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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紫玉釵 司馬紫煙 8244 2023-02-05
  這個大膽的計畫,卻把盧安嚇破了膽。   等到了沒人處,他才低聲問:爺!你真的要這麼幹?   李益微笑一聲:不幹行嗎?你比我更清楚,史懷義是姨丈一手提拔起來的,姨丈視他為心腹,把他當作了自己人,如果史懷義勾結胡人,意圖不規,姨丈會受到多大的牽連?如果他不是我岳丈,倒也罷了,我也犯不著冒險拼命來多事,但是我偏偏卻跟你家小姐訂了親,不錯!我說過,這也是事實,朝廷派史懷義來。原來為了監視姨丈,接替姨丈的兵權,所以才處處給他方便,但姨丈又全無機心,終於把大權落在史懷義的手中   李益在心中捉摸著,盧安是必須要收服的一個人,雖然他已經是自己的人,但是他畢竟出身於盧府的家奴,在私心中仍是偏向著盧方的,而且目前還有著一個最重要的工作,必須要盧安去辦的,因此李益要找出一個使盧安完全信得過的理由,就在李益的思索的時候,盧安卻開了口:爺,史元帥是朝廷派出來的,怎麼會勾通胡人呢?

  李益心中一動,盧安是個很細心的人,才會想到這個關節上,這就好辦了,細心的人,可以聯想很多,省卻自己許多口舌,而且幸好他沒有參加王慕和與脫歡兒女汗的密談,不了解太多的內情,史懷義聯結東莫爾汗以制西莫爾,在突厥本部間製造矛盾,在制邊的方略上不失為良策,朝廷必然不會反對,而且也可以中輟朝廷易戍之舉,所以他才敢如此大膽地做了,可見此人的確是個將才。   如若李益跟這件事全無關係,也必然會贊成史懷義的做法的,正因為抵觸了李益的計畫,所以李益必須要破壞史懷義的行動,盧安的一句話,勾動了他的心思,笑了一下道:問得好,盧安,你也看得出來,當這個河西節度使實在比在長安做個中書令神氣,姨丈奉旨內調,在官職上是升了一級,在權柄上,則大大的削減了。

  盧安對此倒是也有同感,點點頭道:爺說的是,小的也有這個感覺,老爺在河西時,山高皇帝遠,大權在握,誰都不怕,回到長安,雖然位列三臺,卻還要提心吊膽   所以別的節度使很少內調,也不想內調,姨丈卻為什麼要接受呢!   這個小的不清楚,但老爺接到旨意似乎很高興。   不錯,他是很高興,因為他在河西已經無法待下去,大權為史懷義所握,幹下去也沒意思,能夠升官調走,自然是求之不得,而且這時候走是聰明的,河西以外四郡,仍是以姨丈為主,不知道大權旁落,挾著這點本錢,在京師還能混一混,要等到被史懷義擠了出去,那方真正的慘了,節度使被副將所代,連命都保不住的例子很多,姨丈能夠保住本身的富貴而退,還會不高興嗎?

  他見盧安已經入道了,興趣更高,笑著道:何況史懷義很聰明,他並沒有表示自己是朝廷派來的,對外仍然自稱是姨丈的部屬,看起來似乎是他的忠厚處,實際上卻奸得很,因為這樣一來,原先附從姨丈的幾個郡,看在姨丈的分上,仍然以河西為依歸。   盧安不解地道:這沒有什麼不對呀!   李益冷笑道:這當然沒什麼不對,但朝廷的本意並不是如此的,除了河西之外,朝廷在另外四郡也都遣了人,意思是要他們一一取代原先的主帥,使軍權全歸朝廷的節制,史懷義自己成功了,卻沒有這個打算,因為另外四郡的全部兵力,加起來超過河西本部,假如那四郡的人完全為朝廷所控制了,他這個節度使也神氣不起來了。   說著伸出一隻手掌,就著月光,扳著拇指:我這麼比喻好了,河西是拇指,比任何一根手指粗壯有力,如果那四郡有一處不穩,以河西之力可以制止他,如果河西不穩,合其他四處,也可以制住河西,這互相牽制之用,就是朝廷制邊的本意,你可明白?

  盧安連連點頭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這就好,史懷義得了勢,卻不願其他四處的人得勢使自己受了牽制,所以他利用姨丈的關係去交好其餘四郡,而且也使得那四郡的接替人手無法爬上來!   爺!這個小的就不懂了,史懷義跟那四郡似乎都不太對,又怎麼能管到那四郡的頭上去呢?   我原來也不懂,因為史懷義仿得很聰明,姨丈沒告訴我他是被史懷義擠走的,但他自己心裏明白,只要能把持住另四郡,保住那四個小鎮的地位,對河西多少還有點箝制的力量,所以姨丈對那四個人書函來往,總是提醒他們注意,叫他們提高警覺,不要太放縱自己的部屬,不要輕置留後,事必躬親,不要讓部將掌權太重   盧安道:不錯!老爺是這樣說過,小的侍候老爺時,聽他對甘州的范大人,肅州的謝大人,都說過類似的話,當時他新放內調,史帥的任命尚未下來,二位大人到涼州來送行,三個人在署中密談時,老爺仍是重複叮嚀這些話,范大人還問老爺說老爺既勸他們如此做,為什麼自己卻能放心把一切交給史元帥?老爺那時可能已苦在心裏,口中卻很硬,小的還記得老爺當時說的話

  李益哦了一聲道:姨丈怎麼說的?   老爺說愚兄與二位賢弟不同,愚兄膝下無子,也沒有可以託重的親人在身邊,這個位子遲早總是要交給人家的,老死邊塞又有什麼意思呢?所以才趁此機會,回到了長安去風光幾年,而且仲義是愚兄一手提拔起來的,早點把大權交給他,他感恩圖報,至少還會聽聽愚兄的話,河西涼州本署與各位賢弟合作多年,至感愉快,愚兄也不忍心陷各位於不安,故而趁愚兄尚能自主的時候離開,交給一個人,讓他能接下手,不會讓別人插了進來,如果愚兄一直株守此處,客死任上,朝廷另外派了個人來,各位賢弟就不會如此愉快了。   李益忍不住道:好說詞,這麼一來,那兩個人一定是感激涕零了。   盧安道:可不是,河西四郡,以涼州為首,其餘四處,有如四肢,利害存亡相關,他們見到老爺要走,心中不安,也是來問問消息的。得到了老爺這個保證,總算心中放下了一半,不過老爺精采的還在後面。

  李益忙道:他下面怎麼說?   盧安道:范謝二位大人都是有子嗣的,只是年紀還小,都只有十五六歲,一時接替不上,老爺又說了愚兄自然是希望兩位的令郎能夠成為留後的繼任人,只是他們都還小,至少還有五六年才能參與軍務,具有實績而奏請留後,但五六年中人事變化很大,在朝中若沒有個得力的人鼓吹,此事就未必能順利,愚兄此去長安,多少可以為兩位賢弟盡到這個心。   李益道:高明!高明,這番話一出,那兩個人一定是死心塌地的感激姨丈了,而敦煌安南二處是跟著他們兩個人走的,姨丈雖然在涼州被史懷義擠走了,然能控制那四郡,仍然可以制史懷義,在他的想法中,他到了長安後,等於是河西在握,所以才神氣異常,那知道這正是史懷義所希望的,只要姨丈對那四郡仍有影響力,朝廷派在那四處的人就起不來,史懷義本人的地位就不會動搖了!

  小的先前倒沒想到這些,現在多少有點明白,可是   李益神色一莊道:史懷義是得到朝廷的支持而接掌河西,當然他自己也費了苦心,得之不易,所以他最擔心是朝廷又派了別人來接替他。因為只有他才明白朝廷逐漸替藩易鎮的手法,也只有他才明白朝廷已有決心,要從節鎮的手中收回兵權,他被派到河西,原是做這件事的,可是一旦兵權到手,他的想法就變了,為了保有他的兵權,他自然就會不惜一切的設法製造事端   那跟我家老爺有什麼關係呢?   李益嘆了口氣,盧安問到最重要的地方,也是他最難回答的地方,因為盧方已經升調京師,離開了河西,留後的史懷義是朝廷促成的,史懷義的一切自然與盧方扯不上關係,但是李益必須扯出理由來,使盧安相信,因為在整個的計畫中,盧安是很重要的一環。

  要想除掉史懷義,使自己能夠深入河西而作一股勢力以為後盾,這是相當重要的一個關鍵,所以李益清了清喉嚨,便繼續道:本來是完全沒有關係的,可是姨丈一直把史懷義當作是自己的私人,而且,跟甘肅及安西敦煌四郡的過從太密,史懷義辜負了朝廷的寄望,朝廷能夠不想到是姨丈的關係嗎?   史元帥勾結胡人,不會是要造反吧?   盧安很小心,想得也很多,可見他對河西這個地方的情況很清楚,李益當然不能信口胡說:他沒有造反的本事,也沒有造反的魄力,勾結東莫爾而制西莫爾,是為了造成他在突厥與吐蕃之間的特殊影響,使他在河西的地位十分穩固而無人能替代,然後再進一步地把甘肅、西涼四郡,置於他一人的轄制之下。   爺!河西戍邊的職責本就是為了遏止突厥與吐蕃的東侵,史元帥做到這一點並不是壞事呀?

  盧安漸漸地表露了他的精明,李益反而笑了,因為這對他反而是有利的,於是笑笑道:不錯,盧安,想不到你對邊廷的局勢瞭解得如此清楚!   小的一直跟隨老爺在此十多年,別處的情形不清楚,河西的情況小的較為明白,因為河西的範圍最廣,要應付兩支胡人,相當的吃力,本來只有一個節度使,就為了事實需要才分了四處出去,兵力也加了一倍。   李益道:史懷義用的方法不謂不佳,他若能成功,河西的防區會比以前更安全。   是啊,所以小的才感到奇怪,爺為什麼要對付他?   因為這不是朝庭的本意,河西的力量壯大,只是史懷義的力量,不是朝庭的聲威大振,史懷義對目前的這點成就都不肯放手,等到他的力量更大了,自然更不肯放手,如果他的力量更加壯大,安知不能成為第二個安祿山?就算他本人還算安分,可是東莫爾汗也先不是個安分的人,聯姻吐蕃,取得了鄰邦的支持,真要給他一統突厥,他是否會就此滿足呢?等到史懷義制不了他的時候,河西的邊廷就會多事,朝廷又將花費多少的兵力來平定呢?史懷義為了個人的權勢,只顧目前,朝廷卻要看得遠一點,所以必須要制止他的妄為,為了壓制史懷義,朝庭一時或許還不至於用兵,但一定會拿姨丈來開刀作為警戒,同時也使甘肅西涼四郡都各懷惕戒,不為一人兼併,因為史懷義跟另四郡目前實難於融洽,他是利用姨丈的關係去穩定他們,如果因為他的勢力大而迫使四郡歸附了,朝廷是否會懷疑是姨丈促成的。

  這小的可就不敢說了。   不錯,因為你不明白內情,可是甘肅西涼四郡跟姨丈時常聯繫,你也許知道,姨丈如果謙虛一點,倒還可以不受嫌疑,但是他內調以後,一直以他在河西的影響作為倚仗,一旦有變,他豈不是百口莫辯,他真要有影響力便也罷了,我到了這兒,才發覺他老人家只是個空架子,這叫我這個女婿是實在不知道如何說他老人家才好。   這番話倒是深深地說進了盧安的心裏,因為他跟盧方幾十年了,對那位老大人的脾氣太清楚了,因此急道:爺!真是的,聽你這一說,小的也認為事態嚴重了。   李益嘆道:姨丈一旦倒下來,我是他的女婿,一定在所難勉,你還是盧家的人,縱不至於陪著砍頭,多少總也不自在,眨到遠蕃家中為奴,那可是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盧安更急了:爺!你可得千萬想個辦法挽救一下!   誰說我沒有想辦法?可是我一個人急死也沒用,要大家一起動腦筋,史懷義這邊由我對付。   爺!你捉摸著,到底辦得了辦不了?   李益一笑:我可以一試,但是不見得有把握,好在我已在這邊安了步棋,叫瓦剌部的小王子去跟西莫爾汗商議應變,縱或不成,史懷義的計畫也行不通了,不過最重要的工作卻要你去做。   爺,小的是個下人,能做得什麼事?   有的,你立刻就啟程,星夜趕到古浪的鎮羌驛,兵部遣來的特使劉學鏞劉大人帶著兵部兵符在那裏等候消息,這個人你總認識吧。   認識,他是劉姑老爺的族弟,跟盧家有點親戚關係。   我知道,姨丈給我的信上透露了。他出發之前,私下拜會過姨丈,姨丈才得如消息通知了我可見他跟姨丈的私交不錯,可以請他幫個忙。   盧安驚道:爺!這個小的恐怕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李益道:我知道,他的使命很秘密,尋常人等去了見不到他,你的關係不同,至少你去請見,他一定會見你的,只要見到了他,事情就行了。   爺要他幫些什麼忙呢?   叫他帶了兵符,立刻啟程趕到涼洲。   這個他會聽小的話嗎?   李益淡淡地道:你告訴他此地的情況,他非聽不可,因為我在明天將要動手,成了,我要兵符以節制其餘的五處衛所將軍,統歸王慕和節制,協助瓦剌部以鎮東莫爾。不成,我也要兵符來制史懷義,限令他不准輕舉妄動,不得挑動胡人內視。   盧安的臉色變了道:爺!這個關係太大了   李益冷笑道:不錯,正因為關係太大,所以他才不得不前來,因為瓦剌部已經去知會西莫爾汗哈達,他們為了自保,必不甘心被殺,戰事終將不免,問題是他們已知內情,除了對東莫爾汗也先宣戰外,對史懷義也將因懷恨而興兵,如果朝廷對史懷義沒有表示,這個問題就大了。   盧安這才發現到李益安排之密,不禁精神一振道:爺!只有你的,這麼一來,不管事情如何轉變,史懷義是非完蛋不可,朝廷不會因為一個人而輕易動兵的。   李益道:當然,我若非看準了,也不會輕易妄動的,這是史懷義自作自受,也怪他自以為聰明了,所以你告訴劉宏業,說事情非同小可,他如果不來,貽誤了軍機,引起邊患,任何責任都要由他來負,他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盧安道:這個小的一定會把話說清楚,只是小的恐怕他推託,說是根本不知道,觀望不理!   李益道:我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不是要你一個人去,涼州太守楊夢雲已經在我的客廳等候你了,見到了劉學鏞後,你先別說什麼,只說涼州有緊急軍務要私稟,等他們會了面,你再說出我的話來。   盧安點頭道:那就行了,只是楊太守   李益笑道:我當然會防到楊夢雲私下投向史懷義,洩密出去,所以先不告訴他為什麼,你也得記住,在路上半個字都不能說,見到了劉學鏞再行宣佈,那時我在這邊已經發動了,他縱然想洩密也來不及了。盧安,這可是關係著你我的性命安危,可千萬大意不得!   盧安的聲音有點顫抖,他實在是很害怕,但是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連連點頭答應了。      兩人回到客棧,方子逸果然把羅春霆與楊夢雲兩個人都找來了,三個人正在焦灼地商議,不知道李益為了什麼找他們。李益來到後,首先把楊夢雲請到了一邊,隨便捏了一套說詞,而且還叫方子逸跟著他們,連拉帶架地把楊夢雲趕得連夜上路,去向古浪驛。兩地相去不過百里,快馬竟夕可達,李益等他們走後,再跟羅春霆作了一番談話,這次他是看準了,動之以利,誘之以勢,果然說得羅老夫子動了心,因為王慕和若是當了節度使,他這位老夫子的地位可就不同了。   事實上羅老夫子的心中本來就感到不安,李益挑了他一個好差使,讓他跟史懷義作了一番密談,嚇得史懷義連夜部署,他的心裏就像十五個吊桶在打水,七上八下的。   李益提供他的資料,固然嚇住了史懷義,但是他想到了史懷義也不是個簡單的人,以後不知道會用什麼方法來整他,以一個幕賓來跟一個節度使鬥,無論如何都是不上算的事。   羅老夫子在署中一個人思前想後,想到了嚴重性,深悔魯莽,上了李益的當,差點沒掉下了眼淚。可見他聽了李益的揣測以及史懷義的計畫後,嚇得靈魂只差沒飛上天去,兩條腿瑟瑟地直抖,牙齒格格地響,李益忍不住笑笑道:夫子,有好幾個人聽了我的計畫只有你是最害怕的。   羅老夫子抖了半天才顫著聲道:公子,你們怎麼會想出這個計畫的,那不是在開玩笑嗎?   夫子認為絕對不可行?   史帥是個武將,你只是個文士,他有數萬之眾,你卻連個衛士都沒有,你怎麼去殺他?   殺人的方法很多,何必一定要用兵刃。   公子,史帥可不會被幾句話嚇死的。   只要他肯來,我自有辦法送他上路。   公子!史帥能爬到今天的地位,並不全靠朝廷的扶持,他在河西任副帥時,有幾個慓悍的胡酋態度太過跋扈,不從朝廷教化,史帥匹馬單槍,把他們一一擊落馬下,因而有虎將之稱。   李益一笑道:比諸魚朝恩如何?   這個老朽不知道,老朽從沒見過魚朝恩。   我可以告訴你,差得很遠,魚監一身技擊可謂無匹,縱跳如飛,勁兒不遜雷霆,如史懷義真能比他高,朝廷不會求諸江湖人,早就調他去除奸了。   長槍大戰的戰陣工夫與江湖技擊不同。   不錯,弓馬為戰陣之技,逞威於沙場之上,刀劍為一人之敵,流血五步之間,秦始皇曾經一統天下,威懾六國,可是藺相如卻能以書生之身,劫持於庭上,終保完璧而歸趙(校者案:完璧歸趙故事的秦王應為秦昭襄王);張子房買得力士,荊軻為一劍士,都無法奈何秦皇,而藺相如能之,是知書生之威,尤在劍客之上!   公子!這可不是引經據典可以成書的。   我知道,我舉藺相如為例,就是告訴夫子,謀而後動,才會萬無一失!   公子,你究竟要如何下手呢?   這是我的事,不足為第三者言,夫子知道了有害無益,露了形跡,反而壞我大事。   那老朽要做什麼呢?   想法子,找點理由,叫他再來看我一次!   這個老朽實在不敢,萬一公子未能得手   李益笑道:那也沒什麼,至少他也不敢殺我吧!   史帥為了在河西立穩腳步,也許不敢對公子如何,可是他要殺老朽卻是舉手之勞,只要一揮手就行了,而事後連一個收屍體的人都沒有。   李益道:夫子太過言重了,目前我要夫子做的事尚不至於如此,因夫子只要說得他來私訪,至於我要做什麼,夫子自可推個不知,甚至於對史懷義在密謀進行的事,也必須表示得一無所知。   老朽就是在躊躇,不知道要什麼理由,才能說動史帥來訪,因為根本找不出理由   李益笑道:任何一個理由都行,他也一定會來。   羅春霆不禁弄糊塗了,怔怔的望著他:為什麼?   因為他本來就要來找我,解釋一下目前的情況,以及不能在此刻更動戍軍的原因,這一個理由才是他要來的原因,但是他對夫子已經起了戒心,自然不會讓夫子知道的,他問計於夫子,只是為了看看夫子對他的行動瞭解多少,所以為夫子本身安危計,夫子最好不要太精明,隨便捏造一個使他放心,又能叫他相信的理由,他也一定會接受,以後就沒有夫子的事了!   史帥如果非來不可,何必要老朽來出點子呢?老朽裝成完全不知情,不就行了嗎?   李益淡淡地道:如果他不找夫子,夫子自可裝作不知情,但是我想像中,他一定會找夫子,因為他要知道,在他離去的這幾天中,我們做了些什麼?   我們?公子的意思是說   我們自然包括夫子跟我在內,因為那天他回去,夫子的一番言詞,使他對夫子有了畏忌,才急急地發動了這一次突厥之變,事實上,突厥目前的情況還算安定,根本無須無事找事的,正因為夫子的一席話,使他深感威脅,才必須想出了自保方法,他認定夫子是家岳留下,在此刺探他動靜而柑制他的人,當然認為我們是一夥的了。   羅老夫子嚇得蒼白的臉,一下子變成了焦黃,噗地一聲跪下了:公子救我,公子救我!   這位夫子在這個時候,才算是認識了事情的嚴重性,李益似乎並不驚奇,淡淡地道:夫子,我不是嚇你,是你自己的態度太過曖昧,你聽過我的計畫後,認為絕無可能,你甚至於在心裏盤算是不是要把我的計畫洩露出去!   老朽絕無此意,老朽不敢!   可是你心中確實那麼盤算過,只是未曾決定而已,現在你已經知道利害,史帥對你已有懷疑之心,你在帥署的地位已不受信任,此番他重作整頓,卻不敢對我如何,因為我是兵部的密使,朝廷的密差,家岳的私人代表,這三方面都是他惹不起的,否則他就是要造反了,這一點你是清楚的?   老朽清楚,所以老朽絕對不敢輕洩公子的計畫。   但是你不敢明顯的站在我這邊,也是事實,我看得很透,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怎麼做,現在你總算明白,史帥如若得勢,第一件事就是殺你,你若洩漏了我的計畫,只有死得更快,因為你對帥府的機密總知道一點,他可以敷衍我,卻不必敷衍你,尤其是知道我有對付他的心,就不會留下一個曾經參與他機密的活口!   羅春霆只有連連叩頭,李益把他拉起附耳密語,告訴了他一番!羅春霆懸著一顆忐忑的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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