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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碧雲寺內救人質

劍海情天 諸葛青雲 18915 2023-02-05
  是!李四恭應著,走向石塔底層大門前,以拐杖叩著大門,沉聲喝道:開門。   門內傳出一個蒼勁語聲道:誰呀?   李四沉聲答道:天殘門下,八方巡檢,鐵拐李四。   門內語聲哦了一聲道:原來是天殘門的李大俠,不知李大俠有何見教?   李四道:沒甚見教,只要你把門打開就行。   門內語聲道:李大俠此言差矣!這兒是本寺方丈閉關之所,恕不接待外賓。   李四冷笑一聲道:朋友,別裝蒜了!你再不開門,我就打將進來。   門內語聲道:碧雲寺不惹事,也不怕事,李大俠請三思而行。   李四怒聲叱道:既不惹事,為何劫持咱們的副門主?   門內語聲沉聲喝道:李大俠怎可含血噴人!   天殘門主揚聲喝道:李巡檢,別同他廢話!不開門就破門而入!

  是!李四恭應一聲之後,又沉聲說道:閣下是自動開門,讓我搜查一下,還是必須要我破門而入?   門內語聲冷笑道:你何妨闖闖看!   李四怒喝一聲道:你這是敬酒不喝喝罰酒!   鐵拐一揮,砰地一聲,大木門上,己出現一個大窟窿,卻是並未打開。   李四鐵拐再揮,這回是擊向門閂位置,嘩啦一聲,木屑紛飛中,大門應手而啟。   就當大門被擊破的同時,塔內弓弦連響,一排勁矢,破空生嘯地,疾射而出,迫得李四一面閃避,一面鐵拐連揮,才算勉強避過這亂箭穿身之災。   可是,說來也真夠氣人,這一排勁矢過後,石塔底層之內,竟然是空空如也,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這情形,使得鐵拐李四震聲怒叱道:酒仙色鬼快刀王朱志宇的手下,難道都是一些藏頭露尾不敢見人的東西!

  二樓上,發出一聲震耳敞笑道:李大俠,別像潑婦罵街,佛爺在二樓候教,有種的,就上來一較雄長。   另一個語聲笑道:這石塔的最下一層中,已別無埋伏,諸位儘管放心進來。   天殘門主冷笑一聲道:區區土木機關,本門主也沒當一回事   話聲中,已神色安詳地,緩步進入塔內。   當他準備進門之瞬間,李四也準備搶先而入,但卻被天殘門主攔住了,同時,他也揮手止住了準備隨後跟進的其餘手下人。   果然,這底層之內,已並無任何機關埋伏,只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紅衣番僧,岸然卓立於二樓梯口,向著他露齒一笑道:佛爺沒說錯吧?   天殘門主仰首冷然問道:你是誰?   紅衣番僧笑道:佛爺拉瑪,現任齊天大帝駕前,護國國師之職。

  天殘門主冷嗤一聲道:哦!我道是誰?原來你就是那個有紅教第一高手之稱的拉瑪大和尚,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這時,天殘門主以真氣傳音向李四說道:李巡檢,你們四位巡檢,各率香主一人,分由二樓的四個窗口搶攻,快!   傳音完畢之後,才仰首向拉瑪大師沉聲說道:大和尚,是你下來,還是我上去?   拉瑪大師笑道:如果門主大人,一定要兵戎相見的話,自然是你上來呀!   天殘門主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佔了居高臨下的地利,就可以守得住!   拉瑪大師笑了笑道:是啊!人家都那麼說,站在上面的人,要佔便宜。   希望你善為利用這種便宜。天殘門主哼了一聲之後,又沉聲接道:亮兵刃!   拉瑪大師道:洒家的禪杖,就在一旁,一伸手就可拿到,不過,你閣下既然知道洒家的來歷,當也知道洒家臨陣的規矩。

  天殘門主注目問道:你是說,要先拼三掌,才用兵刃?   拉瑪大師道:不!應該說是能接得下洒家三掌,洒家才動兵刃。   天殘門主仰首呵呵大笑道:好!好!紅教的大手印神功,為武林一絕,本座能首先恭領教益,真是何幸如之!何幸如之   就當此時,二樓上的四個窗口,已傳出呼叱與金鐵交鳴之聲。   拉瑪大師也縱聲大笑道:看情形,貴門已傾巢而來,今天倒是可以痛快地廝殺一番了。   話落,只見他全身骨節一陣爆響,一隻右掌,變成了血紅色,也脹大了許多,接著並沉聲問道:閣下準備好了沒有?   天殘門主正容說道:準備好了,你發掌吧!   就這剎那之間,天殘門主的一襲灰衫,不但無風自動,而且,周身還冒出一重似有若無的迷濛白霧。

  拉瑪大師入目之下,不由眉峰一蹙道:閣下準備凝功硬接?   天殘門主冷笑道:本座不至如此托大,自然是你我雙方,各盡所長,同時發功。   拉瑪大師道:好!咱們喊一二三之後,就同時開始。一、二、三!   三!字的尾音一落,雙方右掌齊揚,砰、砰、砰三聲悶雷似的震響過處,石塔底層中,湧起一陣熾熱罡風和隆隆震響,好像整個石塔,即將倒下似地。   至於互拼三掌的兩位當事人,則各自被震退三步,才強行拿樁站穩。   這三掌硬拼,表面上看來,是秋色平分,未分軒輊,但實際上卻顯然是拉瑪大師技遜一籌。   因為,拉瑪大師是佔了居高臨下的地利之優勢,而天殘門主是以四十五度的角度,向上仰攻,自然是要吃力得多,而在此種情況之下,能打成平手,則雙方功力之高下,已不言而自明了。

  雙方掌勢一落,拉瑪大師呵呵一笑道:見面勝似聞名,天殘門主果然名不虛傳。   天殘門主冷笑一聲道:值得你亮兵刃嗎!   值得,值得!拉瑪大師一手取過他那根精鋼禪杖,含笑接道:門主請!   天殘門主唰地一聲,亮出肩頭長劍,冷笑一聲:本座有僭了!   一陣金鐵交鳴聲中,天殘門主已被迫落梯當中。   拉瑪大師呵呵大笑道:很抱歉!門主,洒家不但佔了地利的優勢,兵刃上也佔了便宜。   天殘門主再度揮劍搶攻,一面並朗聲說道:唯其在此種情況之下,才能讓你見識到中原武學的博大精深   說話之間,雙方已在梯口展開一場以快制快的搶攻。   這位天殘門主的武功,委實是高深莫測,面對拉瑪大師這等頂尖高手中人,又在兵刃與地形兩皆吃虧的情況之下,居然還能有攻有守地,使得對方所佔的優勢,無從發揮。

  不過,也因為如此,天殘門主要想將拉瑪大師逼退,而衝上樓去,卻也不容易,因而,一時之間,形成一種膠著狀態。   這時,二樓上由鐵拐李四等分別搶攻的四個窗口,也在那些紅衣武士的防守之下,殺得難解難分。   本來,鐵拐李四等四位八方巡檢的武力,都高於那些紅衣武士多多,何況他們各人還加上一位香主,在一旁助戰。   但問題卻在那些紅衣武士們,都佔了地利,鐵拐李四等人,係由窗外強攻,連一個適當的立足之處都沒有,自然於無形之中,使武力打了折扣,因而也形成一種膠著狀態。   這時,最上層的江玲,卻向江世傑媚笑道:江大俠,你的救兵來了,知道嗎?   江世傑冷冷地一笑道:別得意太早,目前鹿死誰手,還在未定之天。

  江玲笑了笑道:江大俠,我也要提醒你,這石塔之中,每一層都有不同的防守設備,要以武力硬行強攻上來,可說是比登天還要難。   江世傑哼了一聲,沒再接腔。   江玲卻抿唇一笑道:江大俠,你我雖然立場不同,但咱們總算有過一段香火之緣,不論是誰得勢,都不至於那麼絕情,而事實上,在最近這一段時間中,我江玲對你該說得上是仁至義盡   江世傑截口冷笑道: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江玲笑了笑道: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別一直那麼死心眼地,將我一片好心看做驢肝肺。   接著,沉聲喝道:阿菊,阿梅,你們過來,好好伺候江爺與伍爺,我下樓去瞧瞧。   兩個青衣侍女,應聲由屏風隔開的一個小間走出,同聲恭喏著。

  江玲蓮步姍姍地,走向通往樓下的梯門口,一面還扭頭笑道:二位請放寬心,這石塔雖然是石頭砌成,卻無異於銅牆鐵壁,任何人也休想攻上來   二樓上的惡鬥,已越來越激烈,那些配合四位八方巡檢,分由窗口進攻的香主,已有二位受傷,而被迫落地下,那兩位被迫落的香主,正是鐵拐李四和獨臂猿袁子超的助手。   這二位功力雖高,但卻因一缺一腿,一缺一臂,而影響甚鉅,目前,自己的助手一被迫落,所受壓力立即大增。   那攔截李四的兩個紅衣武士之一,怒喝一聲:跛子下去!   李四震怒喝:放屁!   他憤怒之下,不得不顧後果地鋌而走險,於怒喝的同時,左手抓住宙外的一處凸出石塊,身形微閃,避過對方的一招搶攻,憑著一手支持體重,整個身軀幾乎處在懸空情況之下,右手卻猛然揮拐,向窗內全力砸下。

  那窗內的紅衣武士之一,因窗外失去李四人影,以為李四已被迫而下墮,匆促中,未加考慮地探首窗口,準備察看真相。   不料這一來,他那頭顱剛好與李四的鐵拐碰個正著,連慘號之聲都不曾發出,就被一拐碰個稀爛。   李四一擊得手,精神一振之下,左手與獨足同時配合使勁,身形已騰射而起,另手揮拐護身,穿窗而入,口中並大喝一聲:擋我者死!   一陣震耳金鐵交鳴聲中,李四已強行攻入塔內,但他在奮不顧身的情況之下,左肩與右肩,都受了刀傷,不過傷勢不怎麼嚴重而已。   李四攻入塔內之後,雖然立即受到強力的攔截,但他卻有若出欄之虎,所向披靡地攻向袁子超所強攻的窗口,並揚聲喝道:老袁,咱們裏外夾攻   但他的話沒說完,前進之勢已被四個紅衣武士阻住,三樓梯口,並傳來江玲的冷笑道:你打的好如意算盤!   語聲略為一頓之後,又沉聲喝道:你們四個閃開,這殘廢由本宮來收拾!   話聲中,人已仗劍飛撲上來,將李四截住。   可是,也就這當口,一陣震耳大震與慘號聲中,袁子超也強行攻入。   雖然袁子超一入塔內,立即被四個紅衣武士截住,但這情形,卻不由使身負坐鎮大責的江玲心中著了慌,而震聲大喝道:你們這些殘廢聽好,誰敢再強行進攻,我即下令,將江世傑與伍南屏二人馬上處死!   江玲這一說,倒還真能收到嚇阻的效用,使得天殘門方面的強攻,暫時停了下來。   天殘門主怒聲喝道:以兩個失去抵抗的人,作為要脅,你們還有臉在江湖上混嗎?   江玲媚笑道:頂多戴一副面紗就行啦!。   天殘門主怒叱一聲:妖婦膽敢諷刺我!   江玲撇唇一哂道:諷刺你怎樣?有種你就拼呀!   天殘門主冷笑道:妖婦,你別神氣,必要時,我寧可犧牲江副門主,也不會放過你!   江玲格格地媚笑道:門主大人,沒有人叫你不犧牲呀!   天殘門主不曾闖過拉瑪大師那一關,本已憋得一腔怒火,此刻,加上江玲這一陣冷嘲熱諷,更是火上加油似地,氣得他身軀顫抖著,一襲灰衫,也隨之膨脹了起來。   一旁的李四連忙以真氣傳音說道:門主,請以副門主安危為重,忍耐一下,咱們再從長計議。   天殘門主傳音問道:李巡檢有何良策?   李四傳音答道:為今之計,只好先與柳婷婷、劉冰玉姑娘等人商量之後,再定行止。   天殘門主沉思少頃之後,才輕輕一嘆道:好!你同他們說吧   他的傳音未畢,江玲笑問道:那是表示還要再來。   李四正容點首道:當然!因為營救江副門主與伍大俠,是我們的職責。   江玲冷笑一聲,大步走向梯口,向拉瑪大師說道:大和尚,請讓路。   拉瑪大師濃眉一蹙之間,江玲已含笑說道:大師!讓他走吧!   拉瑪大師悻然退過一旁,李四昂然由他身邊走過,偕同天殘門主走向底層。   說來也巧,在塔底與匆匆趕來的朱志宇,江天佐和白旭山三人碰個正著。   這情形,使得雙方都微微一楞,幸虧江玲在二樓窗口揚聲說道:帝君,讓他們走吧!   接著,她自己也由窗口飛身而下,同朱志宇以真氣傳音交談幾句之後,朱志宇才唔了一聲道:好吧!   但事實上,朱志宇這一聲好吧說出時,天殘門主那一行人,已快要進入羅漢殿中了。   本來,當天殘門主等那一行人,同他們錯身而過時,江天佐準備以真氣傳音同李四聯絡的,但他深恐引起朱志宇的懷疑,而同時白旭山也不識相地,正在同他說些不相干的話,因而把這機會輕易地放過了,只好隨在朱志宇背後,進入石塔底層。   當他循著石梯,一步步上升時,他的心中充滿了奇異的感覺,他自己也分辨不出,那是興奮,還是傷感?是悲哀,還是歡樂?   因為睽違已久的父親,以及對他幫助最多也最大的伍叔叔,馬上就可以看到了。   可是,此時此地,他不敢想像,他的父親與伍叔叔,是怎樣的情景,也不敢想像,未來會發展如何,只有懷著一種複雜而又忐忑不安的心情,一步步地往上爬。   好不容易到達頂層,當他見到江世傑與伍南屏二人之後,才如釋重負似地,暗中吁了一口大氣,因為由外表看來,江世傑、伍南屏二人,除了失去自由,及可能受到禁制之外,好像並未受到其他的折磨。   這時,朱志宇卻向江伍二人笑了笑道:二位,這兒不太安全,我準備替二位搬一次家。   伍南屏冷笑一聲道:我真高興有你這麼一位孝子賢孫!   朱志宇一挑濃眉道:伍南屏,我要提醒你,你是階下囚的身份。   伍南屏撇唇哂道:老子死都不怕,還怕你威脅嗎!   朱志宇冷笑道:你要是太不識相的話,我有比死更難受的手段來消遣你!   江世傑擺手制止伍南屏再說下去,一面卻向朱志宇淡淡地一笑道:憑你這位齊天大帝的地位,同一個階下囚鬥嘴,不嫌有失身份嗎!   原來就當朱志宇與伍南屏鬥嘴之間,江天佐卻乘機以真氣傳音,向乃父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所以,江世傑才表現得那麼心平氣和。   朱志宇笑了笑道:江大俠畢竟是大將風度,沉著得很。   江世傑道:你打算將我們遷到哪兒去?   朱志宇笑了笑道:這個,你可毋須過問。   江玲含笑接問道:帝君,咱們是否馬上就走?   朱志宇道:本來,我是打算馬上就走的,但目前這兒既已被天殘門中人發現,難免會在中途出事,如果他們與柳婷婷、劉冰玉等人聯手攔截,那就麻煩了,尤其是那位江二公子,可比劉冰玉他們還要難纏。   那麼,江玲注目問道:帝君之意,是   朱志宇沉思著接道:讓我考慮一下。   朱志宇在考慮中,江天佐也在心中電轉著。   他衡量目前情況,對方是朱志宇、江玲、白旭山,另外還有兩個紅衣武士,兩個青衣侍女,而自己卻僅僅是孤身一人。   如果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制住朱志宇,這一點,以他目前的功力,再加以出敵不意之情況下,他自信有九成把握可以辦到。   不過,問題卻在制住朱志宇以後的情況,他還沒有把握控制。   因為,如果他不能同時制住江玲等人,則乃父和伍南屏仍難脫離敵方的魔掌,縱然可以挾持朱志宇作為交換,但仍有很多困難不能克服。   所以,他鄭重考慮之後,作了如下的決定,那就是靜以觀變,除非是有特殊情況發生,否則,還是等自己的援兵趕來之後,再行發難。   他這裏,才有所決定,朱志宇也似乎考慮好了,向江玲注目問道:外面風雪情形,是否已好轉?   江玲打開窗門,向外面探視了一下之後,才回身苦笑道:不但沒好轉,反而更加勁急了。   朱志宇眉鋒一蹙之間,江玲又笑問道:帝君決定現在就走?   朱志宇沉思著接道:現在走,半路上準定會發生問題,所以,我決定暫時不走了。   江玲接問道:那麼,帝君是準備以飛鴿與總宮聯絡?   朱志宇點首接道:不錯,不過,目前這天氣,可不適合飛鴿飛行,所以我想   目光在江天佐、白旭山二人臉上一掃,才徐徐地接道:還是派一個人回去   這情形,可使得江天佐患得患失地,心頭狂跳著,不知道是希望派自己回去好哩,還是不希望派自己回去較好。   就當他心頭忐忑不安,難以決定之間,朱志宇卻目注他沉聲說道:周淳,還是你回去跑一趟吧!   既然朱志宇已經這麼決定了,江天佐也只好一橫心,恭聲答道:是!   朱志宇接道:持我親筆函,面呈右丞相,並面告他,今宵天亮之前,必須趕來此地!   是!   朱志宇轉向江玲道:卿家準備文房四寶。   是!江玲含笑道:帝君,請到這邊來   這時,江世傑忽然厲聲喝道:朱志宇,我問你一句話!   江世傑說這句話時,雙目卻同時向江天佐投過難以會意的一瞥。   江天佐方自心頭納悶之間,朱志宇卻淡淡地一笑道:你問吧!   江世傑沉聲說道:你為何要廢除我同伍大俠的功力?   這一句話,使江天佐的心,往下一沉,同時,也恍然大悟,瞭解乃父為何向自己接連使眼色的原因了。   原來他們兩人的功力已經被廢,江世傑深恐江天佐不明就裏,以為只要解除他們二人的穴道,就可以共同衝出去,而冒險出手,所以才借這與朱志宇問話的機會來點醒江天佐。   朱志宇淡笑如故地道:老朋友,你誤會啦!   話鋒略為一頓之後,才一整神色道:對二位的超絕武功,今後,我還要大大的借重,又怎會捨得將你們的武功廢除哩!   江世傑冷笑道:那麼,我同伍大俠二人,全身真力渙散,這又如何解釋?   朱志宇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那是一種能暫時封閉功力的化功散怎麼?難道江貴妃沒將這原因同你們說過?   江世傑有意無意之間,又向江天佐瞟了一眼,才冷然接道:江玲雖然說過,但我不相信   這兩句話,可更明顯了,那就是告訴江天佐,我明明知道自己的情況,所以還要故意同朱志宇胡扯,那是等於告訴你,單槍匹馬的,可千萬動不得!否則救人不成,反而害了我們。   朱志宇笑道:現在,你該相信了,老朋友,安心等待吧!我不會虧待你們二位的!   說著,還拍了拍江世傑與伍南屏二人的肩膀,才向用屏風隔成的一個小間內行了過去。   當朱志宇在小房間內,給他的右丞相苟逢春寫信時,江天佐又利用這個機會,以真氣傳音,向乃父匆匆說明自己的來意,並請他們放開胸懷,安心靜待救援。   也因為江世傑、伍南屏二人的功力,暫時被封閉,使江天佐不再胡思亂想,一心決定,先跑一趟北京城,再伺機行事。   於是,頓飯工夫之後,江天佐以朱志宇信差身份,冒著風雪,快馬加鞭地,馳向北京城。   冬天,是夜長日短,因面江天佐離開碧雲寺時,已是薄暮時分。   這半天中,他算得上是滴水未進,不過,為了乃父和伍南屏二人脫困已有希望,他不但不感到饑餓和疲勢,反而覺得特別振奮。   他離開碧雲寺後,也顧不得山徑崎嶇,揮鞭縱轡疾馳,恨不得一下就奔回北京城去。   可是,他還沒奔出香山山區,即被人中途攔截住了。   小子,下來吧!   江天佐是何等眼力,雖然此時夜幕已垂,但借著地面積雪的反映,他一眼就看出,這兩位橫刀當道而立的是天殘門下。   他方自微微一笑之間,站在左邊的那個灰衣漢子,又沉聲說道:朋友,咱們只檢查一下,不會難為你。   江天佐笑道:二位是天殘門門下?   灰衣漢子點點頭道:不錯。   江天佐道:你們袁巡檢,是否也在這兒?   灰衣漢子道:不在。   李巡檢呢?江天佐正容接道:還有貴門門主,是否都在這兒?   灰衣漢子微微一怔道:你問這些幹嗎?   江天佐道:在下有機密奉告。   灰衣漢子道:那你同我說也一樣。   江天佐笑道:那可不成,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這生意如何談法?   灰衣漢子注目問道:這是說,你認識咱們李巡檢?   不錯,江天佐沉聲說道:敬煩老兄替我通報一聲。   灰衣漢子道:可以,請先報個萬兒?   江天佐苦笑道:我要是沒甚顧慮,早就報出姓名啦!   這個   灰衣漢子方自為難之間,一陣急驟蹄聲,已由遠而近,估計至少有五騎人馬。   江天佐雖然希望這一批人馬,就是自己人,但在未實地看到之前,還是小心為妙,當下,立即向對方兩人低聲說道:咱們暫時避一避   這三位剛剛進入山徑的禿林中,那一批疾馳而來的人馬,已到了眼前,人數剛好是五騎,為首一人赫然就是江天佑,其次才是劉冰玉、柳婷婷、李虎、李豹兩兄弟。   江天佐入目之下,不由脫口歡呼道:大哥,我在這兒。   說著,已是身形微閃,又回到山徑當中。   一串唏聿聿的長嘶聲中,五騎健馬,一齊就地勒住,江天佑並促聲問道:二弟,情況如何?   江天佐苦笑道:不算好,也不算壞   這時,那灰衣漢子也偕同鐵拐李四趕了來,雙方一陣寒暄之後,李四才向江天佑問道:大公子,你沒看到咱們老袁?   江天佑連忙接道:我們已在路上碰過頭,因他是步行走得較慢,大概也快來了。   原來獨臂猿袁子超,是奉天殘門主之命,前往北京城同柳婷婷等人聯絡的,既然已在半路上與江天佑等人碰頭,自然也就半途折返啦!   李四笑了笑道:既然如此,諸位請暫往前面山神廟中避避風雪,再從長計議可好?   群俠一齊點首,在李四的前導下,進入山神廟中。   這臨時湊合的會議,由天殘門主主持,會中決定,還是由江天佐先行回報,並由改裝易容的李虎,以俘虜身份相隨,以便協助江天佐,其餘群俠,則聽候江天佐於石塔中發出信號之後,立即支援。   至於天殘門,原則上仍以不介入這一場糾紛為原則,原先以私人身份,追隨江世傑效力的李四和袁子超二人,也被約束住了。   天殘門主自有他的立場,以前江世傑係以私人身份,率同李四、袁子超二人,去料理私事,天殘門主自不便阻止。   以後,江世傑出了紕漏,群俠方面都感到束手無策,天殘門主才不得不勉強出頭,策劃營救。   如今,群俠方面既然已經出動解救,站在天殘門主的立場上,為了堅守他那不介入江湖是非的門規,自然會有上述的決定。   為了配合來往北京城所需的時間,江天佐等群俠,故意延遲到三更過後才由山神廟中出發,一路上按轡徐行,到達碧雲寺時,已經是將近四更了。   江天佐敲開石塔底層的大門,那位拉瑪大師睡眼惺忪地,向門外一掃,脫口訝然問道:這些是什麼人?   原來群俠方面的柳婷婷、劉冰玉等人,為了便於在雪地中掩飾行藏,穿的都是反過來的羊皮襖,頭上戴的也是羊皮帽,因此,不但毋須改裝易容,粗看之下,連男女老少也分辨不出來。   江天佐笑道:回國師,這些都是帝君要求的人啊!   哦!拉瑪大師又抬手指著江天佐脅下挾著的李虎接問道:這個又是誰?   江天佐道:這是半路上截獲的奸細   說著,已舉步邁向門內。   拉瑪大師連忙將他攔住道:且慢!等洒家向帝君通報一聲。   接著,扭頭沉聲說道:王二,出去向帝君稟報一聲,就說周淳已經回來了。   那個叫王二的漢子應聲而去。   江天佐不由心頭暗喜地,思忖道:這真是天助我也   但口中卻訝然問道:怎麼?帝君的臨時寢宮,不在塔上?   拉瑪大師笑道:這石塔中,每層都有人駐守,當然不便作為臨時寢宮呀!   江天佐又笑問道:那麼,江貴妃也不在塔頂了?   拉瑪大師笑道:你這話問得真夠意思,帝君不在塔頂,江貴妃自然也不在塔頂呀!   江天佐道:既然帝君、貴妃都不在塔內,國師何必還那麼緊張?   拉瑪大師正容說道:帝君、貴妃雖然不在,但兩個重要的人質,還在塔頂,洒家自不能大意   江天佐須要知道的,已全部知道,沒有再胡扯的必要了,當下立即截口笑道:國師,外面風雪這麼大,你忍心讓我們站在外面硬挺嗎?   說著,又舉步邁向門內。   拉瑪大師連忙伸手相攔道:帝君馬上就來   可是,他的話沒說完,右腕腕脈已被江天佐扣住,江天佐並低聲謙笑道:國師,很抱歉!事出非常,我不能不出以偷襲的手段。   拉瑪大師腕脈被扣,頓感全身真力無法運行,不由臉色大變地,駭然問道:你是   江天佐已牽著他的手,向旁邊一帶,同時,他脅下的李虎,也一躍下地,後面的柳婷婷、劉冰玉等人,自然是隨之一擁而入。   不料這底層中還有一個紅衣武士,入目之下,嚇得發出一聲尖呼道:不好了,有奸細   說著,循石梯向上狂奔。   柳婷婷嬌軀一閃,凌空一指將那紅衣武士點倒,即待向二樓奔去。   但江天佐連忙促聲喝阻:表姊且慢!   話聲中,他已出手將拉瑪大師點倒,並歉笑道:大和尚,很抱歉!不能不委屈你一下   可憐這位紅教中的第一高手,竟然不明不白地,栽在一個年輕人的手中,這情形不用點他的要穴,氣也夠他氣昏啦!   江天佐料理了拉瑪大師之後,飛身梯口,向柳婷婷低聲說道:表姊,請偕同劉姊姊守住大門,以阻止朱志宇那老賊李大俠與大哥,請隨我來。   後面這兩句話,自然是扭頭向後面說的。   由於方才那紅衣武士的一聲驚呼,石塔的上下裏外,都有了反應,叫喊叱喝之聲,此落彼起。   江天佐一橫心,一馬當先地,循石梯向上疾奔,江天佑、李虎二人,自然也跟蹤而進。   那守住二樓入口處的紅衣武士,一看這衝上來的是周淳,連忙問道:老周,出了什麼事?   江天佐有心一指將那紅衣武士點斃,以減少回程時的阻力,但他宅心仁厚,又不忍下手,只好含含糊糊地,笑了笑道:外面發現奸細   話聲中,他已一晃而過,往第三樓衝去。   那紅衣武士,雖然逃過了江天佐這一關,但隨後趕來的江天佑和李虎,可沒這麼好說話。   紅衣武士微怔之下,方自覺情況不對勁時,江天佑已是一劍當胸刺來,可憐他連閃避的念頭都沒轉出,已是一聲慘號,橫屍就地。   這當中,江天佐已衝過三樓,到達四樓的入口處,因為二樓上紅衣武士遇到狙擊,已與江天佑、李虎二人發生混戰,也因而影響了江天佐的行程。   當他衝到四樓梯口時,那守門的紅衣武士大喝一聲:站住!   江天佐邊走邊笑道:我是十三太保的周淳呀!   那紅衣武士道:我知道,任何人都得查驗領牌。   那好辦。江天佐隨手掏出權杖,向前一遞道:請查驗。   那紅衣武士驗完權杖之後,才擺手放行道:好,你可以走了。   江天佐登上五樓梯口時,江天佑、李虎二人也已衝上三樓。   那些守護的紅衣武士,除了底層與最上的一層,是每層二人之外,其餘各層都是每層四人。   這些人,雖然都是朱志宇手下的精英,但以之與江天佑、李虎二人相較,自然是差了一大截。   何況江天佑又是出身於魔宮之中,對對方的招式,可說是瞭若指掌,衝殺起來,更能收事半功倍之效,因而對方的人數雖多,卻並未給他們太多的阻撓。   江天佐衝到五樓梯口,不等對方發問,立即故作緊張地促聲說道:老兄,敵人已衝上三樓,好好守住這兒   話聲中,人已一晃而過,逕奔六樓。   這時的江天佐,禁不住心頭一陣狂跳,因為,只要衝過六樓,就可到達七樓,在對方群龍無首的情況之下,只要他能順利地登上七樓,乃父和伍南屏所受的威脅,就算完全解除了。   可是,世間事,不如意者常八九,就當他順利地通過五樓,奔向六樓的同時,塔底外面,卻傳來朱志宇的震天大喝:樓上衛士注意,周淳是假的,截住他   原來朱志宇已聞聲偕同江玲趕到塔外,卻被柳婷婷、劉冰玉二人聯手截住,這時,朱志宇才恍悟到周淳是敵人所冒充,心頭又氣又急之下,才高聲示警。   這情形,自然使江天佐心頭大吃一驚,急得他不顧一切地,向六樓樓梯口,飛身直射。   這時,守護六樓的四個紅衣武士,方自聽到朱志宇的命令,而一齊向樓口趕來。   江天佐大喝一聲:閃開!   他不敢戀戰,劍掌兼施地殺開一條血路,緊接著幾乎是以一鶴沖天之勢,直射七樓。   七樓中,只有兩個紅衣武士和兩個侍女。   那兩個紅衣武士,雖然早就等在梯口,嚴陣以待,但就當江天佐衝過六樓時,塔底的朱志宇又在揚聲傳下更凌厲的命令:彭堅聽好,只要有人通過六樓,立即先將伍南屏給宰了   原來這七樓上的兩個紅衣武士中,其中一人竟是紅衣武士隊的領班彭堅。   朱志宇的話聲未落,只聽柳婷婷恨聲說道:老賊!如果伍南屏有個三長兩短,我會叫你生死兩難!   守在七樓梯口的彭堅,一見江天佐已向梯口衝來,不由促聲喝道:站住!你還要不要伍南屏的性命!   話聲中,那兩個侍女,已押著江世傑、伍南屏二人,走到梯口旁,彭堅冷笑一聲道:你只要再進一步,我就砍下伍南屏的腦袋來!   這情形,可使江天佐難住了。   雖然他的功力,遠超過對方多多,雙方距離,也不過丈許,但這石梯,是以弧形築成,縱然他想發動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擊,也沒法於飛射中半途轉彎,何況,他再快也比不過對方的反手一刀呀!   因此,他只好強抑心頭的焦急,冷然問道:彭堅,你以為這樣就難住我了!   彭堅雖然以人質作為盾牌,暫時將江天佐擋住,但他的心中,也禁不住直在打鼓,因為,他雖然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假周淳是何許人,但對方既敢孤身深入虎穴,又豈會是等閒人物!   而且,他心中還有一個可怕的假設,那就是這個假周淳,十九就是他的主子朱志宇也擔心不是其對手的江二公子江天佐。   但目前情況,卻使他一如江天佐,只能急在心中,而表面上,卻不得不故裝鎮靜地,淡然一笑道:如果你不顧慮這兩個人質的生死,自然可以不必為難。   江天佐強抑心頭焦急,故裝平靜地說道:彭堅,朱志宇已到了窮途末路,你何苦還要如此不識時務   由於六樓中的紅衣武士,已被江天佐通過時所殺,因而使得乃兄和李虎二人,只要通過四樓和五樓,就可與他會合了,同時他也暗中察覺到,乃兄和李虎二人,業已衝過四樓,正向五樓強進中,因此,他不得不暫時按兵不動,以待援手趕來。   彭堅笑道:閣下是江二公子嗎?   江天佐點點頭道:不錯,在下就是江天佐。   彭堅含笑接道:二公子,嚴格說來,不識時務的,可是你自己啊!   不等江天佐接腔,又立即接道:因為,帝君對令尊與伍大俠,都無惡意,只等本盟開壇大典舉行之後,就可恢復他們的自由,目前,離本盟開壇大典的吉期,已不過二十來天,你又何必急不及待地,鋌而走險哩!   江天佐笑道:照你這麼說來,倒真是我不識時務   這時,五樓中的激戰,已近尾聲,江天佑已是渾身浴血,一馬當先地衝了上來。   江天佐連忙話鋒一轉道:大哥,你守在這兒,讓我下去先將朱老賊解決了,再商談下一步的行動   說完,不等乃兄答話,立即奔下五樓而去。   江天佐一走,李虎也是全身浴血地上了六樓。   到目前為止,這石塔中,除了上下兩層,還分別處於僵持與激戰狀態之外,當中五層的殘敵,算是已經全部肅清。   江天佑取代乃弟的位置,守住梯口之後,彭堅仍是含笑道:大公子,想不到我們卻是在這種情形之下重逢。   江天佑哼了一聲,沒接腔。   彭堅又笑了笑道:大公子,你是我的老上司,當知道我這個人,說話一向負責到底   江天佑截口冷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彭堅道:我是說,請相信我,由我保證令尊與伍大俠不會有生命危險   這二位在胡扯之間,江天佐卻已由五樓窗外的飛簷上,飛身上了六樓。   目前,正是黎明前那一段最黑暗的時間,兼以風狂雪緊,在如此情況之下,向塔頂攀登,別說還得擔心敵人的暗算,普通人只要向下面瞧瞧,也會心悸而神搖,嚇破苦膽啦!   可是,江天佐卻是藝高人膽大,兼以救父心切,根本就沒將目前的險境,當做一回事。   只見他冒著塔外呼嘯的狂風和漫天飛舞的瑞雪,手腳並用,連攀帶縱地,片刻之間,又到了七樓的窗外。   不過,他到達目的地後,卻反而劍眉緊蹙地,為難起來。   因為,像這等風雪天,所有人家的窗戶,都是緊閉著的,這高聳半空的石塔頂層,自然更不例外。   江天佐的本意,是出敵不意,向窗口進入,先將乃父和伍南屏救出虎口,則以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但目前,他卻必須破窗才能進入塔內,一破窗就難免發出聲響,而使敵人提高警覺了,則這一番心力,就算白費了。   他微一沉思之後,先以指力在窗戶上洞穿一孔,向裏面打量一下,然後摘下一片瓦,捏成八個小塊,又由小孔中向裏面端詳。   這時,塔底下儘管殺聲震天,但在柳婷婷、劉冰玉這二位姑娘的防守之下,敵方卻是沒法越雷池一步。   砰地一聲,七樓上的窗子,已被擊開。   那僵持在樓梯口的彭堅,在變出意外之下,應變的念頭還沒轉過來,已在江天佐那滿天花雨的瓦粒中,被制住了。   原來江天佐是謀定而後動,他先由小孔中測準了方向和位置,然後乘一掌擊開窗戶的瞬間,手中瓦粒也以滿天花雨的手法擊出。   因此,不但彭堅被擊中穴道,沒法動得,連另一個紅衣武士,和兩個侍女,也同時被制住。   江天佐眼看一擊得手,更是毫不怠慢地,一閃而入,指出如風地,又點了對方四人的兩處大穴,口中並歉笑道:對不起!暫時委屈諸位一下   這時,江天佑、李虎二人也顯得非常激動地,衝了上來。   江天佐更是毫不遲疑地立即跑到屏風後面,將一床被單撕成片片,一面卻向那顯得頗為激動的江世傑和伍南屏二人說道:爹,伍叔叔,現在什麼都不要談,咱們先衝出重圍再說。   接著又促聲說道:大哥,李叔叔,請將爹和伍叔叔背起來,咱們立即往下衝。   江天佑、李虎二人分別將江世傑、伍南屏背了起來,並用江天佐所撕成的布條,綁將起來。   這一切都弄妥之後,江天佐才沉聲說道:大哥當先開道,我暫時斷後   事實上,這石塔內,已沒有再能危害他們的人,但因江天佑、李虎二人,都背著一個失去抵抗力的人,為防萬一,卻不能不如此安排。   當七樓上的江世傑、伍南屏二人倖脫虎口之間,樓下底層大門口的戰鬥,也到了決定性的階段。   目前,是朱志宇對柳婷婷,江玲對劉冰玉。   劉冰玉自然比江玲要強上一二籌,而朱志宇卻也比柳婷婷要略為高明一點,雙方優劣之勢,剛好拉平。   這是表面上的戰況,但在心理上面言,則顯然朱志宇落了下風。   因朱志宇此行係秘密行動,所以只帶了兩個隨員,而偏偏這兩個隨員中,卻有一個是他的生死強敵,也是他所最擔心的一個強敵。   眼前,他石塔內的得力助手拉瑪大師,已被對方所制,所有紅衣武士,也顯然死傷殆盡,眼看自己所掌握著的兩個重要人質,即將被人家救走,這情形,還不夠他心寒又心痛嗎!   因此,當他心頭感到情況不妙時,已有乘早撤退的企圖,他知道,如果等江天佐下得塔來時,恐怕連脫身也不容易了。   他算得上是念動立即繼之以行動,連忙以真氣傳音向江玲說道:江卿!咱們退!你先走   江玲已感到情況不妙,因而當朱志宇傳音撤退時,立即虛晃一招,向羅漢殿方向疾射而去。   緊接著,朱志宇也奮力攻出一招,將柳婷婷迫退一步之後,飛身而起,並沉聲叱喝道:丫頭,便宜了你!老夫暫時少陪   他的語聲還在夜空中搖曳,人卻與江玲雙雙消逝於羅漢殿的屋脊背後了。   柳婷婷、劉冰玉二人守住石塔大門,當然不會去追趕,但劉冰玉卻怒呸一聲:便宜了這老賊!   剛好,樓上那當先開道的江天佑,已到達底層。   江天佑笑道:不要緊,錯過今天,還有明天   這同時,柳婷婷卻顯得頗為焦急地,促聲問道:表舅同伍南屏怎樣了?   江世傑連忙接道:賢甥女別急,我同伍南屏不過是功力暫時被封閉而已。   這時,已經是夜盡天明,風雪也停止。   江天佐沉聲說道:大哥,表姊,劉姊姊,目前,咱們是趕回王府去為第一急務。   柳婷婷白了他一眼道:偏是你沉不住氣。   劉冰玉也附和著笑道:是啊!令尊同伍南屏都已救出來了,又何必還那麼急急忙忙的呢!   江天佐苦笑道:二位姊姊說得有理,可是,我卻是因為朱志宇已跑回去,怕他因疑心而對苟逢春和任重二人採取行動。   劉冰玉不由地點點頭道:這倒是委實可慮得很。   江天佐沉思著道:我想,如果呂前輩能隨後趕來,極可能會在半途與朱志宇發生遭遇戰。   江天佑截口笑道:能夠這樣就好了,事不宜遲,我們趕快趕回去,如能使朱志宇的行程阻滯,我還可以先趕回魔宮中去。   李虎接道:這個番和尚如何處置?   江天佐道:讓他受點活罪吧!時間到了,穴道自然會解開的,咱們走!   朱志宇這一趟香山之行,算得上是倒足了霉,他狼狽地逃離碧雲寺時,身邊只有一個江貴妃江玲和兩個紅衣武士。   而且,人還沒走出香山山區,又被及時趕來的呂介侯截住。   呂介侯的功力,雖然比不上朱志宇,但他所率領的,由劉冰玉特別調教出來的八個王府侍衛,不但身手比朱志宇的紅衣武士相差有限,而且還佔了人多的優勢。   所以,雙方一陣衝殺之後,朱志宇的紅衣武士又死了一個,而呂介侯所率領的王府侍衛,也是一死兩傷。   朱志宇也許是擔心後面的追兵,不敢戀戰,衝出重圍之後,立即快馬加鞭地,疾馳而去。   朱志宇逸去後不久,群俠方面的兩批人馬也會了師,江天佐首先向呂介侯問道:老爺子,看到朱志宇沒有?   呂介侯笑道:不但看到,還屠殺過一場呢!   江天佐道:結果如何?   呂介侯道:結果是雙方各有傷亡,那廝不敢戀戰,我老頭子也截不住他,只好讓他走了。   柳婷婷接問道:走了多久?   呂介侯道:約莫有盞茶工夫   江天佐輕輕一嘆道:要想超越他,已經是不可能了。   呂介侯一愣道:怎麼?你要追他?   江天佐點點頭道:我想超越他,先趕到魔宮去。   呂介侯笑道:這個,好辦得很。   接著,向柳婷婷神秘地一笑道:柳姑娘,你發出一聲召喚青雕的清嘯試試看。   柳婷婷不由美目一亮道:老爺子將青雕也帶來了?   是啊!呂介侯笑道:這叫作天神作美呀!   江天佐也大喜過望地道:表姊,既然青雕帶來了,你快點召它下來,有道是救人如救火呀!   柳婷婷抿唇一笑道:瞧你急成這個樣子。   接著,又嫣然一笑道:放心吧!只要青雕來了,再晚盞茶工夫起程,我也保證你比朱志宇先到魔宮就是。   說話間,柳婷婷已撮口發出一聲低沉的清嘯。   嘯聲未落,不遠處的天空中,也傳來一聲嘹亮的雕鳴,柳婷婷笑道:來了。   只見一隻碩大無朋的青雕,繞著這批人馬,環飛一匝之後,斂翼俯衝而下,停立柳婷婷的馬前,它那身軀的高度,可並不低一匹健馬哩!   柳婷婷飄身下馬接著青雕的頭,低聲嘰咕了幾句,然後向江天佐笑道:救兵如救火的快走吧!   江天佐懷著既好奇,又焦急的心情,跨上雕背,柳婷婷連忙接道:快俯身摟住它的頸項,否則,你會掉下來。   江天佐如言照作之後,那青雕已發出一聲刺耳的長鳴,展翅沖霄而去。   出入青雲這種滋味,對江天佐而言,還是破天荒第一次,他既興奮,又驚奇地,俯視著地面那銀色的山川,蜿蜒如帶的向後面飛逝,連呼吸也受了極大的影響。   起飛不到片刻,他已看到朱志宇那三騎人馬,正循官道向北京城疾馳著,不過,此刻看來,那三騎人馬,也不過是流動著的三個小黑點而已,而且,一下子就將那三個小黑點拋得看不見了。   他那激動的心情還沒平靜下來,人已飛臨北京城上空。   大白天,一個人要騎在鳥背上飛行,難免會驚世駭俗,但此時剛天亮不久,又是大雪剛過的嚴九寒天,可說是整個北京城都還在睡夢中。   因此,並無人發現他的行蹤,他叮囑那青雕,在離魔宮不遠處的靜僻之處,降低高度,飄落地面之後,立即向魔宮中奔去。   大門口的警衛,向他招呼著問道:周爺怎麼你一個人先回來了?   江天佐邊走邊答道:帝君馬上就到。   他一溜煙似地奔回宿舍,以真氣傳音向任重促聲說道:任兄,咱們行蹤已露,你由後門先走,我通知苟逢春,隨後就來。   任重臉色一變,傳音問道:二公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江天佐傳音說道:一切都回去再說,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說完,也不等對方的反應,立即向苟逢春的住處奔去。   這時,苟逢春還未起床哩!   當江天佐將他叫醒,以真氣傳音向他說明目前情況之後,這位陰陽秀士,也一時之間沒了主意,他沉思少頃之後,才注目傳音問道:二公子,你是要我馬上離開。   江天佐點點頭道:是的!雖然朱志宇不一定會疑心到你,但為防萬一計,還是乘早離開為妙。   好,好苟逢春點首接道:只是,花解語那邊   江天佐連忙傳音接道:她那邊不要緊,因為她不至有甚嫌疑,而且我可以請家師暗中照應,而事實上,我們也來不及去通知她了。   苟逢春只好苦笑道:好!我馬上就走   說著,立即著手收拾他的細軟,江天佐正容接道:朱志宇可能馬上就到,為免與他碰上,最好是由後門走   這兩位剛剛由後門溜走,朱志宇、江玲和紅衣衛士等三人,卻也進了魔宮的大門。   也許是朱志宇沒想到他的手下人中,還有內奸,也可能是故作從容地,竟然表現得出奇的鎮靜,就像是根本不曾發生過什麼事情似地。   那位警衛的武士,想必是為了討好他的主子,當朱志宇由他身邊經過時,躬身諂笑道:稟帝君,周淳已經過去了。   這消息,可能是大出朱志宇的意料之外,因而使得他微微一怔道:你說什麼?   那警衛有點惶恐地接道:屬下方才說,周淳已經過去了。   噢!朱志宇已感覺到自己的失態,雖然這消息有點太出於他的意料之外,而暗中吃了一驚,但外表上卻仍然裝得若無其事地接道:我知道了。   當他回到他的住處時,卻再也沉不住氣了,連臉都顧不得洗一把,立即沉聲喝道:來人!   門外傳出一聲恭喏道:屬下在。   朱志宇接道:請左右丞相。   是!   門外腳步聲遠去之後,江玲輕輕一嘆道:那個假周淳既已趕在我們前面,看來帝君方才所料已不會錯了。   朱志宇一挫鋼牙道:苟逢春真若背叛了我,有朝一日唔!現在我就有辦法,把他抓回來銼骨揚灰!   江玲笑問道:帝君之意,是   朱志宇冷笑道:目前,江世傑與伍南屏二人,雖已被救走,但卿家知道,那兩個人的性命,還掌握在我手中,必要時,我情願便宜敵人,也不會放過姓苟的!   哦!我明白了,江玲含笑接道:必要時,帝君要以江世傑、伍南屏二人的解藥,將苟逢春換回來?   朱志宇點點頭道:不錯。   接著,又輕輕一嘆道:但願情況不至演變到那種地步才好。   房中沉寂了少頃之後,江玲又注目問道:奇怪,那個假周淳,是怎麼趕到我們前面來的?   朱志宇道:那小子,必然是乘柳婷婷的青雕。   話鋒一頓之後,又苦笑著接道:柳婷婷與青雕,都是我費了不少心血,才調教出來的,想不到到頭來,卻成了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江玲輕嘆一聲道:帝君,過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啦!   門外傳來方才那恭謹的語聲道:稟帝君,苟丞相遍尋不著,據說,已同周淳,由後門外出。   朱志宇唔了一聲道:花丞相呢?   也許是朱志宇在心理上,已有所準備,對目前這等於證實苟逢春已背叛他的消息,他那一張陰沉的老臉上,竟然平靜已極。   門外那恭謹語聲道:花丞相在洗臉,馬上就來。   朱志宇沉聲接道:你去吩咐馬如龍,叫他將十三太保中的動態,詳細報來。   遵命   朱志宇在室內負手徘徊著,顯然地,他外表雖然鎮定得很,但內心中,卻是不安已極。   幸虧這時,花解語趕來了,朱志宇有了新的談話對象,情緒上也似乎穩定一點了。   不過,當花解語明白全部情況之後,暗暗心驚之餘,卻也有點惱怒。   她心驚的是情況轉變得太快,幾乎使人適應不過來。   至於惱怒,卻是惱恨江天佐、苟逢春二人,這麼重大的變故,竟然不通知她一聲,就悄然地溜走了,雖然她也明知那兩位是時間來不及,同時也諒準朱志宇不至對她起疑,而不得不然,但想起來,心中卻多少有點不愉快。   當然,朱志宇不知她心中在想些什麼,更不知她也早已背叛了他,反而將經過情形說完之後,向花解語注目問道:花卿,眼前情況,使孤方寸已亂,不知卿家有何良策,可以替孤分憂?   花解語心中暗笑著,但表面上卻一本正經地說道:帝君,一時受挫,算不了什麼,至於苟逢春的背叛,雖然可惱可恨,卻並不可惜   朱志宇連連點首道:卿家言之有理!   花解語娓娓地接道:如今,當務之急,是找誰來遞補苟逢春所遺的職位任務,以免影響下月十五日的開壇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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