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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八集 第五章 仙子再現

極品家丁 禹岩 45831 2023-02-05
  冰雪剎那間垮塌,帶著淒厲呼嘯,層層滾下。滿山的冰雪像是被洪峰捲起的滔天巨浪,咆哮著,翻滾著,掀起一浪高過一浪的雪濤,瞬間吞噬了一切。這驀然而來的雪崩,讓所有人心驚膽顫。   一絲微不可察的白影似是電光般閃過,直往那暴雪中射去,轉瞬消逝不見。   林兄弟(林將軍)望見林晚榮的身影被那雪浪吞噬的不見蹤跡,轉過身來的高酋、胡不歸諸人齊齊怒吼,心膽俱裂,呼的一聲,便向那奔滾而下的冰雪中衝去。   這雪崩的力量非同凡響,掀起的雪浪將天空都覆蓋了,原本溫柔的雪花瞬間變成了鋒利無比的暗器,鋪天蓋地疾射而來,打在身上臉上,生生的疼。雪崩引起的山體滑坡一陣接著一陣,無數冰雪覆蓋的山坡驀然塌陷下去,轟隆的巨響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瀰漫的風雪中,根本就無法睜開眼睛,連站都站不穩,更別說逆風往上爬行了。胡不歸幾人滑倒了無數次,更叫他們驚奇的卻是前面那柔弱的突厥少女。怒吼的北風拂動著她烏黑的秀髮,她緊緊抓住滿地的冰稜,艱難的逆風爬行。滑落的風雪打在她頭上臉上,不到一會兒便將她身體掩埋,她卻頑強的自冰雪中爬出來,一步一步的前進。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轟隆響聲漸漸停歇,奔湧的積雪緩緩停止下來。紛飛的雪花簌簌而下。聲勢卻已減弱了許多。玉伽埋在雪窩中,早已被堆成了一個雪人。她奮力的抬起頭來,露出凍得通紅的臉頰。眼中水霧濛濛一片。使勁搖搖頭。髮髻上的雪花紛紛而下,落在臉上手上,冰冷冰冷的。   天山頂峰瞬間便被削去了一截,原本厚厚的積雪消逝了。自頂峰而下,山坡之上,時高時矮,隨處可見堆得高高的雪峰和深陷入地下的塌方。裊裊雪霧隆隆升騰,將天空籠罩成一片雪白。新堆砌的雪峰,高處足有幾十丈。而那塌陷的冰窟,更是深不見底。還未靠近,便能感受到森森寒意。

  雪崩過後,鵝毛大雪仍是刷刷下個不停,那雪峰冰窟中卻是沉寂一片,聽不到一絲的響動和喊叫。   厚厚的積雪足達腰際,前進一步都是如此艱難。玉伽似乎毫無察覺,她手腳並用,幾乎是用冰冷的身體爬出了一條通路,直往吞沒林晚榮的雪峰奔去。   那地方早已被厚厚的冰雪所覆蓋,方纔還得意洋洋的流寇,此刻已全然沒了聲息。聽不見他的調笑,感覺不到他的呼吸,只聞見呼呼的北風,四周安靜的可怕。   積雪中掩埋的一絲綠色,引起了玉伽的注意。那是幾片青翠的綠葉,還用一根乾枯的籐幹纏繞著,扒開那厚厚的積雪,她驀然呆住了。   一件殘破的蓑衣,早已被風雪拉拽的四分五裂,看不出原形。那上面的每一樹片、每一根籐條,都是她親手編織的,是被流寇以物易物騙過去的。緩緩摩挲著那殘碎的樹葉枯條,她神情如癡,不知不覺中,滾燙的淚珠如放縱的洪水,順著臉頰無聲滴落。

  她喃喃自語幾句,忽的拋開手中的樹葉,雙手插入那厚厚的冰雪中,發瘋似挖掘起來。飄飛的雪花落在她身上,瞬間就將她堆成了一個雪人,她卻茫然不覺。   雖明知這玉伽是一個異族女子,且還與己敵對,高酋等人仍是止不住的看的心酸。   挖!胡不歸一聲怒吼,甩掉身上的袍子,蜂擁趕來的將士們雙眼通紅,圍著這高高的雪堆,徒手挖掘起來。   風雪越來越大,現場寂靜一片,除了那嘩嘩的雪聲,再聽不到別的聲音。五千將士齊心合力,靠著通紅的雙手,用了足足兩個時辰。才將那雪峰刨開大半。   隨著積雪的挖開。諸人心跳越發的激烈起來。他們期盼著那一刻的到來。卻又懼怕那一刻的到來。   快見底了!高酋的一聲驚嘆,頓叫所有人心神為之一滯。

  玉伽身形頓了頓,凝望著那堆起的積雪,她雙眸空空洞洞,似無一物。忽然,她站起身子,瘋狂的扒開那厚厚的雪叢,飄起的碎雪,被她狠狠的扔在了身後。   諸人合力,眼見積雪一分分減少,馬上要見底,玉伽身體微微發顫,動作不自覺的輕柔了下來。一寸一寸,小心翼翼的扒開雪堆,終於要到底了,淚珠頓時模糊了雙眼,她竟是不敢動彈了。   咦?胡不歸驚奇的聲音傳來:林將軍不在這裡?!   玉伽急忙睜開眼睛,只見那深深的雪堆底下空無一物,別說是人影,就連個腳印都沒見著。她猶自不信的又將身邊積雪一塊塊扒開,不知廢了多少功夫,卻依然一無所獲。那流寇竟像空氣一般,憑空消失了。   眾人都呆了。花費了半天功夫,林將軍竟然不是被埋在這裡!這一去一來耽誤了好幾個時辰,就算再找到他,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李武陵四處找尋了一番,忽的紅著眼大叫起來:快看,這裡   諸人目光移了過去,只見離著這雪堆不遠處,便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冰窟,長約三十丈,寬約兩三丈,還未靠近,便有幽幽冷風自窟裡吹來,在耳邊呼嘯而過,寒徹心骨。   這冰窟乃是雪崩之後山裂而形成,大家雖然早已看到,但都一心急著救人,也沒怎麼在意。直到雪堆下面沒有發現林晚榮的蹤影,諸人才把目光轉移到這裡來。   要是林兄弟被捲入了這冰窟高酋剛說了一句,便哽咽著說不下去了,大家頓時臉色煞白,眼眶剎那就紅了。風雪之中,人根本就無法站穩。既然他沒有被雪堆掩埋,那就定然是被風雪捲走了。而最有可能的,就是落入了這深不見底的冰窟。看看這冰窟的深度。任誰都知道,一旦落下去,沒有人能夠活著回來。

  不會的窩老攻不會死的!一聲嬌叱傳來,開口的卻是那月牙兒。她臉色煞白,倔強的忍住了眼淚。鮮豔的紅唇早被咬破了,沁出絲絲血跡。她喃喃自語著:他那麼壞的人,老天都不收他!他不會死。一定不會死的!   高酋咬牙嗯了聲,出奇的老實。四周一片沉默,唯有那冰窟刮過的呼呼風聲,不斷在耳邊盤旋呼號。   玉伽緩緩坐到那冰窟邊緣,呆呆的沉默了良久。忽的自懷裡取出那珍若性命的金刀,朝自己潔白細嫩的小手指一劃,殷紅的血珠一簇簇落下,朝幽邃的冰窟滴去      朦朦朧朧中,忽覺有一雙柔軟的雙手拂過面頰,溫暖的像是三月春風。一個模模糊糊的女子身影向身前靠來,朝他展顏一笑。   那女子嫣然輕笑,面容卻看不清楚。似是仙兒,又似是青璿,似是安姐姐,卻又彷彿寧雨昔!看她飄然離去,林晚榮大急之下,一把抱住她嬌軀:不准走,誰也不准走!

  噗嗤的輕笑響起:誰也不准走?你倒是貪心。我看你倒是能留下誰來!   我就能留下你!林晚榮哈哈大笑。放手將她抱進懷裡,也不管她是誰,順手就往她胸前摸去。   啊小賊那女子羞急的驚叫出聲。   呀。誰扎我屁股?!林晚榮刷的一聲睜開了眼睛,急坐而起,放聲大吼。   屁股上不僅疼,而且冰涼。偷偷往下摸去,只覺入手冰寒徹骨,自己竟是坐在一塊冰冷的石窟上。放眼望去,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除了寒風嗚咽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一絲的響動。嗚嗚的冷風自耳邊吹過,凍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沒有人?他疑惑的四周巡視,看不見人影,聽不見響動,難道剛才是在做夢?他不自覺的往屁股摸去,冰寒一片,也不知是針扎的,還是被凍的,反正分辨不出來了。

  看來是在做夢!可是,我這是在哪裡?他驀地神色一變,想起了之前的經歷。颳風了,雪崩了,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奶奶的,我到底是在哪裡?玉伽、老胡、老高、小李子他們又在哪裡?他呼呼的喘了幾口氣,頭腦裡一片空白,過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四壁冰寒入骨,不消說,這裡應該是天山上的冰窖了。連雪崩這樣的好事都能被我趕上,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他無奈的自諷了幾句,順手朝懷裡摸去,這一摸便感覺出來不對勁了。   火槍、奇藥、畫冊,一個都不見了。不僅如此,更奇怪的是,身上還多了件柔軟的衣裳。暖暖的,帶著清淡的芬芳,披拂在身上,竟連那寒冷都感覺不到了。他記得清清楚楚,自己的長袍早就送給玉伽了,怎的一場雪崩,還能給我送來一件衣裳?

  他嘩啦站了起來,大聲道:喂,有人嗎?你不要躲了,我看到你了!   回聲在冰窖裡嗡嗡作響,震得耳膜都有些顫抖,叫嚷了半天,卻無人應答。在這黝暗的冰窟裡,他眼不能觀,耳無可聽,已與聾子瞎子無異。   似乎真的沒人。他悻悻的坐下身來,將身上的袍子、內衣一股腦的脫了下來,正要連那平角褲也去掉,終於響起一個女子羞澀的聲音:小賊,你,你這是幹什麼?!   啪的輕響,冰窟中燃起一個火摺子,剎那間華光萬丈。昏暗的燈光中,站立著一個身著白裙、淡雅如仙的女子,眉如遠山,目如春水,臉上帶著淡淡的暈紅,正靜靜打量著他。微笑間,如百花含露、牡丹怒放。   林晚榮看的呆呆傻傻,良久才喃喃自語道:姐姐,真的是你麼?!

  那女子微笑著走過來,輕輕為他披上衣衫:不是我還是誰?你這人,便會耍些無賴的手段引我出來。   林晚榮刷的將她抱在懷裡。那柔軟溫暖的感覺,頓化作千百股熱流,在他心中激盪開來。緊緊攬住她柔柔的腰肢,在她耳邊嘻嘻笑道:姐姐是仙子,我是無賴,咱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誰也拆不開來。   仙子耳根一熱,正要駁他幾句。忽覺髮上有水珠落下,溫溫熱熱的。抬頭一看。頓時驚了:你,你這是怎麼了?!   林晚榮滿面淚痕。嬉笑著說道:姐姐看錯了,這可不是哭,這是雪化了。   寧雨昔看的呆呆。她這一路跟隨林晚榮而來,眼見他跨賀蘭、踏草原、穿沙漠、過雪山,所向披靡,雄姿英發,談笑間胡虜灰飛煙滅,正是最豪邁的大華兒郎,卻怎的在這時候失聲痛哭。   這個傻傻的男子!她心中頓湧起萬般柔情,忙拂起衣袖。輕輕擦拭他眼角的淚珠。柔聲笑道:你這是怎麼了?統領十萬人馬的大元帥,怎的在我一個女子面前哭起鼻子了?!   林晚榮抹了把淚珠,笑道:誰規定了大元帥就不能哭了?我心裡害怕,哭泣幾聲,難道這也有錯。   看他像個孩子般耍賴,寧雨昔心裡暖暖,拉著他手道:是不是這雪崩嚇著你了?莫哭,莫哭。我就一直在你身邊!任他風霜雨雪、奸佞賊人,誰也害不了你!   姐姐林晚榮一把將她抱進懷裡,雙眸淚珠隱現、感動的一塌糊塗:我不是怕這個!   那你是怕什麼?!寧仙子溫柔道。   林晚榮唉的嘆了一聲:我是怕你有一天會離開我!   寧雨昔愣了愣,不知怎的,淚水就模糊了雙眼,她緩緩撫摸著他面頰。柔道:你是執掌萬千兵馬的大將軍,怎能為了這些兒女之事哭泣?傳出去。對你聲名大大有損!   林晚榮不屑的切了聲:我能千里奇襲、打仗殺人,怎麼就不能為自己喜歡的女人哭泣了?名聲就是張臉皮,撕破了就萬事大吉,我又不要做什麼絕世偉男、道德典範!哭泣怎麼了,我就哭了,誰愛笑誰笑去詛咒他們找不到老婆!   你這個人哪!聽他孩子氣的話,寧雨昔無奈一笑,卻是淚落雙頰,緊緊貼在他胸前,柔聲道:我瞧你哭是假,想誘騙我的眼淚才是真!   我們是互相誘騙!林晚榮眨眼笑著,寧雨昔俏臉殷紅,在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下。二人都不說話,心跳卻是同一個頻率。   對了,姐姐,那會兒,是你扎我屁股嗎?!林晚榮驀然想起一事,急忙扳著寧仙子的香肩問道。   寧雨昔臉頰一紅,撇過頭去笑道:你問這個做什麼?誰讓你對我動手動腳的,睡著了都還不老實!   啊,是這樣嗎?!林晚榮睜大了眼睛道:我還以為我醒著的時候才是最不老實的呢,沒想到睡著了都還在練習。   寧雨昔輕笑道:遇到你不老實的時候,便要拿針扎你這是安師妹教我的,說對你靈驗的很!   安姐姐?!她教你?!林晚榮瞠目結舌,不是我不明白,是這世界變化快。遙想昔日金陵玄武湖上,安狐狸還在教我如何對付寧仙子,沒想到轉過眼來,她卻又教導寧仙子如何來治我了。這個狐媚子,真恨不得在她屁股上打一下,順便抓十下!   怎的,你莫非對安師妹有怨恨?!寧雨昔嗔他一眼。   啊,怎麼會呢?他急忙打了個哈哈,小心翼翼道:仙子姐姐,你和安姐姐怎麼會攪到一塊呢,你們以前不是那樣啊,哈哈,我不說,你也明白的!   寧雨昔不滿的看他一眼:什麼叫做攪到一塊,我和安師妹交好的時候,你還在和泥巴玩呢!   是,是。林晚榮滿頭大汗的點頭。縱觀天下,敢這樣教訓她的,除了安姐姐,就是寧仙子了,連青璿都不能!這兩位可都是老虎,吃人不吐骨頭的。   寧雨昔幽幽嘆了口氣道:我和安師妹這些年爭爭鬥鬥的,也不知是到底為了什麼。眼下聖坊沒了,師傅沒了,留給我們的,不過是一抔黃土、一堆瓦礫,什麼都沒有了   不,不,還有我!林晚榮急忙自告奮勇道。   寧仙子好氣又好笑:什麼叫做還有你,你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難怪安師妹罵你呢!   她罵我?林晚榮急了:罵我什麼?!是罵我太帥,學問太高,還是心腸太好?!我一定改!   寧雨昔忍住笑道:你想的美。她罵你藍顏禍水!   藍顏禍水?這個詞可真是太適合我了,林晚榮豎起大拇指,嘖嘖嘆道:安姐姐對我的認識真是深刻!   拿這人沒轍。寧雨昔無奈搖頭,偏偏又喜歡和他說話的這種感覺:還記得在興慶府你遇襲的那晚麼?   記得,記得!林晚榮點了點頭。   寧雨昔輕聲一嘆:人生的命運就像個輪迴。我與安師妹相互隔閡多年,卻沒想到竟會在那一夜,又重新並肩。   林晚榮眨眨眼:仙子姐姐,你的意思是說,那晚不僅安姐姐在場,你也在場?哎呀,難怪有兩根銀針呢,我真是太笨了!   你現在才知道嗎?果然夠笨的。寧雨昔拂拂耳邊秀髮,搖頭輕道:我下了千絕峰,便尾隨在你身後往北邊而來,卻沒想到,安師妹竟也隱藏你身邊。說起來,你本事也不小!   寧雨昔淡淡瞥了他一眼,林晚榮心中一驚。他對寧仙子的性格可謂摸的極熟了,每當她神色變淡的時候,那便是生氣、最起碼也是不滿。他忙打了個哈哈道:安姐姐是應仙兒的要求,特意來保護我的。我起初也不知道仙子你發現了安姐姐,那她也發現了你嗎?   是嗎?應仙兒的要求?!寧雨昔微微哼了聲:你一路北上,並無戰事。我們二人隱藏極緊,彼此都未發現,直到了興慶府那夜   撞車了!林晚榮滿頭大汗,劈腿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尤其在仙子和安狐狸間劈腿,那更是與狼共舞!   說起來也好笑,寧雨昔搖頭微嘆:我和安師妹的重逢,竟是在這大漠塞外,這還真要感謝你啊!   應該的啊,不,不。我是說太意外了,真是太意外了。冰窟裡雖是寒冷無比,林晚榮卻是滿頭大汗。   寧仙子長聲一嘆:我二人相見,沒了聖坊的羈絆,倒也言談甚歡。只是安師妹那激烈的性子,卻依然改變不了。她說我二人一起護衛你,那是大材小用,也太便宜你了,便提了一個比試條件。   比試?這個倒是沒聽安姐姐提過,林晚榮急道:什麼比試?   我二人分段護衛於你,誰若是忍耐不住、先與你見了面,那便是誰輸了!寧雨昔輕聲道:自賀蘭山到草原,這算作第一程,便由安師妹來看護你。只是你這人,卻恃寵而驕,什麼不見面便不睡覺,變換著法子要引安師妹出來。她明知見了你,便要輸,卻仍是寧仙子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卻不往下說了。   安姐姐!想起那狐媚子強忍心痛、輕笑嫣然的樣子,我卻還把她錯認成了寧仙子,林晚榮心裡頓時生生的疼。安姐姐什麼都沒說過,那心意卻勝過了千言萬語!   便算是我為安師妹抱個不平吧。見他低頭黯然的樣子,寧雨昔微嘆道:你也不要過於自責。其實就算你不見她,她也一定會見你的。   為什麼?!林晚榮急忙抬頭道。   這世間的女子,為了情絲。便一個個的癡傻了。寧仙子無奈的白了他一眼:安師妹山寨中本有大事。原本無法脫身,她為了你,便許下了一個承諾,約定了日期返還,她這才能放心下山。她離你而去的那日,便是時辰到了。   林晚榮刷的站了起來,緊張道:什麼承諾?不是要嫁給什麼寨主山大王吧?   寧雨昔搖頭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以安師妹的為人,能占到她便宜的人,還沒出生呢哦,應該把你排除在外才對!   望見寧仙子淡淡的眼神,林晚榮尷尬笑道:這個,這個,我和安姐姐的事情,說起來很複雜!   有什麼好複雜的,不就是她使了法子,叫你來折服我嗎?!眼下你可都如願了!寧雨昔眼神瞬間變冷,哼了一聲。   林晚榮大駭:你。你怎麼知道?不是的,姐姐,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你也不用抵賴!安師妹都與我講過了的。你那點破事,我心裡都有數!寧雨昔轉過了臉去,聲音愈發的冰冷。   這個安狐狸,怎麼什麼都能說呢?看寧仙子冰冷的眼神,林晚榮急得直跳腳:姐姐。真的不是那樣的。安姐姐的確說過叫我想個辦法折服你。可是你看看我,既沒相貌、又沒品學,長的跟潘安他哥似的,我怎麼會打那個主意呢?!再說了,我是那樣品德低下的人麼?!   這會兒倒學會謙虛了!寧雨昔淡淡哼了一聲:你品德高尚麼?!那你跟玉伽算是怎麼回事,處處設套去讓人家小姑娘鑽!   仙子果然是什麼都看在眼裡啊。林晚榮尷尬道:姐姐,你怎麼能和玉伽比呢!她使的手腕難道你沒看到?我只是以牙還牙而已。可是咱們的關係,那是真金白銀、久經考驗的啊。千絕峰、長情索,傳出去都是千古佳話啊。我敢打賭,世界上再沒有人能有我們那樣幸福而長遠的記憶了!   寧雨昔臉頰微紅,輕呸了聲:什麼千古佳話!我和你什麼關係都沒有!   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林晚榮的聲音驀地淡了下來。   寧雨昔一驚,眼淚刷的便流了下來:能有什麼關係。我可是青璿的師傅哦   話還未說完,便覺渾身一熱,一個滾燙的身軀將自己摟進了懷中,紅潤柔軟的櫻唇頓被一張大嘴覆蓋住了。   嗚嗚她使勁掙扎了兩下。渾身的功夫卻無論如何也使不出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晚榮才放開懷中柔弱的仙子。嘖嘖嘆道:現在好了,就算沒有關係,咱們也要有點關係了。下次若有再犯,咱們還照章辦理!   寧雨昔渾身酸軟,無力的依偎在他懷中,喃喃道:你這奸佞的小賊,我這輩子,唯一的錯誤,就是遇見了你。   如果遇見你也是種錯誤。那我寧願一錯再錯!林晚榮嘻嘻道。   寧仙子瞥過臉龐,香肩微微顫抖,輕道:你與安師妹,也是這般說話的吧?!   林晚榮呆了呆,心中隱隱大喜。仙子會吃醋了,而且是吃安姐姐的醋!他輕輕扳過她肩膀。只見寧仙子紅唇輕咬,淚流滿面,無限秀美、無限溫柔的模樣,彷彿是九天的仙女謫落了凡塵。   林晚榮看的癡癡,輕聲道:仙子姐姐,你越來越像個女人,真正的女人!   都是你害的!你這害死人的小賊!寧雨昔憤怒罵了一聲。擰著身子在他胸膛狠狠錘了幾拳。   挨仙子軟軟弱弱的小拳頭還真是舒服啊,林晚榮嘻嘻笑道:仙子姐姐,你的武功真退步的太厲害了!   寧雨昔愣了愣,旋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臉頰羞紅間,卻是不再惜力,將他揍了個好的!   兩個人嬉鬧了一陣,望著那熊熊燃燒的火折子。林晚榮忽的想起現在的處境來了:仙子姐姐,我們現在是在哪裡?!   你現在才想起來問。這人真是見了色,什麼都敢忘。寧仙子又好羞又好笑,柔道:在天山的冰腹中。這裡離著頂上,怕有數百丈的距離!   數百丈?林晚榮嚇得吐吐舌頭,要是沒有仙子姐姐。我現在早已是一塊肉餅了。這數百丈的距離,還要帶著個人,就算寧仙子武功蓋世,那也定是艱險萬分。他緊緊握住寧雨昔的手。輕道:姐姐。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寧雨昔幽幽道。   林晚榮長長一嘆:你只在我面前說安姐姐的好,唯獨不提你自己!姐姐這份恩情,林某人粉身碎骨也難以報   胡說什麼。一隻溫軟的小手覆上他嘴唇,仙子柔柔道:小賊,你可別忘了,我們是有關係的!   好一個我們是有關係的。林晚榮放聲大笑,拉著她站起來道:姐姐,我們快想辦法出去才是正經。那個玉伽詭計多端,我真擔心她趁我不在,偷偷溜了!   真是擔心這個嗎?寧雨昔瞥他一眼,輕笑道:那你大可放心。這位玉伽小姐,活著的日子沒有幾天了!      活不了幾天了?什,什麼意思?!林晚榮睜大了眼睛問道。   仙子搖搖頭,笑著道:你這人哪,真是後知後覺。我來問你,那夜在你帳中,安師妹對玉伽做了些什麼,你可知曉?!   安姐姐對月牙兒做了些什麼?!好像就脫了她的衣服呀!見他大眼瞪小眼,知道他猜不到,寧雨昔笑著揚起小手,朝他脖子拍了一下:你們二人盤問玉伽時,安師妹可對她動了手?   模模糊糊的印象中,安姐姐好像確實在玉伽脖子上來了這麼一下,林晚榮疑惑不解道:拍一下嘛,這也算動手?那我對仙子姐姐可真是天天都動手動腳了!   怎麼又說到我身上來了?!寧雨昔臉頰輕紅,無奈的白了他兩眼:拍幾下嘛,自然算不上特別!不過嘛,若是加上這個,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仙子微笑著,手中銀光一閃,已是現出一根明晃晃的銀針。林晚榮想了想,忽的驚道:難道說,師傅姐姐也給玉伽打針了?!這個應該沒什麼吧,我每天都挨她針的!   寧仙子好笑的白他一眼:難道你認為,在安師妹心中,玉伽和你的位置是一樣的嗎?   好像有點不一樣!林晚榮點了點頭:那她給玉伽扎的是什麼針?!   寧雨昔嘆了口氣,無奈搖頭:若是你體內無緣無故多了一枚淬毒的銀針,你會如何?!   要命的針?林晚榮臉色一變,駭道:這,這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安姐姐要殺玉伽幹什麼?!   什麼無緣無故,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寧仙子輕輕哼了聲:那個玉伽的手段,連安師妹都要忌憚幾分,何況是你這個色膽包天的小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看那玉伽的樣子,便是成了心的要與你勾勾搭搭,師妹怎會留下這樣一個禍根來害你?以她的性子,沒有在你面前殺人,已經是便宜玉伽了!   林晚榮渾身涼颼颼的。仙子說的不錯,以安姐姐那白蓮聖母的性格,她要真吃起醋來,殺人就跟切菜似的,十個玉伽都不夠看的。   他吶吶笑了兩聲道:這個,安姐姐真厲害。我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   你沒看出來的事情還多著呢。寧雨昔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搖頭輕嘆:這玉伽論起容貌智慧,都是上上之選。錯就錯在,她是個突厥人,又對你心懷不軌,只餘下五個月的性命了,倒著實有些可惜了!   五個月?這麼說安姐姐在她身上下的是慢性毒藥了?!月牙兒醫術通玄,也不知自己能不能解毒。   你在想什麼?!見他久久沉默。寧仙子拉住他手,柔聲問道。   林晚榮嘿嘿乾笑了兩聲:仙子姐姐。你說安姐姐到底下的什麼毒,這麼厲害?有沒有解救之法?!   寧雨昔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怎麼,你想救這突厥女子?!   沒有,沒有!林晚榮急忙擺手,神色嚴肅的道:我只是想與姐姐交流一下解毒的經驗。我這個人一向都是這麼勤奮好學的。   寧雨昔噗嗤輕笑:你那點心思瞞的過誰?先前安師妹下毒,我還頗有些不以為然。但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卻知道了,還是她知你更深!若是叫你自己去殺玉伽,你是絕對不會辦的!   姐姐錯了!林晚榮搖了搖頭,溫柔看她一眼,緊緊拉住她的小手:殺人不是件快樂的事情。但若有人敢傷害我的愛人、我的兄弟,不管她是誰,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寧雨昔呆呆望著他,心裡火一般的溫暖,良久才低下頭去輕道:你這人哪,便會來哄我。難怪安師妹說,與你相處的時候,最要緊的是將你的嘴堵上!   安姐姐倒是教了不少絕招啊。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道:不說這些了。這個冰窟雖然不錯,是個洞天福地。但為了我們的兒女著想。我們還是要想個辦法出去!姐姐你說呢?   寧雨昔紅暈上臉,輕嗔了聲:說什麼說胡說八道,懶得理你!   火折子熊熊燃燒。進風口卻是側邊的一道裂開的冰稜懸崖,寬約數丈,黝暗一片,深不見底。林晚榮探頭看了一眼,冷風似刀般刮過,他吐吐舌頭,又乖乖的把脖子縮了回去。   這雪窟身處山腹之中,是在二人下落時,寧雨昔單掌擊碎冰窖而形成,四處稜稜角角早已被她修葺整齊,觸手光滑一片,二人身處其中,彷彿置身世外,溫馨寧靜,與千絕峰竟是異曲同工之妙,什麼叫做只羨鴛鴦不羨仙,林晚榮此刻深有體會。   他此時身上披著的,是寧雨昔的長衫,淡淡的幽香飄過,遙想昔日千絕峰上的誓言,他鼻子一酸,忽然拉住仙子的小手道:姐姐,借你寶劍一用!!   看他黑臉黑眉、嚴肅的樣子,寧雨昔將手中秋水寶劍遞給他,笑著道:做什麼?!你又不會習武!   林晚榮搖了搖頭,四處看了幾眼,尋著兩塊緊緊相連在一起的大的冰雪,他嘻嘻笑著竄了過去,比劃了幾下,這才滿意了,回過頭來笑道:姐姐,你等我一會兒啊!   他拿著寶劍在冰雪上雕刻,不斷的回頭來打量寧仙子的身形,時而搖頭,又時而點頭。那冰雪上現出幾道淺淺淡淡的痕跡。   看他小心翼翼的鑿個不停,寧雨昔大是不解,這滿腦子壞主意的小賊,又在做什麼呢?   也不知等了多久,小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忽然長長的吁了口氣,興奮的拍拍手道:好了,好了。仙子姐姐。你快來看看!   他閃過身來。寧雨昔往那冰雕上看了一眼,頓時啊了一聲,驚得呆住了。那是一件純由晶瑩的冰雪雕刻而成的白裙,便和她身高一樣大小。頭頂上是鏤空的潔白絲圍。便像隨風飄浮的白紗巾。桃形領口,雙肩微露,束腰處修成一條長長的絲帶,輕輕飄浮。自腰間而下,長裙蓬鬆飄逸,潔白的地下擺宛若盛開的白色蓮花。沿著冰雪地面,直拖到遠處。   這精緻的冰雪長裙,通體晶瑩透亮,在燈火中流光溢彩,熠熠生輝。便彷彿是世界上最動人、最美麗的水晶。   仙子看的呆呆,眼中閃過美麗的光彩。喃喃道:小賊,這,這是什麼?!   林晚榮嘻嘻一笑:這個啊。在我的家鄉,叫做婚紗,只有最幸福的女人才可以穿上,一輩子只能穿一次。這件純冰雪打製的婚紗,放眼天下,也只有這一件了。   婚紗?!寧雨昔愛不釋手的撫摸著。臉頰滿是紅暈:你無緣無故的,做這個婚紗幹什麼?!   林晚榮拉住她的手,輕笑道:姐姐你不記得了?在千絕峰上的時候,我答應過你,要為你做一件世上最美麗的衣裳就這件了吧。我想我這輩子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作品了。姐姐你喜不喜歡?   刷。即便是寧雨昔這般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也情不自禁的呆住了。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滴下,便像止不住的雨。她轉過頭去,無聲輕泣:你,你這恨死人的小賊   林晚榮抱住她:姐姐,你還沒說喜不喜歡呢?   我,我寧雨昔呆呆望著他,淚如雨下。   林晚榮長聲大笑,猛的將她抱起來,緩緩朝那冰雪白裙走去。   你,你幹什麼?!仙子躲在他懷裡,心都快跳出來了。   林晚榮扒開那預留的白雪,將她身子塞入冰雪白紗中,又細心將缺口修補好。寧雨昔呆呆望著他,時而喜、時而驚,淚珠瞬間化成了美麗的冰雪。   絲紗中的寧雨昔,含淚帶笑,臉頰羞紅,唇似點絳,眉如遠黛。晶瑩的肌膚,比那冰雪還要透明。晶瑩的白裙七彩絢爛,流光溢彩,仙子彷彿是踏雲而來,美絕人寰!   林晚榮看的呆了:仙子姐姐,我,我   你什麼?!寧雨昔低下頭去,羞道。   我,我想親你一下!憋了半天才冒出這麼一句話,他自己都感覺羞臊,奶奶的,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噗嗤,仙子忍不住的輕笑,滿面羞紅的看他一眼:便會不老實。我來問你,這婚紗是誰教你做的?!   沒有,沒有,我自學的!他急忙舉手答道。   寧雨昔輕嗯了聲,又道:那你還為誰做過,例如安師妹   沒有,沒有,我和安姐姐發乎情、止乎禮,比墨汁還要純潔林晚榮滿頭大汗。   寧雨昔淡淡哦了聲,輕道:那你以後會不會為她也做一件呢?!   這個,這個林晚榮手腳都要哆嗦了。真是要人命,在這麼關鍵的時刻,仙子卻還有心思問出這種問題。每一個問題分明都是一道陷阱,可恨的是我卻不能不鑽。   是不是很不好答?寧仙子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   也許,可能,不出意外,應該會他繞來繞去,不斷的打量著寧雨昔的臉色,壯著膽子把心中所想表達了出來。   仙子白他一眼,笑道:寧負天地,不負良心,總算你還知情意兩個字!安師妹那般待你,若你敢昧著良心說話,哼,休想我再理你!   仙子果然不是好相與的,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考驗我!他急急抹了汗珠,哈哈道:那是,那是。天地有正氣,做人講良心,這一向是我為人處事的準則,大家都知道的!   作怪!仙子輕嗔了聲,忽的羞澀的低下頭去:小賊,你過來!   哦。林晚榮三兩步跳了過去,心中卻有些惴惴,上天保佑,誰知道仙子又要出些什麼難題考我?早知如此,就多做幾門功課,研習一下心理學了。   仙子滿臉紅暈,欲言又止,猶豫再三,才小聲道:這,這婚紗,真是給我做的?!   這個問題啊,林晚榮長長的吁了口氣,忙不迭的點頭:當然了,這裡還有別人嗎?   兩行清淚無聲滴落,仙子喃喃自語著,聲音細如蚊蟲,即便是林晚榮就挨在她身邊,卻也沒聽清。   啊,姐姐,你說什麼,大聲點?!他急忙追問道。   寧雨昔俏臉血紅,淚光中美豔如仙,羞惱的看他一眼:這衣裳很好看,我,我很喜歡   真的?!林晚榮跳起來笑道:我也很喜歡這衣裳,就和喜歡姐姐你一樣!   小賊寧雨昔吶吶叫了聲,珠淚緩緩滴落。她忽的擦去眼角淚珠,垂頭輕道:你,你沒有衣裳麼?!   我的衣裳?林晚榮愣了愣,望見她那羞紅的臉孔,頓時大喜的叫了起來:有,我也有,你等一下!   他三下五除二便在婚紗旁邊的冰雪峭壁上,隨手劃了幾道,急急忙忙的鑽了進去。匆忙之中,就弄的馬虎了些,好在男人對自己的禮服,從來就不如女人對婚紗來的看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從冰雪窟中伸出魔掌,緊緊拉住寧雨昔的小手,哈哈笑道:這就是我的禮服!   望見他頭髮上落滿飛舞的碎雪,仙子小手微顫,睫毛長長抖動,微微低下頭去,滿面紅暈柔聲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她將他的大手拉的緊緊,言完這一句,羞澀的頭都低到胸前去了,看那意思,便是要等他來接下句。   咦,這詩聽著好好耳熟啊,林晚榮得意洋洋的點頭,嘴巴張了張,卻是面色大變:糟糕,下一句是什麼來著?!      冷汗刷刷往下滴,在如此關鍵的時刻,我怎麼就把那下句給忘了呢?這個就叫做興奮失憶症,越是著急,就越想不起來。見仙子臉色漸變,他急的老臉漲紅,差點就跳起來了。   等了半天不見他答覆,仙子臉色疾變,淚珠忽的盈滿眼眶,美麗的臉頰剎那就蒼白起來:小賊,你,你不願意   哪裡哪裡,林晚榮急得臉都白了,訕訕笑道:我的心意,姐姐你還不知道嗎?!   寧雨昔俏臉殷紅,低頭柔聲道:那你怎的不說話?!   我想說,可是我忘了嘛!他嘿嘿乾笑了兩聲:姐姐,你也知道,最近我用腦過度,下面是什麼,能不能給個提示?   仙子愣了愣,忽的噗嗤嬌笑,旋即偏過頭去,惱道:不讀書就是不讀書,說什麼用腦過度你若想不起來,那便   誰說我想不起來了,我是與你開玩笑的。林晚榮笑嘻嘻的握緊了她小手,望著她絕世的面容,說不出的歡喜與憐愛,湊在她耳邊,溫柔而堅定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姐姐,我唸書念的好不好?!   寧雨昔臉若粉脂,羞怯難當,嚶嚀一聲低下頭去:你這小賊,又來哄我。   差點就要了人命。唸書!回家之後一定好好唸書!偷偷擦了臉上的冷汗。見冰雪紗裙中的仙子淺嗔輕羞、肌膚勝雪。恍如九天上的嫦娥下了凡塵。他看的呆呆,喃喃道:姐姐,你真好看!   淚珠模糊了雙眼,寧雨昔低下頭去。柔聲輕道:紅顏玉面薄如紙,韶華金粉淡似霜。我比你年長數十寒暑。等到我鶴髮蒼顏、枯瘦如柴的那一天,你還會對我再說這樣的話麼?   林晚榮長聲一笑,將她小手抓的緊緊:姐姐,你知道人世間最幸福的事情是什麼?   是什麼?仙子抬起頭來。輕輕望著他。   蒼老。是幸福的永恆見證!林晚榮微微一笑:我能想到最快樂的事情,就是牽著你的手,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寧雨昔呆呆望著他,淚水驀地滑眶而出。只覺這小賊的這一句話。瞬間勾去了自己的魂魄。她哭著笑著,將他的手掌彷彿要握進自己的血脈裡,晶瑩的淚珠滴答滴答。長長滑落在臉頰。二人手手相牽。心脈相連,這一刻,瞬間凝固成了永遠。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仙子才從那氣氛中回過神來。她抹去了臉上淚漬,望著林晚榮羞澀一笑。   姐姐。怎麼了?!林晚榮忙道。   寧雨昔拉著他輕輕走出,回頭凝望著那晶瑩透明的冰雪長裙。眼中閃過無比的留戀:我想把這婚紗帶走!小賊,你那麼聰明,給我想個辦法,好不好?   帶走?這婚紗乃是冰雪所製。遇上點高溫就會融化,怎麼能帶走?都說女人戀愛就變傻,還真是一點不差啊,就連仙子這樣的絕世妖嬈也不能倖免。   寧雨昔在他身邊輕聲軟語,眼中滿是戀戀之情,林晚榮心裡酥酥,乾笑兩聲道:姐姐,天山長年積雪、四季寒冷。這人世間獨一無二的冰雪婚紗,正該留在這裡。相信你也不想見它消融吧?   仙子何嘗不知這個道理?見小賊也沒有辦法,她唯有無奈點頭。林晚榮笑著道:你也不要失望。這冰雪長裙雖然美麗。終是不能帶走。等我們打完仗回去。我就好好想想辦法,給你做件真的婚紗,比這個更美更好看!   真的?!仙子頓時抬起頭來。欣喜的望著他。   那是自然。林晚榮嘿嘿一笑,得意洋洋道:你也不想想,我們蕭家是做什麼的?   等打完了仗,老子潛回蕭家,苦心鑽研個三五天,畫出個婚紗樣本,再叫大小姐親自監工,純手工縫製,做上個十來套。仙子、安狐狸、青璿、仙兒、洛凝、巧巧等一干老婆,每人穿一件,在本老公面前辦婚紗展,還不羨慕死天下男人?哇哈哈哈!想到興奮處,忍不住的手舞足蹈,嘿嘿笑出聲來。   寧雨昔也知金陵蕭家的絲紡織造乃是天下第一,以這小賊在蕭家的身分,只要他想辦的事情,就沒有做不成的。見他賊眉鼠眼、滿面得意的樣子,她輕輕嗔了一口:笑得這麼奸猾,準是沒想什麼好事。   當然沒想什麼好事了,林晚榮拉住她手,神秘兮兮道:姐姐,按照我們的習俗,穿上婚紗發了誓言,那就等同於拜了堂!接下來該考慮洞房的事情了,嘿嘿!   他笑意淫淫的說完,仙子臉頰通紅一片,驀地,她神色一呆,美麗的臉頰瞬間蒼白如紙,連握在掌中的小手也變得冰冷無比。   林晚榮看的大驚,忙雙手捧住她柔荑:仙子姐姐,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害怕?那我們先暫時不洞房好了,同房也就可以了!   寧雨昔蒼白的臉頰緩緩的浮上了些暈紅,她忽的淚流滿面,柔聲泣道:小賊,我,我對不起青璿!   看寧雨昔的神色,便知了她心思,仙子是心中有愧,才不敢放開心懷。林晚榮點了點頭,嘻嘻笑著道:姐姐放心,這事我一定會跟青璿說個明白的   不,不要!仙子驀然一驚,臉色煞白。她縱是豔絕人寰的仙女,墜落了凡塵,也與陷入漩渦的俗世女子一般無二了。   要的,一定要的!林晚榮神色嚴肅道:把這件事情與青璿說明白,不僅是對仙子你的尊重,也是對青璿的尊重。我是青璿的老公、你是青璿的師傅,關上門都是一家人,大家圍坐一桌,親親熱熱、卿卿我我,有什麼不可以商量的呢。   便是你會遐想。寧雨昔俏臉淡紅,搖頭輕嘆:青璿性子高傲,如何能接受這等事情?若是要傷害於她,我情願一輩子不見你!   她言之鑿鑿、語氣決絕,林晚榮也深知她性子。一旦仙子決定的事情,幾乎沒有可能更改,千絕峰上斷繩索便是最好的例證。他急忙哈哈笑了兩聲:仙子姐姐想到哪裡去了,青璿是我最好的老婆,我怎麼會傷害她呢。你放心,青璿那麼善良。我又這麼聰明,一定會想出辦法的。我的本事,難道你還不知道麼?   想想自己的遭遇。論起哄騙女子的手段,小賊的確當得起天下無雙四個字。寧雨昔臉如塗丹。微微哼了聲:我要知道就好了,哪還輪的到你來制我!   見小賊信心滿滿、胸有成竹的樣子。寧雨昔微微一嘆,這事落在自己身上實在太累,便交給他處置吧,有小賊的肩膀在前面撐著,什麼都好。如此一想,頓覺卸去了許多負擔,渾身漸漸輕鬆起來。忍不住的望著他嫣然一笑,美不堪言。   林晚榮看的色與魂授,湊在她耳邊輕道:仙子姐姐,等我說服了青璿。咱們是否就可以洞房了?!我好久沒洞房了!   呸。仙子瞬間臉紅過耳。羞澀而又無奈的瞥他幾眼:什麼洞房,你整天便只想著這些事情麼?   瞧姐姐你說的。我是那麼隨便的人麼?林晚榮滿面正氣道:我可是手執萬千兵馬的大元帥。每天軍務繁忙,打仗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呢。只是在閒暇下來的那麼一丁點時間,才會很偶爾的想起這些小事情,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仙子看他一眼,忍著笑道:這樣說來,你閒暇的功夫還真不少呢!   拆臺!沒想到連淡定優雅的仙子姐姐,都學會拆我的臺了,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他搖頭嘆了一聲,滿面悲色。   你啊。見他悻悻的神色,便似個偷吃不著的孩子。寧雨昔心中軟軟,終是沒能擰得過他,拉住他手羞道:我道行已毀在你手中,除了與你相伴相隨,哪還有他途?你這傻子!   真的?林晚榮眨眨眼,嘿嘿笑道:這樣說來我就放心了。姐姐不必著急,我有的是時間和耐性,等他個十年八年不成問題的。   我著什麼急?這小賊便是得了便宜又賣乖,仙子羞怒的白他一眼。只是看了他賊眉鼠眼的笑臉,頓時心中暖暖,所有煩惱剎那煙消雲散,可謂神奇。   二人相依相偎,甜甜蜜蜜的說些話,偶爾叫他占些便宜,惹自己心跳幾回,也是幸福無比。小賊喜歡講故事,夾雜著半葷不葷、半明不明的段子,每每都叫仙子面紅耳赤,與小賊每多待一分,便往地獄墮落一尺,偏偏這感覺好極了,讓人難以拒絕。真應了越墮落、越快樂那句老話。   二人身在冰窟,卻是其樂融融,頗有些山中無甲子、歲月不知年的快活滋味。   也不知過了多久,寧雨昔終是忍不住了,悄聲道:你,你怎的不問我們能不能逃出去了?!   林晚榮美美的嘆口氣:外面的世界太複雜,我和姐姐就在這裡做一對幸福鴛鴦,何等的逍遙自在說累了,來,親一個!   寧雨昔一閃身躲開他熊抱,紅著臉掩唇輕笑:你便昧著良心說話吧,方才也不知是誰四處敲打,尋找那冰雪之間的縫隙,當我沒瞧見麼?!   就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仙子。林晚榮嘿嘿乾笑道:其實我是有些擔心上面的兄弟,沒有了我,他們就像在黑暗中失去了指引方向的明燈,不知道他們會急成什麼樣子呢?!   仙子哼了一聲,似笑非笑道:就只擔心他們麼?我瞧未必盡然吧。聲東擊西可是你最拿手的不要瞪我,這是安師妹說的,可不是我來編排你!   奶奶的,難道我在安狐狸眼中就沒有秘密了?幸好我私隱處還藏有顆胎記,她應該沒有看到,要不然,我豈不成赤裸裸的小白豬了。   嘿嘿笑了幾聲。忽然想起仙子說過的,玉伽只剩下短短幾個月的性命了。以寧雨昔的性格,絕不會騙人,再以安姐姐的手段,這事十成十是真的!他心裡生出些莫名的惆悵感覺,無奈搖了搖頭,長聲一嘆。   一隻溫熱的柔荑緊緊握住了他手掌:小賊,你真的很想出去麼?!   林晚榮無奈道:想也沒用啊,咱們現在山腹中百丈。怎麼出去?   真笨!寧雨昔笑著搖頭:我能帶你來,當然也能帶你出去。   林晚榮眨了眨眼,猛的跳了起來。抱住她大叫道:姐姐,你說真的?我們真的能出去?   他瞅了幾眼,目光落在寧雨昔手中的秋水寶劍上。疑惑道:你不是想用寶劍往上挖出一條通道吧?這個可不行。會毀壞了咱們這洞天福地的!   寧仙子緊緊握著他手,溫柔一笑:這地方有世上最美麗的衣裳。我絕不會壞它一分一毫。只要你想出去,我就有辦法。   林晚榮頓了頓。忽然搖頭道:還是先不要出去了。難得與仙子姐姐過幾天這麼輕鬆愜意的日子。咱們就在這裡雙宿雙棲。過上幾天快活的日子。   寧仙子呆呆望他幾眼,美麗的雙眸頓時濕潤了:你莫要說些話兒來哄我。真要將你困在這裡,耽誤了大事,我豈不成了千古罪人?!我才不上你的當!   林晚榮乾笑了兩聲,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唯有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感受著她身體傳來的脈脈暖流。   寧雨昔拉著他來到洞口。山澗冷冷的寒風自臉頰吹過,刀割般的疼痛。她取出手中寶劍,也不知變了個什麼戲法。那寶劍竟然一分為二,變成了兩把。林晚榮看的目瞪口呆:姐姐。我給你一錠金子,你給我變兩個吧。   寧雨昔噗嗤一笑:沒個正經。看到對面那冰崖了沒有?   林晚榮急忙點頭。那冰崖離著這邊只有數丈的距離。自然看的清楚。寧雨昔掂了掂手中的寶劍。忽然刷的一聲。手中寶劍疾速飛射。直直釘入對面山體。   射的好,射的好!林晚榮拍掌鼓勁。   仙子白了他一眼,掂掂手中剩餘的那柄小劍。笑著道:今日爬上去。怕是有些危險,你怕嗎?   林晚榮嘿嘿道:再危險,能比得過我們渡那千絕峰上的繩索麼?咱們那時候可是你生我死的敵人。   聽他提起往事,寧雨昔臉上一熱。心裡卻是溫暖,微微點了點頭。   林晚榮身上的長袍已經留給了玉伽,便只穿了一件絲綿軟甲。這寶甲是皇帝老丈人昔日著高酋送給他防身用的。純蠶絲製成,牢固而又溫暖。這冰窟雖寒冷,他也沒受多少影響。   寧雨昔卻不放心,又將自己的白衫為他披上。她功力高絕,自是不懼冰寒。林晚榮卻是感動的唏哩嘩啦。拉住她手道:姐姐,從前青璿教我練武,我偷懶懈怠,現在終於意識到這個錯誤的嚴重性了。等這趟出去,你就給我吃十顆大還丹、再來幾百顆千年人參,順便花上幾天功夫幫我伐經洗髓吧。這樣我就能成為好高的高手了!   你以為是看俠義典史嗎?哪有什麼大還丹、伐經洗髓?習武唯有靠勤學苦練、日積月累。絕無捷徑可走。寧雨昔聽得好氣又好笑,這人盡想著不勞而獲的好事,還真是個奸商本性。   林晚榮哦了一聲滿臉失望,寧雨昔不忍心過分的打擊他,拉住他手道:你既是不喜習武,那就不必相求。事實上,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又有哪一樣是靠武力得來的。我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   仙子俏臉嫣紅,柔情隱現,林晚榮剎那就來勁了,嘻嘻笑道:好,好,仙子姐姐果然是深明大義。   這人啊,還真是經不得誇獎。寧雨昔笑著搖了搖頭,為他披好衣裳,緊拉住他手,疾喝道:起!   林晚榮只覺得耳邊風聲一閃,身子嘩啦拔起,寧雨昔身形美妙,腳尖輕點,瞬間便踩到了對崖那劍尖上。雖是有過一次飛身度崖的經驗,望著腳下深不可測的山澗,他仍是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冷顫。   寧雨昔凝立劍尖,紋絲不動,恍如臨波仙子。她一手拉住林晚榮,另一手嘩啦一聲,朝對峰高處再射一劍。   起!她又喝一聲,腳蹬岩壁,身在空中嘩的拔出立足的寶劍,直往對岸射去。   這般交錯爬高飛度,似是個螺旋,直往頂峰而去。這趟路程看著雖危險,卻因他二人昔日千絕峰上共渡,早已心有靈犀,比上一次要輕鬆的多。   也不知幾個來回,林晚榮只覺耳邊風聲陣陣,冰冷嚇人,他早把眼睛閉上。   小賊,快看!身邊傳來仙子的一聲輕喚,耳邊隱隱約約有叮噹敲擊的聲音。   林晚榮急忙睜眼望去,只見頂峰上亮著幾盞幽幽的燈火,刀劍敲擊的聲音絡繹不絕。數道繩索從崖頂放下,綁著幾個身影,正在那崖壁上一級級鑿著階梯。   忽然想起那愛情天梯的典故,林晚榮只覺掌心一熱,仙子滿臉紅暈,輕輕望了過來,顯然也想起了這刻骨銘心的記憶。   胡大哥,我在這裡!林晚榮心頭溫暖,隻手荷在嘴邊,對著頂峰大聲喊道。   風聲悠悠,將他呼喊傳了過去。那最下面一根繩索上吊著的一個身影,忽的滯了一滯,她猛的低下頭,露出個嬌美的臉頰,那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珠子,嘩啦啦而下:窩老攻      是月牙兒!林晚榮大吃了一驚。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只聽聲音卻已知道是誰。   玉伽柔弱的身子綁在繩索上,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她雙手緊緊抓住冰冷的岩壁,正往山澗下仔細打量。幽暗中只能看見兩個人影,其中一個必是窩老攻無疑。   林兄弟   林將軍   另兩根繩索上傳來欣喜若狂的大聲呼喊,卻原來是高酋與許震。他二人眨巴著眼往下瞅來,好不容易看見了林晚榮的身形,頓時興奮的直朝他揮手。   一根粗大的繩索沿著冰崖緩緩垂了下來,胡不歸粗豪的聲音從上面傳來:將軍,快,抓住了,我拉你上來!   林晚榮朝寧雨昔看了一眼,仙子微微點頭,一把抓住那繩索,用力試了試結實度,這才小心翼翼的緊緊綁在他腰上。   看她一言不發,林晚榮急忙拉住她的手,焦急道:仙子姐姐,你可不准跑,我們一起上去。   這小賊似乎是被自己嚇得怕了,寧雨昔噗嗤一聲,輕笑道:道行都被你毀了,我還能跑到哪裡去?   她自懷中取出一面潔白的紗巾,掩住了絕世的面容,僅留一雙盈盈秋水般的眼睛,脈脈注視著他。林晚榮愣了愣,忙道:姐姐,你這是幹什麼?   寧雨昔微微一笑:你忘了我的身分麼?   仙子曾是聖坊武宗之首,芳名冠絕天下。乃是天下人心中最聖潔的仙女,曾令無數人敬仰膜拜。若有人得知這神仙般的女子竟落入了林三魔掌中,那還得了?管他是林三還是林四,定會有無數人一哄而上,活活劈了他。   林晚榮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其中的厲害之處,駭然吐了吐舌頭。   仙子望住他,嫣然笑道:你莫要擔心。芸芸眾生,能識得我面容的,也不過寥寥數人。自今日始,我之容顏,唯君可見。   唯君可見?那不就是說,今後只有我能看到仙子絕世的容顏了?林晚榮趕緊道:這個不太好吧,我也不是那麼霸道的人。再說了,家中還有巧巧、仙兒、凝兒、大小姐她們,那都是我們的親人。仙子姐姐長得這麼美麗善良,她們當然都喜歡看你了,難道我還能把她們都攔住不成?   寧雨昔微笑點頭:若是你的親人,自然另當別論了。   似寧仙子這樣的性情,一旦決定的事情,便不會再更改了。如此的絕色妖嬈,終生便都屬於他一人了,林晚榮自然感動的無以復加,忍不住的把她身子往懷裡摟緊了。   小賊的魔掌便在她腰間摸索,口中不住的嘖嘖輕嘆,似在感嘆她肌膚之細膩光滑。寧雨昔渾身輕顫,急道:這是懸崖之上,你可不要做壞,快些脫困才是正經。   瞧姐姐你說的。我是那麼不正經的人麼?林晚榮哈哈大笑。驀然在仙子柔軟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得意洋洋大喊道:胡大哥。我綁好了,快點接我上去!   胡不歸叮囑了幾聲。繩索緩緩拉動,林晚榮的身子便慢慢上移。   玉伽身懸空中,目光一直在往下打量。山澗黑暗,目力有限,除了能看見兩個緊緊挨在一起的身影,其餘的便都看不真切了。   見林晚榮的身影緩緩與自己接近,那熟悉的賊眉鼠眼重又在面前晃動。流寇嘻嘻笑著向她揮手:嗨,玉伽小姐。原來你也喜歡玩空中飛人啊!   窩老攻玉伽望著他輕輕一笑,急急偏過了頭去,肩頭陣陣的微顫,聲音已是細不可聞。   終於爬上了頂峰。幽幽寒風吹來,他剛打了個噴嚏,胡不歸等人已經嗷嗷叫著與他擁在了一起,放聲狂吼、喜不自禁。   要是沒有仙子。老子這次鐵定玩完。他心中感慨著,拍拍老高肩膀笑道:高大哥,抱這麼緊幹什麼,我可沒那不良的嗜好。   高酋哈哈笑了兩聲,雙眸通紅:我就知道林兄弟福大命大,絕不會有事的。奶奶的,這一天一夜,可真把人給憋壞了!   原來我竟然在冰窟裡待了整整一天,林晚榮也有些吃驚,和仙子姐姐在一起。那時光彷彿就過的特別快。   自那天雪崩之後,大軍便停止了前進,全力搜尋他的蹤跡。諸人都懷疑他墜落到了這山澗中,卻苦無搜救之法。胡不歸嘆著道:這冰崖陡峭濕滑,無處立腳,我們的繩索只有短短十數丈,根本無法到達崖底。後來還是玉伽想出了辦法   玉伽?!林晚榮四周望了幾眼,只見那突厥少女凝立遠處,沉寂默然,不知在想些什麼。   胡不歸重重點頭:她說在崖壁上一節節鑿出階梯,層層往下,雖笨了些,卻終可以直達崖底。   所以你們就答應了?可這樣鑿下去,什麼時候是個盡頭啊。林晚榮無奈一嘆。   這是我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胡不歸激動道:我們這些弟兄,要是沒了將軍你,那仗也不用打了。   老胡情真意切,一語代表了所有人的心聲,林晚榮緊緊握住他的手,久久無語。   林大哥李武陵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林晚榮急忙轉過了頭去,小李子看他一眼,似是想說什麼,又有些猶豫。   怎麼了,小李子?跟我還客氣什麼?林晚榮奇怪望著他。   李武陵嗯了聲,湊到他耳邊道:林大哥,你還是去看看玉伽吧。   林晚榮一愣:玉伽?她怎麼了?   李武陵搖頭道:為了尋你,她在冰崖上鑿那階梯,已經一天一夜沒合過眼了。   一天一夜?林晚榮聽得大駭。這山澗冷風幽幽、寒徹骨髓,別說是一天一夜,就是一個時辰也受不了啊。這丫頭瘋了?!   小李子唉了一聲:雖然我們和突厥人有仇,可是這個玉伽也許是個例外。林大哥,你要是和她相好上了,我一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作沒看到這事,也絕不會到徐姑姑那裡去告狀的,你放心好了。   人小鬼大!林晚榮笑著在他頭上拍了兩下:這事情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算了,不說這些了,你吩咐下去,叫弟兄們立即開拔。三日之內。翻越阿爾泰山,到達科布多。   得令!李武陵一抱拳。嬉笑著去了。   大軍即刻開拔。吃一塹。長一智,有了上次雪崩的教訓,大家行進路上更加小心,時時刻刻都留意著雪山有無異常。   望著那冰天雪地裡的火把長龍蜿蜒而下,遙想冰窟中與寧仙子的溫柔相待。似夢似幻,彷彿兩般境地,叫人不敢相信是真。   驀覺遠處寂靜異常。他抬頭瞄了一眼,突厥少女目光輕柔,正朝這邊望來。瞥見他的眼神,玉伽先是一呆,又急忙偏過了頭去,腮邊的一抹輕紅,清晰異常。   這丫頭就只剩下幾個月的生命了,也不知她自己知不知曉。林晚榮搖了搖頭,心中百味雜陳、複雜難辨,索性便大步流星朝她走了過去。   聽聞他腳步踩在雪地上沙沙作響,一聲一聲敲擊著心房。玉伽雖是偏過了頭去,修長的脖子卻染上幾分嫣紅,瑰麗異常。   離著玉伽還有數丈的距離。隱隱能看見她握的緊緊的雙手、紅透的耳根,連那長長的抖動的睫毛也清晰可見。林晚榮正要大步行過去,卻覺袖子緊了緊,似是身後有人拉扯。急急轉過頭來,卻見寧雨昔白衣如仙、輕紗覆面,正對著他微笑。   仙子姐姐,你到哪裡去了?林晚榮大喜過望,忙拉住了她的手。從山澗裡出來之後,就沒有看見仙子的影子,正在擔心之際,她卻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他身旁,怎不叫他歡喜過望。   寧雨昔笑著道:你方才與屬下們言談甚歡,我怎好打擾你。唯有等他們都走了,才能與你相見。   寧仙子身著女裝,自是不便出入於軍營,林晚榮眨眨眼道:姐姐,不如待會兒你也換上男裝吧,咱們同吃同住同勞動。   寧雨昔如何不知他心思,俏臉微紅,搖頭笑道:要同吃同住同勞動,你找安師妹去!我瞧你在她面前,倒難得的老實,莫是怕她的銀針?   那晚抱著安狐狸同榻而眠,定然一五一十都落到了寧仙子眼中,她才有這揶揄。林晚榮難得的老臉一紅,嘿嘿兩聲道:姐姐,看你說的,我在你面前,那不是更老實麼?真的,我很久沒這麼老實過了!   老實?仙子無奈的白他一眼,俏臉輕紅,心中惴惴:你要真老實,就把放在我腰間的手收回去,又摸又抓的,羞死人了。      流寇的腳步越走越近,玉伽心中怦怦直跳,有心與他離的遠些,卻總是拿不動步伐。也不知什麼時候,那腳步忽的停止了,流寇似乎站在那裡不動了,隱隱傳來幾聲輕語,巧笑嫣然。   她急急抬頭望去,卻見林晚榮身邊站著一個淡定的女子。   那女子身著白裙,體態婀娜,靜立在雪地中,淡淡微笑間,說不出的優雅脫俗。雖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從她那偶爾露出的冰肌雪膚,便可窺見她絕色的容顏。她素手纖凝,時顰時笑,淡淡的柳眉如遠山含黛,直如脫俗的仙子,降落在了凡塵。無一時不美,無一刻不美。   玉伽雖也是絕世的妖嬈,可在這淡雅如仙的白衣女子面前,竟也生出幾分自慚形穢的感覺。   林晚榮與那女子站在一起,也不知在說些什麼。流寇緊緊拉著她的手,眼中不時流露的溫柔,足能將這天山冰雪融化。   恍惚記得,從冰崖上飛身而上的,似乎也正是這一對身影。   玉伽神色癡呆,心神剎那被掏空。悵然、心痛、憤怒,數不清的滋味剎那湧上心頭,她銀牙咬得吱吱作響,緊盯住面前二人,雙眸中七彩斑斕、變化萬端。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兩行清澈的淚珠。無聲無息,滑落下來。   小賊,你會不會恨我?!正覺溫暖的時候,仙子卻突然開口,幽幽嘆道。   林晚榮張大了嘴巴一驚:姐姐,你說什麼。什麼恨不恨的?   寧雨昔搖了搖頭,指著那道飛速而去的身影:你看!   不知什麼時候,前面已經消失了突厥少女的身影。抬頭望去,一道柔弱的身形在雪地中疾速飛奔,數次摔倒又數次爬起來。倔強中似乎蘊藏著巨大的能量,卻自始至終不曾回頭。   這場危險的遊戲,敵我雙方的界限似乎越來越模糊了。誰是狐狸,誰是獵手,恍然之中已經分不清楚了。   人生真他媽有趣!林晚榮呸了聲。心中既似得意,又覺失落,感覺十分的複雜。   見他搖頭晃腦、唉聲嘆氣的,仙子看他幾眼,似笑非笑道:要不要去追上她?!   不,不,林晚榮嚇得急忙擺手。開玩笑,仙子雖是溫柔體貼,但要是真吃起醋來。只怕安狐狸都招架不住,玉伽就更不是對手了。   真的不要嗎?寧雨昔搖頭道:這女子論起相貌、智慧、手段,在我大華,也是鳳毛麟角,若就這樣放任了,豈不可惜?   仙子怎麼突然為玉伽說上話了,又要考驗我嗎?林晚榮苦笑搖頭:玉伽是厲害不假,可她是突厥人。她所有的智慧,都會用來對付我們的。現在我們可以和她同舟共濟,可是翻過了前面的阿爾泰山,雙方就會兵戎相見,是生死仇敵。我要攻取胡人王庭,而那裡,極有可能就是玉伽的家。仙子姐姐,你要是我,你能怎麼辦?!   國仇家恨,生死存亡,這個問題的確很難回答。仙子瞥他一眼,微笑道:你的難題,為何要拋給我來解決?你對付我們女子,不是很有一套麼?   來了來了,這寧姐姐醋勁上來了還在微笑,當真是比安狐狸還難對付。想想剛才正要和玉伽說上兩句話,仙子就適時的出現了,時機不早不晚,拿捏得正好。正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啊。   怎的不說話了?寧雨昔笑著看他一眼。   林晚榮大驚失色: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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