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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6

香味 卡爾.歐斯貝格 4795 2023-02-05
  瑪麗和拉菲爾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使館。瑪麗再次嘗試向使館官員指出事態的嚴重性,但是所得到的承諾,依然只是向外交部彙報。她無可奈何,只能再撥電話給紐約柯普蘭總部。得到的消息是:鮑伯正坐在橫越大西洋的飛機上。   她垂頭喪氣地放下聽筒,左右打量小小的會議室,似乎想從中找出解決問題的答案。該死!我們必須去利雅德!   去利雅德?妳想去哪兒幹麼?拉菲爾一臉疑惑。   我確定,奧杜馬計畫攻擊和平高峰會。你想想,世界上最重要的國家領袖都匯聚在那裡。對奧杜馬來說,是個絕妙的機會!   瑪麗,妳在他那裡看到一本這家飯店的小冊子,並不等於說他正在策劃一起攻擊。或許,他只是想研究一下那裡的情況。不管怎麼說,現在,世界上肯定再沒有比那裡更安全的地方了。

  問題恰恰在此!人們只想到炸彈、自殺或是脅持飛機的手段。對這類襲擊,美國人肯定做好防護準備了。但一旦奧杜馬通過某種途徑,把費洛蒙弄進飯店,就會讓特務們完全瘋狂。用對手之力,戰勝對手。這是奧杜馬那天晚上跟我下棋時,親口跟我說的。你明白嗎?他要利用飯店裡特務的武器來造成自相殘殺。他從一開始就在策劃破壞高峰會了,所以需要費洛蒙!   天啊,糟了!但我們能做什麼?高峰會明天就要召開了!即使我們想辦法趕到利雅德,也沒辦法單槍匹馬地跟奧杜馬鬥。我們又不是動作片裡的英雄!   我們必須警告那裡的情報員,可能會有用。這裡沒人認真對待我們。但或許我們能找到某種揭發奧杜馬的方法。無論如何,我們知道這件東西的存在。絕不能任憑奧杜馬在我們眼前以伯格的費洛蒙製造恐怖事件,而我們卻袖手旁觀!

  要是奧杜馬和他手下真的在那裡,認出我們怎麼辦?要是那樣,我們又將重陷險境。   瑪麗嚴肅地望著他。你不必跟我走,拉菲爾!   拉菲爾滿腹委屈。妳覺得我是個膽小鬼嗎?   瑪麗歉意地笑了一下。當然不是。你救了我那麼多次命!但是現在,我不能放棄。我無法要求你跟我一樣瘋狂,但我無論如何都要飛到利雅德!   好,要去,我跟妳一起去!拉菲爾說,沒有我幫忙,恐怕妳也救不了世界和平。說到底,詹姆士.龐德向來都屬於男人的角色。   瑪麗笑了。要是你以為,我扮演的只是龐德女郎,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拉菲爾搖頭,故作正經地說,豈敢,豈敢。現在我想起來了,以妳的聰明,妳更應該是馬普爾小姐(Miss Marple,譯註:阿嘉莎.克麗絲蒂筆下的第二號偵探,也是為數不多的女偵探之一)。

  瑪麗面露怒容。沒錯,跟她一樣迷人!多謝奉承!   拉菲爾做了個鬼臉。或者是復仇者(Mit Schirm, Chare und Melone)裡的艾瑪.皮爾(Emma Peel )?   那還差不多。她認真起來。我們要是想去利雅德,得趕快行動了。   我們需要簽證嗎?   不知道。不過,倒是可以問問那位和善的先生。      你們就別想了。使館和善的胖男人建議他們,沙烏地阿拉伯對簽證控制得非常嚴格。用旅遊簽證,你們只能去麥加,但必須是穆斯林教徒。每年發給非穆斯林教徒的少許旅遊簽證,起碼得提前半年去簽。   那麼商務簽證呢?總有很多因公出差去利雅德吧!   是很多。但是,商務簽證需經沙烏地阿拉伯工商協會驗證的本地公司出具邀請,經過德國工商協會確認,證實您確實與邀請方有業務往來。即使這樣,也需要幾週時間,才能等沙烏地阿拉伯的官員將全部資料審核完畢。

  瑪麗向他表示謝意。他們拿到臨時護照及以旅行支票和現金支付的五千美元後,垂頭喪氣地離開了使館安全區,叫了輛計程車。即使靠鮑伯.柯普蘭的廣泛人脈,也不可能讓他們在一天之內進入利雅德。看來,他們除了趕往機場,搭乘下班飛往德國的班機外,別無選擇了。   等候計程車時,拉菲爾試著安慰瑪麗,反正我們做不了什麼。妳該不會真的相信我們能透過某種方式,阻止奧杜馬的行動吧!美國人甚至不會讓我們接近那家飯店!   有了,對了!瑪麗喊了起來。   什麼?   美國人!表面上這次會議是應沙烏地國王的邀請召開的。但事實上,完全是美國總統一手主導的,對吧?也就是說,那裡一定都是美國特務,就像你說的那樣!

  是啊,那又怎樣?   我們去美國大使館。他們一定會聽我們說的話!   拉菲爾懷疑,但瑪麗已經轉身,朝接待台的女人走去,詢問美國大使館的地址。   美國使館比德國使館氣派多了,圍牆上荊棘叢生,還有攝影機嚴密地監控,還有一間警衛室,由一名持槍的美國士兵把守。他攔住兩人去路,要求出示護照。他翻了一下瑪麗的臨時德國護照,搖搖頭。對不起,只允許美國公民進入。   謝謝你,但我們有緊急情報。瑪麗懇求道。士兵不為所動,並做出手勢,請他們離開。瑪麗思考片刻。她不甘心就此放棄!在拉菲爾和理智阻攔自己之前,她已經一把抓住士兵的衝鋒槍搶了過來。   她並不打算真的搶他的槍。但士兵在震驚之極,竟無法及時做出反應。這麼一來,瑪麗手裡突然間握著一支上了膛的衝鋒槍!士兵臉色慘白。

  瑪麗,妳瘋了!拉菲爾大喊。   瑪麗盯著手裡的槍看了一下,厭惡地扔到使館前的草地上。士兵已經抽出一把手槍。不許動!他高喊。   尖銳的警笛聲響起。忽然從四面八方出現了很多士兵,手裡都拿著自動步槍。   瑪麗緩慢地舉起雙手。   趴下!臉朝下!一名軍官從使館裡面衝出來,大聲吼著。   瑪麗順從地趴在地上,四肢張開。   軍官指了指呆立著的拉菲爾。還有你!   拉菲爾也順從地趴下。真棒!他在牙縫間嘶嘶作響,離我們上次被逮好像有一陣子了。   對不起。瑪麗回答,我認為這是唯一衝進去的機會。跟他們說實話。   您是不是瘋了?一位穿著一身灰色西裝、相貌英俊的中年男人問她,德語帶著濃濃的美國口音。您知道嗎,暴力襲擊美軍成員屬於刑事犯罪?

  瑪麗在椅子上神經質地來回扭動。這是使館裡一間很小的無窗房間,裡面只有三張椅子及一張桌子,美國國旗和後面的總統齊格的人像是唯一的裝飾。瑪麗的手被塑膠帶綑綁在椅背上。因為綁得太緊,帶子嵌入她的手腕,阻止了血液流通。她的手指很快麻木了。我不是有意傷害他的。   可是您把他的槍搶過來了。根據美國法律,這同屬犯罪。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希望你們能聽我說的話。除了讓您逮捕我,審問我之外,我別無他法。   無論如何,您讓自己和您的朋友陷入困境!   瑪麗無力地一笑。困境?您根本不知道我們前幾天經歷過什麼樣的困境!您是負責哪方面的官員?是中情局的嗎?   男人搖搖頭。我只是使館一名普通工作人員。碰巧是這裡唯一一個會講德語的人。

  請您聽好,我必須跟安全部門的官員談話。瑪麗說,我有一份關於恐怖攻擊利雅德和平高峰會計畫的重要情報。   男人不動聲色。瑪麗感覺得出來,此人絕非外交部的一名小官員。您說吧!他只說道,會有人聽您說話的,我向您保證。   瑪麗開始用英語述說事情的全部經過。她知道,這個男人絕不是這房間裡唯一聽她說話的人。那個男人發覺瑪麗一口流利的英語後,便轉而用母語向瑪麗提問。他很少打斷瑪麗的話,只在確認時才問一下。   瑪麗講述期間,他為瑪麗鬆綁,並要了杯稀薄的咖啡。對瑪麗來說,這杯咖啡濃香宜人。   瑪麗結束講述時,官員點點頭。如果您的話屬實,您可真是一位勇敢的女士!   您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們會先證實一下您所說的。至於後面的事,決定權不在我手裡。我會把這個情報向相關部門報告。不過,請您儘管放心,您說的事情,我們絕不會掉以輕心。

  那麼我的同事拉菲爾.格蘭德呢?   他正在同時受審。想必您很清楚,我們有將你們扣留在使館的可能性。無論如何,是你們未經允許,擅自闖入使館領地,襲擊了我們的守衛。不過,依我個人的意見,您最好還是選擇自願待在這裡一段時間,以便回答我們的問題。   瑪麗點了點頭。明白。我只有一個請求。我想打個電話給我父親,他等著我明天飛回柏林呢!   男人認可。當然,我能理解。我叫詹姆士.安德森。他朝她伸出手。   瑪麗握住他的手,笑著說,謝謝您聽我講述,安德森先生。   他回報以微笑。謝謝您到我們這裡來。   安德森將瑪麗帶到使館的一處客房。裡面很舒適,有獨立衛浴和一張大床鋪。床頭櫃上擺放著國際性大報。

  請您不要離開這間房間。安德森告訴瑪麗,您可以使用電話。要是需要什麼,按0就行。說完,他便留下瑪麗一人。   瑪麗打了電話給父親。為了不讓他過於擔心,瑪麗沒告訴父親,她是如何闖進美國大使館,只提到自己還需在這裡待上幾天,以便協助美國官員,與奧杜馬作戰。   我真希望妳回德國。父親說,不過,美國大使館可是全蘇丹最安全的地方。祝妳好運。一旦確定回家時間,馬上通知我。   我會的。再次謝謝你匯錢來!   那是我該做的,別提它了。我為妳感到驕傲,我的小女孩!   瑪麗掙扎了一下,不想去碰報紙。報上全是關於即將開幕的利雅德高峰會的報導。評論普遍流露著小心翼翼的樂觀。人們相信,齊格總統有可能軟化近東地區差異巨大的對立局面。瑪麗不敢設想,萬一恐怖攻擊得逞,會給高峰會帶來怎樣的陰影,產生什麼樣的後果。絕不能發生這樣的事!   過了一會兒,她將報紙推置一邊,在屋裡來回走動。她不斷地跟自己說,現在她已經盡了一切努力。她成功地讓美國人重視此事。自從九一一恐怖攻擊事件後,美國情治部門變得十分敏感,對每一個警告都會認真對待。她已經做了該做的事,接下去,就由不得她了。   可是當時間慢慢延續,她沒看到任何人與她談話時,她的不安漸漸增長。   大約兩小時後,拉菲爾也被帶到這間房間。他看起來異常疲憊。顯然,他受的罪比瑪麗大。他告訴瑪麗,剛開始時,只有一個人審問他。後來又進來兩個。結果,他必須將事情的經過從頭再說一遍。其中一個,想必是審問瑪麗的那個,態度十分友善,而另一個年歲稍長、穿著軍服的男人卻幾次指責他,謾罵他;有一次甚至掄起棒子威脅他。顯然,他們玩的是白臉、黑臉的勾當。   妳幹的好事讓我們現在落入這樣的窘境!他肯定地說,現在可好,我們被扣在這裡了,什麼都做不了。倒楣的話,說不定還會上美國法庭。   胡說!我敢肯定安德森先生會為我們說話的。另外,話說回來,我們是德國人,美國人不能無止境地扣留我們。   或許是這樣吧。說不定我們今後再也不能進入美國了。我們可是柯普蘭的企業顧問啊!   瑪麗怒火中燒。這就是你最關心的事嗎?只想著自己還能不能去美國度假?她指指攤在床上的報紙。你自己讀吧!這次會議可能是解決近東爭端的一個歷史性轉折。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拉菲爾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鮑伯   根本聯絡不到鮑伯。我們不能再耽誤了!瑪麗意識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非得為自己的舉動向拉菲爾辯解嗎?或許,說到底,他的責備是對的。   他垂下頭。對不起,瑪麗。妳做了眼前在妳看來是正確的事。反正已經無計可施了。我只是有點累了。   瑪麗擦去眼淚。我們已經盡力了。對或不對,只有看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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