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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集 第四章 首席御史

極品家丁 禹岩 26307 2023-02-05
  肖青璿嚇了一跳,忙道:妹妹,這可使不得,那外面有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足有數千之多,他們也是受人蠱惑才會參與圍攻,怎可個個都殺了?那豈不是陷林郎於不義、遭天下人唾罵?!   秦仙兒秀眉輕佻,哼道: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這鬼話也只有你才信。他們公然圍攻林府,辱罵相公,哪裡有半分讀書人模樣?我瞧山上的強盜都及不上他們半分。若不殺上兩個,定然叫人以為我林家軟弱好欺負呢。相公,你在此稍候,我這就帶高酋去抓人,待會兒我便要親手砍上兩個,看誰敢把我怎麼樣   秦仙兒在白蓮教中本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殺人就跟切菜似的,只是跟了林晚榮之後,性格改善了很多,少造了許多殺孽。但那火辣直爽的性子卻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如今見有人都欺負到自己相公頭上了,她哪裡還忍耐的了,話一說完,轉身就要去尋高酋。

  妹妹,此事急不得,我們好好商議肖青璿忙拉住她袖子,又急急向林晚榮使眼色。   仙兒性子雖急,說的話卻不無道理。這些人有種來鬧事,我難道還沒膽殺人?!這種事就該殺雞儆猴,抓住兩個喀嚓了,剩下來的,自然就老實了。林晚榮很是贊成仙兒的想法,只是以青璿的性格和出身,她定然是不想多造殺孽的。   林郎,你快些說話啊!見林晚榮神情悠悠,絲毫不見著急模樣,自己便要拉不住仙兒了,肖小姐氣惱道。   青璿挺著個大肚子,神態急切,林大人看的心疼,急忙開了口:那個,其實,仙兒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相公,你真好!!!見林晚榮贊成自己想法,且又是在肖青璿面前,秦小姐頓時喜笑顏開,朝肖青璿看了一眼,目光落到她小腹上,輕哼了聲:你快些放手,我可不打大肚子的

  巧巧聽得噗嗤一笑,秦仙兒也有些羞赧,忙低下了頭去。   你還笑得出口?!見自己夫君躲在一邊偷笑,肖青璿無奈白他一眼,嗔道:這外面的士子,都是受奸人謠言挑撥,才來圍攻我們家的,他們算不得壞人   算不上壞人?!嘿嘿!林晚榮摟住肖小姐柳腰,搖頭嘆道:青璿,你過於善良了,善良的都有些縱容了!這個世界上的事,從無空穴來風,連廟裡的佛爺都說了,有因才有果。你說他們不明真相、受奸人挑撥,這點我不否認。可是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判斷思考能力,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是一句受人挑撥就可以掩蓋過去的。他們來了,砸了我的家,就要承受相應的後果,這個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一句話叫肖小姐啞口無言,細細體味他的話,卻不是沒有道理。每個人都是獨立的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了。

  相公說的對。秦仙兒以極為敬佩的眼神看著他,憤憤哼道:我幼年的時候,師傅便教導過我了,她說人性本就是惡的。所謂的好人,只不過做的惡事稍少一點。一旦受到外因誘導,便會暴露真面目。你瞧,外面那些讀書人,平時裡看著斯文,一受人慫恿,便暴露了他們罪惡的一面,哼,殺他們可是懲惡揚善。相公,你真了不起,難怪師傅喜歡你   那個,仙兒。不要胡說,我和安姐姐可是清白的。見仙兒口不擇言,林大人急忙截斷她的話,又偷偷看了肖青璿一眼。見肖小姐神色自然,他才稍稍安心。沒想到安姐姐竟然研究了這麼高深的理論,還教給了仙兒,林大人嘖嘖搖頭,佩服的五肢投地。   看郎君憤慨激昂的模樣,便似回到了金陵初相遇時,肖小姐輕掩朱唇,嫣然一笑:便是你會編些名堂,我可說不過你。只是你若要去殺人,豈不正中了那奸人的詭計?此事還須得從長計議才是。

  從長計議自然是必須的,林大人怎會傻到明刀明槍去殺人?他哈哈笑了一聲,拉住秦小姐道:仙兒,你也不用找高酋了,我派他辦事情去了,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要殺人也不急在一時,等我先出去看看再說   不可!秦仙兒和肖青璿同時一驚。   林郎,那外面的賊子,等的就是你出去,你怎能以身涉險?你放心,父皇早已派了人馬來,若是他們再不知悔悟,便聽妹妹的,殺上幾個又何妨?見夫君要親自現身,肖小姐也急了,臉上殺氣隱現,與氣勢洶洶的秦仙兒站在一起,倒的確是一對嫡親的姐妹。   林晚榮嘿嘿笑道:老婆,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你只管安下心,在家裡等著我就是了,四德,去取我的戰袍來   戰袍?!四德愣了一會兒,旋即恍然大悟,飛也似的轉身奔去,過不了一會兒。便取來一身行頭。除了皇帝相贈的天蠶絲甲,還有一襲折疊整齊的青衫小帽。

  林大人滿意的點頭,笑道:算你小子會辦事,我這戰袍啊,好久沒穿了,嘖嘖,洗的真乾淨   巧巧服侍他將青衫穿好,小帽戴上,四德乖巧的取了銅鏡放在他面前。林大人仔仔細細打量銅鏡中的少年,青布長衫,小帽歪戴,好一個英俊的小廝。   他看了良久,方才指著銅鏡中的人像,長聲一嘆:正所謂人看衣裳馬看鞍,要想漂亮看林三小鬼,叫我說什麼好呢,你為何長得這麼帥?!還有沒有天理了?!   幾位小姐噗嗤輕笑,心裡煩惱頓時少了許多,肖小姐脈脈打量他,眼中柔情萬種。   巧巧將他衣衫褶皺拉扯平整,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才點頭嬌笑:大哥,也不知怎的,我還是覺得你穿這衣衫最好看   正是,正是。三哥,我看這身衣裳,天生就是給你穿的。四德見縫插針溜鬚拍馬,滿臉的媚笑。

  三哥毫不猶豫,抬起尚算完好的一條腿,照他屁股就是一腳:扯淡吧你,三哥我一輩子就是伺候人的嗎?   肖小姐莞爾一笑,嗔道:都快當爹的人了,莫要說些粗話我倒覺得,巧巧說的不錯,你穿這身衣衫,比別的衣裳都好看。若是不然,那蕭家上百號家丁,那兩位美麗的小姐,怎會就齊齊看中了你呢?!   肖小姐雖是玩笑之語。卻也不是沒有道理。以林某人的脾氣稟性,穿上龍袍也不像皇帝,還是這青衫小帽最適合他。老話說的好。性格決定命運嘛!   聽幾位老婆都讚自己有型,林大人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一眼,小聲道:既然大家都喜歡我這身衣服,那我就穿上吧,其實,我為什麼穿這身衣服好看呢?這裡面,還有個很正經的學問真的很正經!

  什麼學問?!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秦小姐看的好笑,悄聲問道。   林大人昂首挺胸,嘿嘿淫笑:說出來嚇死你們,這叫做制服的誘惑!大小姐和二小姐,鐵定會歡喜上天的!   什麼制服的誘惑!!幾位夫人輕呸一聲,面紅耳赤,她們瞭解自己夫君本性,又都是過來人,哪還不明白他的淫心!   林三滾出來解救蕭家小姐   打倒惡霸林三   國之將亡,必生林三   幾人便站在大門處。府外的叫罵,一浪高過一浪,聲聲都落在耳中。此時,卻似形成了一個高潮,人群不斷的喧嘩,四面八方的呼喊絡繹不絕,似要將人耳膜震破。秦仙兒眉頭輕皺,若不是被肖小姐緊緊拉住,怕是早就衝出去殺人了。   林大人說的高興,那府外叫罵他也不在乎,倒反似是為他助威一般。穿好制服,得意洋洋的在園子裡轉了一周,又叫仙兒也換了男裝,帶著四德,偷偷摸摸往林府後門行去。

  行到後門處,仙兒將他輪椅推上去,正要去拉門栓,旁邊園子裡卻傳出一個驚疑的聲音:林三,是你麼?!   是我,是我!林晚榮忙不迭的轉過頭,向園子裡望去。大小姐一襲淡粉的裙衫,站在花園中間,手裡握著幾枝嬌豔的月季。那俏麗的容顏便似那花瓣一樣火紅。蕭玉若正偷偷打量他,臉上又是詫異,又是驚喜,說不出的歡欣模樣。   你,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了?!大小姐走到他身邊,溫柔問道,眼中的快活,卻是藏都藏不住。   林晚榮嘻嘻一笑:我就穿成這個樣子。大小姐,你喜歡麼?!   蕭玉若偷偷打量了旁邊的秦仙兒一眼,臉上似是染上了一抹淡淡的胭脂,低頭輕嗯一聲,無限嬌羞道:好久沒見你這身打扮了我第一次見你時,你便是這般模樣。

  第一次見我就是這樣?林大人聽得心花怒放,沒說的,這就叫做制服的誘惑,大小姐一定喜歡這調調。他心火上升,也顧不了小醋罈子就在身側,拉住玉若的玉手,輕輕摩挲,騷騷笑道:既然你印象如此深刻,咳,咳。這制服我一定經常穿,尤其要在幹正事的時候穿啊,大小姐,你在這裡幹什麼?見了仙兒噴火的眼神,他急忙將後面的話吞進肚子裡,在玉若纖柔的掌心輕輕一捏,笑得甚是神秘。   壞坯子!被他拿捏了幾下,嬌軀似火一般滾燙,蕭玉若羞喜交加,又怕被秦仙兒看出端倪,忙低下了頭,輕聲道:福伯從金陵運來的花枝,叫那大火毀了,娘親囑咐我在這園子裡新種上幾枝,和咱們在金陵的家裡一般模樣,想來你也喜歡!   疼啊,不是。我是說喜歡,喜歡!秦小姐惱怒的擰著他腰上的細肉,林大人咧著嘴打了個哈哈:大小姐,今日外面有人鬧事,你和玉霜、夫人她們在家裡好好歇息,千萬不要出門。我今天穿上戰袍,出去辦點公務!

  大小姐嫵媚白他一眼,嗔道:我又不是傻子,還要你來囑咐?!你自不用交代我也知曉,你穿上這身衣服,何曾幹過好事?   知我者,大小姐也!林晚榮樂得大笑,蕭玉若在他手心輕輕撓了一下,溫熱細膩的感覺傳來,叫人心都酥了。二人相視一笑,真個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三哥,怎麼辦?我現在就開門麼?四德站在門後。握住那插緊的門栓,聽到屋外越來越猛烈的叫罵聲,雙腿不斷哆嗦。   非也!林大人擺了擺手,對仙兒打了個眼色,又對四德點點頭。秦小姐揀起一塊巴掌大的石頭,隨手往牆外扔去,四德扯起嗓子大喊道:快看啊,林三出來了   快打啊,林三出來了,打死林三喊聲未落,便聽屋外一陣暴喝,難以計數的石塊磚瓦破鞋,像是飛奔的流星一般,狠狠砸在牆上門上,那巨大的衝擊力,震得院牆都嗡嗡作響。屋外人聲鼎沸,連那房梁都似乎要掀塌了。   我的個乖乖!林大人腦門冒虛汗。這他媽的哪是讀書人。簡直就是土匪啊。秦仙兒哼了一聲,便要往懷裡去摸令箭,只要這令箭一響,城防的官軍、宮中的護衛就會將此處圍了,無數的人頭將要落地。   別慌,現在還不是時候。林晚榮按住仙兒的小手,嘴角掛著陰冷的笑容:我們要偷偷的出門,打槍的不要!嘿嘿,誰給我驚喜,我就要還他一個更大的驚喜。      三哥,四德以無比崇敬的眼光望著他:你說的話太深奧,小的聽不太懂。   聽不懂就不要聽。林大人笑著在他頭上拍了一下:你只管為我打前站就是,少不了你的好處。這個你拿著順手遞給了四德一柄砍柴用的斧頭,斧刃尖利,閃著幽光,林大人正色道:現在聽我口令,開門   開門?!四德嚇的魂都掉了,外面的才子們要吃人,現在開門不是自己找死麼?!   三哥,能不能稍等一下?四德小心翼翼開口:外面形勢險惡   時不我待三哥滿面正義的拍拍他肩膀:老話說的好,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兄弟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哪能讓你吃了虧?三哥何時虧待過自己兄弟?   聽三哥說不會虧待自己,四德忐忑的心裡稍有安慰,以三哥的人品,他許的諾言還從沒落空過。   好!四德咬牙哼了一聲,聽牆外的喧嘩聲似乎越來越大。他也不怎麼害怕了,悄悄拉開門栓,剛剛探出頭去,還沒來得及張望,便聽啪嗒一聲響,斜刺裡飛出一個臭雞蛋,正砸在他臉上。   哎喲,哪個王八蛋砸我!四德怒氣沖天,狼嚎著衝了出去,他額頭光亮亮。滿是腥臭味的蛋汁順著鼻梁流下來,黃的白的混合在一起。模樣甚是恐怖。   趁著這個間隙,林晚榮偷偷朝外掃了一眼。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宅子外人聲震天。各式各樣的才子身穿長袍、手拿摺扇,個個神情激憤。口中喊著各色口號,將這林宅圍成了裡三層外三層、水洩不通。有幾個激進些的,早已擄了袖子,吵吵嚷嚷著要打進林家去,解救受困的小姐們。   林家的院門啪嗒一聲突然打開,從裡面奔出一個凶悍的小廝,臉上滿是惡臭的蛋黃,手中的利斧銀光閃爍,凶相畢現。   他媽的。幹什麼,幹什麼,想造反了?!四德腳步飛快,急急衝入人群中,手中利斧疾速飛舞,帶起一片呼呼風聲。剎那間就將人群逼退了幾步。有幾個退的慢一些的士子,險些就被他斧頭掃上。哎喲哎喲慘叫著急退,人潮洶湧著往後奔去,現場混亂一片。   眾人看林家奔出的這個小廝,雖是貌不出眾,手中的利斧卻甚是鮮亮,臉上滿是彪悍之氣,一副凶神惡煞模樣,叫人望而生畏。好不容易待到人群站穩了,一個身材魁梧的士子似是省悟了一般。大喝道:你,你是幹什麼的?!   媽的,你問我是幹什麼的?四德將臉上臭蛋汁抹了,又伸出舌頭舔舔嘴唇,一副意猶未盡模樣:老子還想問問你是幹什麼的呢?他將手中利斧用力揮了揮,正靠近那士子的面龐,怒喝一聲:說,你是幹什麼的?!   那士子啊的一聲急退了兩步,聲音頓時小了許多:我,我們是來討伐惡賊林三的,你快些讓開!   四德猛噴了口吐沫,憤怒道:你討伐別人,卻朝我扔雞蛋做什麼?!誰扔的,快給老子站出來,我劈了這雜種說,是不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離得最近的那士子急忙擺手道。   那是不是你?!還有你他橫著斧頭指住眾人鼻梁,挨個挨個問起,利刃鋒芒隱現,看的眾人膽顫心驚,忙又退了幾步,離他遠了些,一一擺手否認了。   媽的,不是你們幹的,難道是天上飛的天鵝生下來的雞蛋不成?!四德徹底怒了,手中利斧銀光疾閃,正要發飆,那帶頭的士子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袖:這位兄台,方才是個誤會,我們是來討伐惡賊林三的,與你沒有半點干係,你千萬不要介意。咦,你穿的衣衫上繡著個蕭字,兄台,莫非你就是傳說中,被林三霸占的蕭家兩位小姐的家人?!   我是蕭家的,那又怎麼樣?四德橫道。   那可太好了。帶頭的士子面色激動起來:我們正是來拯救蕭家小姐的。你看我們的隊伍,這都是京城中有名的讀書人   四德看了一眼,這些包圍林府的有七八成都是各家的士子,有的身邊還帶著小廝,穿著打扮與他一般無二。   兄台,兩位小姐可好,可是受到了惡賊林三的百般侮辱?帶頭那人急切道。   四德白眼一翻:你胡說些什麼。三哥和兩位小姐是你情我願,兩情相悅的。三哥為了追求兩位小姐,可是沒有少花心思   旁邊一人見他為林三辯護,頓時聽不下去了:兄台,說話可要實事求是啊。   帶頭的士子一看,這旁邊開口駁斥的也是個家丁,唇上兩撇小鬍子,看不出年紀大小,青衫小帽,笑容甚是無邪。只是一條腿上卻打著厚厚的繃帶,被另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廝推在輪椅上。這位兄台,莫非你知曉詳情?他欣喜的問了一聲。   嗯。那斷了腿的家丁神色鄭重的點頭:我一個遠房表哥的遠房表弟,曾在蕭家當過差,其中詳情,他早已與我說了個明白。   真的?!帶頭的大喜:兄台,你快講講,這林三是如何為惡的?!   斷腿家丁肅穆道:說林三費盡心思追求兩位小姐,那完全是胡說八道事實上,恰恰相反,是兩位小姐費盡心思追求林三   你說什麼?!你怎麼對得起你的良心。四德怒道:是三哥追小姐,小姐被三哥誠心感動的!我要是說謊。就叫三哥割了我的舌頭。   胡說。明明是小姐們苦追林三,林三哥百般謙讓,終是被小姐誠心感動,才配成了鴛鴦。三哥英俊瀟灑、坐懷不亂,是我們男兒學習的榜樣。你這小子要是再胡說,小心三哥割了你舌頭。斷腿的當仁不讓的反駁,言辭犀利。   三哥追小姐   小姐追三哥   二人大聲爭論著,誰也不肯讓誰,吵得面紅脖子粗。那帶頭的士子怒喝一聲,滿腔悲憤道:天哪,林三竟是荒淫至此,霸占了兩位小姐不說,還將真相隱瞞。不許下人私自談論,違者便要割舌。此獠之心,何其歹毒,不除林三,天理不容!   天理不容!為了拯救蕭家小姐,弟兄們,跟我衝啊斷腿的家丁右拳高舉。滿腔悲憤大聲呼號。   一個瘸腿的下人都這樣熱烈積極,眾人受他情緒引導。莫不鼓舞歡欣,狂吼著往蕭家門前撲去。   見那人群洶湧著往後門擠去,身邊便只剩了四德,瘸腿的家丁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向身邊俊俏美麗的小廝道:仙兒,咱們家後門你插好沒有,我園子裡還種著好些花朵呢,可別叫這些人撞開了門給糟蹋了。   相公放心。見他與四德演戲,技巧一個勝似一個,秦小姐忍不住的咯咯嬌笑:我們家的宅子是父皇欽賜的,牆高門重,誰也踢打不開。你種在蕭家的那些嬌花,沒人糟蹋的了。   見這丫頭微有醋意,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裝作沒有聽到。   秦小姐哼了一聲,忽然腳步輕挪,人影疾晃,三兩下便行到巷子拐角處,兩聲悶哼響過,她一手一個,便如抓小雞兒似的,將兩個壯漢重重扔在地上,嘻嘻笑道:相公,你看   這二人皆是一襲長衫,儒生打扮,那體格卻是雄偉的很,皮膚黝黑,手掌粗糙,長滿了繭子。被秦仙兒制住了穴道,這二人啊啊急叫,手腳胡亂踢騰著。   你們,幹什麼的?林晚榮面沉如水,老臉黑的像炭似的。   其中一人急道:我們是城東的士子,為討伐林三而來。你快放了我們,若是不然,連你一塊討了   你大爺的,林晚榮聽得好笑,尋了個小石子砸在他臉上:就你這西貝貨的士子,也敢來討伐我?真不拿三哥當幹部啊?!說吧,誰派你來的?   那人眼珠骨碌碌亂轉,倔強道:什麼誰派我來的,惡賊林三逞強凌弱、霸占民女,人人得而誅   誅你個老母!四德聽得惱怒之極,一腳踢在那人臉上:三哥,我最討厭這種人了。就這張臉,歪的跟邪把子似的,再瞧這狗爪子,粗糙的跟掃帚把子似的,還要裝才子?我呸!   他一口吐沫吐下來。正中那人臉上,那人被他拿住了,小命就攥在他手裡,敢怒不敢言。躺在地上的另外一人,眼中隱有懼色,不敢與林晚榮對視。   林大人嘿嘿陰笑,拉住秦小姐的嫩手道:仙兒,你能不能找一個大點的林子,相公教你玩一個非常有意思的遊戲。   秦小姐笑道:樹林子麼,遍地都是。相公,是什麼遊戲,不玩死人的我可不喜歡。   四德聽得打了個冷顫。這位公主夫人,和三哥真是絕配了。   玩死人?太血腥了,我可不是那麼壞的人。林大人搖搖頭道!   這個遊戲呢,說來簡單,你去找一片大點的樹林,然後呢,隨便挑個活人埋在土裡,再將他們的腦袋留在外面,頭髮都剃了,塗上一層厚厚的花蜜。蓋上一個密閉的籠子。裡面嘛,就隨便放些野山峰,記住哦,數量不能多,就幾萬隻,馬馬虎虎也差不多了。   哎呀,秦小姐驚呼了一聲,小手直比劃,滿面天真的叫道:在這麼小的地方,放上這麼多的山蜂,還有塗滿花蜜的腦袋,那結果會怎麼樣呢?   林大人笑得甚是開朗:幾萬隻工蜂蟄在腦袋上,那腦袋開始騷癢腫脹,越來越膨脹,越漲越大。最後撐到極限了。結果會怎麼樣   炸了!!四德驚叫一聲,面帶恐懼。   秦小姐面帶扭捏,嫵媚一笑:哎呀,相公,你怎麼想出這麼壞的主意啊真是好玩的很,我們現在就去試試吧。正好有兩個現成的,選那個先試呢?   她美麗的眸子輕轉,在地上二人臉上不住的打量,那二人見這位公主嬌豔如花,說出來的話卻是石破天驚,嚇得急急將頭縮了回去。   相公,就選他吧。秦小姐終於拿定了主意,指著旁邊那個一直哆嗦著不敢開口的壯漢,笑道:他腦袋大點,炸起來一定很好玩,血肉橫飛的!   四德聽得心驚肉跳,這位公主夫人生的倒是美麗,只是這想法太魔鬼了些,也只有三哥這種人才才能制住她。   被霓裳公主點中的那人嚇得差點暈了過去,急忙大聲叫起來: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大人,我招了,我招了。   三哥,他招了。四德欣喜無限。   秦小姐怒哼了一聲:我大華怎會生出這種賤骨頭?叫我這遊戲也玩不成了。相公,那我們就換這邊一個吧,聽他方才說話,骨頭似乎硬些,炸起來好玩!   話聲未落,那骨頭硬的便驚恐大叫:公主饒命,大人饒命,小的也招了!   招了?怎麼這麼快就招了?林大人眉頭輕皺,臉色失望,嘆道:那就好好說吧。不過有一件事情我要先聲明,我真的是個善良的人,從不玩什麼暴力逼供,你們二位以後莫要再像今天這樣破壞我的名聲了唉,我那工蜂爆頭術,不知何年何月得償所願?   大人,見了林某人的手段,那二人哪敢再嘴硬,急急跪伏道:小的不敢隱瞞,我二人都是姓顧的!   顧什麼顧?林大人哼道:說個姓顧就夠了?我怎麼知道你是顧三還是顧四?!   見自己相公還沒意識過來,秦小姐急急拉了拉他袖子:相公,這二人,怕是顧家父子派來的。      秦仙兒點了點頭:除了他們,還有誰有這樣大的能耐,能在一夜之間聚集起如此多的士子?相公你別忘了,顧順章先生可是名聞天下的帝師,連父皇見了他都要行師禮。   帝師?林晚榮無奈搖了搖頭,這位顧老先生身為皇帝的老師,怎能不審時度勢,偏要和自己的學生對著幹?他哼了聲,朝方才說話那人問道:你在顧家是幹什麼的,是顧順章老先生派你來的?   小的二人乃是顧家的護院,老太爺外出遊歷去了,尚未歸來。是老夫人聽說少爺出了事,特地派小的來察看的。那人急忙答道。   老夫人?這就難怪了。林晚榮點頭哦了一聲,不經意道:你家老夫人倒是有些計謀啊。一晚上時間就能想出圍攻林府這麼絕的點子,叫人好生佩服,嘿嘿,是不是有什麼高參,在幫她出主意?!   小的不知。見林大人皮笑肉不笑,模樣凶狠,那人嚇得急忙磕頭:我二人都只是府裡的下人,您老問的事情,我二人真的不知曉。   這兩人也是給別人打工的,所知有限。林晚榮懶得再問了,著四德叫來隱在暗處的兩個侍衛,將這二人押了下去。   相公,眼下我們怎麼辦?是不是直接去顧家找那老太太算賬?秦小姐仙兒性子甚急。一聽說是顧家煽動人來鬧事,便要逕自殺上門去。   算賬?算什麼帳?林晚榮搖頭一笑:僅憑這兩個人的話,就能把你父皇的老師給抄家了?這不是笑話麼?!   秦仙兒想了想,也覺自己魯莽了些,顧順章身為名聞天下的帝師,連父皇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有誰敢去抄他的家?   那怎麼辦?秦小姐哼了一聲,委屈道:打又打不得,殺又殺不得,難道就讓這些人,一直圍住咱們家?   放心吧。林晚榮拉住她手笑道:這些乃是烏合之眾,興不起波浪的。真正要緊的,是隱身背後那人!   你是說誠王?!見林大人笑得奸詐,秦小姐頓時欣喜起來:相公,你真的能捉住他?!   林大人摸著她小手嘿嘿淫笑,既不說是,也不說否。秦小姐知道相公的性子,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會說出口的。便安下心來,不再多問。   秦仙兒尋了一頂軟轎,二人坐了進去,行了一段路程,便把身後的士子們甩的遠遠。見相公不斷的探頭出去東張西望,小轎卻在巷子裡七拐八摸,秦仙兒也弄糊塗了:相公,你在看些什麼?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林大人神秘笑笑,沒有答話。秦小姐正疑惑間,那轎子卻停了下來,行在前面的轎夫轉身過來,壓低聲音恭敬道:大人,到了。   到了?秦仙兒蓮步輕移,緩緩走下轎子,四處瞅了幾眼。卻是大吃一驚。眼前二人站立的地方,是一條狹窄的小巷,雖是白日,光線卻甚是黯淡。小巷的對面是一處極為寬大的宅子,占地足有幾百畝的樣子,門口的一對石獅子傲然挺立。朱漆的大門就只剩下半扇,搖搖晃晃著愈要墜落。宅子裡的瓊樓翠閣,一眼望不到邊。屋梁皆都漆黑,幾座大的閣樓,燒得只剩個骨架,空中瀰漫著硫磺煙熏的味道,嗆人口鼻。這宅子處處殘垣斷壁,破敗沒落,只是那隱隱露出的金磚玉頂,才隱見昔日的繁華輝煌。   相公,你回王府來幹什麼?秦仙兒滿是疑惑的望著他,原來,他二人乘坐的小轎搖搖晃晃,竟是又回到了誠王府對面的小巷。望見往日繁華的王府一夜之間沒落,秦仙兒感慨的同時,自然有些奇怪了。   我也不清楚。林晚榮無奈的攤攤手,朝遠處行來的那人一指:是這小子把我叫來的。   那遠處行來的壯漢,身材魁梧,腳步匆忙,一眼望見二人,頓時欣喜上前跪拜:卑職高酋,見過霓裳公主,見過林大人。   高酋衣衫凌亂,鬍茬荏然,眼中佈滿血絲,似是一夜沒睡。林晚榮嘿嘿笑道:這些虛情假意的就少來吧,高大哥,你辛苦了。   秦仙兒想起方才出府之前相公說過的話,頓時省悟,拉住林晚榮道:相公,你派高酋去辦什麼事,怎麼轉來轉去,我們又回到王府了?   這個嘛,就要問問高大哥了,我和你一樣,也是滿頭的霧水。林晚榮笑著聳聳肩,臉上也有幾分疑惑。   高統領,這是怎麼回事?秦仙兒將目光轉向高酋,語氣中便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威嚴。   高酋心裡還是有些懼怕這位魔女公主的,急忙抱拳稟道:回公主的話,此事還要從昨夜說起。昨夜,卑職奉林大人之命,潛入王府,本想搜尋些證據,查探一番情況。哪知,這王府的院子太大,卑職在裡面迷了路,也不知怎的,後來就見王府的院子裡著了火哦,公主,請你一定要相信卑職,這火真不是我點的,林大人可以替卑職作證   嗯,我作證。林大人滿面正氣,威嚴道:以高大哥的性格。姦淫擄掠都可以幹,但是放火這種低等級的事情,實在入不得他法眼。一定是哪位好漢,看不慣誠王的惡行,這才憤而放火,與高大哥無關。   秦小姐哪還不知這中間的門道,見自己相公與高酋相互作偽證。忍不住的咯咯笑道:高統領,這天乾物燥的,一不小心失個火燭那是在所難免的,本宮不會關心這些小事。你且揀些重要的說。   果然不愧是夫妻啊,連說話的口吻都和林兄弟有著八成的相像。高酋嘿了一聲,笑道:謝公主體諒,卑職感激不盡。話說昨夜王府走水,卑職在王府裡四處遊走,全力救火。後來親見公主與林大人施展神威,片刻之間折服百餘護衛,公主仁慈厚愛。又親手將這些犯禁之人一一釋放,此等大度的胸懷,感天動地,驚天地、泣鬼神,叫卑職及手下兄弟敬仰萬分。   高大哥,你就揀些緊要的說吧。兄弟我還斷著一條腿呢。實在聽不了你擺龍門陣。這次連林大人都聽不慣他的馬屁了,笑著打斷他的話。   是,是,高酋老臉一紅,忙應了兩聲,神色漸漸正經起來:公主放了那大幾十號侍衛之後,卑職及手下弟兄,奉了林大人的密令,暗地裡潛行在這些人身後   秦仙兒愣了愣,接著便想起昨夜相公讓自己放人的情形,頓時苦惱的一拍手:哎呀,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主意呢?!我還道相公怎麼突然大度了起來,卻原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是什麼話。難道我平時裡就不大度了?林大人滿是無奈。秦仙兒欣喜的看了他一眼,又對高酋道:你快些接著說,相公還叮囑了你些什麼?他肚子裡的花花腸子可多了。   是。卑職及手下兄弟,分成數路,跟隨被公主遣散的這些王府的侍衛,查探他們的行蹤。一路追下去,這幾十號人裡面,大部分都聽從公主的教導。改過自新,直接散去了   秦仙兒點頭笑道:這麼說,還有例外的?!   說的一點不錯,公主真是聰明機靈,卑職佩服萬分!高酋躬身下去,猛拍馬屁。   相公,瞧瞧,秦仙兒笑著白了林大人一眼:這些人跟著你,別的本事沒學到幾成,這溜鬚拍馬的功夫,卻是得到你的真傳了。   慚愧,慚愧,公主謬讚了。高酋真誠說道:螢火之光,怎敢與皓月爭輝?卑職的些許小技,不及林大人萬分之一。全耐他教導有方   教導個屁啊,林大人實在聽不下去了,哼哼道:有事說事,別玩些虛的。到底如何例外,你快老實交代了。   是,是。高酋諂媚笑道:卑職歷經千辛萬苦、輾轉一日一夜不曾安眠,中途只吃了十個饅頭,始終綴在這二人身後,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卑職有了些許的發現。   這老小子不拍馬屁了,卻把他自己讚的跟朵花似的,林大人徹底無語了。仙兒笑道:高統領,只要你把事情辦好了,本宮一定向父皇稟明,賜你一個天大的功勞。你快些說說是什麼發現?   卑職不求功勞獎賞,只求永遠護衛吾皇身旁。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高酋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才站起來,四處望了幾眼,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卑職一路跟蹤其中二人,這兩個小子警覺性甚高,一路走走停停,不住的繞圈子,想要查探是否有人跟蹤。萬幸卑職藝高人膽大,兼且機智靈活,終沒讓他們發覺。待到繞到今日晌午,卑職卻有了一個驚天的發現,這兩個人繞著繞著,卻又回到王府來了   媽的,聽老高吹了半天牛皮,就最後這句話最要緊了。林晚榮急忙道:回王府來了?那他們人呢,現在在哪裡?!   奇怪的事情就在這裡了。高酋皺眉,臉上滿是不解:待他們回到王府,卑職不敢大意,馬上派人去請林兄弟你了。只是叫人納悶的是,那二人進了王府,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找不到了。   消失了?!林晚榮驚道:會不會是從別的岔道跑了?!   高酋神色鄭重的搖頭:這周圍都是我們的眼線。就算他們插上了翅膀。想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逃走,那也絕不可能。   高酋說的如此篤定,他跟蹤之時,行蹤又沒暴露,這二人沒有理由會逃跑。只是為什麼他們進了王府就消失了?林晚榮長長吁了口氣,眉頭緊皺,靠在輪椅上沉思起來。   秦仙兒也知此時正是關鍵時候,她不敢打斷林晚榮思路,便伸出小手,在他肩頭輕輕按摩起來。   林大人舒服的哼了一聲,拍拍仙兒的小手。緩緩睜開眼睛,目中似有神光射出:高大哥,這王府內外,你們可曾仔細搜過了?可有什麼地道密室之類的?   高酋急忙搖頭:卑職起初也是這樣想的,誠王在相國寺便是借助地道逃脫的,因此我特地留了心。只是,趁著昨夜的騷亂,這王府內外。我們已搜過三遍了。宅院、閨房、花園、灶膛,凡是能落腳的地方,我們一處也不曾放過。哪知這王府清白乾淨的很,連一處密室入口都不曾見到,一處破綻都沒有,實在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處破綻都沒有?這太奇怪了些!林晚榮冷冷笑道:若要真是一處破綻都沒有,那就是最大的破綻了!高大哥,你馬上組織人馬再搜,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兩個人給我挖出來。   高酋應了一聲,又不解道:林兄弟,這兩個侍衛有這麼重要麼,要如此興師動眾的?!   不是他們重要林大人閉目沉思,嘿嘿冷笑:而是他們身後躲著的那人高大哥,你一定要把這事辦好了。若我所料不錯的話,我們要找的那條大魚,定然就藏身在王府之中。   什麼?!秦仙兒和高酋同時驚叫出聲。      林兄弟,你說的可是真?高酋的神色一下子緊張起來,急急道:若真是如此,那可是大不妙。昨日查抄了王府之後,徐大人的兵馬都已經撤了,此地便只剩下我手下的弟兄看守,警戒自然鬆懈了許多我這就向徐大人調兵去   有七成的把握。林晚榮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拉住了高酋:高大哥,我來問你一個問題。那日夜裡,誠王自相國寺逃脫,徐先生追查到地道口上,卻發現了另外一條通往城外的密道。依你看法,他到底有沒有逃出城去?   高酋想了一想,苦笑道:誠王陰險狡詐,我也猜不出來。   秦仙兒插嘴道:相公,我覺得你那夜的分析極有道理。城外有大軍圍守,陣形嚴謹,若不將大軍調開了,他怎敢輕易出城?故那通往城外的密道,也定然只是做做樣子的,要叫我們誤以為他已經倉惶逃命。唯有等城外大軍都搜他而去,陣形亂了,他才有可乘之機,逃出命去。   林晚榮點頭笑笑,讚許的看她一眼:仙兒,照你這麼說來,那誠王就應該還在城中了?   高酋似有所悟,神色興奮起來:公主說的對,明知城外有一張大網,不撕破個窟窿。他是不會跑的。他一定還在城中。   高大哥高見,小弟佩服佩服。林大人笑著調侃:既然誠王還在城中,那依高大哥你的看法,他應該躲藏在哪裡呢?   一定是躲在一個極為安全、叫外人尋不到的地方。高酋神色嚴肅答道。   林大人豎起大拇指。讚了一聲,嘿嘿道:依高大哥之見,何處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這個高酋吶吶幾聲,說不出話來。倒是秦小姐一拍小手。驚喜道:相公,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麼?見仙兒嬌媚的臉上掛著喜悅的笑容,俏麗無比,林晚榮握住她小手,笑著問道。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以誠王的老謀深算,定然深諳這個道理。我們昨夜查抄了王府,搜尋下來一無所獲,自然氣餒無比,對這裡的警戒自然也無形的放鬆下來。這便是他的可乘之機,若他殺個回馬槍,就躲在這王府之中,又有誰能想到?!   高酋聽得恍然大悟:哎呀,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公主天資聰穎,幾與林兄弟並駕齊驅。您二位真乃天作之合、天生的鴛鴦,卑職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高酋這廝,臉皮越來越厚,逮住個機會便馬屁猛拍,偏偏這些話兒秦小姐愛聽,仙兒咯咯嬌笑道:我哪裡及得上相公的萬分之一。那誠王再老謀深算。還不是逃不脫相公的手掌心。   慚愧慚愧。林大人搖頭道:若不是這兩個侍衛暴露了行蹤,我根本就想不到這裡來。論起陰謀詭計,還是誠王最厲害。高大哥,閒話少說了,你快些調派人手,把這王府給我翻個底朝天   得令!高酋信心滿滿的去了。林大人坐在輪椅上默然了一會兒,忽的嘆道:仙兒,你這皇叔,還真是有些道行。要不是我多留了個心眼,險些就叫他騙去了。   秦小姐笑著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嬌嗔道:我早與你說過了,他犯上作亂,我才不認他做皇叔呢。   二人笑鬧了會兒,便有一個侍衛過來稟報:公主,林大人。高公公來了。   高平?他來幹什麼?林晚榮心裡奇怪,那高公公已經疾步走了進來,向著秦仙兒跪拜:老奴高平。見過霓裳公主,見過林大人。   秦小姐淡淡點頭:高公公請起吧。   高平起了身。向林晚榮抱抱拳,焦急道:哎呀。我的林大人,我可找到你了。   找我?林晚榮笑道:我一個重傷之人,皇上連孝布白紗都賜過了,你還找我做什麼?   高平吶吶笑道:林大人說的哪裡話,皇上那也是一片愛護之心。再說林大人您福大命大,這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這老太監說的話,聽著倒也舒心,林晚榮點點頭:高公公,可是皇上派你來的?他老人家找我有什麼事情?   高平焦急道:林大人,您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啊?!您昨夜帶兵抄了王府,又報王爺他老人家謀反,還捉了顧順章先生的公子。這動靜何其大也,可謂朝野震驚、天下莫名。今日早朝,便有巡察院的御史、文華閣的大學士數百餘人,聯名上書,向皇上參你。金殿之上早已吵翻了天,今日的早朝,直到現在還未散去呢。   參就參吧,林晚榮不屑的擺手:又不是頭一回了。等我辦完了這事,就給皇上寫個折子,將這事稟明了,大家誤會解開,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見他也不怎麼著急,高平急忙勸道:林大人,此事事關大華社稷,可大意不得。顧順章先生本來正在山東遊歷,聞聽顧家公子出了事,也正在趕回的途中。皇上著您火速上殿,向各位大人解釋此事。   解釋?這有什麼好解釋的?!林晚榮無奈搖頭。只是皇帝老丈人既然發話了,這個面子怎麼著也要給。現在這個時候。老爺子的壓力才是最大的。   高酋早已備好了轎子,幾個轎夫抬著他飛奔,不消片刻便進了宮,直奔文華殿而去。   還未到殿門口,便聽金殿之上的嘈雜喧嘩聲,有幾個站在門口的朝臣。望見飛奔的小轎,頓時輕叫起來:來了。來了,林三來了   轎子在大殿門口停下,林大人青衣小帽,坐著輪椅被抬了下來,大腿上雪白的繃帶甚是扎眼。   今日上朝果然非同凡響,大殿兩邊立著的朝臣便有五六十號人。一見林晚榮坐著輪椅被推了進來,所有的目光,齊刷刷的朝他身上射去。   老皇帝端坐在龍椅上,濃眉緊蹙,雙眸微閉,似是沒有看見他到來。   小民林三,叩見皇上。小民有傷在身,不能行跪拜大禮,還請皇上寬恕。林大人低頭垂眉,模樣甚是恭敬。   免了吧。皇帝淡淡點頭:你也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又有重傷在身。這大禮不行也罷。   謝皇上隆恩!林晚榮抱抱拳。   老爺子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林三,前日你家人稟報,說你重傷不治、已遭不測,今日怎的又活過來了。   啟稟皇上,林晚榮正色道:小民遭人暗算,本來已經死了過去。只是下到陰曹地府的時候,閻羅王察覺到小民有冤情在身,就又把我放了回來,還特意多賜了百年的壽命   胡說八道。他話音未落,左手邊朝臣第一列便有人站了出來:林三休打誑語,這世間哪有什麼陰曹地府閻羅王,你在皇上面前竟也敢胡編鬼話。皇上,臣巡察按御史大夫陳必清,請求皇上治林三妖言惑眾、欺君罔上之罪。   這人約莫五十如許年紀,一身大紅官袍,頭戴插翅烏紗,生的明眉正目,模樣甚是周正。他站的位置,正是昔日誠王所立之處,其地位可見一斑。巡察御史的地位,林晚榮大概也瞭解一些,這些言官是專門監察大華各層官吏的官風官紀,折子可以直呈皇帝,其功能就相當於紀律檢查委員會。   小兄,你可要當心了。右手邊第一列的徐渭,偷偷拉了拉林晚榮衣袖。壓低聲音道:這位陳必清,乃是巡察按首席御史大夫。更是顧順章先生的妻侄,在文華閣的學士和御史們中間,有極高的號召力。前些日子他是去各地巡察了,你才沒有見過他。你看他站的地方,便知他的地位了。   原來是顧秉言的老表,這就難怪了!!林晚榮嘻嘻一笑,抱拳道:巡察按御史陳必清陳大人是嗎?久仰大名。失敬,失敬。請問陳大人你有沒有死過?!   這是什麼話?陳必清聽得稍稍一愣,接著便發怒了起來:大膽林三,竟敢詛咒本官?!   詛咒?沒有啊!林大人雙手一攤。甚是無辜的道:諸位大人聽得清楚,我是問你死過沒有,您只需要回答有還是沒有,就這麼簡單,何來詛咒之言?陳大人,您到底死過沒有?   陳必清哼了聲:本官一向清正廉明,又怎會死去?倒是有些人惡事做多了,才會遭報應!   那就是沒死過了?林晚榮點頭笑道:這就成了。陳大人既是沒死過,又怎知陰間沒有陰曹地府閻羅王?若你不相信小弟的話,那也簡單,只請你死上一回,就會搞得清楚明白了。   林大人果然高明之極,罵人都不帶髒字,眾人聽得忍俊不禁,徐渭也差點笑出聲來。只是這陳必清是御史大夫,是專門管官的官,有誰敢笑他?   好一張利嘴陳必清也冷靜下來,不與他多言,向皇帝抱拳道:啟稟皇上,既是林三到來。臣便要行使巡察按御史的職權,要聯合數位同僚,向皇上參這目無法紀、膽大妄為的林三一本。   老爺子微微點頭:陳愛卿,你有何事參奏,儘管報來,但凡有真憑實據者,朕絕不徇私。   臣要參這林三濫用職權,屈打成招;目無法紀、陷害忠良。皇上請看,這是臣與閣中數百位同僚,聯名參奏的折子。陳必清神情悲憤,雙手恭敬的將折本奉上。   高平取了折子,遞於皇帝,老爺子翻看了幾頁,頓時勃然大怒,猛的一拍身前龍庭:竟有這等事?好你個膽大妄為的林三,來啊。將林三拿下了   徐渭悚然一驚,忙出列抱拳:使不得啊,皇上。不知林大人犯了何等罪行,竟惹龍顏大怒。   徐愛卿。你自己看看吧。皇帝冷哼了一聲,將那折子扔了下來。   徐渭雙手撿起,大概瞄了幾眼,緩緩搖頭道:皇上,若照這折子上所講,林大人確實是罪惡滔天,該當法辦。只是,僅憑陳大人一家之言,怎就能判定林大人有罪?又怎知他沒有冤枉?眼下林大人和陳大人都在朝上,何不由他們當面對質,請皇上評判一番,這樣於二位大人都是公平公正。請皇上三思。   老爺子沉吟半晌,朝陳必清道:陳愛卿,徐卿之意,你以為如何?   徐大人之言老成持重,微臣附議,但不知林大人有沒有膽子,敢在朝堂之上。與微臣辯個清楚明白?陳必清向皇帝躬身行禮,又轉向林晚榮道,神情甚是不屑。   這個,林大人為難道:眾所周知,林某人一向謹慎內向,不善於言辭。陳大人要與我當庭辯護,實在有些為難了小弟。   林三不善於言辭?我呸!眾人聽得齊笑。   不過麼林大人言語一轉,正色道:事關林某清白榮譽,小弟就算再是木訥,也不能置之於不顧。就請皇上和諸位大人多多照顧一下我,也請陳大人口下留情。   老皇帝嗯了聲:林三,你也放心,若你真是清白無辜,朕必還你一個公道。   謝皇上恩典。林大人感激涕零。   見二人真的要當庭對質,朝堂上諸位大臣便都有些緊張起來。表面看起來,這只是巡察按御史陳必清與吏部副侍郎林三之間的爭鬥,背後的意義卻是深遠。這二人分別代表了不同的派系,陳必清是帝師顧順章的內侄,帝師顧順章是天下人的楷模,聲名之響,不作第二人想,連皇上都是他的學生。陳必清又是首席巡察按使,監管天下百官,位高權重,僅次於誠王數人。   而這位林大人,則是大華的後起之秀。他背後不僅有大華第一名臣徐渭、第一武將李泰撐腰,更有傳說,皇上的兩位公主皆都鍾情於他,是名副其實的少壯派。   這二人當朝激辯,那就是名副其實的龍虎鬥。   林大人,你說辭都準備好了嗎?陳必清果然是御史風範,開口質問之前,便要先設個小小的圈套。   林大人當仁不讓:陳大人有心了,小弟本就清白無辜,何須準備?倒是陳大人備好了折子狀詞,將小弟的罪名一一羅列,想來昨夜定然作了不少功課,熬掉了幾根頭髮,失敬,失敬。   徐渭聽得啞然失笑,這林小兄果然天生就是倒打一耙的主,上來就將陳大人堵了回去。   身為巡察按使,督巡各省,清查污垢,本就是陳某的職責,多做些功課又何妨?陳御史冷冷一笑。輕描淡寫便化解了他的攻勢。臣陳必清,參吏部副侍郎林三,其罪行有二。其一,濫用職權,屈打成招   這個小弟聽不明白,還請陳大人解釋一番。林晚榮笑道。   聽不明白?陳必清怒瞪他一眼:林大人,你不會連昨夜你做過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吧?   昨晚上?林大人想了想:昨晚上,我先吃了晚飯。吃完晚飯吃水果,吃完水果吃參茶,吃完參茶做按摩   眾臣聽得面面相覷,想笑卻不敢出聲。這林大人的油嘴滑舌,早已是出了名的,沒想到他在皇上面前卻還是一點沒變。   大膽!陳必清聽他東拉西扯,就是不說正事,頓時怒了:林三,在皇上面前,你也敢如此巧舌狡辯?   陳大人,林三皮笑肉不笑:你膽子也不小啊。皇上早說明了的,我二人是當朝對質,地位是平等的,可不是你審我。你在皇上面前大呼小叫,便當我是你的犯人麼?!你置皇上於何地?   這一扯上皇上,陳大人頓時啞口無言了,老爺子哼道:你二人揀些重要的問。朕可沒功夫聽你二人耍嘴皮子。   是。陳必清抹了額頭上的冷汗,正了顏色:林大人不記得了?那好,陳某便提醒提醒閣下。昨夜,你帶領城防衙門的兵馬,擅自攻入王府,捉了顧順章先生的公子顧秉言,可有此事?你身為吏部副侍郎,卻帶兵攻入王府,此為濫用職權。又對顧秉言施行私刑,屈打成招,你是認還是不認?   終於說到正事了,圍攻王府,這可是天大的罪名,朝堂上的諸位大人們,急忙豎起了耳朵傾聽。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林晚榮笑著點頭:不錯。昨夜我是去過王府   那你便是認了?陳必清大喝一聲。   認?我認什麼?!林晚榮嘿嘿一笑:陳大人。小弟去王府拜見王爺,這何錯之有?   拜見?要你帶著兵馬拜見嗎?!陳大人不屑冷笑。   林大人臉色剎那間黑了下來,肅穆無比:陳大人,飯你隨便吃,但是話可不能亂說啊。小弟去拜見王爺不假。只是又何曾帶過兵馬?   那城防總兵許震,過去是你的部下,昨日聽你召喚,未經批准,攻入王府,這難道有假?   陳必清咄咄逼人,林大人冷笑:陳大人說的好,城防總兵許震,過去的確是我的部下。但你也說了,那是過去。試想以我一個吏部副侍郎,如何調的動京中城防總兵?什麼聽我召喚,攻入王府,這真是無稽之談。昨夜王府大火,乃是眾人親見,許將軍身為城防總兵,進入王府滅火,此事何錯之有?若他不去,那我反倒要告他個不作為。陳大人,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好一個進入王府滅火。陳必清哼道:這城防衙門準備倒是周全,水龍圓木應有盡有,火勢方起,他們便趕了過來,世界上有這樣的巧事嗎?   城防衙門,若不準備周全些,如何看護全城?這恰恰體現了他們心繫百姓,服務周到。至於陳大人說他們反應速度過快,這難道也是罪過?難道要王府燒完了再來?!真是天大的笑話。我與陳大人看法正好相反,城防衙門出動及時,滅火有功,應該嘉獎。   聽他巧舌如簧,陳必清氣得老臉發白。怒道:那擅拘顧秉言,又該怎麼說?   拘的好,拘的沒錯。林大人針鋒相對:昨夜王府大火,那般緊急時刻,顧秉言卻自恃身分,暴力抗法,阻撓城防官兵救助王府,此乃眾人親見。正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拘他拘誰?陳大人,你如此維護一個有罪之人,莫不是背後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林大人陰陰一笑,笑得賊賤。   卑鄙!陳必清暗罵一聲,有苦說不出。   好了。這事朕已知曉了。見他二人爭不出個結果,皇帝龍目微閉,漫不經心道:昨夜王府大火,慌亂中城防衙門與顧賢弟之間,可能發生了些摩擦誤會,算不了什麼大事,以後相互瞭解、多加溝通就是了。   皇上聖明!林大人抱著拳,眉開眼笑。陳必清又怒又惱,卻是無計可施。   啟稟皇上,陳大人參林大人的第一條罪名,是否可算作不成立?徐渭機靈老練,打蛇就隨棍上。   老爺子沉思半晌,點頭笑道:就如徐愛卿所言吧,陳卿與林三二人,只是溝通不善,都無過錯。   好個狡猾的老頭子,你不是要還我一個公道麼?林晚榮暗罵了聲,老爺子卻似看穿了他的心思,神目如電,微微瞪他一眼。   陳必清也有些喪氣,這林三比傳說中還難對付,他不服氣的哼了聲:即便沒有濫用職權,但林大人目無法紀,誣陷誠王爺謀反,這事你可能抵賴?!   什,什麼?林大人面色煞白,差點從輪椅上摔了下去:陳大人,你說清楚點。誰,誰謀反?!   王爺謀呸,是你誣陷王爺謀反。陳必清一時大意,險些上了他的當,後背冷汗噌噌直冒,這不要臉陰險狡猾的林三,他暗罵了聲。   林大人怒了:陳大人,做人可要憑良心,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是誰聽見了?我與王爺相交莫逆,還曾到他府上作過客,是誰說我誣他謀反?你把他拉出來給我瞧瞧,我和他當著皇上的面前對質。   看林大人義憤填膺的樣子,甭說圍觀的群臣。就連陳必清自己也有些迷糊了:你,你沒有說過?   天地可鑒,我林三為人清白正直,我怎麼會做那些誣陷別人的事情?林晚榮高高舉起右手,怒而發誓。   陳必清道:那你昨夜怎的在王爺家,搜出那麼些證物?!   什麼證物,拿出來看看。林晚榮攤著雙手無辜道。   徐渭眨著眼睛道:對啊。陳大人,老朽聽說昨夜在王府查出些證物,何不呈上殿來,讓我等一觀。   哎喲,上當了。見林三笑得詭異,陳必清心頭發毛,這小子的手段。當真是變幻莫測,叫人防不勝防。但話都說在前頭了,此時後悔已是無用,只得揮揮手,著人呈上在王府搜出的幾樣物事。   待侍衛將那錦布包裹的龍袍、金冠、玉璽一一呈上之時,大殿之中頓時嘩然。這任何一樣都是皇帝御用、獨一無二的寶貝,如果真是從誠王府中搜出來的,那不是謀反又是什麼?尤其是那大華祖傳玉璽,聽說在二十年前便已失竊,卻沒想到竟被誠王收藏了,真可謂狼子野心。群臣見了眼前的東西,哪還敢多說話,原本附和陳必清為誠王鳴冤的大人們,頓時暗自失悔,叫苦不迭。   老皇帝面色時紅時白,望著這幾樣物事一言不發,有心人早已發現,他緊緊抓著龍椅,手上青筋根根凸起,那沖天的怒火何用言說。   陳愛卿,這些真是在王兄府上搜出來的?皇帝的聲音平靜的不見一絲波瀾。卻有一股難以抑制的陰霾,在眾人心頭湧起,殿中諸人汗透頰背。   一步失算,步步皆輸。這證物呈上來時,陳必清便知壞事了,就算誠王沒有謀反、是遭人陷害的,皇帝對誠王的戒心,卻是永難消除了,這便是人心。林三當真是個狠角!   他將林三恨得牙癢,無奈硬著頭皮答道:回稟皇上,這些都是林大人在王府搜出的,但微臣以為,這其中定有隱情。以王爺的風範,他定不會做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定是遭人陷害了。林大人,這東西是你搜出來的,說不得與你脫不了干係。   沒錯,這些東西的確是我搜出來的,但是,我從來沒說過王爺會謀反林大人拍著胸脯道。眾人見連林三都為王爺開脫,頓時長長的鬆了口氣,卻聽林大人又道:這些東西麼,沒準是王爺拿來演戲用的,再沒準,就是在園子裡地上長出來的,反正王爺肯定不知情,他不會謀反的,他是皇上的親兄弟啊   眾人聽得腦子中轟的亂響,林大人這是為王爺開脫嗎?這簡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他還不如不說!   見皇上臉色煞白,陳必清恨不得將林三千刀萬剮,他急忙道:皇上,此事當日都是林三親信在場,說不定是有人栽贓陷害那也未嘗可知。   我也贊成陳大人的說法。關鍵時刻,林大人卻是支持了陳必清,他雙手一攤,無奈道:我搜出了這些東西,只是一個客觀存在的事實,至於王爺有沒有謀反,抑或是遭人陷害,誰也說不準了。不過,這幾日似是沒見王爺上朝,也不知他到哪裡旅遊去了,唉,他老人家倒真的快活   林三,你,你卑鄙見這廝到處煽風點火,陳必清氣得話都說不清楚了。   陳大人說的哪裡話。林晚榮嘿嘿一笑:搞人身攻擊,那可不太好。其實我相信王爺是無辜的,所以,我很希望能及時找到他老人家,早些把這些事情撇清,那就皆大歡喜了。大人,您說是不是?唉,我真的很痛恨我的善良   夠了!皇帝終於忍不住的拍案而起,虎目四方一掃,神光如電,無人敢與他對視。他咬著牙,眼中淚光盈動:王兄乃是朕的一母同胞,朕絕不相信他會背著朕做出這樣的事情   皇上開口說話了,眾人噤若寒蟬,連林三也不敢答話。   皇帝在殿中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子,那輕輕的聲響,似是擊在眾人心上。良久,他才停下步伐,痛道:眼下我大華百萬雄師出征在即,卻又鬧出這等內亂禍事,真叫人痛心疾首。林三聽令   小民在!   皇帝哼了一聲,冷道:這東西既然是你發掘出來的。那便脫不了你的干係。朕命你徹查此事,兩日之內,務必有個交代。   兩天?林晚榮額頭大汗,他知道,這是老爺子在下通牒了。   為防林三徇私舞弊,陷害忠良,也為防止落人口實,皇帝冷哼了一聲,朝陳必清道:陳愛卿,你便監督著林三,你二人合力偵辦此事。兩日之內,若是沒有結果,你二人便直接告老吧。      告老?這老頭子糊塗了吧,我才二十來歲,哪能這麼早就退休?就是引咎辭職那也輪不到我啊!林大人憤憤不平的想到。   皇帝緩步行到林三與陳必清身前,仔細打量他二人,久久才發出一聲長嘆:兩位愛卿,此事事關我大華興衰,責任重大,你們一定要查探清楚了朕與王兄一脈手足,絕不相信他會做出此種事情。   陳必清面色激動,長跪在地,躬身道:請皇上放心,微臣一定盡心盡力,辦好這件差事,不負皇上所託。   老爺子微微點頭,往林三看了一眼:你呢?這差事可辦的來?   林大人苦著臉道:皇上,小民學問不多,見識也膚淺,比不上這位陳大人會蓋大帽子。萬一辦事的時候太過於專注,有人看我不順眼,要再參我一本,那多掃您的面子啊。因此,這案子還是交給別人辦比較妥當   林三語中的譏諷,陳大人如何聽不出來?但是有皇上在面前。他只有敢怒不敢言。   皇帝笑道:辦的好,是你的功勞,辦的不好,是朕識人不明你倒是狡詐,先將這責任推的一乾二淨了。   皇上過獎了。我這不是擔心掃了皇上您的面子麼?!拳拳之心,天地可鑒哪!林三腆著臉皮道。   看他雖是嬉皮笑臉,那腿上纏著的厚厚繃帶卻是明證。這小子辦事確實有兩把刷子,從沒讓人失望過。皇帝淡淡笑了笑:你且放心吧,只要你是盡心盡力為我大華辦事,即使有些差錯,朕也不會責怪於你。陳愛卿   臣在。陳必清急忙抱拳。   老爺子笑道:林三的性子有些耿直,若是你二人合作的時候,遇上些難事,你也莫要太苛責他了。   林三的性子耿直?那蜀山上的羊腸道加起來,也比不上他肚子裡的花花腸子。陳大人叫苦不迭,皇上這分明就是袒護林三,我與他攜手辦案,還不知會弄出什麼事情來。   林大人有三寸不爛之舌,口吐蓮花,連天上的星星都能說的掉下來。彈劾之事就此作罷,皇上還順手交了他個差事,囑他偵辦誠王的案子,這不是恩典,卻勝似恩典。眾人個個看得明白,對這位平日裡笑瞇瞇的林大人心裡又多了許多的敬畏。   林小兄,你傷勢怎樣了?退了朝來,徐渭拉住林晚榮問道。   這還用的著問,沒見我還在輪椅上躺著嗎?林晚榮白了老徐一眼:還好,死不了。   徐渭四處看了一眼,見陳必清在遠遠處等著,想來是在候林大人過去協商共同辦案的事情,便壓低了聲音道:小兄,兩日之內結了這案子,你可有把握?李老將軍聞聽你出了事,可是焦急的很,若非昨日軍中操練緊張,他便要親自來探望你了。遍數我大華朝內,能站在胡人面前抬起頭的,除了李泰,也就只有小兄弟你了。你可不能出事啊!   老徐果然有兩把刷子,這馬屁拍的真叫人舒服,林大人腆著老臉道:徐先生高抬小弟了。我也就能收拾收拾祿東贊之流,上不得什麼檯面。至於這案子麼他嘆了口氣:不能結也得結,咱們可沒有功夫耗下去,真叫人頭疼。   只有兩日的功夫,確實過於緊張了些。但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皇上也是沒有辦法。徐渭深有同感的點點頭:小兄,高酋已經將那事對我稟報過了,老朽也覺你分析的大有道理,以對頭那老奸巨猾的性子,就只有我們不敢想,沒有他不敢辦的。試想他經營多年,老巢卻輕而易舉的就叫我們破了,確實令人生疑,王府裡只怕真的大有文章。   英雄所見略同,雖然你這英雄當的有些馬後炮的味道,不過總比那死不悔悟的要強,林大人欣慰的拍拍老徐肩膀,苦笑不已。   為了照顧林晚榮,皇帝派了高平親自相送。小轎出了皇宮大門,時辰已是不早,首席巡察按御史陳必清陳大人的轎子,早已在此等候了。   林大人,您現在要回哪裡?!高平在轎子外小聲問道。   還能回哪裡?老爺子只給了兩天的時間,要是再不抓緊點,林大人我恐怕就真的要告老還鄉了。眼見那邊陳必清眼巴巴的望著自己,林大人哦了一聲,漫不經心道:今兒個有些累了,還是回府去歇著吧。高公公,去我們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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