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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五章 西藏

  現在,探險團的假期過去了,業務即將展開。探險團的成員到達西藏時都不是處在良好狀態,如今卻得應付擺在眼前的艱苦工作。自從離開英國以來,他們一直經歷對比強烈的氣候,熱和冷,乾熱及蒸熱,乾寒和濕冷,還有飲食的改變,也許再加上劣質和不潔的烹飪這些,幾乎將他們一一擊倒了。凱拉斯的情況最是糟糕;一抵達帕里,他便倒床不起。   然而,現在他們到了西藏,至少天氣是健康的。將人浸得濕透的霧氣、傾盆大雨及銷損精力的熱氣,全被拋在後頭了。翻起巨浪的季節風雲到不了西藏。天空很晴朗,空氣很乾燥,有時甚至太晴朗、太乾燥了些。   帕里是個骯髒醜陋的地方,這是一八一一年曼寧①旅行到此以來,每一位旅行者所做的評論,而未曾有人對此加以辯駁。它是平原上的一座被小鎮環繞的防禦工事。但當地官員總辦很有禮貌,也很幫忙。西藏人本質上很禮貌殷勤。雖然他們有時很頑固,一旦冒犯到他們的宗教,甚至會憎恨得牙癢癢的,但他們天生的氣質客氣有禮。而探險團到此之前,總辦已經收到來自拉薩的命令:備妥必要的交通工具由英方付錢並且友善相待。

  注①曼寧:指Thomas Manning,英國人,他因為一位中國將軍提供醫療服務而贏得將軍的感激之情,於是在一八一一年混入這位將軍的隨從團中到達拉薩,在此都城待了四個月。編注   這會兒,交通工具有著落了,只是還需要些時間張羅停當,探險團於是在帕里待了幾天。   從這骯髒的地方,他們行經一萬五千二百呎高的唐拉(Tang La)跋涉到了堆納(Tuna)。這條隘道是條二至三哩寬平緩地帶,上升的坡度幾乎無法察覺,因為這緣故,它具有非凡的重要性。它構成由印度到西藏的主要通路;一九〇四年的赴西藏使節團便是經由這條通路到達拉薩②。那時甚至時值深冬一月九日他們竟仍通過了,只是夜晚氣溫降到華氏零下十八度(攝氏零下二十七度七)以下,白天則颳著強勁寒風。隘道另一頭幾乎沒什麼下降,而赴西藏使節團在一、二及三月間所停駐的堆納,位居海拔一萬五千呎高處。

  注②十八世紀後,英國以殖民地印度為基地,試圖將勢力向中國西南地區伸展,屢次要求與西藏通商。一八八八年,英國與西藏發生武力衝突,彼此的關係惡化,終於在一九〇四年,本書作者楊赫斯本領印度總督柯松公爵之命帶領武裝使節團入侵西藏,雙方在江孜宗山激戰。江孜失陷後,英軍攻入拉薩,達賴十三世逃亡到蒙古,班禪被迫與英國締結拉薩條約,打開了神祕禁錮的香格里拉,引起世人對西藏的覬覦,也使中國與西藏的關係從宗主國和藩屬的關係,變成主權政府與地方的關係,為後來中國發兵入西藏寫下序曲,間接造成今天西藏人在印度北邊的達蘭撒拉(Dharamsala)成立流亡政府的局勢。編注   現在探險團抵達西藏的高地領土了。從這裡往東數百哩是中國,北面則是中屬土耳其斯坦③。這片領土由廣袤、空曠的平原組成,高度在一萬四千至一萬五千呎間,四周由光禿禿的弧形山脈封住,它們高出平原數千呎,接近峰頂處呈切鋸狀,一旦山峰高度到達二萬呎以上,山頭便戴上冰雪構成的白帽。這便是西藏大致的地理特徵。在某些方面,它荒涼、光禿而不討喜。吹枯拉朽似的風,使人的身體與靈魂都打起寒顫。但西藏至少有一項好處:早晨通常很靜謐。在那個時刻,天空是透明、純淨的藍;太陽暖融融的。遠處積雪的峰頂被塗上了細緻的粉紅和淡黃色調。甚至人的心也暖了起來。

  注③土耳其斯坦Turkestan,乃某些外國人沿用的對裡海以東廣大中亞地區的稱呼。中屬土耳其斯坦即指新疆一帶。編注   西藏之所以是一塊如上所述的高原,原因在於缺乏雨水。在印度那一邊的喜馬拉雅山,雨落如洪,但西藏這邊卻幾乎雨露不霑。是故,西藏這一邊的高原不曾像印度那邊般被切出高深縱谷。雨的欠缺意味植物貧乏,而植物貧乏代表動物稀少。因地表無草木覆蓋,光禿不毛的岩石和土壤在太陽下被炙熱,入夜後又迅速冷卻,西藏就這樣成了個颳大風的國度。   藍天、不間斷的陽光普照、厲風、變化極端的氣溫、嚴寒、光禿的景致,這些就是西藏的特點;而身處這高緯度帶給歐洲人一種感覺,他始終覺得只有半個自己存在。

  在這些條件下,毋怪乎那兒的草木幾乎不能令人感覺到它們的存在。你極目望去,整片平原看似沙漠。你不能想像生命如何在那兒存活,可你又見到羊群和犛牛群。當你再觀察仔細些,確乎看見了某種低矮草木叢這兒一片葉子,那兒又一片在夏天裡甚至有花:一種小小的喇叭狀紫色角蒿,而矮種藍鳶尾花則相當普遍。在冬天,動物拖著腳步在地面尋尋覓覓,依賴植物殘存根部活命。羊瘦得像皮包骨,一條羊腿在冬天僅夠佐食一餐。然而,牠們總算也存活下來,捱過嚴寒、厲風和饑饉,直到短暫夏季草兒迅速滋長的時刻到來。   除了家畜之外,這裡的野生動物比一般人猜想得還多。最常見的動物中有種鼠兔,或稱皮卡(pika),是一種很討喜的小動物,大小約如天竺鼠,行動快速,生氣蓬勃,從一個洞鑽進另一個洞,迅如飛鏢。牠們聚居在高原上石頭較少的地區或小片草地,牠們會挖洞藏身夏天在其中儲存種子,冬天則在裡面冬眠。西藏兔生存於山腳下堆積的岩石碎屑裡;山上則住著野山羊、藍山羊(burrhel)及西藏盤羊(Ovis hodgsoni)。在這片空曠高原上,常見優雅的小瞪玲,偶爾也會見到小群的野驢,或稱奇安格(kiang)。那兒也有狼和狐狸,但不多見。不知是為了保護自己免受其他鳥獸撲獵,還是基於其他原因,這兒的動物一般都呈土黃色或咖啡色,和高原的土壤同一個色調。

  這種保護色在鳥群中更為顯著。雲雀、穗䳭及山鶯鳥是這裡最普遍的鳥類。西藏雲雀幾乎和我們英國種一模一樣,牠們的歌喉幾乎在每塊農耕地上方都可聽聞。第三梯次探險團的博物學家興斯頓(Hingston)曾見到五種山鶯鳥。牠們都被羽毛的顏色既不鮮豔又不明顯的棕色或黃褐色保護得很好。羽毛和空曠大地同樣呈淺黃色的沙雞,棲息在廣闊的石質高原上,以可觀的數量群居一處。在山的斜坡上可見到鷓鴣,而峽谷中則可見到阿爾卑斯紅啄木鳥、岩鴿和岩燕。在村莊裡和附近地區有麻雀和知更鳥。沃勒斯頓也在電線桿上看見一隻布穀鳥。   這些鳥類和動物的敵人,主要是地面上的狼和狐狸,以及空中的老鷹、禿鷹和茶隼。鳥類和動物的保護色,正是為了應付這些敵人。探險團成員曾見到巨大的鬍鷲在空中盤旋,偵察可以下手的對象。

  但這些敵人當中,人是不能算進去的。西藏人雖不能說從不殺生,因為肉類在西藏是吃得的,但原則上他們反對殺生,而且不獵殺野生動物。事實上,在某些僧院周邊,野生動物因被餵食而變得很溫馴,以至於有野生綿羊走近了探險團的營帳。這種對野生動物的尊重,來自西藏人所信仰的佛教。但這一點上,其他信仰佛教的民族倒不像西藏人這麼特別。西藏人之所以有這種較為嚴苛的戒律,或許來自他們在不利的生存條件中與動物一起奮鬥求生而培養出來的伙伴感。當大家一起對抗酷寒和令人不安的強風,動手取一條動物的性命,必會遭受良心的譴責。   幾乎不下雨,高原光禿而乾燥西藏的氣候一直被如此描述。然而,西藏也因為它的湖而受矚目;它的湖,美麗非凡。這些湖的主要特點是藍或許是反映了西藏燦爛的藍天。在霍華德.別利的探險團離開拉薩之路揮軍西進聖母峰的地點上,有座湖名喚多慶(Ban Tso);它是西藏最可愛的湖泊之一;它有一種特別的美,湖面上反應著積雪山脈,其中最超卓醒目的是名山綽莫拉日峰的山尖。

  在夏天,這些湖泊和沼池是無數野禽的出沒地。頭部有條狀紋彩的鵝和赤足鷸在此築巢。瀆鳧(又稱赤麻鴨;行經倫敦聖詹姆士公園④裡的湖邊時,常可見到這種鴨)和白眉鴨被見到在這些池子裡游泳。從頭上撂過的,有沙燕、褐頭鷗,以及常見的燕鷗。   注④聖詹姆士公園St. Jameses park:位於倫敦白金漢宮東南方,面積約三十六公頃,是倫敦中心地區最古老、裝飾最富麗的皇家公園。   現在探險團要行軍通過的就是這樣的鄉野;首先他們會到崗巴宗(Khamba Dzong),然後到協格爾(Sheka)和定日(Tingri),他們偶爾會行經村落,因為即使在海拔一萬五千呎處也有大麥甚至小麥種植⑤,只因那短暫的夏季太陽很暖和。但他們大部分是行經乾燥的高地平原,這些平原彼此被山脈隔開。從喜馬拉雅山縱切下來的山脈,一直躺在他們左手邊的視野內。

  注⑤此區域現在一般是種植青稞。審注   穿越這些高聳山脈時,在一萬七千呎高處,探險團發生了第一件不幸事件。凱拉斯和雷本在帕里時都已經病了。凱拉斯甚至病得無法騎馬,必須用一頂轎子擡著走。但他仍然開朗快活,沒有人認為他的情況有什麼嚴重。但他們才抵達崗巴宗,就有一人急急忙忙跑來向霍華德.別利及沃勒斯頓報告說,凱拉斯在被擡著越過隘道時突然心臟衰竭過世。對探險團而言,這無疑是個可怕的衝擊。   這位蘇格蘭登山家擁有出於其民族性的不屈不撓精神;他一生追求衷心所愛,直至將可憐的身子驅迫至死。他無法自抑,山巔是不可抗拒的誘惑。而今,在這還談不上開始探險的階段,他就把自己累死了。他被埋葬於崗巴宗南坡可以望見聖母峰的地方。我們都樂於知道他的視線最後落在他曾征服的山尖上:高大的泡罕里⑥、干城章嘉峰及綽莫拉日峰。這三座山,他也只有他曾爬上去過;在他最後一天的行程上,它們正好矗立在他面前。所以,在這兒,在世界上最高的山群之間,安息著偉大山脈的偉大愛好者;他的熱情仍激勵著每一位喜馬拉雅山的攀登者。

  注⑥泡罕里pauhumi:標高七一二八公尺,位於中國和錫金邊境。編注   雷本現在也病得很嚴重,必須被送回錫金,而沃勒斯頓必須陪伴他。因此,登山團隊現在一分為二。被單獨留下來繼續登山的是馬洛禮及布洛克這兩個從未到過喜馬拉雅山的人;失去了凱拉斯,情況更為糟糕,多年來他一直從事一種特別的研究,探討高海拔地區氧氣的使用。在那個時期,許多人相信只有使用氧氣才有可能爬上聖母峰。   但現在聖母峰終於進入視線了,登山者繼續向它挺進。從崗巴宗放眼望去約一百哩,在一片廣闊高原後就躺著聖母峰它是一系列巨峰的最後一座;這些巨峰包括干城章嘉峰,標高二八一五〇呎(八五八六公尺),以及馬卡魯峰⑦,二七七九〇呎(八四六三公尺)。雄偉壯麗的行列直沖天際,構成了世界最高的山群它們是喜馬拉雅最秀美的山頭;只有經由山脈另一端,也就是聚集在標高二八二七八呎(八六一一公尺)的K2周圍的另一群燦如明星的山頭,才能接近它。

  注⑦馬卡魯峰Makalu:標高八四六三公尺,世界第五高峰,中國一九九一才開放。編注   從登山的觀點來看,馬洛禮距離聖母峰還遙遠得很,幾乎談不上有什麼進度。但它那自山頂平緩下降的東北脊現在完全看得見了這就是從大吉嶺附近所拍得的聖母峰側影。最上方的一千五百或二千呎似乎很容易爬上去,但問題是在那以下聖母峰是什麼樣子?有沒辦法到達那段山脊?這問題尚無法回答,因為有道山脈從中介入遮去了聖母峰的下半部。   但等探險團越過那段山脈到達阿倫河(Arun River)盆地,當有機會找到滿意的視野。聖母峰上的冰河便是洩入阿倫河,這河以最大膽手法將喜馬拉雅山切出一系列壯觀的山峽。馬洛禮和布洛克在六月十一日清晨開始走,到達阿倫河流域,爬上一處岩質山巔,滿心希望能從那兒獲得想要的視野。   老天!聖母峰那個方向全被蒸騰的雲氣遮掩住。然而,偶爾出現的雲隙隱約揭露山的形狀,他們耐住性子等著。最後,聖母峰的山景浮光掠影地拉下面紗起先是一個片段,然後又是另一個片段,之後是山頂,最後是壯麗的全貌,還有冰河,以及一道道山脊。那天傍晚,在距離紮營處很遠的高處,他們看見了聖母峰,平靜而清朗,躺在漸漸收斂的夕照中。   聖母峰甚至還遠在五十七哩外,底部仍被介入的山脈遮著,但馬洛禮看得出它的東北脊並非陡峭得無法攀爬;他也看見一道山谷從它東面切下,顯然直通阿倫河。這或許也提供了一條能夠登上去的通道。那就是他後來發現的山谷,而且被證實是整個喜馬拉雅山區最美的山谷之一。   但這還不是他們從東邊這一面探勘聖母峰的時候。他們應該繼續西行,向聖母峰北面略微偏西的定日前進,並從那兒逼近目標。定日,就是羅林准將和萊德在一九〇四年到訪的小鎮;它有利於整個探勘活動進行的條件。因此,他們繼續向它跋涉。   在路途中,他們經過協格爾宗;這地方從來沒有任何歐洲人到過。它非常具有西藏特色,因此,即使聖母峰已如此接近,還是很值得暫時歇腳。霍華德.別利描述它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所有三個梯次的探險團員都不能自已地為它拍了許多照片;這些照片一致支持他的描述。它很巧妙地坐落在一個尖而突出的岩丘上;那岩丘就像是放大了的聖邁可山(島)⑧。那小鎮事實上位於岩丘的山腳,但有座很大的修道院不折不扣地棲止在半山腰的峭壁上;這座修道院是由無數建築物構成,住著四百多名僧侶。這些建築物由圍牆和塔樓連結起來,其上突起一座堡壘;這座堡壘同樣由具有角樓的圍牆連結起來,還有個令人好奇的哥德式建築立在山尖上;那兒每晚都供著香火。   注⑧聖邁可山St. Michael's Mount:花崗岩島,位於英國康沃爾(Cornwall)郡西邊,矗立在英吉利海峽山灣(Mount's Bay),離岸三百六十五公尺。潮位低時,有天然堤道連接鄰近城鎮馬拉宰恩(Marazion)。編注   六月十七日,探險團在那兒歇腳時,霍華德.別利和他的一些同伴們參訪了這座巨大的協格爾佛塔。它是由一大群建築物層層疊疊像梯形般建在很陡的岩坡上。他們沿著岩丘上的一條路穿行過好幾個拱洞,然後一夥人上上下下走過一些美如圖畫但又陡又窄的街道,直達一處很大的庭院,庭院一側便是寺廟主體,廟中有好幾尊佛祖鍍金雕像,周身裝飾著土耳其玉及其他寶石。這些雕像後面是一尊巨大的佛祖雕像,有五十呎高,祂的面容每年都重新鍍金。圍在這座巨像周邊的是八尊令人好奇的人形,高約十呎,都穿著離奇有趣的荷葉邊衣飾。據說祂們是這個神龕的守護神。   這隊人馬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走過一道陡峭又滑溜的臺階,來到了巨大佛祖像對面的一個平臺上。在此,他們看見了一些有美麗浮雕圖案的銀製茶壺,以及其他雕飾得很富麗、很有意思的銀製物件。在這神龕裡,光線很暗,油燈中燃著的油脂發散著令人窒息的濃臭味。   霍華德.別利和他的伙伴們受到寺院住持的接待及導覽。離開前,他們會見了活佛他已在這座寺院中住了六十六年。他被認定是由前任活佛轉世而來,因此被尊奉為極端神聖的人物,受到特別的崇拜。他只剩一顆牙齒;儘管如此,他的微笑仍令人感到十分愉悅。他的房間裡,沿著牆壁全是鍍銀並鑲有土耳其玉及他種寶石的丘坦⑨,並且到處燃著香。   注⑨丘坦chorten:佛教傳統中,存放高僧或活佛遺骨的塔或形狀類似的容器。譯注   霍華德.別利有幸能為這位最有意思的人物拍下照片。幾位僧侶勸動了他,讓他願意盛裝而出,穿著美麗的金袍坐在高高的臺座上,跟前擺著一張精雕細琢的中國式桌子,桌上放置他的鈴杵,背後則掛著無價的絲質中國掛幔。後來霍華德.別利將這張照片沖洗出來送給很多人。沒有什麼禮物比這更受歡迎了;將這位活佛奉為聖人的人,會將那照片供奉在神龕中,在他面前供香。   這次以及旅行者其他類似的經驗都顯示出:宗教是西藏的一個非常真實、非常強而有力的因子。寺院中的長老喇嘛們往往都是真正可敬的人物,探險團後來遇見的絨布(Rongbuk)喇嘛更是一個特出的例子。他們都已將畢生奉獻給宗教同時,由宗教啟發靈感的藝術也很值得我們注意。在理智方面,他們並未高度發展:他們並無印度教徒宗教哲學上的味覺;但精神方面的覺知非常細緻;他們很慈悲、很懇切,而且深受尊崇。這些被尊崇的對象也滿足了西藏人一種很大的需求;或許這竟是西藏人一般而言都很知足的原因。人需要有崇拜的對象,而在西藏人中,就存在著這種讓他們能傾注崇敬之心的活生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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