他們不是中了化功散麼?   金冠人道:化功散,卻無法化去莊璇璣的武功。   藍衣老者道:不可能有這種事情。   金冠人冷冷說道:邱老的意思,可是說我說的謊言了?   藍衣老者道:化功散,百試百驗,怎會有這等事情。   金冠人道:事實如此,這責任不能加諸在我的身上。   藍衣老者笑道:你誇下海口,不用化功散,也可以生擒莊璇璣,言猶在耳。   金冠人道:不錯,在下說過這樣的話,只可惜,你們不肯相信,堅持耍用化功散,想不到你百試百驗的化功散,竟然會全無效用。   藍衣老者道:這只有一個可能。   金冠人道:願聞高論。   藍衣老者道:那就是莊璇璣根本沒有服下化功散。   金冠人臉色一變,道:閣下可是不相信我。   藍衣老者道:老夫無法相信?   莊璇璣突然接口,道:閣下可帶有化功散。   藍衣老者道:有。   莊璇璣道:好:那就很容易證明這件事情了。   藍衣老者道:如何一個證明法?   莊璇璣道:咱們一起服下毒藥,然後,你再服下解藥,解了你服下之毒,我服下自己配製的解藥,那就可以證明了化功散是不是無藥可解之毒。   藍衣老者道:只為了證明這件事,就要服下奇毒之藥,豈不是太過輕賤自己。   莊璇璣道:你知道世上有輕賤二字麼?   藍衣老者道:小丫頭,你敢對老夫如此無禮。   莊璇璣淡淡一笑,道:我想閣下如若知道輕賤這兩個字,我倒想和你談談。   藍衣老者道:老夫想不出,我們有什麼好談的事?   莊璇璣道:要談的事情很多,第一件,我想請教閣下的是,你尊姓大名。   藍衣老者冷笑一聲,道:老夫無意和晚輩論交,不用通名報姓了。   莊璇璣道:其實,閣下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就算不肯通名報姓,我也會認識閣下。   藍衣老者道:你認識老夫麼?   莊璇璣道:百步凌波邱獨,江湖上誰不認得。   邱獨縱聲而笑,道:想不到啊,你竟認識老夫。   莊璇璣道:一舉成名天下曉,本來是一件榮宗耀祖的事,但如所作所為,都令祖先蒙羞的事情,那就又另當別論了。   邱獨臉色一變,道:你罵老夫。   莊璇璣道:我說的是那些半生任俠,流血流汗,爭來的一世英名,卻因老德不修、暮年、晚歲,盡毀前譽,這一點,好不叫人傷悲,難道你邱老前輩,自認是這樣的人物麼?   邱獨冷厲一笑,道:女娃兒,詞鋒如刀,穿心入骨,怒惱老夫,當心我活劈了你。   莊璇璣嘆息一聲,道:看來,邱老還有是非之心,好惡之念了。   邱獨究竟是久歷江湖的人物,心中怒火雖然高燒,但表面上,卻保持了極度的鎮靜。   暗暗吁一口氣,緩緩說道:金冠人,你答應下來的事,應該辦到。   金冠人道:邱兄的意思是   邱獨接道:我的意思很明顯,閣下出手,在下協助。   金冠人道:在下不能出手。   邱獨道:為什麼?   金冠人道:在下已和莊姑娘動過手了。   邱獨道:你敗了?   金冠人道:對!我敗了,敗了要認,所以,我不願再和莊姑娘動手。   邱獨微微一笑,道:如若老夫助你一臂之力,保證你不會再敗呢?   金冠人冷冷說道:我還是不會出手。   邱獨冷冷說道:擒獲莊璇璣是你的事,老夫肯幫你的忙,那對你是一種恩德,你竟然反對。   金冠人怨道:在下從不接受別人的恩德。   邱獨道:閣下別忘了,擒回莊璇璣是你的責任。   金冠人道:既是在下的責任,也用不著向你邱兄交代吧?   邱獨道:就算用不著對在下交代,但你總要對人交代吧!老夫協助你有什麼不好?   金冠人道:不敢有勞。   邱獨冷冷說道:這麼說來,閣下是徹底和我們不合作了。   金冠人道:在下這一生中,從未和人合作過。   邱獨道:好!閣下如此狂妄自負,希望你不要後悔。   突然一勒馬頭,縱騎而去。   望著邱獨的背影,金冠人輕輕嘆息一聲,道:莊姑娘,你們可以去了。   莊璇璣道:閣下得罪了百步凌波,難道還準備回到活人塚麼?   金冠人道:在下非回活人塚不可。   莊璇璣道:為了令弟。   金冠人點點頭。   莊璇璣道:閣下多保重。   金冠人道:謝謝姑娘。   莊璇璣回顧了四大兇煞一眼,道:咱們走吧!   柳媚急步追上了莊璇璣道:姑娘,為什麼不把那老小子留下來?   莊璇璣道:百步凌波邱獨,豈是好對付的人?   柳媚道:那金冠人好像會幫助我們。   莊璇璣笑一笑,道:他會阻止這一場搏鬥,如是我們堅持的太厲害,或是先行動手,金冠人就不會幫助我們了。   柳媚道:那金冠人究竟是一個好人,還是壞人呢?   莊璇璣道:這個人在江湖上沒有什麼名氣,但他卻是個具有真才實學的人,他對活人塚十分的不滿,但他卻願為弟弟犧牲。   馬鵬道:手足之情,如此深厚,這個人也值得叫人敬重。   莊璇璣笑一笑道:他是個可用之人,但活人塚也不會放過他,敵友之間,還無法作個定論了。   王傑道:他是可愛的朋友,但也是個可怕的敵人,如若他不能和我們合作,應該先把他除了。   莊璇璣道:這一點,我們不能作。   王傑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我們不能留下一個強敵,說不定,我們四個人之中,日後的敵對搏殺,就會有人傷亡在他的手中。   莊璇璣沉吟了一陣,道:王傑,你說的不錯,不過,環境和情勢,對很多的問題,都會有著很大的影響,目前,咱們正受著這種影響。   柳媚皺皺眉頭,道:姑娘,能不能解說清楚一些。   莊璇璣道:我記得,告訴過諸位,目下江湖之上,已無可用之人,咱們需要的人手,必需要來自活人塚。   柳媚道:嗯。   莊璇璣道:咱們要傳出去一個名聲。   馬鵬道:什麼名聲?   莊璇璣道:不殺人。   王傑道:殺人才可以立威,不殺人,如何能夠揚名於江湖之上。   馬鵬道:但殺人也會招致對方拼命的反抗,咱們也會付出同等的代價。   柳媚道:姑娘說的是啊!如若咱們生性嗜殺,此訊傳入了活人塚內之後,必然會招致他們拼命的想法,怎的反為我們所用?   高空道:事實上,莊姑娘一直在施用這種辦法,由龍、虎、蛇、鼠四公子開始,到放走那金冠人為止,我們竟然還看不出來。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這方法,已經由陳兄和郎大姊證明了還可應用。   郎四娘道:十分的有效,我相信,活人塚內,已經展開了耳語傳說。   柳媚道:璇璣姑娘,有一件事,我一直在想,但卻想不明白。   郎四娘道:什麼事?   柳媚道:一個文弱書生,就算滿腹經綸,在江湖上,又有什麼用呢?   高空道:對一個江湖人言,也許他沒有什麼用處,但對他哥哥,卻是有十分的價值。   莊璇璣道:高空,你的話沒錯,不過,這中間,可能有一點不同。   高空道:姑娘指教。   莊璇璣道:他可能有另外一種價值,所以,他們才會把他留在了活人塚。   高空道:他們留下了金冠人的弟弟,難道還別有作用麼?   莊璇璣道:金冠人的武功雖然不錯,但他還不值得活人塚對他用那麼大的心機。   高空道:姑娘的看法呢?   莊璇璣道:金冠人的弟弟,能入選為新科狀元,自然有非常才華   柳媚接道:他只不過讀的書多一些罷了,他可能胸懷安民定邦之策,但他和咱們江湖人卻沒有什麼關係,他和我們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就算他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但對活人塚也不會有太大的幫助。   莊璇璣道:金冠人的弟弟,具備了些什麼條件,我們不知道,但我猜想到,他留下金冠人弟弟的用心,絕對不至是為了控制金冠人,金冠人的弟弟必然還有一種作用。   柳媚輕輕吁一口氣,道:什麼作用呢?   莊璇璣道:什麼作用,我一時間也想不出來。   柳媚道:唉!姑娘,不是我柳媚多口,我想我心中的疑問,也都是大家心中的疑問,只不過他們不肯開口而已。   莊璇璣笑一笑,道:不要緊,你們有什麼疑問,都可以提出來,大家研商一下。   柳媚道:姑娘,怎會推想出一個讀書人,在江湖上有很高的價值?   莊璇璣道:一般的讀書人自然不會,但金冠人的弟弟卻不同一般的讀書人。   柳媚道:怎麼說呢?   莊璇璣道:一般的讀書人,十年寒窗苦,目的就是要求取金榜題名之樂,但他卻在欽點了狀元之後,棄職而逃,所以,他不是一般的讀書人。   柳媚道:這倒也是,中狀元是每一個讀書人乞求的榮譽,他在取得之後,但卻又棄職而逃,又為了什麼?   莊璇璣道:兩個原因,一個是不屑為官,一個是不肯為官。   柳媚道:那他讀了很多年的書,又為了什麼呢?   莊璇璣道:這就是我們要查的原因了。   柳媚道:哦!   莊璇璣笑一笑,道:柳媚,你可是不滿意我的解說?   柳媚道:解說的不太清楚。   莊璇璣道:讀書人有兩種,一種是要用讀的書,求取高官厚祿,所謂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柳媚道:還有一種呢?   莊璇璣道:還有一種讀書人,他讀了很多的書,但他讀書的作用,只是為了滿足自己求知慾望,他有過人的才慧,超異常人的理解能力,他讀了很多的書,很雜的書,涉獵奇廣,學究天人,如若他把聰明用於正途,可能成為一代大儒,傳薪解惑,立名千秋,可惜這種人,太聰明了,四書五經之中,最能吸引他的,是易經,已入易學,那就很容易進入旁門,兩個結果,一個是有著非凡的成就,一個是窮畢生精力,沉醉於學理之中,到頭來仍是一事無成。   柳媚道:金冠人那個弟弟,是屬於那一種人呢?   莊璇璣道:很難斷言,我聽說過,上一科棄職而逃的狀元,是一位很有才氣的人,活人塚能把他留下來,我想,他應該是屬於有成就的人。   柳媚笑一笑,道:姑娘,你好像是很注意金冠人的弟弟。   莊璇璣道:對!這個人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值得注意   語聲一頓,接道:如若我的推想不錯,活人塚擄去了金冠人弟弟的價值,只怕還要超過金冠人多多。   柳媚道:姑娘,你怎麼有這種想法?   莊璇璣淡淡一笑,道:柳大姊,我只是這樣推想,我相信我的推想,有十之七八的正確性。   高空冷冷說道:柳媚,不用再問了。   柳媚道:為什麼?   高空道:璇璣姑娘胸羅萬有,她對事情的看法,豈是我們所能瞭解的。   柳媚居然笑一笑,道:不問就不問嘛,我自己也覺著話多了一些。   莊璇璣道:高空,不要責備她,讓她盡量問,事實上,她問的事,都是你們想知道的事,而又不願問出來,是麼?   高空道:我們也不想太過困擾姑娘。   莊璇璣笑道:現在,我要問問諸位的意見了。   馬鵬怔了一怔,道:問我們?   莊璇璣道:對!活人塚對我們的截擊,大概也差不多了。   馬鵬道:以後不會再有了麼?   莊璇璣道:我想是不會有了,如若再有,那可能就是一場很激烈的火拼了。   馬鵬道:一旦發生了,咱們要如何應付呢?   莊璇璣道:咱們還有一些時間,所以,我想回璇璣堡去,以逸待勞,再和他們動手一戰。   馬鵬道:姑娘改建璇璣堡,似乎是化費了不少的心機,可見早已經有了準備。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璇璣堡,集合了江湖上不少第一流的才智人士建成,除了你們看到的之外,還設有很多機關,對抗活人塚,總要有一個會聚的地方才行。   陳振東突然接口道:放眼江湖,只怕除了璇璣堡之外,再也沒有可以和活人塚對抗的地方了。   莊璇璣道:少林、武當,已不足恃,其他的地方,又過太遠,璇璣堡唯一的好處,是地方很適中。   高空道:姑娘,既然決心對抗活人塚,咱們應該號召天下武林同道合力施為才行。   莊璇璣嘆息一聲,道:就算咱們高舉旗幟,招兵買馬,又有什麼人敢來投效,但咱們走了這一趟活人塚,收穫很大,彼消此長,增加了咱們不少實力。   馬鵬道:有一件事,在下想不明白,虎、蛇、鼠三位,充滿著敵愾同仇之心,而且,武功也不錯,姑娘如肯再指點他們一下,必可擔當大任,目下,咱們又是需人孔急的時刻,為什麼姑娘竟然放了他們?   莊璇璣道:沒有放他們,我要他們自甘效命,咱們回到璇璣堡時,只怕他們早已在堡中等候咱們了。   馬鵬哈哈一笑道:佩服,佩服,姑娘的神機妙算,真是叫咱難揣測。   莊璇璣道:目下的關鍵,是那金冠人,他如能收為我們所用,會增強咱們不少的實力。   柳媚低聲道:姑娘,福、祿、壽三星,好像也被姑娘收服了。   莊璇璣道:他們三位老人家,輩份太高,肯不肯和咱們合作,還很難說,不過,他們至少不會再幫助活人塚了。   陳振東道:關鍵在活人塚內的人,如被控制了,如若他們能夠自主選擇,必是活人塚的死敵。   莊璇璣笑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才可驟出奇兵。   她沒有說的很清楚,但陳振東已明白了不少,沒有再問下去。   事實上,再問下去,莊璇璣也不會說出來。   高空道:姑娘,我們都還有幾個故舊、朋友,要不要請他們來相助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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