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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天風牧場來貴客

劍海情天 諸葛青雲 17605 2023-02-05
  朱天佑鑒於昨宵的經驗,已不再托大,首先自動亮出這還不曾臨敵使用過的七星寶刀。   綠衣女郎入目之下,冷然一呆道:好刀,真是見面勝似聞名。   朱天佑淡淡地一笑道:多承誇獎!   綠衣女郎話鋒一轉道:只是不知中不中用?   朱天佑注目接道:姑娘試過就知。   綠衣女郎那透過蒙面絲巾的美目中,寒芒一閃道:當然要試!   嗆地一聲清越龍吟過處,已亮出一支有若一泓秋水的三尺青鋒,冷然接道:只是你要小心了!   一直不曾出聲,靜立一旁的水東流,入目之下,不由臉色大變,脫口一聲驚呼:天佑退下!   話聲中,人已飄身攔在朱天佑身前。   同時綠衣女郎也沉聲喝道:水大俠,目前沒你的事。

  水東流冷笑道:姑娘為的是我水某人而來,怎能說沒我的事呢?   不等對方開口,嗆地一聲,已亮出肩頭長劍,沉聲接道:水某人雖然讀書學劍兩無成就,卻也不是任人擺佈的人,姑娘!請!   綠衣女郎連忙搖手笑道:水大俠,您誤會了。   朱天佑也搶到水東流前面,沉聲接道:水老伯,請莫使小侄為難。   水東流正容說道:朱賢侄,你如果承認我是你的水老伯,就不該阻攔我!   朱天佑不禁訥訥地道:水老伯可是   水東流接道:賢侄,最低限度你該讓我先同她談幾句話。   朱天佑道:這個當然可以,但水老伯可不能逞血氣之勇。水東流點點頭,並深深地瞪了朱天佑一眼。   綠衣女郎卻嬌笑一聲道:水大俠有何見教?

  水東流接問道:方才,姑娘說水某人誤會了,此話怎講?   綠衣女郎笑道:那是對你水大俠並無惡意。   水東流接道:那麼,為何要劫持我水某人的義子?並連我本人也不肯放過?   綠衣女郎格格地媚笑道:水大俠,真正跟你過不去的,是天風牧場中的人啊。   她的話鋒才落,朱君玉已飛身而出,並清叱一聲:賤婢!吃我一刀!   嗆地一聲金鐵交鳴過處,朱君玉那飛撲的身形被震得騰升五尺,只聽綠衣女郎冷笑一聲道:朱家的小姐,果然名不虛傳!   朱君玉凌空一個折轉,冷哼一聲,手中七星寶刀一式天女散花,灑落漫天刀影。   在火星四濺與叮叮咚咚的一串脆響中,朱君玉已被震落丈外。   朱君玉從小嬌生慣養,家傳武功,也委實足以自傲,卻想不到正式臨敵時,連攻兩招,都沒佔到半點便宜,而且嚴格說來,她還落了下風,這情形,對一向眼高於頂的她而言,如何忍受得了!

  因此,她身形甫一沾地,已怒叱一聲,轉身飛撲,剎時之間,與綠衣女郎殺得難解難分。   只聽那綠衣女郎似嘲似讚地嬌笑道:朱家的流雲刀法,果然不同凡響!   水東流震聲大喝道:二位,請停一停!   綠衣女郎媚笑道:水大俠,你該喝阻朱小姐才對,本宮總不能引頸受戳呀!   她說的倒是實情,雙方交手已十招以上,但她卻一直是只守不攻。   水東流只好向朱君玉揚聲說道:賢侄女,請停下來,說明之後再打。   朱君玉震聲說道:水伯伯,您別管。   唰唰唰,一連三絕招,居然將綠衣女郎迫退五尺。   綠衣女郎冷笑一聲道:朱君玉,你以為本宮怕了你不成!   話聲中,長劍揮灑,立將朱君玉圈入重重疊疊的劍幕之中。此女不但招式奇詭,令人莫測高深,而且其內家真力之精湛,也與她的年齡不相配合,劍尖上,居然冒出尺許寒芒。

  此情此景,饒是朱君玉家傳武功超絕,手中使的又是一柄寶刀,但也有相形見絀之感。   綠衣女郎一面精妙絕招迭出,一面格格媚笑道:朱小姐,你的武功雖然高強,但臨敵經驗,畢竟太差了,如果令兄不下場,本宮敢說百招之內,教你寶刀出手。   朱君玉冷笑道:賤婢!別吹,朱君玉一個人也足能收拾你!   噹,噹,噹,接連三招硬拼,居然突破對方那綿密的劍幕,展開一輪以快制快的搶攻。   綠衣女郎格格地笑道:好!愈戰愈勇,不愧是朱家的後起之秀!   朱天佑目注鬥場,口中卻向水東流傳音說道:水老伯,請注意戒備,小侄要將小妹換下來。   水東流蹙眉接道:看情形,令妹並不比那綠衣姑娘差。   朱天佑道:那是她故意裝的。

  水東流道:賢侄是說,那綠衣姑娘還保存有實力,未曾使出來?   是的。   那麼,水東流不禁脫口說道:賢侄兄妹該聯手對付才對。   這兩位,本來是以真氣傳音交談,但水東流忘形之下,竟揚聲說了出來,因而使那綠衣女郎也揚聲說道:對啊!這才是聰明的辦法。   朱天佑冷笑一聲,沉聲喝道:小妹,你退下來!   朱君玉怒聲道:我為什麼要退下來!   綠衣女郎笑道:朱少俠,還是兩兄妹聯手吧!   朱天佑冷笑一聲:好!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話聲中,手中七星寶刀一式倒捲千層浪,已縱身加入戰圈,而且,緊接著就是流雲刀法中的浮雲掩月、白雲出岫、雲漫中天,等連環三絕招。   這連環三絕招中,雲漫中天更是絕招,也可說是酒仙色鬼快刀王朱志宇,那套博得快刀王之稱的流雲刀法中的精髓之一。

  朱天佑一開始就使出看家本領,自為是瞧出那綠衣女郎並非易與,才企圖以雷霆萬鈞的手段,借兄妹聯手之勢,將對方制服。   但那綠衣女郎的身手,委是令人莫測高深。   她,對朱天佑那霄霆萬鈞的攻勢,不但從容不迫地應付過去,而且,竟像是對朱家的流雲刀法極為熟稔似地,舞得揮灑自如。   儘管她面對的對方驟然增加一個,而且這增加的一個,功力要高於原先的一個,但由她的神態上瞧來,竟像是若無其事似地,這也就是說她的對手雖然增加了一個更強的,她卻一點都不感到吃力,反而格格地媚笑道:朱少俠兄妹,果然不愧是快刀王朱場主的繼嗣,這一套流雲刀法,委實是嘆為觀止矣!   她的話聲未落,一個蒼勁的語聲,遙遙傳來道:多承誇獎,姑娘既然知道老夫這快刀王的綽號,當也知道老夫這綽號的全銜!

  話到人到,長髯飄拂,長相威猛的朱志宇,已偕同于大鈞,悄然飄降當場。   綠衣女郎格格地媚笑道:喲!原來早已封刀歸隱的朱大俠,又再度出山了,真是幸會得很!   不等對方開口,又立即接道:朱大俠酒仙色鬼快刀王的綽號,江湖中,可說是婦孺皆知,本宮也算是江湖中一分子,豈有不知之理!   朱志宇目光炯炯地注視鬥場,手拈長髯,淡淡地一笑道:姑娘好高明的身手!   綠衣女郎漫應道:朱大俠謬獎啦!其實,本宮所學,還不及父王的十分之一哩!   她一面答話,一面從容地應付朱天佑兄妹的聯手搶攻,居然越來越顯得遊刃有餘。   這情形,當事人的朱天佑兄妹,固然是越打越心驚,也越氣憤,而冷眼旁觀的水東流,也不由為之直皺眉頭。

  但朱志宇卻似乎根本沒當回事,只是目注那綠衣女郎的苗條身段,淡笑著問道:令尊是哪位高人?   綠衣女郎歉笑道:對不起!朱大俠,本宮父王來歷,還不到公開的時候。   好!你不說,我不勉強你。朱志宇含笑接道:另一件事情,你總該可以回答吧?   綠衣女郎道:那要看你朱大俠問的是些什麼了!   朱志宇道:老夫所問,是有關你本身的,姑娘你長得很美,是嗎?   綠衣女郎格格地媚笑道:朱大俠可以斷定本宮長得很美嗎?   朱志宇拈鬚微笑道:想當然耳!姑娘家凡是有著如此一副甜美嗓子和美好身材的人,她的面貌,也絕差不到哪兒去!   綠衣女郎媚笑道:恐怕不見得。   朱志宇含笑接道:憑老夫對鑒賞女人,所具有的數十年經驗,我所說絕對錯不了!

  綠衣女郎笑道:朱大俠,這回,你可看走眼啦。   朱志宇截口笑道:縱然看走眼,也不要緊。   微頓話鋒,又注目接問道:姑娘,你的武功,委實高明,只是,不知那另一方面的功夫如何?   另一方面的功夫?綠衣女郎訝問道:朱大俠指的是哪一方面?   朱志宇曖昧地笑道:自然指的是床笫之間的功夫啦。   綠衣女郎不禁語聲一寒道:朱志宇,這種話,也虧你說得出來!   朱志宇放聲大笑道:姑娘既然知道我朱志宇有酒仙色鬼快刀王的綽號,當也知道我生平所好的是什麼啊!   綠衣女郎截口震聲大喝道:老賊住口!   噹噹連響中,朱天佑兄妹各被震退五尺。   她那透過蒙面絲巾的美目中,寒如芒電地,凝注朱志宇沉聲喝道:老賊!你還不亮刀領死!

  緊接著,一聲清叱:閃開!   劍蕩開再度飛身進擊的朱天佑兄妹,朱天佑聞言退過一旁,但朱君玉卻嘟著小嘴,悻然地接道:爹!您可得好好地教訓這賤婢一番!   朱志宇哈哈大笑道:玉兒不得無禮!她可是你未來的姨媽哩!   綠衣女郎美目中寒芒閃閃,聲冷如冰地叱道:朱志宇,你再要口齒不乾不淨,本宮可不等你亮兵刃,要出手宰你了!   朱志宇笑道:姑娘請啊!   綠衣女郎似乎一怔道:你居然不亮兵刃?   朱志宇道:面對如此高明人物,朱志宇怎敢托大!但姑娘忘了老夫是以快刀出名,如果老夫先亮兵刃,哪還有你進招的機會!   綠衣女郎冷笑一聲:好!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武學!   話聲未落,寒芒一閃,如靈蛇飛舞的劍芒,已射向朱志宇胸前九大要穴。   寒光電掣中,但聽朱志宇一聲敞笑,叮叮咚咚一串金鐵交鳴過處,也不知他是幾時亮出的寶刀,居然將對方那威力無匹的含怒一擊,硬封了回去,同時並傳出他的蒼勁語聲道:好劍法!值得老夫放手一鬥!   話聲中,綠衣女郎已快若飄風地,接連攻出三招,這三招都被朱志宇那快得不可思議的刀法,硬行封了回去,緊接著並敞聲大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姑娘,你也接老夫四招試試看!   一串金鐵交鳴聲中,傳出綠衣女郎的冷笑道:別說四招,四千招本宮也不在乎。   但她話聲未落,卻陡地發出一聲尖呼,只聽朱志宇得意地呵呵大笑道:果然是國色天香,雪膚花貌,老夫真不虛此行啊。   原來就在這反擊的四招中,那綠衣女郎的蒙面絲巾,已被朱志宇揭了下來,只見她:桃腮、瑤鼻、菱唇、貝齒、眼如秋水、眉似春山,那一份美,直使平常自負得很的朱君玉,也為之黯然失色。   而更使人驚奇的,是她的年紀,由外表看來,最多也不過十八九歲,以如此年紀,而具有如此超絕的武功,在武林中,委實是罕見的奇蹟。   綠衣女郎一聲驚呼之後,旋即振劍搶攻,一面臉寒似水,聲冷如冰地怒叱道:老賊!從此刻起,酒仙色鬼快刀王朱志宇這十個字,從武林中抹去!   叱!叱!叱!一連三記絕招,居然將朱志宇迫得連退八步。   朱志宇呵呵大笑道:小妞兒勁道十足,正合老夫胃口。   哈哈狂笑聲中,七星寶刀如迅雷奔電似地,砍、刺、拽、掃,又將綠衣女郎逼回原地。   這朱志宇,委實不愧快刀王的綽號,同樣的寶刀,同樣的刀法,在朱天佑兄妹手中,固然已不同凡響,但在朱志宇本人手中使來,卻更顯得勢沉勁猛,也更顯得奇幻而快速。   但綠衣女郎的武功,也委實了得,當她被迫而退回原地之後,也在一聲冷笑中,立還顏色,將陣腳穩住,旋即展開一場拉鋸式的惡鬥。   自朱志宇到場之後,全場的注意力,都被場中的精采搏鬥和朱志宇那亦莊亦諧的言語所吸引住了,因而忽略了另一個人的奇異表情。   那個人,就是水東流。   他,當朱志宇到場的剎那之間,顯得身軀一顫,雙目中異彩連閃。   但這些奇異的表現,太短促了!僅僅是那麼一瞬間,立即恢復了常態。   此刻,他也跟別人一樣,全神貫注鬥場中的戰況,並不時蹙蹙眉頭。   朱志宇和綠衣女郎的惡鬥,業已超過百招,卻仍然是一個不勝不敗的拉鋸之勢,似乎誰也奈何不了誰。   這時,朱天佑悄然走近他的身邊,低聲問道:水老伯,您沒看出那妞兒的武功路數嗎?   水東流苦笑道:賢侄,你都瞧不出來,我這個半路出家的水老伯,又怎會瞧得出來!   接著,又輕輕一嘆道:賢侄,這妞兒年紀輕輕,竟能與令尊打成平手,委實太不可思議了!   朱天佑笑了笑道:水老伯,家父可並未施展全力啊!   水東流不禁心中暗笑道:我怎會如此糊塗,朱志宇能一出手即將對方的蒙面絲巾揭去,顯然是功力高過對方啦。   但他口中卻笑問道:如此說來令尊也是在觀察對方的武功路數了?   朱天佑點點頭道:可能是如此。   水東流接問道:據賢侄的觀察,令尊還保持有幾成真力呢?   朱天佑道:至少該保有三成以上。   水東流笑道:即使如此,那女娃能與令尊七成真力對抗,也足以自豪的了。   他的話聲未落,只聽朱志宇敞聲狂笑道:小妞兒,將渾身解數使出來呀!   綠衣女郎冷笑道:朱志宇,你以為你已經穩操勝券了!   朱志宇哈哈大笑道:老夫縱然勝了你,也並不光彩呀!   一頓話鋒,又含笑接道:其實,像你這樣嬌滴滴的美人兒,任何人也不忍心辣手摧花,何況老夫還一向是風流自賞的多情種子哩!   綠衣女郎銀牙一挫道:老賊,目前你儘管狂,待會,教你知道本宮的厲害。   朱志宇截口狂笑道:小妞兒,索性多待一會,同老夫一同回天風牧場之後,再領教你的厲害吧!   綠衣女郎方自冷笑一聲,遠處突然傳來一個洪鐘似的語聲道:朱志宇,你滿嘴下流,真不愧那色鬼的綽號!   朱志宇震聲大笑道:朱志宇對上流人說上流話,對下流人說下流話,對你這種見不得人的東西,連屁都懶得給你放!   那洪鐘似的語聲,呵呵大笑道:可是你已經放了不少的屁了哩!啊!好臭!   朱志宇怒喝道:佑兒,將那兒見不得人的東西抓過來!   朱天佑剛自恭聲應是,那洪鐘似的語聲已揚聲喝道:啟稟公主,帝君有旨,立即撤退!   朱天佑怒喝一聲:匹夫!哪裏走!   話聲中,已向發聲處長身飛射。   一直不曾吭氣的于大鈞,也長身而起,並沉聲喝道:賢侄不可輕敵。   綠衣女郎震聲大喝:天字第一號,你們先行退下!   一串暴喏中,那些白衣蒙面人和黑衣蒙面人,通通長身而起,四散飛射!   朱志宇呵呵大笑道:還走得了嗎!孩兒們!追!格殺勿論!   事實上,天風八傑和朱君玉等人,在朱志宇發出命令之前,已追了下去。   朱志宇一頓話鋒之後,又向綠衣女郎笑道:小妞兒,別走了,跟老夫回去老夫封你做正宮娘娘,正宮娘娘,可比公主更風光得多,喲!小姐兒,你真夠狠。   原來朱志宇只顧說得高興,綠衣女郎卻冷不防地,大奮神威,唰!唰!唰!一連三劍,將他迫退八步,立即長身而起,快若長虹似地飛射而去。   而且,她的身形所經之處,那些正在追趕天字第一號等人的天風八傑中,悶哼連傳,接連倒下三個。   這情形,使得朱志宇目光射煞地,震聲怒喝:丫頭,你跑到天邊,老夫也不放過你!話聲中,人已銜尾疾追。   遠處傳來于大鈞的一聲勁喝:丫頭躺下。   只聽那綠衣女郎冷笑一聲:去你的!   砰地一聲大震過處,一切歸於寂靜。   朱志宇顧不得再追那綠衣女郎,疾射當場,一把扶住猶自蹌踉後退的于大鈞,促聲問道:于兄,不要緊吧?   于大鈞苦笑道:不必追了,愚兄與天佑賢侄,都幾乎中了暗算,所以我把他們都叫回來了。   朱志宇蹙眉接道:于兄,我是問你的傷勢?   于大鈞苦笑如故地道:不要緊,不過是內臟略受震盪而已。   這時,朱天佑兄妹與未受傷的天風八傑中人,都已回來。   朱志宇一面示意將受傷的三傑先行背回牧場去,一面長嘆一聲道:于兄,咱們今宵,算是陰溝裏翻了船啦!   不!于大鈞神色一整道:朱老弟請恕愚兄說句洩氣的話,今宵,你我還是不幸中之大幸哩!   朱志宇一愣道:此話怎講?   于大鈞道:第一:今宵這一戰,除了愚兄與八傑中的三位,略受輕傷之外,並無其他任何損失。   第一?朱志宇苦笑道:想必還有第二的了?   于大鈞點頭道:第二:咱們此行目的已算完成,你瞧,水大俠不是好好地站在這兒。   朱志宇道:不錯,但這也不能掩飾咱們陰溝翻船的羞辱呀!   于大鈞輕輕一嘆道:老弟台,我自然還有理由啊!   朱志宇道:看來,你老兄的理由還很多?   于大鈞道:雖然不算多,卻也不是三言兩語所能說明。   朱志宇道:那麼,且回牧場再談,咱們不能冷落了貴賓。   接著,扭頭向朱天佑笑道:佑兒真是少不更事,也不知道將你的水老伯,替為父引見一下。   正在陪著水東流交談著的朱天佑,方自訕訕地一笑,水東流大步向前,向著朱志宇、于大鈞二人,抱拳長揖道:水東流見過朱大俠、于大俠。   朱志宇、于大鈞二人連忙還禮,經過一番應有的客套之後,朱志宇緊捏著水東流的健腕,搖撼著歉笑道:水兄,方才在下只顧跟那女娃兒打交道,未曾先向水兄招呼,水兄可得多多包涵。   哪裏,哪裏,水東流含笑接道:今宵,水東流受惠已多,朱大俠再如此一說,水東流可就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啦!   朱志宇笑道:在下忝為此間地主,令郎在天風鎮上失蹤,在下竟無能為力,說來徒然使人汗顏。   朱君玉截口頓足道:爹!您有沒有個完!咱們總不能老站在這兒呀!   是!是!朱志宇哈哈大笑道:丫頭,咱們這就回牧場去啦!   一行人回到天風牧場之後,朱志宇立即吩咐備酒,在小花廳中,替水東流接風。   雖然時已深夜,但以天風牧場之財雄勢大,三五個人的飲食,自可咄嗟立辦,而且辦出來的,更是豐盛之至。   席間,朱志宇接過以前未完的話題,向于大鈞笑問道:于兄,現在你該繼續說下去了。   于大鈞微微一愣道:說些什麼啊?   朱志宇苦笑道:就是那陰溝裏翻船的事呀!   于大鈞不禁啞然失笑地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接著,又神色一整地注目問道:朱老弟,以你的閱歷之深,當聽說過百年前空門三怪的故事吧?   朱志宇微微一愣道:難道今宵那女娃兒,跟空門三怪有關?   于大鈞神態凝重地道:如果我的判斷不錯,那是大有可能。   朱志宇目光深注地道:于兄能否請道其詳?   于大鈞微一沉吟道:朱老弟,那空門三怪中,是否有一種能散發檀香香氣的神功?   不錯,朱志宇似乎是悚然一驚道:難道于兄方才有什麼發現不成?   于大鈞苦笑道:愚兄方才被那丫頭一掌震退時,隱約之間,似乎聞到一股檀香香氣,所以才有這種構想,不過,如果那丫頭真已練成那種神功,以愚兄所承受的感應推斷,如非她手下留了情,就是尚未大成,所以,方才才說,今宵算是不幸中之大幸哩!   朱志宇眉峰緊蹙地道:如此說來,那丫頭該是空門三怪中,邋遢道士的嫡系傳人了。   于大鈞喟然長嘆道:是的,如果咱們不幸而言中,那問題就嚴重啦!   朱君玉目注乃父問道:爹,空門三怪是什麼人啊?   朱志宇道:這事情,說來可就話長啦!   微頓話鋒,目光移注水東流問道:水兄對空門三怪的往事,是否比較熟悉?   水東流謙笑道:在下還算不上是武林中人,所以對武林中以往事的秘事,可隔膜得很。   朱志宇笑道:水兄太客氣啦!   朱君玉目注水東流笑問道:水伯伯對空門三怪之秘,是否也有興趣一聽?   朱志宇一舉手中酒杯,含笑接道:諸位,別忘了喝酒,咱們邊飲邊談。   他自己首先幹了一杯之後,才淡淡地一笑道:有關空門三怪的往事,因為年代相隔已久,我也不過是僅僅聽到一些傳說而已。   朱君玉接問道:爹!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呀!   朱志宇道:說來,恐怕是一百七八十年以前的事了,據說,空門三怪是三位武功已登峰造極,而行為都放蕩不羈的空門怪傑。   朱君玉接問道:我已經知道其中一位叫邋遢道士,那其餘二位,又叫什麼名稱呢?   朱志宇沉思著道:其餘二位,一位是酒肉和尚,一位是癲大師,丫頭,顧名思義,這三位怪傑的行為,可毋須再說明瞭吧?   朱君玉含笑點了點頭,朱志宇正容接道:這三位的神功,酒肉和尚所習為太玄玄震,邋遢道士為太清罡煞,癲大師則為少清神功。   朱君玉問道:這三種神功,以哪一種最高呢?   朱志宇笑了笑道:丫頭,這問題,為父可沒法回答,因為傳說中的他們,三位不曾互相較量過,不過,就理論上來說,應該是習少清神功的癲大師武功最高。   朱君玉接問道:這話怎樣解釋?   朱志宇道:因為太玄玄震與太清罡煞,都是陽剛之勁,只有少清神功屬於陰柔,根據柔能剋剛的原理,自然是癲大師的武功最高。   那麼,朱君玉接道:那三位怪傑,是否都有傳人呢?   朱志宇道:沒有,近年以來,只有一位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所習神功近於太玄玄震,但卻沒人能證實他是否為酒肉和尚的傳人。   朱君玉注目問道:那空門三怪,是否還健在呢?   朱志宇笑道:傻丫頭,世間哪有將近二百歲的人哩!如果他們仍然健在的話,該是成了神仙啦!   那麼,朱君玉接道:今宵,那賤婢如果真會那什麼太清罡煞的話,是由哪兒獲得的呢?   朱志宇道:那不過是你於伯伯的一種臆測而已,真象如何,還得繼續查證才行,至於如果她真已獲得那種神功,那極可能是福緣深厚,獲得邋遢道士所留傳下來的武功秘笈了。   朱君玉笑了笑道:這三個人的名號多怪!他們的真實姓名,究竟是   朱志宇截口接道:他們自然都有正常的姓名,但因他們行為怪異,當時的江湖中人,都習慣於稱他們的綽號,如今,年代久遠,自然沒法查考啦!   一舉酒杯,含笑接道:大家喝酒。   朱君玉白了乃父一眼道:爹!您就只知道喝酒,談了這麼久,還沒說到解救我那甄二哥的辦法哩。   這就說到啦!朱志宇笑道:丫頭,今宵特別把你水伯伯請來,為的就是要磋商解救你甄二哥的辦法呀!   朱君玉黛眉微蹙地道:那您就快點計畫吧!   朱志宇目注水東流,神色一整道:水兄,為了弄清那批劫持令郎的神秘客的來歷,兄弟有幾句話,必須先行問明白,尚望水兄能坦誠見示。   水東流正容接道:朱大俠有話,請儘管問,在下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朱志宇微一沉吟,才目光深注地問道:水兄藝出哪一位高人門下?   水東流訕然一笑道:說來真夠愧煞,在下讀書學劍,兩無成就,現在的這點防身功夫,還是由一位萍水相逢的友人處學來。   朱志宇道:水兄那位朋友是何許人?   水東流道:那位朋友,自稱姓伍,號南屏,跟在下一樣,也是讀書學劍兩不成的落第秀才,但據在下追隨半年的觀察所得,那位朋友,卻是胸羅萬有、學究天人的人物。   那位伍朋友,多大年紀?   現在算來,也還沒超過三旬。   朱志宇接道:水兄還能找到那位朋友嗎?   水東流苦笑道:那是一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奇特人物,他要找我,當沒問題,但我要找他,可就無從著手啦。   于大鈞插口問道:據水大俠的觀察,那位朋友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水東流愣了愣道:當時,在下對武功是完全外行,所以,那伍朋友的武功究有多高,根本就沒法揣摩,但如今想來,他的身手,當不在今宵那個綠衣姑娘之下。   朱志宇微微一笑道:水兄的武功,兄弟雖沒見識過,但據天佑所描述令郎的身手而言,已經頗有根底,水兄追隨那伍朋友,僅僅半年工夫,而竟能調教出如此出色的義子來,那位伍朋友的武功,恐怕就在今宵那綠丫頭之上哩!   水東流道:在下是外行人的話,朱大俠所言,自然是不會錯了。   朱志宇注目接問道:水兄此行,是   採藥。水東流接道:據那位伍朋友說,犬子患有子午滯血症的絕症,非有千年參王與千年雪蓮子,沒法治癒。   朱君玉插口問道:水伯伯,什麼叫子午滯血症啊?   水東流道:子午滯血症就是每到子午二時,周身血行阻滯,患有此症的人,不但武功沒法精進,而且病症出現之後,如不及時治癒,最多只能活三年。   朱天佑兄妹不由同時臉色一變地發出一聲驚啊,朱君玉並促聲問道:那麼,甄二哥的病症發現已有多久了呢?   水東流輕嘆一聲道:已快兩年了。   朱志宇接問道:那麼,水兄此行,是入山搜尋那千年參王了?   是的。   此行是否有什麼發現?   水東流長嘆一聲道:沒有,因所攜乾糧業已用盡,只好回到鎮上來。   于大鈞接問道:水大俠,那另一味千年雪蓮子,是否已經獲得?   水東流道:千年雪蓮子,已經獲得,那是那位伍朋友所蹭,而且,此間老嶺中有千年參王的消息,也是那位伍朋友所透露的。   這消息,傳說已久。朱志宇正容接道:水兄請放寬心,現在既然已只缺一味千年參王,兄弟當全力協助搜尋,目前當務之急,還是如何將令郎解救出險才好。   水東流輕嘆著點了點頭。   朱志宇注目接問道:水兄是否有什麼仇家?   水東流毅然答道:在下一貧如洗,與世無爭,哪兒會有什麼仇家。   那麼,朱志宇蹙眉自語道:那批人有什麼理由劫持令郎呢?   朱君玉接道:爹!可能是他們看中甄二哥的資質和稟賦,有意將甄二哥收入門牆。   朱志宇點頭道:丫頭這話,倒有點道理,不過,雖收徒弟,也不是這麼收法啊!   接著,又目注水東流道:水兄,此中必然還別有原因。   水東流苦笑道:是的!但在下卻想不起來。   朱志宇微一沉吟道:我想,問題恐怕還在令郎身上。   水東流道:犬子年紀輕輕,更不致與任何人發生恩怨。   朱志宇道:水兄,令郎可是非你親生。   水東流道:是的,那是一個由路邊拾來的棄兒。   事後,查過他的來歷嗎?   沒有,事實上,也無從查究。   朱志宇接問道:那甄子虛的姓名,是否是水兄所取?   不!水東流接道:那可能是他的親生父母,寫在他的衣袋中的。   沒有別的說明?   水東流道:是的,僅僅是一個名字。   朱志宇目光深注地問道:水兄仙居何處?   水東流道:小地方蘇州。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真是好地方,朱志宇含笑接道:水兄,蘇州有一位名滿武林的大俠,名為江湖一劍江世傑,水兄可曾見過否?   水東流點點頭道:見過,不過那已經是多年的事了,如今的江府,已是人去樓空,只剩下一個老者在照顧著庭院。   朱志宇不由身軀一震道:怎麼?難道江大俠有什麼變故不成?   水東流道:這倒不清楚,不過,據在下三年前所聽到的傳說,江大俠是十多年以前,獨自悄然出走的,離家之後,就一直不曾回去過。   朱志宇眉峰緊蹙自語道:奇怪!怪不得這些年來,江湖上再也聽不到江大俠的消息。   水東流注目問道:朱大俠也認識江大俠?   不!朱志宇笑了笑道:心儀已久,卻一直無緣識荊。   接著,又注目問道:水兄,江世傑一代大俠,名滿武林,當不會無緣無故的失蹤,水兄是否也曾聽說過某些傳說?   水東流道:這個,也許因為相隔年代太久了,在下回鄉時,倒不曾聽說過什麼傳說。   朱志宇沉思著接道:還有,離蘇州不遠的京口,有一位官聲極佳的柳子放柳大人,水兄當也曾聽說過?   水東流身軀微微一震道:朱大俠所問,就是那位曾任翰林院學士的柳大人?   朱志宇點點頭道:正是。   水東流長嘆一聲,道:那位柳大人,遭遇之慘,真是令人髮指。   朱志宇臉色一變地,截口訝問道:水兄此話怎講?   水東流道:柳大人是被仇家所殺的,一夜之間,全家盡成劫灰,據說,本來還留下一個年僅半歲的女孩,但如今也不知生死下落了。   朱志宇蹙眉說道:柳大人是官家人,怎也會捲入江湖仇殺之中?   接著又注目問道:這案子破獲沒有?   水東流苦笑道:柳大人是官家人,衙門中人的辦事效率如何,朱大俠當最清楚不過,像這種無頭案,他們又怎能破獲得了!   朱志宇點點頭道:這倒是實情。   水東流注目問道:朱大俠認識那柳大人?   朱志宇道:是的,不但認識,說來還有點親戚關係,只因為相距太遠,又多年沒往來,以致出了偌大慘案,兄弟也不曾知道。   這時,于大鈞卻目注朱志宇笑了笑道:朱老弟,三更已過啦!大家都折騰了大半夜,也該歇息了,我看,有關磋商解救水大俠令郎的事,待明天再從長計議如何?   朱志宇點頭道:好的!   佑,你就陪水老伯去賓館歇息吧!   是!朱天佑恭應一聲,含笑起身,向水東流道:水老伯,咱們走吧!   水東流含笑起身道:有勞賢侄了。   朱志宇搶著笑道:哪裏,哪裏,只是招待不周,尚請水兄多多包涵!   朱志宇與于大鈞一直送到花廳門外才道再見而別。   天風牧場的賓館,是在靠近老嶺山麓的一角,林木蓊鬱,環境清幽,其內部之豪華,更是不在話下。   朱天佑一直將水東流送到賓館的特別貴賓室,並吩咐接待人員妥善侍候之後,才躬身退出。   水東流目注朱天佑離去的背影,禁不住發出一聲幽幽的長嘆,同時雙目中湧現一重濛濛薄霧。   一陣步履聲動,由遠而近。   水東流連忙以衣袖拭乾目中的淚痕,並轉過身來,面向窗口,裝成正在眺望窗外夜色之狀。   背後,響起一個嬌甜語聲道:老爺子,請用茶。   那是送茶水的侍女來了。   水東流頭也不回,揮了揮手道:放在桌上,姑娘,這兒毋須侍候,你可以歇息了。   是!   隨著這一聲嬌甜,房門被帶攏,一陣細碎腳步聲,逐漸遠去。   水東流本是借眺望窗外夜色,來掩飾自己的失態,但此時他的耳中卻傳入一絲細如蚊蚋的語聲道:接著!   隨著這傳音,一線白光,由斜刺裏向他疾射而來。   他不假思索,疾伸右手食中二指,將那線白光接住,同時,左手卻順勢將窗門關攏。   他所接住的,是一個白色紙團。   首先,他機警地向室內四周仔細端詳一番之後,才將那紙團打開,就著案頭燭火匆匆一瞥,隨即重新團好,納入口中咽了下去。   然後,吹滅燭火,和衣躺倒床上。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水東流於朦朧睡意中被人搖醒,有人貼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水大俠,快起來!   水東流一驚之下,挺身而起,低聲問道:你是誰?   暗中人低語道:在下于大鈞。   水東流訝然問道:于大俠,夤夜來此有何   于大鈞截口促聲說道:水大俠,有人要殺你,事急矣!目前無暇長談,你如果相信于某的話,就立即同我走。   水東流訝然問道:是誰要殺我?   于大鈞道:水大俠,待會再談如何,遲則不及!   還走得了嗎?   在下完全負責!   水東流點點頭道:好!我相信你。   話聲中,于大鈞已拉住他的臂膀,低喝一聲:咱們走!   走字尾音未落,已雙雙穿窗而出徑向後山中奔去。   但當他們超越那圍繞牧場週邊的木柵時,汪地一聲一隻巨大的羹犬,急如疾矢地撲了過來。   于大鈞怒喝一聲,反手一掌,迎頭痛擊,那只大如小牛的獒犬,竟被他這凌空一掌,擊得頭頂破裂,倒斃丈遠之外。   水東流入目之下,不禁脫口讚道:于大俠好精湛的劈空掌力!   話聲中,于大鈞的身形,已超前他十丈之外,而後面已傳來驚呼鼓噪之聲。   于大鈞只好重行折返,一把握住水東流的左臂道:老弟台,我帶你一程。   陡地,一道人影由暗影中疾撲過來,並震聲大喝道:賊子,吃我一掌!   呼地一聲,一掌逕擊于大鈞的前胸。   于大鈞右手帶住水東流,向前飛奔之勢並未稍滯,左手順勢一抄,抓住那突擊的右腕,冷冷一笑道:朋友,你差得太遠啦!   這時的于大鈞雙手各帶著一人,向前疾奔,水東流正自感到訝異時,只聽于大鈞又冷笑接道:今宵,大爺難得心情好,不想殺人!   順手將那人向後一甩,沉聲喝道:傳語天風牧場中人,不怕死的,只管追來!   水東流被帶得腳不沾地,有若乘雲御風似地,向前飛奔,一面訝然問道:于大俠,將那廝放回去,不怕他向朱志宇面前說明是你將我救走的嗎?   于大鈞笑道:老弟台,你沒看到我戴著人皮面具,連衣衫也換過了?   水東流方自啞然失笑間,于大鈞又含笑接道:事實上,當你老弟前往賓館之後不久,我也告辭回府了,嘿!   水東流只好發笑說道:于大俠做事,真是細心得很。   也許是那被拋回去的人,傳話發生了嚇阻作用?也許是于大鈞的腳程太快?後面那追趕上來的鼓噪呼喝之聲,竟逐漸低弱,終至不可聽聞。   于大鈞冷冷一笑道:他們倒是識相得很!   水東流不由訝然問道:于大俠與那朱志宇,不是很好的朋友嗎?   于大鈞笑了笑道:可以這麼說。   水東流不由蹙眉接道:那麼,今宵之事   于大鈞道:我見不慣,僅僅為了一點疑心而濫殺無辜,同時,我個人也有瑣事相煩你老弟。   水東流不由一愣道:于大俠武功如此高絕,還有什麼須要我幫忙的?   于大鈞淡淡地一笑道:且回到住處再詳談吧。   半個時辰之後,他們經由一處秘密谷地的天然穀洞,通過一條人工隧道,回到于大鈞的分宮之中。   一進門,兩個紅衣武士躬身施禮,並揚聲說道:帝君駕返!   于大鈞昂首闊步,與水東流並肩進入一間四周黃幔低垂,陳設華麗,室頂珠光柔和似水的秘室中,雙方分賓主坐定之後,才揭下人皮面具,目注滿臉困惑的水東流,淡淡地一笑道:老弟心中,有很多疑問,是嗎?   水東流點頭道:是的。   于大鈞拈鬚微笑道:現在,你老弟想問什麼,就問什麼,問錯了也不要緊。   水東流沉思著問道:方才,他們所稱的帝君,就是大俠?   不錯!于大鈞含笑點首道:我于大鈞就是即將雄霸武林,君臨天下的齊天大帝,不過,這尊稱目前還沒有公開,外間人不得而知。   水東流道:連朱志宇也不知道!   是的。   那麼,帝君將在下   于大鈞截口笑道:水老弟,有一點我要提醒你,你我關係特殊,在私下裏,稱呼可以隨便一點,我叫你老弟,你叫我于兄、于大俠都行。   水東流顯得頗為不安地道:只是在下小弟太高攀了。   于大鈞笑道:老弟,咱們同是武林中人,不妨放豁達一點,事實上,今後,借重你老弟之處正多,所以高攀這兩個字,咱們免了。   水東流笑道:那麼,小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理當如此。于大鈞含笑接道:好了,老弟可以繼續發問。   水東流微一沉思道:于兄方才說,朱志宇要殺我,難道那是託詞?   于大鈞道:不,那是確有其事。   水東流訝然問道:小弟與朱志宇之間,不但談不上怨仇,而且他的子女,與犬子還有口盟之誼,卻為何要殺我呢?   于大鈞目光深注地道:老弟知道他向你打聽那江湖一劍江世傑的下落,是什麼意思?   水東流一愣道:不知道啊!   于大鈞目光深注如故,淡淡地接道:老弟,他說不認識江世傑是假的,實際上他與江世傑是夙仇。   水東流苦笑道:小弟不過是江世傑的一個同鄉而已,縱然他與江世傑有仇,那也沒理由要殺我呀!   于大鈞神色一整,目光如冷電似地凝注水東流,沉聲接道:他懷疑你就是那江南一劍江世傑?   水東流不由苦笑道:難道朱志宇不認識那江世傑?   于大鈞笑道:既然是夙仇,哪有不認識之理。   水東流道:難道是小弟的長相,與江世傑相似,才罹此池魚之災?   于大鈞含笑搖頭道:也不是。   水東流道:那麼,他是認為我戴了人皮面具,或是經過易容?   更不是。于大鈞神秘地笑道:老弟,朱志宇是何許人,我更是何許人,如果你老弟戴了人皮面具,或經過易容,能逃過咱們兩個老江湖的法眼嗎?   水東流只好苦笑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小弟就想不起來,他朱志宇究有什麼理由要殺我?   老實告訴你吧!于大鈞接道:朱志宇僅僅是為了對你懷疑,而採取寧可誤殺一萬,決不放過一個可疑人的殘酷手段。   水東流喟然一嘆,沒接腔。   于大鈞也輕輕一嘆道:愚兄看不慣他那種幾近瘋狂的殘酷手段,同時,又有事拜煩你,所以,也顧不了與他數十年的交情,而毅然將你偷偷地救出來。   水東流再度一聲輕嘆後,才注目問道:于兄,小弟何事可替于兄效勞?   于大鈞神秘地一笑道:水老弟,告訴你一個消息,你的義子甄子虛也在愚兄這裏。   水東流身軀不禁一震道:犬子也是于兄所救?   不!于大鈞笑道:應該說是愚兄劫來。   水東流訝然問道:那是為什麼呢?   于大鈞笑了笑道:這原因,說來話長   接著,他將與那江貴妃江玲向甄子虛所說的那一套,大略地複述了一遍,說完之後,並加以補充道:老弟,愚兄既無子女,也沒收徒弟,只有一個義女,也就是今宵天黑時,老弟所見到的那個穿綠衣的公主。   水東流不由截問道:那麼,今宵于兄之敗在公主手中,是故意裝成?   不錯。   那一幕,也算是有計劃安排?   可以這麼說。于大鈞正容接道:老弟,別打岔,讓我繼續說下去。   水東流也正容答道:是!小弟恭聽。   于大鈞輕輕一嘆道:女兒家畢竟是女兒家,不管她武功多高,還是不能擔當大事,所以,愚兄一面暗中部署武林霸業,一面卻在物色最合理想的道統繼承人。   話鋒微微一頓,又正容接道:不瞞老弟說,愚兄的武功,委實是源出空門三怪中邋遢道士的大清罡煞,但太清罡煞雖然具有無上威力,卻必須具有最佳資質和稟賦,才能大成,而令郎卻是練此種神功的最佳人選。   水東流不禁一嘆道:可是,小兒那不治的絕症   于大鈞也截口接道:這個,老弟毋須擔心,千年雪蓮子既已獲得,有關那千年參王愚兄當竭盡一切力量,務期於一年之內將它搜尋出來。   水東流輕輕一嘆道:但願如此就好了。   于大鈞接道:昨天,愚兄已派左丞相率領大批人員,專程入山搜尋,如果機緣湊合,很快就會找到。   水東流顯得非常激動道:于兄如此照顧犬子,倒教小弟好生不安。   于大鈞接道:老弟這話,就未免太見外啦,其實,愚兄這麼做,也是為我自己啊!   哂哂一笑之後,又正容道:老弟,現在言歸正傳。只要我的心願得償,將來的一切,都是令郎的,但目前,你卻必須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幾句話。   水東流也正容答道:于兄有話,請儘管問,小弟當掬誠相告。   于大鈞注目接道:老弟對愚兄的安排,是否衷心讚賞?   水東流笑道:這是一般人馨香頂禮、夢寐以求的好事,小弟豈有不贊同之理!   于大鈞道:老弟方才在天風牧場所說的一切,也完全屬實?   水東流點頭答道:是的,一點都不假。   于大鈞注目問道:是否有什麼保留?   水東流毅然答道:絕對沒有!   于大鈞沉思著道:還有,那位伍南屏,老弟能否把他找來?   水東流道:如果能碰到他,當然可以,不過,他那個人,可不容易碰到。   這個,倒不急在一時,只要老弟肯承諾幫助就行。   于大鈞接著又歉笑道:老弟,愚兄之所以要說這些,可並非對你老弟不放心,但茲事體大,咱們既然要合作創造一番驚天動天的大事,就必須互相肝膽相照,開誠佈公才行,老弟以為然否?   水東流正容答道:小弟深具同感。   那麼,于大鈞笑了笑道:老弟對我個人方面,如有甚不瞭解之處,也不妨直率問明。   水東流微一沉吟道:其他倒沒什麼,只是小弟對于兄的來歷,卻是一無所知。   于大鈞笑道:這個麼,不瞞老弟說,愚兄雖有一身還算過得去的武功,但江湖上知道愚兄真正來歷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水東流不勝企盼地問道:小弟是否能有幸與聞?   當然可以。于大鈞正容接道:愚兄祖籍金陵,生長關外,一向以經營皮貨為生,所以根本算不上武林中人。   水東流注目接道:那麼,于兄這一身超絕武功,是由何而來?   于大鈞笑了笑道:那是在一次偶然的生死歷劫中,所獲得的代價。   一頓話鋒,沉思著接道:大約在三十年前,那時候,愚兄還是精力充沛的壯年,在一次遠赴迪化的行程中,於大漠中途,發生颶風,當時咱們那一行三十多個商人,全都被颶風捲走,生死不明,但愚兄卻因禍得福,被捲在一個被颶風所造成的沙坑中,獲得大批金銀珠寶和邋遢道士所遺留下來的一本武功秘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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