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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男子漢 獨孤紅 16808 2023-02-05
  李玉翎眉鋒為之一皺,但他不得不欠身見了禮:姑娘。   姑娘宮無雙如大夢初醒,倏然盯住李玉翎,道:你你你打了他們。   李玉翎淡然一笑道:吃飽了飯沒事兒鬧著玩兒的,幾位大哥讓我。   姑娘宮無雙的美目睜得更大了些,道:你回去吧!這件事兒讓我來處理。   李玉翎道:姑娘,我剛說過,大夥兒閒著沒事兒,鬧著玩兒的   姑娘宮無雙道:我聽見了,你走你的,我不會拿他們怎麼樣的。   他疑遲了一下,欠個身走了。   等李玉翎繞過了樹林子,姑娘宮無雙才開了口:你幾個都給我起來。   韓忠幾個乖乖地爬了起來,跟耗子見了貓一般,只有韓忠跟尖嘴猴腮漢子齜牙咧嘴,腳下一拐一拐的。   姑娘宮無雙皓腕一指道:站過來,給我站好。

  韓忠五個一臉可憐相地成一字橫列在姑娘面前站好,姑娘宮無雙道:扶住他兩個。   兩名漢子忙伸手扶住了韓忠跟那尖嘴猴腮漢子,姑娘宮無雙美目一掃,道:吃癟挨打的是你幾個,別的我不問,也不追究了,只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兒。   五個漢子,兩對半低下了頭,沒一個敢哼聲。   姑娘宮無雙道:都聾了,說話呀!   五個漢子像五根木樁,仍沒一個開口。   姑娘宮無雙,柳眉一揚,喝道:韓忠。   韓忠忙應道:姑娘,屬下在。   姑娘宮無雙冷然說道:你告訴我。   韓忠遲疑了一下,囁嚅說道:回回姑娘是屬下幾個見那小子進秦爺的屋,拍秦爺的馬屁,屬下幾個看不順眼,就誰知道這小子會武,身手還真不含糊

  姑娘宮無雙冷冷一笑道:大概是瞧著眼紅了,怕秦總管提拔他,讓他跑在你們前面去,是不。   韓忠沒敢哼聲。   姑娘宮無雙冷笑說道:憑你們幾個也配,就這等身手還不許人家跑到你們前面去?   韓忠囁嚅說道:本來屬下幾個想逗逗算了,那知道這小子光拿話損人。   姑娘宮無雙道:他怎麼說的?   韓忠挺了胸,直了腰道:他說他在咱們牧場裏待不久,別怕他搶到前頭去,他也明知道不配,天生的低下命,不配幹粗活兒   姑娘宮無雙淡然一笑道:是夠損的,可也是千真萬確的實情。   韓忠剛挺起的胸膛直起的腰,又縮了回去,彎了下去。   姑娘宮無雙臉色一沉,道:告訴我,他用了幾招。   韓忠囁嚅說道:回姑娘,他出手三次,都只一招。

  姑娘宮無雙雙眉一揚道:馬上給我回去,找郭化每人領十兩銀子,就說是我賞的,只這一回,下回就是罰不是賞了,都給我走。   韓忠幾個俱是一怔,那有這種事,本以為是要倒霉的,不倒霉倒也罷了,姑娘她竟然每人賞十兩銀子。   韓忠幾個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韓忠訝然說道:姑娘,您,您說   姑娘宮無雙沉聲說道:沒聽見麼,都給我走!   韓忠幾個沒敢再問,反正是福不是禍,何必多問,挨這一下值得,幾個連忙答應,急急忙忙施了一禮,拐著拐著轉眼沒了影兒。   姑娘宮無雙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那兒,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直發愣,直出神,連背後來了個人都不知道。   那是個高大的黑影,他在姑娘宮無雙為身後之處停了步,然後輕喲一聲叫道:姑娘。

  誰?   姑娘宮無雙倏然驚醒,一驚前邁數步,霍地轉過了身。   那高大人影站在原地沒動,姑娘宮無雙轉過了身,他微微躬下了身,道:姑娘,是我,秦天祥。   可不是總管秦天祥麼,魁梧高大的身軀,蠶眉虎目紫膛臉,暗暗的夜色中看,更是駭人。   姑娘宮無雙微微一怔:是你,秦天祥,走路為什麼輕手輕腳的。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是姑娘在出神,沒察覺,我要不叫姑娘一聲,姑娘還回不過神來呢!   姑娘宮無雙臉一紅,有一點氣惱地道:你來幹什麼?   秦天祥道:四姑娘,我也想來看看熱鬧,飽飽眼福,沒想到跟姑娘一樣,也來遲了一步。   姑娘宮無雙道:您怎麼知道我來遲了一步,也沒趕上。   秦天祥道:這麼說姑娘趕上了,那最好

  不。姑娘宮無雙抬頭說道:我來遲了一步,也沒趕上。   秦天祥呆了呆,旋即含笑說道:姑娘知道了,其實趕上沒趕上並無關緊要   姑娘宮無雙道:怎麼無關緊要?   秦天祥道:姑娘知道,他會武就夠了。   姑娘宮無雙道:我早就知道他會武了   秦天祥哦地一聲道:姑娘早就知道他會武了?什麼時候。   姑娘遲疑了一下道:我剛才跟他在湖邊兒談了一會兒。   秦天祥道:姑娘是那時候知道的?   姑娘宮無雙點了點頭。   秦天祥道:姑娘是怎麼知道的,跟他動手了?   不,沒有。姑娘宮無雙道:是他告訴我的。   秦天祥深深看了姑娘一眼道:原來是他告訴姑娘的,他怎麼說的。   姑娘宮無雙看了他一眼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多問問對姑娘有好處,我既然告訴姑娘來這兒看熱鬧,瞧瞧他顯本領,姑娘就該相信我沒有惡意。   姑娘宮無雙遲疑了一下道:他說他會武,但不是這種武,他會的是馬上那十八般武藝   秦天祥道:姑娘現在該知道,他會的不但是馬上的十八般武藝了。   姑娘宮無雙柳眉微皺,道:他為什麼要瞞我   秦天祥道:他為什麼非告訴姑娘不可。   不該麼?姑娘宮無雙抬眼說道:他進的是宮家的天威牧場?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或許該,姑娘,只是這無關緊要,我所以通知姑娘,要姑娘趕快到這兒來,目的也不在要姑娘明白他是騙了姑娘,而是要姑娘明白他是個奇人,是個人才,若是任他待在咱們牧場幹下等活兒,那未免可惜

  姑娘宮無雙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我現在明白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秦天祥道:該怎麼辦,那要看姑娘是否信得過秦天祥,願不願對秦天祥說心裏的實話了。   姑娘宮無雙美目一凝,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秦天祥道:無他,姑娘,秦天祥追隨場主多年,至今毫無微功,場主待我十分恩厚,我愧無所報,但願以這件事報姑娘,也算對場主的一點心意。   姑娘宮無雙神色動了一下,道:你越說我越糊塗了。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那不要緊,再說下去姑娘就會明白,請姑娘據實容我一問,必須心裏頭的話,不能有一絲勉強,姑娘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姑娘宮無雙心裏一跳,裝了糊塗。   他,誰。   秦天祥道:姑娘明知,何必故問。

  姑娘宮無雙只覺臉上一熱,有點怒意地道:你何不直說。   秦天祥道:我遵命,姑娘,我說的是李玉翎。   姑娘宮無雙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秦天祥道:我自有道理,也還有後話,只請姑娘據實答我。   姑娘宮無雙道:什麼怎樣不怎麼樣?   秦天祥道:恕我斗膽,姑娘要是一味裝糊塗,話就沒辦法說下去了,真要那樣的話,那對姑娘是個損失。   姑娘宮無雙掀動了一下美目道:是麼。   秦天祥一點頭道:是的,姑娘。   姑娘宮無雙道:秦天祥,你究竟要幹什麼,目的何在,為什麼不明說。   秦天祥道:我剛才說的已經夠明白了,像李玉翎這種人,要是任他在咱們牧場幹低下的活,那未免可惜,至於我的目的,只是想為姑娘盡些棉薄,效些微勞,替姑娘出個主意,就算是報答姑娘,也算是對場主的一點心意。

  姑娘宮無雙直對著秦天祥看,好半天才道:我覺得他這個人很好,夠麼?   秦天祥道:姑娘明知道不夠。   姑娘宮無雙道:你剛才不是問我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麼。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姑娘冰雪聰明,當知秦天祥何指。   姑娘宮無雙心頭一陣猛跳,臉上發燙,道:我還真不知道你何指,你話說得沒頭沒腦   秦天祥道:姑娘本是位難得的奇女子,一位聰明人,姑娘也該知道秦天祥也不是糊塗人,姑娘一天到晚為什麼愁,為什麼煩,為什麼雙眉難展,落落寡歡,為什麼一回到牧場便待在湖邊,為什麼獨找李玉翎到湖邊作一席長談,姑娘,這情形不尋常   姑娘宮無雙紅透耳根,不覺一顆芳心要衝腔跳出,急喝道:秦天祥,你在胡說些什麼。

  秦天祥反問:我是胡說麼?姑娘。   姑娘宮無雙喝道:秦天祥,你敢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姑娘既然信不過秦天祥那就算了,秦天祥也只有將這番心意暫時放下,容秦天祥告退。   微一欠身,一扭頭要走。   只聽姑娘宮無雙嬌喝說道:秦天祥,你站住。   秦天祥停了步,回過身來道: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姑娘宮無雙頭一低道:遲了,秦天祥。   秦天祥道:姑娘什麼遲了,又怎麼遲了。   姑娘宮無雙低著頭道:我跟他遲了,他已經訂了親。   秦天祥倏然笑道:姑娘說的原來是這,姑娘,這是誰說的。   姑娘宮無雙道:他,他親口告訴我的。   秦天祥道:他可曾告訴是誰家的姑娘。   姑娘宮無雙道:聽他說就是那個羅老頭兒的女兒。   秦天祥哦地一聲道:原來是羅老頭兒的女兒,不錯,我知道這回事,場主也知道,羅老頭的那個女兒我見過,長得很清秀,是個會過日子,能吃苦的姑娘家   怎麼。姑娘宮無雙道:你跟我爹都知道,有這回事兒,你還見過羅老頭的那個女兒。   秦天祥點點頭說道:是的,姑娘。   姑娘宮無雙道:怎麼就我不知道,我要是早知道   秦天祥截口問道:姑娘要是早知道怎麼樣。   姑娘宮無雙道:要是早知道我也不會對他說了   秦天祥抬頭說道:姑娘對他說的千對萬對,一點也沒錯。   姑娘宮無雙訝然說道:我對他說的千對萬對,一點沒錯。   秦天祥道:我剛才對姑娘說這個人若是任他呆在牧場裏幹下等活兒未免可惜,就是像他這麼個人若是輕易放過,失之交臂那會令人扼腕   姑娘宮無雙道:我知道,可是我剛說過遲了。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我比姑娘知道得早,要是遲了我就不會告訴姑娘,更不會冒觸怒姑娘之險,毛遂自薦替姑娘出主意了。   姑娘宮無雙看著秦天祥道:你的意思是說沒遲?   秦天祥道:遲不遲全在姑娘,這話姑娘可懂?   姑娘宮無雙抬頭道:我不懂。   她是當真的不懂,這麼一句話任誰聽也難聽懂。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姑娘,大丈夫三妻四妾,世上娶兩房或是三房妻室的人比比皆是   姑娘宮無雙美目一睜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做小   不,姑娘。秦天祥抬頭說道:那我不敢,姑娘出身高貴,金枝玉葉,家大業大,怎能屈居羅老頭女兒之側,其實   頓了頓道:姑娘也該知道,像李玉翎這種人一定不會有這種世俗之見,分什麼正側大小的。   姑娘宮無雙道:我明白,你是說如果我能委曲自己,這件事就不算遲,可是?   秦天祥點頭說道:是的,姑娘,我正是這個意思,能跟李玉翎這種人一生,就算受點委曲也值得,從來是為一個情字而自願為側室的大有人在,何況姑娘並不一定會居側做小。   姑娘宮無雙沉默著沒說話,只為一個情字,她不怕居側做小,只是她得考慮值得不值得。   秦天祥又道:姑娘的意思   他沒往下說,等姑娘接話。   姑娘宮無雙沒立即接話,半晌才揚起頭說道:秦總管,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玉成這件事。   秦天祥道:只因為李玉翎是個人才,錯過了可惜。   姑娘宮無雙道:不能用別的法子攬住他麼。   秦天祥道:可以,但那對姑娘來說,是莫大的損失。   姑娘宮無雙又沉默了,但又旋即抬頭說道:秦總管,有些事你不知道   秦天祥道:姑娘是指   姑娘宮無雙道:宮家不比別的人家,我也不比別人的姑娘家。   秦天祥愕然笑道:姑娘這話我不懂。   宮無雙道:你不該不懂,你知道我爹   她沒說下去,微微地低下了頭。   秦天祥道:姑娘,場主怎麼樣!   宮無雙微一搖頭道:就是我願意,他也不會答應的!   秦天祥輕哦了一聲道:不管姑娘怎麼說,以我看那全在姑娘願意不願意。   宮無雙搖搖頭道:秦總管你不知道   秦天祥道:我知道,姑娘,只要姑娘願意,我敢說場主一定願意!   宮無雙美自一睜道:你說我爹一定答應。   秦天祥點頭道:怎不,姑娘。   宮無雙道:真的麼,你怎麼知道。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姑娘,場主就一雙慧眼,李玉翎是個人才,要不然當初場主不會把他留在咱們這天威牧場裏。   宮無雙搖頭說道:秦總管,你不知道,我爹把他留在咱們這天威牧場裏,是一回事,可是要我這又是一回事。   秦天祥笑道:以我看真正不知道的是姑娘而不是我,事雖是兩樣,但是場主的用心卻是一個。   宮無雙美目一睜道:我爹用心不會是一個!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如果我沒有說錯,場主那雙慧眼早就把李玉翎看穿。   宮無雙一怔,急道:你是說我爹早已經知道   秦天祥道:應該不會錯,姑娘。   宮無雙搖頭說道:我不信   秦天祥笑笑道:信不信全在姑娘,可是有一點,我要告訴姑娘,自李玉翎進咱們天威牧場之後,姑娘經常藉故跟他接近,這在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任何一個人,也不難明白姑娘的用心,場主何等人,他斷然不會不知道,而事實上他並沒有阻攔姑娘,對不。   宮無雙呆了一呆,沒說話。   秦天祥又道:這是不是該叫默許,姑娘。   宮無雙勉強一笑道:秦總管,也許你說對了,可是你絕不會明白我爹的用心。   秦天祥道:姑娘,場主的用心,應該是顯而易見的。   不,你不知道!宮無雙搖頭說道:絕不會知道。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姑娘,秦天祥不是糊塗人,要不要我說給姑娘聽聽。   宮無雙說道:你說說看。   秦天祥道:場主的用心是在利用姑娘,那時使百煉鋼的他化為繞指柔了,用柔情去攬住李玉翎的心纏死他的人,至少希望姑娘付之真感情,也不希望姑娘真嫁給李玉翎,可對。   宮無雙陡然一驚,道:這!這你怎麼知道。   秦天祥點點頭道:我不說過了,秦天祥不是糊塗人。   宮無雙臉色微變,沉聲問道:秦總管,你究竟是怎麼知道。   姑娘!秦天祥道:秦天祥也有一雙不太遲鈍的眼。   宮無雙道:你是說你自己看出來的。   秦天祥道:剛認識一個人,可能很不容易,日子久了之後,想躲他還不容易麼!   宮無雙道:我不信,秦天祥,你究竟是   姑娘!秦天祥道:我是天威牧場的總管,場主待我恩厚,我當一心向場主。   宮無雙沒說話,凝視秦天祥良久嘆道:你既然知道,我爹的用心,那你還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姑娘,將來究竟如何,這在你不在場主,你如能肯助他一臂,李玉翎終非池中物,飛黃騰達指日必定可待,一旦他爬上高枝,那就不是場主能管得了的了!   宮無雙美目猛睜,道:秦天祥,你是要我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正如姑娘所說,宮家不比別的人家,姑娘也不比一般女兒家,要達成自己的心願,除此別無他法。   宮無雙臉色變了一變,沒有說話。   秦天祥笑笑又道:姑娘,我言盡於此,事至姑娘自己,姑娘請三思,天色不早,我還有些事情要料理,容我先行告退。   微一欠身,轉身而去。   宮無雙抬起了手要叫,但是她沒叫出口,很快地那隻玉手也緩緩垂了下去,她站在那兒,直吐著氣,神情呆呆地,嬌靨上沒有任何表情。   秦天祥的身影很快地被森林擋住,被夜色吞沒,不見了,宮無雙的香肩上,突然落上了一隻手。   宮無雙大吃一驚,猛一提氣,便要掠身前竄。   立聽背後起了輕柔話聲:雙兒,別怕,是我!   宮無雙霍然移轉嬌軀,眼前站著的不是別人,是天威牧場的場主,她爹宮天鶴,宮無雙脫口叫道:是你   宮天鶴含笑點頭道:不錯,是我!   宮無雙驚聲說道: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宮天鶴道:我來了半天,真要說起來,比你來得還早。   宮無雙失聲叫道:比我來得還早,這麼說你   宮天鶴道:我都看見了,也都聽見了。   宮無雙一顫道:你都看見了,也都聽見了。   宮天鶴淡然一笑道:我這一趟沒白來,證明了三件事,第一,李玉翎確是個難得的人才;第二,我有個忠心耿耿的總管;第三,我有個孝順的女兒!   宮無雙變色笑道: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宮天鶴指了指宮無雙的香肩,含笑說道:乖兒,我說的不是實話,秦天祥沒說錯,我早就看穿了李玉翎,不然我不會把他留在牧場裏,這一個事實證明,我並沒有看錯,至於秦天祥   頓了頓,接道:他這麼教你也是對的!   宮無雙訝然說道:你說他這麼教我是對的!   怎麼?宮天鶴道:他教你替我拉攏人才,一旦拉攏了李玉翎,功勞簿上又將記我一筆,難道這不算對。   宮無雙道:可是他教我倏地住口不言。   宮天鶴道:他教你假戲真做,付出真感情,是不。   宮無雙沒說話。   宮天鶴道:這也是對的!   宮無雙猛搖頭叫道:這也是對的?   乖兒。宮天鶴含笑說道:我知道,李玉翎不比常人,他不比以往那些人,打從有這片天威牧場起,我就沒見過像他這麼的人才,無論人品、藝業,都是以往那些人所難及,為了拉攏他,作某種拉攏犧牲是值得的,再說你要不付出真感情,怕也不容易拉住他!   宮無雙沉聲說道:這麼說你是答應   宮天鶴笑道:乖兒,這不叫答應叫什麼!   宮無雙失態地搖頭說道:我不信,我不信!   乖兒!宮天鶴含笑說道:我還會說假話麼,那還不容易,你儘管去跟他接近,儘管對他付出真感情,看我管不管。   宮無雙沒說話,半晌才道:你要明白,一旦我對李玉翎付出真情真心,以後我可就不會再為你!   這個我知道。宮天鶴含笑點頭說道:有一個李玉翎也就夠了,一個李玉翎足抵百個好手,可要好好拉住李玉翎,我馬上救出牢裏那個死囚!   宮無雙美目一睜,一絲驚喜遷上嬌靨道:真的!   宮天鶴正色點頭,道:當然是真的!   宮無雙道:你不是說要我為你拉攏百名高手才肯放我離去。   宮天鶴道:一個李玉翎已足抵百名好手了。   宮無雙嬌靨上,又現出一片喜色,忙點頭道道:那好,我聽你的!   乖兒!宮天鶴淡然一笑道:我有一個條件!   宮無雙一怔道:你有一個條件,你有什麼條件?   宮天鶴道:你可以現在把心交給他,但暫時不可把人交給他。   宮無雙嬌靨猛然一紅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宮天鶴淡然一笑道:你應該明白了,是不,乖兒。   宮無雙道:我不明白。   宮天鶴點頭說道:你如果在這時候把人交給他,他就會把你看得一文不值,對你不屑一顧,那我就白費心機,再說那時候你也是個大損失,是不!   宮無雙嬌靨立時煞白,道:謝謝你提醒我,我不能幫你拉攏他,不能替你建這樁奇功!   宮天鶴道:為什麼?乖兒。   宮無雙冷冷一笑道:我這殘花敗柳破身子,根本不配。   宮天鶴道:這麼說你是變卦了。   宮無雙道:我不說過了,我根本就不配。   宮天鶴淡然一笑道:我是一番好意,打算讓你父女早一點團圓,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便勉強,那就算了。   怎麼?宮無雙道:我不幫你拉攏李玉翎,你就不放我爹。   宮天鶴搖頭說道:那倒也不是,當初對你們說的話,我怎麼能食言背信,可是你必須待湊全百名好手之數,真要那樣的話,你父女團圓又不知道要到那年那月了。   宮無雙貝齒微露,道:宮天鶴,你好狠,好厲害!   宮天鶴笑笑說道:當初說好的,怎麼能叫狠,怎麼能叫厲害!   宮無雙一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你,像拉以前那些個一樣地拉攏李玉翎就是。   怎麼?宮天鶴道:你不打算付出真感情,不打算跟他。   宮無雙道:你明知我不可能跟他,怪不得你故作大方,原來你宮天鶴,你好狠,你好厲害。   宮天鶴皺眉說道:怎麼又來了,別忘了你我的關係是父女,做女兒的對父親說話可不能太過分。   宮無雙嬌軀站起,輕顫,緩緩垂下頭去。   宮天鶴微微一笑道:天色不早了,該睡了,陪我回去吧!   宮無雙道:你走你的,我還想在這兒待一會兒。   宮天鶴一點頭道:也好,反正你今天晚上也難以合眼,多在這兒待會兒散散心也好,那我先走了!可別回來太晚。   說完了話,他逕自轉身走了。   這樹林裏,剎那又剩下宮無雙一個人,她站在那兒沒動也沒說話,嬌靨一片煞白,神色冰冷,看上去真是怕人。   突然,兩串晶瑩淚珠奪眶而出,滑過冰冷的肌膚,簌簌滾落襟前。   這時候,在樹林深處,有個人輕輕地發出一聲嘆息,好輕,好輕,連宮無雙也沒聽見,也沒發覺這樹林裏另外還有個人在      夜色裏,五個人影鷹隼一般地掠進了藏龍溝。   看身法,這五條人影全是一等一的好手,動作快而且輕,快得像閃電,輕得像五縷輕煙。   這五條人影一進藏龍溝,稍一停頓,便立即一前四後地翻身揀上小坡。   只一個起落,又先後落在賴大爺那座破茅屋前。   現在看清楚了,那是五個蒙面人,清一色的黑衣蒙面,所不同的是前面那黑衣蒙面人身材修長,而後頭那四個人全是個結實的壯漢。   這時候,夜深沉,萬籟俱寂。   藏龍溝裏的風特別大,風從溝口進來,吹得嗚嗚作響。   賴大爺那座破茅屋裏默然一片,靜得連一點聲息也聽不見,顯然,這時候人早睡了,還點燈幹什麼。   驀地前面的那身材修長的黑衣蒙面人抬起了手,他身後那四個閃身而動,分落茅屋四周,恰好把茅屋包圍起來了。   於是,一聲冷笑劃破寂靜夜色,那身材修長的黑衣蒙面人開了口:相好的,東窗事發,案子給抖出來了,露個頭見見朋友吧!   茅屋裏、漆黑、寂靜,沒有一點反應。   那修長身材黑衣蒙面人,立即又把話說了一遍。   外甥打燈籠,照舊。茅屋裏仍然漆黑,寂靜,沒有一點反應。   突然,茅屋東角那名黑衣蒙面人開了口:別是這老兒機警,腳底下抹油先溜。   他話還沒說完,驀地,茅屋裏響起賴大爺那破鑼般沙啞話聲,還帶著無限的睡意道:丫頭,醒醒!起來瞧瞧去,什麼人在外頭雞貓亂叫的。   隨聽芸姑話聲響起來:爹,我早聽見了,咱們這藏龍溝裏還能跑進什麼來,不是山豹就是野狗,管他呢!反正咱們屋外也沒放吃的東西   嗯!賴大爺長長的嗯了一聲,咕噥著道:你可別說,要是豹還好,要是野狗那可麻煩,這些畜牲找不著吃的便在地上鑽個洞進屋裏來,它們在山野墳崗裏吃慣了死人,別讓它們吃了咱們這兩個活人。   你真是!芸姑不以為是,道:幾條野畜牲您也怕,好吧!您睡您的,我瞧瞧去。   小心點兒!賴大爺道:門後有根棍兒,帶著它,別讓那些畜牲咬了,那些畜生專啃死人,滿嘴是毒,咬活人一下可要命的了。   芸姑道:我知道,您放心睡您的吧!   茅屋裏一亮,燈點起來了。   那身材修長的黑衣蒙面人,哼哼地發出一陣嚇人的冷笑聲。   老東西,且容你在唇舌上佔些便宜   丫頭。賴大爺叫了一聲:聽,那些畜生直哼哼,別是   茅屋兩扇門呀然而開,燈光一閃而出,芸姑擎著燈揀出,微微蓬鬆的螓首,美目一掠:喲,爹,不是狗,是人   是人!茅屋裏一陣吱呀亂響:是什麼人,半夜三更地,這是   隨著這話聲,賴大爺也從兩扇門裏探出,眯著惺忪眼一瞧,老眼猛地一睜,睡意全消:喲,可真不假,當真是人,怎麼瞧不見臉哪!   芸姑道:人家用塊布蒙著臉呢!   賴大爺道:用塊布蒙著臉,是怎麼回事兒,見不得人了。   賴大爺話聲才落,只聽一聲暴喝從屋東響起:老狗   那站在茅屋前的身材修長黑衣蒙面人,一伸手,那聲暴喝立即霍然而止。   賴大爺一怔,往外深了探,往東一瞧,道:喲!老天爺,怎麼屋東角也有一個呀!   芸姑道:您再往西瞧瞧,屋西角還有呢!   賴大爺扭頭往西一瞧,立即驚叫說道:不好,丫頭,快上門,咱們遭了強盜了,快,快進去把咱們那面鑼拿來。   話雖這麼說,他身子沒縮回去,門既沒關,芸姑也沒動。   這時候那身材修長的黑衣蒙面人笑出一聲冷笑道:羅老兒,你損夠了吧,裝夠了吧!   賴大爺一怔,道:我損,我裝,你這位大爺這是什麼意思。   那身材修長黑衣蒙面人冷笑說道:羅老兒,真人面前你少來這一套   真人!賴大爺若有所悟,哦了兩聲,點點頭說道:原來幾位是那座觀裏的道爺呀!真是,三清弟子怎麼不幹好事兒,半夜三更他赤足當強盜呀!   羅老兒!那身材修長黑衣蒙面人冷然說道:閉上你那張老嘴   賴大爺道:怎麼,我說錯了麼,幾位既不是那座觀裏的道爺,那是幹什麼的,那個廟裏的和尚。   屋東角那黑衣蒙面壯漢突然說道:老狗,你聽真了,爺們是官裏的。   棺裏的!賴大爺又明白了,哦了兩聲點頭說道:原來幾位是棺裏的,唉!不對呀!棺裏的怎麼跑出來了,莫非是哎呀!丫頭,快上門,鬧僵屍了,咱們遇見鬼了,快,快去把我箱子裏那副鍾馗條拿出來   屋東角那蒙面壯漢道:您這跟他說著玩兒麼?   那身材修長黑衣蒙面人道:我沒那麼好心情,拿他。   屋東角那蒙面壯漢應了一聲,腰身掠起,抓著牆閃電一般掠了過來,直拐茅屋門口。   天爺!賴大爺驚叫一聲:鬼上門了。   跟芸姑往屋裏一縮,砰然一聲關上門。   那蒙面壯漢恰好摸到,探堂一抓,賴大爺這一關,無巧不巧正壓著他的手,痛得他叫了一聲,縮手便退。   門開了一條縫,賴大爺露出了半張臉。   看,夾著手了吧!怪誰,誰叫你往門縫裏亂伸手。   那蒙面壯漢惱羞成怒,怪叫一聲,抖手便是一掌,一股凜人勁氣湧向了破茅屋那兩扇門。   哎喲!賴大爺叫道:鬼施阻風了。   砰然一聲門關上了,適時狂飆的勁氣湧到,又是砰然一聲大震,茅屋晃了一晃,兩扇門安然無恙。   再看那蒙面壯漢卻被勁氣反震,震退了兩步,他怔住了。   身材修長黑衣蒙面人跨步而至,問道:礙事麼?   那蒙面壯漢倏然驚醒,叫道:這老狗扎手。   身材修長黑衣蒙面人冷笑說道:本就不易與,原該是高人。   那蒙面壯漢道:那您看   身材修長蒙面人一擺手道:回你的地方去。   那蒙面壯漢應了一聲,騰身掠回了屋東角。   身材修長蒙面人向著茅屋叫道:羅老兒   茅屋兩扇門倏然而開,賴大爺探出了頭:幹什麼?   身材修長蒙面人道:你真姓羅了。   賴大爺道:那還錯得了,不姓鑼姓鼓不成。   身材修長蒙面人道:我看你不姓羅。   賴大爺道:那我就姓鼓,反正差不到那兒去。   身材修長蒙面人冷冷一笑道:羅老兒,你少跟我裝瘋作傻。   賴大爺道:這叫什麼哩,我明明姓羅,你稱說我不姓羅,到頭來還怪我裝瘋作傻。   身材修長蒙面人道:羅老兒,我可沒那麼好欺負,沒那麼多工夫   賴大爺道:你可要弄清楚,是你們幾個半夜三更過來鬼叫鬼吵驚人好睡的,不是我畫符把你們召來的!   身材修長蒙面人道:羅老兒,我可要放火了。   那正好。賴大爺道:我給你鑼鼓助興,不瞞你說,我原就想拆了它蓋瓦房了,可是既捨不得卻又懶得動手,你等替我放上一把火,省了我不少事兒。   這話可是你說的。   當然,賴大爺一點頭道:丫頭,去把鑼拿來,別誤了替這位大爺助興!這回芸姑當真遞過了一面破鑼。   身材修長蒙面人冷笑點頭:那好,放火。   他這裏話聲方落,屋東角那蒙面壯漢招手迎風一晃,火光倏閃,半夜裏又多了火摺子,他毫不猶豫把火摺子往屋角就送。   茅屋容易點火,火又大,這一點著不怕馬上熊熊一片。   只聽賴大爺大叫道:好嘛!月黑殺人,風高放火,十足地強盜胚子。   手掄鑼鼓,噹地就是一聲。   夜靜風大,這一聲鑼應該是十分響亮,十分刺耳,然而賴大爺手裏拿的那面卻是破鑼,根本鼓不多響!   響不響那無所謂,那屋東角蒙面壯漢就像被人出手打了一拳,身子一震,肘膊一軟,火摺子立即落了地。   賴大爺馬上為之一怔:唉,這位莫非中風,怎麼在這節骨眼兒突然抽了筋兒,噢,噢,是了,八成兒是我賴大爺平日心好,做的事也不賴,冥冥中有神鬼保佑我吧!   那身材修長蒙面人兩眼奇光暴射,一步微退驚聲說道:羅老兒,你突然會我倒要看看你顧那一邊   抖手厲喝:放火,燒。   屋西、南、北火光閃了閃。   賴大爺又是三聲鑼,火掉了地,還傳來三聲悶哼。   賴大爺冷冷地一聲道:這法兒真靈,行了,丫頭,從今往後咱們也有傳家至寶了,瞧,就是咱們這面能召神鬼的寶鑼。   噹、噹,又是二聲鑼響。   砰然連聲,四處屋角那四個蒙面壯漢倒了地,茅屋前那身材修長蒙面人小肚子像被人打了一拳,悶哼一聲捂著肚子彎下了腰。   好啊!賴大爺又笑又叫:真是廟後頭有個洞,妙透了,丫頭,給爹搬張凳子來,反正也睡不著了,不如坐在門口敲個痛快,我改行了,耍猴兒了。   那身材修長蒙面人身子一抖,首先騰身掠起,直向山坡下竄去。   賴大爺一怔,叫道:喲,怎麼走了,閣下絆著石頭。   噹地一聲鑼,那身材修長蒙面人半空中抽筋,頭栽了下去。   賴大爺道:看著,看著,剛說完叫你留神點,你就半空裏栽了頭,咦,怎麼四位也走了,多坐會兒嘛,留神   噹、噹、噹、噹,四聲鑼響!   那四個,一個連一個地栽了下去,只聽山樹下摔然連聲,緊接著噗通連響,想必帶下去不少石頭。   賴大爺笑了:龜孫子一個個破頭破腦狼狽而回,這一下夠受的,敢跑來找我,這不是老虎頭上拍蒼蠅嘛!   芸姑把兩扇門開大了些,探頭問道:爹,你看他們是   賴大爺道:天威牧場,除了他們還有誰,他們四個是宮天鶴的保鏢,另一個我就不知道是誰了。   芸姑臉色一變道:會不會是宮天鶴   不!賴大爺搖頭說道:宮天鶴藝出少林,涉密宗,不會那麼不濟!   芸姑道:那麼另一個是   賴大爺道:丫頭,那另一個是誰無關緊要,要緊的是那小子出紕漏   芸姑陡然一驚,脫口叫道:您說壯子   賴大爺道:不是說他是說誰!   芸姑道:您怎麼知道。   賴大爺道:這還不夠明顯麼,要不是那小子,被人瞧破了,宮天鶴他會派人來找咱們了。   芸姑急了,暗道:爹,那怎麼辦!   不礙事,丫頭!賴大爺搖頭說道:以我看那小子雖然出了紕漏,一時半會兒宮天鶴還不會動他!   芸姑訝然說道:宮天鶴一時半會還兒不會動他,宮天鶴他等什麼。   賴大爺道:八成只是那小子,太惹人喜愛了。   芸姑道:爹,怎麼了,不說正經的!   丫頭!賴大爺正色說道:宮天鶴打得好算盤,他想把壯子拉過去,像壯子那樣的人才絕無僅有,放眼當今找不到第二個,丟了尤以可惜,不到萬不得已他怎麼會動他。   芸姑道:這您怎麼知道?   傻丫頭!賴大爺道:要是宮天鶴有心動他,或是他已經被宮天鶴動了,宮天鶴就不會讓派來的人臉上蒙塊布了。   芸姑呆了一呆,一時還沒弄明白。   賴大爺忽然又道:宮天鶴不是等閒人物,怕咱們要露相,這兒不能待了,丫頭,進去收拾收拾,咱們換個地方待吧!   轉身走了進去。   芸姑定了定神,忙跟了進去。   門又關上了,過了一會兒,燈也滅了,茅屋裏又是一片默然,寂靜!      一陣急促蹄聲劃破原野的寂靜,夜色中五騎快馬飛也似地停在靜穆坐落在夜色裏的天威牧場。   這五人五騎在那排木屋前停下,鞍上五人翻身下馬,停也沒停地快步直奔上房。   上房堂屋亮著燈,燈光下,宮天鶴正在背著手來回走著,五個人進了堂屋,一前四後地排列著。   那後面四個壯漢正是宮天鶴的四保鏢鐵雲、穆桐、柏青、李化,前面那個身材修長,長肩細目慘白老者,不是秦天祥,不知道是誰?   宮天鶴停了步,霜刃般犀利目光落在五個人身上,那五個,衣衫破裂多處,滿身是泥是土,尤其那老者,身上還帶著不少碎草。   霜刃般犀利目光掃處,那五個羞愧而畏懼地低下了頭。   怎麼?宮天鶴突然淡然開了口:夜路不好走,還是馬匹不夠馴服。   那慘白臉老者道:屬下請罪!   宮天鶴雙眉一軒道:說!   慘白臉老者絲毫不敢隱瞞地把經過說了一遍。   聽畢,宮天鶴臉上變了色。   你是說他只用一面鑼便擊退了你幾個。   那慘白臉老者道:是的,場主,說是實情,那老兒功力高不可測!   的確!宮天鶴一點頭道:那是禪門降魔杵,凡藝出禪門的高手個個會施,但把降魔杵借真氣傳出,傷人於無形的卻不多見!   忽然臉色大變,兩眼之中暴射森寒奇光之色。   古震天。   慘白臉老者猛然抬頭。   您怎麼說?   宮天鶴臉色剎時恢復正常,冷笑說道:他是古震天。   慘白臉老者道:您是說神州八奇之首的古大先生!   宮天鶴道:當年的八大遺孽之首,古震天。   慘白臉老者機伶一顫,沒說話。   宮天鶴冷然一笑道:藏龍溝當真藏了龍來,這麼多年了,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我並沒想到他跟古震天有淵源,真巧!   冷然說道:去一個把秦天祥叫來。   鐵雲應聲轉身出屋而去。   宮天鶴跟著向慘白臉老者一揮手,慘白臉老者如逢大赦,一躬身,道:謝場主恩典。   退步出屋而去。   他走了沒多久,鐵雲陪著秦天祥進來了,看樣子秦天祥像是從被窩裏叫起來的,臉上還帶著睡意。   他進屋抖嗦道:場主叫我。   宮天鶴這時候又是一張臉,含笑招手:天祥,咱們坐下聊。   秦天祥謝了一聲,跟宮天鶴一起坐了下去。   坐定,宮天鶴凝目問道:天祥,你覺得壯子這孩子怎麼樣?   秦天祥微微一怔:場主問這   宮天鶴道:我平日跟他接觸的機會不多,想聽聽你的看法。   秦天祥遲疑了一下,也把事情在腦子裏盤旋了一下,然後抬眼說道:場主,壯子是個人才,難得的人才。   宮天鶴哦地一聲道:是麼?   秦天祥道:我剛發現他深藏不露,有一身絕頂的功夫。   秦天祥抬頭,他明知道宮天鶴已經看出來了,也明知道宮天鶴知道他也不糊塗,乾脆來個實說。   宮天鶴淡然說道:真的麼,這我倒沒想到,我只看出他會武,可沒想到他的功夫能說絕學,你沒有看錯了。   秦天祥接道:不敢瞞您,今天晚上他一個人打倒了韓忠四個。   宮天鶴笑道:韓忠四個算不得好手。   秦天祥道:可是他只用了一招。   宮天鶴微微一怔:那就不簡單了!   沉吟了一下說道:天祥,你可知道他的心性怎麼樣?   秦天祥裝了糊塗,道:場主是指   宮天鶴笑道:這還用問?   秦天祥笑笑說道:我跟他談過,他頗有大志。   宮天鶴點了點頭道:我打算提拔提拔他,你的意思怎麼樣。   秦天祥道:那是場主的恩典。   宮天鶴道:我打算把他送走!   秦天祥征道:場主打算把他送到那兒去?   宮天鶴道:承德。   秦天祥又復一怔:承德。   宮天鶴點了點頭道:京城裏去,還嫌早一點。   秦天祥目光一掃道:場主打算怎麼安置他。   宮天鶴道:我自有安排,天祥,我預備讓你送他去。   怎麼。秦天祥再度一怔:您要派我送他去。   宮天鶴點頭說道:是的,牧場裏的事兒我已經派人接管,你只管放心走你的!   秦天祥道:您既然這麼吩咐,我自當遵命,只不知道什麼時候走。   首天鶴道:現在就走。   秦天祥第四度一怔,簡直想跳起來。   現在就走。宮天鶴含笑點點頭說道:是的,嫌匆忙了點兒。   秦天祥道:不,我只是意外!   宮天鶴道: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只一決定的事馬上就辦,我生平最討厭拖泥帶水,再說打鐵也要趁熱,你說是不是。   秦天祥只有連聲唯唯。   宮天鶴又道:我這就讓鐵雲跟你兩個,準備一切去,你收拾收拾,然後再把壯子叫起來!   秦天祥道:場主,是不是該給羅老頭兒送個信兒。   宮天鶴笑道:這個不用你操心,我已經派人去了。   秦天祥沒再多說,當即站了起來。   宮天鶴跟著站起,道:到了之後不必急著往回趕,這多年來你也夠忙了,這一趟承德就算我給你幾天假,玩個痛快再回來不遲!   秦天祥笑道:謝謝場主,那我去了。   施了個禮,轉身出屋而去。   宮天鶴立即吩咐鐵雲道:備兩匹好馬,帶足盤纏,吃用不許少一樣,去!   鐵雲應聲快步而去。   秦天祥聽見了,他很感激。   很快地,秦天祥收拾妥當,沒什麼東西,幾件換洗衣裳,一柄長劍,如此而已,不離手的是他那把旱煙袋。   他去叫了李玉翎,其實李玉翎根本就沒合眼,秦天祥說明了來意,李玉翎大感詫異,問道:他怎麼會突然   秦天祥一搖頭道:現在別問,咱們沒那麼多工夫,上路後再說吧!   李玉翎也沒再多問,當即收拾了一下,他的東西更少,然後就跟在秦天祥身後出了屋。   院子裏,宮天鶴率四保鏢已然等在了那兒,一見李玉翎便含笑說道:詳情秦總管在路上會告訴你,什麼都別說,上路吧!   李玉翎答應了兩聲,秦天祥一旁說道:壯子,這在別人求應求不到,還不謝謝場主恩典。   李玉翎立即躬身施禮,謝過了宮天鶴的恩典。   宮天鶴含笑說道:不必謝了,跟秦總管走吧!   從袖中裏拿出一封信送給秦天祥道:把這封信交到他們手裏,他們自有安排。   秦天祥剛接過信,宮天鶴立即又道:走,我送你兩個出去。   帶著四名保鏢當先往外行去。   他既然先往外走了,誰想多待一會兒都不行。   一排木屋前,兩匹蒙古種健騎,鞍上方革囊裝得滿滿的,想必一路上的吃用全在那兩具革囊裏了。   宮天鶴催促上了馬,然後沒等人說話,在馬後面拍了一掌,眼看著兩匹健騎馳了出去,他臉上才浮起一絲怕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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