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小說園地 極品家丁

第33章 第三集 第八章 男兒本色

極品家丁 禹岩 31569 2023-02-05
  那坐著的女子眉目如畫,面帶微笑,含情脈脈,可不就是嬌俏的秦仙兒?   公子,你醒了?秦仙兒望著他,展顏一笑道。   被你這丫頭叫了幾聲能不醒麼?林晚榮坐起身來笑著道:仙兒,你怎麼來了?   說完這話,他渾身已是冷汗颼颼。被人半夜闖進房裡已不是第一次了,先是肖青璿,後是老魏,今天又是秦仙兒。沒想到連老魏也是和秦仙兒她們一樣的絕頂高手,如此說來,他們要想取我性命,就像切西瓜一樣容易了。還好這三人中,一個是我的老婆,另一個老魏對我也不壞,老子才能安穩活到今天。   想到這裡,他頓時想起高酋,這傢伙不是號稱皇帝護衛麼,怎麼被人闖進來了一點也不知道?這還是高手麼?也幸虧是仙兒,要是換了別人,老子早就被一刀結果了。

  仙兒近幾日便駐留在滁州。秦仙兒微笑道:今夜見到公子出現,我心裡驚喜,探明了你住的地方,這就來看你了。   秦仙兒這幾句話說的輕巧,林晚榮卻是越聽越心驚,探明了住處就來看我,這比那串門子還容易麼?我靠,原來老子死了幾百道都不自知。   他心裡一緊張,拉住仙兒的手道:那你是怎麼進來的,這裡可都有軍士守著呢。   秦仙兒羞澀一笑:你這裡守衛的森嚴,我換了身衣服裝扮了一下就進來了。林晚榮這才看見,秦仙兒身上穿著的是一身輕盔甲,原來竟是扮了兵士進來的。   秦仙兒又一笑道:其實,以我武功,進你這軍中也不太難,不過你旁邊帳中倒有一個護衛,武功不錯,我不想給你惹麻煩,就換了身衣服進來了。   她說的那個護衛,應該就是高酋了,林晚榮心裡總算好受了點,聽說她不願意為自己惹麻煩,他心裡感動,拉住她調笑道:你穿這盔甲太重,我來替你脫掉吧。

  秦仙兒臉色羞紅,輕聲道:公子,你壞死了。說話之間,卻已輕輕脫掉身上的盔甲,露出個玲瓏豐滿的軀體。   林晚榮本就長夜無聊,眼下突然來了個大美人,心裡哪還受得了,當下在她耳邊輕道:仙兒,坐著太累,我們躺下來說吧。   秦仙兒嚶嚀一聲,低下頭露出修長潔白的脖子,染上幾抹鮮豔的紅色:公子,你最會作弄仙兒了。那日杭州龍泉村內,二人同床共枕,卿卿我我,除了最後那點事,什麼都已經做過了,此時鴛夢重溫,倒也不算太輕薄。   林晚榮拉了她躺下,秦仙兒身體緊緊的依偎在他懷裡。行軍床兩個人擁在一起,卻也別有情趣。   林晚榮在她耳邊輕輕一吻道:哦,仙兒,床太小了點,委屈你了,要不,你睡我身上吧?或者,我睡你身上?

  秦仙兒小拳頭在他胸前錘了兩下,羞澀道:公子,你莫要做壞了,不是我不肯給公子,只是怕公子不肯要我。   林晚榮頓時想起她身上的癡情之蠱,這是個能看不能吃的美人,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辦法。不能吃還不能摸嗎?林晚榮雙手緩緩伸入她衣內,覆住她嬌嫩的雙乳,揉捏一陣,嘆道:對不起,仙兒,我要向你檢討。每次和你在一起,看見你美麗的容顏,姣好的身材,我都會生出些齷齪的念頭,想抱你,想摸你,想占你的便宜他在那柔軟的紅豆上輕輕一按,一陣柔軟的舒爽感覺頓時傳入心底,呻吟了一聲無恥道:請問你能不能原諒我?   秦仙兒見他行動無恥,語言無賴,一雙大手在自己全身遊走,心裡卻生不出一絲惱意,反而是處處歡喜,輕咬紅唇嬌羞滿面道:我自認識你第一天起,便知道公子是什麼樣的人,但我喜歡的便是公子。

  林晚榮嘿嘿一笑,在她光滑無絲毫贅肉的小腹上緩緩撫摸,輕道:白蓮教中,像你這般能夠輕易闖入我軍中的,除了你,還有誰來?   秦仙兒面色潮紅,豐滿的胸膛緊緊貼在他手臂上,嬌喘著道:除我外,便只有師傅了,哦,公子,不要   聽了這話,林晚榮才放心下來,雙手在她光滑細膩的修長大腿上摸索著,直往小褲裡面伸去。秦仙兒一聲嬌呼,玉腿緊緊夾住他雙手,望他一眼,面如紅紙,輕嘆道:我來尋公子,便是念著公子,度一日恍如一年,今天給你這般輕薄,仙兒亦是無怨無悔。   她潔白光滑的脖子上也升起一抹粉色,輕輕分開玉腿,閉上眼睛,一副任君探索模樣。   林晚榮卻是將她摟在懷裡,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道:傻丫頭,當我是那麼守不住的人麼?靠,要不是你那什麼癡情之蠱,我是個守得住的人才怪!

  秦仙兒面容一喜,猛的睜開眼睛,在他唇上點了一下,笑著道:謝公子憐惜仙兒,公子,你真好。   林晚榮乾咳兩聲,掩飾自己的窘迫,說道:仙兒,你怎麼會在這滁州呢?   秦仙兒嘆口氣道:我們前些時日,一直在想著辦法營救陸師兄,我留在杭州,一直未曾回來。   你們要救陸中平?林晚榮差點笑出聲來,這丫頭,大概還不知道那個姓陸的早已被我嚇破了膽子什麼都招了。   秦仙兒點頭道:不錯,師傅讓我們一定要救出陸師兄。但是他被徐渭囚在重牢之中,我們等了許久也沒想到法兒,近日聽說山東的官兵有異動,又適逢滁州大軍過境,我們便繞到這裡,想法查探一番,但還是晚了一步。今日晚間我方才得到消息,浙江和山東的數萬兵馬已經圍住了濟寧周邊,怕是要將我白蓮一舉毀滅。

  你們得這消息也太晚了些,看來徐渭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這一次白蓮教是難以逃脫了。   秦仙兒見他沉思,便將臉兒貼在他胸膛道:公子,你不是在蕭家麼,怎麼又到這軍營裡來了?   林晚榮心裡有些為難,仙兒是白蓮教的,是我清剿的對象,我代表的是官兵,是正義的化身,這不就成了一正一邪?難道要和仙兒搞對立?這事可不成,仙兒長得這麼漂亮,肯定不是邪。他嘆了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你先說說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秦仙兒看他一眼笑道:你忘了我的出身了?   林晚榮頭腦中一亮,問道:麗香院?   仙兒點點頭:這蘇浙皖數省的青樓,大部分是我們的眼線。我今日晚間得了濟寧被大軍圍困的事,正要出發,卻看到你進了麗香院。

  林晚榮大汗,娶仙兒做老婆一定要謹慎啊,要不然以後逛個窯子隨時都會有被發現的可能。   仙兒,我到麗香院是辦公事的,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是個正經人。林晚榮嘿嘿笑道。   秦仙兒摀住小口偷笑:我自然知道公子是何種人了,你身邊的女子哪個不是國色天香,又怎會看得上青樓裡的那些姐妹呢?   那倒未必,昔日我去妙玉坊,不就是有那國色天香的花魁看中我了嗎?林晚榮拉了她小手,望著她笑道。   聽他提起住事,秦仙兒又羞又喜,輕道:我哪是看中了你,是你不知使了什麼法兒騙我,讓我再也脫不開你的身。   與林晚榮有過曖昧的女子中,他單單想起這秦仙兒最少,眼見她如此癡纏自己,他感動之餘,也有些愧疚,望著她的小臉,正色道:仙兒,你這次不要回濟寧了吧。

  為何?仙兒看他一眼,幽幽道。   林晚榮嘆口氣:你看到了吧,我現在身處軍營,手下也有數千軍士。   秦仙兒點點頭,林晚榮接著道:我這些還只是三流的後續部隊。前面還有精銳的步營,騎營,還有神機營,數十萬大軍已經將濟寧團團圍住,這次朝中是下了決心要剷除你們白蓮教了,你現在回去,那是自尋死路啊。   秦仙兒目中閃著淚光道:公子,你是擔心我嗎?   當然擔心你,仙兒,這是打仗,可不是鬧著玩的,我不想看到你有任何的損傷,要不然,我會痛心一輩子的。   秦仙兒一下趴在他懷裡哭起來:公子,謝謝你,有你這句話,仙兒縱是死了也知足了。   乖,別哭,聽我的話,別回去了啊。林晚榮勸慰道。   秦仙兒拱在他懷裡搖搖頭道:不行的,師傅還在那裡,她老人家養育我多年,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置她老人家於不顧。公子,你不用擔心我,你也知道,我武功很好,沒有人傷得了我。

  林晚榮急忙在她肩上拍一下道:傻丫頭,這次我們有十幾門神機大炮狂轟濫炸,你武功再好也不行。我們這個大炮很厲害的,比我身上的大炮還厲害。   秦仙兒淚如雨下,臉上卻是帶著甜甜的笑容,又是哭又是笑的道:有公子這一番話,仙兒雖死無憾。但我絕不能放下恩師,沒有她老人家,就沒有今天的仙兒。   那我呢?見仙兒如此的頑強,林晚榮死皮賴臉的使上美男計,你也知道,我這次是官軍,你是白蓮教,一旦打起來,我們就是敵人。萬一在戰場上見了,那可怎麼辦?雖然在床上我喜歡對你動手,但到了戰場,我怎麼能向你動手呢?仙兒,你這不是要我的命麼,乾脆你一劍殺了我好了,一劍殺不死來兩劍,兩劍不行有三劍   秦仙兒嚇得一下子摀住他的嘴,驚道:公子,莫要胡說。仙兒縱是失了性命,也絕不能害了你。真要是戰場上見了,仙兒情願死在萬炮之下,也絕不對公子拔劍。她緊緊抱住林晚榮,溫柔而又堅定的道:公子,你是仙兒生命所依,沒了你,仙兒絕不苟活人世。

  這丫頭,真是個死心眼啊,林晚榮無奈的嘆了口氣,秦仙兒雖然表面溫柔、百依百順,實則有主見之極,林晚榮早已領教過了。今次之事他又是費盡口舌,這丫頭卻早下定了決心,任他怎麼勸也是無用。   仙兒,你真是要了我的命啊。林晚榮摸著她的秀髮柔聲道。   秦仙兒的淚珠早已沾滿了他的衣襟,緊緊抱住林晚榮道:公子,你能不能抱抱仙兒,抱緊一點?   林晚榮將這柔弱的女子身軀緊緊的摟在懷裡,撫摸著她光滑的脊背,想起她孤苦的命運,想起她的一片癡情,心裡感動無比,抱著她柔弱無骨的身子,竟沒有一絲慾望升起。   老子的境界又提升了,望著依偎在懷裡熟睡了的仙兒,好看的嘴角微微翹起,長長的睫毛上沾染著晶瑩的淚珠,淡淡的秀眉微微蹙起,睡夢中似乎還有些難決的事,讓人看得心碎。他忍不住深深的嘆了口氣,將仙兒的身體往懷裡緊了緊,心中忽然生出幾分不安的感覺。   仙兒,你一定不能有事!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他在秦仙兒的額頭輕吻一下,堅定的說道。兩人便擠在這狹窄的行軍床上進入了夢鄉。   夜半孤寂,他身上微微一涼,彷彿覺得少了些什麼,急忙睜開眼睛,但見悠悠的月光灑落進來,映在床上,身邊哪還有仙兒的影子。枕上散發出淡淡的幽香,幾根落在枕上的長長秀髮,都證明昨夜不是夢境一場。   一張小小的紙片自床頭滑落下來,上面用淡淡的眉筆寫了一行小字,寧妾死,不可傷君一分!   林晚榮拿著那紙片久久的沉默。仙兒走了!這個傻丫頭!   他忽然一陣心煩意亂,看看時刻已過四更時分,便牙齒一咬,大聲道:高酋,集合,全部集合。      高酋聞聲,急忙自旁邊帳房走過來,雖是方才睡醒,臉上卻無絲毫睏意,急急道:林兄弟,什麼事?   林晚榮沉聲道:著趙良玉帶領神機營、杜修元率浙江兩戶、胡不歸率領山東人馬,於神機營駐紮地緊急集合,不得有誤。   高酋見他神色鄭重,以為是有緊急軍情,不敢怠慢,當下應了一聲便出去傳令了。   林晚榮起身,在帳篷內來來回回的走了幾步,想想秦仙兒的事情,心裡難受得緊。秦仙兒要維護她師傅,上戰場總是難免。以她功夫刀劍根本傷不了她,最要拿的就是這炮兵了,也不知道這改進之後的神機大炮到底威力如何。我靠,早知道要和仙兒打仗,孫子才教徐渭改進大炮呢。   外面一陣喧嘩之聲,顯然是高酋已經率先將命令傳達到神機營,營中的軍士急忙趕著起來,見天尚未亮,心生埋怨自是難免。   林晚榮昨夜宿在神機營中,對趙良玉的鬆懈的防衛深為不滿,要不是仙兒及時提醒,要真有人闖入營中來刺殺林將軍,那也不是什麼難事。   一叫緊急集合,這三營兵馬的素質立即就體現出來了。胡不歸的山東營是最後通知到的,卻是最早趕過來,他們軍容齊整,刀槍明亮,雖然兵士們高矮胖瘦不一,賣相不好,但見了那各個兵士悍不畏死的幹練模樣,任誰也不能看輕他們。   這個大鬍子胡不歸,果然不愧為和胡人開戰過的千戶長,這練兵之術,確實是高人一等。   杜修元的浙江營第二個到達,他的隊伍自然比不上胡不歸,但是他們行軍的路線和防衛卻很有講究。   倒是離得最近的神機營拖拖拉拉,大鬍子和杜修元已經率隊操練了一遍,趙良玉才將神機營人馬整合完畢。見林晚榮面沉如水,趙百戶直覺的感覺不好,但見林將軍一言不發,他也不敢貿然出聲。   林晚榮早在高酋的幫助下,穿上一身盔甲,腳蹬戰靴,配上一張有稜有角的臉龐,倒也威風凜凜,氣勢十足。他身上的盔甲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質地十分輕柔。若放在平日,他定會好好研究一番,但今日心裡老大的難受。臉上黑得像炭,哪還有這份心思。   三位百戶見林將軍面色不好,又是如此緊急的集合令,心裡暗處忐忑,莫不是前方出了什麼大岔子。   林晚榮登上高處,舉目四望,只見帳前的三營士兵,以胡不歸的軍容最為雄壯,杜修元次之,神機營的卻是一塌糊塗。神機營乃是京畿御林軍,兵員皆是精挑細選的,相比胡杜二人的殘兵,身體素質強上數倍,只是那邋遢疲軟的模樣,讓人不敢相信這竟是一支御林軍。   林晚榮冷冷一笑,往那前臺走了兩步。大聲道:可能有人還不認識兄弟我,我叫林三,乃是徐元帥座下參謀將軍,此次奉了元帥敕令,到這滁州整軍備戰來的,昨夜有些兄弟應該已經記住了我的名字。   林將軍夜懲神機營二十餘名將士,打斷五條板子的事跡,昨夜便已流傳開來,今日親眼見這個統領六七百人的參謀將軍不過二十來歲年紀,眾軍士心裡更為驚奇。   弟兄們也許奇怪,我林某人年紀輕輕,為何能擔這統兵之職。其實本將軍自己也很是不解,為此,我曾向徐元帥求證。徐大人說,林某人一無所長,但有三點卻是做得極好:義氣、智謀、狠毒。   林晚榮神目一掃,臉上浮起一絲笑意:我仔細想了想,徐大人果然不愧為天下第一才學,這三點概括得準確之極。兄弟我以前在金陵瞎混,在那裡也有幾分名氣,有興趣的兄弟們可以去打聽打聽,看我林三是什麼樣的人?看我是怎麼對待自己兄弟的?你要瞭解了這一點,你就會知道,我為何要把義氣二字擺在第一了。   三位百戶聽了林將軍這半黑半白的演講,忍不住面面相覷,這位林將軍說話,怎麼恁的像一個混混。只有高酋與林晚榮接觸多了,早已見怪不怪了   今日當了兵,我們這地不分南北,兵不分老幼,皆是兄弟姐妹,一定要互相愛護。上了戰場上,保護了弟兄,就是保護自己。誰他娘的要是敢背後捅刀子,千刀萬剮那是輕的,我林某人整人的手段多的是,說林某人狠毒,可能有人不信,我只說一句話,誰有種誰就來試試。林晚榮齜牙咧嘴,殺氣騰騰的說道。高酋拿起一柄鋼刀,啪的一聲折為兩段,又抓起斷的一截握在手裡緩緩捏碎,看得眾人無不心驚。這一說一打,當真具有無比的震撼,原來還鬧鬧哄哄的神機營軍士頓時鴉雀無聲。   在我手下混,我沒有別的要求,只有很簡單的兩點。一是你得練好你當兵的本事,我不要求大家力能碎大石,那是扯淡,我只要你們練好最基本的本事。哪些是你最基本的本事?這個說來簡單。拿刀的要劈狠,拿槍的要刺穩,打炮的要打準。這不是為我練,這是你在戰場上保命的本事。高大哥,你給大家示範一下林晚榮大喝道。   高酋取過一截半尺來長的木頭立在地上,一聲輕喝,刀光閃閃,那木頭便豎著從中間劈開來。眾兵士看得呆了一呆,這功夫要是練出來了,上了戰場是真的管用。   林晚榮見高酋一招震住了眾人,心裡也大是滿意,他雖然胸有萬種練兵之法,但是這個時代這個條件之下,要搞什麼先進的練兵思想,什麼造火藥製手槍、高科技練兵、科技強國,這些玩意兒說著好聽,實則純屬他媽扯淡。冷兵器就是冷兵器,練好刀槍拚殺,這是戰場生存的硬道理,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第二點也簡單,要做到聽統帥口令,令行禁止。在我手下當兵,我叫你衝殺就要衝殺,叫你逃跑就中逃跑,叫你逛窯子,你就是太監,也得給我掏出小雞雞。林晚榮聲音洪亮,大聲說道。   臺下的三營兵士們一起爆出一陣大笑,這位將軍真他媽粗魯,不過我喜歡。   我不會拿兄弟的性命開玩笑,上了戰場,要是打拚不過,我叫你們跑,你們就得拚命跑,要是你跑慢了點,我就他娘的,用不著本將軍動手,你早被人喀嚓了。   臺下又是一陣笑聲,只聽林將軍繼續道:我要命令你們快逃,你們不要有任何猶豫,所有的責任由本將軍一人承擔。行走江湖,道字擺兩旁,義字在中央。兄弟們的性命和那些當官的是一樣的寶貴,一樣的值錢,我絕不會讓兄弟們無謂犧牲。   這三營的子弟都是貧苦出身,聽了林將軍這段話,頓時熱血沸騰大聲歡呼起來,深感這位將軍與眾不同,愛兵如子。   三位百戶互相望了一眼,光是這番陣前宣言,就能讓人為他賣命,這參謀將軍可真是不簡單。   為了促進兄弟們的訓練積極性,下面我宣佈幾條新的軍規。林晚榮大聲道:即日起,神機營、浙江兩戶、山東兩戶合在一處操練。每日早晨,每位兄弟的口糧管足,但午膳只有九成兄弟可以享用,晚膳只有八成兄弟可以用上。這些兄弟,都是經過訓練完畢的考評通過之後,才能用餐。至於考評未過的兄弟,那只有先餓上一餓,等待來日再好好練了。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這簡直就是魔鬼條令,這樣下來,豈不是人人都要拚命向那九成和八成裡面鑽?胡不歸和杜修元急忙道:林將軍   林晚榮擺擺手:幾位不必多言了。我們這支隊伍本就是弱不禁風,要是再不用點重藥,怕是未上前線,就已經崩潰了。   林晚榮出的這餿主意,其實就是現代企業裡的末位淘汰制度,他對這一套熟得不能再熟了,把這末位淘汰搬到訓練中,而且直接改成一練一淘汰,雖然看起來是過激了些,但對這麼一支隊伍,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接下來的便是昨夜說好的,由山東營與浙江營的演練了。胡不歸精心調教的四十精騎扮演攻方,杜修元的浙江營扮演守方。   按照林晚榮與眾人的設想,胡不歸手下兵強馬壯,兵士個人戰力強於杜修元數倍,浙江營應該很快潰敗才是。   但事實卻是不盡然如此。杜修元排出的陣型對付胡不歸訓練的騎兵甚是有效,雖然他手下兵士體弱於對手,但他擺出的陣型緊湊,前面倒下一個,後面就有一個迅速的補上去,保持陣型的完整,將胡不歸的騎兵限制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之內,讓他衝不起來,這無疑正拿住了騎兵的咽喉。一來二去之下,浙江營竟然與胡不歸的騎兵對峙了小半個時辰,才終因戰力相差巨大,被四十精騎衝散。   作為一個現代人,林晚榮對作戰陣型來說原本是嗤之以鼻,但見了今日這場比試,這才知道這陣圖的確有些奧妙,古人流傳至今,是大有道理的。有此一發現,他對這杜修元和胡不歸又有了重新認識,這倆人一文一武,一人精於練兵,一人精於練陣,真是天生的搭檔。   接下來便是神機營的演練了。林晚榮命人遠遠的搭了兩座土丘,兩丘之間相隔三十餘米的距離,然後在遠處架上神機大炮瞄準發射,專打那後面土丘。   這神機大炮彈藥的裝填十分煩瑣,而且炮彈是實心彈,並非後世看到的那種散射彈片,殺傷力要小得多。林晚榮看得心裡癢癢,大聲道:這神機大炮的第一炮,一定要打好打準,不可懈怠。   趙良玉急忙道:末將身為神機營統領,這第一炮,便由末將親自操作吧。   林晚榮點點頭,便立在他身後,看他如何操作。趙良玉調準炮口高度與前後距離,自認為差不多了,便引火將那引信點燃,諸人都捂上耳朵,等候一聲巨響的到來。   林晚榮等了半天卻沒聽見動靜,心裡正在疑惑,不會吧,第一炮就是個臭彈?這也太他娘的出師不利了。   正要叫趙良玉檢查一番,卻聽一聲輕嘯傳來。接著又是一聲巨響,遠遠的騰起一陣煙霧塵土,那炮彈打出去爆炸了,但距離土丘卻有著一兩百米的距離。   趙百戶,這是怎麼回事?林晚榮陰沉著臉道。   趙良玉也冒出了冷汗,這神機大炮新近改良過,瞄準的精度聽說大大提高,但他從來沒試過,今日第一炮打出這個樣子,難怪林將軍發怒。再想想昨日嫖妓被抓,這新來的參謀將軍還沒發作,怕是正要抓住機會一起與自己算帳。   林晚榮心裡嘩啦啦的火大,他要這大炮試射準確,心裡其實有一個大大的私心。過些日子若真的上了戰場,肯定會遇上秦仙兒的。那丫頭,老子心疼都來不及,怎麼還能拿炮打她?所以他現在一定要將這炮調好,打準,只要由他指揮,就絕不能打到仙兒,這是他練炮的最大目的。至於其他的普通白蓮教眾,轟死了也不關我的事,誰讓你們參加反革命活動還死不悔悟呢。   見這個趙良玉如此草包,林晚榮哼了一聲,走到那第一座土丘上站好,大聲道:他娘的,現在我站在這裡,你給我打身後那小丘,打中了,算你是英雄,若是一不小心打到了我,那你就是謀殺上級長官,徐元帥會稟明皇上,抄你全家,誅你九族!   趙良玉嚇到了,急忙攆過來道:林將軍,這如何使得,炮火無眼的,要是傷到您金貴的身體,末將可擔待不起。   林晚榮看他一眼道:趙百戶,聽你的意思是,我的身子比你的金貴,是不是?   趙良玉急忙點頭道:是,是!大人乃是統兵之首,自然比我金貴得多。   林晚榮點點頭道:如此也好,既然我比你金貴,趙百戶,那就麻煩你站在我這個位置當個靶子,我去打幾炮試試。   趙良玉嚇得差點癱倒,給林將軍當靶子?還是他親自射擊?這簡直就是自殺。   站好了,這是軍令。可不要亂動哦,否則我一不小心,真的就不知道打到哪裡去了。林晚榮嘿嘿陰笑。昨天你那亂嫖之罪還沒處治,今天這炮又打不準,老子不好好作弄作弄你,你還以為我是那麼好擺弄的呢。   林晚榮回到炮臺,只見那趙良玉渾身哆嗦,站在土丘上真的一動也不敢動。他朝神機營眾將士瞅了一眼,大聲道:神機營裡,誰最精通這神機大炮?   眾將士目光便刷刷刷的指向一人,那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眾人望著他的目光都是敬佩,顯然這漢子很有些威望。   那漢子朝林晚榮抱拳道:稟告將軍,小人李聖,曾經參與過這神機大炮的改造。   哦?林晚榮欣喜的道:你去過海安,見過法蘭西鐵甲船?   李聖恭敬道:是的。徐大人還對我等提起過林將軍,說這大炮的改進,皆是拜林將軍所賜。   好,好,你來打一炮試試看。林晚榮大喜著道。   那李聖點頭應是,走上炮臺,不緊不慢地裝填,瞄準,點藥,只聽嘩啦一聲巨響,炮彈不偏不倚,正中後面那土丘。炮響的同時,趙良玉已嚇得癱倒,暈在了小丘之上。   林晚榮哈哈大笑:好,本將軍著令,晉陞李聖為神機營統領,領百戶,即日報徐大帥知。李聖手藝出眾,在神機營裡威望甚高,林晚榮此令一下,除了趙良玉的幾個親信,其他人等皆是歡呼起來。   杜修元和胡不歸早已瞧不起不學無術的趙百戶,見林晚榮雷厲風行,心裡也甚是高興,當下圍了上來,向李聖道喜。   林晚榮望了杜胡二人一眼,正色道:杜大哥,胡大哥,這訓兵這事,我就全權拜託給二位了,胡大哥負責單兵訓練,杜大哥負責陣法演練。希望你們不要爭吵,要看到彼此的優點,精誠合作,把這六七百個兄弟帶出來,不要他們殺多少敵人,最起碼讓他們上了戰場,能夠有逃命的本事。   杜修元和胡不歸都是有些本事的人,雖然彼此之間看不慣,那也只是學術分歧,不是人品鄙視。見林晚榮說的雖是簡單,但也足夠誠懇,便一起抱拳道:請林將軍放心,我們一定竭盡全力。   林晚榮嘆口氣道:如此甚好,其實不是本將軍不想親自練兵,實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臉上現出悲淒狀,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看得杜胡二人好生敬佩。   高酋湊到他身邊小聲道:林兄弟,你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   林晚榮嘿嘿一笑:睡睡午覺喝喝茶,逛逛窯子洗洗澡,哪個不比練兵重要?   高酋愣了一下,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這位林兄弟,實在是天下第一妙人。   徐渭的命令已到,滁州人馬立即開拔,趕赴魯皖交界。林晚榮目光凝神著遠方,那裡是宿州、徐州方向,前線的戰火已經開始燃燒。   難道我真的要和仙兒打仗?他微微一嘆,心裡從未有過的茫然。    下章<大破白蓮>簡介   林三夜遊微山湖,沒想到遭逢白蓮軍偷襲,真實的戰爭場面在眼前上演,林三差點丟了一條小命。幸虧最終力抗白蓮,勦殺白蓮大將孟都,但,他的那支雜牌軍也傷亡慘重,去掉了一半!擅用計謀的大將軍林三終於攻下濟寧城,並且順利找到了秦仙兒,原本以為此後萬事太平,沒想到有人窩裡反,對林三積怨已深的中路軍統帥佟成,竟然將火炮口對準了林三      百號人,拉著幾車糧草兩門大炮,本就行得慢,再加上林將軍有意拖延時間,一路上走走停停,半天行軍半天練兵,日子悠閒得很。   杜修元和胡不歸卯足了勁,要將這幾百軍士練成精兵,他們兩個有些別苗頭的意思,練完單兵練陣型,誰也不肯落下,那所謂的末位淘汰制,被他們執行得很是嚴格。第一天的時候,果然有兩成兵士沒有吃上晚餐,第二天大家的訓練熱情明顯高漲,第三天更勝,兩位百戶看得大喜,豎起拇指稱讚林將軍帶兵有方,實為軍人之楷模。   林晚榮倒是想得開,老子練兵不是為了殺敵,就是為了敵人上來,我打不過逃跑用的。將這人馬放心交給了胡不歸與杜修元二人,自己樂得輕鬆自在。   這一路走走停停,經鳳陽、宿州淮北等地,五天方才到了徐州。到了徐州卻得知,徐渭昨夜已經開拔,前往豐縣,無奈之下,林晚榮只有率領人馬繼續向前,進行觀光之旅。   自昨日起,徐大人率領的浙江、山東兩地騎營步營,北從鄆城、寧陽、泗水,南從定陶、滕州、山亭,南北兩方同時夾擊,將白蓮教人馬壓縮在巨野、濟寧、鄒城一線,已形成合圍太勢。徐大人方才發來最新將令,著我們一行人等於明日趕到豐縣,與他帥營會合。   胡不歸在簡陋的作戰地圖上指指點點,詳細比劃著說道。他是野戰出身,對這地形圖解甚為熟悉,便由他給林晚榮、李聖、杜修元三人講解目前形勢。   林晚榮帶的三營人馬,眼下所處的位置已到沛縣,離著徐渭前線的帥營所在地豐縣不過幾十里的路程。他對這什麼地圖之學不感興趣,聽著胡不歸講解一番,卻是不斷的打著呵欠。   杜修元道:我們離著徐大帥的帳營,僅僅五六十里路程。明日一早行軍到了大營,將糧草大炮交給了徐大人,我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胡不歸卻道:瞧眼睛這形勢,大軍昨日方才逼近,那些白蓮教卻連抵抗都來不及,等到明日我們這糧草送到,徐大帥怕是已經到達濟寧,剿了白蓮老巢。我兒郎這幾日辛苦操練,卻還沒來得及拉上戰場練練,實在是無趣。   林晚榮拍拍胡不歸肩膀,笑著道:胡大哥,你這種心情我能理解。但打仗是要死人的,這些都是我們自己的兄弟,傷了誰我都心疼,還是這樣平平安安的好。最好這仗永遠打不到咱們頭上,大家都安生回去過年。   這林將軍做事雖然麻利,只是這幾句話卻忒沒志向了些。胡不歸無奈搖頭,心裡有些瞧他不起。   三位大哥,囑咐下去,今日便在這裡紮營,按照杜修元大哥平日演練的隊形駐紮,同時增強守衛,尤其是各位將軍營外,更應加強巡邏,畢竟這裡已經是戰區,常備無患嘛,萬一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將領安危是重中之重。啊,哈哈,那個就這樣說定了。林晚榮一本正經的道。   直接說你怕死便是了,哪裡這麼多藉口,胡不歸鄙夷的哼了一聲,眼中閃過幾分輕蔑。倒是杜修元深表贊同的道:林將軍此言極是,此地已是白蓮盤踞之所,又緊鄰微山湖畔,那些白蓮賊匪地形熟悉,若是藉著夜色搞偷襲,也是防不勝防。   這個杜修元揣摩上意,大有可為啊,胡不歸性格耿直,從千戶被降為百戶,性子也沒收斂多少。不過有本事的人都是有性格的,譬如我,林晚榮嘿嘿一笑,便帶著人馬安安穩穩駐紮下來。   沛縣緊鄰著微山湖,此時正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陣陣清風吹來,林晚榮舒服的長出了口氣,忽然想起那首膾炙人口的老歌,扯開嗓子便唱道:微山湖哎,金光閃耀,朵朵白雲好像雲兒飄   方才唱了幾句,那邊便傳來一陣大笑聲,卻是正在操練的將士們聽了他這奇怪的腔調,被他逗得大笑起來。   林將軍講義氣,不擺架子,待兄弟們又誠懇,每日與大軍同吃同住不開小灶,已經有了些愛兵如子的美名。雖說那什麼末位淘汰制變態了點,但通過近幾日的訓練,每個兵士都能感動自己身上的進步,如此一來,反而激起了他們的訓練熱情,對這淘汰制,也沒多大牴觸了。   笑,笑個屁,誰有本事誰唱一個我聽聽。我估摸著你們這些傢伙,也就逛窯子唱唱十八摸在行。林晚榮淫笑著說道。   聽將軍與自己開玩笑,那邊的兵士們更是哇哇大叫,一時氣氛極為熱烈。林晚榮早已採納了胡不歸的建議,將浙江和山東兩地的兵士按照一比一的配比混合訓練,效果極為出色,這起哄的人群裡面,浙江的秀才兵有之,山東的彪形大漢也不少。   林晚榮見正指揮著訓練的,卻是那日夜裡巡營時攔住自己的少年兵士,便笑著道:你叫許震,是也不是?   稟將軍,小人正是許震。這許震雖是十四五歲的娃娃兵,卻已是個總旗,又能統領一幫比他大得多的漢子練兵,肯定是有些本事的。   林晚榮拍著他肩膀道:好好,許震,你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能耐,以後定然是前途無量。你帶著大家好好練,練得好了,本將軍向徐大元帥保薦你領百戶、千戶。   許震見這個年輕的將軍胸懷寬廣,和藹待人,心裡很是激動,大聲道:謝將軍栽培之恩。   林晚榮滿意的點點頭,心道,上戰場打仗不是老子長處,但是培養幾個人才還不是手到擒來。好在手下的三個百戶都是有才之人,這個許震也是潛龍,一定要向徐渭好好保薦一番。   高酋跟在林晚榮身後,見他面露得意之色,忍不住笑著道:林兄弟,瞧你今天的興致似乎好得很哪。   林晚榮哈哈一笑道:高大哥,這微山湖湖光山色,美妙得很,倒不如我們划個小船去看看吧。高酋見他興致甚好,也不阻攔,便就近找了條小船。胡不歸見他二人要下湖,急忙道:林將軍,眼下天色已晚,這微山湖裡怕是不太平,萬一潛藏著賊寇,那可就麻煩了。   林晚榮一臉正氣的道:胡大哥,你誤會了,我此番下湖正是要查探賊寇而去了。我懷疑他眼珠一轉,神秘兮兮的道:這湖裡藏有賊人   胡不歸聽他瞎扯,有些不屑的道:林將軍,你有所不知。眼下寒冬已到,這些賊寇若是躲進微山湖裡,那定然是死路一條。   哦,這是何故?林晚榮奇怪的道。   將軍請看胡不歸大手一指遠處湖中密密麻麻的蘆葦,大聲道:末將生在微山湖邊,對這地形甚是熟悉。微山湖綿延數十里,蘆葦茂盛,利於隱藏,這是不假,但此時正值寒冬,蘆葦皆已枯萎,若他們真躲進了微山湖裡,只要我一引燃這蘆葦叢,那他們便無藏身之所。即便是火燒不能將其全部殲滅,但只要我大軍堅壁清野,不出一月,大雪落下,躲在湖中的賊寇便會饑無糧,寒無衣,不用大軍清剿,他們也熬不過今年冬天。所以末將認為,他們絕不會愚蠢到自尋死路的地步。胡不歸的話,聽著似乎大有道理。   我靠,想划船玩一玩,這個老胡也來這麼多理由,林晚榮正色道:胡大哥此言有理。不過你這是以常理度之,這白蓮賊人狡猾奸詐,或許正要利用了胡大哥你這樣的想法,在這湖裡快進快出,打我們個措手不及,那也說不定的。   胡不歸猶豫了一下,林將軍的話似乎也很有道理,他點點頭道:那末將便與將軍一起去吧。   林晚榮見他神態堅決,不好拒絕,便微笑著點點頭,三人上了小船,向遠處行去。胡不尋雖生得魯莽,卻有一身好水性,小船便由他來划,行得極穩。高酋雖然武藝高強,卻是個旱鴨子,只能緊緊站在林晚榮身邊。   湖面無處,水天一色,斜陽已然落下,將那湖水映得一灘血紅。點點微風吹過,蘆葦蕩輕輕隨風飄舞,發出一陣沙沙的輕響,便像是嬰兒的嗚咽。幾隻晚歸的水鳥撲騰著翅膀,落到蘆葦深密的叢中,轉瞬便消失了蹤影。湖面上除他們所乘小船之外,再無他人,小槳輕拍水面,啪啪的聲響便似是從無窮遠處傳來。落霞孤鶩裡,微山湖彷彿一個害羞的處子般靜謐安定。   林晚榮懶懶地伸腰,行軍多日,早已疲累不堪,今日泛舟湖面,才算是心裡放鬆了些。見高酋東張西望的不斷打量著,林晚榮笑道:高大哥,此情此景之下,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喝酒,嫖妓!高酋想也沒想的回答道。正在划船的胡不歸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高壯士真乃率性之人也。   我靠,你們兩個粗人,這樣美好的景色,就不能想些高尚的事麼?洗個鴛鴦浴就好了,嫖個什麼妓啊?林晚榮無奈搖頭,老子真比這倆小子文明多了。   天色漸黑,三人將小船划得遠了,靠近一處蘆葦蕩前,胡不歸當真的四處仔細搜索了起來,周圍空空蕩匯安靜之極,連個鳥影子都沒有。他細心凝聽一陣,搖頭道:林將軍,這蘆葦蕩裡沒人。   靠,我當然知道沒人了。老子本來就是出來看看風景的,又不是看人的。他搖搖頭,正要說話,耳中忽然傳來一陣輕輕的聲響。這聲響似乎隔得極遠,但林晚榮功夫不錯,耳力尤甚,這一下雖遠,他卻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高大哥,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林晚榮朝高酋問道。   高酋點點頭道:好像是划槳的聲音,隔著咱們有一些路程。   三人放目四望,看不見任何船隻的蹤跡,但那槳聲卻是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大。不像是一隻槳,倒像是千萬隻小槳一齊拍擊水面。   遠遠的,幾隻早已安歇了的水鳥從蘆葦當中飛起,撲騰的翅膀帶著一陣嘩嘩的輕響。   快看!胡不歸大叫一聲道。   林晚榮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相隔數百丈遠的蘆葦叢中,忽然湧出無數的小船。每艘小船上都站著數十個人,手持鋼刀,殺氣騰騰。林晚榮粗略一掃,這小船怕有百艘之多,竟有小一千來人。   胡大哥,咱們這次清剿,徐先生有帶水軍麼?林晚榮顫抖著聲音問道。   有是有,但都是大船。絕不只有這等規模。這些人望著似是他眼睛一睜,猛的醒悟道:白蓮教,這是白蓮教!   靠,你老小子太後知後覺了吧,林晚榮狠狠的嚥了口口水。   林兄弟,我們怎麼辦?高酋急忙道。   逃跑!林將軍的回答乾淨利落:胡大哥,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划船啊。   胡不歸也醒悟過來,手執雙槳掉頭往回划去,口中卻是哈哈大笑道:林將軍神機妙算,這白蓮教果然在湖中設伏,末將佩服萬分。他竟是越笑越高興,回頭看了一眼,興奮的往湖水裡吐了口吐沫:奶奶的,正愁找不到這群兔崽子,沒想到他們竟然送上門了,我的兒郎終於派上用場了,今日,我便要全殲了他們。   你娘的,林晚榮終於再也忍不住了,一腳踢在他屁股上:你再耽擱,別說是全殲他們,我們便要被他們輪姦了。   胡不歸得意之下,對林晚榮的先見之明敬佩萬分,渾不在意的哈哈大笑,手上加勁,小船箭一般的向岸上衝去。   林晚榮回頭看去,只見那數百艘小船亦在加力,正飛快的向他們衝來。   娘的,他懊惱的一拍腦袋,老子下湖遊玩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哪裡知道會把白蓮教給招來了,而且一下子來了一千人,這不是要我的命麼?   三人將小船划上了岸,林晚榮衝在最前,大吼一聲道:杜修元,結陣奮戰。李聖,掉準炮口,瞄準湖面,準備射擊   衝啊攆在他們身後的白蓮軍的小船上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的怒吼,數百隻小船一起向前衝鋒,林晚榮三人剛剛上岸,回頭一望,只見遠處的人頭黑壓壓一片,直向岸上衝來。   杜修元氣喘吁吁的跑來,數百名神機營的兵士匆匆列好隊形,手執弓箭瞄準湖面。   林將軍,這是哪裡來的敵人?竟有如此多人!杜修元急急問道。   林晚榮臉色鐵青,媽的,這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今日要不是老子來了騷興,怕真的被人戳了屁股都不知道。   林將軍神機妙算,這敵人來襲早在他算計之中。胡不歸是真的佩服林將軍了,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步步玄機。他大手一揮道:兒郎們,刀槍準備   關鍵時刻,這些日子的苦練起了作用,兵士們稀稀嘩嘩按照平日裡操練的隊形站好,緊張的凝望著湖面。   媽的,都是新兵蛋子啊,林晚榮望著自己手下的手七百號人馬,大部分都是新徵召入伍的少年兵,面孔裡還帶著點點幼稚,雖是陣型嚴整,但眼中還是忍不住射出絲絲的恐懼。   杜大哥,有沒有派人求救?林晚榮大聲道。   稟將軍,一發現敵人來襲,屬下已經派出快馬向六十里外的徐大帥求救。杜修元急忙回道。   林晚榮點點頭。這個杜修元辦事穩妥,很讓人放心。   胡不歸看了那衝來的白蓮軍一眼,臉色嚴肅道:林將軍,這白蓮軍陣容齊整,絕非烏合之眾,看來似是他們的精銳。   精銳?林晚榮差點暈倒,老子只是統了幾百號殘兵,運了些乾草,你們這些精銳找我做什麼,有種你們找老徐去啊。你娘的,欺負我們這些新兵蛋子算什麼英雄。   高大哥,臨陣脫逃是什麼罪?林晚榮悄悄問道。   斬立決!高酋小聲道。   我靠,誰訂的規矩這麼不人道,還有沒有天理了?管他個屁,打不贏的話,老子是肯定要率領兄弟們逃命的。   林將軍,我們只是運戰馬糧草的殘兵,人數又少,這白蓮軍的精銳怎麼會找上我們呢,而且似乎潛伏了不少時間杜修元皺起眉頭問道,他逢事不慌,善用陣謀,倒是一個軍師之才。   林晚榮正盯著李聖調整大炮的角度,聞言想也沒想道:我怎麼知話說了一半,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臉色一變:神機大炮,他們想搶神機大炮   杜修元一驚之下,驀然醒悟:此地正處湖邊,他們奪炮之後正好隨船運走   怕不是遠走這麼簡單林晚榮搖頭道:此處距離徐帥大營僅有五六十里的路程,他們若是反其道而行,放炮轟那帥營   他們的目標是徐大帥正在林晚榮身邊的高酋、杜修元、胡不歸三人一下子驚得跳了起來,這實在是一個大膽之極的推斷,也只有林將軍這等天資絕頂之人,才能做出如此大膽的論斷。但細細想來,卻是合情合理。   胡不歸原本有些看不起這嬉皮笑臉的年輕將軍,但聽他這幾句話,句句都說在別人看不見的點子上,這林將軍的本事,絕不是吹出來的。他恭敬一抱拳,誠摯道:林將軍,我胡不歸對你心服口服,胡某唯將軍之命是從。   林晚榮哈哈大笑著扶著他,面對眾將士大聲道:兄弟們勿要慌張,此乃是徐大帥安排的計謀,故意誘使白蓮軍上當,徐大帥親率數萬人馬,已將敵人合圍,半個時辰之後便要全殲他們。我們只需要堅守半個時辰!!我神機營已備好巨炮數門,炮彈千顆,要讓他們嘗嘗神機大炮的厲害。李聖   見白蓮軍已經進入火炮的射擊範圍之內,林晚榮大叫一聲:放炮   李聖早已將兩尊大炮調好角度,聞聽林將軍呼喊,同時點燃兩根引線,炮彈沖天而起,帶著點點呼嘯,正中行進中的兩隻小船。嘩啦巨響中,木船破碎,二十餘白蓮軍魂飛魄散。   打得好!李聖一炮中的,極大的鼓舞了眾人的士氣,三營將士一起吹呼起來,對敵人的恐慌早已煙消雲散。   李聖又接連放了數炮,炮炮不落空,眨眼毀了白蓮軍十數條小船,同時神機營百餘火箭齊射,又有數十白蓮匪寇落水,這一輪番打擊之下,白蓮軍尚未登岸,便已損失了近兩成。三營將士看得熱情高漲,恨不能立即披掛上陣,與敵拚殺一番。   兄弟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只要堅守半個時辰,你就是百戶、千戶、萬戶,你將擁有數不盡的封地美女,還等什麼,跟我衝啊林晚榮大聲鼓噪道。   林將軍的鼓動之法赤裸裸而又帶著實效,眾將士大多是十五六歲年紀,正是血氣方剛,哪裡受得了這般教唆,渾身獸血早已沸騰,見林將軍手裡持著一把兩根筒的短武器,英武勇猛的衝在最前,當下倍受鼓舞,便如一群下了山的猛虎般,向著敵人衝去。   林將軍,你是一軍之首,不可輕易衝鋒陷陣。胡不歸猛跑幾步,攆上林晚榮,緊緊拉住他衣袖道。   靠,你小子總算趕上來了,要不老子就只能硬著頭皮衝了。   放開我,放開我。林晚榮往後退了幾步,臉上卻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兄弟們需要我,國家需要我,大華需要我   好漢子胡不歸熱淚盈眶,猛的將他推後了幾步,一揮手道:兄弟們跟我衝啊他魁梧雄壯的身軀,便像山一般撲了出去。      林兄弟,上了戰場,你這短兵器怕是使著不稱手,還是用這個吧。高酋緊緊隨在林晚榮身邊,遞給他一把明晃晃的鋼刀。   靠,你當我是真的要衝鋒陷陣啊,我可是個有肚子的人。林晚榮嘿嘿一笑:高大哥,快將鋼刀收回去,小弟見不得這等凶器。   高酋見他面帶笑意,似是沒有絲毫懼怕之意,忍不住欽佩道:大敵當前,林兄弟卻能如此沉著冷靜,高某實在佩服之至。   二人說話的時候,白蓮軍又被李聖的炮火掀翻了幾艘小船。但他們船眾人多,已有數十艘衝在最前面的小船到達岸邊。數百名白蓮軍一起殺了上來。   胡不歸身經百戰,早已將軍士們結陣以待,看準敵軍衝鋒的時機,大喝一聲:放箭!   神機營的箭矢如紛飛的蝗蟲,向搶先登陸的白蓮軍眾人射去。這些時日神機營的苦練終於有了結果,不時有白蓮軍中矢倒地,淒厲慘叫,不絕於耳。   五輪箭雨過後,搶先登陸的白蓮軍傷亡慘重,尚在湖中的小船依然源源不斷的向前衝來。這次他們學乖了,剩下的幾十艘船分散著從各個方向進攻,顯然是要分散官兵的火力。白蓮軍傷亡已近三成,但剩餘下來的人數仍比官兵多,同時他們的進攻更加瘋狂勇猛,移動速度加快,神機營的大炮已經很難見到成效。   林晚榮在高酋的護衛下,離湖中有一段距離,他仔細觀察了一陣,才找到那正中處的一艘小船上,人數只有四五人,似乎是白蓮軍指揮的模樣。   高大哥,我眼神不好,你幫我看看。那船上有沒有女子?林晚榮向高酋道。   高酋也注意到了這艘小船,他凝望一陣,搖搖頭道:似乎沒有女子的身影,林兄弟,你要找女子做什麼?   廢話,找女子能做什麼,當然是做老婆了。得知仙兒不在船上,林晚榮長長的出了口氣,大聲對李聖道:給我瞄準那艘船。兩炮一起打,一定要打準他,打沉他!   得令!李聖大喝一聲,迅速掉轉炮口,瞄準林將軍指定的那艘小船,轟隆兩炮轟了過去。只可惜那賊首小船移動甚快,這兩炮全都落了空。   靠,這些傢伙比兔子還狡猾。林晚榮自兜裡摸出火槍。遠遠的瞄準了那船上的幾人。只可惜這距離隔著遠了些,火槍暫時使不上用處。高酋見他又拿出了那神秘的短武器,疑惑道:林兄弟,這是什麼兵器。   一種天下無敵的暗器!林晚榮嘿嘿笑道。他將藥彈填裝好,仔細檢查一陣,又收回了兜裡。   高酋疑惑不解,還未說話,卻聽前面的胡不歸大聲道:敵軍上岸了,弟兄們準備   林晚榮聞言,急忙順著話音望去。在付出了巨大傷亡的代價之後,白蓮軍的小船終於靠了岸。軍士如潮水般的湧了上來。這些軍士頭頂上纏著一塊白色紗巾,動作迅捷,神情彪悍,一望便知絕非等閒之輩。   我日,這是誰給白蓮教設計的髮型,沒事就裝阿拉伯人?林晚榮急忙走到胡不歸身前道:胡大哥,如何了?   胡不歸臉上一陣肅穆道:林將軍,這白蓮軍訓練有素,今日此戰殊是不易。但我三軍兒郎也非善與之輩,今日定然與他們血戰到底,絕不退縮。   別啊,別血戰到底啊,打不贏就跑,這才是聰明人,至於什麼神機大炮,又笨重又難看,丟了就丟了,大不了讓老徐快些轉移,這白蓮軍還能怎地?   他正在胡思亂想間,就聽杜修元大喝一聲:變陣   幾輪箭雨過後,白蓮軍拚死衝到了官軍身前,神機營的箭矢已起不到作用,步營的長槍兵士便是防衛的第一道屏障。   胡不歸長刀一指,大喝一聲道:兒郎們,隨我衝啊他手執長刀衝在最前,隨手撂倒兩個匪軍,滿面鬍鬚根根豎起,望著便像是黑面的張飛,氣勢迫人,好不威風。跟在他後面的卻是少年許震,他年紀雖輕,手上卻不含糊,長刀翻飛,眨眼已砍翻數個白蓮軍。跟隨在他們身後的,是胡不歸特意訓練的精兵,以山東兵為基礎,混合浙江兵中的佼佼者,二人分為一組,互相配合,是林晚榮三營裡戰力最為強悍的一票人馬了。   兩軍接觸之下,刀槍相撞得巨響,兩軍將士的呼喊,一起映入耳膜,中間還夾雜著幾聲淒厲的慘叫,一個年輕的浙江兵士和一個白蓮匪軍同時倒了下去,鮮血汩汩流下,染紅了江岸。倒下去那兵士的同伴,也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見昨日還在一起說笑的兄弟,眨眼便倒在了刀劍之下,臉上還掛著驚恐與不甘,他似是發了瘋般,滿目血紅,啊的大叫一聲,空門大開,手中長刀不顧一切的向對手撲去,將那匪軍砍倒的同時,眨眼便已被對手砍倒在地。   殘酷的肉搏戰終於開始了,一支官府的雜牌軍與白蓮教精銳,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這些娃娃兵們將要經歷生與死的考驗,倒下去的永遠不會起來了,活著的,就將成為涅盤的鳳凰。   林晚榮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真實的拚殺,以前雖然帶著洪興打過架,但那種混混一樣的群毆,哪裡比的上眼前的情景這般真實壯烈。他雖是早已打定主意,一旦打不過就要逃跑,但是他從來不缺乏熱血,望著眼前慘烈悲壯的情景,他有一種被同化了的感覺,彷彿直到此刻,才真正的溶入到這支自己帶領的軍隊之中。若是今日逃了,那便根本就不配做人。   望著那一張張年輕的臉孔,望著他們緩緩倒下的身軀,望著他們身上淋滿的鮮血,林晚榮心裡彷彿有一團巨大的火在燃燒,他血脈噴張。忽然想要大聲喊出來。   他緊緊的咬咬牙,忽然道:高大哥,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高酋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但見他雙目通紅,渾身像火一般得熱烈,忍不住豎起拇指道:林兄弟,你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人。   林晚榮哈哈一笑道:高大哥,說的好。今日我要向你交待一下我幾個老婆的事情。我有一個老婆在京城,叫做肖青璿,在金陵還有一個小老婆,叫做巧巧,還有,蕭家二小姐也和我有勾搭,今日我若是壯烈犧牲了,就請你轉告她們,要永遠記得我。   高酋大聲道:林兄弟。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些了。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林晚榮嘿嘿一笑道:沒見過老爺們殺人麼?   他將外套一甩,長刀握在手裡,渾身殺氣騰騰,大聲叫道:兄弟們。跟我殺啊,誰要是敢後退一步,誰就是孫子養的!   眾人一愣神期間,就見林將軍風一般的往前竄出,直往白蓮教中殺了過去。高酋首先回過神來,大叫一聲殺啊,便緊緊追隨著林晚榮而去。   林晚榮與高酋殺在最前,迎面碰上兩個白蓮兵士,他一揮手間。長刀帶著一陣勁風,便將那兩人的脖子活生生的砍斷,一股鮮血沖天而起,灑落在他的戰袍之上。   見著了這鮮紅的熱血,林晚榮渾身輕顫,正見眼前的一個年輕的軍士,一槍刺穿敵人胸背,自己卻被敵軍一刀劃破腸肚,鮮血與腸子洶湧而出。啊林晚榮大叫一聲,長刀急揮,便已將偷襲的敵軍砍為兩斷。   胡不歸與手下眾將士見林將軍如此勇猛,頓時大受鼓舞,戰力倍增,雖是才上戰場的新軍娃娃兵,卻也與敵軍殺了個難解難分,雙方的傷亡直線上升。一時之間,鮮血遍地,將這微山湖染紅了一片。   林晚榮手下皆是弱小的新兵,雖然經過了訓練,到底是初次上戰場,堅守了半個時辰,便已損耗過半。望著年輕的軀體一個個倒下,望著他們不甘的雙眼和痛苦的臉龐,林晚榮渾身劇烈的顫抖著,陣陣熱血直往腦門沖,他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那一股燃燒的獸血,讓他再也想不起任何東西,肚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殺!   我日你祖宗林晚榮爆出一陣驚天長吼,雙眼血紅,長刀揮舞成一面密不透風的刀牆,眨眼便已將數人斬與刀下。他內力強橫,長刀猛揮,直入敵軍內部,兇猛無匹之下,竟無一合之將。高酋渾身沾滿了敵人的鮮血,忠勇的護衛他身邊,二人便如下了界的殺神般,直入敵陣,所向披靡。在這種血戰中,所謂的武藝技巧早已失去了作用,全憑的是一股耐力與狠勁。   這來襲的白蓮精銳,顯然沒有想到一支老弱病殘的雜牌軍,竟也會有如此戰鬥力,雙方正膠著不下之時,忽聞白蓮教中傳出一聲大喝,一個高大威猛的身影騰空而起,大聲道:我乃白蓮教第一勇士孟都,誰敢與我一戰。   戰你媽個頭。早已殺紅了眼的林晚榮大喊道,他掏出懷中火槍,根本不用瞄準,只憑感覺順勢一槍轟出。砰的一聲巨響,只見那第一勇士胸前現出一朵巨大的血花,嘩啦一下自空中栽了下來。   雙方將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第一勇士孟都,怎麼還未戰上一個回合,就這樣被射殺了。   孟將軍死了。白蓮軍乍失主帥,頓時陷入巨大的恐慌中,人人臉上流露出驚駭之色。林晚榮愣了一下,老子隨便打打,這鳥將軍太他媽不中用了。   胡不歸見林將軍一槍斃了敵人主帥,心裡狂喜,大喝道:林將軍神勇,力斃敵酋。敵軍必敗,我軍必勝,衝啊!   眾軍士往林將軍望去,只見他右手槍左手刀,渾身鮮血染紅了戰袍,立在那裡便如一尊不倒的戰神。   燃燒你們的獸血,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林晚榮沙啞著嗓子叫道,聲音中帶著一股強烈不可戰勝的冷酷味道。   報仇。群情大奮的官兵們,如同下了山的猛虎般,瘋狂的向白蓮軍撲去。敵酋被斃,官兵士氣正高,白蓮軍鬥志全無,迅速的潰敗下來,淪為三營兵士刀下的冤魂。   林將軍,我們的援兵到了。杜修元渾身鮮血,面色大喜的過來報道。   來了就來了吧,難道還要老子夾道歡迎不成。林晚榮將長刀扔到地上,眼中卻沒有半絲喜色。經此一場拚殺,三營的士兵,六七百的人馬,倖存下來的,只有四百人不到。以老弱殘兵迎擊敵人精銳一千餘人,又是在被偷襲的情況下,不僅全殲了敵人擊斃敵酋,且已方僅傷亡三百餘人,這可以說是一個輝煌的勝利。   但在林晚榮臉上卻尋不到一絲的驚喜神色,落入他眼裡的,是那陣亡的三百餘名兄弟的面孔。他們是如此的年輕,還未品嚐過人生的滋味,便已長眠於地下。   前面傳來一陣輕輕的抽泣聲和一陣怒罵聲,林晚榮放眼望去,只見許震渾身是血,正在低頭抹著眼淚,胡不歸正在一旁大罵著他:有什麼好哭的,打仗麼,哪次不死人,要為兄弟們報仇,下次多殺敵就是了。   林晚榮走過去道:小許,怎麼了?   許震含淚道:林將軍,我一個總旗的兄弟,全都沒了,嗚嗚   許震到底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一個總旗五六十號人,就這麼戰死了,讓他怎能不悲傷。   你是為國征戰的將士,哭哭啼啼,成何體統?胡不歸罵道。   哭,哭咋的了?哪個說將士不准哭,老子也要哭,怎的了?林晚榮大聲吼道,眼圈紅了起來。   眾將士見林將軍雙目含淚,也忍不住面現悲淒,今日這一仗之慘烈,讓他們一夜之間,由新人變成了老兵。   林晚榮鼻孔一酸,大聲道:杜修元,杜修元。   末將在!杜修元急忙道。   收斂陣亡弟兄們的遺骸,要完完整整,一根頭髮也不能少,否則的話,軍法處置。林晚榮大聲喝道。杜修元急急答應,領命而去。   胡不歸走過來道:林將軍,救援我們的騎營副將軍翟滄海,已經帶領五千人馬趕了過來。   話音未落,便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數不清的騎兵已經衝了進來。行在前面的將軍面皮白淨,神色倨傲,撥馬衝過道:是你們求援麼?   看他那張臉就不爽,像老子欠他幾百兩銀子似的,林晚榮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胡不歸道:稟告將軍,我軍方才與白蓮軍精銳數千人激戰,已將匪軍盡數全殲,眼下正在清點戰果。   全殲?就憑你們這群運糧草的廢物?那翟滄海和他背後的將官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胡不歸臉色大變,當下就要發作,卻被人拉了拉袖子,扭頭一看,只見林將軍面無表情的搖搖頭,一聲不發的扭頭而去,胡不歸怒哼了一聲,便跟在林晚榮身後。   翟滄海見眼前二人對自己不理不睬,大聲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將軍不敬,你二人叫什麼名字?   林晚榮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去,翟滄海手下一名千戶大怒,揚馬策鞭飛奔上來,一馬鞭朝二人身上甩過來:你好大的膽子,我家將軍與你說話   說你媽啊林晚榮猛一回頭,將那千戶拉下馬來,重重一拳便朝他面門砸去。他盛怒之下,拳風陣陣,那千戶慘叫一聲,臉上便盛開了一朵血花,林晚榮一腳將他踢飛出去,眼中閃過一絲凶光。這一手出乎所有人意料,騎營人馬頓時騷動起來,翟滄海大火道:你這廢物將官好大的膽子,竟敢毆我手下千戶,來啊,將他拿了   林晚榮早已回到李聖身邊,胡不歸咬牙道:這狗雜種,侮辱我將士,我恨不得一刀結果了他。   林晚榮臉色鐵素,冷冷一笑道:李大哥,調轉炮口,對著這騎營,給我轟兩炮   此令一下,不僅是李聖,就連那正喋喋不休的胡不歸也嚇了一跳。李聖急忙道:林將軍,萬萬不可啊,若是內訌起來,咱們吃不了兜著走啊。   林晚榮冷笑道:李大哥,我叫你打你就打。所有罪責,我一人承擔。   胡不歸臉色潮紅道:林將軍,你是我最敬佩的人,朝那狗日的開炮。算上我老胡一個。   高酋道:這姓翟的不過一個小小的騎營偏將軍,沒什麼了不起,轟上幾炮,讓他見識見識。他是皇帝身邊的護衛,見過的一品大員不知凡幾,對一個小小的翟滄海自然看不入眼。   李聖一咬牙,將炮口調過對準那騎營地方向,仔細瞄準,轟轟的開了兩炮。炮彈帶著呼嘯在騎營正前方爆炸,隔著翟滄海不過數丈的距離。他胯下的素蔥馬受驚之下,前蹄躍起,差點將這副將摔了下來。正要上來捉拿林晚榮的騎營士兵身下的馬匹一起嘶鳴起來。差點將眾人掀翻在地。   你好大的狗膽,竟敢對我騎營開炮翟滄海怒氣沖沖道:今日若是不給你們這些廢物一點教訓,我就   他正說著話,卻見遠遠的行來數隊軍士,衣衫破爛。渾身傷痕,他們二人一組,抬著陣亡將士的遺體。緩緩的置於大營之前。這些倖存下來的軍士面容黝黑,血跡斑斑,連隊形都整不起來,是真正的殘兵。   再瞧那些陣亡將士,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之處,斷腿的,斷頭的,腸肚破爛的,有的還與敵人抱在一起。死也難以分開。這些戰死的將士,大多是些十五六歲的娃娃兵,臉上還帶著天真幼稚,眉目裡的痛苦不甘,便像是一根根鋼針刺在眾人心上。   這運送糧草的兵馬本身就只有六七百人,竟然一夜之間陣亡了一半,望著眼前慘烈的一幕,騎營的將領們無不心驚。   稟告將軍,此役我軍共亡三百零三人,重傷七十五人。杜修元臉色沉重的抱拳說道。   林晚榮牙齒都咬碎了,望著那翟滄海厲聲道:你姓翟?   翟滄海不知他問此何意,傲然答道:本將軍正是姓翟   跪下林晚榮忽然大聲喝道。   翟滄海一愣,不知道他在說誰。林晚榮掏出火槍,砰的一聲大響,翟滄海馬前的地上立即掀起一陣塵土,林晚榮殺氣騰騰的道:老子叫你跪下他大戰方畢,渾身鮮血,面容猙獰,望著便是一個天降的殺神。   跪下倖存下來的三營士兵,高舉手裡砍豁了口的鋼刀、捲了芯的長槍,不顧身上汩汩地鮮血,怒目圓睜,對著騎營一起大聲吼道。聲響之大,直將那騎營眾將也是嚇了一跳。這些昨日的新兵,今日卻已成了殺神,面對數倍於己的敵人他們沒有退卻過,哪個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