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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四章 行家出手

愛國者遊戲 湯姆.克蘭西 24547 2023-02-05
  當頭而下的投射燈照得雷恩眼睛一花,幾乎什麼也看不清楚。隨著電視台記者而來的燈效工程人員,一個勁吆喝著調整著燈光的亮度和角度。間或有幾位報社記者,已經迫不及待地舉起手裡的相機,七閃八亮的在那搶鏡頭,也有人忙著低頭在手裡的本子上寫東西,屋子裡簡直亂得像個菜市場,雖然每個人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也都跟他打過招呼關心過他的病情但是誰知道呢!東聞西嗅的忙著準備訪問才是他們今天來這兒的目的。   雷恩這間小病房裡這會兒怕不塞了有快二十來個人,虧得還是史考特大夫以病人體力不佳為由,嚴格限制了倫敦新聞界來訪的人數,要不瞧這些瘋子的模樣,只怕他們會自己動手把屋頂給掀了,也好再加上一倍人擠進來。這會史考特醫生和凱蒂護士都伺候在病床旁邊,前者手足無措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後者則雙手抱胸一副接敵模樣,也難怪凱蒂會瞪著大眼怒視這一群瘋子,畢竟雷恩是她的病人,侵犯了雷恩簡直就像是侮辱了她似的。電纜線、三角架、投射燈、鎂光燈、一屋子的人,天哪!雷恩心想,幸好是這間屋子不大,要不然還真不知道會是怎麼個亂法。

  一大早,雷恩看過了今天的倫敦時報跟每日電訊,兩報上面都有前天慘劇的後續報導,新內容不多,倒是不曉得他們從那找出雷恩這一段,說是雷恩曾經或者現在還在替CIA美國中央情報局工作。這件事雖然不完全是實情,但是雷恩卻不希望新聞界在這上面大作文章。他想起在中情局蘭格利總部的時候,有關機密消息總會走漏的事,當時他曾獻計想出一招對付的方法,中情局裡還頗為欣賞他的妙計,可惜這一回事到臨頭發生在自己身上了,妙計卻使不上勁。想到這他不禁搖搖頭苦笑了一笑。這算那門子道理嘛?雷恩心理暗忖,早知道自己當初答應他們不就好了,省得現在事情叫抖了出來,自己卻反而裡外兩面都不是人。   成了,燈都打好了。是電視台的燈效控制師喊了一句,說著啪的一聲,左、前、中三個方向各亮起一盞怕不有上千瓦燭光的強力弧光燈。刺眼的燈光筆直地打了下來,逼得雷恩眼睛一瞇,痛得差點沒掉下眼淚來。

  像這股亮法,滋味不好受吧?跟前一位記者模樣的人好心的問了他一句。兩旁好幾位背著電視攝影機的傢伙,還一個勁兒在那兒忽前忽後的調整著鏡頭和距離。   說的也是,祇怕人沒倒就先叫給烤焦了。雷恩回了他一句。另外又擠上來一位工程人員,朝雷恩病袍領上夾了一隻袖珍型雙向麥克風。   請您試著講幾句話好嗎?音效人員開口問他。   您這第一回到倫敦來的感受如何,雷恩博士?   這個嘛,雷恩停了兩秒,希望下回不會再聽到這兒有人抱怨,說美國來的觀光客碰上了事情就躲得遠遠的見死不救。說完他咧著嘴露了苦笑。這小子!瞧瞧你這說的是什麼嘛!   說的也是。問話的記者哈哈笑了起來。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攝影師和音效人員都點了點頭。現在一切都就緒了。

  雷恩突然覺得口乾舌燥起來。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擱回杯子時又仔細看了看四下,確定煙灰缸的確已經早收了起來。前頭一位背了相機的報社記者好像跟身旁的同事開了一句玩笑,旁邊有人聽了跟著也是一陣大笑。雷恩瞧見病床正前方的人堆裡擠的有美國NBC電視台派駐英國倫敦的特派員,再往旁邊還有掛著華盛頓郵報記者證的傢伙,其他大概都全是英國新聞媒體界的了。好像方才聽他們講,擠不進來的人屋外還有一大群,回頭屋子裡採訪的資料,還得送出去分享外面的同好,看樣子這些記者們也真是委曲了。換了要是平常,那會擠在這麼一間小病房裡進行採訪的。一切就緒之後,攝影機響起了轉動聲。   記者們先是七嘴八舌的問了幾個大家都曉得的問題。攝影師則來回將鏡頭對著雷恩的左背沿著左手石膏一直照到床角的支持器架子上,旁邊有電視台的記者在做背景介紹,內容不外乎雷恩前天英勇救人的行為和他如何中的槍,之後又怎麼被送到醫院急救的。播報員的聲調似乎故意扯高了半個音,整個事情的經過由他嘴裡講來顯得相當戲劇化。提到雷恩開刀的情形時,對方還示意他動動手術後的手指頭。他遵照指示朝面前的攝影機鏡頭伸了伸左手手指。

  雷恩博士,您知道今天早上美國和我們這兒的報紙上都提到您在中情局工作的事?   哦!我早上也看過你說的報導了,只不過這件事恐怕有人搞錯了,雷恩說著一笑,他們一定是太抬舉我了,我那長得有○○七那麼帥。   所以您的意思是說這份報導不確實囉?問話的是英國每日電訊報的記者。   是的。我想這份報導的資料來源一定有錯,我是個教書的,在海軍官校講歷史,你知道,就在馬里蘭州的安娜波里斯美國海軍軍官學校,他們應該很容易查得出來的。來英國之前,我才給學生考過期末考,就是上個禮拜,你也可以問問我的學生,跟他們查查這怎麼回事?說著傑克又用他那隻打了石膏的左手,朝鏡頭前舞了舞。   據說這項消息來自相當高的管道,說話的是華盛頓郵報記者。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要是你讀過一點歷史的話,你就應該曉得,相當高的管道裡也有人會常犯錯的。我想這一回他們就搞錯了。我的本職是教書,我也寫書,同時偶而也做些專題演講對了!我是到過中央情報局做過一次演講,不過那回演講的內容跟我早先在美國海軍戰爭學院所講的內容一樣。另外我也參加過中情局的一次學術討論,就這些而已,那一回學術討論也是對外公開的,我想大概報上所說的就指這個,只是他們捕風捉影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吧。上面講的這些都歡迎各位去查證,我的研究室就在海軍官校李海大樓二樓,各位將來有機會歡迎隨時來那兒坐坐只是今天報上報的東西我想是一定有人沒弄清楚,或者有人存心不弄清楚?至於我在中情局演講的內容嗎,各位如果有興趣,我那還留著有底稿,奉送一份絕無問題。

  請問您您現在成了英國家喻戶曉的人了,您的感受如何?是一位英國記者發的問。   謝天謝地!總算有人換了話題,這個嗎?我想還好吧!至少眼前來說對我沒有太大影響。正如我方才和各位說的,我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電影明星而且我長的樣子也的確差得遠呢!   我倒覺得您長得不賴,雷恩博士,就算是真的電影明星恐怕也沒您的味道。是一位女記者開的口。   哦!謝了,謝謝您的恭維。不過你講這句話的時候可得當心,只怕內人聽見了會不高興。他的話逗得大夥一笑。我想大概就我太太來說,她還可以接受我就是,至於其他嗎?那我就不曉得了。不管怎麼說,各位女士,各位先生,我倒是寧願躲在一個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家喻戶曉的事我是連想都不敢想。

  可是經過了前天的事之後,您認為這可能嗎?   這就不是我能掌握的了,女士,恐怕那還得要看你們筆下怎麼寫我了。   目前在警方手裡的那個恐怖分子叫史芬.米勒的,您認為警方應該怎麼處置他?是倫敦時報記者發的問。   這個嘛!我看要由英國法院和陪審團來決定,這件事情應該還輪不到我來發表意見吧!   那麼您認為英國是不是應該恢復死刑判決呢?   關於死刑,在我們那兒是有的,不過也並不是美國五十個州都一樣。至於在英國,我想這個問題也應該要由你們選出來的國會議員來決定才是。這是個民主時代不是?老百姓選出來了民意代表就是希望他們能替大家說話的,所以應該還是由英國人選出來的英國議員來決定這件事比較好。當然民意代表也不能全都代表民意,不過!至少理論上是這麼回事吧。

  那麼您的意思是贊成死刑囉?時報記者繼續追問了下去。   還得看情況而定,如果是在嚴格的法律和審判程序之下,我想我的答案是是的,是的,我贊成!當然,我想你可能馬上又會接著問我眼前這個案子適不適用死刑了,對嗎?這個嘛因為這個案子牽扯到我本人,恐怕就不宜由我來回答。不管怎麼說,刑事審判這一方面我並不在行。雖然我老爸過去幹的是警察,不過,我自己學的卻是歷史,所以這個問題上恐怕只有抱歉了!   愛爾蘭的問題呢?我們知道您是愛爾蘭裔,您對解決北愛爾蘭、愛爾蘭以及英國三方面的問題。有什麼看法沒有?是英國每日電訊報的記者發的問。   這個問題恐怕我也沒有答案,您曉得就連我們美國自己也有好多解決不了的問題。

  所以您的意思是說這個問題還是該解囉?   你認為呢?該不該解,本身不就是個問題嗎?   不過您至少會有點個人看法吧?大部分來這兒的美國人好像都有點意見。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個教歷史的,不管解決問題。事實上,我的工作有時候也有點像記者,說著雷恩一笑。我發表意見的時候,多半在事情已經發生過了之後。從事過境遷的角度來檢討也許可以,要是問到眼前的事該怎麼解決那我就傻眼了。   可是禮拜二那天事發當時,您卻知道該怎麼做?是倫敦時報的記者又插了一句。雷恩聽了聳一聳肩。       大概吧!當時的情況也沒得我選擇,電視上雷恩平靜答了對方一句。   這小子可是精得很。凱文.約瑟夫.奧唐尼說著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大口啤酒,他的老巢竟然遠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的在愛爾蘭南部的海港邊上。愛爾蘭本身就是一個幅員不大的小島,雖然他們組織打的是解放北愛爾蘭旗號,任何人也會猜他們基地一定靠近北愛爾蘭邊界,但是實質上的距離並不影響組織在北愛爾蘭進行任何活動,更何況這麼一個小島上交通方便得很,只要不礙著辦事,遠一點又算得了什麼。早先他還在左翼愛爾蘭共和軍混的時候,他們組織就沿著邊界設有好多據點,方便自己人來往兩地工作,不過今天自己闖出一點局面之後,奧唐尼卻寧可躲得邊界遠遠的。他這麼做有好幾個理由,首先愛爾蘭和北愛爾蘭交界的地方太過敏感。英國政府在北愛爾蘭自治區邊界上埋下了太多樁子,只要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不是有老百姓搶著通風報信,就是英國情報人員會立刻找上了門來。此外,還有英國特勤小組的部隊,他們才等不及了想要立點汗馬功勞什麼的,因此只要你在邊界上稍微多露了幾次面,他們掃蕩的下一個目標就準是你。其次,左翼愛爾蘭共和軍也是個麻煩,他們早就盤據在邊界附近,視邊界為他們自己的地盤。儘管他離開左翼愛爾蘭共和軍已經四年了,這期間他也動過好幾回小手術,讓外表長相跟原來不太一樣,他的頭髮也換了顏色,但是難保出入邊界的時候,不會叫過去左翼軍裡的同事給碰上。在這種種考量之下,眼前把組織重心放在這兒可就要安全多了。對於一個長寬不過三百來哩的愛爾蘭島而言,邊界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一切還是以安全為上。

  他掉過頭不再看電視上無聊的訪問、遠遠地隔著玻璃窗望著向海的一面。海上這時一片漆黑,朦朧中依稀可見幾盞燈火緩緩移動。那是從法國李哈維港開往這兒的汽車渡輪。初秋時分海上的夜景美極了,那怕是靄霧朦朧海風正起視界並不算很好,但只要你稍微細心一點,還是可以感覺得出大海那股大自然的驚人力量。近岸的礁石上一波波海浪翻湧,澎湃的浪淘夾著盛開的泡沫意味著大海驚人的潛力。暗夜中的海上冷風逐漸增強,雖然視線不怎麼好,但是海天交會的地平線依舊可辨,他看見遠處又有一艘商船緩緩向東而行,大概是航向另一個不知名的港口吧!這麼一處風景絕佳的望海高地,這麼一棟寬大的別墅,想到過去擁有這棟別墅的屋主就是一位英國男爵這件事,奧唐尼就忍不住心裡得意地笑了起來。買下這幢大別墅說來不費吹毫之力,除了送上銀子之外,只消再請個有名的經紀人從中介紹,一切就成交了。愛爾蘭的社會就是如此。只要有錢和名,一切就好辦其實放眼看來,那個社會又不是這樣呢?只要對方肯開出條件,而你又拿得出貨當然還得要有個體面的中間人。其實,他們都是一個樣,上流社會也不過是物慾作祟的一群,只是他們來得比平常人更會偽裝罷了!一個人一定要知道對方的需要在那裡,特別是敵人的需要,那才是他的弱點所在。奧唐尼每天至少用這句話提醒自己十遍。講什麼民主自由?那個社會都一樣。任何團體、任何組織或個人都有弱點,只要你用心觀察體會,抓出了他的弱點在那,你就能穩操勝券了。   打著自由、正義、民主的偽君子,哼!揭開了他的面具之後,他就會原形畢露了。   眼前由得他們暫時猖狂下去吧!但是遲早他們的面具會被揭開的。到時候他們都會消逝不見,就像方才海上的那艘船一樣,過了地平線之後就無影無踪了。歷史就像一面鏡子,不可避免的重覆過去發生的事,但是歷史卻都是人創造出來的。這一點奧唐尼可深信不疑。   想到這兒,奧唐尼轉過身來,望著角落裡燒得正熾的爐火,壁爐裡的火燄帶給一屋子的暖意。買下這棟屋子的時候,爐架上還掛著一副鹿角,也許那正是原來的屋主那位男爵最得意的獵物之一。想必是從鄉下野地裡打來的,原先壁爐旁還掛了幾幅畫,他已經記不得畫的是什麼了。可能是馬吧!沒錯!應該是馬。這些貴族狩獵生活裡少了馬那行?照這棟屋子原來擺設的模樣看來,奧唐尼心想,原來的男爵一定是典型的英國上流貴族,那種一生下來什麼都有什麼都準備好的人。他的一生裡,絕沒有理想這兩個字。不愁吃不愁穿,榮華富貴與生俱來的人,那裡還需要理想?可能他也許會像自己現在這樣,在某一個初秋略帶寒意的夜晚,安坐在自己這張舒服的椅子裡,一手端著麥芽威士忌酒,一手叼著雪茄煙;瞪著對面的爐火,享受他的舒適和安逸當然他的腳邊上一定也少不了他最鍾愛的狗也許他會正好跟某一個也是男爵的鄰居暢談著頭一天狩獵的刺激,或者計畫著明天另一場狩獵,該去打雁呢還是狐狸,亞伯男爵?好久沒有獵狐狸了吧!只怕他們已經長得又大又肥,咱們明天好好幹牠兩隻下來如何?這就是那些上流貴族社會裡的人典型的夜晚,奧唐尼即使閉上了雙眼,也能夠勾繪出這麼一幅景象來。不曉得這些腦滿腸肥的傢伙,到底每天活著是為什麼?除了狩獵就是狩獵?可憐的只是那些獵物吧。想到這兒,他不禁笑了笑,現在這棟別墅的主人幹的也是狩獵的工作,只不過他打的卻不是動物。盡殺些野雁、狐狸的東西幹什麼?牠們既不會傷害你也不會礙著你。那只是一些沒意識沒思想的生物。犯不著為了這而傷腦筋。可惜對岸的英國佬卻依然在重複同樣的狩獵,就連眼前愛爾蘭這兒也依然還有一批自以為出身不凡的貴族,成天閒著沒事兒就知道狩獵。在奧唐尼看來,獵人與獵物之間只差一個字,他也幹的是狩獵,只是本地這些自以為是的愛爾蘭蠢蛋才不是他所要狩獵的目標,至少眼前還不是,他自言自語了一句。成功的路上難免會有些驚悸,不過有遠見的人目標祇會放在後頭,小不然的絆腳石他是不會在意的,必要時移開它不就得了。想到這他不自覺地又笑了一笑,然後回頭去又望著電視。   螢幕上那個叫雷恩的美國佬還在滔滔不絕地開口,一副自以為謙虛的狗熊模樣,回答著那些白癡記者的問題。哼!好一個大英雄!為什麼你要半路上搬出來管這檔子閒事?是打抱不平的本能反應?多半吧!奧唐尼心想。也是一群自以為是的豬,總以為天理正義都站在他那邊,你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了沒有?沒有!你們都不懂。   蠢蛋,美國佬,就連新芬黨那些呆子也巴不得什麼似的在跟他們打交道。提起新芬黨他就有氣,好好的放著正事不幹,自以為自己代表著全愛爾蘭,卻忘了解放的最終目的。而那些美國佬呢,他們則更是蠢。除了美金、自大和傲慢之外,他們什麼都不是,然而他們卻自以為是。當然,我們現在還惹不起美國佬,就連新芬黨都怕得跟什麼似的敬他們三分,希望能討好他們一點,以便在愛爾蘭未來的前途上多一個講話的幫手。其實,新芬黨的人都搞錯了,英國固然是個大帝國主義者,美國又何嘗不是?他們只差沒在美利堅合眾國這幾個字上多加上帝國字樣罷了。不錯,美國是有許多向著愛爾蘭的人,這些愛爾蘭裔的美國人,也有形無形地幫了愛爾蘭民族解放運動不少忙,但是中間卻夾了英國從中作梗。實質上,愛爾蘭又獲得了多少好處?他記得新芬黨從他們美國老鄉那兒獲得的捐款,總共加起來還不到一百萬美金。天真的美國人那是在支持新芬黨,他們只是忘不了過去愛爾蘭的老祖宗罷了!現在的愛爾蘭對大部分美國人來講,也只是幾部電影上帶過的鏡頭,要不就是老祖母傳下來的兒歌,再不就是老牌威士忌酒了。活在太平盛世裡頭的美國人,他們清楚北愛爾蘭同胞過的是什麼生活嗎?他們嚐過帝國主義的壓迫嗎?不單單是北愛爾蘭而已,今天就連整個愛爾蘭島,包括了愛爾蘭共和國在內,都仍然活在大英帝國的淫威之下。如果換一個角度來看的話,又何嚐不是活在美國的淫威之下?這些帝國主義者,他們懂得什麼?只是今天我們還惹不起他們罷了。尤其是彼岸的美帝,想到這裡,北愛爾蘭解放組織的頭頭仰頭一口飲乾了杯中的啤酒,跟著他嘆了口氣,重重地將杯子往身邊的矮桌上一放。   當然,正義和真理絕不會永遠埋沒,一個真正的理想主義者必須有他的堅持,只要有了志同道合的同志幾個真正的朋友,有辦法混到對方陣營裡掌握重要消息管道的朋友那就夠了。至於那些泛泛之輩的美國佬,暫且由他去吧!他們還礙不了自己的事。而那些搞不清楚社會主義和真正解放目的的新芬黨人呢哼!說什麼革命,給了他們一點甜頭,讓他們能在英國下議院議會裡擺張椅子,他們就被收買了,北愛爾蘭人民才不要附庸在英國帝國主義的膝下。新芬黨早就變了調,他們已經是大英帝國在北愛爾蘭自治領地的走狗,他們不配再代表北愛爾蘭人民,他們的理想已經叫帝國主義給腐蝕了。他們的人已經敵我不分意識不明。這也難怪叫英國人給逮到的時候,總少不了會有幾個意志不堅的鬆了口招出一切。從事社會主義工作的人必需信仰堅定而且絕對忠於組織,這一點,現在他身邊的人都無庸置疑。所以我經得起考驗,他自言自語了一句。我們需要的只是計畫和執行,想到這兒,他臉上不禁又浮現了笑意。奧唐尼才不怕?奧唐尼有的是計畫,這個叫雷恩的小子,或許能得逞一次,但是他贏不了奧唐尼的。   老天!這小子上了電視之後,似乎是越來越跩了。   奧唐尼回過身來,是手下又遞給了他一瓶葡萄酒。他打開瓶蓋往自己杯子裡倒了半杯,小史當初要是防著自己背後一點就好,否則這會電視上的大英雄,只怕早躺在太平間裡了,當然,我們的任務也就不會半路夭折。真他媽的!   咱們還是可以想個法子對付這小子的,老大。   奧唐尼搖了搖頭,像他這種渣子,不值得咱們浪費精力,瞧瞧新芬黨他門自己吧!過去十年來,他們也跟美國人打過不少交道,結果呢?什麼也沒有弄到。徒然白費力氣而已。   可是萬一這小子真是中情局派來的呢?說不定他就是埋伏在那兒等著我們。   別傻了,老麥。奧唐尼不屑地打斷了對方的話,要是CIA事前真的得到什麼消息的話,整個倫敦市只怕全都佈下了便衣等著我們。那還會由你一路跟到皇宮前頭。而且果真如此的話,我也會事先得到情報的,不過,這句話他並沒說出口,整個組織裡知道他這條高層情報管道的只有兩個人,除了他自己之外,另外還有一個心腹,他人現在在倫敦。這一回行動就只差在運氣,對方的運氣好了一點,而我們的運氣差了一點。除了運氣別的全沒,像你,老麥,不就是沾上了一點運氣的邊才回得來的嗎?就像所有的愛爾蘭人一樣,奧唐尼堅信運氣不移,即使是一位身為崇高理想主義者。運氣這兩個字在他來講,其重要性絕不亞於理想。   叫老麥的年輕人,聽了奧唐尼的話後沒作聲。他想了一想,說的也是!儘管事情有了詳密的計畫,要不是運氣,他又那能在關了一年半之後越獄成功的。想到這兒他也忍不住地點了點頭。電視上的現場訪問終於結束了,奧唐尼瞄了一眼螢光幕,只見主播記者改變了說話的語調,轉而報導其他的消息去,他聳了一聳肩不在意地哼了一聲。運氣!不過是運氣罷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美國佬碰巧走了運,管了他不該管的閒事。一切都是運氣使然。許多事情的成敗都跟運氣有關,而運氣是誰也沒法事先掌握的,比方說車胎臨時扎了個洞漏了氣,通風報信的對講機剛好正沒了電池,甚至一場突如其來的雷陣雨,每一樣都可能影響行動的成敗。當然,就他來說,最好運氣都永遠站在他這一邊。不過一時沒了它也不要緊;奧唐尼心裡清楚得很,在這件行動上,他只要有一回沾上運氣的邊就行了。從他剛才在電視上所看到的情形判斷,那個叫雷恩的小子,只不過是運氣罷了!而這個美國佬並不值得他操心。   現在還不是惹美國佬的時候,他又提醒了自己一次。這件事情上,他竟然對美國人有這般耐力,這一點連他自己也不禁覺得有點驚訝!為什麼惹不起他們呢?他們不也是帝國主義的敵人嗎?派屈克.雷恩,好小子,姑且就把你當新芬黨之類的白癡好了。他們也不是我眼前最重要的目標。偉大的革命家,是不能沒有耐心的。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罷了吧只等時候,包管叫你們看一看什麼叫革命。   他滿意地又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現在只要耐心地等下一份情報就行了。      舊書店正座落在柏林頓商場附近,離倫敦市著名的皮卡笛名店區一箭之遙,算是舊倫敦吧,至少有上百年的商業歷史了。小小一間看似不起眼的店夾在一家老字號的西服店和珠寶店之間,前者多半是旅途倫敦的男性觀光客所光顧的地方,後者當然是他們隨行的女伴了。舊書店的模樣倒真像它裡面擺設的東西一樣,兩者都舊得可以讓人聞出霉味來。不過偏好這種舊書霉味的客人倒像是尋著香採花蜜的蜜蜂一般,自有他們聞香下馬的本領。架子上陳列的不管是穿了線或是掉了皮面的珍本舊書,對識貨的書癡來講,卻不啻是古董寶貝呢!說來有趣,這麼一間老掉牙的古董書店裡,眼前照顧它的人卻是個極不相稱的年輕人,小伙子打扮得滿有模樣,整齊的外表多少也透了一點書生味,只是他那套西服身上兩個肩膀處總是落著一些灰塵,這多半跟他每天一早開了店門第一件事就是拿著雞毛撣子仔細撣去每一本書上的灰有關係。大概書也像人一樣,老舊了之後,前者多灰塵後者多皺紋。年輕人甘之若飴的守著這間書店,每天也必定仔細來回地打掃它個好幾遍。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瞧他怡然自得的模樣,八成也是個書癡吧!別看小書店雖然規模不大,但是它的交易營業量卻相當熱絡,跟隔壁觀光客常跑的服裝首飾店比起來,這兒的客人則大半來自英國上流社會,都是一些愛書也喜歡藏書的人。書店的主人丹尼士.庫里先生經常得往外跑,只要是打聽到了那兒有私人圖書館準備拍賣或是那一位達官貴人過世之後後人準備清理遺物的時候,少不得都有他在場。偌大的歐洲還有不少人保有著上一輩的好東西,當然也少不了有不肖的子孫急著將先人的東西求現脫手。為了這個原因,丹尼士.庫里必須經常飛來飛去的趕場,店裡也因此除了方才能幹粗活的男孩之外,另外請了個叫畢兒的女幫手。畢兒年紀也不大,而且還略有幾分姿色,年輕漂亮的女孩少不了追求者和約會,所以今天畢兒請了假。   書店的角落裡,庫里先生擺了一張與書店相稱的老橡木桌。或許是為了向上門的客人證明這裡沒有一樣東西不老,庫里先生為了搭配桌子,還千方百計真的弄來一把老掉牙的旋轉椅子。說它老掉牙一點也不過分,單瞧椅子那兩支扶手叫人給摸得光鮮透亮,就可以知道椅子的歷史了,更別提它那洩氣皮球似的凹洞椅墊。有心的客人進了店來,只消略一打量,整個店裡還真找不到什麼現代玩意兒,收支用的是手寫記帳不說,櫃台上連個常見的袖珍型電子計算機也沒有,一本發了黃的皮質老帳本擱在桌面,上面詳細記載著三○年代開始到現在的每一筆交易,厚厚一大疊子怕不有萬把來筆交易了。櫃台靠裡另外擺了兩隻桃木精緻的小匣子,那是店裡舊書的書目,左邊一隻按照字母順序登的是書名,右邊一隻則擺的是作者。店裡的所有陳設都顯現出一股陳舊味,就連書目卡上記載的東西也都是用沾水鋼筆一個字一個字刻畫上去的。要說這店裡還有什麼東西具有現代感的話,就屬那掛在牆上的請勿吸煙壓克力牌牌了。庫里先生自己不抽煙,他也不希望光顧店裡客人帶來的煙味薰壞了整個店裡的古董氣息。經營了將近半個世紀的老店了,給人的感覺是陳舊之中不失典雅,樸素之外還帶了高貴,這一點可以從店裡頭專用的信封、信紙上四枚皇室家族特約書店的紋章上看出個大概。事實上庫里先生的書店也的確沾了一點英國皇室貴族的邊從白金漢宮到他這兒,即使是上坡走路也要不了十分鐘,也難怪有不少老客人裡是皇親國戚了。書店正門上掛了有一隻百年歷史的小銀鐘。鐘聲這會響了。   早啊!庫里先生。   您也早啊!先生。丹尼士.庫里一瞧,推門而來是一位常光顧店裡的客人,他連忙站起了身。雖然是老客人上門,庫里先生並不顯得特別熱絡興奮,開口時依然保持著他一貴的低沉腔調。由他說話用字時濃厚的倫敦土音聽來,任何一位客人都會認為他至少世居倫敦好幾代了。笛佛的書已經找到了,就是您前些天打電話來問的那一本,是第一版的老書呢!昨天才送到的。   哦!就是上回你說的在柯克市拍賣會上看到的那一本嗎?   不是,先生。這一本是從史瓦漠修道院裡流出來的,我想是約翰.克里吉公爵原來的藏書,是我在劍橋的哈士提舊貨商那兒無意中看到的。   嗯!確定是第一版嗎?   應該錯不了,先生。書店主人依然保持著他貫有的低沉語調。方才的通報暗號依如往昔,儘管用字措辭隨時在變,但是代表的意義雙方卻都明白。為了生意的緣故,庫里先生經常得出入愛爾蘭,不管是共和國也好或是北愛爾蘭,南北兩地他都常常跑,有時候是為了特定的拍賣,有時則是聽到消息那兒有貴族人家過世,專程趕了去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別人不放在眼裡的好東西。每一回,面前這位老客人來的時候,要是對方開口提到愛爾蘭共和國裡任何一個地名,他就會跟著也開口報上他情報來源的地名,若是對方問到書的版本時,他的回答就代表著情報的重要性。這個庫里先生從書架上取下了一本書擱在櫃台上。客人接過了書先湊在鼻子上用力聞了幾聞,然後再又小心翼翼地打開書仔細翻了幾面,最後才又合起書本卻又像愛不釋手般的用指頭往書皮封面上突顯的字體處仔細輕輕地撫了一撫。   嗯!的確難得,瞧瞧眼前市面上這些平裝本氾濫的樣子。   您說得是,庫里先生點了點頭。顯然眼前這賓主兩個人對老一輩的舊書都有同樣的偏好。一本書內容的好壞幾乎可以從外表的包裝上就看出個八、九分來了。瞧這本書的皮面裝訂都還沒走樣呢!來人說著又不忍似地輕輕撫了撫書皮。   嗯,這本書我要了,開好多錢?   書店主人沒有答腔,倒是他跟著從身旁的書目卡裡翻了一翻,然後抽出一張小卡丹遞給了客人。客人也一點不驚訝的朝卡片上瞄了一眼。   行!說著他往身邊的一把椅子上一坐。那也是店裡除了庫里先生的座椅之外唯一的一把。跟著客人打開了隨身的手提箱,我另外還有件事託你,這一本是威克邵主教當年傳教的回憶錄,也有好些年代了,是我上個月在康納爾區逛舊書攤的時候發現的。說著他取出了書來遞了過去,庫里先生接過了書來略微一打量。   嘖!嘖!怎麼糟蹋成這個樣子。   你店裡的師傅能不能將它整理整理。   這個嘛,只見店主人手裡握著一本破舊不堪的老書,書的前後皮面破損了大半不說,裡頭的內頁也拆了線,另外還有好些地方折角不全,真可以說得上是一本破爛玩意了。   大概原來保有這本書的主人已經落魄到連個像樣的遮雨屋頂都沒有了,客人小心翼翼地補了一句。   嗯!這份情報資料有這麼重要嗎?庫里先生答了一聲之後抬起了頭來,那倒是糟蹋了這本書了。   不然怎麼解釋這些水漬的地方。客人說著聳了聳肩。   我們盡力吧,再好的師傅也沒法子把舊書變成原來的新樣,您知道,這份情報真的那麼重要嗎?   這我曉得,不過您這的手藝我是早就有信心的啦。是的,的確非常重要。   那我們就盡力試試看吧!說著庫里先生拉開了書桌抽屜,然後取出了收銀的小盒子。   面前的客人總是付現。當然這種交易是由不得開支票保證的。只見客人從西裝內口袋裡掏出了皮夾子跟著他點了一點五十英磅現鈔之後遞給了庫里先生,店主人接過了銀子又再親自數了一遍,然後收進了小盒裡放回書桌抽屜。一切動作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充分顯示出店主人的謹慎和仔細。收妥了銀子之後,庫里先生才又將客人交給他的書裝進一隻寄書專用的硬紙板盒子裡,外頭再用細麻繩給捆個仔細他店裡是從來不用塑膠袋的。一切打點妥當之後,買賣交易的雙方互相握了握手,情報資料已經轉交完了。客人點了點頭之後轉身離去,出了店門他先往南朝皮卡笛名店街走,過了第一個路口後跟著又右轉,然後朝西穿過了格林公園,之後又順著街勢一路下坡到了白金漢宮,隨即轉身進了皇宮。   這一頭,庫里先生將方才客人交給他的書裡所夾的一隻信封取了出來收進抽屜裡,然後他取過了沾水筆打開帳本記上了方才的交易,合起了帳本插回了沾水筆,跟著他又掛了一通電話給相熟的旅行社訂下了往愛爾蘭柯克市的班機。他會在那兒跟當地的一位舊書商見面,一起上一家常去的館子裡吃頓中飯,辦完了他該辦的事之後,再搭下午的班機飛回倫敦市。明天的店就交給畢兒來照顧,至於方才收進抽屜裡的那只信封,他一點也不好奇。那一段事他管不著,如此即便是行跡敗露叫人給逮了,他知道的愈少他的責任也就愈小。擔任這條情報傳遞管道的他,雖然不是什麼正式科班出身,但也經過專人指導訓練。當初接受訓練時的第一條規定他永遠記得,那就是只管負責他自己這一段,不該他曉得的事絕不主動去打聽。這會他負責的是情報傳遞,他只要知道把東西交給誰就行,至於傳遞的內容是什麼?那就該誰操心誰去操心吧!      您好啊!雷恩博士,是美國老鄉。來人一口波士頓南灣區的鄉音不禁讓傑克一下回想到自己念大學時候的生活來。聽到鄉音的感覺真好。訪客樣子不老,約莫四十來歲左右,身材結實黑髮剪得短,只是神情上卻有著飽歷風霜的江湖味。對方手裡也捧了一盒紮好的絲帶包裹。不曉得是什麼來頭,只見外頭站崗的英國警察禮貌地替他開了門,然後又輕輕掩上。   請坐,您是。   哦!我叫丹.摩瑞,是大使館的法律組專員,FBI的人,說著對方笑了笑,抱歉!這會才得空來,不過前兩天一直都沒閒著就是。說著丹.摩瑞掏出了自己的證件朝屋裡坐著的英國便衣警察亮了一亮湯尼.威爾森今天休假沒來,對方一瞧是自己人,連忙也站了起來打了聲招呼,跟著轉身出門留下了雷恩和訪客兩人在屋內。丹.摩瑞一把扯過了方才英國警察坐著的椅子。   看樣子氣色還不錯嘛!小子。   謝了!不過太麻煩您了。幹嘛還帶這些花來。說著雷恩朝屋子四下看了一眼,儘管這兩天他一再婉謝,可是外頭各界的好意還是不斷。這會屋裡的玫瑰只差沒往牆上掛了。   嗯!說的也是。早曉得就留給護理站上漂亮的小妞了。怎麼樣?這裡頭吃的還好吧?   醫院裡的東西還能怎麼樣?   哈!我猜的就是,說著丹.摩瑞一笑,跟著動手拆開了自己帶來的禮物盒子。原來紮著紅絲帶並不是花盒。來客麥克漢堡和炸薯條如何?這兒還有喝的,若你是要香草奶昔呢?還是巧克力奶昔?   傑克一看忍不住笑了起來跟著伸手就是一把。   倫敦這兒我已經待了三年了,摩瑞笑了一笑。總是每隔上一陣子我就得往麥當勞走一趟,好提醒自己別忘了自己還是美國人。成天吃這兒的羊肉弄得後來聞得都難過,不過這兒有幾家啤酒店的生啤酒味道倒還是不錯,本來想順便給你帶了幾罐來的,不過噯!反正你曉得。   謝了!謝了!光就是這些就已經夠讓我感激不盡的了,真虧的是您,摩瑞先生。那敢再奢侈的想到要啤酒。   叫我老丹吧!大家都這麼叫。   那您也得改口,我叫傑克。雷恩語焉不清的說。這會他正忙著大口的塞漢堡。狼吞虎嚥倒不真是為了餓,主要是擔心叫護士小姐一傢伙闖了進來瞧見可就糟了。醫院的規矩是不分國籍的,這一點雷恩最清楚。且慢!嚼了兩口之後雷恩突然停了下來,這麼好的東西一下全塞了豈不可惜。我得留下它來回頭再慢慢細嚼。於是他包回才咬了兩口的漢堡單挑了香草奶昔端起杯子。聽這兒的英國警察說,你們費了好半天的勁替他們查證我的來歷不是,可把你們給忙壞了吧?   小事一樁,說著摩瑞拿起剩下的巧克力奶昔,插進吸管啜了一口。哦,對了,大使先生叫我過來看到您時替他問候一聲他本來是自個要過來的,不巧今天晚上卻有個不得不去的飯局,另外使館裡還有幾位朋友也叫我替他們問候問候您。   朋友?哪兒的朋友?是我認識的嗎?   不認識,不過他們都是你說的那個從沒替他們工作過的地方的朋友。說著聯邦調查局的摩瑞眨了眨眼睛。   哦!說著傑克撿了幾根炸馬鈴薯條往嘴裡一塞,這段故事到底是誰給掀出去的?   華府,還會有哪兒?多半是幾個報社記者不知道跟那個國會議員的助理一塊吃午飯,然後東拉西扯地給說溜了嘴華府那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淨是些大嘴巴傢伙,可能是那個助理一時想起在那份報告裡看過你的名字,然後想要向記者們炫耀一下吧,事情就這麼出來了。不過蘭格利總部倒是為了這事對你覺得抱歉,他們也要我把這句話帶給你。你昨天電視上的訪問我們都瞧見了,看你當時應付得還滿得體的。   哪兒話,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嗯!也不對,算是十話九說吧!他們付給我的錢都是透過密德里公司開的支票,帳面上記著的都是圖書研究,而密德里公司當初跟我簽的約也是顧問研究。   嗯!不過你幹活倒都多半是在局本部裡頭不是?   沒錯,在蘭格利總部三樓的一間研究室裡,弄得還滿像樣的,又是電腦終端機又是辦公室事務一應俱全,幹起活來倒稱手,您去過那嗎?   摩瑞笑了笑,去過一兩次,我原來在局裡負責的也是有關恐怖分子方面的事,我們局裡那邊的設備也不差;不過中情局幹的活可能範圍較大吧!說著摩瑞腔調裡不自覺地露出了一些倫敦土音,多半跟他在倫敦待久了有關係。您在中情局做的那份報告叫機構與組織的我也看過,寫得好極了,一點也看不出是外頭人弄的。一定花了您不少功夫吧?全都是您自個幹的?   嗯,大部分是。其實說來也沒什麼,也許正因為是換了個外頭人,才更能從局外人的角度來客觀分析事理吧。   您那份報告的副本,他們英國這也有是透過中情局弄來來參考研究的吧,好像是兩個多月前才叫他們秘密情報局那兒拿了去,聽說他們也相當欣賞這份報告。   哦!這麼說,他們警界裡也一定曉得這回事囉?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我想你可以假定他們已經知道,歐文組長在他們裡頭的機密等級相當高,這方面的事應該不會不讓他曉得的。   嗯!那麼艾斯里呢?昨天也一塊來的那一位?   哦,這小子呀!他有點叫人受不了是不是?沒錯!他就是那個樣,平常也跩得跟二五八萬什麼似的,不過他人倒是相當機靈,他是五組的人。   五組?什麼五組?雷恩不清楚這一段。   五組指的就是安全局,是那兒的代號,我們喊久了就管他們叫五組。說著摩瑞笑了一笑。   嗯!我原來也想他可能跟這個有關係,瞧他那個樣子就像,另外那兩個人就沒他那個味,一眼看的出來是警察。   這件事說來也難怪他們會好奇你想想看好了,一個執筆寫情報研究報告的人,竟然會這麼巧地給扯進恐怖分子的暗殺事件裡,也難怪艾斯里會要過來了解了解內情了,說著摩瑞搖了搖頭,說它巧還真巧,您知道不?不只是您這一闖半路殺進我們這一行叫我們感到驚奇,就連您的出身叫我查證起來時也覺得有趣。   噢?聽你的口音好像是新英格蘭地方的人天哪!難道你也是波士頓人、波士頓大學畢的業?   嗨,那還用講,您說這是巧也不巧,我可是從小就打了主意要參加聯邦調查局的,高中畢業的時候只有兩條路好走,要不就進波士頓大學然後考調查局,要不就是選了進神學院幹一輩子神父去,反正一個是FBI,一個是成天畫十字的解脫人,兩條路都一個樣,您說我該選擇那條呢?   說著摩瑞又搖著頭笑了起來。有關FBI和神父的笑話,在聯邦調查局裡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不過這個比方也不失幾分道理,救人跟救世都一樣,兩者全都得要犧牲和奉獻,少了那一件都不能得道。雷恩端起了奶昔杯子往後面枕頭一靠,邊細細琢磨地一口口的吸著,瞧他那副模樣,就像是真在品茗什麼佳肴美味似的。   對了,這個叫北愛爾蘭解放組織的是怎麼回事?傑克問道,記得早先在蘭格利的時候,好像有關這方面的資料記載並不全。   這個嘛,說來話長,北解啊北愛爾蘭解放組織,我們都管它叫北解有關他們的資料的確並不多,目前所曉得的只知道他們的頭頭是一個叫凱文.奧唐尼的傢伙,這傢伙原來是北愛爾蘭一個老掉牙的激進團體叫新芬黨的裡面的一分子,新芬黨原來跟愛爾蘭共和軍走的是同一個革命路線照他們的說法吧!只是新芬黨的人比較左傾,事實上他們的人存在在北愛爾蘭地下也有近好幾十年歷史了,只是後來在對付英國的事上雙方有了歧見,新芬黨的人自己就成了一派,我們管它叫PIRA,是左翼的愛爾蘭共和軍,好方便跟IRA原先的愛爾蘭共和軍作個區別。這個叫奧唐尼的小子,就是從PIRA的新芬黨裡發跡起來的,早先他也不過是個街頭混混,多半是有兩下子,後來熬上了新芬黨的核心,專門負責PIRA組織裡的反情報工作,這一方面,說實話他倒是幹得有聲有色,不過在北愛爾蘭那個地方,要沒有兩下子也實在混不下去,英國佬是想盡了辦法要維持這塊地方的主權,因此不管是打擊愛爾蘭共和軍或新芬黨這些非法組織,可都是卯足了勁。事情的發生也不過才是幾年前的事,據事後聽講,好像是這個叫奧唐尼的小子,為了組織裡爭權奪利,幹掉了組織裡好幾個重要幹部,雖然他自己後來也叫英國人給逮著了,奇怪的是他竟然有辦法脫獄,至於他怎麼個跑成的這一段我倒是不清楚,只曉得他脫獄成功之後就再也沒現過身,一直到去年,我們這兒出了好幾件大案子,不是炸彈爆炸就是暗殺,然後才冒出了這個叫北愛爾蘭解放組織的單位,他們對外招認一切都是他們的傑作,目的為了就是兩個字革命。好像他們走的路跟愛爾蘭共和軍和新芬黨都不一樣,而且只有變本加厲的更為暴力。有關這小子的說法也有好幾個,一則說他脫獄之後曾經在利比亞待過一段長日子,也有的說他改頭換面整了型之後又在北愛爾蘭出現過好幾回,更有的說他帶了一大筆錢回愛爾蘭重整旗鼓也不知道他是打那兒發的橫財反正是鈔票不當鈔票地大把花;不管這些消息來源正不正確,但是有一件事件絕對錯不了,那就是這小子十足地是個大壞蛋。摩瑞一口氣說到這兒,跟著端起了面前奶昔吸了一口,他們這個叫北解的組織嘛,根據情報研判,應該成員不算多,頂多三十來人,不過他們的組織倒是相當嚴密,而且幾乎各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極端暴力分子。去年夏天,北愛爾蘭的長凱監獄發生過一次大脫獄,根據研判這多半也都是他們的傑作,那一回PIRA的新芬黨一傢伙跑掉了十一個人,兩天之後英國警方逮了一個回來,然後由他口中才知道,他們十一個裡竟然有六個人過了邊界朝南直往愛爾蘭共和國而去,多半也是投奔凱文.奧唐尼去了。據說這件事後來可讓新芬黨的小子大為惱火,因為脫獄的人應該是回自己的老巢才是,沒想到他們竟然窩裡反,投奔了PIRA的叛徒凱文.奧唐尼去了。北解這個組織可是集所有罪犯的大全,根據資料,光是有紀錄的殺人兇手那裡頭就起碼佔了一半至少十五個人。對了,你前天宰掉的那小子也是他們其中之一,自從去年大逃獄之後,這小子前天還是頭一回露面。   嗯這些傢伙真有那麼行?   喂,老兄,你可別搞錯呢!這可是新芬黨,要是論起恐怖分子的話,只怕全世界也沒那幾個比他們更行的了,當然除了黎巴嫩那些回教恐怖組織不算黎巴嫩那些傢伙多半都有家族淵源。要是真論起排行榜來的話,我們現在所談的這些傢伙準拿第一名。聽我這麼講似乎有點可笑是不是?不過他們真的是恐怖分子裡的好手,組織嚴謹不說,訓練也精良,更重要的是他們有自信而且還相當驕傲。你懂我的意思嗎?他們對於自己所幹的這些恐怖事件,真就像是在做生意一樣非常在意,幹起活來有規有矩的,儘管他們各個都是殺人不眨眼,但是他們確是把它當一回事地在辦。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你以前也接觸過他們?   嗯,這個自然,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印象深刻。記得有一回吧,是審訓一個PIRA的小子,當時我幹的是旁審就是那種不反光的玻璃鏡,我坐在鏡子這頭看著裡面主審的人訊問,結果你曉得那小子是怎麼回事,他就坐在那兒瞪著眼看著審訊官一句話也不說,連他姓什麼叫什麼也不講整整一個禮拜!天啊!一個字都不吐,除了呼吸之外,簡直就像尊人面石像似地,傻呆呆地坐在那。你知道,傑克,幹我這一行的什麼沒見過,銀行的搶匪我也追過,綁架擄人的兇手我也看過,至於街頭的混混,黑手黨幫派的私拼、甚至是外國間諜,只要你說得出名字的壞蛋我沒有不熟的,可是那一回那個新芬黨的小子可算是讓我開了眼界,而PIRA裡頭像那小子一樣的傢伙怕不有五、六百個,當然啦,比起紐約黑手黨來講,恐怕這還沒有人家一個家族裡的人多,可是你別忘了,這些人全都是這個樣,死硬得跟什麼似的,你簡直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這也就是所以英國警方和北愛爾蘭自治區的治安單位,連他們兩邊聯合起來,一年要是能逮上他三五個就算是不錯的了。這些人都有他們自己的一套規矩,就好像什麼家教或校規似的,那個嚴法只怕連西西里島上的黑手黨都還差了人家一大截。到目前為止,我們曉得的就這麼多,至於北解呢?這個從新芬黨底下變了節之後另外分出來的組織,我們手頭上也只有幾個名字而已,就那麼幾個人,而且還是一知半解地只知道一點輪廓,別的一概都是零,好像是碰到了鬼似的,一切都在敵暗我明之下進行,只有當他們有了行動辦了事兒之後,我們才曉得有這麼回事。   嗯他們都幹些什麼事呢?雷恩問道。   這個嘛!說來也怪,他們似乎只對高危險性高政治性的敏感問題有興趣,凡是他們幹下的案子也都多半跟這個有關,單就是這一點,也花了我快一年才搜集整理齊資料獲得這個結論。起先我們還以為案子都是PIRA的新芬黨幹的,後來慢慢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新芬黨的人不會這麼橫衝直撞,也不會瘋狂無理到這個地步,更不會在事發之後一聲不響來個不招也不認;你曉得凡是北愛爾蘭共和軍或新芬黨人幹的案子,事後他們都會向報社承認那是誰做的,可是ULA的這群北解小子,卻除了幹活之外從不露面,而且事後一聲也不吭,就好像他們只管殺人放火,活著為了是這個,死也是為了這個,其他的都一概不管了。你也許想,他們幹下這麼多案子,事後總該也留下過什麼把柄是吧?那您就錯了,他們這夥人辦事的那個乾淨俐落勁,說了你恐怕都不會相信,當然啦,像他們這種搞法一定得有相當大的本錢,沒錯,我們也是這麼想,要是沒有人在幕後贊助他們,那能像他們這樣搞法。從去年到現在,凡屬他們幹的案子,證據確鑿的就有九件,另外還有兩件可能也是他們幹的,只是目前還沒收齊證據,這麼多案子裡他們一共才只失風過三次十分之七的成功率呢!你想想看吧,就連那一國正規軍隊作戰,恐怕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成績。說來他們這頭兩次失敗,還不全都是他們自己的錯,第一回是在下倫敦區,他們的人要暗殺一個英國高等法院的法官,結果手榴彈是啞彈,就因為是炸藥出的問題才救了法官一命可是法官的司機還是叫他們給斃了,另外一回是今年二月,他們突襲曼徹斯特的一個警局派出所,結果是好奇的老百姓發現有人行踪鬼祟打了電話預先報了警可是這群小子硬是有辦法監聽到警用波道裡的緊急聯絡,結果警方大批人馬趕到之前他們就撤了,大概也是事發突然吧,他們沒來得及收拾乾淨,警方在現場發現了一具八二公厘的榴彈砲和滿滿一盒子彈藥全是高爆性燃燒彈,那個威力怕不一傢伙燒掉半個曼徹斯特鎮。這就是僅有的兩回,再來就是前天你這一次了,照前天的樣子看來,摩瑞說著搖了搖頭,這批傢伙的膽子是愈來愈大,不過這一回我們的收穫也不小,至少我們還逮著了一個活口。   我們?雷恩好奇地插了一句嘴,怎麼說我們?這畢竟還是英國人的事吧?   慢著,傑克,你知道我們現在在討論的是什麼事嗎?是恐怖分子,對付這種人那還分你們我們?處理這種問題的時候,不管是那一國,大家都應該聯起手來對付才是,你知道恐怖組織的蔓延可是不管國籍不國籍的,這也是我們局裡頭派了有人在倫敦的主要目的。我們跟倫敦蘇格蘭警場幾乎每天都有資料來往傳遞,任何一方有了點消息立刻就會傳報對方,所以,不管怎麼說,這回虧得是你,總算逮著了一個,英國警方一定會想盡了辦法要他吐點東西出來。這種事蘇格蘭警場也老於此道了,他們會先放下鉤子不動聲色的讓你一點點吃,你曉得,就如同我方才說的一樣,北解這個組織裡的分子,各個也都硬得很,對他們來硬的可是一點效也沒有,倒是他們早先的死黨愛爾蘭共和軍和新芬黨,現在可是都成了他們的死對頭,這兩幫人馬絕不會出來護著他,因此理想的情況是給他定了罪,然後把他給送到一所戒備森嚴的監獄裡,比方說像是威特島上的重刑犯監獄吧!那兒關的也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兇手,不過他們倒是跟政治一點也扯不上關係,所以豺狼虎豹全都集中在一塊了。有趣的事就在這裡這些豺狼虎豹儘管使壞,可是要論起愛國這一點來,他們可不輸任何人,比方說間諜吧,要是牢裡頭一塊關了有這種人,他們準私下在獄裡頭就會把他給做了,這裡頭的道理看似解釋不清,其實說來也簡單,一個人再怎麼使壞也不可以賣了自己的爹娘,你說是吧?所以這小子今天竟然敢動皇家王室人的念頭,你知道在他們英國這,上至老公公老太太,下至剛剛上幼稚園的小孩,幾乎可以說沒有一個人不喜歡他們皇室家族的,這裡頭也許慘雜了一些說不清楚的複雜感情因素,不過污辱了王室那可是不得了,所以這小子在獄裡可會有得他好受的,鐵會有人準備好了要天天照顧他,我們說的照顧那可真是照顧,你知道。你想,牢裡頭的獄卒有可能嘴裡喊著天佑吾皇,然後卻理這種人的死活?所以,只要他一進了牢裡,他就等於是死定了,那種滋味可不是你我所能想像,他得重新學著怎麼才能活,不然是絕對活不下去的,好了,就這樣讓他在牢裡嚐夠一陣子這種滋味,然後就會有人開始找他,跟他慢慢談談,於是就這麼一點一點慢慢收回先前放下的鉤子,這小子總有一天會開口說話,只要他開了口,一切就好辦了,就怕他不開口而已,再往後,接下去的戲就該警方自己來唱。不過,不管怎麼說,像這種事,也許主動權操在對方手裡,不過咱們也有一套運作的方法去對付他們,怕就怕在他們不犯錯,只要他們犯了錯,那怕是一丁點,我們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你等著瞧就是。摩瑞一口氣說到這兒停了下來。   嗯!我懂你的意思,這種事需要的是耐心和線索,就像是在搞情報工作一樣。   一點也沒錯,沒耐心成不了事,沒線索空有耐心也沒轍,我們日日夜夜所盼的就是什麼時候看對方會出點差錯,只要給我們逮到了那麼一點,我們會慢慢地抽絲剝繭,然後那怕是上天下地也要把他們給弄到手來,幹這種活說來沒別的,就是要有抽絲剝繭的耐心。   聽你這麼一講,倒是讓我想起一件事,你曉得他們是怎麼弄到所需要的情報的?   這個,聽英國警方講不是說。你自個也悟出了一些道理來?說著摩瑞一笑。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想他們能夠在那攔下王子和王妃的座車,絕對不會是碰巧碰上的,這裡頭一定得先有人漏了消息給他們,不然王子夫婦臨時起意的活動他們哪有辦法抓得準。   咦!臨時起意?這一段你怎麼會曉得?FBI的探員瞪大了眼睛望著雷恩。   那兒知道的倒不重要,總會有人講了我才知道,問題是到底那些人知道王子和王妃要進宮裡去?   這件事情嘛,英國警方也正在查,巧的是你知道他們回宮裡來為的是什麼嗎?當然這也許才真是一個巧合,原來是愛爾蘭那兒出了點狀況,英國國防部和安全部門得向女王做個簡報,事關倫敦和都柏林兩國間的關係,王子是臨時奉了召趕來參加簡報。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我只能說這麼多了。   不行,老丹,這樣不行。你已經查過我的資料了。你應該知道我不成問題,不能再有什麼事瞞著我,說著雷恩有點不快的抱怨著。   摩瑞聽了他的抱怨,意義深長的一笑。說得好,傑克,不過我也不怪你。你曉得要不是知道你的機密等級夠的話,我方才那會跟你談了這麼許多。王子進宮的事,事實上我也只曉得這些,同我方才講的一樣。這裡也許有巧合,不過你倒猜對一件相當重要的事,他們夫婦倆的確是事出意外的被召進宮去的。有人把話傳給了北解,跟著就發生了這場慘劇,要不然那會有這麼巧的在那兒攔得住皇室轎車。不過這一段目前還正在查證,暫時還屬於機密,聽著,雷恩博士!這件事只許在這個屋子裡講,出了門就不算數。摩瑞說著神色一正,看來眼前這位FBI探員也有他嚴肅的一面,特別是提到正事的時候。   傑克聽了點點頭表示領會,這我懂,你儘管放心,對了,還有一件,他們打算的是擄人綁票是不是?我猜。   FBI的摩瑞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提起擄人綁票這種案子,我大概處理過五、六件,每一件最後也都破了案,這其中只有一回出過意外,人質叫對方給殺了事實上嫌犯第一天就把人質給做了,當然那兩個綁架的小子後來也上了電椅,還是我親眼看著他們上的,摩瑞說著冷哼了一聲。綁架這回事在歹徒這一行裡算得上是一種相當危險的犯罪,因為到頭來收贖金的時候總得要到一個指定的地方去那也是他們最容易被逮的地方。只要歹徒指定了交款地點,我們就有辦法佈下天羅地網,讓他在拿了款之後那裡也去不了,就算是他抽了腿,我們也有辦法追到他的老巢這一點嘛,你可以信得過我的話。不過眼前這件案子上我們所講的這些人,他們可不會是衝著錢來的多半是想要脅英國政府釋放一些開出名單來的政治犯吧,我想。要真是綁架的話,照目前的態勢看來,只有這個可能動機,只不過這些傢伙以前還從來沒幹過這種勾當,當然,如果是綁票擄人的話,他們脫離現場的方法和路線可就比純暗殺要來得因難得多,只不過單憑這一點也不足以推翻它不是綁票,因為這些北解這些小子過去每一回幹下案子之後,他們逃脫的路線總是安排得天衣無縫。可能你猜得沒錯,八成是擄人綁票再政治勒索,只是這其中還有些疑點有待求證,歐文和泰勒他們那裡對這個結論也還持保留態度。至於落在我們手裡的那小子,他則是一個字也不吐,所以這整件案子到目前依然有點撲朔迷離。   嗯!你方才是怎麼說著來的?這些人從來沒向外界正式表過態?會不會這一回就是想幹下這件大案子,然後來個舉世震驚,藉這件案子讓大家都曉得他們的存在?說不定他們就是準備要露臉了,所以才會選上皇家的人當目標。雷恩若有所思地說。   嗯!聽你這麼一講倒也不無可能,摩瑞說著點了點頭。因為這樣一來他們可就達到了宣傳的目的,不過就像我方才說的一樣,一直到目前我們對這些傢伙的了解仍然有限,不僅如此,幾乎有關他們的情報全都是透過了PIRA的新芬黨那再轉過來的二手資料這也就是我們推敲他們過去跟新芬黨一定有點淵源的原因,只是現在雙方結了樑子,道不同而不相為謀吧,不過這一切也都只是推測而已,凡是他們幹過的案子該怎麼說呢?好像他們都有一套固定模式,案子本身容或不同,做案的目標也許不一樣,不過就是有那麼一點說不出來的味道,可惜到現在還沒有人能掌握得住他們模式,看起來他們多半是屬於一個政治性很敏感的團體,而且目的顯然也不是衝著美國。不過即便不是衝著我們,卻也並不代表有什麼特別意義當然,衝不衝著我們都一樣,恐怖分子就是恐怖分子。說著摩瑞又自言自語地咕噥了一句,想要弄明白這些恐怖分子的心態,有時還真是傷腦筋呢!   這一回發生了這種事情之後,他們會不會因為有了我的介入而對我或者我家裡   摩瑞搖了搖頭:應該不致於,因為你這憑空插了一腳一開始連我們自己都想不透,不過話說回來,這會對你的安全保護可是做得滴水不漏,而且你家裡的那裡也都做了妥善照顧,知道是誰在伴護他們嗎?   是特勤小組派的人吧我問過他們。   沒錯,派去的那小子可是英國奧運手槍射擊小組的成員哩,而且我聽說他還不光是紙上練兵,實戰方面的經驗也相當豐富,只是這一段外頭不曉得罷了。事實上倫敦這兒外交人員的便衣保護也是他們特勤單位在負責,至於王室的安全,那就更不在話下了,不管女王走到那,他們隨時都有好幾部車跟著,這會你和你家裡頭的保護只怕會跟女王一樣屬同一級了,所以安全的問題你可以儘管放心,有了前天那一段事情之後,你等於給自己的安全買了保險,只要你繼續在英國這待上一天,這方面的事就甭再操心,等你回了國以後,這一切也就過去了,據我曉得,到目前為止,愛爾蘭島上這些極端分子還從來沒在美國本土上做過任何案子,對他們來講,美國恐怕還是碰不起,何況一衣帶水,從血源從感情上來看,我們那都還有好多是同情愛爾蘭處境的,儘管他們對愛爾蘭的實際情形了解得極為有限。我看哪,那天他們要是真的到了美國,說不定只要往波士頓街頭一站,管保有一大群鄉親會爭著要認親戚,對他們來講,也許回到那兒才更有回到了家的感覺,愛爾蘭是許多美國人感情上割捨不掉的一根擠帶,你知道,所以對新英格蘭區的美國人而言,這些傢伙還算不上是壞人,也因此他們要是到了美國做個什麼案子的話,只怕他們會得不償失,這不會是聰明的舉動,這也是那些打著解放愛爾蘭口號的人唯一的弱點,他們動不了也不敢動美國一根汗毛,而且你要是反過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的話,這不同樣也正是我們的弱點嗎?我們一樣也下不了手。當然啦!我們是想盡了一切方法不許他們太囂張,比方說武器這件事情上,他們從我們那兒就得不到一點好處,只是該死的,就是有人會把他們想要的東西源源不斷的供給他們,不然他們也有法子自己弄,比方像炸藥之類的玩意,那玩意只要略有點常識,任何人都做得來。只要一袋子裝滿阿摩尼亞味道的磷酸鹽肥料,你就可以造得出一顆威力驚人的炸彈,而這的農夫誰都可以在自己車子裡擺上一袋子磷酸鹽,自己田裡澆肥用的東西你禁得了嗎?當然,比起先進一點的塑膠炸彈來講它還差得遠,不過做法簡單原料容易弄到手,也難怪你在報上成天看到的都淨是此起彼落的爆炸事件,至於手槍、自動武器、甚至更厲害一點的傢伙像AK|四七或者反戰車槍榴彈,他們這也滿街都是,所以他們絕不會在美國惹事生非。從我們那兒,他們想要的只是精神支援和士氣,這一點你一定也清楚,單是我們老家波士頓那,就不曉得有多少人愛他們愛得跟什麼似的,更別講華府國會裡頭了,說來也真是氣人,這些傢伙到處殺人放火,竟然還會有這麼多人喜歡他們贊助他們。摩瑞一口氣說到這停了下來,叫人想不透的是他們什麼人都殺,愛爾蘭共和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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