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神秘的聖內克頓峽谷

　　就像要確定聖喬治（Ｓａｉｎｔ　Ｇｅｏｒｇｅ）和他的龍以及亞瑟王（Ｋｉｎｇ　Ａｒｔｈｕｒ）和他的騎士的準確年代一樣，要確定傳奇人物聖布里根（Ｓａｉｎｔ　Ｂｒｙｃｈａｎ）所在的年代是十分困難的，不過撇開年份來說，可以比較有把握的是，此人在歷史上確實存在過。根據傳說，他是與早期愛爾蘭教會有一定關係的，一個虔誠的威爾士國王。他那龐大的家族與他對宗教的虔誠一樣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對於他孩子的數目，最少的說法是二個，而最多的竟說他有六十個孩子！事實上，在布里根在位時的凱爾特人艱難年月裡，不是離婚，而只有死亡才能使婚姻破裂。 　　這位英武賢明像聖徒一樣的老國王真是一位名副其實的愛爾蘭所羅門王。他不會花費時間來過那種毫無意義的虔誠的禁慾生活。布里根至少有三個妻子，每個妻子都為他生了一大群孩子。他們的後代中有四位聖徒：克萊塞爾（Ｃｌｅｔｈｅｒ）、摩文娜（Ｍｏｒｗｅｎｎａ）、恩德萊昂（Ｅｎｄｅｌｌｉｏｎ）以及內克頓（Ｎｅｃｔａｎ）。在康沃爾（Ｃｏｒｎｗａｌｌ）的神秘峽谷以及那獨特的瀑布就是以內克頓的名字命名的。傳說中的內克頓與早期的所有聖徒不太一樣，他被描述為一名威爾士隱士，隱居在英格蘭的德文郡（Ｄｅｖｏｎ）北部的哈德蘭（Ｈａｒｔｌａｎｄ）。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一些強盜搶了他的牲畜後，他還想幫助他們，而自己卻被這些強盜所殺。

　　十二世紀著名的哥達手稿（Ｇｏｔｈａ　Ｍａｎｕｓｃｒｉｐｔ）中說內克頓是布里根二十四個孩子中的長子，也是這些子女中最為有名的一個。在六世紀中的某個時期（確定內克頓的年代要比他那位多子女的父親較為容易），內克頓與幾個家庭成員離開他所熱愛的威爾士，來到他在德文郡北部的新家。他給他自己在稠密和危險的森林中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獨居點，並和他的家人約好在他隱居時，會在每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去看望他們。 　　過了幾年孤獨寂寞的祈禱生活後，內克頓應一個豬倌的請求，幫他找到了他丟失的豬。心懷感激的豬倌主人給聖內克頓送去了兩頭牛，以表達對內克頓幫助其豬倌的感謝心情。可是這兩頭牛不久就沒了。根據有關內克頓的一種傳說，這兩頭牛被偷牛賊所偷。內克頓在發現之後馬上對他們進行規勸。內克頓不僅是一個聖徒，一個隱士，一個從事懺悔祈禱的聖賢，而且在他的血管中流動著一個凱爾特國王的鮮血。他不是那種別人偷了他的牲口，就一定要實施懲罰的人。內克頓根本不像威爾士的那種武士頭領那樣對待那些偷牛賊，他面對他們而立，授以倫理道德，就像無畏的先知內森（Ｎａｔｈａｎ）面對大衛王（Ｋｉｎｇ　Ｄａｖｉｄ）或者以利亞（Ｅｌｉｊａｈ）面對亞哈（Ａｈａｂ）那樣（或許內克頓採用十分有效的威爾士武士的方法比這樣做會好得多！）。那些賊根本沒把這位沒有武裝人員作後盾的身無寸鐵的聖人放在眼裡。內克頓那嚴厲的訓誡和焦急地想把他們引渡為基督徒的做法使他們大為震驚和憤怒，以至最後他們竟砍下了內克頓的頭顱。根據流傳在中世紀的傳說，內克頓迅速地揀起他那被切掉的頭顱，就如亞瑟王傳說中著名的綠衣騎士在和加韋爵士（Ｓｉｒ　Ｇａｗａｉｎ）激戰之後所做的那樣，並把它放到他隱居處邊上的一條河中。至於內克頓死後的這種舉動對偷牛賊產生了怎樣的後果沒有記載提到過。

　　同樣，三世紀法國的保護聖徒和巴黎大主教聖丹尼斯（Ｓａｉｎｔ　Ｄｅｎｙｓ）與他的忠誠的教友副主祭埃留提里烏斯（Ｅｌｅｕｔｈｅｒｉｕｓ）以及神父拉斯提克斯（Ｒｕｓｔｉｃｕｓ）也被破了頭。他們的屍體在塞納河（Ｒｉｖｅｒ　Ｓｅｉｎｅ）中被發現，在他們的墳墓上面建造了宏偉的聖丹尼斯大教堂。 　　另一個和內克頓一樣被砍了頭的是瓦切特（Ｗａｔｃｈｅｔ）的保護聖徒聖德庫曼（Ｓａｉｎｔ　Ｄｅｅｕｍａｎ）。他也是威爾士修道士，據說來自在德韋達（Ｄｙｆｅｄ）一個當時被稱為勞斯克拉烏瑟（Ｒｈｏｓｃｒｏｗｔｈｅｒ）的地方。他取道到了薩默塞特（Ｓｏｍｅｒｓｅｔ）的鄧斯特（Ｄｕｎｓｔｅｒ）附近當了一位隱士。和內克頓很相似，作為一個虔誠的隱士，他過著無可責難的生活，可是就在他作祈禱的時候，無緣無故地死在一個暗殺者的手中。他在被砍下頭之後，像內克頓一樣，把自己頭顱揀了起來，放到了就近的一口井中。

　　聖內克頓在中世紀西羅馬帝國有大批的崇拜者。十一世紀初克雷迪頓（Ｃｒｅｄｉｔｏｎ）的主教萊芬（Ｌｙｆｉｎｇ）支持內克頓的信仰，慷慨地為哈德蘭教堂提供財金資助。萊芬為這個教堂添置了一個華麗的聖物箱，安裝了一些昂貴的鉛板以防止雨水打到屋頂上，還贈送了一組光彩奪目、能發出洪亮響聲的鐘。給內克頓所用過的普普通通的木製牧杖塗上金粉和銀粉，還鑲上了球寶。同時還給教堂增援，以抵抗來自維欽（Ｖｉｋｉｎｇ）的愛爾蘭海盜的攻擊。受到人們讚頌的哈德蘭的保護聖徒有哈瑟克努特國王（Ｋｉｎｇ　Ｈａｌ　ｔｈａｅａｎｕｔｅ）和戈德溫（Ｅａｒｌ　Ｇｏｄｗｉｎ）。 　　另外一個有關內克領生平傳說講述了這位聖人如何在五世紀末的某個時候來到了特雷維立特河（ｔｈｅ　Ｒｉｖｅｒ　Ｔｒｅｖｉｌｌｔｔ）邊建起了他的隱居處。他將隱居屋安置在後來以他名字命名的峽谷中壯觀的瀑布及水池的上面。他在那裡建起了一座小教堂和一座高塔，在塔中安放了一個能把極具穿透力的鐘聲傳送遠處的大銀鐘。據說他用這銀鐘的鐘聲來為正在航向暗藏危險的海岸的水手發出警告。有的歷史學家則認為這鐘聲是用來呼救，以得到當時在廷塔吉爾（Ｔｉｎｔａｇｅｌ）的一個古老凱爾特王國的增援。關於這些荒涼海岸邊廢墟的由來展開了激烈的爭論，看來現在這種爭論仍在繼續。作為一個堅定的老凱爾特基督教徒，內克頓發現自己已經被捲入了在來到這裡不久的羅馬天主教傳教士與歷史悠久得多的凱爾特｜不列顛宗教傳統之間展開的激烈爭論之中。在這個版本的傳說中，內克頓的死與那種認為他是死於偷牛賊之手的說法是完全不一樣的。

　　當內克頓躺在那裡瀕臨死亡之時，他預言總有一天具有悠久歷史的凱爾特基督教信仰會重新佔據優勢。他還起誓，他那個巨大的銀鐘必須由真正的基督教信仰者來撞響。他的信徒們把他抬到水池上方的河床邊，在那裡他把大銀鐘扔到了深深的水池之中。就像有關其他被淹沒的城市、村莊、教堂和城堡的傳說一樣，這座銀鐘在水底下仍然像內克頓在世時一樣發出堅強不屈的警世之聲。 　　據說至今人們仍能看到內克頓的信徒們一邊走在鬱鬱蔥蔥的山間小路上，一邊頌唱著宗教讚歌。 　　傳說中還提到了兩個神秘的女人，據說可能是內克頓的妹妹，從而更加深了內克頓之死的神秘感。這兩個女人來到那裡，接管了內克頓的教堂。內克頓在如何處理他的遺體一事上，曾留下過特別的遺囑。遵照他的生前要求，他的妹妹將他的遺體安放在一個堅實的橡木箱子裡，邊上放著內克頓在長期宗教隱士生涯中所使用過的宗教器皿。兩位強壯、勤勞的女人在作了古老的西哥特（Ｖｉｓｇｏｔｈｉｃ）式的葬禮後，將河流改道，在河床的某個地方，水池的下面挖了一個墓穴，隨後充滿敬意地將她們哥哥的遺體放置其中。接著她們把堤挖開，使原先的河道得以恢復，並讓河水掩蓋住內克頓的最後棲身之處。在以後的日子裡，這兩位女人住在內克頓生前所住的棚屋內，也過起了隱居的生活。

　　她們和鄰居很少有來往，因而使那些當地人對她們產生了懷疑和敵意。這兩位隱居的修女被人們看作為惡魔、女巫，更糟的是每當那個地方發生瘟疫或有不幸事件降臨到村民或他們的家畜時，她們就會受到人們的詛咒。其中一個終於死去，村民們看到另一個也已病入膏肓，但還在為她死去的姐姐而哭泣。善良的村民們克制住對她們的恐懼和猜疑，還是為她們進行了基督教葬禮。據說她們被埋葬在內克頓峽谷裡一塊又大又平坦的石碑下面，在那裡能聽到瀑布的聲音。據說有些人曾見到兩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在靠近內克頓峽谷的吉恩弗小道（Ｇｅｎｖｅｒ　Ｌａｎｅ）上經常出現。這會不會是聖徒的那兩位虔誠的妹妹的幽靈呢？在她們死後，內克頓的教堂及隱居住所逐漸變成了廢墟，不過到了十九世紀中葉，就在那個地方蓋起了一幢農舍。

　　聖內克頓蓋的房子是那麼堅固，那古老堅實的牆足有一米厚，經過了一五○○年還是那麼結實，在蓋農舍時，把這些老牆也利用上了。一九○○年這座建築進行了擴建，但還是可以看到當初內克頓蓋的教堂和隱居屋的痕跡。現在廚房下那塊巨大的地基石看上去可能是當初內克頓用來撞鐘幫助水手避開危險海岸的那個塔樓的地基。 　　正如所有具有悠久歷史的建築一樣，內克頓的隱居住址也曾作過許多不同的用途。根據有些書中記載，這裡曾經被用作前諾爾曼城堡的前哨，那個城堡本身則建造在流行的亞瑟王傳說中提到的廷塔吉爾城堡遺址上。 　　許多古老的亞瑟王時代的傳說，將內克頓峽谷以及那偏僻的隱居點、那奇特的瀑布、神秘的水池與亞瑟王、聖盃（Ｇｒａｉｌ，指耶穌在最後的晚餐時用的杯子譯者注）的傳說以及圓桌騎士的冒險故事聯繫在一起。

　　內克頓這位聖潔的隱士是否真的長眠在特雷維立特河那清澈的河水下呢？那兩位使用西哥特人的傳統河葬方式的白髮老婦又是誰呢？五世紀初為征服者羅馬人阿拉里克（Ａｌａｒｉｃ）所使用的葬禮就是這種方式。有許多研究雷恩城堡的學者猜想，在阿格斯的墳墓附近的某處河床下就存在著一個類似的西哥特式墓穴。關於內克頓這位聖人的傳說是不是想掩蓋另一個遠比他更為有名的一個人物的長眠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