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言情小說 新娘四部曲之二:玫瑰花嫁

第16章 第十五章

  是我反應過度了。   工作了一整天,反覆想了又想傑克的言行舉止和反應後,艾瑪放下心。   這要由我們決定。蘿瑞在三樓休息室裡,找個位置坐下,咬一口葛太太手工製作的超級美味披薩。   他沒做錯什麼事,根本也沒說錯什麼話,我是自尋煩惱。   好吧,妳想自己煩,不想讓大家煩惱。不過這是我們大家本來就應該做的。小麥倒了杯酒,把酒瓶遞給蘿瑞。   不了,大量龍舌蘭酒的排毒進程,得花好幾天。   我才不會那樣。艾瑪皺眉看著盤裡的披薩,聽起來我好像個小女生。   妳才不會很小女生。妳只是忍耐度太高,又天生很會替別人著想。艾瑪舉杯,小麥替她斟滿。所以當妳覺得很煩的時候,妳是真的很煩。   我不是濫好人。艾瑪回答。

  只因為妳不像我們那麼兇,不代表妳是個濫好人。蘿瑞指出。   我也可以很兇。   妳可以的。小麥同意,拍拍艾瑪的肩表示支持。妳有這個潛能,妳有這個本事,妳只是不想這麼做罷了。   我   個性善良不是缺點。帕可插話。我比較喜歡把我們想成個性善良。   除了我之外。蘿瑞舉起她手中的健怡可樂。   對,除了妳之外。妳乾脆告訴我們妳為什麼生氣,艾瑪?   聽起來很蠢,甚至可以說可悲。她抱著酒杯,看著腳趾甲上的粉紅色指甲油,她的朋友在等她開口。他非常保護他自己的空間、他住的地方。他沒有講什麼,可是他的地方有種看不見的界限。他之前的確是有說過,妳記得的,小麥。   給我一點提示。

  去年冬天,妳決定重新整理臥房的時候,衣櫃的事啊。當時妳很抓狂,因為卡特留了一些東西在妳住的地方。後來傑克過來,他同意妳的想法。他說開始交往之後,對方會開始在妳住的地方放東西。   當時他是開玩笑的,可是妳很生氣,小麥想起,妳立刻走出去。   他說女人開始把她們的東西放得浴室洗手臺到處都是的時候,她們就會想要個衣櫥;然後在你發覺之前,她們已經占領你的地方。講得好像留枝牙刷,就已經準備到Tiffany登記結婚禮物似的。   只因為妳想留枝牙刷在他那裡,他就慌了嗎?蘿瑞問。   沒有,對。不全然是,因為我從沒講過任何一句牙刷的事。妳看,譬如說我們一起出去,明明他家比較近,可是我們還是會回來這裡。昨天晚上,我問他我可不可以住在他家,反正早上我得進城,結果他他猶豫了。

  也許是因為他家女生住了會不舒服。小麥提出,他得想一想是不是有髒襪子或是色情雜誌擺得到處都是,或者也許他上次換床單,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   不是這樣的。他的地方經常都很整齊,也許那只是部分原因,他喜歡什麼東西都擺在原位,就跟帕可一樣。   喂。   妳是啊,艾瑪說,臉上帶著友善和歉意的笑。這是本性。問題是,妳不會介意男人來過夜,留枝牙刷,妳只會把牙刷放在它該放的位置。   什麼男人?可以告訴我他的名字、地址、給我照片嗎?   艾瑪心情較為放鬆地大笑。我是說理論上。總之,吃早餐的時候,我說我會去市場,既然他家裡的蛋和牛奶都沒有了,我可以幫他買。結果又來了,同樣是那種先喔,然後跟我說不用了、謝謝那一套。最致命的是他到樓上來的時候,我正在化妝,我的東西要是散在洗手臺上的話,妳們可以打我,可是我沒有。他的臉上出現那種表情,厭煩和怪異。我跟妳們說過了,聽起來很蠢。

  不會,帕可糾正她,這一定讓妳覺得自己很不受歡迎,而且侵入了他的地盤。   對。艾瑪閉上眼睛,沒錯。我想他不是故意的,或者他自己不自覺,可是   這不重要,事實上,無意識中流露出來的更糟。   對!艾瑪重複說,對帕可投以感激的眼神,謝謝妳。   妳在這情況下做了什麼?蘿瑞問。   做什麼?   對,做了什麼,艾瑪。譬如說妳有直接告訴他少來了,只不過是牙刷或只是睫毛膏嗎?   他去上班,我則花了半個小時確定我沒留下任何痕跡,像是任何一丁點睫毛膏在他的寶貴空間裡。   是喔,這樣真能給他點教訓才怪。蘿瑞補充,如果是我,我會把內衣脫掉,掛在他的浴室裡;在鏡子上,用脣膏留下充滿諷刺口氣的愛的宣言。噢,噢,我會出去買盒衛生棉條經濟包,放在洗手臺上。這樣應該就能表達我們想講的重點。

  這樣做不就和他重點不謀而合?   不會,因為他沒有重點可言。你們睡在一起耶。不管是睡誰的床,另外一方的家裡總得要有點基本用品。他把他的牙刷或是刮鬍刀留在妳家時,妳有逃避嗎?   他沒有,從來沒有。   噢,少來了。妳可別告訴我他從來沒有忘記   從來沒有。   嗯,天啊。蘿瑞突然變得很沮喪,他是偏執狂?   小麥舉手,臉上露出詭異的笑。我正要說我就是那樣子,不那麼好吧,偏執。我會忘記一些事,也會把東西忘在卡特那裡,他也會。但是因為妳那天說的話開始讓我思考,艾瑪。我要說的是,妳那天說的,他的夾克、他的刮鬍用品,反正就是他的東西,和我的混在一起,重點不在於東西,而在於那代表的意義。他在這裡,他確實在這裡,不只是性而已,這不是一夜情,而是真實的。小麥聳聳肩,攤開雙手。當時我慌了,這個完美男人愛上我,我卻如此害怕。傑克可能也有相同的感覺。

  我還沒提到任何愛的字眼。   也許妳該提。帕可移動一下,把腿盤起來。把牌都亮出來,比較容易知道這遊戲要怎麼玩。如果他不知道妳的感覺,艾瑪,他怎麼把妳的感覺納入考量?   我不希望他考慮我的感覺,我要他自己產生這種感覺,我要他做他自己。如果他沒有這種感覺,不能當他自己,我一開始也不會愛上他。艾瑪嘆口氣,喝了口酒,我為什麼會認為戀愛會是一件很棒的事?   一旦打開這些結,就會很棒。小麥告訴她。   部分問題是,我已經這麼了解他了,我還挑剔這些小艾瑪大嘆一口氣,喝更多酒,我不能再這麼敏感,不能再把每件事都浪漫化。   妳得感受妳感受到的,做妳自己。   帕可把她的話原封不動地奉送給她,艾瑪眨眨眼。我應該這麼做,對不對?而且我想我應該和傑克談一談。

  我比較喜歡衛生棉條經濟包的主意,不需要言語。蘿瑞聳聳肩,但你們倆都得以成熟的態度面對這件事。   我真的不想這麼做,但我今天已經氣了大半天,我累了。到時候再看看理性對話的結果是如何。我想,下禮拜吧。也許我們兩個都需要一點空間。   我們應該每個月來一次沒有男人、沒有工作的夜晚。   我們現在也差不多都是這樣。小麥提醒蘿瑞。   那是因為剛好有事發生,這是好事。可是現在我們有一半的人有男人了,我們應該正式把這件事定下來,這樣可以活化雌激素。   沒有男人,沒有工作。艾瑪點頭,這聽起來   帕可的手機響起,她瞄了一眼手機螢幕,是薇洛.莫藍,六月的第一個星期六,應該不會太久。嗨,薇洛!帕可帶著愉快的口氣接起電話,站起來走出房間。不會,沒問題。所以妳才需要我啊。

  嗯,幾乎可以算是沒有工作;我可以多吃點披薩。蘿瑞拿起第二片披薩。   雖然被打斷幾次,艾瑪認為今晚正是她需要的,有一點自己的空間和朋友在一起。她帶著愉快但疲累的心回到自己屋裡。她走上樓,看接下來幾天的行程表,發現自己到時候幾乎沒有時間停下來喘氣,而這個,也正是她需要的。   她走到房間另一頭,拿起她一直故意忽略的話筒,發現傑克的留言。她的心臟跳得很快,她告訴自己把話筒放下。一定不會是什麼緊急的事,否則他會打到主辦公室去。   留言可以等到早上再聽。   她在騙誰?   她坐在床邊聽留言。   嗨,可惜我沒碰到妳。是這樣的,我和德藍尼決定星期天要進一步帶壞卡特,拖他去看比賽。我想我星期六可以過去,也許我可以幫妳的忙。我可以在綁架卡特之前,做早餐給妳吃,回報妳今天早上幫我做的早餐。有時間的話,打個電話給我。我現在要去畫妳那裡的草圖,所以我想念妳。

  妳現在身上穿的是什麼?   這句話讓她笑了出來。他總能逗她笑,她想。這通留言真可愛,貼心、充滿感情、幽默。   她還要什麼?   一切,她承認,她要一切。      艾瑪把這件事擱在一邊。她告訴自己,她太忙了,沒有時間進行成熟對話。五月代表一連串的婚禮、新娘婚前派對和母親節。她不是埋在花朵中,就是在設計下一場活動需要的花藝。   因為她的行程太滿,他們都有空的時候,傑克來她這裡比較容易。她告訴自己對方不抱怨她週末得長時間工作,她就必須要心懷感激了而且他來的時候,都會幫忙。   五月某個暴風雨天的下午,她獨自一人愉快地在工作。她的耳朵向來都是婷克和蒂芬妮聊天的聲音,現在則是打雷、雨聲和風的呼嘯聲。

  她完成了伴娘花束,站在那裡伸展全身筋骨。轉過身,看到傑克,她像隻受驚的小兔子跳起來。   她的尖叫轉為笑聲,手掩胸口,天啊!你嚇到我了。   抱歉,抱歉,我敲了門、大喊,但是老天爺在生氣的時候,很難聽得見。   你全身都濕了。   可能是因為下雨的關係。他用手整理頭髮、撥雨滴。剛剛結束在工地的會議,所以我想過來看看,碰碰運氣。真不錯。他補充,對捧花點點頭。   是吧?我正準備把它放到冷藏室去,然後開始做新娘的。你要不要喝點咖啡,擦乾身體。   那正是我想聽到的。他走向前親她,撫摸她的背。我把草圖帶來給妳,妳有時間的話看一下。如果天氣許可,他們星期一早上會從小麥那裡先進行。一大早,妳要有心理準備。   真令人期待。他們知道嗎?   我剛剛先去了小麥工作室那裡。妳要咖啡嗎?   不了,謝謝。   她去了冷藏室又回來,把花、工具和她希望仿照設計的照片放好。   傑克走進來時,她抬起頭,我從沒真的看著妳工作過,這樣會打擾妳嗎?   不會,你坐,你可以講。   我今天遇到妳的好姊妹。   喔?   我們在鎮上遇到的。妳不需要相片或草稿看嗎?   通常我兩個都會用,不過這個她的手指敲敲太陽穴,白色玫瑰花束,加點白色莢迷裝飾,做成小型的垂式捧花,等我把這些放到義大利琺瑯陶器中,看起來會很浪漫又甜美。   他看著她剪枝、繞鐵絲,雷聲又響起。我以為妳說這是一束花。   是啊。   為什麼用花瓶?   我已經把泡棉浸過水,黏在花座上。你看這裡?她把花瓶傾斜,我把它固定在花瓶裡,這樣才能把花插進去,插出我要的形狀,我要的垂型捧花樣式。   有其他人在這裡工作的時候,妳都做什麼?   嗯?   妳們都排排坐在這裡?像組裝生產線一樣?   是,也不是。雖然我們排排坐在這裡,但都各自做我分派的花藝。並不是我做好一部分,然後把花束交給婷克。   她繼續安靜地工作,偶爾傳來打雷和下雨的聲音。   妳這裡需要一個L型的工作檯。他再次掃視整個空間、工具和花器。或許U型的比較好,上下有垃圾筒和抽屜。一開始設計這個地方的時候只有妳一個人,現在妳們的人數增加了。而且這下面還需要可以放移動式垃圾桶的空間,讓妳們可以放堆肥和非生物廢棄物。妳或其他人在工作的時候,會有客戶來嗎?   她吸吮被花刺刺傷的大拇指,有時候會。   好。   他站起來走開,艾瑪皺眉看著他的背影。   他回來時,身上又是全濕,手上拿著手提電腦,她想應該是他從車子裡拿出來的。妳繼續工作,傑克說,我只是想改一下本來已經畫好的設計圖。我們得搬動那面牆。   搬?她的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那面牆?   把它打掉,開放妳的工作區域和展示空間。這樣動線比較好,工作起來也比較有效率。這主要是給單獨一個人作業用的空間,可是抱歉。他從草圖上抬起頭來,我習慣把思考的事都講出來,這樣很惹人厭。   不會,沒關係。這樣有點奇怪,她想,他們倆在暴風雨的午後一起工作。   他們倆各自安靜地工作一會兒,她發現傑克會手拿鉛筆喃喃自語,但她不介意,她也驚訝地發現原來他還有她不知道的那一面。   她完成後,把花束舉高、轉圈,從每一個角度仔細看,發現他在看她。玫瑰花開之後,看起來會更飽滿、更柔和。   妳的速度好快。   這並不需要花費太多力氣。艾瑪站起來,轉過去看全身鏡。禮服的細節部分很多,非常精細複雜,所以簡單、柔和的花束搭配它正好。沒有蝴蝶結,沒有垂下來的裝飾,就只有高雅的捧花。捧在這裡,就在腰的高度,雙手捧著,看起來會   她從鏡子裡看到他的眼神,看到他微微皺眉。別擔心,傑克,我不是在練習。   什麼?   我得把這些放到冷藏室去。   她把花拿過去、放好,他在門口說,我本來在想白色會很適合妳或者該說很搭?不管怎樣,妳知道我的意思。不過不管什麼都很適合妳。妳身上從來不會戴花,可能對妳來說太老套了,所以我可能弄錯了。   弄錯?   是啊,我馬上回來。   他再次走出去,艾瑪搖搖頭,走出去,關上冷藏室的門。她得清理工作檯,待會兒她應該去看一下明天的注意事項。   我每次都會試拿捧花,她聽到他走回來的聲音,確保拿起來很舒適,確認花束的形狀、顏色和感覺。   當然,我懂。每一次接案,我都會拿起鐵鎚,體會一下建造的感覺。我了解,艾瑪。   那好,我只是想她轉過身看到他手中拿著細細長長的盒子時,停下來沒有繼續說,噢。   我在鎮上開會,看到這個。它彷彿在櫥窗裡大叫,喂,傑克,艾瑪需要我。我就想,對,沒錯。所以   你帶了個禮物給我。她說,他把盒子交給她。   妳說過妳喜歡收到花。艾瑪打開盒子,噢,傑克。   手環上鑲著亮色的寶石,每一顆寶石都是一朵花。   可是妳不會把花穿戴在身上。   她的臉上顯露驚訝和喜悅,她抬起頭,從現在開始,我會。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她把手環拿出來,戴在手腕上,我的眼睛都花了。   我知道那種感覺。來,珠寶商有告訴我要怎麼戴。鉤環從這裡勾進去,這樣就看不到了。   謝謝你。這真的是噢,你看我的手。   他握住她因為工作弄髒、刮傷的手,放到脣邊,我看到了,我看得很清楚。   我罵你,你卻給我花。她溜進他懷裡。那我得更常罵你才是。她嘆口氣,閉上眼睛,雨停了。艾瑪喃喃自語,往後倚靠著他。我得清理一下,然後去幫忙今晚的彩排。不過,如果你想留下來的話,彩排後我們可以一起喝一杯,或者在陽臺上吃點東西。   我想留下來。他看著艾瑪的臉龐,眼神突然變得深邃,艾瑪,我想我沒有告訴過妳,我有多麼在乎妳。   我知道你在乎。她站起來溫柔地親吻他,我知道。      稍後,她離開前往主辦公室,他翻了翻她現有的食材,找出他需要的東西,簡單、快速地準備餐點。並不是說必要的時候,他沒辦法煮出一頓飯,他想,也不是他們兩個待在家裡時,他比較希望她下廚。   只是他發現好像都是她下廚比較多。   他也可以做出相當美味的一餐,這是以前和副主廚交往的好處。   一點大蒜和橄欖油,加點香料、切蕃茄,他們可以吃義大利麵,沒什麼難。   他以前也幫她做過早餐,不是嗎?   做過一次。   他為什麼突然覺得自己占了她便宜,把她視為理所當然?這是以前他常認為別人對他做的事。   他知道原因,他清楚知道確切原因是什麼,他在切香料、蕃茄的時候,自己在心裡默認。他們倆的視線在鏡中相遇時,有那麼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她臉上出現受傷的表情,隨即被惱怒所取代。   我不是在練習。   他原本就有在想花、手環。不過她的直覺也不全然是錯的,就某個程度來說,他覺得不自在,或者說他要是知道才有鬼。但看到她拿著捧花,讓他有點震驚,他承認,就那麼一秒鐘。   他已經傷害了她,傷害她的感覺,他最不希望做的就是傷害她。   她已經原諒他,或釋懷,或者只是暫時擺到一邊。不是因為手環的關係,他想。她不是那種一心只想要禮物,或為小事生氣的人。   她是艾瑪。   或許他先前多多少少有點把她視為理所當然,現在既然他警覺到,這種情況就不會再發生。他會更謹慎一些,就是這樣。因為他們已經約會約了   他太訝異,不小心割到大拇指,七個禮拜,不對,將近八週,等同兩個月,基本上算是一整季。   四分之一年。   以他專一和一個女人約會來算,難得能有以月為單位來算的,這算是很長的一段時間。再過幾個禮拜,就可以說他們整個春天都在一起,夏天快要到了。   他發現,他可以接受這種情況,不只是可以接受而已。   他並不想和其他人在一起。   他們在一起的感覺很好。不論這句話代表什麼意思,他知道她待會兒就回來,然後他們可以一起在陽臺上吃飯的感覺很好。   他替自己倒了杯酒,開始嫩煎大蒜。敬接下來的春天,傑克舉杯說,還有整個夏天。      紅色警戒!艾瑪站在樓梯上,手中捧著滿滿的花環,伸著脖子看夾在褲子上的呼叫器。該死,該死,紅色警戒。賓奇,你得把花環做完,蒂芬妮,妳負責壁花,婷克,妳負責督導。   她匆忙地爬下樓梯,傑克走進來看到她,小心點,又不是全國進入緊急狀態。   帕可發出來的就算是。跟我來,有時候多一個人,尤其是男生,還蠻好用的。如果是女生做的事,你可以待會兒再回來,幫忙套椅套。該死,我一切都照進度來。   妳會做完的。   她像閃電一樣移動,穿過露臺,走上樓梯這裡還沒布置然後走向新娘休息室面對走廊上的門。   走進一群歇斯底里的人當中。   眼前的一小群人塞在大廳裡,穿著各種不同的衣服,聲音此起彼落,幾乎只有狗才聽得到大家在講些什麼;眼淚和酒一樣,不斷湧出來。   帕可站在中間,就像刮暴風雨的海面上的一座僻靜島嶼,但艾瑪知道眼前充滿緊張氣氛。   各位,各位,一切都會沒事的,但是你們得先冷靜下來聽我說。拜託妳,卡斯特太太,請妳坐在這裡,請坐,深呼吸。   可是我的心肝寶貝,我的心肝寶貝。   卡特穿過人群走向前非常勇敢摟住那位哭泣的太太,來,坐這裡。   一定得做些什麼,一定得做些什麼。   艾瑪認得這位新娘的母親,她不是在哭還早呢不過她的臉已經接近甜菜根成熟的顏色。艾瑪走向前,幫帕可安撫新娘的母親,或是任何需要安撫的人,現場空氣陷入一陣寂靜無聲。   好,各位,夠了!蘿瑞發號施令。她穿著白色圍裙,看起來像是覆盆子醬抹在上面。   帕可開口,單刀直入,卡斯特先生,您要不要和您太太一起坐下,坐一會兒?新郎,請你和伴郎回到休息室,卡特會幫你的忙。普林斯頓太太,蘿瑞會帶您和您先生到樓下喝杯茶,給我十五分鐘。傑克,可以請你和蘿瑞一起嗎?我們會幫卡斯特先生和夫人端茶過來。   可不可以喝蘇格蘭威士忌?普林斯頓先生問。   當然。只要告訴傑克您想喝什麼就可以。艾瑪,借一步到新娘休息室說話。十五分鐘,各位,請保持冷靜。   怎麼回事?艾瑪問。   我很快地說明。兩個陪嫁宿醉很嚴重,一個幾分鐘前才在浴室裡吐得七葷八素,新郎母親到新郎休息室去看她兒子的時候崩潰,這點讓新娘母親很不高興,因為她們本來就處得不是很好。她們發生口角,大發脾氣,這場戰火持續延燒到新娘休息室裡。結果這些鬧劇讓懷孕八個月的伴娘開始陣痛。   我的天啊,她在待產?   布克斯頓.希克斯。帕可的臉上充滿決心和鐵一般的意志力。生下來之後會取名為布克斯頓.希克斯。她先生已經打電話給醫生,伴娘已經說服他讓我們從現在開始計時。小麥和其他陪嫁、伴娘,沒有在吐或呻吟的那幾個,現在在陪她。她和新娘是唯一比較冷靜的。除了小麥之外,就是她了。   帕可深呼吸一口氣,打開新娘休息室的門。   伴娘躺在小沙發上,臉色蒼白,但有新娘在,她顯然比較放鬆美髮師的斗篷蓋在新娘的緊身上衣和吊襪帶上新娘跪在她身旁。房間的另一頭,小麥拿冰袋給伴娘。   妳還好嗎?帕可迅速走向懷孕的那個女人,要請妳先生過來嗎?   不要,讓他和彼得一起。我沒事,真的。剛剛的十分鐘都沒有什麼狀況。   快過十二分鐘了。新娘告訴她,拿起計時器。   瑪姬,真的很對不起。   別這麼說。新娘替她的朋友按摩肩膀,一切都會沒事的。   妳應該繼續弄完髮型和化妝,妳應該   那可以等,什麼事都可以等一下。   其實,這點子還蠻好的。帕可用強而有力、談論公事但語氣愉快地說,如果妳在這裡不舒服,金妮,我們可以帶妳去我房間,那裡比較安靜。   不用,我在這裡可以,真的。而且我想看,我想他已經回去睡覺了。她拍拍隆起的肚子。老實說,珍的狀態比我還差。   我真是個笨蛋。其中一位陪嫁臉色慘綠地閉上眼睛,瑪姬,殺了我吧。   我去請人送茶和一些吐司上來,這樣應該有幫助。艾瑪和小麥在這裡幫忙,我過兩分鐘回來。再有任何收縮情況發生,帕可小聲對艾瑪說,呼叫我。   要有信心,別這樣,瑪姬,讓我們幫妳打扮地漂漂亮亮的。艾瑪拉著瑪姬站起來,把她交給美髮師。她手中拿著計時器,蹲在快要當媽媽的人身邊,金妮,所以他是男孩囉?   對,是我們的第一個寶寶。預產期還有四週,我星期四才做過產檢,一切都正常。我們沒事,我媽媽的情況如何?   艾瑪花了點時間才想起來金妮是新郎的姊姊。她沒事,很興奮,情緒很激動,那是一定的。不過   她是個怪人。金妮大笑,只是看一眼彼特穿燕尾服的樣子,她就崩潰了。我們在這裡都聽到了她的哀號聲。   當然了,這點讓我媽很不高興,瑪姬在沙龍椅上說。結果她們倆像鬥牛犬一樣互吠。珍在浴室裡嘔吐,雪蓉蜷曲在沙發上。   現在好多了。頭髮有點黑、正在喝看起來像薑汁的雪蓉,坐在椅子上揮揮手。   克莉絲也沒事,她帶孩子們到外面,現在應該回來了。   艾瑪判斷現在這裡一切都已經穩定,她看了瑪姬一眼,看來十五分鐘的關卡已經過了。如果雪蓉願意的話,她可以負責計時器,我去找克莉絲和孩子們。伴娘、花童、捧戒指的花童?   拜託妳了,真的非常謝謝妳。一切都太混亂了。   我們遇過更混亂的。她把計時器給雪蓉,再看一眼金妮。她臉頰上的氣色已經恢復,如果要說有什麼異狀,只能說她看起來很平靜。小麥,妳在這裡可以嗎?   沒問題。嘿,我們來照幾張相吧!   妳真是個殘酷的女人,珍咕噥。   艾瑪衝出去,看到新郎母親在露臺上拿著面紙啜泣,她先生在一旁一邊拍她的肩膀,一邊說,別這樣,愛狄,老天爺啊。   她繞路往大樓梯去,帕可已經從另一邊上來,現在情況如何?   我想我們已經回到黃色警戒狀態,沒有再收縮了,一個宿醉的正在好轉,另一個很難講。新娘正在弄頭髮,我正要去把其他伴娘和花童找回來。   正在廚房裡吃餅乾、喝牛奶。如果妳可以帶花童和捧戒指的花童回來,請新祕上樓,葛太太正在準備茶和點心。我去看看新郎,還有讓準爸爸知道一切平安。   我正要過去。新郎母親在露臺上不停啜泣。   帕可動動下顎,我來處理她。   祝妳好運。艾瑪趕忙下樓,轉向廚房,正好碰到傑克從豪華廳的方向過來。   請妳告訴我沒有人在樓上生小孩。   那個危機似乎已經解除了。   嗯,謝謝妳,天啊。   新娘雙親?   什麼?   新娘的父母親?   卡特在照顧他們。他好像在教那個小姪子,那媽媽在補妝還是什麼的。   很好。我得去找最後一個新祕,請她上樓,然後把花童和戒指花童帶上去。   他皺眉,決定放棄聽懂艾瑪講的話。隨便妳。   艾瑪停下腳步,想了想,我記得你對小孩子還蠻有一套的。   還可以。他們只是比我矮一點罷了。   如果你可以逗捧戒指的花童男孩子,五歲逗他一下,大概十五分鐘,這樣你就幫很大的忙。等一切就緒,帶他到新郎休息室,我會帶女生上去,幫她換衣服。她不安地看著剛剛響起的呼叫器,然後鬆了一口氣,仍是黃色狀態,很好。   這些小孩沒有父母的嗎?他跟在她後面進廚房。   有,父母分別在男女雙方那裡,他們兩個是兄妹,雙胞胎。和他們在一起的新祕是媽媽,爸爸是伴郎,所以如果你十或十五分鐘後,可以把捧戒指的花童帶上樓,多給我們幾分鐘把事情處理好。等我弄好花童,我得回去完成外面的區域布置。所以   她臉上掛著燦爛的微笑,推門進廚房。   一小時後,新娘和陪嫁、伴娘打扮得漂漂亮亮,新郎和伴郎都梳整過。小麥幫兩組人分別拍了照,帕可讓兩個母親保持距離,艾瑪完成戶外布置。   需要找工作嗎?她問傑克,他正幫忙套上最後一排椅子的椅套。   完全不需要。我不知道妳們每個週末是怎麼辦到的。   她在部分椅子擺上放有淺粉紅色牡丹花的圓錐瓶。這永遠都不會讓人覺得無聊。婷克,我得趕回家換衣服,賓客要到了。   這裡我們來就可以了。   帕可預計會延遲十分鐘左右,這簡直是奇蹟。結束的時候,廚房裡會有提供給大家吃的食物。我十五分鐘內回來。傑克,去喝杯酒。   我正有此打算。   艾瑪十二分鐘後就回來了,把工作服換成黑色套裝。帕可的聲音從耳機傳來時,她剛好把男性胸花弄好。新娘休息室出發,音樂進,帶位人員開始進場。   她一邊聽著最後倒數,一邊擦拭名牌,和新郎開玩笑。她看到帕可在協調雙方父母,小麥就位準備照相。   她用一分鐘的時間,就只有一分鐘,欣賞戶外景色。純白色的椅套覆蓋在椅子上,正好襯托花的顏色。紅紅綠綠,從淺色到深色都有,在閃閃發亮的薄紗和蕾絲前綻放。   新郎就位時,她結束欣賞戶外的這一刻,雙方的母親一個淚眼婆娑,另一個因為喝了蘇格蘭威士忌,走幾路來有點顛簸由人陪同走到座位上。   她轉身拿起捧花,交給帕可已經安排排列就位的幾位女士。   妳們好美。妳還可以嗎,金妮?   他醒了,不過很乖。   瑪姬,妳真是美極了。   噢,別這麼說。新娘把手遮在臉上,我想我不會慌張到嗆到,但已經差不多了。待會兒我要讓我婆婆對她花的錢感到滿意。   吸氣,吐氣。帕可命令,慢慢來,放輕鬆。   好啦,好啦,帕可,如果我有朝一日得開戰,妳就是我的將軍。艾瑪,那花真是吸氣,吐氣。爸爸。   妳可別先開始哭。他捏捏她的手,妳要我牽妳走紅毯的時候,哭得像小孩子嗎?   來。帕可的手伸到面紗下,用面紙在瑪姬眼睛四周輕拍,抬頭,微笑。很好。一號,上場了。   另一頭見,瑪姬。珍站起來走,她仍臉色蒼白,但散發光芒。   二號上。   任務暫時完成,艾瑪往後站,帕可負責指揮。   我必須說,傑克站在艾瑪後面說,我本來以為妳們沒辦法辦成這場婚禮的,至少不會這麼順利。我不只是驚訝,簡直是肅然起敬。   我們遇過比這個更可怕的。   嗯喔。他說,看到她淚眼盈眶。   我知道。有時候這種感覺就是會突然湧上心頭,我想是因為新娘處理這件事的方式接二連三的危機差點危及到她的人生大事,但她還是撐過來了。你看她的笑容,你看他看著她的表情。她嘆口氣,有時候這種事就是會感動我。她說。   我覺得這是妳努力的結果。傑克遞給她一杯酒。   天啊,真的嘛!謝謝。   艾瑪勾住他的手臂,頭靠在他的肩上,在一旁觀看婚禮的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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