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武俠小說 劍海情天

第9章 第九章 白髮朱衣千幻叟

劍海情天 諸葛青雲 28782 2023-02-05
  江世傑哦了一聲道:那你是怎會到這兒來的?   那是李豹的意思。李娟娟沉思著接道:他已握有線索,證明這賭場,跟暗殺我父母的仇人有關,但卻不知那人究竟是誰,同時,他認為這場所容易獲得消息,所以才才唉!   江世傑也輕輕一嘆道:你們用心良苦,只是這犧牲也未免太大了!   李娟娟淒然一笑道:江叔叔,只要能雪父母血仇,這點犧牲,倒算不了什麼。   江世傑接問道:李豹也在這兒?   就是那打雜的老頭。李娟娟含笑接道:江叔叔,方才,我之所以有勇氣先向您表明身份,也是他的鼓勵。   江世傑方自一哦間,李娟娟又接問道:江叔叔,您是否已查出這兒的幕後主持人是誰了?   江世傑道:還沒有,不過,我心中已有一個假設的對象,此行就是為了查證此一假設而來。

  微頓話鋒,又正容接道:所以,目前咱們還不能離開這兒。   李娟娟沉思著道:咱們先制住杜文才,就可問出來啦!   江世傑搖搖頭道:這辦法留到最後才用,小娟,快要天亮了,咱們都該歇息才對。   李娟娟含笑接道:江叔叔,今宵,我特別興奮,一點也不感到累。   江世傑正容接道:別孩子話,至少也該好好調息一下,咱們處身魔巢之中,多一分精神體力,也就等於是多一分生存的保障,明白了嗎?   第二天,上燈時分,地點是西直門外最豪華的京都賓館,最後一進的獨院中。   這是于大鈞進入中原後的臨時行宮,當然也是他的發號施令之地。   一間精室之內,燭影搖紅中,于大鈞正左手輕攬花解語的柳腰,右手持杯,蹙眉做深思狀。

  這倒是有點奇怪,面對醇酒美人,不去好好享受,卻無端地想起心事來。   只見花解語黛眉一蹙,嬌聲說道:帝君,都是臣妾無能,以致使他   于大鈞輕輕一嘆道:這與卿家的能力無關,而是雷千里那老賊太滑溜了。   花解語嬌慵無比地道:帝君,雖承您大度寬恕,但臣妾總感到心中不安。   于大鈞一仰脖子,灌完杯中的酒後,騰出右手來,托起花解語的下頷,曖昧地笑著道:那你就好好伺候孤家一下。   花解語扭著嬌軀,不依地道:不!人家已一個對時沒休息,而您一來就沒個完,人家怎能吃得消。   于大鈞嘿嘿淫笑道:四絕妖姬居然會說出吃不消的話來,這簡直是笑話嘛!   抬腕一掄,案頭燭火,應手而滅,只聽花解語傳出一串令人蝕骨銷魂的蕩笑道:帝君您

  但花解語的話未說完,後園中卻適時傳來一陣清朗的清吟道:   莫風流,   風流後,   有閒愁,   風滿南園雨滿樓   清吟未落,于大鈞已穿窗而出,循聲直射後園中一座假山之旁。   假山頂上,衣袂飄飄,並肩站立的,赫然竟是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和江南一劍江世傑二人,而那一串清吟,卻是發自雷千里口中。   不等于大鈞發話,雷千里抱拳一揖道:很抱歉!今天黎明前,暗算咱們兄弟的,想不到竟是帝君您的御林軍,雷某人出手太重了一點,現在,特地前來負荊請罪。   聽這語氣,敢情于大鈞不擇手段,暗算雷千里、江世傑二人的行動,又吃了一次暗虧,怪不得方才花解語有那麼一說。   于大鈞精目中寒芒一閃,沉聲叱道:雷千里,你以為孤家治不了你!

  豈敢!雷千里哈哈大笑道:咱們之間,無怨無仇,何況,俗語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雷某誠心誠意,前來請罪,難道帝君還好意思置我於死地嗎?   于大鈞冷笑一聲道:那可說不定,除非你能改弦易轍,放棄和孤家作對。   雷千里笑道:帝君太言重了!想帝君駕下,高手如雲,即以眼前而論,包圍在四周的高手,已不下數十人之多,雷某兄弟,充其量也不過兩個人,縱然有心作對,也感到力不從心呀!   不錯,這時聞聲而圍在假山四周的高手,已不下三十多人。   于大鈞冷冷一笑道:你明白就好。   雷千里含笑截口道:帝君,這些手下,還是請撤走吧!在下此來,除了負荊請罪之外,順便也是向您道謝而來,說完之後就走,如果帝君一定要這些人強行留客,在下一時收不住手,那這個罪就請不完啦!

  于大鈞不怒反笑道:孤家明知你狗嘴裏長不出象牙來,倒也要聽聽,說吧!有什麼謝需要道的?   雷千里道:雷某人倒沒什麼要向你道謝的,我說的是代表這位江老弟向你道謝。   于大鈞微微一愣道:孤正聽著。   雷千里笑了笑道:帝君,那老嶺中的千年參王,不是早就被你取得了嗎?   于大鈞臉色一變道:你怎會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還多哩!雷千里哈哈大笑道:那枝千年參王,你自己服了一半,還剩下半枝,藏在你寢宮的床頂上,對不對?   于大鈞臉色大變地沉聲問道:那半枝,你把他偷走了?   雷千里笑道:別說得這麼難聽好不好?有道是:天材地寶,唯有德者居之,你于大鈞只有半枝參王的命,那另外半枝,就應該拿出來作為濟世救人之用才對呀!

  雷千里這一段話,使得于大鈞半信半疑,注目問道:你是怎麼混入我那總宮去的?   我才沒這麼大的本事哩!雷千里笑道:老實告訴你,這位混到你總宮去的人,就是你正在設法網羅中的伍南屏。   于大鈞不禁鋼牙一挫,頓足恨聲道:我早該將那水東流父子殺掉才對!   雷千里一指身邊的江世傑,含笑接道:帝君,現在殺他,也還不遲呀!   于大鈞不禁一楞道:怎麼?他就是水東流?   雷千里點首笑道:不錯!江世傑就是水東流,水東流就是江世傑。   于大鈞冷哼一聲道:那麼,那甄子虛又是什麼人?   雷千里笑了笑道:那是我這位江老弟的二公子江天佐。   于大鈞道:那麼,他那子午滯血症也是假裝的?   那倒不假。雷千里含笑接道:不過,有了你那半枝千年參王,他的絕症已不成問題,而且半年之後,準會成為你的唯一剋星。

  于大鈞道:你是說,那小子也逃走了?   雷千里笑道:千年參王已經到手,他還留在那邊幹嗎?   于大鈞氣得臉色鐵青,一口鋼牙,咬得格格作響。   但雷千里卻淡淡地一笑道:所以啊,方才我才說,除了為今天黎明前的事,前來道歉之外,同時也是前來道謝。   緊接著,向江世傑笑道:江老弟,還不快向帝君謝過玉成之德?   江世傑向著于大鈞抱拳長揖,朗聲笑道:帝君,在下這廂有禮了。   于大鈞震聲大喝道:請朱大俠!   朱志宇應聲由于大鈞背後走了出來,淡淡地一笑道:小弟早就來啦。   于大鈞接道:朱老弟,你所需要的人,也在這兒,咱倆好各取所需,一個對付一個!   朱志宇含笑接道:小弟遵命。

  雷千里連忙搖手接道:慢著,要打,咱們哥兒倆自當捨命奉陪,不過,在動手之前,我還得問你幾句話。   于大鈞冷冷一笑道:雷千里,別想玩什麼花槍,今宵有我無你!   雷千里飛快地接道:這情形,我最是明白不過。   于大鈞道:有什麼要問的,就快點問,我也有話要問你。   那麼,雷千里笑了笑道:還是你先問吧!   于大鈞注目冷然問道:方才你說的那些,都是實情?   雷千里笑道:帝君指的是哪一些呀?   于大鈞道:自然指的是盜我參王的事。   雷千里淡淡地一笑道:帝君,你幾時聽說有過扯謊的雷千里?   于大鈞冷然接道:我昨天早上,才接到總宮傳來的飛鴿傳書,報告一切平安   雷千里截口笑道:很抱歉!伍南屏給我的飛鴿傳書,卻是今天午後才收到,當然是最新的消息。

  于大鈞方自濃眉一蹙之間,雷千里又抬手一指于大鈞的背後,含笑接道:喏!新的消息到啦!   不錯,一個灰衫人,正捧著一隻健鴿,快步奔向于大鈞身前,恭敬一禮道:稟帝君,剛才收到的快訊。   于大鈞忙不迭地接過對方雙手送上的紙條,略一注視之後,但見他精目中煞芒一閃,咬牙恨聲說道:伍南屏,有朝一日,我會把你銼骨揚灰!   這心願,恐怕不易完成。雷千里含笑接道:帝君,在下所言不虛吧?   于大鈞鋼牙一挫,向那灰衫人傳音說道:立即擬旨,宣公主乘青雕入關,總宮暫行關閉,所有人員,著由江貴妃與右丞相率領,星夜入關待命!   遵旨。   灰衫人躬身退去後,于大鈞又向他旁邊的一個白衣怪人傳音交代了幾句,白衣怪人也恭諾著匆匆離去。

  這時,雷千里才淡笑著問道:帝君是否已安排好了?   于大鈞冷冷一笑道:不錯!   雷千里道:還有沒有要問的?   于大鈞道:我毋須再問!   那麼!該我問你啦!   你問吧!   雷千里淡淡地一笑道:其實,我的問題很簡單,只是想知道帝君你和朱大俠之間,有何協定?   于大鈞冷然接道:我們是多年老友,毋須什麼協定!   雷千里笑問道:那是說,朱大俠以在野之身,無條件地協助你打天下?   可以這麼說。于大鈞注目接道:你管這些幹嗎?   雷千里笑了笑道:不幹嗎,隨便問問而已。   于大鈞精目中寒芒一閃,沉聲問道:二位,是你們下來,還是我上去?   雷千里愣了一愣,才恍然大悟地笑道:哦!原來你是沉不住氣了!   一頓話鋒,又飛快接道:我們哥兒倆下來,等於是自投羅網,我不幹,至於要你二位上來哩,這假山說高不高,也有個一二十丈,咱們居高臨下,縱然你自願吃虧,咱們哥兒倆也不想佔這種便宜   于大鈞截口冷笑道:漂亮話都給你說盡了!扭頭一聲沉喝:朱老弟,咱們上!   朱志宇呵呵一笑道:你們廢話連篇,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哩!   話聲中,錚錚連響,朱志宇的七星寶刀,于大鈞的肩頭長劍,都已同時出鞘。   朱志宇的七星寶刀,固然沒得話說,而于大鈞的長劍,更是有若一泓秋水,顯然也是一支武林罕見的前古仙兵。   雷千里入目之下,不由脫口讚道:好劍!   他的話聲未落,朱志宇與于大鈞二人,業已雙雙飛身向假山上疾射而來。   雷千里哈哈大笑道:你這是逼得我非佔便宜不可啦!   話聲中,寒閃交織,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剎那之間,雙方已就凌空之勢,硬拼了三招,各自被震落假山下的花圃中。   雷千里對于大鈞,似乎是斤兩悉稱,難分高下,但江世傑對朱志宇,卻似乎稍遜一籌。   當這四位震落假山前的花圃中時,那位四絕妖姬花解語也仗劍趕了來。   同時,朱志宇呵呵大笑道:江世傑,龜縮多年,我以為你已有多少長進,卻原來也不過如此。   話聲中,振刀再度飛撲,四人分成兩組,立即殺得難解難分。   片刻之間,四人已各自交換了二十來招。   雷千里與于大鈞這一組,仍然是難分軒輊,但江世傑與朱志宇之間,原本略遜一籌的江世傑,已在力爭上游之情況下,與朱志宇打成了平手。   但雙方都心中明白,目前這種均勢,不會保持太久,因為于大鈞那邊,除了還有一位四絕妖姬花解語靜立一旁之外,另外有三十多個高手,正虎視眈眈地,圍在四周。   因此,當雙方激戰三十餘招之後,雷千里已萌退意,他一面有攻有守地同于大鈞周旋著,一面卻敞聲大笑道:于大鈞,老夫要告辭了哩!   于大鈞冷笑道:想走,先留下命來!   雷千里震聲喝道:江老弟,走!看看誰能攔得住咱們!   一陣金鐵交鳴聲中,交手的四人,都已盡展絕學,狠拼了三招。   只見四道寒閃,一觸而分,緊接著,雙方又同時騰升,凌空狠拼,如此凌空三次之後,又在地面上展開捨死忘生的惡鬥。   這時,另一組中的朱志宇與江世傑二人,額際都已沁出汗珠,兩人均呈後力不繼之勢,而江世傑所呈現的疲憊神態,似乎比朱志宇更甚。   雷千里入目之下,不由大喝一聲:江老弟,我來了!   話聲中,人已一劍盪開于大鈞的長劍,飛身而起。   但于大鈞一面飛身攔截,一面冷笑道:姓雷的,沒這麼便宜的事!   在一串金鐵交鳴與火星四濺中,兩人又凌空狠拼一招,同時被震落地面。   于大鈞一面飛身再撲,一面震聲大喝道:孩子們,通通上!殺了這兩個!   那些圍在四周的高手們,聞言之後,一齊刀劍齊舉,蜂擁而上。   雷千里這邊,倒還無所謂,但本已是不支狀態的江世傑,可就慘了。   雷千里精目中寒芒一閃,震聲大喝道:要命的閃開!   于大鈞一面奮力攔截,一面呵呵大笑道:老夫不要命了,可惜你咦!   咦字聲中,凌空一個倒翻,縱出丈外。   原來于大鈞狂笑聲中,飛身攔截雷千里往江世傑身邊支援,卻不料雷千里已打出了真火,他手中那冷霜丸寶劍上,突然寒芒暴長一尺有餘,朝于大鈞飛撲的身形攔腰斬來。   饒是于大鈞功力深,閱歷足以應變也夠快速,但一襲長衫下襬,卻也被削去手掌大小一幅。   這些,本來是電光石火之間的事。   雷千里於一劍迫退于大鈞之後,瞧也不瞧一下,立即飛身撲向正感左支右絀、捉襟見肘的江世傑身前,一面震聲大喝:江老弟休慌,我來幫你!   話聲中,慘號連傳,血雨飛濺,兩個企圖攔截他的高手,已濺血橫屍。   而同時,假山上又出現一個黑衣蒙面人,震聲大喝道:江大俠,我來幫你   話聲中,人已如天神下降似地飛撲而下。   此人因為是居高臨下,又沒受到阻撓,所以儘管他比起雷千里來還要差一點,但卻是後發先至,一下飛落在江世傑身邊,與江世傑聯手拒敵。   如此一來,江世傑所受壓力大減,精神也為之大振,頓時由極端劣勢而轉為有攻有守的均勢了。   雷千里一見江世傑已有援手趕來,心頭也為之一寬。   恰巧這時,另三個勁裝漢子也聯手飛撲而來,雷千里冷笑道:活得不耐煩的,都上來吧。   但他話沒說完,只聽于大鈞大喝一聲:孩子們通通退!   那三個勁裝漢子方自有如在鬼門關撿回了一條老命,慌不迭地倒縱而回時,于大鈞已與雷千里再度交上手,並連連冷笑道:姓雷的,原來你以前還藏了私!   真不好意思!雷千里呵呵大笑道:只因我以前藏了私,連帶使你也將壓箱底的本領都掏了出來   這兩位口中說得輕鬆,手腳上卻盡朝對方的要害處招呼。   撇開那精奇的招式不論,光是那森寒劍氣,使得周圍二丈以內的花木,也被摧殘殆盡。   由此,也足見這二位,已委實將壓箱底的本領都使了出來。   同時,雷千里因同伴已有人幫忙,語氣之中,也顯得輕鬆起來。   但他的話聲才落,十丈外的圍牆上卻發出一聲蒼勁敞笑道:老夫老眼未花,看得出來,二位都還藏了私,如此打下去,恐非千招以上難分勝負,二位如非有甚深仇大恨,我看不如算了吧!   算了?于大鈞冷笑道:你說得真輕鬆,也不瞧瞧,我這裏已經死了多少人!   那蒼勁語聲道:死十幾個人,算得了什麼呢?再打下去,死的人可更多呀!   于大鈞這才似乎一愣道:你是誰?   那蒼勁語聲道:對你來說,我是一個過路人。   過路人?   是啊!過路人,隨時隨地都有的,算不了什麼稀奇呀!   有意思!雷千里含笑接道:那麼,對我來說,又算是什麼人昵?   那蒼勁語聲道:對你來說,問題就多啦!   雷千里一愣道:此話怎樣講?   那蒼勁語聲笑道:二位,請停下來再談可好?這麼邊打邊談,那簡直是玩命,萬一因談話疏神而丟了老命,我老人家將有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之遺憾。   當這圍牆上的不速之客,與惡鬥中的于大鈞雷千里二人對話之間,另一邊的江世傑也以真氣傳音,向與他聯手殺敵的黑衣蒙面人問道:老兄與那一位是一道?   黑衣蒙面人笑道:不對。   江世傑訕然一笑地傳音接道:對了,兄台援手之德,小弟還沒   黑衣蒙面人截口笑道:老大,幹嗎跟我客氣起來。   江世傑一愣道:你是?   黑衣蒙面人笑道:老大,我就是你多年不見的兄弟李豹呀!   原來這黑衣蒙面人,就是李娟娟口中所說,隱身在雄風賭場中打雜的金陵李家家將之一的李豹。   那麼,目前這位假江世傑,也就是真江世傑口中的替身,即為李家家將之一的李虎了。   這二位,雖非親兄弟,但同為李家家將,多少總沾點關係,何況是暌別多年,卻又重逢,這一份驚喜,可就不用提啦!   李虎驚喜失神之下,幾乎著了朱志宇的一刀,幸虧李豹代他接住,並傳音說道:老大當心   需知這二位所面對的,除了朱志宇外,另外還有兩個灰衫老者,等於是以二戰三。   李虎又傳音問道:老二,你怎會找到這鬼   李豹接道:是江大俠不放心,叫我先來瞧瞧。   哦!   李虎方自恍然大悟,脫口哦間,另一邊的于大鈞已震聲大喝道:通通住手!   隨著這一聲大喝,兩組激戰中的七人,各自虛晃一招,縱離戰圈。   這時,這七位才有工夫打量圍牆上的那位不逮之客。   說來也真巧,此人竟然也是黑衣蒙面,一如目前的李豹,甚至於連身材也差不多。   于大鈞精目一掃之下,首先冷笑一聲道:原來你們兩個是一道的?   那黑衣蒙面人連連搖手道:閣下別誤會,請試想:如果我與另一位黑衣朋友是一道的話,恐怕你目前不會有這麼輕鬆吧?   這語意已很明顯,另一位黑衣蒙面人的李豹,一到場即幫江世傑,如果此人與李豹是一道,豈有不幫雷千里之理!果如此,于大鈞還能如此輕鬆嗎!   于大鈞眉峰一蹙之間,雷千里卻含笑接問道:看情形,閣下似乎是衝著我雷千里而來?   那黑衣蒙面人忍不住噗哧一聲道:對!也不對!   雷千里不由為之一愣道:閣下此話怎講?   黑衣蒙面人冷笑一聲道:此話怎講?如非我已是年紀一大把了,今宵,咱們一見面就沒得完的。   雷千里蹙眉接問道:你跟我雷某人有仇?   黑衣蒙面人幛面紗巾一揚道:憑你也配!   此人語氣之大,足能氣煞人。   雷千里一翻白果眼,怒聲叱道:朋友,你莫欺人太甚!   黑衣蒙面人道:欺人太甚的是你!   雷千里冷冷一笑道:閣下莫故裝神秘了,既然是于大鈞的同黨,就請下場吧!   這位黑衣蒙面人也真怪,雷千里一生氣,他卻反而笑了起來道:要下場與你為敵,還會等到現在嗎?   雷千里訝然問道:那你   黑衣蒙面人截口笑道:也許咱們之間,有一架好打的,不過,絕對不是現在!   雷千里注目問道:為什麼?   黑衣蒙面人道:有一件事,我必須先弄清楚。   不等對方開口,目光移注于大鈞道:于朋友能否給在下一個薄面?   于大鈞淡淡地一笑道:不知閣下所指何事?   黑衣蒙面人道:在下和這位雷朋友之間,有一件急需解決的問題,必須暫時離開這兒。   于大鈞截口問道:閣下之意,是要將姓雷的帶走?   黑衣蒙面人點點頭道:是的,還包括他的二位同伴。   于大鈞目光深注地道:閣下怎能教我相信你,不是他的同伴呢?   黑衣蒙面人笑道:于朋友不信,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我勸你最好是勉為其難地相信下來。   于大鈞方自臉色一變間,黑衣蒙面人又飛快地接道:于朋友,我提醒你一點,眼前那三位,你未必能留得住,如果我是他們的同伴,還用費恁多唇舌,等於向你求情嗎?   有理,于大鈞不由苦笑道:閣下這人,也真怪!對目前雙方,似乎都在非敵非友之間?   黑衣蒙面人唔了一聲道:可以這麼說。   一頓話鋒,又注目接問道:嘿!閣下,你究竟是答應不答應?   于大鈞略一尋思,目轉兇芒,點首笑道:順水人情嘛!我怎能不答應,好,諸位請!   黑衣蒙面人抱拳一拱道:多謝于朋友!   接著,目注雷千里沉聲說道:雷朋友,你都聽到了?   正在與李虎、李豹二人,以傳音交談的雷千里,聞聲大笑道:雷某人耳朵沒聾,當然已聽到啦!   黑衣蒙面人道:那麼,在下先走一步,在玉泉塔上等候三位。   雷千里點點頭道:好的,雷某隨後就來。   黑衣怪人一聲告辭,已由圍牆上騰拔而起,像經天長虹似地,朝箭遠外斜斜射落。   雷千里與李虎、李豹三人也跟蹤飛射,剎那間,消失於沉沉夜色之中。   玉泉塔,位於西直門外約十六里處的玉泉山上。   塔高七級,每級各十二尺,塔內有螺旋石梯可資攀登,為遠眺各地勝景的絕佳場所。   當雷千里到達玉泉塔下時,陪同他的,已只剩下冒充江世傑身份的李虎一人。   那位黑衣蒙面人,似乎早已到達塔頂,雷、李二人剛剛到達塔下,他已在塔頂揚聲問道:雷朋友,還有一位呢?   雷千里仰首笑道:在下那位朋友,另有要事,已半途離去。   黑衣蒙面人接道:那麼,二位請。   雷、李二人循螺旋石梯升登塔頂時,那黑衣怪人已盤腿趺坐地面上,擺手做肅容狀道:二位請坐。   雷千里、李虎二人分別就地坐下之後,黑衣怪人那透過幛面紗巾的森寒目光,有若冷電似地一掃對方二人,才冷笑一聲道: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江南一劍江世傑,都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二位,如果在下我要請教幾個問題,二位當不至言不由衷吧?   閣下謬獎了!雷千里含笑接道:閣下有話,請儘管問,只要是雷某人能夠答覆的,必然是真實的。   黑衣怪人截口笑道:那我先謝了!   一頓話鋒,才正容接道:據我所知,雷大俠與江大俠之間,似乎談不上深交,但以今宵所見,二位的交情,倒委實是相當深厚的了,二位能否說出其中原因來?   雷千里笑了笑道:閣下能否先回答,你為何有此一問?   黑衣蒙面人道:很抱歉!是我發問在先,而且,咱們之間已有協定,我暫時拒絕答覆!   雷千里苦笑道:閣下真夠厲害。   黑衣蒙面人也似乎苦笑著接道:雷千里也算得上是厲害人物,但今宵,卻是遇上更厲害的對手啦!   雷千里眉峰一蹙道:閣下此話是   黑衣蒙面人冷然接道:先答我所問。   雷千里道:我可以坦白告訴閣下,友情是慢慢建立起來的。   有理,黑衣蒙面人目注李虎接道:那麼,我向江大俠請教,江大俠一隱多年,重出江湖之後,據最近傳說,已屈就天殘門副門主一職,這一傳說可真?   李虎點點頭道:不惜。   黑衣蒙面人接問道:箇中原委能否說明?   李虎笑了笑道:很抱歉!這問題我也拒絕答覆!   黑衣蒙面人笑道:真是六月債,還得快!好,這問題我暫時不問,先問別的。   微收話鋒,才沉聲接問道:二位,方才那位姓于的,是何來歷?   雷千里接道:姓于的是何來歷,到目前為止,除姓于的本人之外,恐怕誰也不能答覆。   黑衣蒙面人問道:二位連對方的來歷都不知道,卻為何要跟他做生死之搏呢?   雷千里道:閣下,如果姓于的要殺死你,你是否會因不知道他的來歷,而引頸受戮。   如此說來,二位是出於自衛?   不錯。   黑衣蒙面人似乎是沉思著自語道:這就怪了!姓于的究竟何許人,固然不得而知,但朱志宇可並非壞人   雷千里臉色一變突地截口接道:那麼,閣下是認定咱們兩個都是壞人了?   黑衣蒙面人笑道:閣下的為人如何,我暫不置評,但對江大俠,我卻知道他是一位道道地地的正人君子。   雷千里方自白果眼一翻,黑衣蒙面人又似乎頗感困惑地接道:所以,二位在一起,正如朱志宇與姓于的在一起一樣的令人費解。   雷千里霍地起立,戟指怒叱道:你你欺人太甚!   黑衣蒙面人泰然自若地笑道:閣下請稍安勿躁,聽我一言如何?   雷千里強抑心頭怒火,冷笑一聲道:好!我看你還有什麼花槍可玩!   黑衣蒙面人道:我承認是有點欺人太甚,不過,欺的可並非雷千里其人。   一頓話鋒,那透過幛面紗巾的森寒目光,凝注雷千里冷笑著接道:現在,你懂了嗎?   雷千里不由自主地退立一大步,訥訥地問道:此話怎講?   黑衣蒙面人笑道: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說話間,已徐徐站起身來。   李虎見狀之下,連忙攔在兩人中間,連連搖手道:二位,有話好說   黑衣蒙面人截口笑道:江大俠以為我要打架?   那麼,啊!你   原來就在這時,黑衣人已徐徐地脫下他套在外面的黑色長衫,現出一襲大紅長袍。   李虎方自啊間,雷千里也不由脫口訝然問道:啊!莫非閣下就是   黑衣蒙面人截口笑道:不錯,區區我才是如假包換的雷千里。   話聲中,他已解下了包頭青布和幛面紗巾,現出滿頭白髮,橘皮臉,酒糟鼻,白果眼與原先的雷千里,可說是一模一樣。   他目光一掃李虎和原來的雷千里,淡淡地一笑道:武林中,多的是成名露臉的人物,二位卻為何偏偏要跟我雷千里過不去呢?   這情形,使得李虎目瞪口呆,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很顯然,他是被跟前這兩個外表完全一樣的雷千里,給弄糊塗了。   那原來的雷千里爽朗地笑道:雷老人家,在下雖然冒充您的名義,但並未做過壞事,也沒替您丟過人。   那新出現的雷千里笑道:如非為了這原因,我老人家哪有如此好的耐心同你說話!   一頓話鋒,又沉聲接道:好小子,你還不現出原形來!   那原先的雷千里含笑接道:小可遵命。   話聲中,身形一陣疾旋,臉上的偽裝與身上的大紅長袍,都在疾旋中被甩落一旁,現出一位年約二十七八,劍眉星目,英挺不凡的白衫青年,向著新出現的雷千里抱拳長揖道:小可伍南屏,見過雷老前輩。   雷千里翻著白果眼,連聲嚷道:好好好俊的小子。   他話沒說完,伍南屏那長揖著的身子,竟像腳底下裝有滑輪似地,一閃而前,指掌兼施,以快得不可思議的手法,向雷千里展開一串搶攻。   雷千里白果眼中,異彩連閃,一面見招拆招,一面卻含笑問道:小子,你是考究我老人家?   伍南屏邊打邊笑道:是啊!既然有了第一個冒充的雷千里,難保不有第二個冒牌貨,所以,我必須先考究一下。   雷千里哼了一聲道:現在如何?   伍南屏道:大概不會假。   雷千里笑罵道:小子,你真是聰明面孔笨肚腸,你仔細想想看,如果我是冒牌貨,於一見面就能斷定你也是冒牌貨嗎?   伍南屏笑道:老人家,小可知錯了。   知錯也不行。雷千里沉聲接道:能接下我三招,才能不咎既往。   伍南屏在對方的漫天掌影中,一面連飄帶閃地,見招拆相,一面卻朗聲笑道:老人家,你饒了我吧。   他的話沒說完,雷千里已收招後退,喟然一嘆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年輕人,你委實足以自豪了。   伍南屏這才正容長揖道:老人家謬獎了,小可慚愧得很   雷千里一翻白果眼,截口苦笑道:你慚愧,那麼,我老人家是否該挖個地洞,鑽下去才對。   伍南屏笑道:老人家說笑了。   雷千里擺了擺手道:二位都坐下來,咱們好好談談。   三人重行就地坐下之後,雷千里才目注伍南屏,正容道:伍老弟,你是否已獲得我在衡山失落的三樣寶物?   伍南屏點首答道:是的,那是一本武功秘笈,一支冷霜丸寶劍,和一件天孫織錦軟甲。   雷千里接問道:你知道這三樣寶物是我所遺失的?   是的。伍南屏正容接道:不過,當小可撿獲這三樣寶物時,上面還帶有血漬,當時說句不怕老前輩見怪的話,小可有一個不詳的猜想。   雷千里截口笑道:是認為我老人家被謀殺了?   伍南屏訕然一笑道:老人家,像這種珍貴的寶物,怎會遺失的呢?   雷千里點點頭道:不錯,這種寶貴的東西,是不應遺失,而事實上,也並非遺失,嚴格說來,應該說是賭東道輸掉的。   伍南屏不由訝然問道:老人家,能輸掉如此珍貴的寶物,那一場賭,該算是空前絕後的了?   雷千里道:雖然不敢說絕後,但空前卻是當之無愧的。   一直不曾說話的李虎,這時忽然插口問道:雷老人家,當時您那豪賭的對手是誰?您那對手賭的又是什麼貴重寶物?   雷千里不答反問道:二位聽說過黑道上坐第一把交椅的辣手神魔諸無忌這個人嗎?   伍南屏、李虎同時點首道:聽說過。   伍南屏接著道:此人已很久沒在江湖上走動了。   雷千里截口笑道:他已沒法走動啦!   李虎接問道:雷老人家,您那空前豪賭的對方,莫非就是這辣手神魔諸無忌?   雷千里點點頭道:正是。   伍南屏接問道:雷老人家,當時經過是怎樣的?   雷千里微一沉吟道:說來,這已是十多年以前的事了,當時,我同諸無忌,算是正邪兩方的代表人物,二位都明白,自古正邪不兩立,我同諸無忌之間,自然免不了一見面就打打殺殺,甚至於暗地裏千方百計地,欲置對方於死地而後快。   伍南屏不由插口問道:以您老人家的身手,也未能將那諸無忌除掉?   雷千里苦笑道:年輕人,你說得多輕鬆。   接著,又注目問道:你知道我老人家和你目前的武功,源自何處嗎?   伍南屏道:小可知道,那是源自將近二百年以前,空門三怪中的酒肉和尚。   雷千里截口接問道:那諸無忌呢?   伍南屏訝然問道:難道諸無忌也是空門三怪中的傳人?   一點都不錯。雷千里接道:諸無忌就是空門三怪中,癲大師的傳人。   李虎接問道:雷老人家,聽說空門三怪,都是俠義道人物,卻怎會有諸無忌這種邪派傳人呢?   雷千里笑道:江老弟,你這一問,簡直該打屁股。   李虎苦笑道:老人家,晚輩哪一點問錯了?   雷千里含笑接道:你想想看,癲大師與諸無忌之間,相隔至少也在一百五十年以上,諸無忌他又怎會成為癲大師的傳人?   對啊!伍南屏笑道:如此說來,雷老人家也不算酒肉和尚的傳人了。   雷千里點點頭道:不錯,所以方才我只說,咱們武功源出於誰,而不說是誰的傳人。   李虎這才哦地一聲道:那麼,那空門三怪都不曾有正式傳人?   雷千里道:這也正是他們被稱為怪的原因之一,他們各有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他們既不收徒弟,生前也不做什麼安排,死後卻任令自己武功秘笈流傳江湖,讓以後的人,各憑緣分去獲得。   伍南屏注目接問道:據您所知,空門三怪中的武功,已經在江湖上出現的,是否僅止於酒肉和尚與癲大師二位的武功?   雷千里點點頭道:是的,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發現第三位。   伍南屏接問道:老人家,空門三怪中,那位邋遢道士的武功,也已經出現江湖了。   雷千里一愣道:莫非你已有所見?   伍南屏道:是的,就是方才同小可狠拼的那個于大鈞。   雷千里哦了一聲道:那就怪不得了。   微頓話鋒,又注目接問道:對了,那姓于的究竟是何許人?你與他之間,又有些什麼過節呢?   伍南屏笑了笑道:老人家,此事說來話長,我看,還是請先將您的故事說完,然後再由小可來說,好不好?   雷千里翻了翻白果眼道:你小子倒真會吊胃口。   一頓話鋒,才沉思著接道:可是,不論明裏暗裏,我與諸無忌較量的結果,都是個不勝不敗之局,一句話,誰也奈何不了誰。   李虎忍不住插口道:那諸無忌的武功,竟如此了得?   雷千里苦笑道:不了得,又怎能坐上黑道第一把交椅。   伍南屏接問道:老人家,以後呢?   雷千里道:如此年復一年地,分不出勝負之後,我們兩個當事人自己也感到厭煩了,於是,在距今約莫是十二三年之前,我們想出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那就是賭命。   伍南屏訝然問道:賭命?又怎會輸掉三樣寶物呢?   雷千里苦笑道:我贏得了命,卻輸掉了寶物。   老人家。伍南屏苦笑道:我是越聽越糊塗啦!   少打岔,聽我慢慢說。雷千里正容接道:事情是這樣的,因為我同諸無忌之間,既不能並立,又無法分出生死存亡,只好相約同往衡山的捨身崖賭命,辦法是雙方都以黑布蒙目,於黑夜中,向深不見底的捨身崖下跳落。   李虎禁不住一哦道:當時,兩位真的都跳下去了?   雷千里道:不跳下去,誰同你說著玩兒!   那是絕地啊!李虎似乎心有餘悸地接道:南嶽祝融峰上捨身崖,晚輩也去過,當時,向下面瞧瞧都暈頭轉向的   雷千里截口笑道:可是,我老人家命長,蒙著眼睛跪下去,居然還活著。   伍南屏接問道:老人家,那位辣手神魔諸無忌,就是死在捨身崖下?   不錯。雷千里笑了笑道:也許是他運氣不好,也許是他作孽太多,這一跳,竟跳進了鬼門關。   李虎注目問道:當時,您老人家一點都沒受傷?   雷千里笑道:我又不是神,怎能不受傷,不瞞二位說,我一直在捨身崖下的石洞中療養了十天,才能勉強走下山去。   伍南屏接道:老人家,您那三樣寶物,又是怎樣輸掉的呢?   雷千里道:那是我與諸無忌在跳崖之前,雙方說好的,那就是除非兩個人都死了,自然是誰都沒話說,只要有一人不死,那不死的一個,就必須將自己的武功秘笈和成名兵刃,留在死者身旁,以待有緣。   伍南屏苦笑道: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賭命法。   接著,又注目問道:於是,老人家在離去之前,就將三樣寶物留在諸無忌的屍體旁?   雷千里點點頭道:是的,對了,當你拾到這三樣寶物時,是否看到諸無忌的屍體。   伍南屏道:沒有,可能已被餓狼當點心了。   雷千里輕輕一嘆間,伍南屏又接問道:老人家,如果當時死的不是諸無忌那他恐怕未必會遵守諾言,將武功秘笈留下哩!   雷千里正容接道:當時,我只求自己心之所安,尤其是對一個死去的人,似乎更不該食言背信。   伍南屏不由接道:老人家這種偉大的人格,實在   雷千里含笑截口道:小子,別在我老人家面前來這一套。   李虎卻注目問道:雷老人家,據您方才所說,那諸無忌似乎並無傳人?   雷千里道:是的,如果諸無忌有傳人,如今也該是大有名望的人物了。   這當口,伍南屏已取出冷霜丸劍,雙手遞與雷千里道:老人家,這寶劍,先行璧還。   雷千里似笑非笑地道:還有呢?   伍南屏道:天孫織錦軟甲穿在貼身,武功秘笈也藏在軟甲之內,小可這就立即脫下來。   雷千里點首笑道:好,好,快點脫,連褲子也脫下來。   伍南屏托住冷霜丸的雙手,還僵在那兒,聞言之後,不由一愣道:老人家,這   雷千里白果眼一翻,哼了一聲道:有什麼這的,脫下褲子,我好狠狠地,揍你一頓屁股!   伍南屏方自啼笑皆非地一楞間,雷千里又沉聲接道:小子,你還發什麼呆,我要是看你不順眼,還會等到現在,老早就動手剝你的衣服啦?   伍南屏仍然是期期地道:可是,這三樣寶物,本來是您老人家的。   雷千里截口接道:有道是:天材地寶,唯有德者居之,這三寶物,既能到你手中,足證你福緣不淺,那就毋須還給我了。   伍南屏正容接道:老人家,俗語說得好,人貴知足,小可受惠   雷千里截口笑道:小子,我這人也有點怪,儘管我自己愛在別人面前自稱老人家,卻不高興別人如此叫我,你一口一聲老人家,等於是在提醒我老傢伙,你快要   伍南屏連忙接道:雷前輩,別說笑了,從現在起,小可改口稱前輩就是。   稱前輩也不行。雷千里含笑接道:叫我老人家一聲師兄,也不辱沒你呀!   伍南屏方自心中暗笑道:才教我不叫老人家,自己又稱老人家來   但他念轉未畢,雷千里又注目接道:小子,怎麼樣?   伍南屏笑問道:師兄?咱們的師傅呢?   雷千里翻了翻白果眼道:傻小子,咱們不能追認酒肉和尚為師傅嗎?   對!   對個屁!還不收起那冷霜丸,規規矩矩地,拜見我這位師兄。   伍南屏強忍笑意,將冷霜丸重行揣入懷中,然後起身整衣下拜道:小弟叩見師兄。   這回,雷千里算是一本正經,大馬金刀地,受了伍南屏的全禮。   伍南屏剛剛叩完頭,站起身來,雷千里卻突然揚聲喝問道:四樓上是什麼人?   四樓中傳來一個清朗語聲道:過路人。   雷千里呵呵大笑道:又一位過路人,好,好,吾道不孤,吾道不孤,請!請!   四樓上清朗語聲道:在下先請雷大俠答話。   雷千里笑道:你真找對人了,我老人家就是雷千里呀!   伍南屏已聽出四樓上說話的,正是江南一劍江世傑,連忙接道:江大俠快請下來。   一陣步履響動中,並傳出江世傑的語聲道:方才那位自稱雷大俠的人是誰?   伍南屏笑道:那才是貨真價實的雷大俠,現在已是我的師兄。   啊!   隨著這一聲啊,樓梯口已出現一位身著青色長袍,面色青滲的中年文士。   伍南屏立即替他與雷千里二人引見,雷千里一聽此人竟是江南一劍江世傑,不由一楞道:這一位,不也是江世傑嗎?   說著,並朝江世傑的替身李虎指了指。   經過伍南屏的解釋之後,雷千里才啞然失笑道:好,好,兩個雷千里,兩個江世傑,這倒算得上是無獨有偶啦!   接著,又目注江世傑與李虎二人道:二位老弟,是否也該將本來面目,讓我瞧瞧?   理當如此   當江世傑、李虎二人異口同聲地恭應中,揭開臉上的人皮面具時,伍南屏卻低聲向江世傑問道:怎能分身來此?   江世傑道:我聽到李豹回去所說的情況之後,內心深感不安,所以才特地趕來此間,一探究竟。   伍南屏道:那太冒險了,江兄,萬一你行蹤被洩,李姑娘與大俠二人,豈非   江世傑截口笑道:不要緊,來此之前,我已交代天殘門中人,暗中在賭場四周警戒,他們二位,縱有危險,也來得及搶救。   話雖不錯。伍南屏接道:但小弟之見,江兄還是早點回去為妙。   江世傑點點頭道:好,那麼,愚兄告辭。   分別一禮之後,轉身向樓下走去。   伍南屏接道:江兄,今後,咱們還是照老辦法聯絡。   目注江世傑離去的背影,雷千里不由輕輕地一嘆道:你們這幾個,真神秘得令人可惱。   師兄,伍南屏長嘆一聲道:還有神秘得令人可恨的人,你沒看到哦!事實上,你已經看到過了。   雷千里一愣道:那又是誰?   伍南屏道:那就是于大鈞。   雷千里哦了一聲道:對了!你們之間,究竟在弄些什麼名堂,且為我詳細道來。   伍南屏沉思著接道:師兄,事情是這樣的   於是,他將江世傑與朱志宇之間的怨嫌,江南四大家的被仇家暗中各個擊破,以及自兩個半月以前,江世傑、江天佐父子,以水東流,甄子虛義父子的名義在天風鎮被分散起,一直到目前為止,所發生的一切,都詳細地說了一遍。   雷千里靜靜地聽過之後,不由敲著自己的腦袋,蹙眉長嘆道:這筆糊塗賬,可真連我也弄糊塗啦!   伍南屏笑道:別的你可不必瞭解,能分清敵我就行。   雷千里笑問道:分清敵我以後呢?   伍南屏道:分清敵我以後,你總該盡一分做師兄的力量呀!   雷千里點首笑道:好,好,打得好如意算盤。   接著,又忽有所憶地,注目問道:師弟,你年紀也不算小了,也該成個家啦!   伍南屏俊臉上浮現一絲苦笑,輕輕嘆了一聲。   雷千里訝然問道:怎麼?莫非有甚難言之隱不成?   伍南屏愀然地曼吟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哦!雷千里意味深長地笑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人又長得這麼帥,卻居然會在情場上有過傷心往事。   伍南屏苦笑道:傷心往事談不上,卻算得上是一件丟人的往事。   雷千里笑了笑道:且說出來聽聽,也許師兄我,可以替你拿點主意出來。   伍南屏笑道:要打架,你可以幫忙,這檔事,你恐怕是愛莫能助。   雷千里白果眼一瞪,哼了一聲道:你敢瞧不起我!   小弟怎敢瞧不起師兄,伍南屏含笑接道:但任何事情,講究的都是經驗,師兄直到如今,還是老光棍一個,哪還有什麼經驗來幫助我哩!   小鬼頭討打!雷千里爽朗地笑道:小子,你別由門縫裏看人,將師兄我瞧扁了!   伍南屏笑問道:難道說,師兄也有這一方面的經驗?   雷千里道:不但有,而且多,不過,不瞞你老弟說,那都是些失敗的戀愛經驗。   伍南屏不由苦笑道:失敗的經驗,對我有什幫助呢?   雷千里正容接道:傻小子,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師兄我的前車之鑒,正可作為你修正戰略的借鑒啦!   伍南屏默然地點了點頭,雷千里又注目接道:說說看,你那夢裏情人,究竟是怎樣的人?   我知道。李虎忽然插嘴道:就是于大鈞的義女。   雷千里一愣道:于大鈞的義女?老弟,是否就是你方才所說的,那位美得不可方物,而武功又高得出奇,稱為什麼公主的綠衣女郎?   伍南屏點點頭道:是的。   雷千里接問道:你方才曾說過,隱身在于大鈞的魔宮中,達半年之久,為的就是她?   伍南屏苦笑道:可以這麼說。   雷千里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當你隱身在魔宮中時,曾否互通款曲?還有,你這句可以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伍南屏蹙眉苦笑道:師兄,你一下子問出這麼多,教我如何回答呢?   雷千里笑道:你可以一個一個地回答。   伍南屏沉思著點點頭道:好,那麼我先答第一個問題。   一頓話鋒,才注目接道:師兄當聽說過,唐伯虎與秋香之間的三笑姻緣吧?   雷千里笑道:聽說過,難道你們之間,也是   伍南屏含笑接道:不錯,我與那位綠衣女郎之間,也算是大同小異   雷千里笑了笑道:現在,回答第二個問題。   伍南屏苦笑道:第二個問題,卻是乏善可陳。   怎麼?雷千里訝然問道:難道說,這半年之中,竟毫無成績可言?   伍南屏點點頭道:是的,魔宮中,男女關係都很隨便,偏偏那丫頭門禁特嚴,等閒人物,休想輕越雷池一步。   雷千里道:能出污泥而不染,倒委實是難得。   接著,又注目問道:那麼,她是否知道有你這麼個人,為了她而隱身在魔巢之中?   這個她倒已經知道。   她有過什麼表示?   伍南屏苦笑道:當時,我意亂情迷,瞧不出有甚反應。   你真差勁!雷千里笑道:那丫頭知道你是別有用心的外人,而並未向于大鈞面前告發,再加上那先前的三笑,這已經是表示大有可為啦!卻為何不再接再厲?   伍南屏輕輕一嘆道:師兄,小弟雖然欠缺經驗,但這一點,卻還不至於不懂得。   雷千里道:既然懂得,卻為何直到現在,還是沒有進展?   伍南屏道:這就有關你所問的第三個問題啦!   雷千里唔了一聲道:我正聽著。   伍南屏正容接道:我隱身魔巢之中,除了是為那綠衣女郎之外,同時也是為了江大俠的事   雷千里接道:你事先知道于大鈞行跡可疑?   不!伍南屏接道:那是進入魔巢之後,才發覺的,可是,一直到目前,還沒弄清于大鈞究竟是何來歷。   雷千里注目問道:你在魔宮中是何身份?   是于大鈞的貼身衛士紅衣武士。   那個紅衣武士,你已經宰了?   伍南屏笑道:沒有,我已經同他打出了交情,目前,他是我在魔宮中的得力助手,此番江大俠令郎之所以順利地取到半枝千年參王脫離魔宮,主要就是靠此人的暗中相助。   雷千里接問道:你覺得那于大鈞的武功如何?   伍南屏道:原先,我以為可以制服他,但現在,雖然我並不怕他,卻已失去制服他的信心。   雷千里蹙眉接道:你是認為他的武功,莫測高深?   是的。伍南屏接道:當我初次同他交手時,他顯然是故意示弱。   雷千里注目接道:那麼,你目前做何打算?   伍南屏沉思著接道:在沒遇到師兄之前,我是打算先將天佐老弟培植出來,做為于大鈞的剋星   雷千里接問道:現在呢?   伍南屏道:現在情況不同,咱們師兄弟聯手,再加上江大俠、李大俠等人的協助,已可不必等天佐老弟學成,即可同他們放手一搏了。   不!雷千里含笑接道:別把我拉在裏面,還是按你的原計劃實施。   伍南屏不由一愣道:做師兄的,豈能置身事外,何況,江大俠父子的遭遇,也委實值得同情。   雷千里笑道:你歪纏到什麼地方去了,我之所以說,別把我拉在裏面,僅僅是不願再捲入腥風血雨之中,並非是完全置身事外呀!   伍南屏道:這些話,矛盾得令人難以理解。   這也沒什麼不可理解的。雷千里笑了笑道:除了打打殺殺之事,我不幹之外   伍南屏截口問道:這是為什麼?   雷千里道:我老人家已經是入土半截的人了,你還忍心要我同一些年輕小輩們去舞刀弄劍的。   伍南屏不由苦笑道:好!我先聽聽你的如意算盤。   雷千里正容接道:第一,我負責造就江天佐這一株武林奇葩。   伍南屏注目問道:須要多少時間?   雷千里道:只要那娃兒的資質稟賦,確如你所說,我敢保證,最多半年,必可大成!   伍南屏道:有關天佐老弟的特殊天賦,我不再多說,你看過就知。不過,有一點我要特別聲明:師兄你既然不再參與江湖打殺,那麼,天佐老弟,就是咱們戰勝邪魔外道的唯一王牌,你可得盡可能提早使其大成。   雷千里點頭答道:好!我勉力以赴。   伍南屏接問道:第二呢?   第二麼!雷千里笑道:盡力促成你與那綠衣女郎的好事。   伍南屏笑道:那麼,小弟先謝了。   接著,三人又低聲密議了半個時辰,才於晨光曦微中,各自離去。   第二天黃昏時分。   天風鎮上,于大鈞的總宮中。   那位比花花解語,比玉玉生香的公主綠衣女郎,正俏立後花園中,仰望西天艷麗的彩霞,默然沉思著。   不遠處,那位江貴妃江玲,正在一株盛開的桂花樹下漫步著。   有頃之後,江玲嬌聲喚道:公主,這桂花好香啊!快到這邊來呀!   綠衣女郎淡淡地一笑道:不!這邊我也能聞到。   江玲笑問道:公主,你好像有什心事?   綠衣女郎輕輕一嘆道:那姓甄的小子,突然由總宮中失蹤,並還竊走半枝千年參王,如果帝君追究責任,你我兩個,都脫不了干係。   江玲笑了笑道:這不要緊,諒那小子,也逃不出咱們的手掌。   綠衣女郎道:可是,已經搜索一個對時了,卻是音訊杳然。   江玲一面向綠衣女郎身邊走來,一面卻黛眉微蹙地接道:這倒委實是有點邪門。   略為一頓之後,又改以寬慰的語氣接道:公主,縱然抓不回來,也沒什了不起的事,帝君總不至為了一個不相干的野小子,而降罪於你我二人吧!   綠衣女郎似笑非笑地道:以帝君的個性,那可說不定   她的話沒說完,遠處傳出一個嬌甜的語聲道:稟公主,佟將軍求見。   綠衣女郎頭也不回地答道:叫他進來。   是   少頃,一個身材偉岸的虯髯漢子,走了過來,停立綠衣女郎二丈之外,深深一躬道:卑職參見公主。   綠衣女郎注目問道:那甄姓小子,有沒有消息?   虯髯漢子恭應道:回公主,搜索範圍,已擴及周圍百里,可是,並無發現。   綠衣女郎冷冷一笑道:難道他飛了不成!   虯髯漢子身軀一抖,俯首恭應道:卑職該死!   綠衣女郎美目中,厲芒一閃,沉聲接道:本宮再寬限一天,如抓不回那姓甄的小子,所有前宵輪值人員,一律提頭來見!   虯髯漢子恭應道:遵旨!   他答應得雖夠爽快,但語聲中,卻顯然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就當這虯髯漢子倒退離去之際,不遠處,又有人傳稟道:   稟公主,帝君旨下。   請!   隨著綠衣女郎的這一聲請,一個青衫漢子飛步而來,雙手遞給她一個密封的蠟丸道:稟公主,這是剛剛收到的飛羽傳書。   綠衣女郎以纖指捏破蠟丸,取出一張團成一團的便條,略一展視之後,不由美目中異彩一閃,微一沉思,立即揚聲說道:佟將軍留步。   那位失魂落魄似的虯髯大漢,聞言之下,不由又是一個哆嗦地,停下沉重的步伐來。   綠衣女郎卻沉聲接道:佟將軍,前令取消,立即以最快速方法,召回所有搜索人員,回宮待令。   是!   那位虯髯大漢,也不知是禍是福,恭應一聲,拔足飛奔而去。   綠衣女郎冷笑著自語道:只是便宜了那姓甄的小子!   一旁的江玲不由訝然問道:公主,是怎麼回事啊?   怎麼回事?綠衣女郎苦笑道:你我都得立刻起程,到中原去。   江玲秀眉一蹙道:有這種事?   你瞧。   綠衣女郎說著,並順手將便箋遞給江玲。   江玲接過便箋,瞧過之後,不由低聲自語道:奇怪?帝君怎會沒提那甄姓小子的事?   綠衣女郎沉思著道:這情形,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帝君認為那小子無關緊要,不屑提及,另一個可能,是他老人家在北京遭遇到重大的麻煩。   江玲接道:那麼,咱們是否還要繼續搜查呢?   不!綠衣女郎正容接道:咱們既已呈報帝君,帝君未做指示,咱們自可不必自找麻煩。   江玲點點頭道:也好   綠衣女郎接道:時限太匆促,咱們還得立即回宮,分頭進行才是。   第二天天亮之後,于大鈞在天風鎮上的總宮和分宮,除了各留下一個老頭守門之外,已夠得上稱為鳳去樓空。   當日,午牌過後,天風鎮上,那家數一數二的南北酒樓中,走出一位身軀傴僂,滿頭白髮,滿臉皺紋的灰衫老頭,挪動著沉重的步伐,向于大鈞總宮方向,徐徐踱了過去。   他一面嗆咳著,一面以沙啞的嗓音,輕嘆著自語道:唉!老了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啦。   當他快要走到于大鈞那座業已成為空屋的總宮大門前時,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快步跟了上來,稚氣地笑問道:呂老爹,您又要去散步了?   原來這灰衫老頭竟是這天風鎮上,有名的老好人呂老爹。   灰衫老人笑了笑道:剛吃完飯,自然得散散步呀!   小男孩殷勤地走近,扶住他的左臂道:老爹,您可好   灰衫老人笑道:小淘氣又來獻殷勤了,是想聽我老人家講故事?   是啊!小男孩笑道:上次您說到曹操在潼關被馬超逼得割去了鬍鬚咦!您您又喝酒了。   灰衫老人點頭笑道:方才有人在南北酒樓請我老人家嘛。   接著,特別壓低嗓音問道:小弟,是否有什麼特別消息?   這時,兩人正經過于大鈞總宮的大門口,小男孩呶了呶嘴,低聲說道:這房子,已只剩下一個老頭了。   灰衫老人愣了楞道:他們去了哪兒?   小男孩道:這個,我可不知道,但據那位大叔說,昨宵,他們忙了一個通宵,可能是去了很遠的地方。   灰衫老人接問道:那位大叔還說些什麼?   還有。小男孩接道:他說,那位姓雷的老人家已有信來,最多五六天之內,就可趕來接您,在這幾天當中,他叫您少在外面亂跑,以免出紕漏。   聽他們這對話,這位灰衫老人,顯然就是以甄子虛身份,混進魔宮,竊走于大鈞半枝千年參王,並經那綠衣女郎出動大批人馬,遍搜周圍百里,而不曾找到的江南一劍江世傑的次子江天佐。   這時,只見他微微點首道:好,我知道了。   小男孩笑道:好!現在開始講故事。   不行。灰衫老人含笑接道:你得先替老爹捶捶背。   小男孩低聲笑道:你再要撒賴,我可要拔你的假鬍子啦。   灰衫老人連忙接道:好,好,我說,我說。   第五天的深夜。   天風鎮上,老好人呂老爹的住宅中,闖進兩個手持鋼刀的蒙面漢子,將呂老爹喚醒,其中一個顯然是首領人物的,以刀尖指著呂老爹的胸膛,沉聲喝道:呂老兒,甄子虛藏在何處?   呂老爹身軀簌簌抖動著,顫聲說道:好漢爺小老兒可不知道什麼真珠書啊   少裝蒜!蒙面漢子冷笑道:咱們右丞相神機妙算,斷定那小子就在這天風鎮中,所以才留下咱們在暗中查探,這幾天,大爺我已經調查得清清楚楚了。   刀尖一緊,沉聲喝道:說!   勁裝漢子的這一聲沉喝,並沒從呂老爹口中逼出什麼來,但卻驚醒了睡在另一頭的,呂老爹的老伴,她睜開惺忪睡眼,發出一聲尖叫呼道:大王請饒命。   但她的話沒說完,已挨了兩記火辣辣的耳光,另一個勁裝漢子,於揍了她兩記耳光之後,並壓低語聲,瞋目怒叱道:你再要鬼叫,老子先宰了你!   然而毒打威脅,對這老婆子,都不發生效用,反而拉開嗓門,放聲大哭起來。   但這天風鎮上,殺人放火的事件,幾乎是無日不有,這老太婆縱然喊破了嗓門,也沒人敢來過問。   那用刀尖抵著呂老爹的勁裝漢子,一蹙眉峰,向他的同伴低聲喝道:綁起來,將嘴堵住。   這辦法倒不錯,老太婆不但不能再叫嚷,也設法動彈了。   這時,那站在呂老爹身前的勁裝漢子,手中刀尖一緊,沉聲喝道:老頭,你不要命了!   呂老爹目露駭芒,哀聲求告道:好漢爺小老兒實在不知道什麼   勁裝漢子朝同伴打了一個手勢道:搜!   一面卻手中微一用勁,刀尖已透膚而入,痛得呂老爹齜牙發出一聲哀號。   但勁裝漢子卻冷冷一笑道:老頭,你如果不乖乖地說出來,大爺有的是絕活兒,今宵就夠你受用的啦!   呂老爹哀聲懇求道:好漢爺請容稟   勁裝漢子點頭接道:唔!我正聽著。   呂老爹道:小老兒,可根本不認識什麼真珠   勁裝漢子截口怒叱道:老混蛋,你再要裝癡作呆,當心我一刀挑出你的心肝五臟來!   呂老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勁裝漢子又冷笑著接道:老兒,這兩天,我調查得清清楚楚,這屋子裏有兩個呂老頭。   呂老爹忙接道:不!好漢爺,這屋子裏委實只有我一個。   勁裝漢子伸手揍了他兩記耳光,怒聲叱道:混帳東西!現在,你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