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小說園地 迫切的危機

第17章 第十三章 血腥的週末

迫切的危機 湯姆.克蘭西 29763 2023-02-05
  星期三下午,莫伊拉在開車回家的途中一直在想:讓胡恩老是在等她的電話,是不是不大公平?要是他不能來,怎麼辦?要是他必須提前得到通知才能安排來美國,怎麼辦?要是本週末他安排有重要活動,怎麼辦?要是他不能來,怎麼辦?   她必須給胡恩撥個電話。   莫伊拉把手伸進身邊的錢包,在包包裡摸那張從旅館公用紙上撕下來的小紙片紙片還在錢包的拉鍊小口袋裡紙片上的電話號碼好像很燙手。她必須給胡恩打電話。   今天交通秩序很亂,在第十四大街上有一輛汽車的輪胎爆了。她兩手抓住方向盤,手心都出汗了。要是他來不了,怎麼辦?   孩子們怎麼辦?他們都大了,可以照料自己了,這倒不用發愁可是,怎麼對孩子們解釋他們的媽媽到外面去渡週末,要去用他們的話是怎麼說的?要去和人睡覺。是他們的媽媽。他們會怎麼想?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令人震驚的秘密對孩子們、對同事和對上司來說,都已不是秘密。如果她知道他們對她對她和人睡覺一事都表示贊同,她一定會愣得說不出話來。莫伊拉.沃爾夫當年由於年齡大了一兩歲,沒有趕上性革命。她把自己膽怯的、滿懷希望的、充滿情慾的、但又令人害怕的童貞一直保持到結婚,並且猜想她丈夫也是這樣。在結婚時,以及結婚以後,她一直認為她丈夫肯定也和她一樣,因為第一次他們兩人都是笨手笨腳的。但是,三天之內,他們就掌握了基本動作青春的活力和愛情幾乎可以解決任何問題在這往後的二十二年中,這對新婚夫婦確實像結合成一個人一樣。

  丈夫去世,在她生活中留下的空虛就像是一個永不癒合的傷口。他去世前一年在帆船上拍的那幅照片一直掛在她床邊。拍這幅照片時,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年輕人了,腰粗了,頭髮也掉了不少,但他的笑容仍在。胡恩說什麼來著?投之以愛,報之以愛。說得多好啊,莫伊拉心裡想道。   天哪,里奇會怎麼想呢?她已經不只一次對自己提出這個問題了。每次睡覺前她看到丈夫照片的時候都想到這個問題,每次回家後或者出門前她看著孩子們的時候也都想到這個問題。她希望孩子們沒有察覺她的秘密,可是她又下意識地希望他們了解她的秘密。除此以外,她還有什麼選擇呢?難道她應該一輩子穿寡婦的喪服嗎?守寡早已成為過時的風俗。丈夫死後,她已經哀悼了很長一段時間,是不是?在二十二年的婚姻生活中,有些日子對他們來說具有特殊的意義。在這些特殊日子的週年紀念日,一想起往事,她常是獨自躺在床上流淚。只要一看到里奇在他們用多年積蓄買的帆船上拍的那張照片,她總止不住淚流滿面。

  在突如其來的極度痛苦中,莫伊拉自問:人們到底期望我做什麼?我還要生活,我還有需要。   可是里奇會說些什麼呢?   他根本就沒時間說什麼。他在上班的途中出事了,就在體格檢查後的兩個月。那時醫生說,他應該把體重減少幾磅,另外他的血壓稍微有點偏高,但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對四十多歲的人來說,他的膽固醇並不高,醫生要他明年再作一次檢查。那天早晨七點三十九分,他的車撞在公路邊的欄杆上停住了。離出事地點只有一個街區的一名警察走過來,看見他還坐在車裡,感到很奇怪,心想這麼早出事,他可能是喝醉了,可是警察很快發現,他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警察馬上叫了一輛救護車。救護人員來到的時候,警察還在按摩里奇的胸部。救護人員和警察一樣都以為他是心臟病發作,盡力搶救,但毫無救活的希望。醫生在進行屍體解剖以後說,他患的是腦動脈瘤,血管壁太薄了,無法搶救。他怎麼會患腦動脈瘤呢?可能是遺傳性的,也可能不是。不,腦動脈瘤與血壓沒有關係。即使有最好的設備,腦動脈瘤也很難檢查出來。他有沒有說過頭痛?連這樣的症狀都沒有?醫生說完以後就悄悄走了。他很想多說幾句,但現代醫學還不能解答有關腦動脈瘤的所有問題。對此,他不是感到氣憤,而是感到沉痛,而身為醫生,他又沒有更多的話好說(像就那麼回事吧!這類話醫生之間可以說,但不能對死者家屬說,對不對?)醫生說,腦動脈瘤患者死亡時沒什麼痛苦不知道這是不是醫生的謊話但是,有沒有痛苦也沒關係了。所以,醫生非常自信地說病人死亡時沒有什麼痛苦。不過,她也可以從中得到安慰。後來,為里奇舉行了葬禮,伊邁.胡克博參加了葬禮,那時他已經預料到自己妻子不久也將離開人世。伊邁的妻子從醫院裡出來和丈夫一起參加了里奇的葬禮,可是她自己很快也要離去。在葬禮上,大家流了那麼多淚

  這太不公平了。里奇匆匆離開時,連再見都沒有說。他向門外走去時吻了她一下,他嘴裡還散發著咖啡的味道。他好像說回家時要在什麼地方停一下。可是,當時她已經轉過身去,甚至都沒看到他最後一次坐進汽車。為此,在里奇去世以後,她自責了好幾個月。   里奇會說些什麼?   可是里奇已經死去兩年了,兩年是一段不短的時間。   莫伊拉到家的時候,孩子們已經在吃飯了。她上樓去換衣服,兩眼不由自主地看著床頭櫃上的電話機。電話機就在里奇照片的旁邊。她坐在床上,看著照片,看著里奇。她就這樣坐了一分多鐘。然後,莫伊拉從錢包中取出那張紙片,嘆了一口氣,開始按電話號碼。電話聽筒裡傳來國際電話中常常聽到的唧唧聲。

  迪亞斯辦公室,電話中傳來一個講西班牙語的女人聲音。   請叫胡恩.迪亞斯接電話,莫伊拉說。   請問您是那位?對方問,這時她改用英語通話。   我是莫伊拉.沃爾夫。   啊,沃爾夫太太!我是康秀拉。請稍候。有一分鐘左右時間,電話機裡沒有講話聲音。沃爾夫太太,他在廠裡,但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找不到他。我告訴他,叫他給您打電話,好嗎?   好的,我在家裡。   好,我一定告訴他沃爾夫太太?   還有事嗎?   對不起,我還有一句話要說。自從瑪麗亞去世以後胡恩先生,他就像我兒子一樣自從他和您見面以後,沃爾夫太太,他又精神煥發了。恐怕他再也不會請別告訴他,我跟您講了這些事情。謝謝您。您對胡恩先生來說,真是太好了。我們辦公室的人都為你們祈禱,祝你們幸福。

  莫伊拉想聽的就是這些話。康秀拉,胡恩對我說過不少讚揚妳的話。請用我的名字莫伊拉來稱呼我。   我說得太多了。不管胡恩先生在哪裏,我一定把他找到。   謝謝妳,康秀拉。再見。      康秀拉的真名是瑪麗亞。費利克斯(化名胡恩)就是用她的名字作他捏造已經去世的妻子的名字。康秀拉今年二十五歲,是當地一所秘書學校的畢業生。當秘書掙錢不多,而她想多掙錢。因此,她曾經透過邁阿密和亞特蘭大向美國走私毒品。走私五、六次以後,有一次她差點被抓住。後來,她就換了個職業。現在,她為以前的雇主處理一些零碎事務。同時,她自己還在加拉加斯開一家小店。替胡恩幹的這份工作僅僅是接接電話而已使她每星期能掙五千美元。當然,接電話只是一半工作。現在,她開始做另一半工作:撥另外一個電話號碼。電話機裡傳來異常的唧唧聲。她猜想,電話正在從她打的那個號碼轉到一個她不知道的號碼。

  喂?   迪亞斯先生嗎?我是康秀拉。   有事嗎?   剛才莫伊拉打電話來了。她要您給她家裡打電話。   謝謝。電話掛斷了。      科特茲看了看辦公桌上的鐘。讓她等等二十三分鐘吧。他現在的住處是他在麥德林的另一棟豪華公寓,離他老闆的住宅只隔兩棟房子。科特茲現在在想:這就是他等的電話嗎?他記得有一次自己太缺乏耐心了。不過,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當時他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情報軍官。他繼續埋頭看報。   二十分鐘以後,科特茲又看了看鐘。他點燃一枝香煙,兩眼看著時鐘的指針在鐘面上移動。他笑了笑,心想,兩千英里以外的莫伊拉等電話的時候還不知道是什麼心情呢。她在想什麼呢?抽了半枝煙以後,他想該打電話了。於是,他拿起聽筒,開始撥號。

  戴夫比別人先到電話機那兒。喂?他皺著眉頭說。聲音不清楚。再說一遍,好嗎?喔,可以,請稍等。戴夫轉過頭來,發現媽媽正看著他。媽媽,妳的電話。   我到樓上去接,莫伊拉迫不及待地說。但她朝樓梯走去時又儘量把腳步放慢。   戴夫把手捂在聽筒上。你們猜,是誰打來的電話?正在吃飯的孩子們都向戴夫投了會意的一瞥。   是我。戴夫聽到了從樓上那部電話機裡傳來媽媽的聲音。他很懂事地把電話掛好。媽媽,祝您好運。   莫伊拉,我是胡恩。   週末你有空嗎?她問道。   是本週末嗎?妳沒搞錯?   從星期五中午到下星期一早晨,我都有空。   嗯讓我想想兩千英里以外,科特茲透過窗戶望著街道對面的房子。(他在思索:會不會是個圈套呢?會不會是聯邦調查局的情報人員這件事從頭至尾會不會都是?當然不會。)莫伊拉,我這個要和人商量一下。別掛電話,請等一會兒,好嗎?

  好啊!   科特茲按下稍等按鈕。毫無問題地,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熱情,看樣子不會是個圈套。他看著時鐘,讓莫伊拉等了兩分鐘。然後,他又繼續通話。   我星期五下午去華盛頓。   不要來得太晚了。   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面?在機場吧。妳能到機場來接我嗎?   可以。   我現在還不知道搭乘哪一個航空公司的飛機來。三點鐘我在我在赫茲出租汽車公司的服務臺那兒等妳。妳能到那兒去嗎?   我一定去。   莫伊拉,我一定來。再見,親愛的。   莫伊拉.沃爾夫又看了看里奇的照片。里奇仍然在微笑,但莫伊拉覺得里奇並沒有責備她的意思。      科特茲從辦公桌邊上站起來,走出房間。他走出房門的時候,走廊上的保鑣站了起來。

  我去見老闆,科特茲對保鑣說。保鑣拿起行動電話打了一個電話。      竊聽蜂窩狀行動電話的技術極為複雜,其中最難解決的問題是這種電話輸出的功率很小。蜂窩狀行動電話發射訊號的站台輸出功率為五百瓦左右,汽車裡的行動電話的輸出功率不到七瓦,而隨身攜帶的、使用電池的行動電話機的輸出功率僅為三百毫瓦。即使使用巨型拋物面接收天線,接收到的訊號也只像低聲的耳語一樣。但是,流紋岩J是一顆應用尖端技術的先進衛星,其研製費用高達數十億美元。過冷電子技術解決了部分問題,各種電腦則解決了其餘問題。衛星上不很複雜的一部電腦把接收到的訊號轉換成數碼1和0並把數碼傳送給瓦楚卡堡的一部大功率電腦。另一部電腦把一段原始訊息加以處理,使其成為有意義的話語。這是一種數學原理十分簡單、但運算量很大的重複程序一種算法它可以消除訊號中的雜亂干擾。它把相鄰的各段原始信息進行比較,透過計算平均值的方法,濾去百分之九十的雜音。這樣,電腦就把所接受的衛星訊號變成可以識別的通話。這只是第一步工作。

  卡特爾毒品集團在日常通話中之所以都使用蜂窩狀行動電話,是因為這種電話保密性強。這種電話大約有六百個超高頻頻率,其頻率段為八二五至八四五兆赫和八七○至八九○兆赫。當有人使用蜂窩狀行動電話機打電話時,電話站裡的一部電腦就隨機選擇一個頻率用於通話;在行駛的汽車裡用行動電話打電話時,如果訊號不穩定,那部電腦則隨機將電話轉到一個較穩定頻率上。此外,同一電話網上相距不遠的蜂窩(蜂窩狀行動電話由此而得名)可以使用同一頻率進行多路不同的通話。由於蜂窩狀行動電話具有這些特點,世界上還沒有哪個國家的警察能夠監聽這種電話通話。打行動電話時,即使不用擾頻器,也可以用明語,而完全不必用密語。   至少人們一般是這麼看待這種電話的。   自從亞德利建立有名的黑房間以來,美國政府就一直在監聽和截取外國的無線電通信。用這種辦法獲取的情報稱為通信情報敵人互相之間的通話是最好的情報。幾十年來,美國在這一領域始終處於領先地位。美國部署在太空的一顆顆衛星日夜竊聽外國的無線電通訊,截取外國的無線電通話和微波中繼站的旁瓣訊號。被截獲的訊號往往是加密的。這些訊號大多由國家安全局的超級電腦進行處理。國家安全局總部設在馬里蘭州的米德堡,位於華盛頓和巴爾的摩之間。世界上大部分超級電腦都安放在總面積達數英畝的國家安全局的地下室裡。   現在,國家安全局的任務之一就是跟蹤麥德林蜂窩狀行動電話網的六百個頻率。這項任務對於世界上其他任何警察機關來說,都是無法完成的,但對國家安全局來說,卻輕而易舉。事實上,國家安全局日夜不斷地監聽著數以萬計的無線電通信頻道和其他電子通信頻道。國家安全局與中央情報局相比,規模更大,保密性更強,經費也更多。國家安全局在亞利桑那州的瓦楚卡堡設有一個工作站,站裡有一架全新的螯蝦式超級電腦。這部電腦透過光學纖維與許多通信車中的某一輛通信車相連。通信車的操作人員都知道他們不應打聽通信車的用途。   第二步工作是使電腦運轉。當然,美國政府熟知卡特爾毒品集團許多成員的姓名和身分,並且有他們的聲音錄音。電腦的程序設計員就從這些錄音入手。他們利用已知姓名的毒品集團成員的聲紋為電腦設計了一種算法。無論這些毒品集團成員用何種頻率通話,電腦都能夠識別他們的聲音。電腦識別已知成員的聲音以後,就能自動識別給那些成員打電話的人的聲音。不久,電腦就自動鑑定和記錄了三十多個已知毒品集團成員的聲音。而且,這個數目每天都有增加。由於通話人常有變化,加上蜂窩式行動電話機功率很小,因此,有時要鑑定某個聲音非常困難,而有些通話也不可避免地被漏掉了。但是,據主管此項工作的技師估計,他們能夠截獲百分之六十的通話。他還說,隨著已被識別的聲紋資料庫的擴大,他們可望截獲百分之八十五的通話。   不知其姓名者的聲音都被編上號碼。例如,第二十三號聲音剛才給第十七號聲音打了一個電話。第二十三號被識別為一名保鑣,因為他給十七號打了電話,而十七號早已被識別為監聽目標E (通信情報組對埃斯科韋多的稱呼)的保鑣。截獲的通話全文是:他來看他。通信情報組的人員不知道誰去看他。他們還沒有聽到過這個人的聲音,或者還沒有識別出他的聲音,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情報組人員都很有耐心。這一次通話比一般通話快。被監聽者做夢也沒想到有人會對保密性如此強的通話進行竊聽,因此沒有採取任何防範措施。不到一個月時間,通信情報組就截獲了被監聽者的許多通話,從中得到了各種有用的戰術情報。獲取這種情報只是要花點時間而已。通信情報組的成員們很想知道真槍真刀的軍事行動何時開始。說得更明白,截取通信情報總是進行軍事行動的前奏。      什麼事?科特茲走進房間的時候,埃斯科韋多問道。   美國聯邦調查局局長明天搭乘飛機到波哥大。他明天午後離開華盛頓。這是一次秘密訪問。我想他會搭乘專機來。美國空軍在安德魯空軍基地有一個中隊的專機。這次訪問的飛行計畫很可能偽裝成其他飛行計畫。明天下午四時至晚上八時降落的任何一架飛機都可能是這架專機。我猜想很可能是一架灣流|三型雙發動機商務噴射機。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類型的飛機。他將會見司法部長,無疑是有要事相商。我馬上搭飛機到華盛頓去,盡量蒐集相關情報。三小時以後有一架班機去墨西哥城,我就搭這班飛機。   你的情報不錯,埃斯科韋多說。這一次,他對科特茲的情報表示欽佩。   科特茲笑了笑。謝謝,老闆。要是你在這裡不能搞到他們會晤的情報,我希望週末在美國能弄到。我不能保證弄得到,但我一定盡力而為。   提供情報給你的人是個女人吧,埃斯科韋多說。一定年輕又漂亮。   隨你怎麼說吧。我該走了。   週末好好玩吧,上校。我也會好好玩一玩。   科特茲離開以後剛剛一小時,埃斯科韋多就收到一份用戶直通電報。電報說,昨晚的運貨班機未能抵達喬治亞州西南部的目的地。老闆收到機密消息時總是興趣十足,但一看到這份電報就感到怒氣攻心。他很想用行動電話把科特茲叫回來,但他想起他的這位雇員拒絕在行動電話中談論實質性的問題,因為他認為這種電話不保密。埃斯科韋多搖了搖頭。他原來還是古巴情報機關的上校呢他啊,他是個女人氣十足的男人。但老闆還是沒給科特茲打電話。      在兩千英里以外的通信監聽車裡,一位技師高興地喊道:嘿!   在技師的電腦螢光幕上出現了下列字樣:話報識別。監聽目標B和監聽目標E通話,頻率八四八.九兆赫,通話時間格林威治標準時間廿三時四十九分,被截獲通話編號三四五。   這一次我們可能要抓到重要情報了,托尼。   托尼的全名是安東尼奧,四十七歲,是監聽站的高級技師。托尼戴上耳機傾聽。通話的內容正被錄在高速磁帶上實際上是錄在四分之三英寸的錄音帶上,因為收錄這種通話需要使用這種帶子。四架互不相聯的錄音機同時錄下通話。這些錄音機是市場上出售的新力牌錄音機,但國家安全局的技師將它們稍微作了一些改造。   哈,B先生發火了!托尼聽了幾句通話以後說。向米德堡總部報告,說我們在左外野的線路上終於抓住了一條結冰的繩子。結冰的繩子目前是國家安全局稱呼非常重要的通話情報的密語。托尼用了左外野的棒球術語,因為現在正是打棒球的季節,而巴爾的摩的黃鸚隊正重振雄風,捲土重來。   聲音怎麼樣?   像教堂的鐘聲一樣清脆。啊呀,我怎麼沒買流紋岩衛星製造廠的股票呢?說到這裡,安東尼奧停了下來,盡量忍住不笑出聲來。天哪,他真的在發火!   一分鐘以後,通話結束。托尼把耳機的輸入線轉到一架錄音機上,又把轉椅橫著拖到一架電傳打字電報機前,開始打字。   ☆☆☆☆   急電   極機密*****裝甲船   格林威治時間廿三時五十八分   通話情報報告   截獲話報編號︰三四五;通話開始時間:格林威治標準時間廿三時四十九分;通話頻率:八三六.九七○兆赫。   發話人:監聽目標B   收話人:監聽目標E   B:我們又損失了一架飛機。【激動】   E:怎麼回事?【激動】   B:那架該死的飛機不見了。你說是怎麼回事?【激動】   E:我告訴過你,他們的做法變了。我們正在設法了解他們的新做法。   B:那你什麼時候才能搞清楚?   E:我們正在辦這件事。我們的人正在去華盛頓的途中,他會搞清楚的。另外還發生了其他一些事情。   B:什麼事情?【激動】   E:我建議我們明天開個會,討論一下。   B:我們的例會是星期二開。   E:這件事很重要,每個人都必須知道,巴勃羅。   B:你現在不能跟我說說嗎?   E:美國人的做法變了。到底怎麼變了,我們現在還不清楚。   B:那我們僱用的那個古巴變節者幹什麼去了?【激動】   E:他幹得不錯。這次他到華盛頓去,也許可以了解到更多的情況。不過,目前我們所了解的情況將是明天開會的議題。   B:好吧。我通知大家開會。   E:謝謝,巴勃羅。   通話結束。通信訊號中斷。截獲通話記錄結束。   ☆☆☆☆   激動是什麼意思?   在正式的電傳電報中,我不能用氣沖沖這樣的字眼,安東尼奧解釋說。這份情報很緊急。我們收到的是一份行動電報。他按了一下通信終端機的發報鍵,這份情報就發往了代號裝甲船的目的地。通信監聽車上的人對接收情報的目的地一無所知,只知道它的代號是裝甲船。   ◇◇◇   鮑勃.賴特剛剛離開辦公室。在回家的路上,他的汽車在喬治.華盛頓大道上僅僅行駛了一英里,汽車裡的保密電話機就響了起來,真有點使他生氣。   喂?   裝甲船來情報,電話機裡傳來通話對方的聲音。   好,中央情報局外勤副局長賴特說罷,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對司機說:回局裡。   是,長官。   往回開,就得找一個地方倒車,然後夾在頗為壯觀的華盛頓交通尖峰的車流中,以每小時二十英里的速度向前爬行。窮人也好,富人也好,中央情報局的高級官員也好,都得以這個速度前進。在中央情報局大門口,警衛揮手示意,讓賴特的車駛進大門。五分鐘以後,賴特就到了七樓的辦公室。穆爾局長已經下班了。中央情報局只有四名特工經批准可以參與這一行動,他們負責值班接收有關這一行動的通信情報,並對情報作出判斷。四名人員是從事這項工作所必需的最少人數。這一班的值班特工剛剛上班。他把截獲的通話情報遞給賴特副局長。   情報很緊急,值班特工說。   你說得不錯,是科特茲要來。賴特把情報看了一遍以後說。   你猜得不錯,長官。   到華盛頓來可是我們不知道他是什麼模樣。要是當年他在波多黎各的時候,聯邦調查局弄到了一張這個傢伙的照片,那就好辦了。你知道他的特徵嗎?賴特抬起頭說。   皮膚棕黑色,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有時留鬍鬚,沒有明顯的特徵,值班特工憑記憶回答。要記住每一個人的特徵並不容易,而中央情報局對科特茲幾乎一無所知。   你和聯邦調查局的誰保持聯繫?   湯姆.伯克,他在情報處擔任中級職務,人不錯,曾參加處理韓德森一案。   好吧,把這份電報給他。也許聯邦調查局有辦法把這個雜種抓起來。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長官。   賴特點點頭,離開辦公室回家了。值班特工保羅.胡克回到五樓自己的辦公室,給伯克掛了個電話。今天晚上他運氣不錯,伯克還在辦公室裡。當然,他們不能在電話中談論這件事。因此,胡克就開車前往位於第十街和賓夕法尼亞大道交叉處的聯邦調查局總部大樓。   中央情報局和聯邦調查局雖然在獲取情報方面和爭取聯邦政府撥款方面都互為競爭對手,但是和雙方的特工在行動方面卻一向合作得很好,互相講一些尖酸刻薄的話也並無多少惡意。   這幾天,有一名新的旅遊者要到華盛頓來,門一關上,胡克就對伯克說。   誰?伯克問道,同時用手指了指辦公室裡的煮咖啡器。   胡克搖搖手。費利克斯.科特茲。他把電報的複印件遞給伯克。當然,電報中有些句子已經被抹去了。伯克對此並不介意。作為反間諜機關情報處的一名成員,他對不該知道的不要問這項要求已經習以為常了。   你們判斷這位客人是科特茲,聯邦調查局特工伯克說。然後他笑了笑說:我敢打賭,這位客人就是他。要是我們有這個小丑的照片的話,那我們抓住他的機會還是不小的。照現在這種情況來看伯克嘆了口氣。我派人到杜勒斯國際機場、華盛頓國家機場和巴爾的摩|華盛頓國際機場去看看吧。科特玆這個狗雜種受過蘇聯KGB間諜學院的訓練,後來在古巴情報機關工作。要是中央情報局當時弄到了他的一張照片那現在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我猜想他會在今後四天內到華盛頓,我們將監視從哥倫比亞直飛華盛頓的所有班機,以及與哥倫比亞班機銜接的飛抵華盛頓的所有其他班機。   聯邦調查局需要監視的班機數量是個數學問題。從哥倫比亞、委內瑞拉、巴拿馬和附近其他國家直接飛往華盛頓的班機數量並不大,很容易監視。但是,如果科特茲在波多黎各、巴哈馬群島、墨西哥或包括美國城市在內的其他城市轉機,那他可能乘坐的班機數量就要擴大十倍。如果他在抵達華盛頓以前在美國其他城市再轉機一次,那聯邦調查局需要監視的班機數量就將達數百次。科特茲是KGB訓練的職業間諜,他像這兩位美國特工一樣,對這點一清二楚。但是,要抓住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警察總是等待對手出錯,因為即使是最訓練有素的對手,有時也會不夠謹慎,或者運氣不佳。這就是抓間諜的訣竅。聯邦調查局的唯一希望就是碰運氣,等科特茲犯錯誤。      聯邦調查局的運氣不佳。科特茲先搭哥倫比亞國家航空公司的班機飛抵墨西哥城,然後轉乘美國航空公司的班機飛抵達拉斯|沃茲堡。在那裡辦好入境手續以後,他又搭乘一架美國班機飛抵紐約市,住進位於中央公園南大街的聖莫里茨飯店。這時已是凌晨三時,他需要休息一下。他告訴飯店服務員在上午十時叫醒他,並要飯店預訂一張上午十一時的快速火車頭等車廂的車票。快速火車將抵達華盛頓市的聯邦車站。他知道快速火車上有電話。如果他不能及時趕到,可以先給莫伊拉打個電話。也許噢,不行,不能打電話到她辦公室。聯邦調查局一定也竊聽本局工作人員的電話。在上床睡覺以前,科特茲把飛機票和行李牌都撕成了碎片。   九時五十六分,電話鈴聲把科特茲叫醒。他已經睡了將近七個小時,可是他覺得只睡了幾分鐘。現在他必須抓緊時間。半小時以後,他來到飯店服務臺,遞過結帳單,取了火車票。紐約市中午的交通總是很擁擠,他差點沒趕上火車。上車以後,他坐在有酒類和便餐出售的休息車廂的最後一排。車廂內一排座位可坐三個人,他坐的地方可以抽煙。一位穿著紅背心且笑容可掬的服務員從他那裡開始,給旅客一人一杯脫去咖啡因的咖啡,一本今日美國雜誌,一份和飛機上的供餐差不多的早餐,不過要稍微熱一點。火車抵達費城的時候,他已經睡著了。科特茲知道自己需要休息。服務員來收餐具的時候,看到他睡著了嘴上還掛著笑容,不知道他正在做什麼美夢。      下午一點鐘,當第一一一次快速列車駛進費城的時候,白宮新聞發佈室裡的電視攝影機燈光打開了。記者們已經參加過背景情況不供發表的簡要情況介紹會,知道司法部長將發佈有關禁毒的重要消息。三家全國性的主要電視網沒有中斷下午的肥皂劇中斷煩躁不安的年輕人這個節目可不是件小事但有線新聞電視網像往常一樣,在螢幕上打出了特別報導的字樣。設在五角大廈的全國軍事指揮中心的值班情報軍官馬上注意到了有線新聞電視網的預告,他們的辦公桌上每人都有一臺電視機,這時都在收看有線新聞電視網的節目。美國情報機關使美國政府了解情況的能力如何,這種電視報導也許是最有說服力的評論,但各主要電視網出於顯而易見的原因,從未對這種能力進行過評論。   司法部長邁著蹣跚的步子走向講臺。他雖然當過多年律師,卻不善於在公開場合演講。如果只與司法和政治競選打交道,那就沒有必要成為一名出色的演說家。司法部長在電視上倒是儀表堂堂,衣著也很講究,在沒有什麼重大新聞的日子裡,他總是能透露一點重要消息,因此,很受新聞界的歡迎。   女士們,先生們,他笨手笨腳地拿著稿子,開始講話。你們馬上就會拿到有關海鰱行動的資料。海鰱行動是迄今為止對國際毒品集團展開的最有效的一次行動。他抬起頭來,想透過強烈的燈光看看記者的表情。   由聯邦調查局負責進行的司法部的調查已經查明,在美國和其他國家有一些銀行帳戶被販毒份子用來洗錢,其規模是前所未有的。這些帳戶屬於從列支敦士登到加利福尼亞的二十九家銀行,其存款總額,按照我們目前的估計,超過六億五千萬美元。他再次抬起頭來,聽到記者們輕聲喊道喔!他笑了笑。要打動駐白宮的記者們,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動捲片相機喀擦喀擦地忙起來了。   我們已經與六個外國政府合作,採取必要的步驟沒收了上述帳戶的全部存款,此外還沒收了美國國內的八家合資房地產公司的資產。這八家公司是毒品集團用於洗錢的主要機構。這一做法完全符合反勒索賄賂組織法的規定。在這裡,我要強調指出,上述房地產公司涉及許多無辜投資者的股票,這些股票不會受到政府行動的影響。我重複一句,這些股票不會受到政府行動的任何影響。毒品集團愚弄了他們,美國政府不會傷害他們的利益。   對不起,美聯社的一位記者打斷了司法部長的話。你剛才說的是六億五千萬美元,對不對?   對,六億多美元。司法部長接著概要介紹了查獲這一大筆贓款的過程,但沒有談及最早的線索是如何發現的,也沒有談及追蹤贓款的具體辦法。你們知道,有關這類案件,我們和好幾個國家訂有協議。確認與販毒有關係的存在外國銀行的存款將由外國政府沒收。譬如說,在瑞士的銀行裡大約有他看了看手裡的稿子。大約有二億三千七百萬美元,這些錢現在全部屬於瑞士政府所有。   我們沒收了多少錢?華盛頓郵報的記者問道。   現在我們還不知道。這次行動非常複雜,不容易講清楚僅僅查帳就夠我們忙幾個星期。   外國政府都願意和我們合作嗎?另一位記者問道。   你是在開玩笑吧,他身旁的一位女記者想道。   在這起案子中,外國政府和我們合作得相當好。司法部長笑了笑。我們的海外朋友行動很迅速,也很俐落。   他們可不是每天都拿得到這麼多錢的,而且拿了錢還可以說是為了公眾的利益,沒提問題的那位女記者心裡還在想。   有線新聞電視網是全球性的電視網。在哥倫比亞有兩個人收看了有線新聞電視網的電視。他們的工作就是跟蹤美國新聞界的報導。他們兩位實際上也是記者,是哥倫比亞電視網的雇員。其中一個人找了個藉口離開收看室,出去打了一個電話。      托尼和他的同事剛到通信監聽車值班,就看到車壁上夾著一張電報紙,告訴他們在格林威治時間十八時左右注意監聽行動電話的通話。兩人看了便條以後,不無興奮之情。      我們能否和胡克博局長談談這起案件?一位記者問。   胡克博局長正在親自處理這一案件,但現在他沒有空,司法部長回答說。你們下個星期可以和他談談,現在他和他的工作小組非常忙。這樣回答並沒有洩漏秘密,但給人的感覺是局長在華盛頓。記者們按司法部長回答的字面意思理解了他的話,沒有提出有關胡克博局長的其他問題。事實上,二十五分鐘以前,胡克博已經搭飛機離開安德魯空軍基地了。      今天連上帝他媽都來了,埃斯科韋多說。由一幫殺人凶手參加的會議剛開始不久。這些傢伙開會前總要先互相開開玩笑。今天,卡特爾毒品集團的所有成員都到會了,這種情況並不常見。雖然房子外面戒備森嚴,站滿了保鑣,他們還是為自己的安全耽憂。房頂上的拋物面衛星接收天線馬上對準有線新聞電視網。會議本擬討論毒品走私中的一些意外情況,卻突然轉向另一件更加麻煩的事情。對埃斯科韋多來說,這件事特別麻煩,因為是他和毒品集團的另外兩名成員說服其他成員同意採取這次洗錢行動的。雖然在過去的兩年中大家都稱讚他,說洗錢行動的效率很高。但現在,從大家的臉色來看,他的同夥對這件事情並不那麼讚賞了。   難道我們就束手無策了?毒品集團的一位成員問道。   這樣說還為時過早,毒品集團中負責財政的一位成員回答說。我提醒你,我們透過這種安排所得到的錢和透過正常途徑獲得的盈利大體相等。因此,我們可以說,除了我們的投資可望獲得的利潤以外,我們所受的損失很小。他自己也覺得這種解釋站不住腳。   我認為,我們對這種外來的干擾太寬容了,埃斯科韋多大聲說。美國聯邦調查局局長今天晚些時候要到波哥大來。   哦?你怎麼知道的?   科特茲告訴我的。我對你們說過,僱用他對我們有好處。今天我召集這次會議,就是為了把他得到的消息告訴你們。   美國人欺人太甚了,另一位成員說。我們必須採取堅決有力的行動。   大家都表示同意他的看法。毒品集團的成員們還不懂得盛怒之下不可做重要決定的道理,會上沒有人提出應該採取溫和一點的行動。畢竟,這幫人本來就不是溫和穩健之輩。      從紐約出發的第一一一次快速列車提前一分鐘於下午一時四十八分抵達華盛頓。科特茲提著兩隻旅行包走出月臺,立即朝車站前的出租汽車停車站走去。出租汽車司機聽說他要到杜勒斯機場去,路程較遠,很高興。這段路程汽車行駛了三十多分鐘,科特茲給了司機兩美元的小費。他走進候機廳,上樓以後又搭電梯下了樓。在樓下他找到赫茲出租汽車公司的服務臺,租了一輛雪佛蘭汽車,用剩餘的時間把旅行包放進了汽車。他回到機場大廳裡面的時候,已經快三點鐘了。莫伊拉非常準時。他們見面以後互相擁抱。在這樣的公開場合,莫伊拉還不習慣於接吻。   妳的車停在哪裡?   在長期停車場。我把行李留在車上了。   那我們去取行李吧?   我們上哪裡去?   在地平線大道邊上有一家飯店,通用汽車公司有時在那裡召開重要會議。飯店裡沒電話,沒電視,也沒報紙。   噢,我知道這家飯店。你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預訂到房間的?   自從我們上一次見面以後,我每個週末都預訂一間套房,科特茲照實解釋說。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了下來。這好像有點有點不太合適吧?他吞吞吐吐,顯得很窘迫的樣子。   莫伊拉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不合適的。   這個週末的時間可不短啊。幾分鐘以後,他們就駛上六十六號州際公路,向西朝著藍嶺山駛去。   ◇◇◇   四位身穿航空公司工作服的美國使館特工對機場做了最後一遍檢查,然後一位特工從口袋裡掏出一具先進的衛星通信無線電話,報告飛機可以降落。   一架VC|二○A型飛機與灣流|三型商務飛機相當的軍用飛機飛進機場上空。這架飛機在雷達應答器中被稱為商業飛機。下午五時三十九分,VC|二○A飛機在距波哥大約八英里的埃爾多拉多國際機場降落。這架飛機屬於駐馬里蘭州安德魯空軍基地的第八十九軍事空運聯隊,但和該聯隊的大多數VC|二○A型飛機不一樣:經過特別改裝的這架飛機可以飛入高度危險的地區,因為機上載有電子干擾裝置。這種裝置最早由以色列人發明,用以對付恐怖份子或者某些商人手中的地對空飛彈。飛機拉平以後迎著輕微的西風穩穩地降落在跑道上,然後滑行到遠處貨機停機坪的一個角落裡。這時,汽車和吉普車立即朝飛機停放的地方開去,飛機的性質也就自然不再是秘密了,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會明白。飛機還沒有完全停穩,第一批到達的吉普車就在機身左側列隊停下,全副武裝的士兵從吉普車上跳下,立即散開。他們手裡都拿著自動武器,隨時準備對付假想的或真實的威脅。機艙門開了,門上有階梯,但是第一個從飛機裡出來的人並沒有使用階梯。他一隻手插在外套口袋裡,從飛機上跳了下來。另一名保鑣緊接著也跳了下來。他倆都是聯邦調查局的特工,他們的任務是保證他們的上司聯邦調查局局長伊邁.胡克博的人身安全。他們站在由哥倫比亞精銳的防暴部隊士兵組成的防禦圈裡。機場上的每一個人都很緊張。在哥倫比亞,在安全保衛工作方面沒有常規可循。例行的保安措施已經使許多人死於非命。   下一個從飛機裡出來的是胡克博,與他同時出來的還有他的特別助理以及毒品管制處處長哈里.傑佛遜。他們三人剛踏上機場的地面,美國大使的豪華小汽車就開到了他們身邊。汽車只停了一會兒,大使只從汽車裡出來表示了一下歡迎的意思。一分鐘以後,胡克博局長等一行人就坐進了大使的汽車。接著,士兵們都跳上吉普車,護送大使的汽車離開機場。VC|二○A型飛機的機長關上艙門以後,飛機立即滑行,重新起飛飛機的發動機一刻也沒有關閉。飛機的目的地是格林納達的一個機場,這個機場是幾年前古巴人為美國人精心修建的。在格林納達,飛機的安全比較有保障。   在飛機上感覺怎麼樣,伊邁?大使問道。   飛了五個多小時。不錯,胡克博回答說。他向後仰靠在鋪著天鵝絨的座位上。汽車裡坐得滿滿的,前排是大使的司機和保鑣。汽車裡一共有四把衝鋒槍。另外,胡克博確信哈里.傑佛遜隨身還帶著一把自動槍。胡克博自己從來不帶槍枝,他不想為帶槍而費心。再說,要是他的兩名保鑣和特別助理他也是一名神槍手還不足以保護他,哪還有什麼別的辦法能保證他的安全呢?他不帶武器,倒不是因為他特別有膽量,而是因為他和各種各樣的罪犯打了四十年的交道以後芝加哥的犯罪集團曾經揚言要幹掉他他對犯罪份子的活動已經感到厭倦了。對犯罪活動,他已經司空見慣:犯罪活動就像風景中的景物一樣常見,就像牆紙的圖案或牆壁塗料的顏色一樣為人所熟知。   不過,他倒是注意到了這裡的海拔高度。波哥大市位於海拔八千七百英尺左右的高原上,四周是高聳入雲的山脈。這裡好像供人呼吸的空氣都不夠,他不知道大使是如何忍受這種條件的。密西根湖畔冬天刺骨的寒風倒使胡克博感到很舒適。他認為即使是華盛頓每年夏天的潮濕氣候也比這裡的氣候好。   明天九點鐘,是吧?胡克博問道。   對。大使點了點頭。我看對我們提出的任何要求,他們差不多都會同意的。大使自然不知道這次會談要談些什麼,對此他感到不快。他曾在駐莫斯科使館擔任代辦,那裡的保安措施遠沒有這裡嚴密。   安全方面不會有什麼問題,傑佛遜說。他們採取這樣的安全措施,完全是好意他們有不少警察和法官被謀殺,說明有必要採取這樣的措施。現在的問題是:他們是否願意和我們合作?   在類似的情況下,我們是否願意和他們合作?胡克博沉思著。然後,他把談話朝比較安全的方向引開。你們知道嗎,美國和拉丁美洲國家的關係向來就不是很好。   你這是什麼意思?大使問道。   我是說,如果在這些國家混蛋當政對我們有利,我們就讓混蛋當政。當民主制度最終在這些國家扎根的時候,我們常常站在一邊觀看;如果他們的想法和我們的想法不完全一致,我們就發牢騷,對他們不滿。現在,由於販毒集團對這些國家的政府構成了威脅,其原因是這些販毒份子販賣了美國公民想買的毒品我們就責怪他們。   在這些國家,實現民主制度很不容易啊,大使說。西班牙人並不真正喜歡   要是我們在一百年以前或者五十年以前把事情辦好,我們現在碰到的問題就會減少一半。可惜,我們當初沒把事情辦好。現在我們不得不來辦這些事情了。   如果你有什麼建議,伊邁   胡克博放聲笑了。見鬼去吧,安迪,我是個警察嗯,是個律師不是外交家。那是你的事。凱好嗎?   她很好。安迪.韋斯特菲爾德大使沒有必要問胡克博夫人好不好,因為他知道他的夫人九個月以前已經去世了。胡克博夫人是和癌症進行頑強搏鬥之後去世的。胡克博對夫人的去世自然十分悲痛,不過她給人們留下了許多美好的回憶。胡克博的工作使他整天忙碌。每個喪妻的人都需要用工作來使自己整天忙忙碌碌,胡克博尤其是這樣。   在機場出口處,有一個人帶著一架三十五公釐長鏡頭的尼康牌照相機已經在這裡拍了兩個小時的照片了。美國大使的豪華小汽車和護送的吉普車剛駛離機場,他就把鏡頭從照相機上取下來,和照相機一起放進攝影背包裡,然後朝一間電話亭走去。   大使的豪華小汽車開得很快,前後各有一輛吉普車護送。在哥倫比亞,有武裝護送的豪華小汽車並不少見。車隊從機場出來的時候速度很快。只有當人們注意汽車的牌照時才會知道那輛車是美國人的。每輛吉普車上有四名士兵,他們在開始執行護送任務前五分鐘才知道任務。車隊的行駛路線雖然可以預料,但路程不長。假如有人發瘋,想要伏擊車隊,看來他也沒有時間進行組織。   打死美國大使畢竟是發瘋的行為,最近只在蘇丹、阿富汗、巴基斯坦等國家發生過。可是誰也沒有真的企圖謀殺聯邦調查局局長。   他們這輛車的底盤是凱迪拉克汽車公司弗利特伍德車的底盤,車上的特種裝備包括機槍子彈無法穿透的萊克森厚防彈玻璃窗,以及包裹汽車載客部分的功夫龍合成纖維。汽車輪胎裡充滿了泡沫材料,可以防止輪胎漏氣而陷下去。汽車的油箱是類似軍用飛機的防爆油箱。因此,這輛車在使館的車隊裡被稱為坦克,一點也不令人覺得奇怪。   大使的司機駕駛坦克像參加汽車比賽的職業選手一樣熟練。他開車時,時速可以超過一百英里;他能像電影裡的特技演員那樣使這輛三噸重的汽車急轉彎,調頭往相反方向開去。他的目光在前方的道路和後視鏡之間不停地來回掃視。有一輛車跟在他們車的後面行駛了兩三公里,但後來轉彎了。也許沒有什麼情況,他這樣判斷。可能是什麼人從機場開車回家他們的這輛車還有先進的無線電裝置,必要時可以呼叫,請求援助。他們正驅車向使館駛去。大使有一處單獨的住宅,是棟漂亮的兩層樓房子,周圍是花園和樹林,占地六英畝。但這棟住宅對客人來說不夠安全。駐哥倫比亞使館和現在大多數美國駐外使館一樣,看起來像是低層辦公樓和西格弗里德防線防禦工事的雜交產物。      兩千英里以外,托尼的電腦螢光幕上出現了下列字樣:話報識別。第三十四號聲音與未識別的聲音通話,頻率八八九.九八○兆赫,通話開始時格林威治時間二十二時五十八分。截獲話報編號三八一。   托尼戴上耳機,靜心細聽。   什麼情況也沒有,他聽了一會兒話。是有人開車兜風。      在美國大使館裡,法律專員焦急地在門廳裡踱來踱去。聯邦調查局特工皮特,莫拉萊斯本來應該到機場去的,因為是他自己的局長來了。可是負責保安的人說只派一輛車去機場,因為這次訪問事先沒有宣佈,是突然訪問。大家都知道,突然進行訪問,要比大批人員護送進行訪問安全得多。但莫拉萊斯認為並非如此,他還是相信由大批人員護送才比較安全。在駐哥倫比亞使館工作並不是件好差事。莫拉萊斯生於加利福尼亞州。雖然他的姓是西班牙人的姓,早在弗里蒙特少校率美國軍隊開進加利福尼亞以前,他的祖先就已經在舊金山地區居住了。到哥倫比亞工作以前,他還得溫習一下已經忘得差不多的母語。在這裡工作,意味著他必須把妻子和兒女留在美國。正如他在最近發給總部的一份報告中所說的,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地區,對當地居民來說是危險的,對美國人來說是危險的,而對美國警方人員來說尤其危險。   莫拉萊斯看看錶。還有大約兩分鐘汽車就要到了。他開始朝大門走去。      準時到達。離美國使館三個街區的地方,有一個男人對著手提式報話機講了這麼一句話。      直到不久以前,RPG|七D式反戰車火箭彈一直是蘇聯的制式輕型反坦克武器。這種火箭彈的研製歷史可以追溯到德國的反坦克飛彈發射器。RPG|七D式火箭彈最近已被RPG|一八式火箭彈代替。RPG|一八式火箭彈是美國M七二式輕型反坦克武器的仿製品,兩者非常相像。採用新式火箭彈以後,就要處理數百萬枚舊式火箭彈。這樣,世界各地貨源充足的武器市場上又增加了一種武器。RPG|七D式火箭彈可以穿透作戰坦克的裝甲,但不易操作。因此,在波哥大有四枚火箭彈正對著大使的豪華汽車瞄準。   汽車在鐵圈區沿著第十三大街向南行駛,由於街上車輛較多而降低了速度。要是胡克博局長的保鑣知道這個地區的名稱和街道的編號,即使出於迷信的原因,他們也會反對從這條路上通過。在市區,車輛行駛速度如此之慢使每個人都感到緊張不安,坐在吉普車裏護送的士兵更是如此。士兵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抬頭審視一幢幢樓房的窗戶。事實上,任何人從外面向窗戶裡面看,是看不清什麼東西的。即使是一扇開著的窗戶看起來也不過是比樓房外牆暗一點的一個長方形罷了。人們的眼睛可以適應周圍的光線,但不能適應特一物體裡面的光線。士兵們沒有發現任何有危險的徵兆。   使這幾個美國人必死無疑的原因不是別的,而是交通紅綠燈這樣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一個星期以來,人們一直在抱怨這盞紅綠燈老是不亮。這時,一名修理工正在修紅綠燈。他在檢查紅綠燈的定時裝置時,把紅燈打開了。大使的豪華汽車和護送的吉普車都停了下來,這時他們差不多已經可以看到使館的樓房了。突然,從街道兩旁三層樓的窗戶裡飛出四枚RPG|七D式火箭彈。三枚火箭彈擊中了大使的汽車,其中兩枚擊中汽車的頂部。      一看到火箭彈爆炸的火光,莫拉萊斯就知道出事了。街道上的叫喊聲還沒有傳到使館大門口,他就向門外衝去,但他心裡知道,他跑到出事現場去也是徒勞。他右手從腰間的槍套裡抽出隨身攜帶的史密斯|威森自動手槍,像受訓時學的那樣,槍口朝上拿著手槍。他只用了兩分鐘時間就到了出事地點。   司機還活著。火箭彈的爆炸氣浪把他從車裡拋了出來,他身上的傷口很大,但沒有醫生能夠及時來為他縫合傷口。不一會兒,他就因流血過多而死了。汽車前面的那輛吉普車後座上都是血跡,車上的士兵已經不見了。汽車後面的那輛吉普車的司機還坐在駕駛員的位置上,雙手在臉上亂抓。他的臉上都是碎玻璃片。坐在司機旁邊的士兵已經死了,而坐在後排的士兵也不知去向   莫拉萊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自動武器的火力是從左側的樓房裡來的。射擊以後,停頓一下,然後繼續射擊。從樓房的一扇窗戶裡傳來一聲尖叫聲,但很快就停止了。莫拉萊斯很想衝進樓房去,但他無權這樣做。再說,他是名職業特工,不會如此愚蠢地拿生命去冒險。莫拉萊斯走到已被徹底炸毀的汽車旁邊。他心裡知道,汽車裡不會有活著的人了。   汽車裡的人一瞬間都被炸死了。聯邦調查局局長的兩名保鑣都穿著功夫龍合成纖維防彈衣。這種防彈衣可以抵禦子彈,但不能抵禦高爆彈頭的碎片。防彈衣和坦克的裝甲一樣,都起不了防禦作用。莫拉萊斯知道有人用反坦克武器擊中了汽車。真正的反坦克武器。汽車裡的人已無法辨認,但人們還能確認汽車裡原來有人,這是唯一出乎意料的事。除了牧師或者猶太教教士誰都用不著了。莫拉萊斯看了幾眼以後就走開了。   他獨自站在街道中間,根據他所受的專門訓練進行思索和判斷,盡量不讓情感影響自己的判斷。那名受傷的士兵傷勢太重,而無法移動恐怕他連自己在什麼地方以及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一無所知。人行道上的行人沒有一個來搶救傷員。他看到有的行人也受了傷,其他行人在照料他們。莫拉萊斯意識到由於汽車被炸得太厲害了,因此周圍的人們知道汽車裡面不會有活著的人了,他們最好還是照料受傷的行人。莫拉萊斯朝街道兩邊看看,他沒看到修理紅綠燈的技師。那人早已不知去向。   兩名軍人從一幢樓房裡走出來,其中一名軍人手裡拿著一件東西,看樣子好像是RPG|七D火箭彈發射筒。莫拉萊斯認出其中一名軍人是埃德蒙多.加爾亞上尉。他的卡其布襯衣和軍褲上都是血,眼睛裡露出發狂似的目光。莫拉萊斯離開海軍陸戰隊以後,還從未見過這樣的目光。有兩名士兵跟在加爾亞上尉後面拖著一個雙臂和下腹部都受了傷的人從樓房裡走出來。莫拉萊斯把手槍插進槍套,空著手慢慢地走過去,直到加爾亞上尉認出他來。   上尉莫拉萊斯說。   樓上還有一個,被打死了。我的一個人也被打死了。他們一共有四個小組。供逃跑用的汽車停在後面巷子裡。加爾亞非常惱火地看了看上臂的血跡,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受傷了。除了震驚以外,還有別的原因使他暫時沒有感到疼痛。加爾亞上尉剛看到被炸毀的汽車,他盯著汽車看了好幾分鐘,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他內心知道,這景象不可能是假的。他英俊的臉上也滿是血跡。他把臉轉過來看著莫拉萊斯。莫拉萊斯搖了搖頭,做為回答。加爾亞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也是一名完全獻身於祖國的軍人。他軍事技術高超,為人忠誠正直,因此被選派執行此項任務。他並不懼怕死亡,但作為軍人,他沒有完成任務,這是比死亡更令人懼怕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能夠完成任務,這使他感到更加難受。   加爾亞不顧傷口的疼痛,把目光投向他們抓住的唯一的一名俘虜。我們會把情況告訴你的。他剛把話說完就暈倒在莫拉萊斯的懷抱裡了。      嘿,傑克!丹.摩瑞和利茲.摩瑞夫婦剛進雷恩的房子就喊起來。丹有點不好意思地把自動手槍和槍套解下來,掛在壁櫥的架子上。   我以為你帶的是左輪手槍呢,雷恩笑著說。今天是他們第一次邀請摩瑞夫婦來作客。   我很留戀我那枝柯特牌左輪手槍,但聯邦調查局現在都改用自動手槍了。再說,我現在也不去追捕壞蛋了。我現在追捕備忘錄、情況報告和預算計畫。摩瑞悲嘆地搖搖頭。一點意思也沒有。   我理解你的心情,雷恩邊說邊把摩瑞帶進廚房。喝啤酒?   好啊。   他們第一次相見是在倫敦,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在倫敦的聖托馬斯醫院。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當時摩瑞是美國使館的法律專員,雷恩是一次槍擊事件的受害者。摩瑞還是原來那個樣子,瘦高個兒,頭髮稍微有點稀疏,但還沒有發白。他態度和藹,性格直爽,人們很難相信他是警察,更難相信他是最好的警察之一。他是個很有才能的偵查員,抓獲過各種各樣的罪犯。雖然他現在對不再直接辦案感到有點生氣,但他處理行政事務和幹其他事情一樣熟練在行。(編者按:此處指愛國者遊戲一書中的情節。)   我聽說你們正在進行什麼行動?雷恩問道。   你說的是海鰱行動?毒品集團把一個替他們洗錢的傢伙幹掉了,他洗錢的規模可真不小,抽頭也很可觀。他留下了一些記錄,讓我們找到了。這兩個星期我們一直很忙,要把所有的線索都調查清楚。   我聽說贓款有六億多美元?   可能還不止。今天下午,瑞士警方又查到一個新帳戶。   喔!雷恩砰砰地打開兩罐啤酒。這可是一次大行動,對吧?   我想毒品集團會注意到這次行動的,摩瑞表示贊同雷恩的看法。我聽說你被提升擔任新職務了?   你聽到的消息沒錯。不過,我不想以這種方式被提升。   嗯。我沒見過葛萊將軍,但局長對他評價很高。   他們兩人屬於同一類型,都是可敬的老古板,雷恩說。瀕臨滅絕的動物。   你好,摩瑞先生,莎麗.雷恩從門口進來說。   摩瑞先生?   丹叔叔!莎麗跑過來緊緊擁抱摩瑞。   利茲阿姨說你和爸爸最好到廚房外面去,她笑著說。   為什麼我們這兩個勇士要由她們來指揮,傑克?   因為她們比我們更堅強,對嗎?雷恩回答說。   摩瑞笑起來了。嗯,說得對。我這時他身上的呼叫器響了起來。摩瑞從腰帶上解下一個小塑膠盒子。一會兒,盒子的液晶顯示幕上出現了要他打電話的電話號碼。你知道嗎,我真想把發明這玩意兒的傢伙幹掉。   他已經死了。雷恩故意面無表情地說。他因為胸痛而被送到醫院的急診室。當醫生弄清楚他是誰以後,搶救稍微遲了一點。醫生後來解釋說他去接了一個電話哦,那雷恩恢復了原來的表情。你要用保密電話機嗎?我書房裡有一臺。   不必了,我能用這臺電話嗎?   可以,下面那個按鈕可以打華盛頓線。   摩瑞沒再看呼叫器就按了要打的電話號碼,那是蕭辦公室的電話號碼。我是摩瑞。是你要我打電話的嗎,艾麗斯?好嘿,比爾,什麼事?   房間裡好像突然吹進了一股冷風。雷恩在察覺摩瑞的臉色變化以前就感覺到了這股冷風。   不可能哦,我認識皮特。摩瑞看了看錶。我四十分鐘以後到。說完以後,他掛上了話筒。   什麼事?   有人把局長打死了,摩瑞很簡單地回答了一句。   什麼?在哪裡?   波哥大。他和毒品管制處處長一起去參加一次秘密會晤。他們是搭下午的飛機去的。這次會晤非常機密。   不可能   摩瑞搖搖頭。駐哥倫比亞的法律專員是皮特.莫拉萊斯。他是個很不錯的特工,我當時在反組織犯罪處和他共事過。他說伊邁、哈里.傑佛遜、大使和所有的保安人員都當場被打死了。他停下來,仔細看著雷恩的臉色。嗯,有人得到了這次會晤的準確情報。   雷恩點點頭。那就是我要辦的事了   我知道局裡沒有一名特工不愛戴他。摩瑞把啤酒罐放在桌子上。   太遺憾了,夥計。   你剛才說什麼來著?瀕臨滅絕的動物?摩瑞搖了搖頭,走過去叫妻子一起回去。他們出去以後,雷恩還沒來得及關門,他的保密電話就響了起來。      海德威飯店離洛雷洞僅幾英里。儘管飯店沒有某些現代化的設施,卻是一幢相當現代化的建築。飯店的客房裡沒有有線電視,沒有收費衛星電視,每天早晨房門口也沒有免費贈閱的報紙,但有空調和自來水。飯店的菜單有六頁,可以供應的酒類有十頁,而且酒菜都可以送到房間。飯店的客人主要是不想受人干擾的新婚夫婦和想避開干擾以挽救其婚姻出現裂縫的已婚夫婦。飯店按照歐洲的標準提供服務。客人們除了吃喝和把床單弄皺以外,什麼都不用幹。飯店裡有供騎乘的馬匹,有網球場,還有一個游泳池。房間裡沒有大浴缸,客人可以到游泳池去嬉戲。莫伊拉看著她的情人給了提行李的侍者十美元小費比他任何一次給的小費都多才想起來要問他一個十分清楚明白的問題。   你怎麼登記的?   胡恩.迪亞斯先生和夫人。科特茲回答的時候有點窘迫。請原諒,但我真不知道怎麼登記才好。我想他吞吞吐吐地撒謊說。我並不想我怎麼登記才能不使我自己感到難堪呢?最後他一面做著表示無可奈何的手勢,一面問道。   好了,我想洗個澡。既然我們是夫妻,你就和我一起洗吧。浴室很大,兩個人一起洗完全可以。莫伊拉把絲襯衣脫在床上,朝浴室走去。   五分鐘以後,科特茲發現浴室確實很大,四個人一起洗澡都綽綽有餘。   ◇◇◇   總統搭飛機剛到大衛營,他要在這裡度週末。他剛洗完淋浴,一名資歷較深的助手今天值班的是一名海軍陸戰隊中尉就遞給他一臺無線電話。   喂什麼事?   中尉看到總統接電話時的臉色的第一個反應是想掏手槍。   我要司法部長、卡特將軍、穆爾局長和鮑勃.賴特立即搭飛機到這裡來。通知新聞秘書十五分鐘以後打電話給我,我要他起草一份聲明。我暫時待在這裡。怎麼把他們運回國內呢?好的我們還有一兩個小時的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現在先按一般外交禮儀辦。對。不,國務院先不要發表聲明。先由我在這裡直接處理,然後國務卿再發表聲明。謝謝。總統按了電話上通話結束的按鈕以後把電話還給助手。   總統先生,有什麼事情需要警衛人員   沒有。總統簡要地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繼續值班,中尉。   是,總統先生。助手離開了。   總統穿好浴衣,走到鏡子前梳頭。他用毛巾布袖子把玻璃鏡上的水氣擦掉。要是他注意到自己的目光的話,他一定會感到奇怪,為什麼自己的目光沒把鏡子刺穿。   好吧,美國總統對著鏡子說。既然你們這些狗雜種們想幹,那就      司法部長等四人是乘坐一架新的UH|六○黑鷹直升機從安德魯空軍機場飛往大衛營的。第八十九軍事空運聯隊最近才裝備這種專供大人物乘坐的直升機。機內裝飾很漂亮,但噪音仍然很大,無法進行正常談話。四位乘客都從機艙門上的窗戶向外眺望,看著馬里蘭州西部連綿的群山從機身下面飛速掠過。大家都沒說話,但心裡充滿了悲痛和憤怒。這段航程一共用了二十分鐘。駕駛員已經接到指令,要他盡量加速度。   飛機著陸以後,四個人立即被一輛汽車送到不遠處的總統別墅。他們進去的時候,總統剛把電話掛上。找新聞秘書花了半個小時。總統本來已經在生氣,這件事無疑是火上加油,使他更加生氣。   卡特將軍開始說一些大家都非常難過之類的話,但總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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