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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三章 首次出擊

虹彩六號 湯姆.克蘭西 14653 2023-02-05
  直升機把他們載到機場的私人飛機區,正好花了二十五分鐘。兩輛廂型車已在那裡等候,查維斯看著部下們將裝備放上其中的一輛,然後隨即朝英國航空公司的航站駛去。飛機旁有幾個警員,正監督著地勤人員將裝備裝進航空貨櫃;飛機到了伯恩之後,這個櫃子會是第一個被搬下來的行李。   不過他們還是得在此地等待准許出發的命令。查維斯拿出行動電話,按下編號第一的預設號碼。   克拉克,請講。   約翰,我是丁。白廳那邊還沒消息嗎?   繼續等,多明戈。我想應該不會太久了,他們的司法部長正在考慮。   好吧,請你告訴那位官大人:這班飛機再過二十分鐘就要起飛了,下一班還要九十分鐘。除非你要我們去改搭瑞士航空,他們下一班飛機是四十分鐘以後起飛,再來就是一個小時又十五分鐘。

  我知道了,丁。我們再等一會兒吧。   查維斯罵了一句西班牙粗話。他當然瞭解辦事的步驟,但這並不表示他非得喜歡它不可。瞭解,六號。二隊在蓋特威克機坪待命。   二隊,虹彩六號知道了。完畢。   查維斯關掉話機。好,大家聽著。他必須很大聲才能壓過四周噴射發動機的聲音。我們在這裡等待進一步的命令。大家點頭。每個人都和他們的隊長一樣急於出發,也都對於必要的等待感到無奈。其中,英國籍的隊員或許是因為對環境比較熟悉,所以看起來也比其他隊員要沉著一些。      比爾,通知白廳說他們的飛機將於二十分鐘內起飛,否則就得再耽擱一個多鐘頭。   陶尼點點頭,走到房間角落打電話給外交部。然後又轉到英國位於日內瓦的駐瑞士大使館大使先前已被告知SAS將為瑞士提供特別的技術支援。大使發現瑞士外交部對於此事的瞭解竟然比他還多,這讓他頗覺詫異。總之,十五分鐘後,終於有了答覆:照准。

  我們已獲得許可,約翰。陶尼報告,不敢相信瑞士人居然同意了。   好。克拉克拿出行動電話,按下二號快速預設號碼。   查維斯,請講。電話中傳出極大的噪音。   我們獲准出發。確認。   重複,命令出發。二隊開始動作。   確認。祝你好運,多明戈。   謝謝你,C先生。      查維斯轉身揮手示意叫大家出發,於是他們便迅速進入待命的廂型車,一路開過機坪。在經過貨物裝載處時,車子作了短暫的停留。由普萊斯知會警員將他們的行李送上這架波音七五七。之後,車子便又往前開了五十碼,到了空橋外側通到地面的樓梯口。此時,第二小隊的全體隊員都立刻跳下車,快步登上樓梯;梯口的門旁有另一個警員守著。等他們進了空橋,便像普通旅客般地走進飛機,將機票交給空服員,然後走向頭等艙。

  最後一個登機的是提姆.努南,他是小隊的科技巫師。努南可不是只會玩電腦的科學怪胎,他從史丹福大學畢業之後就加入聯邦調查局,而前一陣子也跟著隊員們接受武器訓練。六呎高、兩百磅重的努南,塊頭比大部份人都大當然,並沒有他們那麼強壯剽悍;不過在手槍與MP|十的使用上,他的成績還不錯。貝婁在靠窗的座位坐定之後,就從隨身行李中拿出一本書這本書是一位哈佛大學教授所寫的有關社會行為的作品,貝婁當年曾經當過他的研究助理。其他人則靠在椅背上,翻閱著機上提供的雜誌。查維斯向左右看了看,發現部下們似乎一點也不緊張。這不禁讓他為他們的冷靜感到欣慰,也對自己的緊張感到有點不好意思。在機長廣播之後。飛機就後退離開了登機門,向跑道頭滑去。五分鐘後,飛機離陸升空,第二小隊正朝著他們的首次任務飛去。

     他們正在空中。陶尼報告,預計這趟飛行將會準時抵達,還要一個小時又十五分鐘。   好極了。克拉克說。兩家瑞士電視台仍然持續在作現場報導,就好像電視轉播美式足球賽之前會先播放一些相關訊息一樣。現在他們正在向警方發言人發問。不,他們還不知道裡頭到底是誰。是的,他們已經跟歹徒談過話了。是的,雙方仍持續進行溝通。不,他們不能告訴媒體細節。是的,他們一定會讓記者知道事情的進展。現在,除了當地的電視台之外,天空電視網也在播著同樣的畫面,而CNN與福斯電視網也對此事件作了報導,當然也提及了一名人質遇害,以及拖屍體出來的人質趁機脫逃的經過。   真是討人厭的媒體。陶尼端著茶杯說。   約翰點點頭。我想他們永遠都是這樣,比爾。

  的確。   這時彼得.寇文頓也來到通訊中心。他找了一張旋轉椅,坐在兩名長官旁邊。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不過克拉克猜想他心裡一定老大不高興,因為上場的居然不是他的小隊。但是規矩就是大家輪流待命,誰也沒話可說。   彼得,你有什麼看法?克拉克問他。   歹徒似乎不太聰明。他們殺害人質的時間太早了,不是嗎?   說下去。   殺了人質就代表踏上了一條不歸路,很難再回頭。   也就是說,如果是你,你會試著避免囉?   是的。一旦你殺了人,對方就很難對你作出讓步;而如果歹徒想活著出去,對方的讓步是很重要的除非他們手上握有優勢,但今天的場面似乎並非如此。   他們會要求離開直升機?   寇文頓點頭。或許。送他們到機場,那邊已有安排好的客機等著外籍航空公司,外籍機員但是飛往哪裡?利比亞?或許;但是利比亞會接受他們入境嗎?還有什麼地方呢?俄羅斯?我想不是。黎巴嫩的貝卡山谷可能可以,但是那邊沒辦法讓民航機降落。他們唯一的保命之道就是不讓警方知道他們的身份,但這也已經不可能了警察難道不會訊問那個逃出去的人質嗎?寇文頓搖搖頭。

  克拉克發表反對意見:他們不是菜鳥。從他們的武器就可以看出他們有某種程度的訓練及專業性。   寇文頓點點頭。的確,長官。不過他們不夠聰明。如果說他們只是普通的搶匪,我也不會太驚訝。他們或許是經過訓練的恐怖份子,但肯定不是什麼好角色。   那什麼是好的恐怖份子?約翰懷疑。看來這個圈子裡還有很多東西是有待他去學習的。      英航班機比預定的時間早了兩分鐘著陸。在飛行途中,丁一直與貝婁博士交談著。心理學是他在反恐怖領域中最弱的一環,他必須儘快把這個漏洞補上。這與過去當士兵時不同;在軍隊裡,瞭解別人想要幹什麼,通常是將軍那一級高官的事,而反恐怖作戰雖然也是班級戰鬥的一種,但卻包含了許多有趣的新成分。丁想著,一面在飛機停妥前就解開座椅安全帶。

  查維斯起身走出機門,現在事情真的要開始了。在空橋的甬道裡。他的四周都是一般旅客,而他們想必也以為穿西裝、打領帶的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生意人。也許下回該到倫敦買件好一點的西裝,讓他能夠假扮得更像一個商務人士,他不禁胡思亂想。走出空橋,有個司機打扮的人站在那裡,手上的牌子寫著預先商議好的名字。   你在等我們嗎?   是的,先生。請跟我來。   所有人都跟著他走下了樓梯,來到一間像是會議室的房間。房裡有一名穿著制服的警官,從階級章可以看出他的地位不低。   你是他說。   查維斯,丁伸出手,多明戈.查維斯。   西班牙人?警官看起來頗為驚訝。   美國人。請問大名?   馬留斯.羅布林。所有人員都進了房間之後,門又關上了。請跟我來。羅布林打開另一扇門,門外是往下的樓梯。一分鐘後,他們搭上一輛小型巴士,開過機坪,出了機場,隨即轉上高速公路;後面還跟著一輛為他們載運裝備的卡車。

  有什麼情報?   從第一個人質遇害之後就沒有新狀況。我們曾經透過電話跟他們連繫,但他們就是不肯透露姓名和身份,只要求送他們到機場的交通工具,以及一架送他們出國的飛機,不過不肯透露目的地。   那個逃出來的傢伙說了些什麼?   他說他們一共四個人:說德語,而且聽起來像是他們的母語。還有,他們拿的槍是捷克製的。   我懂了,警官。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達目的地?還有,我的人需要時間換裝。   警官點點頭。這個我們會安排,查維斯少校。   謝謝你,警官。   貝婁說:我可以跟那個逃出來的人談談嗎?   我奉命全力協助你們在合理的範圍之內。   查維斯不禁懷疑所謂的合理範圍為何,不過他決定待會兒就要弄清楚。他無意責怪這名警官的冷漠態度,畢竟讓別人跑到自己國家來執法。實在不是件令人開心的事。對丁來說,虹彩的聲譽現在全落到他的肩上;如果他搞砸了,對他的岳父、他的單位,甚至他的國家都是災難一場。他轉過頭看著部下們。艾迪.普萊斯士官長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對他比了個翹大拇指的動作。很好,查維斯想,至少有人認為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實戰與演習的感覺畢竟是不同的,多年前他在哥倫比亞的叢林中就已經有此體認;愈接近戰場,感覺就愈發強烈。這裡沒有雷射指示器告訴你誰已經陣亡,只有紅色的鮮血。不過他的人都訓練精良、經驗豐富,尤其是普萊斯。

  對丁來說,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帶他們上戰場。      在距離銀行約一街之遙的地方有一間中學;小巴士與卡車開進此處之後就停了下來。第二小隊走進體育館,裡頭已有十幾個制服警察守著。隊員們到更衣室換上服裝,等他們走回球場中央時,發現羅布林警官已為他們每人多準備了一件衣服那是一件背心,與他們的戰鬥服一樣是黑色。衣服前後兩面都有金黃色的德文大字POLIZEI(警察)。這樣看起來比較像是瑞士人?查維斯想,儘量不讓自己的嘴角出現微笑。   查維斯只說了一聲謝謝,全體人員與裝備便又再度上了車。小巴士把他們送到銀行旁的一個街角;不管是銀行裡面的人或是攝影記者都看不到他們。兩名狙擊手強士頓與韋伯首先走向他們已預先選定的埋伏點一個負責監視銀行的前方,另一個則負責後方。在兩個人就位之後,就架好步槍的腳架,開始監視的任務。

  兩名槍手依照個人的喜好決定所使用的狙擊槍。韋伯用的是一把華特WA二○○○,彈藥是點三○○的溫徹斯特廠麥格農子彈,而強士頓的槍則是訂製的,使用口徑較小但初速較快的七公釐雷明頓廠麥格農子彈。兩名狙擊手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測定目標的距離,藉以調整槍上瞄準鏡的刻度。兩人臥倒在自己帶來的泡綿墊上;目前他們的任務就是觀察、搜集情報、向指揮官報告。   貝婁博士對於自己的裝扮感到有點奇怪,因為他也穿著黑色的戰鬥服以及帶有警察字樣的背心;不過這麼一來,他醫學院的老同學應該就不會那麼容易認出他才對。同樣也是一身黑衣的努南打開了他的手提電腦,輸進建築物的藍圖。當地警察果然十分有效率,在他們提供的資訊下,努南只花了三十分鐘就完成整間銀行的詳盡電子地圖,除了沒有金庫門鎖號碼之外;想到這兒,他就不禁微笑起來。然後他架起一根天線,把這些資訊傳送給隊裡的另外三部同型電腦。   查維斯、普萊斯、貝婁三人走向在現場指揮的高級警官。雙方握手之後,普萊斯便將一片光碟放入電腦裡面儲存著已知的恐怖份子檔案。   那名藉由搬運屍體而逃出來的人質叫作漢斯.厲西特,德國人,在一家瑞士貿易公司工作,當時他正在銀行洽公。   普萊斯問他:你有沒有看到他們的臉?   有。厲西特先生今天的運氣真差。普萊斯從電腦中逐一點選出德國籍恐怖份子的照片讓他指認。   對,對,就是他,他是帶頭的。   你確定?   確定。   恩斯特.摩戴爾,前巴德|曼霍夫組織(編註:德國的共黨恐怖組織,活躍於七○、八○年代)的成員;於一九八九年失蹤,此後便一直行蹤不明。普萊斯繼續說,他涉嫌進行四次恐怖活動,其中有三次失敗並造成傷亡。一九八七年他差點在漢堡被捕,但在打死兩名警察之後成功脫逃。他曾經接受共產黨的訓練,最後一次出現是在黎巴嫩,見過他的人並不多;他的專長是綁架。他繼續讓厲西特認人。   這個人也很像是   尼文.古特納,他是巴德|曼霍夫成員,有人曾經於一九九二年在科隆看過他。犯罪記錄是搶劫銀行,還有綁票與謀殺噢,這傢伙於一九八六年綁了一個BMW的董事,拿到四百萬馬克的贖款,但他還是殺了肉票貪婪的混蛋。   貝婁立刻問警察:他們在電話裡怎麼說?   我們已經把對話錄了下來。   真是好極了。不過我需要翻譯。   醫生,對摩戴爾的心理狀況作一份評估,儘快給我。之後,查維斯轉頭又說,努南,可以為我們介紹這棟建築物的狀況嗎?   沒問題。努南回答道。   羅布林?   什麼事,少校?   電視台記者願意跟我們合作嗎?我們必須假設裡面的歹徒正在看電視轉播。   他們會配合。瑞士警官答得很有信心。   好吧,各位弟兄,咱們分頭幹活去了,開始行動。查維斯下令。努南繼續回去搞他的魔法袋本行,而貝婁博士則拉著厲西特與一名瑞士翻譯到一旁去,只剩下查維斯與普萊斯。   艾迪,我有沒有漏掉什麼?丁問。   沒有,少校。士官長回答。   好,請你記得兩件事:第一、我的名字是丁。第二、你的實戰經驗比我多。如果你有任何疑惑或反對意見,請立刻讓我知道。咱們的工作可一點也不輕鬆,我需要你的頭腦,艾迪。   好極了,長官丁。普萊斯露出微笑;他的上司相當進入狀況。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好:目標被包圍,周邊的封鎖線十分嚴密。我們需要建築物的內部配置圖以及現在銀行內部的情況;這是努南的工作,看來他勝任愉快。我們也需要判斷對方在想什麼;這部份有貝婁博士負責,而無疑地,他也十分優秀。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那就是一旦輪到咱們上場,我們該怎麼做?   通知路易斯,先用兩枚震撼彈炸毀前面的玻璃門,然後再投四枚進去,最後我們再像龍捲風般地衝進去   我們的防彈衣   擋不住俄式七點六二公釐子彈;這我知道,查維斯說,但是任務本來就有危險存在,艾迪。等我們對狀況瞭解得更多時,再擬定突擊計劃。   是,長官。普萊斯向其他隊員走去。      波卜夫以往從來不知道瑞士警方也有一支反恐怖特警隊。他看到他們的指揮官設法接近建築物正面,而另一個看來像是副手的人則繞過銀行角落,走到其他隊員當中他們正與那名逃脫的人質談話;之後,人質就被帶離了波卜夫的視線範圍。沒錯,這批瑞士警察有著良好的訓練與配備H&K衝鋒槍,這一行最常用的裝備。波卜夫此時正擠身在圍觀的人群當中,心想自己先前對摩戴爾以及他那三名手下的印象完全正確;這個德國佬的智商不比氣溫高多少他還想跟波卜夫大談馬列主義呢!真是白癡。不過,如果說這些傢伙不實際也不對,因為他一開口就是六十萬馬克。想到這裡,波卜夫不禁微笑,看來恩斯特.摩戴爾是沒機會用到這筆錢了。這麼早就殺害人質,真是愚蠢,不過波卜夫並不感到驚訝,因為摩戴爾就是那種會急於想表現自己的權力與信仰忠誠度的人,問題是這年頭根本就沒人甩他那一套!波卜夫點起一根雪茄,背靠在附近另一間銀行的牆壁上,繼續觀察現場的發展。他把帽沿壓低、衣領拉起,一方面是為了抵擋寒冷,另外也能減少被在場的人看到臉的機會。一個人即使再怎麼小心也不為過,而這事卻是摩戴爾與他那三名同志始終學不會的。      貝婁博士聽完了電話錄音,對恩斯特.約翰斯.摩戴爾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此人有相當的反社會與暴力傾向,他曾經是七件謀殺案的主嫌以及其他類似犯罪案件的共犯。古特納,一個不怎麼聰明但卻同樣有毛病的傢伙。另外兩人則身份不明。逃出來的厲西特告訴他們:第一個被殺的人質就是摩戴爾親自動手的;這並不令人意外。摩戴爾在近距離一槍射進被害人的後腦勺,然後要厲西特把他抬出去。所以,歹徒方面所顯現出的一切訊息都是負面的而且與以往的記錄吻合。貝婁按下對講機發話鈕。   貝婁呼叫查維斯。   是,博士。我是丁。   我已經對目標的精神狀況作出初步判斷。   查維斯立刻問道:各射手注意,你們有在聽嗎?對講機裡頓時傳出有,丁。知道了,隊長。是的。的回答。好的,博士,請講。   首先,他們的計劃並不夠周詳,這點很符合他們的領袖恩斯特.摩戴爾以往的作風。德國籍,四十一歲,前巴德|曼霍夫組織的成員;容易發怒,一旦受困或受挫,就會使用暴力。如果他威脅要殺害人質,我們最好相信他是認真的。他現在的精神狀況非常危險;我再說一次,非常地危險。他知道自己的計劃搞砸了,逃生機會微乎其微。他手上的人質是他唯一的籌碼,他會不惜犧牲這些籌碼來換取自己的機會。不必指望那種綁匪與人質建立起感情的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會在此地出現,摩戴爾不會如此。而且我認為溝通的效果也不大,因此於今晚或明天發動突擊恐怕是在所難免的。   還有什麼要注意的?查維斯問。   貝婁回答:目前沒有。我會與警方配合,繼續判斷局勢。      努南花了一點時間選好所需的器材,然後輕輕地走到銀行外牆旁邊。他弓著身子沿牆走著,腰彎得比窗戶還低。每到一個窗戶,他便小心地慢慢抬起頭,看看拉上的窗簾有沒有什麼縫隙可以向內觀察。第二個窗戶有一道縫,於是努南便拿出一套迷你攝影系統;它的鏡頭看起來有點像是眼鏡蛇的頭,只有幾公釐口徑,針孔鏡頭用光纖電纜連接到放在牆角黑袋子裡的攝影機上。接著他在銀行玻璃大門的底部角落又裝了一個,然後小心翼翼地爬回原處。之後,努南又到銀行的另外一面重複同樣的工作。這次也裝上了三套系統,並在窗上裝了微型麥克風,希望能收到一些有用的聲音。   此時所有的電視記者都在訪問那位資深警官。警官花了一番口舌解釋這些恐怖份子是有立場的理想主義者貝婁提醒過他,言語中要對恐怖份子有一定的尊重,因為他們或許正在收看電視轉播。與這些傢伙建立起彼此的自信與自重,對於虹彩下一步的行動是有幫助的;而且,至少現在恐怖份子的注意力會被轉移,根本無從得知提姆.努南正在搞的把戲。   好了。努南說。所有的針孔攝影機都已就位運作,但因受限於鏡頭的尺寸,所以傳回來的影像雖然已經經過電腦強化處理,但畫面還是很模糊。這邊有一個拿槍的這邊也有一個所有的人都在距離銀行大門十公尺之內;歹徒站著,而其他的人則被迫坐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逃出來的那個傢伙說他們有四個人,對吧?   是。查維斯說,但是我們不曉得確實的人質數目。   我曉得了站在出納櫃枱後面的應該是歹徒哇,看來他正在數鈔票旁邊好像還有一袋。你覺得他們有沒有去拜訪金庫?   查維斯轉頭問:你覺得呢,艾迪?   普萊斯回答:沒有理由不去,再怎麼說,這可是家銀行。   好。努南按下電腦的按鍵,螢幕上出現一個新畫面。銀行內部狀況的模擬圖完成。   普萊斯指著螢幕,說道:出納櫃枱金庫廁所大門,看來還蠻單純的。從哪邊上二樓?   這裡。努南說,外面有樓梯,不過從地下室也可以通到二樓的後走廊。   天花板的結構是?查維斯問。   鋼筋混凝土,四十公分厚。這棟房子很堅固,當初蓋的人大概不認為有朝一日房子會需要汰舊換新。換句話說,他們無法用炸藥打開一個闖入口。   那麼我們只能從前門或後門進入。我想第四名壞蛋應該是守在後門這邊。查維斯按下無線電對講機發話鈕。查維斯呼叫步槍兩兩。   聽到,請講。韋伯回答。   狄特,建築物後方有沒有窗戶,或是後門上有沒有覘孔之類的東西,可以讓裡頭的人觀察後巷的動靜?   沒有,鐵製的門板看起來很厚,我看不到任何類似的洞孔或窗戶。   好,艾迪,我們用炸藥爆破後門,派三個人進去。接著我們再炸開前面的玻璃門,投擲震撼彈,趁他們的目光被引開時衝進去。兩個人一組;你和我負責左側,路易斯與喬治負責右側。   普萊斯問道:他們有沒有穿防彈衣?   厲西特先生說他們沒穿。努南回答,針孔攝影機上也看不到。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的頭部都沒有防護,對吧?到時接戰距離將不超過十公尺,他們的H&K衝鋒槍可以準確地射中對方。   的確。普萊斯點點頭,誰帶人攻後面?   史考提。巴迪負責爆破。康諾利是全隊裡面最會玩炸藥的,這點查維斯與普萊斯都很清楚。查維斯提醒自己:等他們回到赫里福之後,他得加強訓練這種後門分遣小組的作戰方式。   那維加呢?   大熊作後備,不過他應該派不上用場。朱立歐.維加是他們的重兵器手,帶著一挺配備有雷射瞄準器的M|六○七點六二公釐機槍,以便應付真正的重大狀況。不過這種準備通常沒什麼用途,除非局面糟糕到極點。   努南,把這個畫面傳給史考提。   是。他移動螢幕上的游標,點下滑鼠按鍵,將資訊傳給隊上其他的電腦。   現在只剩何時開始了。查維斯看著表說,這就要由博士來決定了。   是,長官。      貝婁博士已經與厲西特談了好一陣子;當查維斯等人走過來時,貝婁還在請他重複敘述狀況。   他的眼睛是藍的,眼神像冰塊;厲西特重複地說,他不是正常人,那種人應該和野獸一起被關在動物園的鐵籠子裡。一面講著,這名商人還是不停地發抖。   他講話有沒有口音?普萊斯問。   有時是漢堡腔,有時是巴伐利亞腔,而其他人則都是巴伐利亞腔。   德國BKA方面一定會認為這條線索很有價值,丁。普萊斯說BKA就等於美國的聯邦調查局我們請當地警方查查附近有沒有掛德國巴伐利亞地區車牌的車輛,說不定可以抓到他們的駕駛什麼的。   查維斯說:好主意。說完便走向那名瑞士資深警官,之後警官便立即拿起無線電對講機下令。說不定是徒勞無功,丁想,不過還是得試試看,這些壞蛋總得利用某種交通工具才能來到這裡。查維斯提醒自己,他又學到了新的一課。   羅布林警官走了過來,手上拿著行動電話。又到了跟他們通話的時間了。   查維斯對著對講機說:嘿,提姆,趕快到集合點來。   努南於一分鐘後出現;查維斯跟他解釋了一下,之後努南便拿起羅布林的行動電話,拆開背蓋,裝上一個綠色的小圓板板子上有一條細線垂著然後從大腿褲管上的袋子裡拿出一部話機,交給查維斯說道:現在你可以聽到他們的談話了。   他們有沒有什麼新動靜?查維斯問。   走來走去的頻率變高了一些,似乎不太耐煩。幾分鐘前有兩個人面對面在談話,看起來頗不喜歡現在的局面。   裡面每個人的動作都加快了?有沒有什麼聲音?   努南搖搖頭回答:背景雜音太多了。這房子的暖氣系統吵得要命,還有窗戶的共鳴,我什麼都聽不到,丁。   好,有動靜隨時通知我們。   沒問題。努南走回他的崗位。   艾迪?   我們最遲在天亮前就得衝進去,因為我們的朋友們正在迅速失控中。   博士您的看法呢?   貝婁點了一下頭,同意。   查維斯皺緊了眉頭。雖然他已飽經訓練,但卻不會急著想上場。裡面現在有二十,甚至三十個人質,還有三個拿著自動槍械的傢伙。只要其中一個人把心一橫,扣下手中捷克衝鋒槍的扳機亂掃一通,就會有很多人再也看不到自己的老婆小孩。查維斯並不是首度面臨這種所謂的指揮責任,但是它的壓力並不會因為經驗的增長而減輕因為失敗的代價永遠不會減少。   查維斯!是貝婁博士的聲音。   噢,是的。丁回過神來,發現貝婁博士和普萊斯都在注視著他。   摩戴爾的情緒已經逐漸失控。他說如果我們再不準備好車子或直升機,他就要在三十分鐘之內殺害另一名人質;之後,他會每十五分鐘殺害一名人質。他還說人質數量足夠讓他撐上好幾個小時。他現在正在宣讀人質中的重要人物名單:一名當地醫學院的外科教授、一個休假的警察、一位著名律師他可不是在開玩笑,丁。三十分鐘以後他會在八點三十分殺第一個人。   警方怎麼回答?   我要他們告訴他,我們需要時間安排,請他釋放一、兩個人質來表示信用;結果他的回答是三十分鐘內就要再殺人。他已經有一點抓狂了。   查維斯問:他是認真的嗎?他只是想再確定些。   是的,他聽起來非常認真。他正逐漸失控,對於眼前的局面很火大,已經沒什麼理性了。現在的局面就像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孩突然發現耶誕樹底下沒有禮物一樣。他穩定不下來,而且感覺非常孤獨。   說得好。他按下發話鈕,因為博士已經幫他作了決定。全隊注意,我是查維斯。待命,重複一遍,待命。   接下來的步驟他就相當駕輕就熟了:方法之一是提供一輛車它會剛好太小,以致於歹徒無法帶走所有人質。或者他們走出來時,就叫狙擊手把壞蛋逐一幹掉,但是他只有兩名狙擊手,而且步槍子彈在打穿歹徒的腦袋後可能還會射入後方兩、三個人質的身體;用衝鋒槍與手槍也有相同的顧慮。四名目標實在太多了,不適合這種戰術。不行,他還是得帶隊衝進去,利用此時人質都坐在地上,都低於射擊火線的機會。他突然想到,這些傢伙為什麼不理性點,向外面要求食物,這樣他就可以在裡頭下藥不過他們也許夠聰明,知道披薩裡面可能會摻有安眠藥。   就攻擊位置花了他們幾分鐘的時間。查維斯與普萊斯匍匐前進,由左側爬到門邊。路易斯.羅斯理與喬治.湯林森則由右側爬到門邊。巴迪.康諾利在銀行後方的門框上貼了一片兩倍厚度的炸藥,插好雷管,躲到一旁;和他在一起的還有史考提.麥泰勒與漢克.帕特森。   史考提用無線電報告:隊長,後門小組已就位。   查維斯立刻低聲回答:瞭解。前門也已就位。   接著耳機裡傳來的是努南的聲音:丁,一號攝影機顯示一名歹徒正揮動著步槍,繞著坐在地上的人質踱步;我打賭那個人就是恩斯特。另一個人在他身後,第三個在右邊第二張桌子旁。等等,他正在講電話好,他正在與警方說話。他說他已經準備好殺下一個人質,而且他會先宣佈受害者的名字。好極了,我們確定這個才是他。   好,各位,咱們上。丁對部下們說,我們有武器自由使用權,預備。他抬頭看著羅斯理與湯林森,雙方互比了一個手勢。在這一組人當中,路易斯是前鋒,而喬治則緊跟在後頭。他們這邊也相同:普萊斯在查維斯前面帶頭衝入。   努南說:丁,他剛剛抓了一名人質站起來又回到電話這邊。他們要先殺那名醫生,他的名字是馬利歐.杜那提羅。我現在從二號攝影機上看得一清二楚,他正抓著那個傢伙。我想該是動手的時候了。   準備好了嗎?後門小組報到。   準備好了。康諾利在無線電裡回答。查維斯看看羅斯理與湯林森,兩個人都點了點頭,調整了一下手握MP|十衝鋒槍的姿勢。   全體注意,查維斯呼叫。預備衝入。預備。預備。巴迪,爆!丁大聲下令,等待爆炸聲響起。   只是幾秒鐘的爆炸聲感覺上卻像是幾小時那麼長。把圍觀的群眾都嚇了一大跳。普萊斯與羅斯理已在銅門框的下緣放好了震撼彈。一聽到爆炸聲,他們就立刻也引發了起爆點。頓時,玻璃門化為幾千片碎片向銀行大廳內飛去,同時發出令人暫時眼盲的白色強光以及有如世界毀滅般的巨響。站在門邊的普萊斯立刻一個箭步竄入,查維斯也隨之跟進;進門之後立刻向左轉。   恩斯特.摩戴爾果然在裡面,他的槍口正指著杜那提羅醫生的後腦勺。當第一聲爆炸響起時,摩戴爾自然地向後張望。接著,第二聲爆炸的巨響與鎂粉燃燒的強烈炫光則立刻使他暫時失去知覺。醫生也利用這個機會,掙脫摩戴爾的挾持撲向地上,給了闖入者一個絕佳的射擊機會。普萊斯舉起MP|十瞄準,輕扣一下扳機,把三發子彈打進恩斯特.摩戴爾的前額。   查維斯也立即選中了一名持槍者;他正被閃光與巨響嚇得不知所措,搖著頭想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查維斯對著他的頭部連扣了兩次扳機,然後向右轉身。看到第三名恐怖份子也被擺平了,腦袋正流出一片紅色的鮮血。   安全!查維斯叫道。   安全!安全!安全!另外三人也跟著喊道。這時,羅斯理向後面衝去,而湯林森則緊跟在後。他們到了後頭,看到穿著黑衣服的麥泰勒與帕特森,兩人的槍口都已指向天花板,安全!   而在大廳,查維斯向左邊移動以檢查出納櫃枱;透過柵欄看進去,沒有人。安全!此區已經肅清!   有一名人質試圖站起來,但立刻就被喬治.湯林森一把給按在地上。隊員逐一對他們搜身,其他隊員則持槍在旁邊戒備,因為你永遠不曉得他們當中是否還藏著一個壞蛋。此時一些瑞士警察也已進入建築物,把搜過身的人質推出去。這群飽受驚嚇、不知所措的老百姓,被剛才所發生的事給弄得迷迷糊糊的;因為震撼彈與碎玻璃的緣故,有些人的頭上甚至還在流血。   羅斯理與湯林森撿起歹徒掉在地上的槍枝,逐一清槍之後扛在肩上。到了此時,隊員們的情緒才逐漸平靜下來。   後門的情形如何?丁問巴迪.康諾利。   你自己看就知道了。這位前SAS的隊員說。他領著丁到後面房間,裡面是一片血肉模糊。如果要給眼前的景象一個合邏輯的解釋,可能就是:或許目標正好把頭靠在門框上,以致於現在根本找不到他的腦袋,屍體被炸得撞在牆上,只剩下一邊的肩膀,而那隻手裡則還握著捷克衝鋒槍。或許兩倍炸藥的份量是太多了些丁心想。不過,對於一扇鐵門與堅固的門框來說,炸藥的份量太少也不行。   沒問題,巴迪,幹得好。   謝謝,長官。他的臉上浮現出那種專業人員在完成工作之後慣有的微笑。      在人質走出銀行大門時,街上響起了一片歡呼聲。波卜夫心想,他雇來的這批恐怖份子現在已經變成一堆屍體了。這並不令人意外;瑞士反恐怖小組的表現非常好,就像一般人對瑞士警察的印象一樣。有一個人走出銀行,點起了煙斗這些瑞士人!波卜夫不禁想。這個傢伙想必是那種把攀登高山當成娛樂的人,也許他是領隊。一個人質走向他。   多謝,多謝!銀行經理重複地向普萊斯說。   不客氣,先生,經理先生。英國人回答,差不多用光了他所知的德文字彙。普萊斯把他帶到其他人質那邊,由伯恩市警方照顧;這些人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查維斯向他走過來。   我們幹得如何?艾迪?   相當不錯。他的煙斗上火星一亮。這是一場簡單任務,這些傢伙是爛角色。他搖搖頭,重新點火。愛爾蘭共和軍可比這些德國佬要厲害多了。   查維斯沒說什麼。他想了想,然後拿出行動電話撥了預設號碼。      克拉克,請講。   我是查維斯。您應該已經看到電視轉播了吧?C先生。   重複一遍狀況,多明戈。   我們把四個傢伙都幹掉了。除了先前就已經被殺的之外,人質全部安全獲救。隊員也無任何傷亡。老大,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麼?   小子,趕快飛回來作報告。完畢。   真是他媽的不錯。寇文頓少校說。從電視上可以看到查維斯與隊員們正在收拾裝備,約半個小時之後才往街角走去,消失在螢幕上。看來查維斯很清楚自己的角色。第一次任務就輕鬆達成,這對他們來說是好事一樁,有助於信心的建立。   他們看著努南用行動電話傳回的畫面,而寇文頓則在一邊解釋突擊作業的進行,並且表示第二小隊並未犯錯。   克拉克放鬆地呼出了一口氣,慶幸沒有不必要的傷亡。這種時候還有什麼傳統儀式是我該做的?   我們該帶他們去喝上幾杯。寇文頓回答,對於克拉克居然不知道這件事頗感訝異。      波卜夫試著從車上辨認伯恩市的街道,他必須趕在警方封鎖附近的交通之前離開這裡。這邊左轉,過兩個紅綠燈對了,就是這裡,穿過廣場到了!好極了,這邊甚至還有一個停車位。他把租來的奧迪車停在摩戴爾先前安排的藏身地點對面,然後跨過街道走去。打開這扇門鎖簡直就是小孩子的把戲。他走上樓梯,向後面的房間走去這個門鎖也是小意思。   是誰?一個聲音問道。   迪米區,波卜夫照實回答,一隻手則插在外套口袋裡,你看到電視轉播了嗎?   看了。這是怎麼回事?聲音聽起來非常沮喪。   那已經不重要了。我的朋友,現在是該走人的時候了。   可是我的朋友   都死光了,你沒什麼可以幫他們做的了。昏暗中,他看著這個大男孩;他大約二十歲,是摩戴爾那個已經翹辮子的笨蛋的密友,或許是他的同性戀伴侶?說不定。這樣也好,反正波卜夫從來沒對同性戀者有過任何好感。快點收拾東西,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裡。房間那邊正是裝著德國馬克的黑皮箱。這個小鬼他叫費比恩還是什麼的?反正不重要轉身拿起他的背包,但沒再轉過身來。波卜夫的滅音手槍已經朝他開了火,而且為了保險起見,他又多開了一槍;其實在距離只有三公尺的情況下,這是毫無必要的。在確定男孩已經死亡之後,他拿起皮箱,走出房門。他已經訂好中午回紐約的機票,不過在這之前,他還得去開一個銀行戶頭。      小隊正好趕上最後一班回英國的飛機,這次是到希斯洛機場而不是蓋特威克機場。查維斯要了一杯白酒,而坐在他旁邊的貝婁也點了相同的飲料。   我們幹得如何,博士?   你自己認為呢?查維斯先生。貝婁回答。   對我來說,緊張已經消除,手也不再抖了。丁說。   顫抖是正常的,因為它是壓力的釋放。要身體排除掉緊張,自動恢復正常並不容易,不過訓練可以改善它;另外,喝一杯酒也有相同的效果。他舉杯啜飲了一口酒;法國酒的確不錯。   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   沒有。如果我們能夠早一點介入,也許就能阻止或拖延他殺害第一個人質,不過這種事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貝婁聳聳肩,不過,讓我感到好奇的是這些恐怖份子的動機。   怎麼說?   他們的舉止像是遵循著某種意識形態,但是目標卻不太明確。我知道這些人除了挾持人質之外還搶錢。   是啊。查維斯與羅斯理當時在現場找到一個帆布袋,裡頭有重達二十五磅的鈔票,所以他們只是一般搶匪?   不確定。貝婁喝光了酒,並要空中小姐再為他加滿,目前還沒辦法釐清,不過這件案子也不是全然無跡可循。摩戴爾不是什麼高明的恐怖份子,他秀得太早,做得太少;不但計劃得不夠,執行起來也漏洞百出。   真是可憐又可惡的混蛋。查維斯表示。   社會人格病態與其說他是恐怖份子,倒不如說是一般罪犯。所謂好的恐怖份子,通常會比較聰明。   媽的,什麼好的恐怖份子?   好的恐怖份子是個生意人,他的生意就是藉由殺人去達到某種政治目的可以說是廣告宣傳啦。他們為了一個遠大目標而奮鬥,至少他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他們有信仰不像兒童上主日學課那樣的相信法,倒是比較像理性的成年人對聖經的信仰。抱歉,我知道這個比喻很菜,但我實在想不到更好的了。這真是漫長的一天,查維斯先生。貝婁把空酒杯交給空服員。   丁看看錶,嗯,的確,博士。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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