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小說園地 迫切的危機

第14章 第十章 秘密進入

迫切的危機 湯姆.克蘭西 20946 2023-02-05
  馬克.布萊特晉見局長以前,出於禮貌,先去見副助理局長摩瑞。   你一定是搭頭班飛機來的。案子進展得怎麼樣?   海上搶劫案報上是這麼說的,進展順利。我來是因為從中發現了新情況。死者比我們想像的要骯髒。接著,布萊特開始向他介紹情況。幾分鐘後,他從公文包裏取出文件夾。   多少?   還沒確定。這要由世界金融問題的行家來仔細分析,但是嗯,看起來有七億美元。摩瑞吃了一驚,端著的咖啡差點濺出來。他放下杯子,將信將疑地問:   你說多少?   你沒聽錯。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二十四小時前才看完這些東西。丹,我還只是約略看了一遍。如果有錯,也只能是說少了。不管怎麼樣,我想應該儘快拿給局長看。

  不用說,司法部長和總統也都得看看。你打算什麼時候見伊邁?   半小時以後吧。想跟我一起去嗎?這種國際上亂七八糟的事,你比我強。   聯邦調查局副助理局長很多。摩瑞的頭銜定義不太分明,他戲稱自己只不過是個外勤配角。其實,他是局裏處理恐怖活動問題的頭號權威,還是查處國際上形形色色的組織如何進行人員、武器、金錢轉移問題的專家。此外,他還具有許多外勤方面的經驗。由於這些原因,局長和負責調查工作的執行助理局長比爾.蕭常委託他負責監督某些重要案子的偵破工作。所以,布萊特先到他的辦公室絕非出於偶然。   你的情報確實嗎?   我剛才說了,還沒有全部證實。不過,我掌握了一大堆帳號、交易日期、金額以及可以循線調查的線索。

  所有這些都是因為海岸防衛隊   不,長官。布萊特猶豫了一下。嗯,也許是吧。因為知道了死者不乾淨,我們就比較徹底地調查他的背景。即使沒有海岸防衛隊,我們最終也會找到這些東西的。實際上,我常往那裏跑。其中的原因你是知道的。   是的。摩瑞點點頭。優秀的特工有兩個特點,一是韌性,一是感覺。布萊特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死者家裏搜查,是因為他覺得他家裏一定還有什麼其他東西。你是怎麼找到那個保險櫃的?   那傢伙的轉椅下墊了一塊橡皮墊子。你知道,前後移動椅子,時間久了,墊子會漸漸離開原位的。我去了幾次,一共在那張椅子上坐了有個把小時吧,我注意到墊子移離了原位。就把椅子拉開,想把墊子復位。這時我突然想到這倒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事實果然如此。布萊特笑了笑。他完全有理由感到自豪。

  你應該把它寫出來投稿給調查者,調查者是司法部的內部新聞簡報把這個經驗告訴大家。   我們辦公室有個精通保險櫃的人。保險櫃打開之後,剩下的問題就是找出磁片的解密號碼了。我們在莫比爾找了個人幫我們解決了問題那人現在也還不知道磁片上有什麼資料。他常來幫我們,知道不應該對磁片上的東西感興趣,事實上,他也的確沒對它顯出什麼興趣。我想我們在採取行動弄到這筆錢以前得嚴格保密。   我們還不曾有過一個購物中心呢,不過我還記得曾把那個半裸的酒吧弄到手。摩瑞笑著拿起電話,按了局長辦公室的號碼。早安,莫伊拉,我是丹.摩瑞。請告訴局長我們有要事要見他,比爾.蕭也要去。兩分鐘以後到。摩瑞放下電話,說,走吧,布萊特。一出馬就連連得勝的事是不多見的。以前見過局長嗎?

  只是在招待會上打過兩次招呼而已。   他人挺不錯,摩瑞說著,帶著他走出房間。局長辦公室不遠,就在鋪著地毯的走廊的那一端。他們半路上遇到了比爾.蕭。   你好,馬克。你父親好嗎?   捕了不少魚。   他是不是還住在基島?   是的,長官。   你會對這件事很感興趣的,比爾。摩瑞說著,推開局長辦公室外間的門,帶他們走進去;一見到局長秘書,他打住話題。我的天呀!莫伊拉,你真漂亮!   當心點,摩瑞先生,不然我就告訴你夫人!但是,莫伊拉的確很漂亮。她的穿著很合身,化粧也很得體,臉上不時泛著紅暈準是近來有了心上人。   請您原諒,女士,摩瑞對她獻殷勤。這位瀟灑的年輕人是馬克.布萊特。

  你早到了五分鐘,布萊特先生。沃爾夫太太不用查看預約表就知道。來點咖啡?   不,謝謝,女士。   很好。她見局長不在打電話,就說,你們可以進去了。   局長的辦公室很寬敞,可以在裏面開會。伊邁.胡克博任現職之前,在芝加哥擔任聯邦檢察官,在專業上有突出的建樹。他要是不到聯邦調查局來,就可能已坐上了芝加哥的美國地方法院上訴法官的席位。他也完全可以當之無愧地擔任美國任何一個刑事律師事務所的所長。但是,自從他通過律師資格考試那天起,他就決心終生為一個事業奮鬥:將罪犯丟入監獄。他之所以作這個選擇,一個原因是他的父親在禁酒令之戰中受了苦,他永遠忘不了他的父親只不過對南方的強制執行禁酒令的人回了一句嘴,身上就留下了疤痕。與父親一樣矮小的胡克博將保護弱者不受惡者欺負,視為自己的終生使命。在追求這一使命的過程中,他不僅有出色的分析頭腦,更有著出自宗教方面的熱忱。在這個以愛爾蘭天主教民為主組成的部門裏,他這位少有的猶太人被選為十七位愛爾蘭人民團體的一名榮譽成員。由於丁.艾德嘉.胡佛在局裏任職期間,大家都尊稱他為胡佛局長,所以現在特工們都親切地稱胡克博局長為伊邁。

  你父親曾跟著我做過一段,胡克博在與布萊特握手時說。他住在馬拉松的基島上,是不是?還在捕海鰱嗎?   是的,長官。您怎麼知道的?   他每年的奉獻節都會寄張節日卡給我,胡克博笑著說。說來話長了。他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真叫我吃驚。情況怎麼樣?   布萊特坐下來,打開公文包,取出一袋文件,遞給伊邁,然後開始報告。剛開始時他還有些拘束,十分鐘後便流利起來。胡克博迅速地翻閱著這些文件,同時仔細聽著布萊特所說的每一句話。   我們考慮有五億多美元,布萊特做了個結論。   從這些資料看,年輕人,不止這個數目。   我還沒有來得及仔細分析,長官。我覺得應該儘快給您看。   你的想法很對,胡克博仍低頭看著資料。比爾,司法部裏哪些人做這件事最合適?

  還記得主辦過那件信貸案的人嗎?他是個追查金錢來往案子的老手,好像叫馬堤吧,蕭回答說。是個年輕人,鼻子很靈。另外,我看丹也應該參加。   胡克博抬起頭。怎麼樣?   我沒意見。遺憾的是我們得不到什麼佣金。我們得快點動手。一旦他們察覺,就會   那倒沒什麼關係,胡克博沉思著說,但是我們沒有理由消極怠工。這麼大的損失對他們是個很重的打擊。其他事情嘛,我們抱歉。好,丹,我們就決定吧,快點行動。那個海盜案有什麼麻煩嗎?   沒有,先生。現有的物證就足以定他們的罪。當被告的辯護律師剛開始提出取得證詞的手段有問題,聯邦檢察官就把被告的證詞往桌上一摔。據說他這樣做時在微笑著。他告訴那位律師別想搞什麼交易,他已經取得了足夠的證據來將他們處以電斃。他的確正準備這樣做。他正在催促早日開庭,打算親自出馬並參與全部過程。

  看來我們手上的這個案子關係到一個人的政治生涯,胡克博說。這裏面有多少是做給人看的,多少是實質性的呢?   他在莫比爾那邊對我們一直挺好,長官,布萊特說。   是啊,國會裏的朋友越多越好嘛。胡克博很表同意。你對此案完全同意嗎?   是的,先生。證據確鑿。新發現的情況本身就能說明問題。   如果說他們只是打算殺掉他,為什麼艇上有那麼多錢呢?摩瑞問。   誘餌,布萊特答道。據我們掌握的供詞,他們實際上是要把這些錢帶到巴哈馬群島去交給接頭人的。從這份資料上你也可以看出,死者本人生前常常親自處理大宗款項的交易。這也許是他購買遊艇的重要原因吧。   胡克博點點頭。很有道理。丹,你不是告訴了那位艇長

  是的,長官。他汲取了教訓。   好。咱們再回到錢的問題上來。丹,你去跟司法部協調一下,有什麼情況隨時透過比爾告訴我。我要你訂一個下手的日期給你三天時間。布萊特和莫比爾地區當局因發現了這個問題將受到表揚不過,這件事在我們動手以前要一直使用代號。使用代號就意味著要對中央情報局保密。這對於進行美國的大多數反情報的聯邦調查局來說並非新鮮事。馬克,想個代號出來。   海鰱。家父一直對追捕海鰱極感興趣;再說,海鰱又很能鬥。   我應當親自到基島那邊去看看。我還沒有捕到過比梭子魚大的魚呢。胡克博停了一會兒。摩瑞想,他一定是在想問題,可是在想什麼呢?不管是在想什麼,反正伊邁臉上一副狡黠的神色。時機是再好不過了。很遺憾我不能告訴你們為什麼。馬克,代我向你父親問好。說著,局長站起身,會議即告結束。

  沃爾夫太太注意到他們出來時每人都笑容滿面,蕭甚至還向她眨了眨眼。十分鐘後,她已經在保險櫃裏放了個新的檔案夾,標籤上有著打字機打出的海鰱一詞。她把這個夾子放入毒品那一格。胡克博告訴她幾天之內就會有新的資料進來。   摩瑞和蕭把布萊特一直送到他的車旁,看著他駕車離去。   莫伊拉怎麼啦?車走後,丹問。   有人說她有了男朋友,蕭說。   是時候了。      四點四十五分,莫伊拉.沃爾夫把她的電腦鍵盤和打字機都蓋上塑膠罩。她又一次修飾了自己的化妝,這才輕盈愉快地走出辦公室。辦公室裏的人都在為她高興,可是她竟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其他幾位秘書、行政助理,甚至局長的貼身保鑣,這幾天都忍著不去評論她,惟恐弄得她難為情。可是今天晚上,顯然她是要外出赴約。情況是明擺著的;不過,莫伊拉認為自己的保密功夫到家,誰也看不出來。   沃爾夫太太身為高級行政秘書,在停車場有一個專用的車位,這是她享有的優待之一。幾分鐘後,她的車已駛上西北區的十號大街。車子右轉彎拐進入憲法大道。往常她都是再往南朝亞歷山德里亞方向開回家,而這一次,她卻一直向西開過羅斯福大橋進入阿靈頓。這時正值交通尖峰期,但似乎路上的車輛都善解人意,為她讓開了道。二十五分鐘後,她來到七角地,在一家義大利餐館前停車。她對著車子的後視鏡照了照,確信自己的妝化得很好,這才進入餐館。孩子們今晚得到麥當勞買晚餐吃,不過他們都能理解。她告訴他們她今晚要工作到很晚才能回家。她自以為他們會相信她的話,其實她應該知道他們很容易就識破了她的謊話,就像她過去曾很容易地就看穿他們的謊話一樣。   抱歉打擾一下,她一進門就對女店主說。   你一定是沃爾夫太太吧,年輕的女店主立即對她說。請隨我來,迪亞斯先生在等你。   費利克斯.科特茲胡恩.迪亞斯坐在餐館後面角落的一個雅座裏。莫伊拉肯定他會挑一個較暗且不惹人注意的地方,而且一定是背對著牆,臉朝外,這樣好讓她一進來時就能看見。這兩點她都只對了一部分。科特茲在這個地區是很謹慎的。中央情報局的總部距這裏不到五英里,聯邦調查局的成千上萬人就住在這一帶,萬一哪位高級反情報官員也喜歡這家餐館,也來光顧一下呢?他認為聯邦調查局裏沒有人知道他的長相,但是情報員可不是只靠猜測而拿報酬的。科特茲的緊張心情並非沒有道理,不過,他並未攜帶武器。在他所幹的這一行裏,帶武器往往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是外人不知情,當然也就不這樣認為。   科特茲見她走過來,便站起身。女店主一下子就意識到這頓工作晚餐是怎麼回事,便很快地轉身離開她覺得那滿不錯的互相抓緊彼此的手,交換著異常熱情的吻,儘管他們正置身在如此公開的場合。科特茲讓他的情人坐下,為她斟了一杯白葡萄酒,然後在她對面坐下來,侷促不安地開口說:   我還以為妳不會來呢。   你等了多久了?莫伊拉問。煙灰缸裏已有六七個煙頭。   快一個小時了,他看起來很滑稽地答道。很明顯地,他是在自我消遣,她想。   可是我來得並不晚啊。   我知道。說著,他笑起來。妳把我弄得像個傻瓜,莫伊拉。我在家裏可從不這樣幹。   她誤解了他的意思。很抱歉,胡恩,我不是存心   多麼絕妙的反應!科特茲心想,好極了!他隔著餐桌抓住她的手,眼中閃著光。別自尋煩惱了。有的時候,男人當個傻瓜也挺有意思的。原諒我這麼唐突地請妳來。是這麼回事,生意上出了點小問題,突然要我飛到底特律。既然我已經到了離妳不遠的地方,我就想乾脆見見妳再回家去。   出了問題?   需要在汽化器的設計上做點變動,這樣可以節省些燃料;另外,還得把工廠裏的一些車床換一下。他揮了揮手,接著說:問題已經解決了。這些事情也是常有的而且,這還給了我一個藉口到這裏來走一趟。也許我該感謝你們的環境保護局或是其他什麼政府機構,他們老是抱怨空氣受到了污染。   我願意親自給他們寫封信如果你需要的話。   他的語氣有了改變。能再次見到妳,實在太好了,莫伊拉。   我是怕   不,莫伊拉。他的情感明顯地在臉上反映出來。害怕的是我。我是外國人,又很少到這裏來,一定會有很多人會   胡恩,你住在哪裏?沃爾夫太太問。   在喜來登飯店。   那裏有客房服務嗎?   有。但是,為什麼   我兩小時之內是不會感到餓的。說完,她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我們現在就走,好嗎?   科特茲在桌上丟下兩張二十美元的鈔票,領著她走了出去。這使女店主想起國王和我中的一首歌。五分鐘以後,他倆便進入了喜來登飯店的大廳。他們快步走向電梯,邊走邊警覺地四下張望,希望不要被人發現,不過各自的目的卻不一樣。他的房間在第十層,那是個相當高級的套房。莫伊拉進門時幾乎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在隨後的一個小時裏,她的心裏只有這位她以為是叫胡恩.迪亞斯的男人。   太好了,最後,他說。   你指什麼?   新的汽化器出了點問題,這實在是太好了。   胡恩!   我得弄些品管方面的問題,這樣他們就會每星期都叫我去底特律。他一邊愛撫地摸著她的手臂一邊說。   怎麼不在這裏建個廠呢?   勞工成本太高,他一本正經地回答。當然,吸毒方面的問題倒是會小一些。   那邊也吸毒?   是啊。他們把那東西叫做巴蘇可。那玩意兒品質很差,不適合出口,可是我的廠裏吸的人很多,還都喜歡得不得了。停了一會兒,他又說,莫伊拉,我本想開個玩笑的,可是妳卻逼著我談生意上的事。妳是不是對我失去興趣了?   你在想什麼?   我想,趁我現在還能走,我得回委內瑞拉去。   她的手指在他身上稍稍探索了一下,我想你很快就會恢復過來的。   這話使我高興。他轉過頭去吻她,目光停在她的身上。晚霞透過窗子照進室內,灑在她的玉體上。她意識到他在凝視自己,趕快去抓毯子,他阻止了她。   我已經不年輕了,她說。   世界上的每個孩子都認為自己的媽媽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儘管許多做媽媽的並不美。妳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嗎?孩子是帶著愛心去看的,而且看到愛得到了回饋。情人眼裏出西施啊,莫伊拉。而且,說真的,在我看來妳的確很美。   這一來,話終於挑明了。他看到她的眼睛睜大了,她的嘴唇在顫抖,她的呼吸在加深,她的胸脯起伏越來越大。科特茲第二次地感到羞愧。他聳聳肩想打消羞愧。當然,這種事情他過去幹過,但那都與年輕的女子幹的。那些年輕的單身女子追求的是冒險,尋求的是刺激;而眼前的這一位卻有許多不同點。相同也罷,不同也罷他提醒自己別忘了,你是有任務在身的。   請妳原諒。我是不是使妳難堪了?   沒有,她輕聲說。現在沒有。   他笑著看著她。現在,妳是不是想吃晚餐了?   是的。   好。   科特茲站起身,從洗澡間門背後拿出浴巾。這裏的服務很周到。半小時後,晚餐車便推進了起居室莫伊拉一直留在臥室裏。那個男侍一離開,科特茲就推開臥室的門。   妳害我扮演了一個不誠實的角色。他朝我懷疑地看了一眼。   她笑起來。你可知道我在房間裏藏了多久?   妳點的東西太少了。只吃這點沙拉怎麼夠呢?   我要是發胖,你就不會再來找我了。   在我來的那個地方,我們是不數女人的肋骨的,科特茲說。看見太瘦的人,我就會認為又是巴蘇可的罪過。我住的那個地方,那些上了癮的人甚至連吃飯都會忘記。   有那麼嚴重嗎?   妳知道巴蘇可是什麼東西嗎?   古柯鹼。我看到的報告上是這樣說的。   劣質的品質差到販毒的都不把它弄到美國來再摻上點化學成分,這些化學成分對人的腦子有害。這東西在我家鄉正在成為禍害。   在這裏,情況也很糟,莫伊拉說。她看出這件事使她的情人和局長一樣擔心。   我已經跟我家那邊的警方說了。我說如果我的工人腦子受了這東西的害,他們怎麼能幹活呢?可是警方只是聳聳肩,含糊其辭地說了不少藉口但是,許多人因此而死,他們死於巴蘇可,死於毒品販子的槍下,可是就不見有人設法制止。科特茲說著,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妳知道,莫伊拉,我不光是個資本家。我的工廠給人提供就業的機會,給國家掙錢,而這些錢可以供人們蓋房子,供人們教育孩子。不錯,我很有錢,可是我也幫著建設我的國家就用這雙手。我的工人,他們來找我,對我說他們的孩子唉!可是我又能幫上什麼忙呢。總有一天,那些毒品販子,他們會找我,會把我的工廠搶去的,他接著說。我想去報告警察,可是他們不會採取措施的。我想去找軍隊,可是軍隊也是不會干預的。妳是為聯邦調查局工作的,是吧?是不是也沒有人想點什麼辦法呢?科特茲說明到這裏,幾乎屏住呼吸,揣測著會得到什麼回答。   你應該看看我替局長打字的報告。   報告,他氣憤地哼了一聲。報告誰都能寫出來。在我家那邊,警察寫了很多報告,法官也進行了調查結果還不是老樣子!我的工廠要是也這樣辦,要不了多久,我就得撤到山上的草棚裏去住,就得到街頭去討飯吃!妳們局裏有做什麼事嗎?   當然。而且比你想像的要多。目前就在幹一些事情,不過,我不能說就是了。辦公室裏的人都說原來的規矩在變,只是我還沒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再過幾天,我們局長要飛到哥倫比亞去見他們的司法部長,而且啊!我不該向任何人洩露,這件事得保密。   我會守口如瓶的。科特茲要她放心。   可是我真的沒知道多少,她小心翼翼地說。有個新的行動很快就要開始。我不知道是什麼行動。管他是什麼呢,反正局長並不太喜歡。   如果對犯罪份子是個打擊,他為什麼不喜歡呢?科特茲以一種迷惑不解的語氣問。妳們可以開槍把他們打死在街頭。真要是這樣,我就請妳們局裏的人吃一頓!   莫伊拉只是笑了笑,說:我會轉告他們的。那些信上都這麼說各種各樣的人都寫信給我們。   你們局長真該好好聽聽他們的意見。   總統也該好好聽一聽。   也許他會聽的,科特茲說。今年是選舉年   可是他已經聽了。不管是什麼變化,反正是從那裏開始的。   可是妳們局長不是不喜歡這件事嗎?他搖搖頭。對我們國家的政府我是不理解的,我也沒有必要去理解妳們的政府。   不過這件事也真怪。這還是第一次我不知道情況嗯,我不能跟你講。莫伊拉吃完了沙拉,然後看著空酒杯。科特茲給她倒滿酒。   妳能告訴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   妳們局長動身去哥倫比亞時,妳給我打個電話。他說。   為什麼呢?她大吃一驚,但並沒有直接表示拒絕。   國事訪問都要花幾天時間,不是嗎?   我想是吧。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局長不在,妳這個當秘書的事情就不多,對不對?   對,事情不多。   那我就到華盛頓來。科特茲從椅子上站起來,繞著桌邊走三步到莫伊拉身後。莫伊拉的浴巾鬆鬆地搭在肩上。他抓住了這個機會。我必須明天一早飛回家去。跟妳在一起,一天是顯然不夠的,寶貝。唔,我想妳已經準備好了,對嗎?   你呢?   看看吧。我有一件事一直弄不明白,說著,他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   什麼事?   為什麼當可以得到一個女人的愛時,有人竟會傻乎乎地反倒要去吸毒自娛呢?這的確是科特茲永遠不能理解的事。不過,他也用不著去理解。   任何女人嗎?說著,她向臥室走去。   科特茲一把拉下她身上的浴巾。不,不是任何一個女人。   上帝啊!半小時後,莫伊拉感嘆道。她的胸脯上盡是汗她和他的汗。   我犯了個錯誤,他臉朝下趴在她身邊,喘著粗氣說。   什麼?   妳們局長飛往哥倫比亞的時候,妳不要打電話給我!說著,他笑起來,好讓她知道那是在開玩笑逗她的。莫伊拉,我不知道這種事一個月裏我能不能幹一次以上。   一陣咯咯的笑聲。也許你不該幹這麼猛,胡恩。   那怎麼可能呢?他轉過頭看著她。從小到現在,我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呢!可是我已經不是孩子了。女人可以青春永駐,怎麼男人就不行呢!她笑著品味著他這句明顯的謊話。他已經使她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我不能給你打電話。   妳說什麼?   我沒有你的電話號碼,她大笑起來。科特茲從床上跳起來,從外衣口袋裏掏出錢包,然後咕噥了一句髒話。   名片沒有了噢!他從桌上拿起便箋,寫了號碼。這是我辦公室裏的號碼。通常我不在辦公室白天我都在下面的車間裏,晚上我在廠裏,週末也在廠裏,有的時候我就在廠裏睡。不過,不管我在哪裏,康秀拉總能找到我。   我得走了,莫伊拉說。   告訴妳的局長,他必須在週末去。這樣我們就可以在鄉下過兩天。我知道山裏有一個安靜的小地方,從這裏幾個小時就能到。   你認為你能受得了?說著,她又擁抱了他。   我會注意飲食並加緊鍛鍊的,他對她許下了諾言。最後一次親吻後,她離開了。   科特茲關上房門,走進洗澡間。他得到的情報並沒有預期的那麼多,可是他的新發現卻可能非常重要。規矩在變。不管變成什麼樣,反正胡克博局長不喜歡,不過顯然還是同意了。他打算去和哥倫比亞的司法部長進行討論。科特茲記得胡克博和那位司法部長很熟,三十年前讀大學時他倆在同一個班。胡克博的妻子去世,那位司法部長還飛到美國參加了葬禮。這次,這位局長還要帶蓋著總統官印的什麼東西。也罷,科特茲有兩位同事正在新奧爾良,為那兩個笨蛋在那艘遊艇上殺人的事要見律師。那件事肯定聯邦調查局是插了手的。所以,不管那邊出現了什麼情況,他都會得到消息的,而得到的消息一定會對他有參考價值,他可以從中獲得線索。   科特茲洗著手,抬頭看見鏡子裏的那位得到這些珍貴情報的男人,感到自己一點也不喜歡鏡中的男人。他聳聳肩,打消了這個感覺。這並不是第一次,當然肯定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二十三時四十一分,發射開始。大力神|三D的兩個巨大的固體燃料起飛助推火箭在預定時間點火,產生出一百萬磅的推力,整個飛行體在熾熱的火光中從薩凡納至邁阿密均可看得見突然躍離發射臺。一百二十秒鐘後,固體燃料火箭被拋棄,同時,助推器中心部份的液體燃料引擎點火,將飛行體猛力朝發射方向推得更高、更快及更遠。整個這段時間,飛行體上的儀器從運載火箭將數據發向卡納維爾角的地面站。其實,設在古巴北端的蘇聯監聽站,以及位於卡納維爾角外海上的一艘也掛著紅旗的拖網漁輪也都收到了這些無線電信號。大力神|三D是廣泛用於軍事目的而發射的飛行器,蘇聯人之所以對這些發射很感興趣,是因為蘇聯情報部一份未經證實的報告說,運載火箭頂端的衛星已經過專門的改裝以截獲極其微弱的電子信號至於是哪種信號,該報告沒有具體說明。   它飛得更快更高了。剩下的火箭現在已有一半脫離了飛行體,第二節液體燃料引擎開始工作。在距發射點一千英里處,第三節開始點火。在卡納維爾角的鋼筋水泥控制室內,工程師和技術人員們注意到一切仍在按計畫進行,看來這種早在五十年代後期就設計出的運載工具至今仍是適用的。第三節在準確位置準時燒毀。有效載重艙以及第四節即變軌級火箭仍在飛行,後者在等待著在適當的時機點火,以便將有效載重艙推至預定的對地同步高度。一旦抵達該高度,這顆衛星便會自動在赤道的某特定位置上方與地球同步運轉。在這一空檔時間裏,地面控制室內的人員趕忙喝咖啡、上廁所、複查發射中得到的數據。大家都認為,這些數據與工程師們的估計完全一致。   半個小時後出現了問題。變軌級提前點火看起來似乎是自己造成的將有效載重艙推到了所需的高度,但卻沒有推到原定的位置;而且,有效載重艙不是準確地在相對靜止於原定的同步狀態,而且沿偏心軌道在赤道上方作偏8字形不平衡運動。即使有時位於預定的經度上空,它也無法對高緯度地區進行所需的覆蓋。雖然前段時間一切正常,成千上萬的零件均完全依照原設計發揮了作用,但這次發射並未獲得成功。負責前三節的工程技術人員搖搖頭,充滿同情地看著負責變軌級的工程技術人員,後者神情沮喪地觀察著發射控制監測系統。發射失敗了。   然而,有效載重艙並不知道這些。預定的時間一到,它就與變軌級分離,開始按原定計畫工作。長達十公尺且很重的機械臂自動伸出。距它兩萬英里的地球對它的吸引力透過潮汐力,使這顆衛星永遠面對下方。太陽能電池板打開,將太陽的光能變為電能,對衛星上的電池組充電。最後,巨大的拋物面天線開始形成。由一種特殊的金屬|陶瓷|塑膠材料製成的外部框架在不斷受到陽光加熱的情況下,依照記憶中的構造逐步展開,三小時後形成了一個直徑為三十公尺的幾乎十分完美的拋物面天線。如果距這顆衛星很近,就能看到它的天線邊上有一個製造公司的標誌。放置這塊標誌牌實在是個錯誤,因為不可能有人距它那麼近;但這卻是符合傳統的作法。標誌由金箔製成,上面漆著主要承包商為TRW公司,衛星名為流紋岩|J。這顆衛星已經是此種過時的系列的最後一顆,一九八一年出廠後便一直閒置在倉庫裏等於每年耗資十多萬美元等待著不知何年何月才會被發射;因為中央情報局和國家安全局早已有了使用先進的信號獲取設備的新式小巧的電子偵察衛星。其實,這顆過了時的衛星上已經在發射前裝上了一些新儀器,其巨大的接收天線已使這些儀器效果更佳。當初設計流紋岩衛星是為了竊聽蘇聯的電子發射信號,遙測其飛彈試驗,截取其防空雷達的旁瓣信號和微波塔臺的散射信號,甚至接收中央情報局官員和特工在敏感地點投放的諜報裝置所發出的信號。   這次失敗對卡納維爾角的人沒有多大影響。空軍的一位公共事務軍官發表聲明,大意是說這次(秘密)發射未能到達預期的軌道。這一情況已被蘇聯人所證實。蘇聯人原來估計該衛星會相對靜止於印度洋上空,而結果它卻在巴西|秘魯邊境上空擺動從那個位置根本看不到蘇聯。他們認為美國人竟然允許它開機工作是很奇怪的事情;但是,在加利福尼亞海岸外面的另一艘拖網漁輪上,他們竊聽到這顆衛星週期性地向地球上某個接收站發送加了密的無線電信號。然而,這些信號究竟是什麼內容,蘇聯人並無太大興趣。   這些信號均被亞利桑那州哈瓦丘堡附近一輛難以歸類的通訊車上的拋物面衛星接收天線所接收。這裏的技術人員開始根據這些信號校準自己的儀器。他們並不知道,這次發射已被人們認為是一次失敗,只知道有關這次發射的一切都是保密的。      熱帶叢林,查維斯想。叢林裏面有一種怪味。這倒沒什麼,怪味還不像蛇那樣使人倒胃口。查維斯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他既恨蛇又怕蛇不論是什麼蛇。他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使他不安的是怕蛇的該是女人,男人不應該怕蛇但是,一想到這種細長且蠕動著的沒有腿、不會眨眼、不斷吐著紅舌頭的東西,他就汗毛直豎。牠們有的懸在枝條上、有的藏在倒下的樹幹底下,等他走過時好向他發動襲擊,在他身上暴露的部位咬上一口。他知道牠們逮到機會就會咬他的,而且一旦被牠咬到就會死。所以他一直在提防著。只要他提高警覺,蛇就咬不著他。至少他手上端著無聲的武器,能不出聲響地把牠們殺掉。真他媽討厭的蛇!   他終於到了路上。他本該留在泥濘中,可是他想躺在一塊乾的、沒有草也沒有樹的地方。他先使用AN/PVS|七夜視鏡對周圍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番,見沒有蛇,這才深深嘆了口長氣,把塑膠水壺從身上取下來。他們已經行軍了六個小時,走了約五英里在叢林裏行走是很艱難的但是按要求,他們必須在天亮前到這條路上,並且不被敵方所發現敵方已經得知他們要來。查維斯已經兩次發現他們,每次都是兩個憲兵。他們並非真正的士兵,至少查維斯認為他們不是真正的士兵。查維斯帶著他的班繞過了他們,穿過了沼澤地。大家的動作輕得就像像蛇一樣他有意挖苦自己。他本可以輕輕鬆鬆地幹掉這四個人,但那不是他們的任務。   幹得不錯,丁。拉米雷茲上尉來到他身邊。他們的聲音都壓得很低。   他們都睡著了,這些笨蛋。   上尉在黑暗中笑了笑。我討厭他媽的叢林,到處都是小蟲子。   小蟲子還沒什麼,長官。我不喜歡的是蛇。   他倆朝路的兩個方向仔細看看,什麼也沒有。拉米雷茲拍了拍查維斯的肩膀,便去檢查班裏其他人的情況。他剛剛離開,一個人影便在三百碼外的樹林中出現了。他正朝查維斯的方向移動。嘿!太好了!   查維斯退到一棵矮樹下,放下衝鋒槍。槍內沒有裝上子彈,連蠟製教練彈都沒有。又有一個出來了,但卻朝向另一個方向走去。戰術太差,查維斯想。兩人一組他們不就可以相互支援了嗎。唉,真遺憾!天快放亮,最後一抹銀色月光透過森林的第一層枝葉灑下來,但下面還有兩層枝葉擋著,此時此地仍是黑漆漆的。那個人影越來越近了查維斯用夜視鏡注視著。那人腳步很輕至少他還知道該怎樣走路才不會發出大的聲響走得很慢,眼睛注視著路邊,耳朵傾聽著周圍的動靜。查維斯關掉夜視鏡,把它從頭上取下,然後從刀鞘裏抽出匕首等著。近了,只有五十碼了。查維斯縮起身子,把腿收在胸下。還剩三十英尺。他屏住呼吸,要是能夠讓心臟停止跳動,他也一定會那樣做以便減小聲音。這次只是鬧著玩兒的,要真是實戰,一顆九公釐口徑的子彈早就擊中這人的腦袋了。   這位哨兵走過來,朝矮樹下看了看,沒有發現異常,剛剛邁出第二步,只聽到沙的一聲,便臉朝下摔倒在地,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就感到脖後邊有把刀子頂著。   黑夜屬於我們忍者。夥計,你死了。   沒錯,你已經把我幹掉了,那人輕聲說。   查維斯把他的身子翻過來。是個少校,頭上戴著綠扁帽。看來,敵方的確不是憲兵。   你是誰?那人問。   參謀士官多明戈.查維斯,長官。   嗯,你剛才殺了個叢林戰教官,查維斯。幹得好。能讓我喝口水嗎?我們一夜都沒睡。查維斯讓他到樹叢裏去,他也跟了去,取出水壺,然後也喝了一口。你是哪個部隊的慢著,是十七團三營的,對嗎?   黑夜屬於我們忍者,長官,查維斯點頭以後說。你去過嗎?   要到那裏去擔任營裏的參謀。少校擦了擦臉上的血。剛才那一絞摔得重了些。   對不起,長官。   這不怪你,中士。是我的過失。我們出動了二十個人。沒想到你們走進來這麼遠,我們都沒有發現。   遠處傳過來一輛車的聲音。一分鐘後一輛漢姆吉普車分得很開的車前燈照了過來。這是一輛新式的大型高級吉普車。車上的人宣布演習結束。那位死了的少校走過去集合他的人,拉米雷茲上尉也把自己的部下集合起來。   這是最後一次考核,他對全班說。白天好好睡一覺。今晚開始行動。      我不信,科特茲說。他已從杜勒斯機場搭頭班飛機來到亞特蘭大。他在一位同事租來的小汽車裏跟他見了面。車子正以最高時速奔馳在亞特蘭大市的外環公路上,他倆在車內討論著得到的情報。   把它叫做心理戰吧,那人說。無法討價還價,一點餘地都沒有,完完全全要按謀殺罪論處。拉蒙和赫蘇斯不可能得到任何減刑的考慮。   科特茲看著窗外的車流。他根本不在乎會對這兩個僱用的殺手怎樣處理,他們和其他的恐怖份子一樣,本來就是犧牲品,況且,他們並不知道為什麼要他們去殺人。他現在考慮的似乎是一些有關美國禁止貿易行動的不連貫且支離破碎的情報。運貨飛機失蹤的數量是前所未有的。美國人處理這個案子的方式與往常不同。聯邦調查局長在做一件連自己都不喜歡的事,而且局長秘書都還不知道是什麼事。規矩在變,這意味著什麼可能性都有。   一定是基本的東西。對,可以肯定。但究竟是什麼呢?   在美國政府裏、海關裏、毒品管制處裏、海岸防衛隊裏,都有我們花了巨款僱用的可靠情報員,可是他們當中沒有一個報告過這方面的任何一點情況。執法機構都被蒙在鼓裏只有聯邦調查局的局長除外。這位局長雖然不喜歡這件事,可是不久要去哥倫比亞   是某種情報行動?不。是主動措施嗎?主動措施是KGB的行話,可以指從向記者提供假情況到非法活動這中間的任何一種作法。美國人會這樣幹嗎?他們以前還沒有這麼幹過呢。他凝視著車窗外掠過的景色。他是個經驗豐富的情報官,他的職業是從點點滴滴的蛛絲馬跡中判定人們在做著什麼。至於說他對他的雇主很反感,那是另一碼事。這是個自尊心問題,再說,他對美國人更反感。   他們到底在進行什麼呢?   科特茲不得不承認他的確不知道;但是,一小時後他就要上飛機,六小時後他就得站在老闆面前說,他不知道。他實在不願那樣做。   是根本性的東西。規矩在變。聯邦調查局局長不喜歡它。局長秘書不知道。哥倫比亞之行相當神秘。   科特茲自我寬了寬心。管他是什麼,反正不是迫在眉睫的威脅。卡特爾是絕對保險的。會有時間進行分析和採取對策的。事實上,在這個走私集團裏有很多人可以犧牲,有很多人會去搞清楚的。不久以後,卡特爾會像以往那樣使其行動適應這種不斷變化的情況的。他所要做的足以充分的理由,去說服他的老闆認識到這一簡單的事實。老闆才不會去過問偷運毒品、必要時殺人的拉蒙、赫蘇斯和其他任何小卒子的死活呢。對他來說,只要能保證毒品能繼續交到消費者手上就行。   科特茲的思慮又回到飛機失蹤的問題上。從前,美國人雖然動用了那麼多雷達和飛機,但每個月也只是截獲他們一兩架,可是最近兩週內他們就已有四架好像是四架失蹤了。這意味著什麼呢?過去,作戰損失一直都有,作戰損失是個軍事術語,指的無非就是飛行事故,只是美國人可能不知道。他的老闆之所以僱用卡洛斯.拉森,原因之一就是為了減少這種資源的損耗。而且,此舉確實獲得了一些成效但是最近卻不行了。為什麼損失會突然增加了呢?要是美國人用什麼辦法截獲了這些飛機,那麼,飛機上的人員就該在法庭上和監獄裏出現,不是嗎?科特茲不得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也許是破壞行動?會不會是有人在飛機裏放了炸彈,就像阿拉伯的恐怖份子幹的那樣?不太可能也許有可能。有人檢查過嗎?不用放多大的炸彈就能奏效。對低飛的飛機而言,稍微有一點小的損壞,就會給駕駛員帶來殺身之禍還沒來得及排除,飛機就會從低空墜下去。一個小雷管就行,甚至不到一立方公釐他得好好查一查。不過,真要是這樣,那又會是誰幹的呢?美國人嗎?要是人們知道美國人在飛機裏放炸彈,會出現什麼局面?他們會冒這種政治風險嗎?很可能不會。那麼,又會是誰呢?有可能是哥倫比亞人。某個哥倫比亞高級軍官,完全出於個人的意願也許是拿了美國佬的錢?有這種可能。科特茲肯定這不會是哥倫比亞政府採取的行動,因為那個政府裏也有許多提供情報給他們的人。   一定是炸彈嗎?為什麼不會是摻了雜質的汽油?為什麼不會是在發動機上做了手腳,不會是控制電纜被磨損或是飛行儀錶出了毛病呢?拉森曾說低飛時必須注意觀察儀錶,他是怎麼說的來著?要是某個機械師移動了航空地平儀的位置呢?或者有意安排使它失效電子系統上出了點毛病?使一架小飛機在空中停飛,困難嗎?這該問誰?問拉森嗎?   科特茲在內心裏嘀咕。這完全是漫無方向的亂猜,一點也不像個職業老手。可能性太多了。他知道某件事可能正在發生,但卻不知道是什麼事,他承認只是有這種可能。失蹤飛機數量異乎尋常地多,也許只是統計上的反常現象他並不這樣認為,但卻不得不考慮這種可能性。一連串的巧合世界上沒有哪一所情報學院鼓勵自己的學員去相信巧合然而,在科特茲的情報生涯中,不是已經有過許多奇怪的巧合嗎?   規矩在變,他不知不覺中說出了口。   你說什麼?司機問道。   到機場去。我要搭乘飛往加拉加斯的班機不到一個小時就要起飛了。   是,老闆。   科特茲的飛機準時起飛。為了一個相當明顯的原因,他得先到委內瑞拉去。莫伊拉或許會好奇,也許要看他的機票,也許會問他搭乘的是哪架班機:再說,美國的特工可能不太注意飛往委內瑞拉的乘客,而對直接飛往波哥大的人比較感興趣。四小時後,他換機抵達了埃爾多拉多國際機場,在那裏,一架私人飛機接他飛過了阿帕拉契山。      武器裝備的發放與往常一樣,但有一點除外。查維斯注意到誰也沒有在領取單上簽字。陸軍中領取裝備都是要簽字的,這樣,如果有損壞或遺失,雖然不一定要賠償,但必須以某種方式說明理由。   然而這一次卻破了例。   各人攜帶的武器彈藥略有不同。班裏的偵察員查維斯負重最輕,機槍手之一的朱立歐.維加負重最大。查維斯除了一枝MP五衝鋒槍外,還帶著十一個彈匣,總共三百三十發子彈。班裏兩名士兵的步槍配備的M|二三○榴彈發射器是全班所帶的唯一重火器。   他穿的軍服不是通常的那種有條紋和斑點的陸軍迷彩服,而是很結實的卡其布衣服。這樣做是為了不致使偶爾看見他們的人如果有的話看出他們是美國人。卡其布衣服在哥倫比亞不大引人注目,而叢林迷彩服卻比較顯眼。沒有配發鋼盔,而是發了一頂綠扁帽,還有一塊紮頭髮用的頭巾,一小罐綠色噴漆和兩枝臉部偽裝用的化粧油彩,有一個裝有幾張地圖的防水地圖匣拉米雷茲上尉也帶著一個。每人都發到了一條十二英尺長的繩子和一個抓環。一部高級的民用短波對講機它比軍用的那種好而且便宜。一架日本製的七倍小型雙筒望遠鏡。一個各國陸軍通用的美式偽裝網其實是西班牙製的。武裝帶上掛著兩個容量各為一夸脫的水壺,帆布背包內還有一個容量為二夸脫的水壺這是美製民用的。還有許多淨水藥片他們得自己解決水的問題,這並不奇怪。   查維斯帶的物品還有:一個有紅外線鏡頭的頻閃光燈,因為他的任務之一,是為直升機選擇和標示降落地點,以及一個用於同樣目的的VS|一七信號布板;一塊信號鏡(而且是鐵製的,不易打碎),為的是在不宜使用無線電時用;一個小型手電筒;一隻丁烷打火機這比火柴管用得多;一大瓶輕步兵當糖果吃的強力止痛藥;一瓶含可待因的止咳藥;一小盒凡士林油膏;一個瓶裝擠壓式CS催淚瓦斯;一個包括牙刷在內的武器擦拭工具包;備用的電池及一副防毒面具。   查維斯行進時東西不多,只帶四枚荷蘭製的NR|二○C一式手榴彈和兩枚荷蘭製的發煙彈。班裏其他的人攜帶荷製殺傷炸彈和一些荷製CS催淚彈。實際上,這個班所帶的武器和彈藥全都是在巴拿馬的科隆買的。科隆正迅速成為西半球最方便的武器市場。在那裏只要有現金,就能買到武器。   攜帶的食品是一般的即食食品。衛生方面的主要問題是飲水問題,好在他們都學會了使用淨水片,忘了的人在挨了拉米雷茲上尉的訓斥之後能得到抗腹瀉藥片。每個人還在科羅拉多時就都已再次注射了抵抗這一地區流行的各類熱帶病的藥物,而且大家都帶著專為軍隊生產的無臭驅蟲藥市場上出售的驅蟲靈就是這家工廠生產的。班裏的醫護兵帶了滿滿一箱藥品。每個步槍手都有自己的嗎啡皮下注射器和一塑膠管的作為血漿代用品的靜脈注射液。   查維斯帶著一把鋒利無比的砍刀,一把四英寸長的折疊刀,當然還瞞著拉米雷茲上尉,帶著三個形狀不規則的星形飛鏢。加上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查維斯的負重剛好是五十八磅,是全班最輕的。維加和另一名班用機槍手負重最重,達七十一磅。查維斯把全部用品背起來試了試,然後把背囊的背帶調整到最舒適的位置。這點東西算不了什麼。他的負重只是體重的三分之一,男子漢背著它完全可以持續很長時間,而不會感到體力不支。他的靴子很合腳,還帶了幾雙乾襪子。   丁,幫個忙,維加說。   好的,朱立歐。查維斯把這位機槍手的背囊背帶收收緊。怎麼樣?   正合適,朋友。嗨,扛最重的槍確實有獎賞啊!維加開玩笑說。   一點不錯,大熊。維加在班裏力氣最大,每次負重也最大,大家就給他取了個大熊的外號。   拉米雷茲走過來,逐一檢查各人的行裝。他幫有的人拉緊背帶,在有的背包上捶幾下,最後,確信每人的裝備都很合適,每件武器都擦得乾乾淨淨。檢查完別人後,他就讓查維斯檢查他的裝備。然後,他走到班隊伍面前。   好有沒有身上疼的,腳上起泡的?   沒有,長官!全班回答。   都準備好了嗎?拉米雷茲咧嘴笑著問這一笑掩飾了他與其他人一樣的緊張心情。   準備好了,長官!   還有一件事沒有做。拉米雷茲挨個地收下大家的身分識別牌,把每個人的識別牌連同錢包及其他身分證件分別裝進一個個塑膠袋,然後把他自己的也裝進一個塑膠袋。最後又數一次袋子的個數,把它們放回班裏的桌子上。到外面後,各班分別坐上一輛五噸卡車。幾乎沒有人相互招手。雖然大家在訓練中都結下了友誼,但大都侷限於各班內部。每個由十一人組成的單位都是一個獨立的團體,其成員相互間十分熟悉,都說得出彼此的射擊技術如何,甚至連性生活方面的故事都說得出來。大家結下的友誼很深,有的甚至成了刎頸之交。事實上,相互之間比朋友還親,誰都知道自己的生命要靠夥伴們的技術來保障,誰都不想在戰友面前示弱。雖然相互間可能曾有過爭論或爭吵,但是現在都在一個團體之中。幾個星期的訓練已把大家團結得像一個人一樣:拉米雷茲是腦,查維斯是眼,維加和另一位機槍手是拳頭,其他各位也都是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他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卡車一起開到那架直升機後面,一個班一個班地登上飛機。查維斯注意到的第一樣東西是飛機右側七點六二公釐的迷你機槍。槍旁站著一位空軍士官,他身著綠色連衫褲,頭戴噴了偽裝色漆的飛行頭盔。機槍上的彈鏈直接連著一個很大的彈藥箱。查維斯以前對空軍沒有多少好感他們不過是一群搞同性戀的卡車司機罷了。但這位站在機槍邊的士官看起來很嚴肅、很能幹。飛機左側的相同位置上也有一挺這樣的槍,只是旁邊沒有人。飛機尾部也放有這種機槍。隨機機械師識別牌上寫著齊默爾領大家到指定位置後,把大家都安頓好,叫大家都繫上安全帶,然後他進行了檢查。查維斯沒有和他說話,但感覺他曾去過他們營地好幾次。查維斯到這時才發現這架直升機比他以前見過的都大。   隨機機械師做完最後一次檢查,便走到前面,把頭盔上的電線插入機內通話系統。不一會兒,直升機的雙渦輪發動機就轟鳴起來。   看來挺好,保羅.約翰斯對著送受話器說。發動機已經預熱過,油箱亦已加滿。液壓系統的一個小毛病已被齊默爾修好。現在,這架舖低三型直升機一切準備就緒。約翰斯上校按下報話機鍵。   塔臺,這是夜鷹二五,請准滑行。回話。   二五,這是塔臺,准予滑行。風向一|○|九,風速六節。   瞭解。二五開始滑行。通話結束。   約翰斯扭了扭總變距操縱桿上的油門桿手柄,將駕駛桿輕輕前推。由於這架大型直升機的體積和發動機的功率,它得先滑到跑道盡頭的停機坪上才能飛起。威利斯上尉轉過頭,看看有無車輛來往。夜已深了,沒有車輛來往。一位地勤人員在直升機前倒退著,手裏揮著兩根發光的指揮棒指引他們向前滑行。五分鐘後開到了停機坪。這時,兩根指揮棒合在一起指向右方。約翰斯向他還了個軍禮,最後看了他一眼。   好了,讓我們上路吧。約翰斯把油門開到最大,又一次檢查了發動機儀錶。一切都很正常。飛機的機頭先離地數英尺,然後在飛機前行時突然降下。接著,飛機開始昇空,在地面上突然捲起一陣塵土由於跑道四周有藍色燈光,所以看得見。   威利斯打開導航系統,調整好電子地形顯示器。有一個活動的地圖顯示器,它與電影金手指中詹姆斯.龐德使用的那個很相像。舖低三型直升機可以使用與地面通聯的都卜勒雷達系統導航,可以使用雷射陀螺儀的慣性系統導航,也可以透過衛星導航。它先是一直往南飛到巴拿馬運河上空,看起來像是在進行常規的安全巡邏。不過他們並不知道他們距離設在科雷薩爾的演藝船行動通訊聯絡點僅有一英里。   運河的土方工程量很大呀,威利斯說。   以前來過這裏嗎?   沒有,長官。是第一次。八九十年前幹這件事可是不容易呀,說著,他們飛過一艘大型貨櫃船。飛機被這艘船的熱煙氣浪衝得有些顛簸。約翰斯向右移動以鑽出氣浪。還要飛兩小時,現在把乘客叫起來尚無意義。再過一小時,為他們的返程加油的那架MC|一三○E加油支援飛機就要起飛了。   是啊,要搬動大量的土方,過了一會兒,約翰斯上校說。他在座椅裏動了動身子。二十分鐘以後,他們已經飛到加勒比海上空,正沿○|九|○度即正東方向飛。   半小時後,威利斯說,看那個東西。從夜視裝備上,他們看到一架雙發動機飛機正向北飛行,距離也許有六英里。他們是從它的兩個活塞發動機發出的紅外線看見的。   沒有開燈,約翰斯說。   不知道上面裝的是什麼。   一定不是聯邦公司的班機。而且還可以肯定,他不可能看見我們,除非他也載著我們這樣的夜視鏡。   我們可以靠上去,用迷你機槍   今夜不行。真遺憾,我可不是不想打   你認為我們乘客的任務   要是可以讓我們知道,上尉,他們早就會告訴我們了,約翰斯接著他的話說。他自己當然也很想知道。瞧他們的樣子,很像是去獵熊,上校想。穿的不是標準的軍裝顯然是秘密進入唉,這一點我不是幾星期前就知道了嗎不過,很明顯,他們計畫要在那裏待一段時間。約翰斯從未聽說過政府曾這樣做過。會不會是哥倫比亞人在耍花樣不大可能。我們在那裏至少要停一個月時間、所以他們可能打算要我們支援,也許在太危險的時候,要我們把他們撤出去上帝呀,又要重演寮國那樣的事了,他得出了結論。好在我把巴克帶來了。這裏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老兵了。約翰斯上校搖搖頭。青春到哪裏去了呢?   你的青春不是一直在駕駛著直升機,幹著各種無聊的事情中度過的嗎?   我在十一時方向的水平線上發現一艘船,上尉說。飛機向右轉了幾度。交代任務時已經說得很明白,務必不讓任何人看見或聽見這架飛機。這就意味著要避開輪船、漁船和潛艇,要遠離海岸,高度要保持在一千英尺以下,而且不許開防撞燈。從受領的任務看來,這次飛行與戰時飛行一模一樣,把飛行安全規定全給拋到一邊去了。即使是執行特種作戰任務,不顧飛行安全規定也是反常的事約翰斯提醒自己。一定是要真刀真槍地幹了。   此後,他們再沒有遇上其他情況。一看見哥倫比亞海岸,約翰斯就要求他的機組全體人員高度戒備。齊默爾和比恩兩位士官打開他們的電動迷你機槍的電門,並拉開了身邊的機門。   我們已經進入了一個友好國家的領空,威利斯說。飛機已在托盧北面進入陸地上空。他們使用微光儀器搜尋道路上的車輛,因為他們也需要提防這裏的人。他們的航線有意避開有人居住的地區。飛機上的旋翼有六個葉片,不像小一點的直升機發出的聲音那麼大。從遠處聽來,這種聲音與渦輪發動機飛機沒有多大區別;而且在方向上具有詐敵性即使有人聽見了,也很難辨清來自何方。飛過泛美公路,飛機往北拐,從普拉托東部飛過。   齊默爾,再過五分鐘就到一號降落點。   好的,保羅,齊默爾應道。分工早已明確:比恩和柴爾茲每人負責一挺機槍,齊默爾負責投放。   一定是執行戰鬥任務,約翰斯心想。他微微一笑:巴克要不是估計到會挨子彈,是不會這樣稱呼我的。   齊默爾士官起身走到飛機中部,告訴前兩個小分隊的人解開安全帶,還舉起手用手指顯示出還有幾分鐘降落。兩位上尉都點了點頭。   已看見一號降落點,不一會兒,威利斯說。   我來駕駛。   正駕駛操縱。   約翰斯上校繞著降落點飛了一圈,盤旋進入了根據衛星照片選定的開闊地上空。威利斯仔細地俯視地面,沒有發現一個人。   沒有看到人,上校。   要降落了,約翰斯對機內通話系統說。   準備!直升機機頭抬起時,齊默爾喊道。   查維斯和班裏的其他人站起身,臉朝機尾方向走到貨艙門口。飛機著地時,他的雙腿給震得略微向下彎曲了一下。   下!齊默爾打手勢叫他們下飛機。他站在門口,每下去一個,他都拍一下那人的肩膀記著數。   查維斯緊跟在拉米雷茲後下了飛機。他腳剛一著地就往左走以避開機尾的旋翼。頭頂上,旋翼仍在飛轉,其葉片離地十五英尺,這樣可以不致打到人。   等他們全都下了飛機,齊默爾說:下完了,下完了,可以起飛!   知道了,約翰斯說著,加大了油門。飛機離開了地面。   聽到發動機轟鳴聲越來越大,查維斯轉過頭去看。那架不亮燈的直升機幾乎看不見,只能看到它鬼怪似的輪廓離開地面,感到飛速旋轉的旋翼捲起的塵土先是打得臉發痛,漸漸地,打過來的不那麼疼了,最後不再有塵土打來飛機已經飛遠了。   查維斯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他國的國土,他早該預料到這一點。這次可不是演習,而是實戰。他唯一能返回的路已被切斷飛機飛走了,看不見了。雖然身邊有十個人,可是他猛地還是產生出一種強烈的孤寂感。但是,他是個受過訓練的人,是職業軍人。他抓起子彈上了膛的槍,很快便得到了力量。自己並非完全孤獨。   出發!拉米雷茲輕聲對他下了命令。   查維斯向山林中走去。他知道全班會跟在他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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