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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吞餌落網

豪傑血 獨孤紅 9527 2023-02-05
  書生道:你還打算活著出去?   黑衣蒙面人道:一諾千金,我料四先生必不會殺我!   書生道:可還有你那老主人!   黑衣蒙面人笑道:他老人家總會給我個稟報機會!   書生道:捨命以報,難得的赤膽忠心!   黑衣蒙面人道:那是四先生誇獎,能死在老主人手下,該是我的榮寵!   書生淡淡笑道:恐怕你那老主人,沒打算讓你出去!   黑衣蒙面人道:怎麼?   書生抬手後揚,道:石門已經關閉了!   黑衣蒙面人目中寒芒一閃,道:四先生已經知道了!   書生道:我是根據諸多事實推測的!   黑衣蒙面人道:什麼事實?   書生道:你先告訴我,石門關閉了沒有?   黑衣蒙面人道:關閉了!

  書生目光深注,道:你知道?   黑衣蒙面人猛悟失言,只得硬起頭皮:我知道!   書生道:那你還打算出去?   黑衣蒙面人身形一震,笑道:我在這兒也有辦法跟老主人說話!   書生道:什麼辦法?   黑衣蒙面人笑道:難道我都要告訴四先生?   書生道:自無必要,不過,您別忘了,你是當著百巧先生說話!   不錯,當著這位巧匠,他該騙不了人!   無如,黑衣蒙面人他有說辭,益顯狡猾,嘿嘿笑道:這地道,可不是百巧先生親自動的手,有些事,他未必知道,對他這位外人,也應該瞞瞞。   機密事,自己人都瞞了,何況外人?這是絕對有可能!   書生淡笑不語!   黑衣蒙面人卻目光深注,又道:四先生,現在可以談談四先生所根據的那諸多事實了吧?

  書生淡淡一笑道:你要我由什麼時候說起?   黑衣蒙面人道:越早越好。   那還能從盤古開天說起?   書生笑了笑,道:謀定而後動,打從萬家香醬園裝車送貨起,一切都是有計畫的,你那位老主人,委實既高明又狠毒。   黑衣蒙面人道:四先生以為料對了?   書生道:那是當然!   黑衣蒙面人道:只怕四先生料錯了。   書生道:怎見得?   黑衣蒙面人道:要是有計畫的陰謀,汴梁世家就不會白白損失幾個人了。   書生淡淡笑道:我兩兄弟,難道抵不過那幾個?該很划得來。   黑衣蒙面人笑了笑,笑得很不自然:划得來,太划得來了。   書生道:這是第一步,那第二步,該是突然使用百巧先生在暗器方面的三大傑作之一那奪命七巧神鬼愁了!

  黑衣蒙面人道:這也是陰謀?   書生道:奪命七巧神鬼愁,出現在汴梁世家人手中,誰要不會連想到百巧先生也在汴梁世家,那該是天下一等傻了   笑了笑,接道:以奪命七巧神鬼愁顯露百巧先生蹤跡,然後再以百巧先生引誘我兄弟來汴梁世家上鉤落阱,你說這叫什麼?   黑衣蒙面人目中異采一閃,乾笑兩聲,沒說話。   書生挑了挑眉,道:這是第二步,那第三步該落在井太玄四人身上了。   黑衣蒙面人道:他四人如何?   書生道:他四人故作心虛,使人更認為百巧先生落在汴梁世家!   黑衣蒙面人道:四先生錯了,他四人被行裏除名,可是真的!   書生淡笑說道:是麼?   黑衣蒙面人道:焉敢欺四先生?

  書生道:那麼,他四人現在何處?   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怎麼說他四人也在行裏多年,眼見他四人傷在四位掌下,汴梁世家總不能坐視不顧,見死不救!   書生笑了笑,道:汴梁世家有這麼慈悲善心麼?   黑衣蒙面人笑道:人心總是肉做的!   書生淡然笑道:那要看是怎麼樣的人了!   黑衣蒙面人道:既是人,都該一樣!   書生道:人要都一樣,就沒什麼善惡正邪之分了!   黑衣蒙面人乾笑說道:四先生高才,我自嘆不如!   書生淡淡說道:你說得好,事實勝過雄辯,且答我一句,就算他四人已被除名,汴梁世家的行規,有這麼任人走路的麼?   黑衣蒙面人默然不語,但旋又笑道:這算得是第三步吧。我洗耳恭聽四先生這第四步!

  書生道:第四步是一出更高明的假戲,先讓那穿青衫的裝模做樣一番,然後由你假扮冒充你那老主人出面打賭!   黑衣蒙面人道:四先生明鑒,這賭可是真的!   書生道:賭是真不假,但在人不在眼。   黑衣蒙面人道:四先生錯了,假如我不是無意中碰了假山四先生要沒發現假山下另有隱密地道,四先生輸的是眼不是人!   書生道:這有兩說!   黑衣蒙面人道:那兩說?   書生道:假如你沒碰假山,我沒有發現假山下另有隱密地道,我是輸眼不輸人,但,試問,一旦眼瞎殘廢,那跟輸人有什麼兩樣。   黑衣蒙面人目中寒芒一閃,嘿嘿笑道:第二說呢?   書生雙眉一挑,道:你是有意碰假山,而非無意!   黑衣蒙面人身形一震,趁勢大笑:四先生怎麼說?

  書生道:你聽得清清楚楚,何必多此一問!   黑衣蒙面人道:四先生,這地道,可是汴梁世家一大機密!   書生道:一大機密如何?   黑衣蒙面人道:誰肯有意把機密告人?   書生道:捨了機密,換我兄弟,該很划得來,再說,要不是這一大機密,也騙不了我兄弟走下地道!   黑衣蒙面人未置辯,嘿嘿笑道:然後呢?   書生道:二先生去過朱仙鎮,挑了你朱仙鎮兩處分支,那秦得海既然漏網逃來開封,他絕沒有不向主子稟報的道理,他也不敢,明知二先生知道這地道中另外闢有密室,而讓我兄弟自己找出,自己找的,當然便不會動疑   黑衣蒙面人突然笑道:四先生,我要插一句嘴!   書生道:說!   黑衣蒙面人道:那可不能算二位自己找到的。

  書生道:我明白,那是另一回事兒   話落,目中突然閃過一絲異采,改口接道:既然我兄弟不會動疑,自然便毫不猶豫地進了這間石室!   黑衣蒙面人道:然後呢?   書牛道:然後見著了百巧先生,我兄弟也算掉進了陷阱最深處。   黑衣蒙面人目中異采連閃,便道:看來,四先生是真全明白了!   書生道:不錯,是真全明白了。   黑衣蒙面人道:四先生是什麼時候明白的?   書生道:要早明白還會進來麼?   黑衣蒙面人笑了,笑的好不得意:說得是,來不及了!   書生道:可也更堅定了你那老主人殺我之心!   黑衣蒙面人大笑說道:一點不錯,正是如此!   書生笑了笑道:別太高興。   黑衣蒙面人道:怎麼?

  書生道:這兒不只是我兄弟跟百巧先生三人。   黑衣蒙面人道:還有我。   書生道:你明白就好。   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四先生是忘了我剛才說過的那句話。   書生道:說得話太多,我記不得是那一句了!   黑衣蒙面人道:要我再說一遍麼?   書生道:說不說在你!   黑衣蒙面人道:我想說!   書生道:那麼,你說!   黑衣蒙面人笑道:能有二位陪著,怎麼也值得,更光采。   書生淡淡一笑,默然不語!   適時,獨孤承突然說道:四弟,這可是真的?   書生點了點頭!   獨孤承鬚髮微顫,道:四弟,我多年不見天日,慣了,死也不足惜   書生淡淡說道:恩兄,這樣,我兄弟也難報萬。

  獨孤承道:四弟要讓我死而難安。   書生道:恩兄不該說這種話,彼此可是生死交情。   獨孤承道:生死交情也不能   書生截口說道:古來捨命全交的,有得是!   獨孤承身形一陣輕顫,道:四弟   書生道:恩兄,你可還要這幾個朋友?   獨孤承身形帶顫,鳳目中淚光湧現,默然不語!   黑衣蒙面人突然笑道:四先生,我有個不情之請。   書生道:用不著客氣,說!   黑衣蒙面人一舉左腕,笑道:現在該不怕我跑了!   書生淡笑說道:你不說我倒忘了!   轉注算卦的,笑道:解鈴還須繫鈴人,二哥。偏勞一下!   算卦的一聲不響,伸手解開了絲帶!   黑衣蒙面人摸摸左腕,搖頭笑道: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被人綁著,滋味兒可真不好受!

  話鋒微頓,抬眼笑道:怎麼說我忝為主人,主人讓客人站了大半天,那是失禮,三位,請裏間坐坐如何?   都沒動,書生目光轉注,淡淡說道:看不出你還有高人一等的鎮定功夫!   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那是四先生誇獎,人到臨死都會這樣,其實,不鎮定又能如何?驚慌喚叫又不能把門叫開!   話不錯,人也夠豪邁灑脫!   書生淡淡一笑,道:是麼?   黑衣蒙面人身形微震,笑道:難不成,四先生還怕我跑了?   書生道:那可很難說!   黑衣蒙面人笑了笑,道:別說我了,就是四先生,今生也別想出去這地道一步,再說,這地道中的暗門設置,百巧先生也瞭若指掌   書生截口說道:你不是說,這地道,雖是百巧先生設計,但不是他親手建的,有些事,連他也不知道麼?   黑衣蒙面人目中寒芒一閃,嘿嘿笑道:四先生記得好清楚   頓了頓,接道:那麼,就請四先生緊緊地靠近我身邊,如果四先生還不放心,不妨仍請二先生把我綁起來!   算卦的冷哼一聲,道:你怕我不綁?   探懷就要取絲帶!   黑衣蒙面人一驚,適時書生擺了手:不用激我,聞人俊向來說一句,算一句,既已點頭答應,就沒有再綁上去的道理。   黑衣蒙面人目中飛閃一絲詭異喜色,笑道:還是四先生大方,那麼,四先生是信得過我了?   書生道:我沒有那麼說!   黑衣蒙面人一怔,道:那   書生淡然截口道:那你就別管那麼多了!   黑衣蒙面人一笑說道:說得是,請!   話落,舉手肅客,一副瀟灑、泰然狀!   算卦的要舉步,書生突然伸手一攔,道:強賓不壓主,二哥,讓他先走!   黑衣蒙面人目中異采飛閃,大笑說道:好,好,好,畢竟四先生謹慎周密,老謀深算,我先走就先走,那麼,三位,恕我失禮了!   舉手一拱,身形突起,閃電般疾撲入室!   書生一震,倏揚朗笑:閣下何如此匆忙?且候我一步。   身行疾閃,跟著撲進室內!   黑衣蒙面人卻一聲詭笑:生死交關,那能多等?恕我先走一步了!   撲勢忽折,身形左閃,疾撲室左垂幔。   適時書生,如影隨形,已然跟至,出手如電,五指似鉤,飛攫黑衣蒙面人,黑衫後領!   黑衣蒙面人嘿嘿怪笑,頭一低,堪堪避過書生一指,一閃鑽進垂幔之後,應變之快,駭人聽聞。   書生一驚,五指猛抖一落!   垂幔後傳來悶哼,跟著嘶地一聲!   書生手裏多了一角黑衫下襬!   算卦的冷哼一聲,要命烏指環,脫手便要打出!   適時,獨孤承突然跨前一步,無巧不巧擋在算卦的身前,鬚髮暴張,威態懾人,倏揚沉喝:四弟,閃開!   書生身形一側,獨孤承雙腕猛抖!   忽聽砰然一聲大震,石室為之微晃,垂幔為之狂飄!   這一飄,垂幔之後,震得清清楚楚,是石室一角,石壁一片,那裏還有黑衣蒙面人半絲人影?   書生臉色一變,默然不語!   算卦的跟獨孤承也都作聲不得!   半晌,書生目閃寒芒,陡挑雙眉,冷哼說道:好狡猾的東西,原來這垂幔之後另有暗門,怪不得   神色忽地一黯,抱頭苦笑,接道:二哥,這回咱們不但栽了,而且栽得很慘!   算卦的既羞且怒,心裏也夠難過的,勉強笑了笑道:四弟,算了,嘍囉角色,留下他也沒大用   嘍囉角色書生自嘲冷笑,抬頭說道:咱們都走眼了。   算卦的一怔,瞪目說道:四弟,怎麼說?   書生唇邊浮現一絲極為勉強的笑意,突做驚人之語:此人確是汴梁世家的那老主人!   獨孤承目中飛掠異采,沒說話!   算卦的神情大震,雙目暴睜,道:四弟,此語當真?   書生道:難道我還會騙二哥?   剎那間,算卦的臉色好難看,好怕人:四弟,何以見得?   書生苦笑說道:二哥沒見他那位晚生高絕身法不能在我火龍身法及擒龍手下脫逃的,放眼天下,有幾個?   不過三數人,連算卦的、老駝子跟皇甫敬這三位稱奇宇內,威震武林的師兄都自認難以倖免。   算卦的臉色一片煞白,沒說話!   還有書生接著說道:他那極其高明,猶高過你我的心智   算卦的淡淡說道:這又怎麼說?   書生苦笑說道:先前他一再自認是那老主人,造成了我的錯覺,使我直認他不過一個嘍囉角色犧牲的,減低了對他的防範   算卦的道:還有呢?   書生道:還有他適才欲進故退,先讓你我入室結果使我留心了後路,忽略了前方,根本沒想到這室中另有暗門。   算卦的沒答禮,轉望獨孤承道:恩兄!   獨孤承面現羞愧之色,老臉抽搐,苦笑不語!   書生一旁說道:別問恩兄,二哥難道沒聽他說?此地道之原圖,雖是恩兄所設計,但卻不是恩兄親手建的地道,有些事,連恩兄也不知道,如今看來是一點不錯,他們在這地道中另外做?手腳。   算卦的略一沉吟,道:這麼說來,他跟萬家香前現身那個,是同一人。   書生點頭說道:不錯。   算卦的道:四弟不是聽出話聲不對麼?   書生道:二哥呢?   算卦的道:我也覺得話聲不對。   這就是嘍!書生道:此人極工心計,他改變了聲音,連跟他見過多次面的恩兄都被他瞞過,何況我僅跟他見過一面?   算卦的沉吟說道:改變聲音,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書生截口說道:二哥糊塗一時,難道他不能有變音丸一類的藥物?   算卦的默然不語,良久才道:這麼說來,咱們真走眼了!   書生苦笑說道:所以我說咱們這次栽得慘重!   算卦的突然笑了道:那麼,四弟,如今怎麼辦?   書生淡然說道:只好坐在這兒等死了!   算卦的道:別忘了還有恩兄在!   書生道:二哥也別忘了,有些事連恩兄也不知道!   算卦的笑了笑,沒說話,安得泰然地坐了下去。   獨孤承白眉微挑,剛要說話!   驀地裏,石室頂傳來一聲陰陰輕笑:看來,如今四先生才是全明白了!   算卦的勃然色變,霍地站起,但剎那間又恢復冷靜,坐了下去,獨孤承不愧一代奇人,更冷靜得出奇!   書生目中星采一閃,淡笑說道:是你?   室頂那人道:回四先生的話,是我。   書生道:汴梁世家的老主人?   室頂那人道:不敢,正是老朽。   書生道:你早該說話了。   室頂那人道:總不能不多聽一會兒。   書生道:聽什麼?   室頂那人道:聽三位的談話。   書生道:都聽見了?   室頂那人道:悉入耳中,不然我怎知四先生全明白了?   書生道:我是全明白了。   室頂那人道:可惜!   書生道:可惜太晚了。   室頂那人道:不錯,一著後人,全盤俱墨。   書生道:我不認為是一敗塗地,不可收拾。   室頂那人道:而事實上,三位今生恐怕無法生出這地道一步。   書生道:是麼?   室頂那人道:何須問我?四先生心中雪亮。   書生笑了笑,沒說話!   室頂那人頓了頓,又道:其實,四先生還不是真正完全明瞭。   書生揚眉淡笑道:是麼?   室頂那人道:四先生不信?   書生道:我不信,但事實上又不容我不信!   室頂那人道:我不懂,四先生這話何解?   書生道:你心智太高,高的怕人,能使人中計於不知不覺中!   室頂那人吃吃笑道:能得四先生輕許,何幸如之,雖死無憾!   書生道:我不會亂恭維人,我說得是實話!   室頂那人道:那我更感榮幸,可以百死!   書生道:言之何其重?   室頂那人道:因為四先生本沒有服過人!   書生道:至今我們不服任何人!   室頂那人道:我呢?   書生道:那麼是欽佩而不是服!   室頂那人道:我可能讓四先生多困一隅,束手無策,坐以待斃,而易如反掌,不費吹灰之力!   書生道:這話要等我被困死後再說!   室頂那人道:現在言之過早?   書生道:你應該看得清楚,我們好好地站在這兒!   室頂那人吃吃笑道:恐怕這種時候不多了!   書生道:那麼等我躺下閉了口,再說不遲。   室頂那人道:到那時恐怕就晚了!   書生道:怎麼?   室頂那人道:我說給誰聽?   書生道:還有大先生跟三先生。   室頂那人道:不是我自大自狂,捨四先生跟二先生,我懶得對任何人說,再說,他二位也快要下來了!   算卦的臉色一變,就要縱起!   書生忙遞眼色,攔住了他,道:你又要故技重施了?   室頂那人道:我這個人有喜新之癖,不願重彈舊調,我會換換胃口,以別的手法,把他二位請下來!   書生道:有把握麼?   室頂那人道:我這個人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兒,四先生該知道,大先生智不如四先生,三先生那脾氣更容易對付!   知己知彼能百戰百勝,看來此人是穩操勝捲了!   書生笑道:那我該謝謝了!   室頂那人顯然一怔,頓了頓,道:怎麼?   書生道:我兄弟結識之初,曾誓言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是你成全我兄弟,再說,大家死在一塊兒,也不會把悲傷苦痛留給任何人?   室頂那人吃吃笑道:四位的門下弟子不少。   書生道:門下弟子究竟隔了一層。   室頂那人道:還有一個人兒要哭斷了腸。   書生一震,笑問:誰?   室頂那人道:那位楚楚動人,可憐的婉姑娘。   書生心神猛震,目中暴射駭人寒芒,但剎那間,他卻盡斂威態,揚了揚眉,淡然發問:你知道她?   室頂那人道:聽說過。   書生道:那就好,她隔得更遠。   室頂那人吃吃笑道:那是四先生的想法,她可把四先生當做了最親近的人。   書生心神再震道:誰說的!   室頂那人道:千古不移的道理,多少癡心兒女?情之一字能生人,也能死人。竟然一派過來人口吻!   書生道:於情,你似乎懂得不少?   室頂那人笑道:我無情無緣,皮毛而已!   難得謙虛!   書生道:古來天下人,也沒一個能跟情字絕緣,除非上上人。   室頂那人道:我倒不敢自比上上人,只因為倏地住口不言!   書生挑眉淡笑,道:只因為什麼?   室頂那人道:沒什麼,我不想說。   書生道:只怕是不敢說!   室頂那人道:隨四先生怎麼想吧!   書生道:我指得是傷心往事!   室頂那人道:我沒有什麼往事值得傷心!   書生道:那麼為什麼不敢說?   室頂那人道:沒什麼不敢的,我只是不想說。   書生道:是不想,還是不敢,你自己明白!   說得是!室頂那人笑道:那四先生何必要問?   書生道:我想知道像那不敢告人的隱密!   室頂那人道:書有未嘗經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我沒什麼不敢告人的隱密!   書生道:不是沒有,是不敢說。   室頂那人吃吃笑道:激我沒用,我不上當!   書生笑道:你畢竟上當了!   室頂那人沉默了一下,道:怎麼說?   書生道:既沒有不敢告人的隱密,怕什麼激?怕什麼上當?   室頂那人笑道:四先生,看來,鬥智,我們不如四先生多多!   書生淡淡說道:好說,已握勝捲的,是你而不是我。   室頂那人豁然大笑:對,四先生智高我一籌,但是我能置四先生於死地了。   書生淡淡說道:這話,也要等我死後再說!   室頂那人道:四先生不是說,我已操勝捲麼?   書生道:不錯,話是我說的!   室頂那人笑道:那   書生截口說道:那指得是暫時目前!   室頂那人道:就目前這段暫時,已能置四先生於死地,說夠了!   書生道:那麼有把握?   室頂那人道:四先生知道!   書生道:我知道,但巧得很,我也從不說沒把握的話。   室頂那人笑道:那麻煩了!   書生道:一點也不麻煩!   室頂那人道:怎麼?   書生道:或明或暗,較量一下!   室頂那人道:我跟四先生,可是一直在明爭暗鬥,結果如何?   書生道:你贏了,但我們仍是那句話,這只是目前!   室頂那人道:四先生認為還有機會?   書生道:事在人為,機會要自己找!   室頂那人道:那麼四先生就找吧!   書生道:你總不會閒著。   室頂那人道:我拭目以待。   書生道:我希望你瞪大了眼瞧著。   室頂那人道:不勞四先生指示,那是自然!   書生淡淡說道:恐怕不會。   室頂那人道:怎麼說!   書生道:你要做的,不只是拭目以待。   室頂那人道:還有什麼?   書生道:該是趕快下毒手,不給我有找機會的機會。   室頂那人大笑說道:看來,四先生甚是知我!   書生道:我說中了?   室頂那人道:倒不是指這!   書生道:那指什麼?   室頂那人道:是指四先生深知我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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