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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七章

別讓相思染上身 席娟 8231 2023-02-05
  只是有點憂鬱,在這樣的日子。   我不想往意它的,卻屢屢忘不掉,那個   特定的,稱做結婚紀念日的日期。   今天來了場寒流,給暖冬添一點責任。   也,給我冰窖般的心,來點附會。   股市的春燕來到,而   我的燕子,凍死在酷寒的天候中,極之無辜地。   它不知道,這兒,沒有春天。   它不知道,這兒,拒絕春天。      就算是跋扈任性的房老先生,今天也特別乖巧。出於求生的本能,他覺得今天別鬧事比較好。   所以,她送上來的文件,他乖乖地簽;她帶來的點心,他也不敢趁機偷吃。   如此乖巧,簡直是東皇之楷模了。   今天的朱月幽,穿了一身白。像個無瑕的仙女,但是表情卻近似女鬼。如果她頭上再戴朵白花,老先生絕對會認為她下班後肯定要去殯儀館兼差孝女白琴的工作。

  這時候他不免嫉妒起歡歡了!這個小天使幸運地擁有免死金牌,得到朱月幽徹底的疼愛溺愛,不怕被冷淡對待。嗚他好想嘗一口朱秘書特製的奶油開口笑喔!都是那個死小子,害他連帶被冷落。   歡歡,你吃完就開始看明天要考試的科目,阿姨下去送資料。朱月幽輕撫小女娃的頭髮,溫柔說著。   嗯,我知道。等一下我會把碟子洗乾淨。歡歡嘴裏塞滿了好吃的開口笑,小臉上也淨是可愛的笑。   好乖。阿姨最愛你了!親一下,轉身走出去。   見女鬼終於飄走,老先生立即巴了過來,涎笑道:歡歡,來,給爺爺吃一口。   好。她很大方,小碟子呈上。   老人家也不給它客氣,一抓就是一把塞入嘴中唔,好吃!   歡歡傻眼,看著碟子內僅剩的三兩顆,叫了出來:爺爺怎麼可以吃那麼大一口啦!

  老人家可憐兮兮地訴苦:歡歡,你不知道,爺爺今天好可憐。你阿姨那一張哀怨的臉讓爺爺好害怕呀,那一身白衣白裙喔,像女鬼似的。   阿姨穿白衣服很好看呀。她將剩下的開口笑抓在手中,沒讓爺爺偷拿走。可是一看到爺爺可憐的表情,又心軟了,只好分他兩顆,一同吃完。   老人家吃得心滿意足:你看不出來你阿姨今天心情特別不好嗎?   看不出來。阿姨還是笑得很溫柔呀。   你啊,天生的好命喔。真嫉妒。爺爺疼、爸爸疼,加上阿姨疼。真是幸福的小孩。   歡歡嘻地一笑,張臂摟住爺爺的頸子,愛嬌地道:歡歡也疼爺爺嘛。   乖娃,你就差一個媽媽了。他拍拍她。   可是我沒有媽媽嘛。就像很多人沒有爸爸是一樣的。

  房律龍眼睛溜轉了下,道:歡歡大概忘掉了,你小時候常常向我們要媽媽呢。   咦?她不記得了。   那時你兩歲,走路搖搖晃晃的,在大宅裏東找西找,以為媽媽藏在什麼地方。常常找到哇哇大哭,誰也哄不了你。後來還得把你抱到你爸爸病床上才能讓你停止哭泣呢!   那,爺爺,我媽媽呢?原來她以前有媽媽呀?!   你媽媽呀他再三確認朱秘書真的不在這邊之後,以更小聲的聲音道:爺爺告訴你喔,但是你不可以跟別人說。來,先打個勾勾。      她今天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   電梯打開,她的目的地是人事部門,也確實抵達了,但是第一眼看到的卻是他房令璽。   真巧哪,朱小姐。很忙的大老闆以懶懶的口氣道。

  是呀。閃身側出電梯,禮讓給大老闆一個大位置挪他尊貴的身軀入電梯。她頭也不回地走開。   房令璽回身看她,覺得她今天雖是一身白,但看起來卻陰沉得像黑寡婦。心情似乎很不好的樣子,不過,心情不好也不該擺臉色給老闆看吧?這位小姐不會是恃寵而驕起來了吧?!   總經理,請容我失陪一下一旁的陳秘書丟給粘秘書一個眼色。   還有事?他由著粘秘書按住電梯鍵,沒舉步進去。   陳秘書微愣,很快道:我有點事想請教朱秘書。沒料到上司會問這種瑣事。   我不記得你的工作與朱秘書有任何交集。他掃視了下這個年輕斯文的男秘書,沒有放他走的意思。   陳秘書開始冒冷汗,覺得上司刁難的意味很是明顯,讓他有大禍臨頭的預感。這是為了什麼呢?

  呃是這樣的。該怎麼說比較婉轉?   是怎樣呢?好輕的問聲,像是聊天。   怎能直言說為了後天的尾牙,以及日後的前途,他與粘秘書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拜託朱秘書幫忙,請她列出功能表安撫住房家兩張挑剔的嘴?據說朱秘書手藝之好,早已徹底抓攫住這兩個男人難養的胃,他們可不想因為一頓沒安排好的尾牙,就這麼喪失一輩子的前途,這也未免太冤了!   這邊正在耗著,那邊已送完文件出來的朱月幽沒料到他們竟然還杵在電梯口,心情更加陰沉了。可惡!這個人就不能教她今天好過一些嗎?!她真的真的很不願在今天見到他。   朱小姐!陳秘書一時忘情叫了出來。沒看到上司的表情當下黑成包公樣,急巴巴地跑過去。   這兩人在搞什麼鬼?!房令璽閒步踱過去。

  陳秘書,好久不見。她溫文客氣地勾出笑痕。   你陳秘書終於發現上司在瞪他,不敢利用上班時間談私人請托,轉口道:你晚上下班後有空嗎?我有事情想拜託你。   約她!這傢夥竟然敢在他面前約她!好大的狗膽!   她瞥見房令璽一臉閻王臉地走過來,想婉拒的聲音當下轉換成應允:下班後你打電話上來,不多聊了。總經理在等你呢!事實上是瞪,不是等。   陳秘書一轉身見到上司,當下冷汗涔涔起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上司的心情顯然非常非常不好,不好到依稀想炒幾盤麻辣魷魚絲請下屬吃的樣子。   房令璽笑笑地:如果你辦完了私事,可否請你上樓去把那堆待整理的資料做完呢?希望這要求沒有太打擾你,妨礙了你處理私人事務的時間。一副很抱歉的樣子。

  陳秘書哪敢再逗留,匆匆應了聲立即與粘秘書搭電梯上樓辦公去,務必要把桌上那堆公事在今天之內整理完畢不然他們深信自己將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朱月幽來不及搭上電梯,只能被留下以面對那個正在瞪她的男人。不管他,按下電梯鍵靜待著,一副很忙的樣子低頭檢視文件。   房令璽雙手環胸,脫口而出的語氣泛著醋酸味:不錯嘛,你的行情很好。即使是已婚的身分也阻止不了愛慕者的前仆後繼。   不理他,不理他   還是,你都不告知那些男人你是結過婚的,隨他們因為無知而成為介入別人婚姻的第三者嫌疑犯?不輕不重的聲音中堆築著嚴厲的指控。   別理他,這個男人更年期到了。   但是有些人不是你想不理就能夠不理的。房令璽見她始終把他當空氣看,心火一起伸手攫起她下頜,這下看她還能不能只用頭頂心對他!

  你說話。   我沒必要回應你任何話!她不馴地回了聲。   哦?這是對上司該有的態度嗎?   您這又是當人上司該有的舉止了?她反問。   你想說這是性騷擾?好危險的口吻。   這是您說的。而,倘若您不立即放開我,那肯定是了。她輕聲細語裏一片冷颼颼的溫度。抬起一手想要扳開他的箝制,但卻是徒勞無功。   當!電梯門滑開   放開我,我得上去工作了!板不開,於是開始敲打。   房令璽面無表情,更無視她的掙扎,將她挾持進電梯裏。如果這時有人想搭電梯,恐怕也不敢踏入這冒著火焰的區域裏找死。所以電梯往上,乘客只有橫眉冷目相對的兩人。至於流言,則開始以光速流傳。   刷卡後,按著三十六樓,電梯便快速向上爬升。三十六樓是屬於東皇企業的貴賓招待所,尋常人難以窺見其中堂奧,平常則是高級主管們休息娛樂的地方。

  她伸手想要按三十五樓,但沒成功,反教他擒服住雙手。   放開我!她叫出來,再也掩不住冒火的情緒。   不放。   你憑什麼不放?   因為我不想放。   你不想?你不想?你以為她氣得幾乎說不出話。   三十六樓抵達,她沒選擇地被拖出去。無視於華麗的裝潢、絕佳的採光與視野,她依然瞪著抓住她的男人目不轉睛。   我以為什麼?怎麼不說下去?他笑,不管她怎麼掙扎就是不放手。抓著她,似乎是很自然而然的事,他有些著迷了。   我要下去!她叫。   在你回答完我所有問題之後,你就可以下去。將她領到會客室,終於放開她。   朱月幽一得回自由後,知道逃不了,背過身不想看他。   這人,即使被公認彬彬有禮,對女性絕不逾矩,是個商場中少見的君子但他仍沒因為叫做房令璽而滅失掉原有的、與生俱來的霸氣蠻氣。當年在日本

  呀   不!她不要記憶、不要回憶!什麼也不要想起來,至少不能在有他在的時候,她承受不起的!   你似乎對我懷有莫名的敵意,可以說明一下原因嗎?雙手盤胸,背靠著門板,好整以暇地確定她無處可逃。   我對您沒有敵意。若有,也只是一些些的怨、一點點的嗔。   看來你是想一直耗下去了。威脅之意全然沒掩飾。   朱月幽走到窗邊,距他有些遠了。這樣剛好些,一直以來他們不總是海角天涯地相隔嗎?她已經習慣這樣了。   是,我對您有敵意她隨意說著虛應他的話。一字接著一字,思緒兀自亂轉,不太斟酌。我嫉妒您位居高處的風光,羡慕您有一個可愛乖巧的女兒黃金單身漢、商場名流,什麼都有都不缺窗外有一片花圃,冬陽下,幾朵仙客來已招展出春天的妍麗秀色。   真是這樣?他的聲音很近,只在她身後一步遠。為什麼我覺得你言不由衷呢?她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食物香,像是麵包與香草混出來的味道,讓他聞了有些神思迷漾。並且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您想聽什麼,不妨直說。她沒回頭,悄悄往旁邊側開。   他的手臂擋在她能退開的任何一處。   那人不會回來了,是嗎?他不再說著迂迴的話。   誰?她低頭,看著自己絞緊的雙手,其中,右手的中指有一道反白的圈紋那曾是戒指約束的地方,但是已讓她拿下來很久了。   你的丈夫。他的口吻近似咬牙。   他她聲音一哽,緊閉上雙眼阻止淚水垂下。是的,他不會回來了,一生一世都不會再回來了,她這不是穿白衣悼念了嗎?那個男人呀一輩子不會回來了。曾經讓她那般快樂幸福,而又放她如此孤單寂寞的人呀他的感情就像一把殘忍的利刃,將她傷成現下的狼狽可憐。   那男人這麼令你刻骨銘心?就算他離開你,拋棄與你共有的婚姻,你依然拒絕其他感情的可能性,只想在五十年後向政府申請一座貞節牌坊是嗎?   她淡漠地回道:剛才我不是接受陳秘書的邀約了嗎?您還指責我出牆不是?   房令璽沉怒道:別背對著我!將她身子車轉過來,為了不讓她掙開,索性鎖入自己懷中,忘了男女授受不親這回事。你喜歡我的女兒,沒道理你會討厭我!別當我瞎了,之所以你會接受陳秘書的邀約不過只是為了氣我   她打斷他:氣你?!我豈敢以為區區如我能夠氣得到您?用力掙扎,仍掙不開他雄性天生具備的蠻力優勢。他沒弄痛她,但就是抱得很牢。   房令璽近得鼻尖足以抵住她的,兩人氣息交融:我不會認為所有的女性員工都該喜歡我,但是倘若有人特別討厭我,我會想知道自己招人怨的原因。而你,朱月幽,正是我請益的物件。   討厭,只是一種感覺。她笑笑:或許正是因為,你長得像我那個離開我的丈夫。見他不悅地皺眉,她知道他真的很生氣了,但仍是道:他,其實並不是我眷戀的重點,這麼多年了,我已不再愛他。如果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就是他帶走了我最珍愛、宛若性命的唯一寶貝。所以我念他、怨他、怎麼也忘不掉他,以至於每見您一次,就會厭惡、就會避之唯恐不及這樣,您瞭解了嗎?   我像他?原來這就是你討厭我的理由?我無辜地背負起一個爛男人的罪愆當個代罪羔羊被你擺臉色,只因為某個肖似我的男人犯下的錯,所以我活該承受?!他簡直不敢相信,火氣如中秋煙火沖滿天:你知道什麼叫冤有頭、債有主嗎?你竟會是這種是非不明、恩怨不分的昏庸女人   我正是,也樂意自己是!沒人教你生受,您何不放開我,走開一些,好讓我下去辦公了?   朱月幽!他咬牙,渾身滿是星火恨不得將她搖成碎片、燒成飛灰。   你抓痛我了她叫。   房令璽及時壓住她雙腿,阻止她從他胯下行兇。   你總是這樣嗎?不去找真正的債務人索冤,卻要叫下一個動心於你的男人付出代價?只因他活該惹上你?!只因他活該長得像辜負你的人?!   是!我就是!我就是要找你晦氣,誰教你要像他卻又不是他,誰教你要來惹我?為什麼不好心一點走開呢?還給我平靜的生活,不要拿著這張臉時時刻刻地提醒我想起傷心的過去!你走開,我不要你!她不要房令璽!不要他!他叫房令璽,所以蘇驥瑭永遠消失在這世上,再也找不到了!   她竟敢說不要他!   很好,你不要我,但卻要我的女兒是嗎?你以為什麼事都能任你愛要不要的嗎?你只有兩個選擇:全然接受,或全然放棄。既然你要求我遠離你,那好,從今以後也請你離我女兒遠一點   她瞠目叫道:你不可以這樣!   我可以。他笑了,非常肯定自己踩到了她的罩門。   你竟將女兒的福祉置於自己的欲望之下?為了自己的私欲就要隔開真心疼歡歡的人?她氣道。他怎麼能!怎麼敢!   他眯起眼,冷漠道:沒有人不疼歡歡,她不差你一個阿姨疼。別把你自己的身價抬高了,以為少了你,她就沒人疼。你最好記住,除了生母,其他女性想接近歡歡、疼歡歡,都必須得到我的允許。自然,我更有權選擇誰能接近我的女兒。你想把歡歡當成女兒疼愛,也得看我願不願意接受。   驚恐一下子攫住她心,教她一時吐不出任何話,就算此刻其實心中滿腔的罵語欲陳   不可以他不可以這樣!不能夠隔開她與歡歡!這麼多年來好不容易她終於見到歡歡了,怎麼能忍受還沒來得及抱夠她、疼夠她就被迫分離噢!她一輩子也抱不夠歡歡的,就算把全天下的奇珍異寶全捧來歡歡面前,也猶然覺得疼不夠她呀!   歡歡是她生命中僅有的、僅剩的愛呀!   但是她現在的身分一個普通阿姨的身分,卻失去疼愛她的權利。這個自私的父親說了:管制生母以外的女性去愛他女兒!像是疼愛歡歡是一種福利,外人沾不得、愛不得。他怎麼可以這樣?   你她聲音裏有些沙啞,字字裏著欲爆發的火藥粉,只是克制著:總是這麼對付喜歡你女兒的人嗎?你不許有人太過疼愛歡歡,並被歡歡所接受,剝奪了你當人父親的權利是嗎?你把這一點當成你獨享的權利,任何人想參與都得跟你談條件是嗎?   他面無表情,但是心中因她的話而震動。她說對了一部分事實,如果有人讓歡歡太過喜愛,喜愛到近乎像是培養出親子之情,他會覺得當父親的領域被侵犯。但是這並不至於形成他刁難她的原因   錯。他忍住拭去她臉上淚珠的衝動,道:你太愛歡歡,令我提防;你避我如蛇蠍,教我疑惑。歡歡很可愛,所以疼愛她是很自然的事,也可看成是你母性上的寄託。先前,我甚至懷疑你是社會案件上所形容的那種變態保母型婦人別瞪我,誰知道一個渴望孩子的女人會做出什麼事。她杏眼圓瞪的模樣可愛透了,意外地逗笑他,也滅掉了先前沖天的火氣。你我都知道,我們或許會對一個長相可愛的娃娃表現喜愛與讚美,但仍會有個限度。沒有人會因而付出全心全力的關愛,噓寒問暖得近乎一名真正的母親。若有,必然是有所求,這事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不過那些人都不曾得到歡歡的心。   總之,你就是見不得歡歡喜歡我就是了!可惡的人,占了歡歡七八年也就算了,現在還不容她多疼一點。   不。我見不得的是,你不喜歡我。   喝!他在胡說些什麼?!   難道愛歡歡也得連你一同愛下去?你都是這樣嚇跑別人的嗎?   又錯。我嚇別人的用語是:如果你愛我、想嫁我,就必須把我女兒愛若性命,並且不得生育。這方法向來順利嚇走所有女人。當他這麼沒行情?   自私的男人,你為什麼不自己去結紮?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他有女兒就夠了。   朱月幽愣住,沒料到會聽到這種回答。   一時之間,剛才吵的話題都不重要了,她眼中的他,雖然已不是她心愛的男人,但是他至少仍是一位凡事以女兒為主的好父親   他遺忘了她的愛情,背叛了他們共許的誓言,但是呀他就算失憶一百次也依然是一個好爸爸。   如今這樣,也就夠了吧。   她求的不也只有這樣嗎?求他們父女安好、求他們幸福,求上天讓他即使另娶也無論如何要善待歡歡,讓她的牽掛可以不那麼感到斷腸   今天是她的結婚紀念日,外頭有寒流,而剛剛他們一直在爭吵,各自滿心的忿怒不平,多麼諸事不順的日子呀!這般的紛擾   其實她任性了,這人因無知而無罪,她是知道的。   但因他偏要來招惹,以至於有這樣一場火氣。   氣他的無知、怨他的失憶,放她此身將永世飄零。而他,則與女兒過著沒有負擔、美好順意的一生。   太順利了,他的人生。   你還想要什麼呢?她問著幾乎擁有全天下的他。   房令璽微笑得一如鎖定獵物的響尾蛇:要你愛上我。      你還好嗎?臉色很蒼白。粘秘書問道。   朱月幽扯出一抹淡笑,努力振作精神:我沒事。你剛剛說陳秘書臨時被總經理要求加班是嗎?這也是粘秘書出現的原因。此刻她們正坐在東皇飯店的歐式自助餐廳吃晚餐。   粘秘書點頭道:總經理今天的心情不大好,我們終於知道是為什麼了。原來東皇的黃金單身漢相中了朱秘書這位清秀佳人了,於是活該陳秘書死得這般難看,現在還在三十四樓被磨得不成人形。   朱月幽當然知道下午的事件已傳遍公司上下,這讓她胃痛頭痛,渾身不舒服透了。她的表情明確顯示著不想談這樁八卦。   你說有事要我幫忙,是什麼事?   粘秘書是個聰明人,瞭解她無意多談,於是直接進入正題:後天就是尾牙了,你知道吧?   嗯。她聽說這重責大任降在兩位總經理秘書身上。   粘秘書無奈道:你明白這些個公司大頭對食物有多麼挑嘴吧?很遺憾,我與老陳是最後才知道的倒楣鬼。聽說董事長一家子很鍾意你的手藝,可否請你幫幫我們與飯店大廚擬功能表,並指點一下味道?   朱月幽輕道:我會的只是家常小菜,上不了台面的。   其實只要董事長那一桌吃到你的拿手菜就可以了,我當然明白那種飯店大菜對我們這種尋常人有多高難度,也不會求你做那個。你擬個七八道功能表摻雜在大廚的菜色內,我想董事長他們必然會吃得龍心大悅的。事關考績,粘秘書可是非求她幫忙不可。   我可以幫忙,但我不保證煮出來的菜他們一定捧場。   太好了,謝謝你!你等一下,我馬上請大廚出來,現在你們先寫功能表,然後後天下午再請你過來試味道,務必要調出你專有的風味。   朱月幽再次強調:要是沒能幫上忙   至少努力過了呀!粘秘書喜悅地快步走向廚房,全然看不到平日沉靜精明的模樣。   朱月幽眼光跟著她移動,最後定睛在幽渺的遠處   努力呀   她對自己努力過了嗎?   對於她想要的,以及未來的生活,她曾經試圖追求過嗎?   她還要一個叫做房令璽的男人嗎?   那個稱作蘇驥瑭時是她丈夫,稱作房令璽時卻是她上司的男人。   她曾想過不要,但卻不敢想過要這個答案。   畢竟呀她不以為選擇權曾經落在她手上過。   一抹苦笑,和著淚,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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