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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爾虞我詐鬥心機

劍海情天 諸葛青雲 14957 2023-02-05
  花解語笑道:還不是為他那一統盟在忙。   兩人又低聲密談了少頃之後,花解語才含笑接道:現在,你該回去了,記住我的話,安心靜待機會。   江天佐微微點首,含笑起身,花解語也起身相送。   但也就在此時,樓下傳來侍女的語聲道:稟相爺,杜老爺子求見。   花解語一面止住江天佐出門,一面揚聲問道:是哪一位杜老爺子?   侍女的語聲道:就是雄風賭場的杜總管。   哦!花解語嬌笑一聲道:原來是杜總管,請!請!   話聲中,她已將江天佐連推帶送地,推到隔壁的一個小房間之中,並輕輕將房門帶攏。   花解語悄然躺回那張湘妃椅上,顯得懶洋洋地,漫應道:門沒上閂,請自己進來。   房門呀然而啟,杜文才緩步而入,向著花解語抱拳長揖道:杜文才參見左丞相。

  花解語仍然躺在湘妃椅上,顯得意態闌珊地瞟了他一眼道:杜總管有事嗎?   杜文才答非所問地笑道:今天,承左丞相於寢宮接見,杜文才深感無限光榮!   說話間,一雙精目,也向四周掃視著,最後,並停注在江天佐藏身的隔壁房間的房門上,發出一串意味深長的陰笑。   花解語偽為不覺地,語聲一沉道:杜總管,我問你有什麼事沒有?   杜文才諂笑道:沒有什麼事,只因今天總宮中的人,都已出勤,深恐相爺一個人坐鎮這兒太寂寞了   花解語霍地起立,冷然叱問道:杜文才,你這是什麼話!   杜文才安詳地一笑道:花丞相,屬下是言出由衷啊!   花解語沉聲叱道:杜文才,看在你一大把年紀份上,我不難為你,但你得識相一點,給我自動退出去!

  可以!杜文才含笑接道:只要左丞相肯佈施一點,我立刻就走。   花解語俏臉一沉道:杜文才,你以為我治不了你!   杜文才冷笑一聲道:相爺,憑你那兩下子,還未必能治得了我   說話間,已向隔壁房間的門口走去,並話鋒一轉道:房中別有天!想不到這寢宮中,還另外   花解語截口一聲怒叱:站住!   杜文才聞聲止步,回身冷笑道:花解語,別擺上司架子,我也不揭你的瘡疤,咱們好好地談談。   花解語冷笑一聲道:我有什麼瘡疤給你揭的。   杜文才道:一定要我直言相談,我也只好照實說了。   話鋒略頓之後,才嘿嘿地陰笑道:相爺!隔壁房間中,是不是十三太保中的周淳?   花解語坦然點首道:不錯。

  杜文才道:就憑這消息,還不值得你打發一點嗎!   花解語注目問道:你這是威脅我?   杜文才笑道:不!不過是情商而已。   花解語笑問道:你打算要我如何佈施法?   杜文才訕然一笑道:這種事,一定要說明出來,就不夠意思啦!   接著,又嘿嘿淫笑道:相爺,別看我年紀大一點,寶刀可真還沒老,並且是越老越精神。   花解語道: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發現周淳到這兒來?   杜文才道:只有我一個人,所以,只要你能雨露均施,不會有第三人知道。   花解語笑道:你到這兒來,也沒人知道嗎?   是的。杜文才含笑接道:因為有了周淳的前車之鑒,所以,我到這兒來時曾特別凝神四周默察過。   花解語點首冷笑道:好!好!那麼我正告你,你別想活著離開這兒了!

  杜文才臉色一變道:你認為沒人看到我,就可以殺我而滅口?   花解語笑道:你說對了!   杜文才冷笑道:花解語,不是我過於小覷了你,憑你和小白臉周淳二人,要想殺死我,恐怕辦不到。   花解語也冷笑道:你試試小白臉的手段吧!   接著,揚聲喝道:江老弟,請出來,廢了這個老殺才!   江天佐應聲打開隔壁房門,安詳地走了過來。   杜文才一愣道:怎麼?他姓江?   花解語笑道:就是因為他姓江,所以你才不能活著回去   杜文才臉色大變,戟指怒叱道:好一個吃裏扒外的賊淫婦   他的話沒說完,已挨了江天佐兩記火辣辣的耳光。   杜文才但覺眼前一花,已被揍得暈頭轉向,心知遇到了絕頂高手,不由心膽俱寒,打了一個哆嗦道:你你是江天佐

  江天佐冷笑一聲道:不錯!小爺就是江天佐   花解語促聲說道:弟弟,別拖時間。   杜文才冷笑一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   話聲中,但見江天佑左手一晃而回,杜文才那揍人的姿勢不變,人卻不能動彈了。   江天佐扭頭問道:花姊姊,如何處置?   花解語微一沉吟道:我不想在我這房間裏殺人,最好是點住他的昏穴,扔到地下室去,讓他自生自滅吧!   江天佐不由笑道:你也怕鬼?   花解語正容說道:這不是怕鬼不怕鬼的問題,既然我暫時還要住在這兒,自然是不願房間中,發生這麼些恐怖的事情呶!你帶著他跟我來。   江天佐只好點了杜文才的昏穴,將其挾在肋下,隨著花解語,拐彎抹角地,走進一個類似儲藏室的小房間。

  花解語移開一個鐵櫃,底下赫然就是可容一人出入的地下室的入口。   花解語點燃一個火摺子,拾級而下,一面低聲說道:弟弟,你跟我來。   江天佐只好挾著昏迷不醒的杜文才,跟蹤而下,一面注意甬道中的情況。   開頭這十多級,顯然是一道暗梯,一直到十五級之後,才算正式進入地下甬道。   兩人斜斜向下走了五丈左右的深度之後,才到達一間四周都是用青磚砌成的地下室中。   花解語向他呶呶嘴道:把這廝放在這兒吧!   江天佐放下杜文才之後,一面向四周打量著,一面蹙眉說道:花姊姊,這地下室的年代,必然很久了吧?   花解語點點頭道:不錯。   江天佐接問道:以前,深入過沒有?   花解語道:我僅僅是到這裏為止,雖裏面還有一條甬道,但我一個人,可不敢探入。

  江天佐道:這地下室中,雖然有霉朽之氣,卻是並不氣悶,顯然,這地下室中,必然另有通風之處,而且,可能還不止一個出口。   花解語點點頭道:有道理。   江天佐正容接道:如果我的料想不錯,朱志宇必然在這地下室中,設有某些機關。   接著,又朝甬道方向一指道:花姊姊,這甬道通往的方向,是什麼地方?   花解語沉思著接道:那是通往朱志宇的寢室方向。   江天佐接著道:距離約有多遠?   花解語道:約在二十丈左右。   江天佐沉思著接道:花姊姊,為防有人來,你還是先回到上面去,我要循這甬道,一探究竟。   花解語一愣道:你一個人去?   是的。江天佐正容接道:因為你必須到上面去坐鎮。

  花解語微一沉吟道:我不放心你單獨涉險,你且等一會,讓我回到上面,安排一下之後,咱們再一起行動。   江天佐心知如果自己拒絕花解語這一要求,必難獲准,只好佯為應許道:好!你快點上去吧!   花解語又叮嚀了一番,才獨自離去。   但事實上,當花解語的腳步聲消失之後,江天佐卻循著甬道,向前徐徐地走去。   他邊走邊仔細地觀察著甬道四周的情形。   這條甬道,當中並無轉折之處,僅僅成一個幅度很大的大弧形,彎向一旁。   由各種跡象顯示,這一工程甚巨的地下建築,至少有百年以上的歷史,雖然是於不久之前,曾經有人打掃過,卻看不出有人經常來往的跡象。   當他悄然地走了約莫四丈左右時,他忽然一口將火摺子吹熄,並停了下來,凝神竊聽著。

  那是有人在房間中,往來踱蹀的腳步聲,腳步聲緩慢而沉重,卻並未聽到有人說話聲。   據他暗中估計,那發出腳步之處,至少也在十丈以上,當然,這情形,使他暗中驚凜,也使他不由地感到非常興奮。   江天佐於凝神默察少頃之後,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情驅使之下,又悄然向前趟進。   這回,他是在暗中搜索,行動上,也更小心而緩慢了。   儘管他功力奇高,經過這一陣的凝神默察之後,雙目已能適應目前這黑暗環境,但他身處險境之中,卻是不能不特別當心。   他小心翼翼地又向前趟進了約莫五丈左右之後,才停了下來。   因為,目前這一條甬道,已到盡頭,同時,他也隱約地聽到了有人談話的聲音。   這一甬道的盡頭,是一條橫的甬道,目前,江天佐已到達丁字形的位置,至於那說話的聲音,則來自那條橫的甬道的右端,約莫六七丈之處。

  那橫的甬道,已有燈光透出,目前,江天佐是由暗觀明,雖然不怕被人發現,但如無必要,自己卻也不能向前走了。   於是,他就在這丁形的甬道口,找了一個特別隱蔽的死角,屏息凝神地,向那有人說話之處,施展地聽之術竊聽著。   這一凝神竊聽之下,果然聽出苗頭來了,首先傳入他耳中的,是朱志宇的語聲:以後,還得請皇甫兄鼎力支持。   只聽那梵淨散人皇甫立的語聲笑道:這個,帝君請儘管放心,皇甫立既然來了,自然竭盡一切,為帝君效力   江天佐心中笑著:這個老魔,原來是躲到地下室中來了   只聽皇甫立語調一轉道:只是,事成之後,在下所要求的事情,卻請帝君務必做到。   朱志宇的語聲笑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皇甫立的語聲道:還有,目前,距開壇大典,已日益迫近,在下所需藥材,務請於三天之內購齊,遲則不及。   朱志宇的語聲道:這個,我想,不需要三天,最遲後天就可收購齊全了。   這幾句話,可使江天佐聽得暗中直皺眉頭:莫非他們準備煉製大批毒藥,以便於開壇大典上,控制與會群雄嗎?果如此,則這個老妖怪,勢非及早設法,將其除去不可   他心念電轉中,只聽那皇甫立又接著說道:還有,施展瑜珈術,以使其本性迷失,並非一朝一夕之功,所以,那個什麼江世傑與伍南屏,最好是請帝君立即派人,將其捉回來,以便在下能按部就班地,進行施術。   朱志宇的語聲道:好的,今晚,我就親自去捉人,天亮之前,就可趕回來了。   皇甫立的語聲訝然問道:這麼說來,軟禁那兩人的地方,並不算遠?   朱志宇的語聲道:是的。   皇甫立的語聲道:昨天,帝君不是說,那兩人還在三百里之外嗎?   朱志宇的語聲道:這就是兵法上所謂虛者實之,實者虛之的道理。   皇甫立的語聲也笑道:帝君連在自己人面前,也如此神秘!   朱志宇的語聲道:世間最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所以,我平常就連至親的床頭人,也不敢過於相信。   江天佐忍不住暗罵一聲:好一個陰險的老賊!   皇甫立的語聲笑道:這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了,帝君,在下再鄭重地說一遍,我這宿舍四周,都有特殊禁制,如果沒人導引,帝君和手下人,可千萬不能亂闖。   朱志宇似乎是頓了一下之後,才呵呵笑道:你我不但是英雄所見略同,也算是志同道合,多疑而又善妒的好夥伴呀!   此時,江天佐背後的甬道上,忽然現出微弱的火光。   他心頭一驚之下,顧不得再行竊聽,連忙施展絕代輕功,往回飛射。   當他看清那微弱火光,是發自花解語手中的火摺子上時,才暗中輕吁一聲,並促聲傳音:花姊姊熄燈!   花解語如響斯應地,吹熄手中燈火,江天佐也射落她的身旁,傳音說道:花姊姊,你幾乎誤了大事。   花解語埋怨著說道:誰教你不等我,一個人先跑了來,你知道,姊姊我是多麼擔心。   江天佐只好傳音苦笑道:算我不是,行了嗎?   說著,已攜著她的手,向原來那竊聽之處走去,一面並傳音接道:放輕腳步,跟我來。   花解語傳音聲問道:弟弟,你究竟發現了一些什麼?   江天佐笑道:發現的事情可多哩   接著,又將方才所竊聽到的一切,以真氣傳音,說了一遍,接著,又笑了笑道:咱們快點走,可能還可以聽到一些什麼   當他們兩人回到江天佐原先竊聽之處時,朱志宇卻剛好由那丁字路口通過。   江天佐、花解語二人,由暗窺明,可以清晰地看到朱志宇臉上,浮現著一片得意已極的陰森笑意。   江天佐道:我們走吧。   花解語美目一轉道:朱志宇走了,那老怪物可沒走呀!聽聽他們背地裏說些什麼,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穫。   說來也真巧,花解語的話聲才落,江天佐卻也恰好聽到一串陰森的笑聲,而且他聽得出來,那笑聲,是出自皇甫立口中。   那陰森的笑聲很低,花解語的功力,不如江天佐,自然沒聽到,她一見江天佐沒有作聲,呢聲叫道:弟弟   但她的話聲才出,江天佐卻立即傳音喝道:噤聲!   花解語不禁心頭一涼地,傳音問道:聽到什麼新的情況了?   江天佐傳音接道:你自己凝神聽吧!   那遠處傳來的語聲,極為低微,花解語因功力較低,自是沒法聽到,連江天佐也因受了她的干擾,而聽不清楚。   花解語傳音說道:弟弟,我聽不到啊!   江天佐蹙眉說道:我也沒聽清楚哩!   略為一頓之後,又傳音接道:別打擾我,讓我能專心竊聽,回頭我再轉告你。   花解語點點頭道:好!我不打擾你就是   江天佐一靜下心來,已能聽到那遠處的語聲了,首先是一個略顯沙啞的語聲:老爺子,這是人家的地方,說話可得當心。   皇甫立的語聲笑道:人家的地方又怎樣,縱然他聽到了我的話,也不敢對我怎麼樣,何況,事實上,我們的話聲極低,他必然聽不到。   那沙啞的語聲道:老爺子難道您已經已經   皇甫立的語聲笑問道:你是說,我已經在他身上,作了什麼手腳?   那沙啞語聲訥訥地道:是是的。   皇甫立的語聲道:也可以這麼說   李大牛的語聲接道:老爺子,您在朱志宇身上,作了什麼手腳啊?   皇甫立的語聲道:這個,你們都毋須知道,只管照我們預定的計畫,妥為安排就是。   接著,又笑問道:這中原地區的花花世界,是否比咱們苗疆,要好上千萬倍了?   那是當然啦!   這語聲,是四個人同時說的,顯然地,這四個人,是包括李大牛在內的四個親信。   皇甫立的語聲笑道:咱們在窮山惡水的苗疆,挨了這麼些年,等的就是這麼一個機會呀!   李大牛的語聲笑道:奇怪?朱志宇那麼精明的人,怎會沒防到這一點?   皇甫立的語聲道:你以為他沒防到這一點嗎,那你真是想得太天真了!   李大牛的語聲訝然問道:難道老爺子已察覺到了什麼?   皇甫立的語聲道:豈僅是察覺到什麼而已,事實上,還是他乘機向我先行暗下毒手的哩!   李大牛似乎一驚道:那麼,老爺子沒著他的暗算嗎?   皇甫立的語聲笑道:梵淨散人豈是那麼容易被人暗算的。   沙啞語聲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我們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皇甫立的語聲道:事情是我們剛到達這兒時,在歡迎的場面下,所發生的   李大牛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當時你們兩人把臂同行,朱志宇還在你的背上,輕輕拍了幾下,我想,毛病就出在那輕輕的幾拍之上?   對了。皇甫立的語聲接道:當時,他想乘機制住我背部的幾處偏穴,沒想到我皇甫立雖然不會武功,懂得的可說不比他少,而且,除開武功之外,我哪一樣都比他高明,於是,他沒制住我,卻反而被我所制了。   那沙啞語聲問道:這情形,朱志宇自己知道嗎?   皇甫立的語聲笑道:如果他知道了,也就不能顯示我梵淨散人的高明啦!   那沙啞語聲道:那是說,他還不知道他自己,已經中了暗算?   皇甫立道:他不但不知道他自己已經中了暗算,相反地,還以為我已著了他的道兒哩!   他話鋒略為一頓之後,又呵呵一笑道:我們試想當他一旦大功告成,認為他已君臨天下,而事實上卻不得不聽命於我時,那是怎樣的一種情景呢?   李大牛的語聲接道:辦法是很好,只是,老爺子,我們的人手,似乎太單薄了一點。   皇甫立的語聲道:這個,我早已另有安排,不過,你們四個,是我的親信,事成之後,少不了有你們的好處,目前,卻必須多賣點氣力。   那回話的語聲同時說道:那是當然啦!   以後的話題,轉入了無關緊要的部分,江天佐認為已無再聽下去的必要,於是,向花解語傳音說道:我們走吧!   當他們兩人悄然回到那精舍中的地下室中時,花解語才低聲問道:弟弟,方才你聽到了一些什麼啊?   江天佐不由訝然問道:你,竟然一點都沒聽到?   花解語笑道:弟弟,姊姊的功力,怎能跟你比哩!   二人攜手而返。剛到扔放杜文才的近處,忽聽傳來一聲冷笑。   緊接著,火光一閃,悄立一隅的,赫然就是那被江天佐,制住昏穴的杜文才。   江天佐的應變能力極為迅速,雙掌一錯厲聲叱道:你是誰?   杜文才不防他有此一問,一愣道:我就是   江天佐截口笑道:師傅,別裝樣了,我已經由您的牙齒上,瞧出破綻來啦!   杜文才禁不住噗哧一笑道:你這小子,倒是夠精明的。   這剎那之間,杜文才的語聲,居然變成了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的語聲了。   這情形,使得花解語一愣道:弟弟,這位真的是你師傅?   江天佐點點頭道:不錯。   花解語訝然問道:那麼,那杜文才呢?   雷千里笑道:我已經送他回姥姥家去了,你們看!   說著,並將手中的火摺子,向自己背後晃了晃。   杜文才赫然就躺在雷千里的後面,不過,那一身外衣,卻已到了雷千里身上。   花解語注目問道:雷前輩,您已點了他的死穴?   是啊!雷千里含笑接道:我總不能像你們這麼不顧後果呀   江天佐接問道:師傅,您是幾時到達北京的?   雷千里道:就是你小子喬裝到這兒來的同一天。   江天佐道:那麼,您又怎會發現這地下秘室的呢?   雷千里道:這兒,本來算是我的老家啊   江天佐截口訝然問道:此話怎講?   雷千里道:十多年前,我就於無意中,發現這一個秘密場所,曾在這裏面住過半年之久   江天佐連忙接道:那麼師傅對這地下室中的情形,都很瞭解的了?   那還用說。雷千里苦笑道:可是,十多年後,當我想在這兒發現一些什麼時,首先發現的,卻是杜文才那個活死人。   江天佐接問道:師傅已經同家兄和表姐見過面了?   雷千里道:當然!要不然,我又怎麼會到這魔宮的地下室中來探秘呢!   江天佐接著說道:師傅您也是由樓上下來的?   雷千里道:不,我另有來處,這地下迷宮中,據我所知,至少有三個出口。   江天佐笑問道:怎麼?師傅將這兒取名為地下迷宮?   雷千里道:不惜!這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地下迷宮,十多年前,我住在這兒時,曾經考查過,這一地下迷宮,還是建於元代的一位親王手中。   江天佐笑道:師傅,如今,有了您這位識途老馬,以後採取行動時,倒是方便多了。   雷千里道:時間緊迫,把你所知道的情況快告訴我,聽完之後,我還要將杜文才的屍體帶出去,加以掩埋   於是,江天佐立即將方才所聽到的一切,不厭其詳地複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雷千里不由笑道:你小子真是福大命大,居然誤打誤闖地,獲得如此重要消息。   花解語沉思著接道:雷前輩,我們是否該將朱志宇與皇甫立兩人之間的矛盾,加以運用呢?   雷千里道:當然要加以運用,不過,茲事體大,咱們必須經過詳加研討之後才行。   但江天佐卻正容說道:師傅,徒兒的意思,還是以營救家父與伍師叔為第一前提。   雷千里點點頭道:救人,當然是第一前提,現在,你們早點上去,以免出紕漏,我也要走了,今晚上燈後,我們再在這兒碰頭。   江天佐道:請師傅轉告家兄和表姊,務必多派暗卡,注意朱志宇今宵的行動。   雷千里揮揮手道:小子儘管放心就是,我老人家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要多,這些事,還用你叮囑麼   一夜風雪將整個北京地區,變成了銀色世界。   也許是因天氣太壞,朱志宇並未採取什麼行動,也可能是朱志宇別出奇招,逃過了群俠方面的監視。   因而,儘管群俠方面是偵騎密佈,冒著狂風瑞雪,在魔宮四周,暗中監視朱志宇的活動,但卻是毫無所獲,而等於白忙了一夜。   這情形,對群俠方面而言,當然是於失望中,也感到非常困惑。   可是江天佐身處魔巢之中,儘管他心中再急,也不敢去找苟逢春、花解語等人探聽消息。   好容易挨到午餐過後,隔壁傳來白旭山的語聲道:老周,快換上獵裝,咱們打獵去。   江天佐懶洋洋地答道:風雪漫天,打什麼獵哩!   白旭山已是一身獵裝,推門而入,含笑說道:風雪天,才是打獵的好天氣呀!何況,也不會有什麼情況發生。   江天佐苦笑道:可是,我提不起興趣來。   白旭山笑了笑道:老周,提不起興趣來,也得勉為其難,因為,這是命令。   江天佐一愣道:誰的命令?   白旭山笑了笑道:是馬老大的意思,你說,這算不算是命令?   馬老大指的就是天風十三太保中的老大馬如龍。   江天佐哦了一聲道:馬老大已在帝君面前請過假了?   白旭山道:既然由他出頭,一切責任,自然有他擔當就是。   江天佐接問道:還有哪些人?   白旭山道:僅僅是你我他三位,另外有獵狗三頭,健馬三匹。   三人三犬,冒著風雪,逕奔西直門。   江天佐入目之下,不由向馬如龍訝然問道:老大,咱們不是去西山嗎?   馬如龍唔了一聲道:不錯。   可是。江天佐蹙眉接道:去西山該走阜城門呀!   馬如龍頭也不回地說道:咱們先去香山,再轉往西山不行嗎!   行,行。江天佐只好諂笑道:老大說的,當然行。   一進入郊區,但見漫山遍野,一片銀白,也因為遍地一片銀白之故,視野也似乎擴展了。   馬如龍忽然回頭問道:後面有人跟蹤,你們兩個知道嗎?   白旭山首先苦笑道:不知道,也沒看到呀!   馬如龍哼了一聲道:蠢材!   這一聲蠢材,可使得江天佐、白旭山二人同時為之一愕。   原來馬如龍的嗓音,忽然變了,變成了朱志宇的嗓音。   白旭山一愕之後,訥訥地說道:原來您您就是帝君所喬裝   朱志宇沉聲叱道:少廢話!周淳回去截住那追蹤的人。   是!   江天佐暴應一聲,兜轉馬頭,朝來路疾奔而去。   這剎那之間,江天佐心中,可說是充滿了興奮激動。   本來嘛!他的心中,一直因未能獲得朱志宇的行蹤,而深感不安。   此刻,朱志宇就在他眼前,而且是鬼使神差地,由朱志宇自動派人將他找來的。   顯然,朱志宇此行,是故意化裝成馬如龍,並偽託行獵姿態,以使群俠方面不至注意,而藉以達到暗中提回江世傑與伍南屏二人的目的,試想,這情形,還不值得江天佐暗中興奮嗎!   至於目前這後面追蹤的人,憑江天佐的功力,自然早已察覺到。   但他以為那可能是自己方面的人,也可能是不相干的人,因而雖有所覺,卻並未回頭察看。   目前,他這一掉轉馬頭,可就看清楚了。   那是一個全身白衣的人,由那疾如飄風的輕功身法上推斷,此人身手,也決不會差到哪裏去。   江天佐快馬加鞭迎了上去,那白衣人也若無其事地,依然冒雪疾奔而來。   距離一近,人也看清楚了,那是一個穿羊皮襖,戴氈帽,幾乎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的人。   江天佐勒馬官道當中,大喝一聲:站住!   那白衣人冷笑一聲道:憑什麼!   但他緊接著,卻以真氣傳音說道:二弟,是我!   原來這白衣人,就是江天佑。   江天佐大喝一聲:狂徒看掌!   話聲中,人已由馬背上飛身而起,向江天佑撲去,並立即展開一陣搶攻,口中並促聲傳音說道:大哥!前面那個馬如龍,就是朱志宇所喬裝,我們必須表演得逼真一點   江天佑傳音說道:二弟此行是   江天佐道:可能是前往軟禁父親之處,大哥快趕回去,請表姊前來接應。   說話間,已將江天佑逼退十步之外。   江天佑傳聲道:他們不在這一條路上,我還得另外設法通知。   接著,又怒叱一聲:賊子!你也不過如此!   江天佐冷笑一聲:鼠輩!你能逃出十招之外,今後,天風十三太保中,沒有我周淳這一號人物   緊接著,又傳音說道:我們此行,可能是由香山轉往西山大哥,請小心接我三掌。   呼,呼,呼一連三掌,將江天佑迫退五步,接著,大喝一聲:鼠輩躺下!   一聲裂帛爆響中發出一聲悶哼,江天佑被江天佐一掌擊得飛墜丈外,在雪地上還滾了兩滾。   江天佐也飛落乃兄身前,偽裝察看其是否已死,實際上,他卻俯身傳音問道:大哥,沒傷著你吧!   江天佑傳音笑道:傷是沒傷著,但我周身氣血,還在翻騰著。   江天佐苦笑道:大哥,我還得踢你一腳,等我們走遠之後,你再離去當心!   話聲中,飛起一腳,將江天佑的身軀,踢得飛射三丈之外,口中並冷笑一聲:便宜了你!   他那動作,由遠處看來,好像是將江天佑踢飛三丈之外,但實際上他卻是用腳尖將乃兄身體,輕輕挑起,順勢一拋而已。   江天佐料理了乃兄之後,又飛身上馬,馳回朱志宇身前。   朱志宇兜轉馬首,繼續前行,一面問道:周淳,方才,怎麼不用刀?   江天佐笑道:那廝太不中用,所以   朱志宇截口一哼道:你確定那廝已經死了?   江天佐點首答道:是的,屬下檢查過,已斷了氣,而且還補上一踢。   但他心中卻在暗罵道:見你娘的大頭鬼,你才是死在眼前哩   朱志宇忽然語聲一轉道:周淳,你的嗓子怎麼有點沙啞?   江天佐心中一凜,功力暗提,故裝訥訥地說道:屬下不小心,前天傷了風   朱志宇哼了一聲道:傷風?準是去窯子裏荒唐咦!你們看,那是誰來了?   只見一騎快馬,由香山方向,濺雪疾馳而來。   白旭山首先一哦道:帝君,好像是彭領班?   朱志宇點點頭道:不錯,那是彭堅。   彭堅是朱志宇那紅衣衛士隊的領班,算得上是朱志宇心腹人物中的中堅分子。   江天佐故意蹙眉說道:看他這縱轡疾馳情形,顯然是發生了什麼緊急事故。   朱志宇扭頭瞪了他一眼道:這還用你說!   就這說話之間,彭堅已到了五丈之外,他一面勒住坐騎,一面笑道:老馬,你們倒愜意,還有心情去打獵   白旭山連忙截口喝道:彭領班,這是帝君。   在一聲唏聿聿的長嘶聲中,雙方坐騎,均已就地勒住,彭堅臉色一變道:誰是帝君?   江天佐向那冒充馬如龍的朱志宇呶呶嘴,彭堅恍然大悟地,連忙飛身下馬,向朱志宇拜將下去。   朱志宇揚掌將彭堅拜下的身軀,凌空托起,並沉聲問道:何事慌張?   彭堅恭應道:屬下奉江貴妃之命,有機密稟告!   朱志宇注目接道:快說!   是!彭堅正容接道:稟帝君,昨宵,香山地區,已出現可疑人物。   朱志宇接問道:屬於哪一方面的?   彭堅道:貴妃不許過問,因此,屬下不知其屬於哪一方面,但由於那些人都多少帶有殘廢,屬下判斷,可能是天殘門的。   朱志宇道:江貴妃的主張是對的,香山是北京郊區的名勝,人人都可去得,只要他們不侵犯我們,我們也當然毋須過問。   彭堅苦笑道:可是,今天午前他們卻侵入了碧雲寺,而且,顯然是有所為而來。   朱志宇哼了一聲道:那必然是你們露出了馬腳!   不等對方開口,又沉聲問道:為何不以飛鴿傳書報警?   彭堅苦笑如故地道:帝君,這天氣,可不適於飛鴿傳書啊!   朱志宇揮了揮手道:那麼,我們得趕快趕去,記好,非萬不得已時,不准與他們發生衝突!   彭堅點點頭道:屬下知道。   朱志宇道:你先回去,我們隨後以獵人姿態趕來,光天化日之下,我諒準他們不至有甚行動。   彭堅恭應著,揚鞭疾駛而去   碧雲寺為香山第一大名勝,其羅漢大殿內之五百羅漢,係模仿杭州淨慈寺羅漢而塑造,一個個栩栩如生,極為精美。   羅漢殿後,有大理石牌樓,過後門,即為金剛寺石塔,塔高七級,相傳係仿天竺須彌山寶塔藍圖而建,甚為壯觀,登臨塔頂遠眺,香山風光,可盡收眼底。   目前這隆冬天氣,一般人大都在家中圍爐取暖,不會跑到香山來喝西北風,而事實上,最近幾天來,縱然有人到香山來觀賞冬天的雪景,而順便逛逛這碧雲寺也未嘗不可以,不過,要想登臨這七級寶塔,以便游目騁懷,那就辦不到了。   原因是這寶塔的底層,已暫時成為這碧雲寺主持方丈的閉關之所,自然不許可閒雜人等,去打擾這位得道高僧的清修啦!   但事實上這碧雲寺的和尚,已完全被朱志宇所控制了。   表面上,負責控制這碧雲寺的是朱志宇的國師,也就是有紅教第一高手之稱的拉瑪大師,但實際負責指揮的,卻是那位江貴妃江玲。   這位晚節不修的花和尚,如今,就坐鎮在石塔的底層,所謂碧雲寺的主持僧閉關清修,不過是欺騙外人的一個幌子而已。   至於石塔頂層,就是江世傑、伍南屏二人被軟禁之處,陪伴著他們二位的,是江貴妃江玲和部分紅衣衛士。   當江天佐陪同朱志宇、白旭山三人,冒著風雪,向這兒急趕的同時,那位在石塔頂端的江玲,卻正與江世傑、伍南屏二人,圍著熊熊爐火,展開談判。   伍南屏的傷勢,已經痊癒,至於功力已否復元,則不得而知,但由於這冰炭不同爐的三人,居然有若老友閒談似地,共坐一處,則可想見,江世傑、伍南屏二人,必然已遭受某種禁制。   這時,江玲正向江世傑媚笑道:江大俠,你們天殘門,已有不少高手,進入香山地區,可能二位還不知道吧?   江世傑淡淡一笑道:在下足不出戶,怎能知道外間的事情。   江玲含笑接道:看情形,他們是為了營救你這位副門主而來。   江世傑唔了一聲道:是嗎?   江玲一蹙黛眉道:奇怪,他們怎會知道你在這兒的?   江世傑道:那總是你們在無意中,露了馬腳。   江玲注目問道:不是你以貴門特殊通訊方法,通知他們前來的?   江世傑笑道:你們幾時給過我與外界通訊的自由呢?   江玲苦笑道:這也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你我目前的行蹤,即使與你關係最密切也最關心你們的江天佑兩兄弟,以及柳婷婷等人,也決沒法查出來,而天殘門,卻居然能先行找到這兒來。   江世傑截口笑道:其實,這也沒甚稀奇,天殘門雖然是一個與人無忤,與世無爭的自衛組織,但如果受到外力的侵凌,也必然會上下一致地,全力以赴,尤其是對於追查江湖上的什麼隱秘事情,其無孔不入的程度,決不在勢力最大,人數最多的丐幫之下,所以   話鋒微微一頓之後,又笑了笑道:如果他們真是為了發現我在這兒而趕來,那也算不了什麼稀奇的事。   江玲含笑問道:看二位的神情,好像對這消息,並不感興奮?   江世傑笑道:我們不談什麼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的大道理,僅以最現實的觀點來說,目前這石塔上下,被你們防護得有若銅牆鐵壁,縱然是大羅金仙,也未必能上得來,那麼,這消息又有什麼值得興奮的哩!   伍南屏也淡然一笑道:至於我,神經早已麻木,根本就沒什麼興奮或頹喪的感覺了。   江玲媚目在這二位的臉上一掃,抿唇媚笑道:我想,二位的這些話,是有點言不由衷。   江世傑笑了笑道:你怎麼想,就怎麼算吧!   這時,樓梯上有人恭聲稟報道:稟貴妃,有人在塔底外圍觀望。   江玲沉聲問道:那是些什麼人?   梯上語聲恭應道:還是那些天殘門門下。   江玲沉思著接道: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他們不欺近底層,可不必過問他們。   梯上語聲恭應道:屬下記下了。   江玲沉聲說道:傳語國師,提高警覺,加強戒備。   是!   隨著這一聲恭應,一陣腳步聲,逐漸向下層走去   那些欺近石塔附近的人,究竟是誰呢?   不錯!那委實是天殘門的門下,目前,正在塔底外圍徘徊的,是四位八方巡檢中的二位,鐵拐李四和獨臂猿袁子超,另外四位,則是地位較低的香主。   李四與袁子超等人,都是在距底層大門外,三丈遠處,往來蹀踱著,那情形,好像是在等待什麼人似地。   是的,他們等的正是天殘門的門主。   天殘門是一個頗為神秘的江湖組織,由於其平常不與其他門派往來,因而天殘門門主究竟是何許人,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甚至於連他們本門中人,也大都不知道他們的門主姓甚名誰,甚至也很少有人見過他們門主的真面目。   李四與袁子超二人,徘徊了足有盞茶工夫之後,一個灰衣跛子匆匆奔了過來,向著李四深深一躬道,稟李爺,門主進入羅漢殿。   李四點點頭道:知道了,站過一旁。   灰衣跛子方自恭應著,退過一旁,通往羅漢殿的官道上,已出現一行灰衣人,快步走了過來。   為首一人,身材魁偉,穿著一襲灰色長衫,除了面幛紗巾之外,外表看不出有甚殘疾之處。   由於此人背後,緊隨著四大八方巡檢的另二位,獨眼龍龍大年與九指書生唐百川,以及另外四位灰衣漢子,顯然是天殘門門主無疑了。   果然,李四、袁子超,已率同四位香主迎了上去,並一同躬身施禮道:參見門主。   灰衣蒙面人擺手說道:免了!   接著,只見他那透過幛面紗巾的雙目中,神光一閃,沉聲問道:這兒,是否有新情況?   李四恭應道:目前還沒有。   天殘門主點點頭道:好!你去將門叫開。   李四正容說道:門主,屬下有下情奉陳。   天殘門主道:有話就快說。   李四沉思著接道:門主,依屬下之見,咱們最好是先通知柳婷婷姑娘,與副門主的二位公子江天佑、江天佐。   天殘門主冷然接道:為什麼?   李四道:因為,朱志宇實力雄厚,這兒必然防守甚嚴,而這石塔又是易守難攻。   天殘門主截口接道:不!本門不與外人打交道的宗旨,任何情況之下,不許變更。   李四正容說道:門主,副門主的公子與甥女,應該不算外人。   天殘門主道:李巡檢,你怎麼連本門的規矩,都忘了!   李四連忙躬身說道:屬下不敢。   天殘門主冷然說道:凡是本門弟子以外的人,不論其與本門弟子,是何種關係,都是外人。   語聲略為一頓之後,又沉聲接道:本門副門主被劫持,這是本門全體人員的恥辱,本門不惜任何犧牲,必須憑自己的力量,將副門主由敵人手中解救出來。   李四躬身道:屬下明白。   天殘門主道:好!你去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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